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芙妮对此没有意见。
毕竟某人是凭借过人的战斗天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他对力量的追求,可比自己纯粹得多。
虽然很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对面果真达达利亚对付起来都棘手的强敌。以她现在的实力,会成为累赘。
达芙妮的手指在剑柄上松了又紧,指节用力到发白,才道:“我在这里等你。”
达达利亚轻轻笑了一下,伸出手,将她的指尖连剑柄一起握住:“可别太小瞧你的未婚夫了,有我在,还没有敌人能够分心对付旁人。”
他的底气,自然来源于他的实力。
而护住她,不过是最基本的东西。
达芙妮看着这张自信的脸,一时间居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当然如果他不把那句未婚夫挂在嘴边,她的心情会更好一点。
“前面情况未知,小心为上。”达芙妮算是默认了他的打算,只提醒道:“你之前下的命令可是让他们去找人,但不论怎么看,这些普通的病人都没可能会孤身跑到这种地方来。”
大晚上的,不回家,却往深山老林里跑……
“看来璃月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波涛也并不平静。”达达利亚的目光更加兴奋了,就连他身后的长弓也轻轻低吟,蓄势待发。
“璃月古话,静水流深。”
达芙妮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就算没办法插手,她至少能保证自己不会拖后腿。
两人谨慎地往前走。
除了脚步声,周围越发静了下来。
好像连风都遗忘了这个地方。
就在这时!
突然,一只浑身笼罩在黑色雾气的丘丘人,昏昏沉沉、摇摇晃晃地从路边冲了出来!
达芙妮下意识拔剑上前,剑刃上寒光一闪,那只诡异的丘丘人便轰然倒地,再没了动静。
达达利亚按住想要上前查看的达芙妮,道:“丘丘人一般成群结队,可不会突然落单一两只。附近肯定还有它的小队。”
“先一次性解决完。”
“好。”达芙妮点点头。
两人仔细观察了一番这只诡异丘丘人身上的印记,按着痕迹,一路追踪过去。
这只丘丘人身上沾染上的,不知道是否跟白术口中的瘴气是一种东西。但显然,丘丘人的情况要严重的多。
黑色的脚印,腐蚀的落叶。
达芙妮的神情愈发凝重。
直到,满地被斩断的尸骸出现在两人面前。
“有人提前出手了。”达达利亚警惕地抬眼扫过周围,“啧,就是不知道是友,还是敌。”
达芙妮的目光在一个方向停了下来,定定地顿住,并没有贸然上前查看。她示意达达利亚放开自己,声音不高不低地道:“你派出来的人,看来也找到了。”
达达利亚却没有马上放开她的手,低头道:“你自己小心。”
这才松开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灌木阴影也遮挡不住的血色,混着浓稠的黑暗,从树根朝外流淌去。
显眼的愚人众服饰,杂乱地被丢弃在一旁。
出手之人动作十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比起碎得只剩下残肢的丘丘人,这几位愚人众,至少还留下了全尸。
不排除是动手者还持有对尸体的尊重,但更大的可能是,保留证据,秋后算账。
璃月人老传统了。
他们允许愚人众到处扎营,但一旦他们触犯禁令,就毫不犹豫动手处决,还要找至冬外交官索要赔偿。
达达利亚头疼想道,他最近可没有扩大紧张事态的打算。
出于同袍情谊,他上前查看一番后,又将几人尸骨收殓好。动作不徐不急,十分慢条斯理。
然而,做完这一番动作后,预想之中的攻击却并没有到来。
他仔细擦掉手上的血,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冷冷对着面前的空地道:“看来背后出手之人,并没有跟我们见面的打算。”
明明立下了下马威,却躲藏着依旧不肯出面。
想到这人极有可能现在就在暗处看着他们,他的心情就十分不爽快。
璃月连仙人,果然也拖拖拉拉的,让人讨厌。
达芙妮并不失望,不如说,现在这种情况对她而言才算正常。
失败了这么多次,她从来都是抱着最怀的打算。
“至少不是全然一无所获。”她捡起丘丘人遗留下的碎片,隐隐能看见黑色雾气探出来。
“你说,璃月七星对璃月出现这种东西,知情吗?”
“以他们那多管闲事的劲头,我想,恐怕很难不知道。”
达芙妮笑了笑,又道:“那璃月人呢。这种会传染人的东西,璃月人自己知道吗。”
看白术那隐而不谈的态度,达芙妮心里闪过了无数种计划。
“他们要封锁消息,简单。但是要掩住所有人的耳目,可就不那么容易了。最近七星这么闲,天天盯着我们看,不如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好了。”
她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掺杂着冷意,和怒气的神情,一向精致如假面的面孔,也因为这情绪变得生动起来。
达达利亚以为她是生气这次空跑了一趟,安慰道:“接下来,一切会都会如你所愿的。”
达芙妮没有接话,只在心里道,是如女皇所愿。
她看着树下的尸骨,抿了抿唇,自嘲道:“之前跟胡桃下订单时,我可没有预料到,她的生意会来得如此之快。”
时间对她而言,已经开始紧迫起来了。
两人的背影在林间消失之后。
深潭之上的巨树枝桠中,
魈捂着嘴咳嗽出声,黑色的晕轮在他眼前飞速闪过,恍惚一片模糊的光影。
他闭目休息良久,喃喃道:“愚人众又打算要干什么……得把这件事告诉帝君。”
第二天。
两人一前一后从望舒客栈楼上走下。
麻木地无视掉那些看热闹的目光,达芙妮紧了紧拳头,对身边人道:“你明明可以回北国银行的,为什么非得跟我回来。”
达达利亚理直气壮道:“你昨天那个状态,我怎么能放心。”而且,他十分怀疑,他一走,达芙妮绝对会觉都不睡就开始工作。
这也不是你大半夜,把她隔壁房间的客人强行叫醒,然后让人家换房的理由吧?!
而且老板娘办入住手续时,那副“你们都这样了,还要开两间房吗”的欲言又止神情,完全都不掩饰了啊!
就璃月人这口风,她毫不怀疑,今天就连港头的小孩,都会知道达芙妮和她的未婚夫不可言说的客房二三事!
……
两人走出门去,白术的摊子已经重新支起来了。
达芙妮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伍,松了口气:“看来不需要我们了。”
她还真的以为要靠他们亲自去把人叫回来,现在看来,这也许只是白术消遣他们的借口。
不得不说,这大夫真记仇。
达达利亚问道:“现在去往生堂?”
“嗯。希望这次不会跑空。”达芙妮迈步向前,心道,就算胡桃不在,往生堂应该也会有人看门。
所以,大概率是不会找不到人的……吧?
达芙妮走出几步后,发现他还跟在自己身边,疑惑问道:“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潜台词:你怎么还在这里。
达达利亚愣了一下,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们这几天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吗?”他搬出弱弱的反问句,很难评,是否有故意装可怜的成分在。
那、是、因、为前几天你答应教她武艺好吗?!
既然现在学不了了,干嘛还要跟你绑在一起。
达芙妮很有用完就丢的精神素养。
她冷漠道:“你同意我现在练武了?”
“是大夫说的你要静养,”达达利亚低声哄道:“半个月很快的。等伤好再继续也不迟啊。”
“是啊,半个月很快的,那我们半个月之后再见吧。”达芙妮开口就是晴天霹雳,完全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达达利亚再迟钝也明白她是不高兴了。
但对这种情况完全没有经验的他,只能凭本能死缠烂打,连忙追上去道:“等等,你在璃月的事务应该没有还繁忙到,我们半个月都见不了一次面的程度吧。”
据他所知,达芙妮目前的职位只是潘塔罗涅安插在璃月的众多情报人员之一,简称探子。
甚至,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比如跟执行官的恋情曝光之类,她探子的身份也快做不下去了。
想到承诺的璃月情报总话事人的职位,最后也不了了之,达达利亚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不高兴的理由。
果然,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达芙妮的语气更冷了,她看也不看他,只道:“这跟你应该没关系吧。”
派不上用处的屑领导。
“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吧。”达达利亚的狗狗眼都垂了下来,漂亮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控诉道,你怎么对人忽冷忽热,忽远忽近的。
“至少这次的事情,是我们一起的开始的,当然也要一起结束。”达达利亚放弃讲道理了,反正就是要跟着她一起走。
达芙妮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无所谓道:“如果你很闲的话。我无所谓。”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无法掌握的失控感让人感到不安,达达利亚眉头微蹙,冷静下来道:“虽然璃月情报职务这一块,接下来会发生变动,或许你没办法再继续参与。但是,从我的私心来说,你愿意来当我的副官吗?”
副官?达芙妮转头看向他,眸子里闪过一瞬怀疑。
“对。”达达利亚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最开始想的,就是让她做自己的副官,兜兜转转,也算是殊途同归。
“做我的副官,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听到他接下来这句,达芙妮艰难地保持了沉默。
成为执行官的副官,面见女皇的可能性,绝对比她慢慢从愚人众升职来得大。但是,他的意思也很明显。没有实权,只有虚职,可能唯一的作用就是跟着达达利亚。
以这种身份,就算真的见到女皇,还是她想要的吗?
“成为他军装上的一枚徽章。”
这句话又突然跳到了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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