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也这么认为，最主要的出发点当然是想要做点好事，这一点大家都认同。”
“咳，对，虽然说可能这其中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原因，也只是捎带着的而已，本来的出发点绝对是公正无私的。”
“没错，您说的对，我们都如此地相信着选举出的市长。”
“再加上就算有其他的原因，对于整体决策的影响也没有那么大，只是顺带着而已，”特梅姆义正严词，“就比如说，这个议案，总统不也很想干吗。”
顺便还能响应一下总统号召。
之类的。
伯纳德摸摸下巴，好像从中看出了一点危险的倾向：“您该不会，有和总统一个阵营的想法吧。”
他的语气有点别有深意，搞得特梅姆都没一开始坚定了，试探性开口：“那可是总统啊。”
那不仅是总统，甚至可还是赫赫有名的美国队长。
史蒂夫·罗杰斯，曾经二战的英雄，在被捞出来解冻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新方向，正铁血地着手推行着各种政策，为真正的梦想做努力。
确实是很铁血，确实是在推行，也确实是一件都没成功的通过。
但这不能妨碍他们看着他们的总统感慨一句[好日子一定会来的！]，并连夜循环播放当初队长拍过的宣传片，使其再生播放在视频网站上破亿。
之类的。
“恕我直言，有件事情我不得不提醒您，”伯纳德顿了顿，这事有必要跟她说明白，“新泽西州的州长，和总统，他们之间的矛盾冲突要远比想象的激烈。”
矛盾激烈，不和已久。
由于哥谭市的特殊性及其严峻的治理问题，总统和哥谭所在州的州长不和已久，这已经快要演变成联邦和州之间的对立冲突了。
史蒂夫·罗杰斯最大力推行的就是[禁枪议案]，并早早就有了哥谭市这个明确的试点。
但州长不同意。
这就好比说是在学校里，一年级3班的班主任，和二年级的教导主任，因为一年级6班学生的事情大打出手针锋相对，各自提出如何管理这个不良班级的意见，互相不满意。
看样子好像教导主任要比班主任的职位更高，也更厉害一点。
但其实在这个学校里，二年级和一年级分开管理，二年级的教导主任就算看一年级的班主任不爽，也没法把他开除。
毕竟一年级3班的班主任，有个名为州自治的校规撑腰。
特梅姆举手提问：“老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作为哥谭市的市长，不应该是一年级6班的班主任吗？而且为什么州长不是一年级的教导主任？”
“不，哥谭市的市长最多算一年级6班的小班长，一年级的教导主任才是一年级6班真正的班主任。”
总之，一年级的猫头鹰教导主任和二年级的铁血教导主任互看不顺眼，于是找来了手下6班的班主任当代言人。
这是有编制的管理层之间的对抗。
而作为一个没有编制和任何背景的学生、处于矛盾中心的6班小班长，为了不被他们勒令退学，该如何做站队是个好问题。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但就目前情况来看，二年级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可能保不您，”伯纳德接着补充，“不仅保不了您，您还会被迫分担二年级那边的伤害，比如说nra。”
“什么ntr？”
伯纳德若有所思，但接受程度良好：“原来您还有这样的爱好吗。”
不是ntr，是nra。
nra虽然名义上是非站队、非营利性组织，但实际上却是武器制造商的最大势力机构，是学校的校董，要比教导主任厉害多了。
总统禁枪的大胆想法，就是砸他们的饭碗。
nra想让史蒂夫·罗杰斯下台很久了，也派出去了不少杀手，但无奈毕竟人家是美国队长出身，派出去的杀手都没能完成任务。
开一个合同期内的教导主任有点麻烦，但开一个不起眼的小班长可就简单多了。
在发现她是亲总统派后，nra宰不了总统，但会先来宰她。
在更上一层次的斗争里，哥谭市长是最没有话语权和实力的那个。
所以由于哥谭的特别性，她最好让自己的立场保持中立，别在最浪尖风口的禁枪议案上瞎掺和。
否则不止是nra，还有九头蛇、哥谭本土很多类似于法尔科内的家族、真正的老大猫头鹰法庭、还有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组织都会来找麻烦。
黑夜义警蝙蝠侠看了都要后退一步，说句帮不了，请你节哀。
特梅姆拿咖啡杯的手微微颤抖。
他们就这么讨厌队长吗！就这么讨厌队长吗！
连一个小小的哥谭市长都会被连累吗！
“毕竟哥谭市的上一任市长就是，不小心站错了队，不小心被退学了，”伯纳德顿了顿，抛出了一个特梅姆很感兴趣的话题，“所以，您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人选内定，但最终却是您上任吗？”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特梅姆有什么别样的能耐。
现在一番交谈下来，他好像有点看明白事情的本质，打消掉自己的阴谋论了。
这人压根就是什么都不懂啊。
“这届市长选举被州长和总统双方关注，都想推内定的人上去。总统想对哥谭下刀整治，但州长不想，他们在背地里掐得起飞，结果两败俱伤，让您...”
捡了便宜。
特梅姆大为震惊。
她突然就不觉得当市长是个好活了：“3班班主任竟然有本事和总统硬钢，一年级的教导主任就那么硬？”
“是的，猫头鹰教导主任和哥谭联系紧密，瓜分了城市甚至是这个州的大头利益和权力，自然不想被整治。所以现在您改变想法了吗。”
特梅姆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十分怅然。
从刚刚她就很在意了，那个猫头鹰教导主任，这个外号起得应该是有依据的吧。
比如说脸上都带着猫头鹰面具，身后摆着猫头鹰雕像，还有一个带着猫头鹰头套...之类的。
她的反应不太对劲。
伯纳德的眼皮成功不受控制地开始跳了起来。
办公室的门就在这一刻被推开了。
看似其貌不扬的男人招呼也不打地走了进来，胳膊上则是站着一只小猫头鹰，似乎是专门为特梅姆带来的‘礼物’。
将小猫头鹰放下，他冷冷地扫了一眼伯纳德，随后脸上露出了虚假的笑容：“如有需要，请随时联系。”
说罢，转身离去。
和这只小猫头鹰对视许久，特梅姆若有所思，灵光一现：“哈——”
“这个我们没有版权，您不要说。”
“哦，”特梅姆不再隐瞒，指着这只猫头鹰，说出了另一个不得不坚持的理由，“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有一群带着猫头鹰面具的人要求我继续议案来着。”
伯纳德认出了那张属于猫头鹰法庭内奸的脸。
那一眼的威胁，再加上特梅姆的话，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好像，现在的情况似乎要远比他设想的更加麻烦？
为什么猫头鹰法庭一反常态，竟然同意禁枪？
他们想通过这个议案搞什么，这和他们近期奇怪的举动有什么联系吗。
猫头鹰法庭最近确实是有些奇怪的动作，想插手市政的工作搞些什么，但都他回避和驳回了，但怎么也想不到会和这次的议案扯上关系。
碍于原有的运行系统，伯纳德的职责就是保持哥谭市的平衡。
所以就算他故意不去做出改变，也只是职责范围内的工作。
按照哥谭各方势力当初定下的、彼此心照不宣的习惯法，只要平衡保持现状，他不会招来什么杀身之祸。
但现在由于市长的一个议案，导致事情开了闸，平衡被打破。
这时候他再插手、教唆市长撤回议案，那就是有在故意惹猫头鹰法庭麻烦的意思了。
指不定就要和特梅姆一起被沉水泥。
原本倒霉只一个市长，现在好了，还要多一个市长秘书。
这边的伯纳德在进行着头脑风暴，而那边的特梅姆给他留出了思考的时间。
拿过信，掏出手机，准备拍照。
今天所有乱子的导火索都是特梅姆，伯纳德不得不对她的行动格外上心和警惕：“...您在干什么呢？”
在拍照，准备发推特。
特梅姆叹了口气，其实她还有个不得不坚持通过议案的原因。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个了。
就比如说蝙蝠侠留下的这封信。
知情人士aka.蝙蝠侠秘密匿名举报，一年级有个神秘组织背地里出售最新款武器给其他学校的混混，现在已经确定武器的源头指向哥谭，希望她采取行动。
同时，大概是蝙蝠侠也在试探这个市长究竟可不可靠。
信的末尾，蝙蝠侠表示，如果她什么都不干，那可就是违反了竞选诺言，他就会把她曝光给媒体。
直接挂路灯的那种。
身败名裂吧你个骗子。
特梅姆叹了口气，看着信上的蝙蝠侠标记直发愁：“你那边先想着，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处理一下这个问题。先可软柿子捏，正好还可以和我昨晚搞的投票结果配合，也算是给蝙蝠侠一个交代了。”
猫头鹰法庭、法尔科内家族、还有ntr什么的惹不起，一个没有姓名的神秘组织总能拿出来挡一挡吧。
发到网上去，曝光，让媒体他们跟着处理，总不算什么都没做了吧？
这个消息让伯纳德瞳孔地震，很快就想到了可能是谁干的。
不，求您了，您什么都别做就是做很大的贡献了！
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啊！一定要都惹一遍吗！
他用力咳了咳，努力朝着那只猫头鹰的方向努嘴示意，可不觉得这是软柿子。
特梅姆有被猫头鹰法庭的双面人生震撼到。
怎么又当又立啊！
伯纳德摇头：“如果您发出去了，就相当于在往总统手里送教导主任的把柄，就相当于您支持这个议案。”
“...然后考虑到车程的远近，我会在5分钟以内变成法国国王。”
“但如果您不发出去的话，就会被蝙蝠侠抖搂出去，让他们发现您不打算禁枪...”
“...考虑到那只新来的禽兽，我还是会变成法国国王。”
特梅姆放下手机，用力锤了锤桌子，前途和人生一片灰暗，格外痛苦：“好不容易才没有投胎成法国人，我不要在这种时候变成法国国王啊！”
伯纳德觉得她的话也不完全正确：“有可能您不会变成法国国王。”
这让特梅姆投去了希冀的眼神，以为这个看着就很聪明的秘书，或许会有什么不得了的解决方案。
“毕竟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我也难逃倒霉，”一般这种时候，伯纳德说出来的话都和预想有出入，“所以按照性别来看，您对应玛丽·安托内特，而我对应路易十六，跟您一起被按在旁边。”
“不过性别就像双子塔，原来只有两个，但现在成了敏感话题，或者根据现在的性别主义浪潮来看，您当路易十六，我换过来也行，我不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
他一本正经，还有心情作比喻：“我们会变成两个可爱的法式小面包，然后喀嚓一下，变成邦邦硬的法棍。”
说到了只有自己能get到的冷笑话地方，他还没憋住笑，嘿嘿两声了出来。
谢谢你，伯纳德。
经过了伯纳德的科普，事情已经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变得复杂了。
特梅姆的脑子在复杂的问题上得慢慢转，她努力地沉思，尝试捋清楚问题所在。
作为一个大脑结构媲美草履虫的简单生物，原本摆在特梅姆脑子里的是两个选项。
继续对应站队猫头鹰法庭，撤回对应站队法尔科内老大。
这原本是一个各占50%的公平选项，可以由她权衡利弊之后，一咬牙一跺脚，挑一个选。
但有一个名为蝙蝠侠的障碍物，他用一封信，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时刻威胁她，搞得现在哪个选择都不好选了。
他在用无形的手干预市场，违背她的自由选择理念。
有句俗语说的好。
憋屎能行千里，拉稀寸步难行。
若将猫头鹰法庭和法尔科内比作屎，那现在蝙蝠侠就是那个稀。
就是这个稀，才是最影响她现在理性思考的关键。
特梅姆在这一刻有了想法，拿过手机开始给麦克尔发短信，决定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面对伯纳德再一次的警惕询问，她的发言很是认真，不像是演的：“先把蝙蝠侠鲨了，这样就没人在暗处盯着我，就可以再想办法掩饰了。”
“...您清白的良心呢。”
“你在说什么，蝙蝠侠可是被很大一部分市民认为是罪犯啊，把他干掉也不完全是坏事啊。”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