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我把你当姐妹 > 17、第017章
    次日,沈昏昏和云垂起了一大早,一同坐马车入宫。


    而马车内,两人正坐在同一边,云垂低垂着眉眼,对面的沈昏昏则是抬着头盯着云垂左看右看,似乎在辨别什么。


    小姑娘越看眉头越蹙,看了半晌也未有半分言语。


    “还没好吗?”云垂被沈昏昏盯的有些失了耐心。


    “再等等,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说话时,沈昏昏的脑袋还在左右摆动,最后却是一拧眉,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我知道了。”


    说话的同时,她抬起手,就这么直直的捏住了云垂的下巴一抬,另一只手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块细长又黑的东西,二话不说就往云垂脸上蹭。


    直到小姑娘的那手逼近,云垂才看出来那竟是一块炭条。


    方才沈昏昏捏着下巴的怔忡霎时被他抛在了脑后,他身子往后一躲,连带着头也偏了过去。


    男人抬手扫开小姑娘拿着炭条的手,拧着眉轻“啧”了一声,这才有些莫名的开口,“你怎么随手拿根炭就往我脸上画?”


    沈昏昏被推开,便又抬手去抓云垂,“哎呀,这是用来画眉的炭条,烧的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脏。”


    “别动。”她再次扶住云垂的下巴,拿着炭条靠近过去。


    云垂只觉得那炭条在眉心轻轻滑动,像是冰凉的玉器,眼前的小姑娘面色十分认真,嘴里也念念有词,“眉毛画粗一些,眉间距再窄一些,不然你长得这么好看,总感觉不太可靠,得有点富商精明的样子。”


    沈昏昏将云垂的两个眉毛都描粗画窄,又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摆弄,仔细端详好一番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姑娘刚一松手,方觉出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她第一时间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不过与云垂只见了两面,竟然毫无察觉的捏着他的下巴给他描眉,甚至两人方才的对话以及行为都十分自然,无一丝尴尬。


    可这会察觉到后,沈昏昏心中也适宜的升起一抹尴尬,她连忙往后挪了挪位置,同云垂拉开距离,小声解释道:“抱歉,我刚刚有些失礼了,云公子莫要在意。”


    云垂方才同沈昏昏一样,并未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乍一见沈昏昏的反应,起初有些狐疑,可转而便回过神来。


    他现在可不是雪意,而是云垂。


    男人也故作尴尬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应道:“无妨,沈姑娘好心之举,算不得失礼。”


    “......”


    两人说完话,马车内便陷入了意料之中却又及其诡异的沉默。


    良久之后,还是沈昏昏实在觉得尴尬到浑身发痒,才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个,不一会儿我们就到宫里了,我们对一下口供,以免倒时候或是以后七皇子或是太子问起来露馅。”


    云垂轻嗯了一声。


    沈昏昏便掰扯着手指,一条一条的同云垂讲述,云垂听得也认真。问到什么事,沈昏昏还会抬头看他,后者便迎上沈昏昏的视线点头。


    原本沈昏昏还想问一下云垂可否有心依的女子,若是有的话,两人这时原路折回也不迟,可见云垂这般事事都应且认真的模样,遂而打消了念头。


    这般仔细的模样,看来真如雪意那般所说,看起来的确无欲无求,恐怕唯一的欲-求就是攻打邕都了。


    说到雪意,沈昏昏便想起了昨日。


    昨日她掀雪意被子时,属实没想到白练会反应那般大,她竟是大叫一声,身子直接往雪意榻上扑,吓得沈昏昏也立马站起闪躲开,喊出了声。


    沈昏昏蹙起眉,抬眸看向云垂,问道:“对了,你可知道雪意身边伺候的婢女身体有疾?昨日我正与雪意说话,白练竟是险些晕倒在雪意榻上。”


    说着,她面上浮现了一抹忧心:“问她却只说时不时会胸痛,心惊肉跳,手脚发软,你可认识有才能的郎中?也好给白练瞧一瞧。”


    这症状她听得稀奇,又听白练说她瞧便了邕都的郎中也不见好转,云垂来自陵京,说不定陵京宫中的太医,能有些实才。


    云垂自然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若非白练没扑过去,恐怕他就要翻身装死了。


    听沈昏昏提及,他也不敢多问,只是频频点头应下,敷衍道说他会留意的,便岔开了话题。


    两人就这么说着,也到了宫中。


    沈昏昏走的偏门,他一早就给七皇子和太子递过了话,这会儿太子的人正在偏门等后来,瞧见来人后,便一路引着沈昏昏和云垂去了东宫。


    彼时太子正在书房,他身长如玉,立在一整面檀木镶金的书架前,旁边则是坐在四轮车上的谢从寒。


    他抬手从上头拿出一捆竹节书卷弹开,竹木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房中显得尤为清晰。


    太子虽眼盯着竹卷,余光却是瞟着谢从寒:“你猜,这沈家嫡女来此所为何事?”


    谢从寒轻轻笑道:“皇兄倒是为会为难我,我又不是她腹中的蛔虫,又岂会晓得她此行的目的。”


    太子摇着头连啧三声,“孤可不见得,我瞧你倒是对她有些兴趣。”


    闻言,谢从寒并不否认,只是跳了挑眉,好奇的问道:“你又知道了?”


    “啊...”太子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我确实偷偷向水月打听你们那日的对话。”


    水月是在谢从寒身边伺候的侍卫。


    说罢,他便耸了耸肩,将书卷放回去:“不过人之常情嘛,这宫中谁与谁掐起来了,我都想过问几声,更何况是我弟弟的婚事。”


    将书卷放回去后,太后并未再拿新的,而是将手收回,走到谢从寒身后,抬手推动那四轮车:“我猜她这次来,并不是为了退婚,你觉得呢?”


    两人穿过层层书架,木质轱辘轧在地上发出的嘎吱声响,与男人轻微的脚步声混在了一起。


    谢从寒并未有什么表情,只是才去解释刚刚太子问他对沈昏昏感兴趣的话:“我没什么想法,以前只听她凶名在外,却未见其人。如今一见,却是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十分古怪,让我有些好奇罢了。”


    太子推着四轮车从书架中走出,外头内侍也恰好在外头敲门禀告:“殿下,沈姑娘来了,她...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


    闻言,太子从谢从寒身后走出,“让她进来吧。”


    沈昏昏在宫中向来横行惯了,当着皇帝的面也不曾对太子行大礼,如今来这私下场合,也只是对着太子和七皇子福了一礼,连带着身后的云垂也只是拱手作揖。


    看到云垂的动作,太子眸子微微眯起,却碍于沈昏昏的面子并未开口,而是笑道:“沈妹妹一早便传话进宫,孤可是推了所有公务,特地在此等候沈妹妹。”


    太子此人瞧着人模狗样,说话也温温吞吞,实则心肠极为歹毒,沈昏昏上一世嫁给七皇子做妃,还真没少受太子挖苦。


    沈昏昏并不接太子的话,而是开门见山的说明此行来意:“多谢殿下抬爱,既然如此,我也不同殿下多余奉承,今日来此,我则是要向殿下引荐一人。”


    说着,她便朝着一侧挪了半步,朝着云垂抬手,“此人江露下,乃是留香卿的老板,也是我培养的人。”


    上一世在宫中,沈昏昏多次听闻太子调查留香卿的底细未果,她自然不怕说漏了嘴。


    沈昏昏说出“是我培养的人”后,太子和谢从寒面上显而易见的闪过一丝微怔,不过瞬间,便又恢复了原样。


    也正是如此,太子方才那通身半遮不遮的调侃在沈昏昏话落后,也被他收敛了起来。


    他第一反应是沈昏昏骗他,可转而又想,留香卿这样的酒楼,便是叫他也不敢轻易这般夸下海口,更何况是沈昏昏一介女子,便又觉得才有一丝真实。


    太子视线扫过沈昏昏和云垂,又问了一遍:“留香卿属你名下?”


    沈昏昏抬眸迎上太子的视线,掷地有声:“是。”


    听太子再向她确定时,沈昏昏便已猜出太子已然听信了。


    她便趁热打铁,率先开口提议:“既然我要嫁给七殿下这件事不可更改,那太子殿下应当知道,我才是最可信的那个人,若是殿下提拔我的人,于你于我都是好事一桩。”


    说罢,她顿了顿,笑了一声,“我爹的为人想必殿下有所耳闻,如今殿下与二皇子夺嫡正盛,我爹他保不齐会临时倒戈。我认为,信我爹不如信我,殿下觉得呢?”


    沈昏昏这话不无道理,太子看中的是沈家的钱,沈昏昏嫁给七皇子自然也是想要沈幸的帮扶。


    但朝中诡谲,谁也说不准沈幸定会对他忠心耿耿,但嫁给了七皇子的沈昏昏却不同,俗话说妻以夫为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沈昏昏再怎么不愿,一旦嫁人,这辈子也只能是谢从寒的人。


    太子面色有些动容,却也不曾应下,他看着沈昏昏笑道:“沈妹妹还真是让孤吃惊啊。”


    “不过...”男人顿了顿,语气中显露出了犹豫,“沈妹妹口说无凭,孤又怎的知晓这江公子到底有何真才实干。”


    “既然沈妹妹拿出了诚意,孤也直不拐弯抹角。”他抬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三个月,孤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是这江公子当真能新立门户,孤便收下沈妹妹引荐的人,为沈妹妹的生意开路,如何?”


    沈昏昏早就知道不会这么轻松,太子考验云垂也在两人意料之中,闻言,沈昏昏并不拖拉,爽快的应下,“一言为定。”


    如今沈昏昏见目的达成,便要请辞,却不想一开口却被太子拦下,方才那正经的姿态又被他敛去,再次换上了那副松散的模样。


    “沈妹妹先别急着走,既然沈妹妹回心转意要嫁我七弟,如今大好时机,何不聊上一聊?”说罢,他带了些笑:“我先前可听说,沈妹妹似乎对七弟有些误会。”


    方才沈昏昏和太子议事云垂全程立在一侧,低垂着眉眼连个眼神都不曾给。


    如今听太子提及谢从寒,他这才似收了神,趁着两人说话时不动声色的掀起了眸子,带着打量的意味,赤-裸-裸的落在了谢从寒的身上。


    从他鬓上的玉冠一路往下,最终在那靛青色纹金的锦缎上。


    视线停顿半息,又转而回在了谢从寒的脸上。


    而后他厄眯起眸子,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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