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招招去慕长君那儿,挑了几套低调做工的玄色衣裳,顺便去了厨房,端上三菜一汤,亲自给楚言辰送去。


    这把秋雨给吓坏了,伺候人的事怎能让小姐来,她连忙抢着端菜拿衣,却被慕招招拒绝得很干脆,坚持要自己拿。


    在慕招招心里,有些事情得亲力亲为,才能收获想要的结果,既然她的任务是攻略反派,那么她就得尽心尽力照顾好反派,尤其是在反派的衣食住行上,俗话说,心诚则灵,哪怕是在反派看不见的地方,她也要勤勤恳恳一些,说不定能养成特定习惯,这样才能早日完成任务。


    再进下人房,楚言辰还是保持慕招招离开时的姿势,坐在榻上,两眼空洞,不知在想何事。


    慕招招将手中衣裳递给他:“快换上,以后你不用担心没有衣裳穿,我会给你准备很多衣裳,让你每天都有得换。”


    “谢主人。”楚言辰平静地接过衣裳。


    他偷瞥转过身的慕招招一眼,见对方站在桌边摆弄着其他东西,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索性当场将新衣裳套在身上。


    身上的新衣裳,布料极为柔软奢华,不适合他此等身份,可样式简约,没有繁杂花纹,很是低调,他穿上身也就没那么配不上。


    他向来喜玄衣,耐脏且掩血色。


    “过来吃饭吧,你肯定……”慕招招回过身,入目站在她身后,一身玄衣,身形颀长,容颜俊秀的楚言辰,微微愣了一下。


    “饿了。”微愣片刻,她将未说全的话补齐。


    在看见桌上摆放整齐的菜肴之后,楚言辰的眼底闪过一丝疑虑,这是……给他准备的吗?


    他不敢相信,甚至觉得是幻象。


    楚言辰的疑虑,慕招招看在眼里。


    “我走了,你要负责把这些菜全部吃光,不能浪费,如果不能全部吃下,吃饱就行。”


    丢下这句话,慕招招走出了屋中。


    但她并未走远,而是悄悄地躲在屋外,偷偷瞧着楚言辰不敢置信地坐在桌边,再是不可思议地拿起筷子,慢慢地一口一口品尝碗里的米饭。


    看到楚言辰认真进食,慕招招才放心走远,走到远处站定的她,突然想起一事。


    楚言辰竟然对她一分好感值都无,难道方才她做的那些都是无用的吗?


    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涨好感值,哪怕一分也行。


    来找慕招招的慕长君,一来就瞧见慕招招一脸郁闷站在院中。


    他走上前告诉慕招招,今日戌时,宫里将会举办一场晚宴,邀请百官齐聚一堂,共庆边关胜仗,也为温家父子接风洗尘,定远侯府是受邀之一,官眷亦能随同前往。


    “招招,你想去吗?”慕长君满眼期待看着慕招招,就差摇着慕招招的手求她去了。


    慕招招想了想,原文中这场宫中晚宴,令刚刚经历丧女之痛的定远侯选择卧病家中,皇帝知晓侯府丧事之后,特意派人前来慰问,转达体恤之意,望定远侯节哀,保重身体,早日振作。


    如今,她来到了这个世界,让情况有所变化,加之慕清远与平阳大将军温洋,也就是温寻的父亲,早年曾并肩作战,有着过命的交情,这场宫宴,他应当会去。


    他一去,季婉如母女自然也会跟同。


    慕清远向来宠爱这对母女,即便再重大的场合,只要能携带家眷,他都会带着母女二人一同前去。在外人眼里,季婉如虽然还未被正式扶正,但从慕清远对她的态度来看,已是默认季婉如为侯府的女主人。


    反观原主“慕招招”,常年疾病缠身,出府多走两步都喘得慌,季婉如也变着法的拦着她出府,故此外人只知侯府有这么一个病弱嫡女的存在,却不知她唤为何名,是何样貌。


    “去!”慕招招掷地有声回应慕长君,既然来了这个世界,成为其中一人,那便不能白来一场。


    除了完成任务,她还要尽可能体验许多新鲜事物,才不枉来这一趟。


    ·


    戌时将至,慕招招走出房门。


    却不料脚刚迈出,就见楚言辰跪在门前。


    她蹲下身,问他:“不好好躺着养伤,跪在这儿干嘛?”


    楚言辰抬眸看她,眸中似有泪光,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主人,您要去哪儿?可否带上奴,不要丢下奴一个人好吗?”


    有那么一瞬,慕招招差点招架不住楚言辰装可怜的模样。


    这个反派生得也太具迷惑性了,装起可怜来,饶是世间长相最为纯净的女子,都得甘拜下风。


    堂堂大反派还挺会装,好小子,有潜质。


    行吧,他既下得了床,走得动路,她便不丢下他。


    【宿主想法正确,反派最恨别人抛弃他。】


    “……”


    正当慕招招抱着如此想法时,系统在她脑中出声。


    她对楚言辰说:“我不会丢下你的,起来吧,跟我走。”


    ·


    侯府门外,已备好三辆马车。


    慕清远见慕招招来了,满脸关怀上前道:“招儿,身体如何?可有不适?”


    慕招招摇摇头:“没有。”


    季婉如也跟着道:“招儿,你自小身子骨弱又不喜热闹,如娘担心你不适应今夜的场合,不如你在府里好好歇息,等我们回来?”


    看着慕招招若有所思的样子,季婉如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自己随便说一两句类似的话,就会让她乖乖听话留在府里哪也不去。


    哪知,慕招招竟冲她笑了笑:“姨娘,我变了,我现在喜欢热闹,我,要,去。”


    后面三字,慕招招刻意放缓并强调,果不其然,她看见季婉如脸色变了,藏不住的难看。


    她虽无法对坏人下狠手,但每日气一气坏人还是做得到的。


    慕清远倒是对慕招招的反应很欣喜,心觉自己的女儿鬼门关走了一遭,似乎变得更有活力了。


    他沉浸在慕招招的变化中,以至于完全未留意到,自小唤季婉如为“如娘”的乖巧女儿,方才竟生疏改口唤季婉如一声“姨娘”。


    出发时,慕招招和慕长君同乘一辆马车。楚国民风开放,不会过于拘束男女之间的行为,但也不能过于出格,比如男女同乘一辆马车,未有多大不妥,更何况二人还是兄妹。


    短距离的路程,马车行驶缓慢,仆人皆是步行跟随在马车旁。


    途中,坐在马车上的慕招招,掀了三次车窗帘看向车外随行的楚言辰。


    见楚言辰步态稳落,她很是惊叹他的恢复力,一身的伤,上了药后,仿佛是一个从未受过伤的人。


    其实,她还挺想下车与楚言辰并肩步行,可是初来乍到,她不懂的太多,糊里糊涂上了马车,身边还有一个慕长君,中途下车或者中途让楚言辰上来,似乎都不太合适,也只好忍忍了。


    很快,马车抵达宫门外,按照宫里的规矩,家仆只能在宫门外等候,不能随同主子进宫。


    慕招招走到秋雨和楚言辰身前,对二人轻声道:“你们在这儿等我,宴会结束后我就立刻出来。”


    二人看着她,乖顺应声。


    天色未暗之下,皇宫的雄伟和华丽,尽入慕招招的眼中。


    慕家人来到晚宴举办地点的凌霄殿时,已是夜幕初降。


    慕清远一来,殿内的不少官员齐齐朝他走来行礼问好,大家互相寒暄。


    也有许多目光,打量在一身红衣的慕招招身上。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皇帝和温家父子也未到场,趁慕清远和慕长君在和别人交谈,慕招招独自一人溜出了殿外,想要闲逛一圈。


    殿外,闲庭散步的世家贵女不在少数,当她们见到陌生面孔的慕招招时,都不禁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她是何人。


    有人见她是跟同定远侯前来,猜测她会不会就是传闻中那位体弱多病的侯爷嫡女。


    还有人道出今日坊间传闻,听说定远侯嫡女今日一早死而复生,在一条街上当着满街人的面从棺材里爬出来,场面相当恐怖,还有人被吓晕了。


    个别贵女听后一脸难以置信,有人笑其消息不灵通,称传闻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慕招招隐约听得见这些贵女们的谈论,还注意到有几个贵公子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自己。


    觉得不清净,她便往远处人少的地方走去。


    皇宫这般华丽的地方,到处都点着宫灯,哪怕半夜一个人走夜路都不怕。


    清风徐徐,吹拂着慕招招鲜红的裙摆,她步步生莲往前走,眼中新奇地左观右望,于是越走越远。


    行至一处偏僻的地点,瞧着四下幽静,无一人身影,慕招招本想原路返回,可在转身那一刹,她看见前方的假山里有人影。


    她悄悄地挪步,慢悠悠地靠近假山,听见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此次宫宴,乃是最佳时机,你可准备好了?”


    “公子,茯苓抱着赴死的决心。”


    “此镖含有剧毒,能不能为你父亲报仇,就看这次了。”


    “茯苓必定杀了温洋。”


    杀了温洋?


    听闻此话,慕招招先是困惑,再是恍然大悟。


    果真好奇心害死猫,她只是出来散散步,怎会这么倒霉撞见预谋现场。


    她果断地转身就逃,即使没碰到任何东西,也引起假山中男子的注意力。


    “有人,你速回,我去解决。”假山中,秦墨神色沉冷吩咐女子茯苓。


    茯苓当即隐秘离开,留在原地的秦墨,望向了偷听者消失的方位。


    此刻的慕招招,正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早已忘了来时的路,慌不择路地四处乱跑。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跑!拼了命的跑!落在那个坏蛋手上是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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