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赢轻轻把木盒打开,取出乳白色的膏体,命人切成均匀的一块块的。


    “舅舅,你看,这便是我要给你的惊喜——肥皂,”净白如玉,厚重糯感。


    沈琅拿出一块学着褚赢的样子打湿,放在手里摩擦出细腻的泡沫,手指瞬间清爽了不少。


    “不是说这肥皂还能够用来浣衣?”


    青竹便拿来一块脏布试验。


    几个奴仆站在一旁,他们当时是见证了肥皂如何诞生的,内心纷纷表示不信。


    这猪油怎么可能能用来当皂角用呢?怕不是化在水里,让衣裳越洗越脏。


    却没想到青竹只是抹了两下肥皂后,随意搓揉了一会,脏布就明显白净了不少。


    一个奴仆不信,走过来拿起来一看,“这...这真的干净了!比皂角还洗得干净些。”


    谁能想到猪油还能用来洗衣服呢?小东家是真的有本事。


    沈琅与有荣焉,他已经看到了这肥皂的潜在市场,它必定能像沈公笺一样名动四方,成为他沈家的招牌。


    “舅舅,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他要专心准备三个月后的乡试,这段时间,999再给他发布任务,也只能等结束后再来研究奖励了。


    “赢儿,你且看这肥皂如何在一个月内扬名整个襄阳府吧,”沈琅自信满满。


    褚赢想起他的砚台碎了一角,脚步一转,打算去墨斋逛逛,透透气。


    行至一个酒楼下方,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他抬头一看。


    不知道哪里来的盆栽从楼上坠落,即将砸在他的脑袋上,速度快到他根本无法躲闪。


    “少爷!”青竹似乎想推开他,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看着花盆底大脑一阵眩晕,下意识的闭上眼,这是又一次濒临死亡的感觉。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如期到来,他感觉腰部被人紧紧搂住,腾空而起又再次落地,花盆砸在不远处发出哐当一声,碎片溅到他的小腿。


    这么大的声响引起了人群喧哗,众人指指点点。


    “哎哟,怎么花盆突然掉下来了,差点砸死个人。”


    “还好被这位姑娘救了。”


    他缓缓睁开眼,心脏开始急速跳动,距离是有史以来最近的一次,近的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绒毛。


    如玉脸庞,红唇饱满,发丝微乱,果然是她救了他。


    “不要发呆了,还不去抓住害你的那个人吗?”谢荨松开手,借力攀上酒楼。


    褚赢呆呆的站在一旁,缓解不由自主的心跳声,应当是因为惊吓吧。


    “少爷,吓死我了,还好您没事,这谁这么缺德啊,我非要逮到他送入衙门,对了,您是认识那个姑娘吗?”


    青竹不放心的把少爷浑身查看了一番,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才撸起袖子往酒楼上去了。


    谢荨用刀架在酒楼老板脖子上威胁,“刚才那花盆到底是谁扔下去的,说!”


    老板瑟瑟发抖,直呼冤枉,“不是我,不是我,小的当时在后厨,压根不清楚啊,楼上的客人们都在,侠女,您先问问他们去。”


    一个食客赶紧指着后门楼梯,“我看见了,是一个穿着青色锦袍的男人,他当时就坐在窗边,刚刚溜走,一定是他干的!”


    谢荨闻言朝着后门追了上去,跑到了一处死胡同,这院子里摆满了晒干的茅草堆,毫无人迹。


    男人紧紧捂住嘴巴,丝毫不敢发出声音,心中祈祷这人快走,不要发现他。


    谢荨嘴角微勾,用剑把一捆茅草劈成两半,正是男子藏身之处,男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还想着要跑,一把飞剑直直钉在他的脚下。


    “再走一步,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会的,你不敢杀人,”男子脸上满是恐惧,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你可以试试,”谢荨一步步的走进他,冷酷无情的表情差点让男子吓尿了裤子。


    “你别过来,别杀我,我不跑了,是我干的,你抓我去衙门吧,求你了,只要不杀我,让我给女侠您做什么都行,”男子颤抖着说。


    谢荨挑了挑眉,顺起地上的剑插入刀鞘。


    青竹也终于追上来了,看见地上的人,吓了一大跳,“二少爷,怎么是你?这花盆也是你推下来砸我们少爷的?”


    真没想到这凶手竟然是二少爷,什么仇什么怨呐,少爷和夫人都已经把褚家送给二少爷了,他怎么还不放过少爷呢?


    更何况二少爷甚至根本都不算是褚家人,有什么立场恨少爷的,青竹气的上去狠狠踹了褚盛一脚。


    褚盛压根不敢反抗,内心悔恨不已,他今日太冲动了。


    皆因他收到了王舅舅的来信,短短时间,他家破人亡,爹娘被关进大牢,他变成了娘亲和别人私通的杂种,他亲爹说这都是沈家干的。


    他沈家抢自家生意,褚赢在书院天天欺负自己,让赵明非把自己的兄弟们都笼络走了,自己众叛亲离天天捧姜硕的臭脚,被人瞧不起。


    一时愤懑,来酒楼吃饭,碰巧撞见了褚赢,他邪念顿生,把花盆推了下去,可是没想到褚赢的运气那么好,这样子都弄不死他。


    褚盛眼里闪过一丝仇恨。


    “不止这些吧,你做的小动作可不少,”褚赢走过来正好听见了谢荨这句话,难道她……他看向谢荨,嘴角微微扬起。


    “是,我和姜硕是还做了点别的,可是他运气太好了,竟然一次都没有伤到他,”褚盛说起这个就来气。


    明明找了二流子,只要褚赢出了书院,就肯定逃不了一顿打,可每次他都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等他们想去问那些二流子怎么回事时,那些人甚至躲着他们走,搞得他又被姜硕奚落一顿,觉得自己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真的冤枉极了。


    褚盛突然明白了什么,鼓起勇气大声质问,“难道是你?是你在帮褚赢!你为什么要帮他?”


    “聒噪,”谢荨弹起一块石头砸掉了褚盛两颗牙,他重新变回了应激的小白兔,死命的捂住流血的嘴巴。


    “青竹,送二弟去衙门吧,”褚赢语调轻颤,失望又悲痛的语气。


    这瞬间,青竹和褚盛的内心都泛起一丝荒缪。


    少爷/褚赢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他真的对二少爷/自己有感情?


    青竹刻意忽略了这插曲,找来破布将褚盛的嘴巴堵住,又把他双手捆住,带着酒楼作证的客人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衙门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褚赢和谢荨两人,褚赢捂住了脸,蹲下,似是难以接受事实。


    “我真的没有想过,我亲弟弟会这么恨我?甚至想置我于死地,明明我们小时候也有过快乐的时光的,终究是物是人非。”


    谢荨动了动手指,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只好拍了拍男子的背,轻声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人都是会变的,早点接受事实吧。”


    在谢荨看不见的角度,男子轻勾了下嘴角。


    他抬起头,眼里点点湿意,清冷的面庞上一缕脆弱,我见犹怜,冷硬如谢荨,也不禁产生一缕怜惜。


    他薄唇轻启,很是郑重的说,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救了我,很多次。”


    “也没有,只是帮你赶走了几个地痞流氓而已,”她的武艺对付起来绰绰有余。


    “对我来说,已是救命之恩,你一直跟着我吗?事情解决了?”


    褚赢想起自己好几次都觉得被人跟踪,恐怕就是谢荨,她在偷偷保护自己。


    “解决了,我无处可去,也没有亲朋,茫茫人间,只与你说过那么多话,便来寻你了。”


    褚赢很想留下这只自由自在的鸟儿,可他更想让对方做自己喜欢的事,只轻声喃道,


    “那我希望你可以多陪我一会。”


    谢荨耳力甚好,清楚的听到了褚赢说的每个字。


    她知道对方的意思是与她志趣相投,颇聊的来,所以希望她能在襄阳多待一段时间,但不知为什么,脸上还是微微发热。


    “作为东道主,我请你吃饭吧,你晚上在哪里下榻的?”


    微风渐起,看见谢荨穿得单薄,褚赢皱了皱眉,觉得还是找处地方坐下慢慢叙旧更好。


    对方脸上涌起难言的囧色,颇为不好意思的说,


    “盘缠早就用完了,这些天都是在破庙借宿的。”


    “我给你安排住宿吧,你跟我来,”


    男子的语气那么不容置喙,隔着衣物拉起谢荨的手肘,不知为何,谢荨感觉他生气了。


    心里有一丝讶异,没想到一向温柔的郎君还有这样的一面,谢荨心潮微动,异样的情绪划过心房。


    “少爷,人证物证俱全,褚盛也认罪,可是衙门只是将他关进大牢,明明他差点害死少爷您,”


    青竹忿忿不平,为少爷打抱不平。


    “若是死人,可换不了银子,可能还会得罪人,若是活人,就大有可为,这赎金当是价值不菲。”


    这结果在褚赢意料之中,他对这汶朝的官场已经不抱希望了。


    就算宁王管辖的荆州也一样,大哥别笑二哥,这些上位者怎么会关心底层的父母官是如何行事的呢。


    “可是,过几日褚盛被赎出来了可怎么好啊?他肯定还要报复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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