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胭脂痣(重生) > 20、第二十章 重阳
    后几日,云贞有了第一日的经验,没那么慌了,由陆崇指导,她几次调整,总算将那秋海棠,模仿出十分相似。


    星天直呼好看。


    但接下来,也是最难的,她要在陆崇勾好的六种笔触的秋海棠图上,画上她的笔触。


    按照海棠层序,云贞要画的海棠,是最上面的,会覆到下面的海棠。


    对着陆崇的画,她迟迟不敢下笔。


    陆崇虽没说什么,可她要是画坏了,他就得把前面六种,重新画一遍。


    瞧出云贞还未调整好心态,陆崇垂眸收画,说:“今日且先如此,明日重阳,你不用过来。”


    云贞心中装着事,柳眉轻蹙,听罢回过神,便也点点头。


    陆崇看了她一眼。


    等雨山送云贞到静远堂后门时,星天追了上来。


    他拿出两个包裹,笑着说:“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贞姑娘和宝珠姑娘生平第一次离家,这是静远堂送二位姑娘的重阳节礼,祝愿二位姑娘过好佳节。”


    他又补了一句:“节礼每个姑娘都有,差人送过去了,贞姑娘顺路,一起带回去吧。”


    重阳节还有礼可以收,云贞很是惊诧,忙让小翠拿好包裹:“谢谢七爷。”


    星天:“应该的。”


    小翠抱着包裹:“嚯,忒沉。”


    走半路,云贞忍不住拆了包裹,见里头竟然有二两银子,一个多月的月例,可把她高兴得小跳了一下。


    她甚至还幻想,昧下云宝珠那一份,她就有四两银子!


    不过,想象归想象,她到底没动云宝珠的东西,规整地送到正房去。


    而数完银子,她的好心情也随之慢慢沉下。


    星天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她心里是愁,却不为那个云家,那根本不是她的家,有姆妈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她愁的是重阳节。


    梦里,重阳这日也有事,陆蔻和陆莹联手操办一场赏菊会,云贞参加赏菊会,自是又受到姜怀雪的针对。


    且说中秋灵云寺之事后,陆旭落了姜怀雪的面子,姜怀雪与陆旭斗气,又不直接同陆旭撕破脸,却记恨上她。


    好在这回陆蔻在,她性格慈和,又是将来柳家的主母,姜怀雪没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可即使有陆蔻护着,云贞在赏菊会上,也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却没躲过一个丫鬟把茶水泼到她身上。


    向来寡言少语的陆蓓说秋天凉,叫云贞去换身衣裳,大家都以为是姜怀雪做的,也没好太责怪丫鬟。


    云贞忍着委屈,去兰馨堂的厢房换衣裳。


    却没曾想,她在换衣裳时,竟有丫鬟直接推开房门,嘴上说着:“大公子,这间房是空的,大公子在这换衣裳吧。”


    竟是陆旭!


    他去登山归来,也要换衣裳。


    要不是她躲在屏风后,听声音不对,跳窗逃跑,便是有理说不清,只能遂了陆旭的愿。


    云贞如今想来,那杯茶不是姜怀雪指使丫鬟倒的,是陆旭以此契机,想要进一步刺激他与自己的关系。


    被他看了身子,她定然惊慌失措,他还可以根据她的反馈应对。


    要是她抵触,他就退一步做“君子”,假装不知道此事,但二人之间定会越发暧昧,再图之也不难。


    若她顺从,那是最好,左右一顶小轿的事。


    偏生他还会作一副不知情的无辜,叫人看不透,那继承陆家好皮囊下的算计心思。


    可云贞软和了一辈子,唯独在这件事上,不曾退步。


    她不愿做妾,也不会做妾。


    想着梦里的事,云贞把头塞到枕头底下,不知不觉睡去了,醒来时满头都是汗,冯氏正给她擦汗,笑她:“都多大人了,睡觉还用枕头抱头啊?”


    云贞撇去烦恼,抱着冯氏手臂撒娇:“我还小。”


    冯氏捏捏她脸颊:“做噩梦了?”


    云贞摇头:“没有,就是最近背书,有点累。”


    冯氏说:“那明天去赏菊会玩一玩?听秋蝉说,来了许多世家女子,原来那位三夫人的侄女,还是郡主之女呢,怪不得性子那般霸道,中秋时把云宝珠气哭了。”


    云贞又摇头:“那还不如背书呢。”


    自从来了侯府,云贞也就这阵子,与乘月阁走动多一点,冯氏担心她闷坏了:“真不去?秋蝉说都可以去的。”


    云贞:“不去不去。”


    她自是能躲就躲,才不去惹事。


    从床上下来,她拿起一本书:“姆妈,我跟你讲这个。”


    那是陆蔻借给她的《生肖记》,她启蒙时读的,云贞现在读刚刚好。


    冯氏笑了。


    小时候云贞一直央着冯氏讲古,现在倒是轮到她给冯氏读。


    二人没有血缘,却胜似亲母女,趁着秋意浓,窝在同个被窝里,云贞声音轻软,情绪倒拿捏得极好,床间笑声不断。


    隔日重阳节,兰馨堂很热闹,在水天阁,都能听到姑娘们顽笑声。


    小翠去凑了下热闹,回来说:“好多菊花,有粉的黄的紫的绿的,有的比我吃饭的碗还大,我偷偷闻了下,香得很!”


    云贞早已见过,却饶有兴致地听小翠描述,说:“这就是,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


    小翠听不懂,却感觉念诗的姑娘,眸底光彩流转,霎是好看。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说:“姑娘不出去,肯定无聊,我在路上见到一朵掉了的菊花,就捡回来了。”


    那是一朵洁白的含苞菊花,约摸是掉在运送的路上。


    云贞很喜欢,抓了把松子糖给小翠,说:“谢谢你了,你去找个碗来,我且将它养着。”


    小翠应声是,高高兴兴去了。


    待得将菊花养在水里,就放在桌案上,云贞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捏捏花瓣。


    她静下心,放下梦里重阳的事,躲得一晌清闲。


    却说前头,兰馨堂。


    承平侯府办宴,来的姑娘都是公侯官宦之女,十几个姑娘,见了面姐姐妹妹地叫,一片亲热。


    陆蔻与柳家两个姑娘,相谈甚欢,陆莹便与姜怀雪、云宝珠等几人一起走,隐隐分出一道线。


    突然,陆旭回了一趟兰馨堂。


    他是承平侯府嫡长孙,长得好看,仪表堂堂,器宇轩昂,叫好些个姑娘羞涩地垂眸。


    陆蔻笑着问:“大哥不是和二郎三郎他们去登高吗?”


    陆旭:“是,我有个事跟宝珠说,说完就走。”


    话音刚落,他就走到云宝珠面前,眼见云贞不在,难免失望。


    他掩饰得极好,只朝云宝珠说:“前阵子,我着刘管事买了些江乐县的特产,等会儿让墨棋拿去水天阁。”


    说完,他又朝其余姑娘颔首,说:“诸位妹妹今日尽兴地玩,我先走了。”


    四周一片安静。


    云宝珠一张脸红透了,陆旭竟这般在乎她,知道重阳节会思乡,特地准备江乐县的特产,叫她如何不动心?


    她有些飘了,这么多姑娘中,陆旭只与她讲这些,她们打量她,定是好奇又羡慕。


    只是,陆莹眼神微冷,道:“宝珠妹妹是大哥的恩人,大哥重情义,很是感念妹妹。”


    一开始,陆莹说类似的话,云宝珠根本没听懂,现在才咂摸出陆莹的打压与暗示。


    若往常她也就忍了,可是,中秋灵云寺之事,她还记恨着呢。


    尤其是姜怀雪也待她面色不善。


    她不由怪里怪气:“是啊,大哥如此重情义,却没和一些个表妹打招呼。”


    陆莹和姜怀雪面露尴尬。


    这席上,陆家的表妹多的是,顿时有些心气高的姑娘,沉下脸。


    陆蔻忙说:“大哥忙着去登高,人在兰馨堂,心早飞出去了。”自然不会留意所有人。


    陆蓓也开口:“对呀,明年二月科考,大哥只有这日能出府松快,二哥三哥四弟他们,也都如此。”


    陆家三姐儿陆芙:“是啊,这是咱姑娘的场子,就不提大哥了。”


    场子总算圆回来了,众人其乐融融。


    陆蔻斜看陆莹一眼,暗示她别再生事。


    陆莹点头,一旁的姜怀雪看在陆家的面子上,暂且压下不发作。


    其实,陆旭不和表亲们招呼,这事本没什么,但云宝珠把它当成笑点,讥讽陆家的表亲,叫表亲们无端掉了身价,谁乐意跟她比这个?


    但陆莹可不敢再说云宝珠,云宝珠光脚不怕穿鞋的,闹得不好看,丢里子的是陆家。


    见陆莹和姜怀雪吃瘪,云宝珠神清气爽。


    然而接下来,也就陆蔻会回应她,其余人对她,要么只是笑笑,要么直接走开。


    云宝珠再厚的脸皮,也快撑不住了,只能黏在陆蔻身边。


    陆蔻知晓她是云贞表姊妹,便多照拂她些许。


    如此,安生了好一会儿。


    赏过菊花,她们步行到大亭中,只看梨花木雕岁寒三友桌上,摆着玫瑰清酿、菊花酒与一个个青釉菊纹碟子,碟子有芸豆卷、奶杏仁糕、糖炒花生、鸳鸯卷等糕点,好看又好吃。


    姑娘们起了诗性,赌酒作诗。


    陆莹拿出一副檀木酒筹,每个人得一筹,便根据酒筹吟诗作对或猜谜,不然就吃酒。


    行酒到第二轮,姜怀雪抽酒筹,巧合的是,她拿到上一轮云宝珠拿过的酒筹。


    她丢掉酒筹:“这是脏了的,我不要,再给我抽一次。”


    其余姑娘捂嘴笑。


    云宝珠不识得几个字,却认得酒筹上一个标记,加之她喝了点清酿,顿时上脸了:“你什么意思?”


    众人愕然,场面再度僵持住。


    姜怀雪不忍了,冷笑一声:“什么‘什么意思’,脏了就是脏了。”


    陆蔻方要出言劝阻,不曾想,云宝珠直接跳起来,朝姜怀雪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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