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达芙妮还记得这是在外面,甚至一旁还站着两个无关人员,她克制住自己锤爆面前这个男人狗头的冲动,艰难道:“先回去再说。”
夜风微凉,水汽往人脸上扑,忍受着潮湿的头发和心情,达芙妮率先抬步往回走。
钟离也识趣地拉着魈看他们离开。
只是当两人从面前经过时,他又多此一举地劝道:“夫妻本是一体,吵架有害身心健康。”
达芙妮危险地瞪他一眼,并不给他更多表情。
但那一眼已然说明了一切:谁跟他是夫妻?!
达达利亚落后半步,听到这话一头雾水,却下意识回道:“我们不会吵架。”
钟离在达芙妮威胁的眼神中收声,安静目送他俩离开。
“好可怕。”魈面无表情道。
“不要这么说女孩子。”
“我是指达达利亚。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在那种杀气下,还能面不改色的?”
钟离思考半秒,放弃猜测,道:“这或许就是他们能在一起的原因。”
迫于璃月人恐怖的传谣速度,达芙妮最终选择了回北国银行。
作为处理银行业务,和璃月情报的枢纽,北国银行自然是不具备多人留宿的条件的。
比起住人,北国银行的房间最好的用途当然是用于存放摩拉。
达达利亚推开门,占据了大半个房间层层堆积的沉重木箱便映入了眼帘。这些木箱里的东西,不作他想,自然全是金灿灿的钱币。
达芙妮吐槽道,这才是真的枕金卧银。
灰尘并不重,但主人显然也没有打扫的意思。
毕竟这只是他临时休憩的地方。
大部分愚人众都住在歌德大酒店。达达利亚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工作到深夜之后,也懒得再走回去,干脆找了半间储藏室用作休息。一来二去,连达芙妮都以为他常住的地方就是北国银行。
门开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反倒侧过身子,站在更狭窄的那一面,让达芙妮先进:“小心头顶。”
达芙妮看了眼距离自己脑袋尚有一段距离的长条木箱,又看了看旁边半垂着头,样子有些可怜的达达利亚。心道,他不会被撞过好几回吧。
进到里面,逼仄和简陋铺面而来。
达芙妮也收起了那句枕金卧银的调侃。
谁能想到,这是一个愚人众执行官平日休憩的地方。
床自然也只有一张,甚至不能叫做床,至多是一块平整的木板,木板下方自然也是一堆码得整整齐齐,堆好的木箱。
条件只能说比他们当时在至冬裂谷外的山洞时,要好上一点,但也就那么一点。
达芙妮原本积攒了半天的怒气,突然就消弭了大半。
那人还在门口站着,只稍稍往里走了点,足够直起身子。桌面的灯盏,在他脸上落下柔和昏暗的光圈。那人一向锋利锐气的眉眼,也变得温柔了不少。
比起那个杀伐果决的执行官,更像是一位脾气甚好的邻家兄长。
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人得到执行官的位置,一路厮杀走过来,绝非运气和偶然。
绝对的实力,再加上毫不懈怠的努力。绝对没有不成功的可能。
屋内实在没有下脚落座的地方,于是她也不扭捏地直接在床尾坐下,正正好空出了大半位置。
达芙妮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走了过来,也正正好坐在她空出来的位置上。
两人隔着半臂的距离,连呼吸声都无法避免地交缠。
身边只一沉,那人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你不生气了?”
听到这话,达芙妮先是愣了一下,心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又想到,凭他的脑补程度,指不定是又误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迅速打消了问话的念头。
只可惜,达达利亚却没给她逃避的机会。
“这段时间是我太忙了,忘了照顾你的情绪,答应的婚礼也迟迟没有兑现,你不高兴是应该的。但是,下一次,能不能先给我一个补救的就会。”他话说的轻巧,三言两语就把未婚妻逃婚事件消弭得一干二净。
想到一旦他没有赶来,连她最后一面可能都见不到,他仍心有余悸。
达芙妮却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不想评价。
他当然该忙,马上就是愚人众一年一次的述职,虽然他来璃月还未满一年,但这次的述职也绝对没有逃过去的道理。
甚至作为才上任不久的执行官,他更要拿出成绩堵住那些悠悠众口。
年轻有为,可并不总是褒义词。
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在璃月瘴气事件里吃了一个哑巴亏,冷眼旁观的达芙妮都忍不住心情浮躁。
但他反倒没事人一般,甚至还有心思筹备什么婚礼。
还,还有空写家书!
达芙妮的愤怒,自然不是没来由的。
为了打消他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达芙妮耐着性子道:“我绝对不会因为你工作忙生气。也不会因为你没空理我生气。”她真的巴不得领导没事不要想起她,升职加薪除外。
“但是——”
达达利亚低下头,一脸认真听她接下来的话。
“现在也根本不是举办婚礼的时候吧?”
达达利亚瞬间松了口气,扬起微笑,露出八颗牙齿的那种:“果然你也觉得太匆忙了吗?抱歉,是我太想当然了。想到接下来会忙到抽不出时间,所以才想早点实现你的愿望。这样看来,果然目的性太强,反倒弄巧成拙了。”
“既然这样的话,可能要辛苦你再等一段时间了。但我保证,绝对不会太久。”
忽略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叙事,达芙妮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接下来?”
她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一瞬不眨,问道:“是女皇的新任务吗。”
还没等他回答,她又迅速补充道:“如果是很重要,很隐秘的事,也可以不告诉我。”
达达利亚却摇了摇头,反问道:“你知道多托雷这个人吗。”
“执行官第二席博士?”明明是无比确定的东西,她却忍不住扬起了尾音。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比起声名鹊起不久的公子达达利亚,博士多托雷在整个愚人众中可谓是积威甚久。
达芙妮一猜即中:“他要来璃月?”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更准确一点的说法是,他的碎片分身准备过来。”达达利亚对女朋友的兴奋有些吃味,但还是耐心解释道:“具体的原因并未告知。但他的要求,和提前组织的人手已经到璃月了。”
达芙妮瞬间了然,她抬起头:“是今晚的那艘船。”
达达利亚点点头,微笑道:“不错。”
虽然达芙妮对接下来的计划很感兴趣,并且大有拉着他再说一整晚的兴致。但想起那艘已经离港的大船,另一件事,让她不得不从兴奋中抽离出来,陷入了更复杂的情绪中。
见她脸上的神情突然发生了变化,达达利亚忍不住坐直了身体,做好接受审判的准备。
“你寄回去的信上,都写了什么?”
只是一句话而已,见他难得红晕上脸,达芙妮脑中的警报声已经拉大了最大。
在他出口的瞬间,达芙妮突然直起身子,双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道:“算了,现在先别告诉我。”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完全没有!!!
费劲了心思,许诺了一大堆东西,才好不容易才说服妈妈,得以放弃家里的联姻,放任自己加入愚人众。
达芙妮实在不敢想象,当她收到信时会是什么表情。
以为终于实现了自己愿望,成功在愚人众发光发热的女儿,传回家的第一个消息,居然是结婚?!
她光是想想,都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自她从家里面跑出来之后,就打定了主意,没有混出名堂之前绝对不要回去,所以来璃月之后也从未寄回去只言片语。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个结果。
说丧气都是浅的。想死。
达达利亚一手扶住她不断往下塌的腰,一手按住她脱力下滑的手,关心道:“怎么了?”
因为太过用力,原本泄了力道往下滑的达芙妮,被迫倒进了他怀里。
换做平常,达芙妮肯定立马挣扎着起来了,但现在的她实在没这个力气,更没力气说话。
挨着他胸口冰冷金属装饰好一会,她才终于闷闷道:“明天再告诉我吧。”
“什么?”
达芙妮抓着他的袖子爬起来坐直,瞪着他道:“你别装傻。”
说完,她就要甩开他下床去。
只是还没走出半步,手臂上传过来的拉力,就让她停了下来。
达芙妮看着他抓着自己小臂的右手,不耐烦道:“干什么。”
达达利亚也站了起来,把她重新放回床边,自己反倒往外走去,两人的位置瞬间调了个个。
“现在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不嫌弃的话就先在这里将就一晚吧,我去隔壁睡。”
啊?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她在璃月的晚上会不安全?
见他已经走到了门口,达芙妮突然道:“你确定隔壁还有房间?”
作为物尽其用的至冬人,能腾出半间空屋子,已经算北国银行地方大了。
达达利亚笑了笑,道:“大厅的椅子也能将就一晚。”
把房间的原主人赶去睡椅子,达芙妮自认干不出这种事。
她不情不愿地开口道:“这里还很宽敞,可以躺下两个人。”
他最好拒绝,反正她问过了,也不用被良心纠缠。
达达利亚站在阴影里沉默半晌,久到达芙妮都错觉他已经离开了。
那人突然道:“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达芙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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