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垂的本来也就站在沈昏昏后面,方才沈昏昏提到他时才朝着一边挪了些,显出来他,如今商讨完了,沈昏昏自然又将他挡在了身后。
因此他方才打量谢从寒的眼神,并未被任何人察觉到。
此刻太子正满心都放在沈昏昏身上,只等着沈昏昏回答。
不过沈昏昏却不惯着他的臭脾气,自然也不会因要嫁给七皇子,便已经先入为主,委曲求全了。
小姑娘笑盈盈的迎上太子的视线,眸中揶揄尽显,语气也像是在说一件笑话:“我与七皇子相处甚少,话都说不上几句,谈何误会呢?”
她盯着太子,分毫不挪开眼,挑了挑眉:“还是说,太子殿下听了哪个多嘴的人,故意编排我和七殿下?”
能说出这种话,沈昏昏自然有底气的,也有把握太子根本不敢拿她怎样。
太子没想到沈昏昏会这般不留情面,闻言他面色微微一沉,还未开口,便又听到了沈昏昏的反问:“若是殿下不信,大可问问七殿下,我与他之间可却有误会?”
说着,她视线也落在谢从寒身上,轻声询问道:“七殿下我说得对么?”
谢从寒见沈昏昏将话茬递给他,面色无虞,也只是点了点头,同沈昏昏一般只是轻笑,“沈姑娘言之确实。”
两人一唱一和,竟也让太子有气无处发泄,视线在沈昏昏和谢从寒之间来回流转几番,心知这两人谁都没有往下聊的打算,自己干脆也懒得再管了。
太子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样,“即使如此,那孤便可放心了。”
说完也不再去留沈昏昏,吩咐了内侍将沈昏昏和云垂送出东宫。
云垂全程也没怎么抬头,且两人来此之前,沈昏昏还特地将他给小小的装扮了一下,云垂也不知她哪里来的点子,竟然和了一团面往自己脸上糊,额头、鼻子、颊边、下巴都被她贴了个遍,将他那原先模样捯饬成了另一个人。
装倒是装的挺好,就是有些闷得慌。
如今两人上了马车,云垂再也忍不住,抬手将脸上沾着的面团一寸寸抠掉,这才显出自己的面容来。
只是这面团粘在脸上有好一会儿,自然不会完完整整的全都抠下来,留了一些斑驳的白点,沈昏昏便湿了帕子递给云垂,“你用帕子擦一擦脸罢。”
云垂接过沈昏昏递过来的湿帕子,道了声谢。
他不知道脸上还有哪里没擦干净,便由着沈昏昏一处处的给她指。沈昏昏说到哪个部位,云垂便动手去擦拭。
视线从男人脸上仔仔细细的看过去,最后停留在眼睫之上,沈昏昏抬手指着自己眼上同样的位置,“这里还有最后一点。”
许是那面团粘的太紧,云垂擦拭了好几次也没擦掉,沈昏昏眉头也跟着微微蹙起,最后浮现一抹不耐。
她直接靠着云垂坐过来,“我来。”她拿过云垂手中的帕子,看着他道:“把眼闭上。”
云垂只好闭上眼睛,感受眼睛上一抹微凉的触感。沈昏昏擦的很轻,又用指甲刮了刮,这才扯开云垂的眼睛。
“好了。”沈昏昏说罢,还将帕子塞回了云垂手中。
云垂蜷曲起手指肉揉了两下眼睛,这才睁开眼,对着沈昏昏道谢:“多谢沈姑娘。”
他一抬头,却见沈昏昏坐在对面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他以为脸上还有什么并未擦干净,便问了一句:“我脸上可是还有?”
沈昏昏下意识摇了摇头。
“那沈姑娘在看什么?”云垂问。
沈昏昏愣了一下,方才觉得自己刚刚看云垂的眼神有些过于直白,便连忙解释道:“不不,我只是觉得,你和雪意长的还真是像。”
这话说的云垂心里一凛,开始仔细回想同沈昏昏相处时可曾漏了什么马脚,亦或者是沈昏昏起了疑心,想诈他一诈。
却听沈昏昏又道:“只是雪意看起来要比你娇气一些。”
说到这,沈昏昏似是想到了什么,竟怅然的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说话。
这一声叹息,云垂即便是不想承认,也知道定是因为雪意。
他又开始反思自己装作雪意同沈昏昏相处时,他是不是无意中做了自己没意识到的有问题的事,让她提及他来便是欲言又止,唉声叹气。
云垂便有些好奇问道:“沈姑娘为何叹气?可是舍妹做了什么不妥的事?”
又觉得直接这么问似乎有些唐突,便补救了一句。
“我虽和雪意是亲兄妹,可离别长久,如今相聚舍妹也已笈笄成人,再去了解接触,恐怕也有些不妥。”
雪意和沈昏昏了两人皆为女子,女子之间的秘事,即便是他是雪意的“亲兄长”,沈昏昏也未必会同他说。他只能剑走偏锋,从这种角度来试探雪意在沈昏昏心里的看法。
沈昏昏自然聪慧,云垂虽并未直接说明意思,可她也明云垂是想向她打听雪意的事,便将自己对雪意的了解全盘托出。
什么性格好,长得好看,侠肝义胆,仗义执言,还有什么心思细腻做事稳妥,全都给夸上了一遍。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你这个做兄长的日后可要好好对她,她流落青楼自小定是受了不少苦,若不是我......”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沈昏昏心里一惊,差点说漏了自己是故意买下雪意的初夜。
她连忙转口继续道:“反正你放心啦,雪意是个好姑娘。”
“......”
这么一番天花乱坠的夸奖更叫云垂有些摸不着头脑。
云垂心里疑惑,便又问道:“既如此,方才沈姑娘提及舍妹又为何叹气?”
沈昏昏倒也没想到云垂不追问自己的方才未说话的话,竟是来关心她和雪意之间的感情,她愣了一瞬,便又极快的回过神来:“叹气也不是因为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发愁罢了。”
“为何事发愁?”
沈昏昏无奈:“虽说我很喜欢雪意,但是她似乎和我相处还是有些拘谨.....”她啧了一声,“拘谨也算不上,怎么说呢,就是总感觉和我在一起像是在回避什么,时不时就会些疏远,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因此让我有些苦恼。”
“回避?”云垂若有所思。
......话是这么说,可有些事的确是要回避的吧?
可云垂到底不是女子,他并不知道沈昏昏想要的回避或是不回避,到底是哪种程度,便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问她。
“那沈姑娘心中所想和舍妹的相处,是什么样的?”
沈昏昏想了想,似乎实在想不出什么具体的话,便耸了耸肩,“也没怎么想,就是觉得,如果雪意和我能再亲近一些就好了。”
云垂拖长了音调,轻轻“哦”了一声。
行吧,那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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