“你有法子?”王贵一双精明混浊的眼睛紧紧盯住王二。


    “在我被赶出来之前,我就知道沈琅弄出个新制纸之法了,我路过正好听了两耳朵。”


    “哈哈哈哈,你小子,我就说我没看错你,”王贵已经开始幻想得了那新制纸法要怎么赚银子了,脸上满是愉悦。


    王二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眼里满是贪婪。


    “不过,我最近很缺钱,王老爷,你也知道,我娘她身体不好,我全家就靠我一个人干活拿银子,这实在是…唉。”


    王贵鄙夷得看了他一眼。


    “行了,行了,你把法子告诉我,然后叫老毛带去你去账房那里取点银子吧。”


    王二这才附耳说出了法子,王贵看着沈家志得意满的样子,邪邪一笑,沈琅啊,沈琅,你这沈公笺很快就要改名了。


    木坊。


    “东家,听说咱们那沈公笺大卖,你不去主持局面,咋来我这了?”沈木匠是沈家的老人了,雕刻手艺是木坊最好的。


    “我来,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找你做,沈老,你看看这些文章上的字你能不能刻出来?”


    沈木匠浑了沈琅一眼,意思是你在瞧不起谁啊,沈琅憨憨一笑。


    “不愧是沈老,年纪一把,刻刀可拿的稳得很嘞。”


    沈老没搭理他,专心致志得一笔一划的雕刻,刻完最后一刀,这才张口:


    “我刚听你描述,想着这字是要倒印在纸上的,所以觉得应该往反方向刻,我们来试试看,对不对?”


    沾了点墨水,印在纸上,一个“沈”字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纸上,和抄书人的字迹相差无几,正如沈老说的那样,倒刻的字印到纸上就正了。


    “这确实是个好东西啊,相同的刻字还能重复利用,”沈老已经能够想到它的用途。


    “所以,沈老你得带着几个徒弟,这几天赶这个活了,而且最重要的是...”


    “要保密,东家,放心,我老沈清楚其中的利害。”


    沈琅点点头,当年也是多亏了他爹给他留下了十几个忠心的老人,他才撑住了大厦将倾的沈家,沈老也是值得他信任的人之一。


    旧纸坊的人被他留下了一半,是汪直他们挑的可用之人,另一半心怀鬼胎的,本就不是沈家家生子,已经被辞了。


    木坊这边有沈老坐镇,他放心的很。


    木匠不像别的行业,都是要师傅带的,师傅要是无儿无女,老了就得赡养师傅,徒弟相当于师傅的半子。


    且这种手艺活的传承最忌讳欺师灭祖,要真的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选择背叛沈家,那他也在这一行上走到头了,一般人没这么傻,毕竟学到的手艺是可以传家的。


    那就是缺个活字印刷坊,就叫印刷坊吧,听起来顺溜些,以前的抄书人总不能都辞退吧,能识文断字,有些也是忠仆,就让他们负责印刷坊的事吧。


    沈琅捋好这一切,才匆匆赶去书肆看沈公笺大卖特卖的盛况。


    晌午不到,就卖的一张不剩,一本不剩。


    几个账房手指不停的盘了一下午的算盘,终于大致理清楚了。


    “掌柜的,我们今天一天共赚到了这个数,”其中一个账房举起五根手指。


    “五百两银子?”账房摇摇头。


    “五千两?!这抵得上我们书肆好几年的收入啊,这是要发财了,可惜东家给的沈公笺实在是太少了点。”


    语气里满是惋惜白花花的银子从手里流走。


    “苏全,能赚这么多就偷着乐吧,还怪我给你少了?我这沈公笺可是只放你这个书肆售卖的。


    这只是第一天,大家图个新鲜而已,要是一次性满足他们,下次可就不来买了,目光要放得长远些,我们大可以用这种买不到吊着他们的胃口。”


    沈琅刚走到书肆门口,就听到了苏全的话,想也没想的反驳道。


    苏全听了这话,这才明白东家的深谋远虑,不愧是沈老爷子独子啊,果然有他爹当年的风范。


    栖云馆中,褚赢正和青竹一起蹲在地上。


    “少爷,这花终于开了,开的还蛮喜庆的,红红绿绿的,像个小灯笼一样挂在花枝上,这到底是什么品种啊?”


    终于...终于等到你。


    一向淡然的褚赢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前几天没有辣椒还好,但自从系统给了种子让他种了下去,他再用膳就总觉得没胃口了。


    这些天只要起床就会来这边看一眼,望眼欲穿的看着它发芽、长大、结果,如今终于可以采撷了。


    “它名为辣椒,它不是花,而是一种菜。”


    青竹和青苗对视了一眼,这奇特的果子居然是一种菜?它真的能吃吗?


    褚赢带了一些辣椒去了厨房。


    做饭的厨子拿着这红红绿绿的果子显然无从下手。


    “少爷,这个辣椒应该怎么做成菜啊?”


    是炒肉好,还是干煸辣椒好呢?要不然全部来一份好了。


    褚赢把大概的步骤告诉了厨子。


    厨子开炒之前还是不敢置信的问了句:“少爷,你确认这果子没毒吧,要是吃出了问题,我可负不了责任啊。”


    “没关系,是我让你做的,你快炒吧。”


    闻着这熟悉的味道,褚赢沉浸其中,仿佛又回到了食堂最喜欢的那家小菜馆。


    厨子没闻过这么奇特冲鼻的味道,被呛得直打喷嚏。


    很快,一个辣椒炒肉片和一个煸辣椒就装盘了,锅里还剩下不少。


    别的不说,这颜色倒是配菜色极好。


    但厨子还是不放心,“少爷,这味道太奇怪了,感觉有毒,你还是别尝了吧,你要是饿了,我给你做点其他吃的。”


    “辣椒真的能吃,你要不相信,你就试试。”


    厨子看着少爷坚定的目光,索性一闭眼,夹了一个辣椒片在嘴里。


    随着咀嚼,辣味慢慢散开,刺激着舌尖。


    “吸——好辣好辣,像是有团火烧到了喉咙,少爷,这可能有毒,让我再尝尝…”


    结果发现少爷早已走了,他默默盯着锅里还剩下的辣椒。


    褚赢让青竹把两盘菜装在食盒里,今晚去沈母那里用膳,行走的步伐都比往常快了几分。


    “赢儿,听说你种的那辣椒结果了?”


    “是的,母亲,孩儿特地给晚膳加了两道菜,您试试。”


    看着赢儿期待的目光,沈母夹了一块放在嘴里。


    舌尖触碰到从未试过的食材,迸发出极大的刺激。


    “水,快拿水来,”褚赢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发生,适时的递上一杯清水。


    沈母被辛辣味刺激的想要吐出舌头,却又顾及着形象。


    明明心里说太辣了,不能吃了,筷子却不停的往盘子里夹。


    “这味道让人上瘾,吃了还想吃。”


    “这正是辣椒的美味之处。”


    一顿饭让褚赢和沈母两个人吃的额头微微出汗,这两盘新菜竟是几乎被吃了个精光,只有干煸辣椒还剩下一两个。


    “什么美味?”


    “琅儿你可来迟了,赢儿的辣椒已经成熟了,叫厨房做了些做了晚膳呢,果真味道极好,还很开胃,把我都吃撑了。”


    沈母不好意思的按摩着略鼓的肚子。


    “当真这么好吃,”说完拿起公筷把最后一个辣椒放进了嘴里,沈母都没来得及阻止。


    “吸————好辣,水水水…”


    都是自家亲人,沈琅没什么好顾及形象的,咕噜噜的大口灌水。


    “就这么点啊,怎么不多做点,刚尝了个味。”


    沈母听了弟弟这话,和褚赢对视一笑。


    这辣椒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只要品尝过就能俘获人心。


    “舅舅,你觉得若我们新开一个酒楼,以这辣椒为卖点如何?”


    沈琅感受着味蕾刺激的余韵,吃进那口辣椒后,那种被辣的身心舒畅的痛快。


    想他也是走南闯北,吃过不少酒楼饭菜,哪里尝过这样带着极强进攻型又让人难忘的食物啊,就连在汶朝皇都的时候也没吃过这种啊。


    “我看可以,这辣椒果真是美味极了,让人根本停不下来,赢儿,你说厨房是不是还有剩下的,我去看看。”


    沈琅来到厨房,只见厨子满脸通红的坐在灶台边,一口小酒,一口菜,正把最后一个辣椒塞进嘴里。


    “辣的痛快!”


    “不!”沈琅尔康手。


    褚赢用完晚膳便回房了,沈母在镜子前坐着,任由沈嬷嬷给她拆下钗环,打理发髻。


    “小姐,你不开心,”沈嬷嬷以一种陈述的语气说,。


    “你看出来了?”沈卉摸了摸脸蛋,虽年岁渐长,但保养甚好,加上心情愉快,比在县令府的时候倒还像年轻了几岁,只有眼尾透出着一丝岁月痕迹。


    “因为少爷吧,”她叹了一口气。


    “我以前只顾着和王梅儿斗气,为老爷的偏心暗自神伤,却没发现我的儿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他回了沈府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他是个多么才华横溢的孩子,有许多奇思妙想。


    可是我以前只会告诉他,赢儿,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要输给那个贱人之子,却从没有真正的了解他。”


    “小姐,现在去了解也来得及的,这一切不都在好起来吗?”


    沈嬷嬷早已把沈卉当成自己的孩子,宽慰的摸了摸小姐的头。


    沈卉靠在她身上,希望如此吧。


    第二天清晨。


    “赢儿,这东西是不是你放我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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