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响起,久久不衰,这道惨叫声比起刚刚更响,白衣人面无表情,手掌稍稍用力,咔嚓的声音响起,萧嘉永的手臂软软地垂了下来,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萧嘉言的目光越过眼前白衣青年,视线落在门口那穿着大红色衣袍,长得硕壮模样却显得有几分骚包的青年身上,刚刚还因为宴九千而阴沉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看够了吗?”他熟稔地开口。
“怎么够?”
骚包青年手上的红色折扇轻轻扇了扇,目光流连在萧嘉言脸上,忍不住嘴欠道:“你也不看看京中有几个比你好看的人,你长得好看我多看几眼怎么了,你又不会损失什么。”
“正经点。”萧嘉言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傅长青对他道:“没见太傅还在呢。”
“本王都已经出宫建府了现在就算是太傅也管不了本王。”男人丝毫不在意,摇着扇子走了过来,虽然话说如此,但也把那副欠揍的表情收敛了几分。
他用手推开了萧嘉言面前的萧嘉永和白衣男子,凑到了萧嘉言的身边低语道:“你就是不想让我看吧,你长得好看我多看几眼怎么了,真小气。”
说是窃窃私语,其实身旁的人都听的见。
“靖王殿下。”傅长青干咳了两声,微微低头行了一个礼,周围的人像是回过神来了,也迅速跪了一地,“见过靖王殿下。”
萧嘉言起身示意了一下就被人按回了凳子上,一只手自觉地扣上了他的脉搏,洛南封没管跪了一地的人,脸上的笑意稍稍收敛,食指落在萧嘉言的脉搏上停顿了片刻。
“怎么样?”萧嘉言侧头问道,也不知哪来的风,吹过来的时候把洛南封的发丝吹在他脸上,惹的他脸有些发痒。
“恢复的还不错。”洛南封松开了萧嘉言的手,斟酌了一下才道:“你要是肯多扎几针的话效果可能会更好,现在还是体虚。”
“别。”萧嘉言当即拒绝,“我觉得体虚已经不错了,可不想再被御医按着扎针。”
想到这人就是让他被按着扎针的罪魁祸首,萧嘉言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被瞪了一眼的洛南封干咳了一声,移开目光,这时他似乎才看到地上那群行礼的人,目光扫过,在微微躬身的傅长青身上顿了顿,这才道:”起身吧。“
“谢殿下。”
一众整齐的声音后,只有地上萧嘉永的哀嚎声依旧,洛南封嫌弃地移开落在萧嘉永身上的目光,朝着旁边的白衣人使了个眼色,白衣人单手拎起萧嘉永的脖子,硬生生止住了萧嘉永的痛呼声。
“打算怎么做?”洛南封问。
”还能怎么做!“萧嘉言朝着窗外打了个手势,接着看向这群人,对于这些人的去处他早就想好了,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确定一件事情。
他问洛南封,“你怕得罪人吗?”
听到萧嘉言的话,洛南封的目光落在几个青年的脸上,那几个人见洛南封的目光移了过来,立马移开了目光,一副生怕洛南封会盯上他们的样子,洛南封看了一会儿几人,在心中判断了一番几人的身份后这才道:“这几个家伙你要是想弄死也没事。”
相处多年,萧嘉言立马懂了洛南封的意思,弄死没事,但麻烦还是有的。
“那行。”他张口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让他们老爹一人筹十万两白银赎人,不给的直接游街。”
不给钱就丢脸,看他们是要钱还是要脸。
“……”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刚刚脸上还带着笑的洛南封听到这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怪物似的瞧着萧嘉言,就连萧嘉言旁边的傅长青也吃惊地揪下了自己两根胡子,更别提站着的四个和提着的一个,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见鬼了似的。
这……这还是那个礼部侍郎,号称心善好欺的萧嘉言吗?
京中传闻,萧嘉言好欺,存在感不强,人也心善,只要不触碰到萧嘉言的底线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情萧嘉言都不会对你冷脸,就算是做了最多也只是对你冷脸敲打一番,可现在,这个嘴里说着敲诈的话说的无比顺溜的家伙真是他们洛国的礼部侍郎?
“怀瑾,你……”洛南封脸上的吃惊逐渐转变为兴奋,他用力地拍了拍萧嘉言的肩膀,“不错,有我皇室之人的模样了,面对这些胆敢冒犯我们的家伙就得这么干。”
他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语气带着危险,“不过还不够,这些家伙父亲的家底有多少我都知道,你要的这些还太少了。”
“人就该无耻一点,不然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就该像我这样。”
洛南封朝着白衣人招了招手,待白衣人凑近后低声吩咐了两句什么,萧嘉言离得近也只听见一两个断断续续的字眼,听着也捉摸不透。
白衣人领命很快便离开了,没过一会儿,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走了进来,他们像是没看到萧嘉言几人一般,进来就对上门找茬的几个青年一番拳打脚踢,就连捂着手的萧嘉永也不例外,场面只能以壮观来形容,哀嚎声响彻,傅长青见这暴力的场面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萧嘉言倒是没有,一直看着这一幕,眼底深处偶尔划过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激动。
一番打斗下来,局势一面倒,在洛南封面前,萧嘉永不敢有丝毫反抗,很轻易的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刚刚在萧嘉言面前放大话的青年更是牙齿都被打掉了两颗,惨兮兮的只剩本能的呜咽。
“怀瑾。”洛南封不觉得这有什么,笑眯眯对萧嘉言道:“这样是不是解气多了。”
“银子我们要,但是该出气的时候也得出气。”
洛南封侧头朝白衣人道:“让本王的亲卫走一趟,告诉各位大人,就说这几人得罪了本王,想要带回去便拿银子来赎人,至于多少……”
“让他们看着给就是。”
没有底价才是最高的低价,没人敢少给,只怕给的会比萧嘉言要的多,萧嘉言第一次察觉到比起动嘴,动手的好处似乎更多,不由得看向洛南封,若是放在前世他定然不会认同洛南封的做法,可现在他到有些想学了,而且洛南封此举也没有什么不妥。
皇帝不在,王爷就是京中最大权利的拥有者,京中除去宴九千外还有两个王爷,靖王与瑞王,说句不好听的,这两个王爷一旦上朝,便是和宴九千平起平坐的存在,当然这仅仅只是位置,如今洛国以九千岁为尊,即便是两位王爷联手也难以撼动宴九千的位置,但用来震慑一些大臣已经足够了。
“确实挺出气的。”萧嘉言点了点头,“有劳殿下了。”
眼见着萧嘉言被带歪的的傅长青:“……”
他忍不住插了一句,“萧小子,你的性子确实是太过温和了些,但也别学靖王殿下的性子。”
“本王的性子又如何?”洛南封不满地看向傅长青,手上骚包的大红色扇子唰的一下打了开来,扇面上,占满整个扇面的洛字出现在两人眼前。
他眯着眼睛危险的问,“本王性子有什么不好?”
“你想让萧小子学你那勾搭人的样子?”沉默了许久的傅长青被这么一堵,直接反唇相讥,“你这样子看的人眼疼,萧小子若是学了你,只怕京中不少人得被勾了魂。”
身为帝师,之后又教了无数学子,又被皇帝赐了免跪的殊荣,傅长青自然有骄傲的资本,洛南封一时间也奈何傅长青不得,他顺着傅长青的话想了想,想到萧嘉言拿着一把折扇勾人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朝傅长青哼了一声,“本王不与你一般见识。”
萧嘉言看着对上的两人,忍不住扶额,无奈道:“行了吧,您二人在学堂的时候是这么吵,出来见面了也还是这几句话。”
傅长青之前也教过他们几堂课,但洛南封逃课惯了,傅长青的课他基本就没上过多少堂,而且因为洛南封时常与萧嘉言靠近,傅长青怕洛南封带坏了自己看重的苗子,导致两人一见面就会掐上。
“哼。”一老一年轻都哼了一声,洛南封转头看向萧嘉言,“我也有许多年没有逛过洛神花茶会了,怀瑾接下来想去哪里?”
“买栗子糕。”傅长青看向萧嘉言道:“你答应过我的。”
生怕萧嘉言赖账似的,傅长青一把扯过刚刚回来的宋覃帘,“宋小子,你家公子是答应了我去买栗子糕对吧。”
宋覃帘还没有摸清楚情况,闻言点了点头,“是啊!”
说罢他懊恼上前,走到萧嘉言身前低下了头,“公子抱歉,我和刘叔联手还是让他给逃了。”
“不怪你。”
萧嘉言知晓来人身为宴九千的贴身影卫实力只怕在洛国也能排前几位,他根本就没想过宋覃帘和自己的影卫能带那人回来。
他起身走上前,拍了拍懊恼的宋覃帘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转头他对傅长青道,“傅爷爷,我们去买栗子糕吧。”
傅长青闷闷地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萧嘉言侧头对旁边的洛南封道:“殿下是随我们一起还是等我们回来?”
洛南时瞥了眼傅长青沉默的模样,一脸眼疼地收回目光,“本王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快去快回。”
说话间他一副一刻都不想和傅长青多待的表情,傅长青见他这模样这次什么都没说,沉着眼偶尔像是在思索什么。
宋覃帘倒是亦步亦趋跟在萧嘉言背后。
栗子糕的铺子离茶楼不远,走了近半刻钟,三人便到了栗子糕铺子面前,萧嘉言上前要了一份栗子糕,结账回来后便看见傅长青在走神。
从茶楼萧嘉永叫破了九千岁那时开始,傅长青就时常走神。
萧嘉言知道傅长青在想什么,他把栗子糕递给傅长青,待栗子糕勾住了傅长青的目光他才道:“傅爷爷别想太多,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的。”
“真是他的人?”傅长青思索了许久终究还是问出了声,他盯着萧嘉言,像是寻求一个答案似的,”那个蒙面人,真是他的人?“
萧嘉言顶着傅长青的目光,点了点头。
本就是他有意捅破的,如今再否认已经来不及了,他知这会让傅长青伤心,但想来比起日后他们其中一个死了的时候再捅破,现在捅破给傅长青的伤害会轻很多,就算不能改变什么,傅长青好歹有了心里准备。
他和宴九千迟早会站在对立面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毕竟前世已经有过一次了。
“傅爷爷。”萧嘉言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道:“这是我们的事,我们能处理好的,今日我与您说只是想让您有个准备。”
“还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傅长青道:“我在京中已经待了二十多年了,也有些……想出去走走了。”
“这一去或许要几年,期间只怕不能再回来见您了。”
当然,若是京中真出了事,在没找到小九的情况下他还是会回来的,但那时候回来应当是洛氏和宴九千斗法的时候了。
傅长青似乎也明白了萧嘉言的意思,一时间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才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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