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渺没吱声,把陶瓷杯跟碗碟放在卢朵跟前,收回目光时,瞥见烧烤架摊前一道瘦高男士身影,她刚想喊,陈简舟也看见她了,笑着走过来,“昨晚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都没接,一整天也没消息,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应渺好奇,“你怎么在这?”
陈简舟:“跟中介来这里看房子,打算在这附近租一个房子。”
卢朵插了一句话,“渺渺这是你朋友吗?不如一起坐着边吃边聊吧,刚好我家里有一个要出租的房。”
应渺点头,“我高中同学。”她抬头看向陈简舟,“不然一起?”
陈简舟刚好有事问她,便没推辞坐下了,卢朵要了一份菜单,让陈简舟又选了几分菜品,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后,卢朵才道:“你要租多大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陈简舟道:“三室一厅,不用太大,百十平左右就行,租金的话预算四千左右。”
卢朵:“那正好,我家那个房子三室一厅,120平左右,新装修,租金跟你心理价位差不了多少,我之前在那住过两个月,之后就没人住过了,你要不介意的话,一会吃完烧烤我带你去看看?”
陈简舟眼睛一亮:“行啊,今天找一天房子没多少满意的。”
卢朵:“那房子挺好的,南北通透,渺渺也去过。”
应渺接了一句,“房子确实不错,装修是奶油风,挺适合情侣住。”
陈简舟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房子肯定错不了,一会吃过就去看。”
烧烤上来,三人闲聊着吃完,陈简舟起身去买单,卢朵没让,先他一步跑去了收银台那边,陈简舟只好坐下跟应渺说上次拜托她的事。
陆则怿下班到家吃饭,餐桌上没有应渺的身影,他问陆奶奶,“奶奶,应渺呢?下班没回来吗?”
陆奶奶眼神躲闪了下,话语含糊,“今天她起来吃了两口饭就走了,一天没回来,我可不知道她去哪了。”
陆则怿掏出手机给应渺发了条微信。
点击发送的那一秒,屏幕上显示『您的消息已被拒收』。
应渺拉黑了他的微信。
陆则怿顿了几秒,从餐椅上起了身。
陆奶奶扬声:“快要吃饭了,你去干嘛?”
陆则怿往餐厅外走,调出应渺的手机号,摁了拨号键,“我打个电话,奶奶。”
话筒里传来客服的机械语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陆则怿垂眸看着手机界面,转而给卢朵打了个电话。
只通话了三分钟,陆则怿便挂断了,他回了餐厅。
陆奶奶见他打完电话,一言不发,冷着脸吃饭,以为应渺告状,心虚又不满,重重搁下筷子,双手一抱臂,率先发问,“阿怿,是应渺说什么了吗?我就知道我在她那边落不到好话,我今天这么早叫她还不是怕家里万一来了客人,怕别人笑话她懒。”
姜媛在一边说好话,“奶奶您别气,不一定是渺渺姐说什么了,阿怿哥也没说什么。”
陆则怿吃饭的动作停了下,随后他搁下碗筷,“奶奶,应渺没说什么,我联系不到她,只联系了她朋友,您别那么想她。”
陆奶奶不心虚了,“我看你脸色不好,还以为是她多嘴了呢,既然没有的话,就好好吃饭吧,到了睡觉的点她该回来就回来了。”
陆则怿顿了一会却接着道:“奶奶,我今天去上班前跟您说了别喊她起床,让她多睡会,您怎么在我走了后,立刻把她喊了起来?”
陆奶奶面色一沉,语气不满,“到头来,你还是在生气我出尔反尔叫她起床一事是吧?阿怿,没有新娶进来的孙媳妇睡这么晚还不起的?你都起床去工作了,她一个工作清闲的,整日里也不累,怎么就那么能睡?我喊她是想让她别养成赖床的臭习惯,我是为了她好。”
“应渺以前没有赖床的习惯,奶奶。”陆则怿话语平缓道:“是我昨天胡闹折腾了她一整夜,天亮才放她去睡觉,她一夜没合眼,所以我想让给她多睡会。”
男女之间的情潮翻涌,陆奶奶老一辈人的人岂会不懂,更何况两人又是新婚不久,年轻气盛,应渺又长得漂亮,勾的陆则怿胡来一晚上也在情理之中。
陆奶奶脸色一僵,今天早上叫醒应渺的事倒全成了她的过错,餐桌上静了一会。
僵硬的不止是陆奶奶,还有姜媛,她没再说好话,陆则怿的那几句话她都不爱听,心里好似有几百瓶醋打翻,酸的发苦。
陆奶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她哼道,“她早上不用早起上班,可以熬一整晚,但是她知道你要早起去公司的,怎么还勾着拉着你胡闹!一点也不为你考虑!”
陆则怿说:“是我一直不愿意放人,她一次也没主动勾我。”
陆奶奶被噎住,一口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想对陆则怿发脾气,但又不舍得,鼻腔喷出几口粗气,她直接干脆利落起了身,“行,都是我的错,我不吃了!”
姜媛缓了缓心绪,忙道:“奶奶,您不吃饭怎么行?”
陆奶奶不答话,快步出了餐厅。
姜媛又转向陆则怿,面上担忧,“阿怿哥,奶奶对渺渺姐没恶意的,渺渺姐也不会希望你跟奶奶因为她置气的。”
陆则怿起身进了厨房,让做饭的阿姨把陆奶奶爱吃的菜新做一份用热水温着,他没去找陆奶奶,回了自己卧室。
夜里十一点,应渺还没回来,陆则怿点开微信看了会拒收提示,又点开电话重新打了过去,电话也依旧在黑名单中,无法拨通。
陆则怿拿了车钥匙和外套往外走。
开车停在了卢朵小区的马路对面,小区楼下烧烤店跟前摆着开业鲜花。
陆则怿降下车窗看见小区楼下新开的烧烤店旁,应渺跟陈简舟坐在一条长凳子上。
看她拿了烧烤店点单用的中性笔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偶尔抬眸看向陈简舟,眸底认真说着什么。
两人坐的近,偶尔应渺还会冲陈简舟扯唇浅笑。
陆则怿靠在驾驶室的椅背上,隔着一条单行道安静看着应渺脸上的笑。
应渺从来不会对他笑。
陆则怿看了一会,这处不能停车,已经有交警准备过来贴条,他将车子驶离烧烤店前那段路,在前一个红绿灯路口拐了弯,开车原路返回。
卢朵结完账出来,一辆黑色卡宴风一样从她面前驶过,她歪头视线追过去看了眼,又晃晃脑袋,回了座位。
“走吧,我跟渺渺带你去看看房子。”
三人并排着往卢朵空置的房子小区走,路上卢朵没忍住,道了一句,“渺渺,我刚才好像看见陆则怿的车子了。”
应渺没什么情绪波动,随口道:“可能是下班路过吧。”
陈简舟听见陆则怿的名字,忍不住感慨道:“应渺,当年看你跟陆则怿关系那么冷淡,在学校都不怎么说话,关系好像很差,是真的想不到你们会结婚,你们看起来像是完全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夜风袭人带着冰凉,应渺把耳侧碎发别到耳朵后,轻声道:“造化弄人吧。”
带陈简舟看了卢朵家的房子,陈简舟很满意,卢朵没准备合同,要等到明天,陈简舟看她是应渺的朋友,当场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和押金,说明天再来签字。
跟陈简舟分开,应渺跟在卢朵身侧回了她家。
事到如今,卢朵也看出点问题,进了家门问她,“你跟陆则怿吵架了?因为一整夜的事?”
应渺:“不全是。”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卢朵。
卢朵挠腮:“会不会中间有什么误会?陆则怿不像是那么不体贴的人?”
应渺:“不像吗?他那张脸就写着不会体贴人。”
卢朵想了下陆则怿平日里冷淡的脸,笑了下,“好吧,有一点点像,不过你这么一说,他那张脸更像是不会爱人。”
应渺不想大晚上讨论陆则怿,她走去浴室刷牙洗脸,“所以借你客卧睡几天,不想见到他。”
卢朵大方道:“你住一年都没问题!随便住!”
应渺脸上涂了洗面奶,搓起了泡泡,闻言她从洗脸池仰起头,冲卢朵笑笑,“爱你。”
卢朵见她满脸泡泡,也挡不住她的秀色可餐,佯装嫉妒,“可恶!你这样怎么还这么漂亮!天生丽质成这样要不要让人活了!”
应渺笑笑没说话。
她睡在卢朵家的客卧,女孩子家的客卧都是香软的,应渺入睡的快,比在陆则怿卧室睡的快,不过半夜,她被一阵门铃声惊醒。
掀开蒙头的被子,应渺迷蒙着眼开了床头灯,门铃声还在继续,她半坐起身,想起卢朵一个女孩子独居,有点担心卢朵一个人去开门遇到危险,她揉着眼起身下床出了卧室。
卢朵在主卧被吵醒,扯着嗓子嚎着,“谁啊?”
应渺率先走到门口,看了眼可视通话的屏幕,随后抿了唇。
门外站着陆则怿。
应渺不想开门,也不想见他,但陆则怿还在摁门铃,她不情愿地拧开暗锁推开了门。
“你大半夜的有事吗?”
应渺穿的是卢朵的衣服,印花小熊的圆领宽松白t,能遮住屁股,但一双笔直细白的长腿遮不住,玄关灯的光线自上而下,照的那双腿发着莹莹白光。
陆则怿衬衣穿的不规整,最上面纽扣开了两颗,露着点养尊处优的锁骨,他低头看她,黑眸冷淡,话语直白,“回家睡。”
应渺不解地看他:“你有病?”大半夜喊醒她说这么一句话?
停顿片刻,她抿唇,“还有别管我,我乐意在这睡。”
陆则怿:“我不管你你就红杏出墙了,应渺。”
卢朵此时也披着睡衣出了卧室,听两人对话一头雾水,她小声插话说:“陆则怿,咱们也是认识的,你知道我不是女同哈。”
应渺拉下脸,“陆则怿,你别在这莫名其妙,我有交友的自由。”
陆则怿:“你是有交友的自由,但你没有红杏出墙的自由,应渺。”
应渺懒得大半夜跟陆则怿争辩这种无稽之谈,她面无表情,手拉着门把手想关上门,因为关门的心太迫切,导致她在看见陆则怿直接伸手过来用手卡在门缝时,她完全来不及反应,门直接重重夹了一下陆则怿的手背。
卢朵已经来到近前,看到门夹那一下,忍不住捂嘴低呼一声,“诶!”
陆则怿从头到尾没吭声,也没把手挪开。
应渺僵了下,她没有伤害他的心思,但她仍旧不愿意松手,还是卢朵戳她的腰,小声道:“渺渺啊,那可是你老公,咱别下死手,有事说事,说不定有误会呢!陆则怿的手一会得肿起来,松下手哈,乖。”
卢朵小心翼翼把她的手从门把上挪开,推开门,瞥了一眼陆则怿垂下去的手,“大半夜的大家都不太清醒,做事容易冲动。渺渺,陆则怿半夜不睡过来接你,你不如就跟他回去,还有陆则怿,渺渺可是在生气,你一路上最好好好检讨自己做的事哈,你们是新婚夫妻,闹矛盾挺正常的,说开了道个歉就好了。”
陆则怿看向应渺,重复道:“回家睡。”
卢朵一向是劝和不劝分,况且她觉得应渺跟陆则怿这事指不定是有误会,她推着应渺,“好了渺渺,回去吧,再拖下去天都亮了。”
应渺沉默着往电梯处走。
陆则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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