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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爱意

    ◎“应渺,我不是别人。”◎

    过了二月底就是清明节, 那天陆家上山扫墓,应渺父母的墓地也在同一座陵园,跟着陆家人扫完陆家的墓碑,应渺独身一人去给父母扫墓。

    应渺爸爸是战地记者, 在她出生时就因公殉职了, 她妈何睨一个人把她从小带到大, 她从小并非长在本市, 她一直跟着何睨在省外几百公里的大山里生活,直到十五岁那年, 何睨在大山里留下一封遗书自杀, 遗书上说她想落叶归根,何睨跟陆则怿的母亲郁臻是闺蜜,跟陆志军也是熟识, 陆志军赶来山里帮她处理了何睨的后事, 又帮忙把何睨的骨灰带回了本市同葬在了这座陵园,葬在了她爸的墓碑旁边。

    她把墓碑上的落叶灰尘拂去,放上新鲜的郁金香,静静在爸妈墓碑前站了会, 她看着墓碑上何睨漂亮年轻的脸, 想她留给她的那封遗书,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 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站了半个小时, 才出了陵园上了陆家的车子。

    扫完墓陆奶奶依着旧例要去附近山上的寺庙诵经祈福, 一家人都陪着, 应渺也在其中。

    寺庙坐落在陵园附近一座山的半山腰, 地理位置足够高耸,走一段山路后还要要登百十余个长阶。

    进了寺庙,跟着陆奶奶把庙里神佛全拜了个遍,让陆则怿捐了不少香火钱,又给去世的陆老爷子供奉了长明灯,继而陆奶奶一个人去听主持诵经,让陆志军带着小辈去寺庙后院吃斋饭等她。

    斋饭味道算是可口,几人吃完,坐在后院石凳上等陆奶奶诵经结束。

    这片区域石桌石凳有七八个,姜媛跟陆志军随便找了一个坐下,陆则怿在不远处接电话,应渺选了一个靠边边的石桌旁坐下,她刚坐下,陆则怿电话打完,朝这边走来。

    他没去坐姜媛陆爸爸在的石桌旁,大步沉而稳到了她坐的石桌旁,坐在了她对面。

    应渺没说话,垂眸看着石桌上凹凸不平的坑洼出神,前几天落了一场雨,这些坑洼里眼下都是存的雨水,头顶阳光折射下来,小水洼上波光粼粼,她看了没一会便起身朝寺庙后院的洗手间走去。

    陆则怿目光追随着她。

    半个小时过去了,应渺还没回来,寺庙后院是荒芜的山坡,没有修路,杂草野树丛生,安全系数不算高,陆则怿打算起身寻找时,目光中出现了她的身影。

    她没坐回他这张石桌上,面容平淡走到了另一张石桌上坐了下去。

    陆则怿眸光搁在她身上好一会,应渺好似没察觉,低头看着手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

    过了中午,陆奶奶才听完主持诵经,几人下山。

    按着原路阶梯返回,先下一百多层石梯,上山的石梯并不平整,这里凹一块,那里又凸出一块,上山时走的艰难,下山更甚。

    陆志军扶着陆奶奶,陆则怿本来跟应渺走一排,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应渺落到了最后,姜媛走在了他身侧。他面上冷淡,却时刻侧眸看一眼身后。

    应渺独自一个人走在最后一排,她落后起码七八个台阶,走的很慢,紧抿着唇,脸色有点苍白。

    陆则怿顿了顿,正要停下等她,身边却突然一声尖叫,声音来自姜媛。

    脚下台阶高百尺,滚下去不是闹着玩,他下意识伸手扶住了脚崴着正要摔下去的姜媛。

    陆奶奶闻声回头,“媛媛,怎么了?”

    姜媛皱着眉,语气痛苦,“奶奶,我脚崴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陆奶奶想也不想吩咐,“阿怿,你背一下姜媛,还有这么多台阶,她脚崴着走下去能疼死,一个小姑娘哪里受得了这种疼。”

    陆则怿道:“奶奶我来扶您,让爸来背吧。”

    “你爸爸今年都快五十了,自己能平稳走下去算是不错了,再背一个人,腿脚不方便两人齐齐栽下去,今年庙里又得多点两盏长明灯。”陆奶奶是丝毫不忌讳嘴上吉利,听的陆志军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他是觉得陆奶奶说的有理,他这副身子加上人到中年,确实不好背一个九十斤重的姜媛下一百层阶梯。

    陆奶奶瞥一眼走的慢吞吞落在最后的应渺,像是知道陆则怿在推拒什么,她道:“媛媛从小跟你一起长大,那是你妹妹,你担心什么,要是有人拈酸吃醋,你来找我,快点的,总不能真让她瘸着脚下去,那她的脚也不要要了。”

    陆则怿看一眼几人停在这,后面还有上香的香客往下走,又去看还在慢吞吞往下走的应渺。

    陆奶奶又督促,“阿怿快点啊,后面还有香客,我们别拦路!”

    陆志军也道:“阿怿,辛苦你下,就像奶奶说的,媛媛是妹妹,不碍事。”

    应渺没看他,仿若未闻,面上没什么反应。陆则怿收回目光半蹲下身,朝姜媛道:“上来。”

    姜媛趴在陆则怿后背上,两只手环住陆则怿的脖子,“阿怿哥,谢谢你。”

    陆则怿没说话。

    几人顺利下了高一百阶的石梯,陆奶奶跟陆志军各自站在平地上喘着气平复着呼吸。

    陆奶奶道:“还是要经常锻炼身体,这一百阶楼梯太累人了。”

    陆志军笑着道:“我跟您是年纪上去了,你看看阿怿,背着媛媛下来都不带喘气的……咦渺渺呢?”他说着说着,目光没瞧见应渺,语气疑惑问了句。

    陆奶奶满脸不耐,抬手一指,“还在阶梯上呢,年纪轻轻的,怎么体力还比不过我这个老人家,跟只乌龟似得。”说着瞧见陆则怿想放下姜媛,她又忙道:“阿怿,这里到车子那边还有一段平缓的山路要下,你别让她下地走路啊,都被这里了也不差一段路,媛媛的脚重要。”

    陆则怿已经背了一段路,听陆奶奶念叨,便没放下来。

    他去看应渺,应渺还在石梯上慢吞吞地挪着。

    陆奶奶嘀咕一句:“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能墨迹?”

    陆则怿:“奶奶,她不常爬山,走的小心也正常。”

    陆奶奶轻哼了一声,见陆则怿替应渺说话,也不好再唠叨应渺。

    几人等了快五分钟,应渺到了近前,还差两个阶梯就到了几人站的平地。

    陆奶奶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念叨她,“应渺,我这个老太太腿脚都比你快,你是故意让我跟你爸等你,还是身体素质真比我们还差?”

    应渺还没说话,陆志军注意到应渺白惨惨的脸,他扯了扯陆奶奶的手臂,担忧地看向应渺,“渺渺你是不是不舒服?”

    陆则怿眸光一直落在应渺身上。

    她脸色比刚才在寺庙门前更苍白,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汇聚成水珠大小顺着腮流到下颌了。

    应渺仰头只冲陆爸爸笑,笑的有点勉强,她摇头,“没。”

    尾音还没落,身体却被一个大人牵着一蹦一跳下楼梯的小孩撞了一下,应渺眉头瞬间皱了紧,面上痛苦,人直接往前一跌,摔在了平地上。

    陆则怿立即抬步要去扶,但他背上还背着姜媛,没陆志军快。陆志军将应渺扶起来,哭笑不得道:“你这丫头,就两台阶了还被绊一脚。”

    应渺还没说话,那小孩的妈妈来道歉,目光瞧见什么,随即惊呼一声,“对不——诶,她的脚怎么肿成这个样子了!”

    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应渺阔腿裤下的脚踝,原本应渺的阔腿裤很长能遮住白色运动鞋,但眼下一摔,那阔腿裤弹性好往上抻,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脚踝,只见本应该白皙纤细的右脚踝骨已经红肿成了拳头一样的大包。

    陆志军眉头皱起,把应渺扶了起来,心疼道:“你这孩子脚肿着也不说话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伤的?”

    应渺见瞒不过,淡淡笑了下,“在寺庙后院闲逛时崴到脚了,但是不太疼,想着不碍事,没成想肿这么高。”

    陆志军瞪大眼,“在庙里就崴到了?你怎么不早说!你这丫头!这一百层阶梯你就咬牙下来了?早说的话让阿怿背你下来啊!”

    话说到这里,陆志军瞥见陆则怿背上还背着一个崴脚的姜媛,他又默了默。

    陆则怿眸色黑沉着,盯着应渺的脸,她在山上崴了脚一声不吭,连他也不说一声咬着牙下了百层阶梯,而他背上却背着因为崴脚不敢走一步路的姜媛。

    他人站在那,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冰的气息,连姜媛察觉到陆则怿情绪不对,她道:“阿怿哥,你放我下来吧,渺渺姐的脚比我严重。”

    应渺没看陆则怿,扶着陆爸爸的手臂,她弯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安静道:“爸您知道我性子,我不喜欢麻烦别人,而且我身体没那么娇贵,没到要人背的地步。”

    陆志军叹口气,道:“怎么能行!这里离车子还有段距离,既然阿怿背着媛媛,也别让他放下了,反正是妹妹,不碍事,爸爸来背你。”这句妹妹不知道是不是陆志军故意在应渺跟前强调的,他咬字特别清晰,像是怕应渺生陆则怿的气。

    应渺听出来了,她笑笑,“爸,我知道,我怎么会多想这个。”

    陆志军看她白惨惨的脸,又想到她那只肿成馒头大的右脚,心疼着正要蹲下身,陆则怿却已经放下姜媛,大步走到应渺跟前,弯腰就要打横抱起她,应渺退后一步,陆则怿伸出去的手停在了空中。

    应渺没看陆则怿,看的依旧是陆志军,“爸,您来背我吧。”

    陆志军又迟疑了,他看向儿子,明显情绪不对,估计在气应渺崴脚了也一声不吭的气,他犹豫着是他来背,还是让陆则怿来背时,陆则怿有了动作。

    陆则怿不容抗拒地扯住她的手腕,一手环住她的后背,一手搂住她的腿弯,轻而易举将她的抗拒压了下去,干脆利落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应渺见反抗不了,偏头看他,仰着面色苍白的脸,说:“我没事,都这样子走了这么久,剩下这么一点平路我可以继续走,你去抱姜媛比较合适,不然奶奶会心疼。”

    陆则怿一言不发,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抱起她大步就往车子那边走。

    陆奶奶见状正要喊他,陆志军及时架住陆奶奶的手,无奈道:“妈您就别掺和了,渺渺跟阿怿明显是在闹矛盾,让他们俩自己解决去吧。”

    说罢又叹口气,“渺渺那孩子真的是犟,崴着脚下一百层楼梯这么疼都不吭一口气的,这得多疼。”

    应渺被抱进了陆则怿的车子,她被放在副驾驶上,陆则怿帮她系好安全带,他站在车外,垂眸看了一会她,才绕过车前头上了驾驶室。

    车子并没开动,陆则怿抬手扯了下领带,他冷声道:“应渺,你知不知道你崴了脚,一不小心在石梯上滚下去会怎么样?”上山的路崎岖又陡,石梯坡度很高,再加上一百多层阶梯,一旦她受不了脚疼人从石梯上滚下去,命都有可能没了。

    他面上情绪罕见波动的厉害,脸色不太好,声越发冷淡,“应渺,你怎么就不能吭一声?”

    应渺看着正前方,轻声道:“我跟爸也说了,我不想麻烦别人。”

    陆则怿面上冷若冰霜,“应渺,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结了婚的丈夫。”

    她扯了下嘴角,随后又慢慢抿平,不再说话了。

    车内静了须臾,应渺的手突然被握住,她视线没移过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自然也没防备,直到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啪!”

    陆则怿大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打了自己一巴掌,力道一点也不虚,震的她掌心都在发麻,她微微睁大眼看向陆则怿,随后半阖了眸抿了唇,“陆则怿,你别犯病。”

    “消气了吗?没消气再打。”

    他声低平淡,好似被应渺打几巴掌都没任何关系,他牵动着她的手,还要再往他脸上甩,应渺愣了一下,然后使劲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平静道:“你干什么?”

    陆则怿:“那天让你跟奶奶道歉是我不对,应渺,我跟你道歉。”

    应渺垂着眸,声很轻,“陆则怿,我怪的不是你,你没必要跟我道歉。”

    陆则怿看着她,眼眸漆黑无比。

    应渺抬了头,看向陆则怿,同他对视,道:“我打我巴掌是在作践我自己怪我自己,怪我答应跟你履行婚约结为夫妻,我从来都没想过嫁给你,陆则怿。”

    作者有话说:

    某人:不爱听。

    渺渺:那你把我毒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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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爱意

    ◎“渺渺春水。”◎

    陆则怿定定看着她, 他眸黑着,无波无澜,面无表情从应渺身上收回视线,扣上安全带, 启动车子。

    车速过于快, 疾驰而过的街景在应渺眼里成了一片幻影。

    应渺被陆则怿送去了医院, 让医生处理好脚, 他开车又送她去电视台,清明节这天下午不是她休假, 她要正常上班。

    她推开车门下了车, 打算自己上去,陆则怿下了驾驶室绕过车前,扣好西服纽扣, 径直弯腰不容她抗拒, 将她打横抱起了起来,步子迈的大而稳。

    应渺愣了一秒,掌心抵在他肩膀上,“用不着, 陆则怿。”

    陆则怿看也不看她, 她被抱上电梯,抱到化妆间,继而抱到演播厅, 一路上收获了她所有同事的注目礼。

    四十分钟后, 应渺下播, 陆则怿直接推门进来, 不顾导播和其他工作人员的侧目, 弯腰把应渺抱了起来, 一路回了车内。

    应渺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倾身进了车内附在她身前给她系安全带的陆则怿,她抿了抿唇,“陆则怿,我不懂你。”

    “啪嗒”一声,安全带扣上,陆则怿身形停在那,只是偏了偏头,看向应渺。

    因为系安全带的缘故,两人离的很近,脸与脸,唇与唇,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炙热鼻息拂在应渺脸上,她仰眸静静看着陆则怿。

    陆则怿也垂眸看着她,看她清棱棱黑润润的杏眼,看她秀挺的鼻尖,看她润泽鲜红的樱唇,他眸底漆黑,喉结动了下。

    应渺觉得他似乎又靠近了点,又似乎没有,但两人的呼吸却是缠绕在一起的,无声浮起点无厘头的缠绵,阗寂无声中,应渺率先垂眸,斩断那点莫须有的缠绵。

    陆则怿干脆利落也退开,将副驾驶的车门关上。

    晚饭的餐桌上,陆家的人全都在,陆爸爸关心了几句应渺的脚,应渺摇摇头说没什么大事,休养几天就能如常走路了。

    陆奶奶想起她下午回来还是陆则怿抱进来的,听见她这么说,本要说落她没什么大碍还要人抱着回来,别太矫情,但见宝贝孙子冷冰冰的脸,尝试几次还是咽进了肚子里,没吱声。

    陆爸爸严肃道:“渺渺,下次受伤不许再不吭声了,幸亏你的脚没什么大事,今天要是一不小心从那么高的长阶上摔下来,或者崴着脚走久了路骨头错位,有你疼的!你呀有时候不要这么犟,也不要把什么都憋心里,有事像媛媛一样说出来,有人疼着不好吗?”

    姜媛的脚伤是让家里医生处理的,她没应渺的脚严重,毕竟刚崴到出声,陆奶奶心疼她让陆则怿背了一路,不比应渺崴着脚一声不吭下了一百层楼梯,真是想起来就觉得她犟的很,陆爸爸叹口气。

    应渺垂眸,轻声答道:“知道了爸。”

    吃过晚饭,陆奶奶跟姜媛在客厅闲聊追剧,陆爸爸坐一边看手机新闻。

    陆则怿抱了应渺回房。

    即便她推拒了他,他也弯腰在陆奶奶姜媛陆爸爸跟前,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后院走去。

    陆奶奶看着陆则怿抱着应渺走远的高大背影,皱紧了眉,前几天还觉得两人离婚的事很快就能水到渠成,但现在莫名觉得还是有点悬。

    上了小楼,进了卧室,陆则怿没放下她,抱着她去了浴室。

    明显是要帮她洗澡,应渺口头跟动作明确拒绝,“我自己可以洗,陆则怿。”

    陆则怿不听,将她放在洗手台上,帮她解衣服,除尽衣物后,然后走到花洒下调试好水温,再折身过来,单只手将她抱起,放在花洒下。

    应渺抿着唇,抬起手往陆则怿脸上打了一巴掌,“啪”地一声,不算轻,他不躲不闪,面容冷淡,继续规规矩矩给她用水冲湿,涂了沐浴露,冲洗干净全身揉搓起来的沐浴露泡沫,然后用浴巾裹住她,将她抱去了床上。

    到这地步了,应渺不管他了,钻进被子里,蒙住脑袋不再看他。

    陆则怿进了浴室,不过五分钟便洗好出来了,他径直走到应渺这一床侧,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将应渺搂进了身下。

    应渺仍旧不推拒这种夫妻义务。

    暌违半个月的胶合。

    依旧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彼此静默无声,只有暧昧迭起的被褥摩擦声。

    应渺在较劲,一声不出,陆则怿不像往常一样,他这次足够耐心也足够强悍,不想给他任何反馈的应渺负隅顽抗许久还是咬着陆则怿肩头败下阵来。

    鱼不再是一头上岸濒临死亡呆愣无神无动于衷的鱼,漂亮平静的猫得到了主人足够的不断的摸头,不受控制地开始喵喵音发叫。

    陆则怿较劲的心神倏然一放,他低头埋进应渺颈侧,气息粗重,咬住她脖子,深深地吮,直到在她漂亮纤细的脖颈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鲜红的草莓才罢休。

    夜里三点,应渺才沉沉睡去。

    陆则怿从床上起身,捡了床尾的浴巾围在身、下,他裸着上半身坐在床边,侧眸看向额头薄汗濡湿碎发的应渺。

    他伸手,轻轻拨开黏在她眼皮上的湿发,收回手时,用长指指背轻轻刮了下她露在被子外细腻的手腕内侧,眸黑而平静,声极低,“跟我结婚,起码有一刻,你是开心的。”

    *

    应渺的脚恢复了一周才能正常行走,这一周陆则怿行为迥异像被鬼附了身,先是某天下午下班,进宅子时,后面跟了两只手拎满奢侈品包包礼袋的助理,陆奶奶在客厅喝茶,见状好奇问了一句,“怎么一下买这么多包?”

    姜媛陪着陆奶奶,也好奇地看着助理两只手上挂满的礼盒。

    陆奶奶见姜媛引颈好奇,正要打趣,“阿怿难不成是要送给媛——”

    陆则怿西装革履站在客厅,让助理把包堆在客厅的茶几上,他第一次打断陆奶奶的话,“奶奶,是我给应渺的道歉礼。”

    陆奶奶脸色一滞,她心里不太舒服,“给她道什么歉?难不成是上次你让她给我道歉的事?阿怿,你这样子是不是在怪奶奶?”

    “您别多想。”陆则怿:“总归是我做错的事,跟您没关系。”

    他话一落,应渺从外面进来,她脚还没彻底恢复,微跛着,目不斜视往后院走。

    姜媛压下吃味,笑着喊住应渺,“渺渺姐,快来看阿怿哥买给你的礼物!”

    陆则怿也看向应渺。

    应渺看了一眼,不靠近也不看陆则怿,像极了敷衍的一瞥,随后道:“谢谢,不过我用不着,你给姜媛吧。”

    她说完,人继续往后远走。

    陆奶奶轻嗤,“阿怿,你也看见了,人家都不稀罕你的道歉,要我说,你这些东西干脆给媛媛得了,正好媛媛平日里就喜欢买包包,我看应渺每天就那么几个包翻来覆去的背,也不像是喜欢追求新款包的样子,给了媛媛,物尽其用,正好合适。”

    姜媛笑道:“奶奶,这是阿怿哥给渺渺姐的道歉礼,我哪能要,您别这么说。”

    “奶奶,姜媛需要的话,可以跟我提,我会让秘书买来给她,一家人这点钱算上了什么,但这些是我亲自选来给应渺的,款式可能不适合姜媛。”陆则怿不等陆奶奶插话,手提起那几个礼盒,抬步往后院走,“奶奶,我回卧室换件衣服。”

    陆奶奶瞧着陆则怿走远,把茶杯丢在茶几上,面上不快,“阿怿这不就是在跟我说,那天让应渺给我道歉,是他做错了吗?我见那个死丫头吃瘪还没开心两天,今天来这一出,我这口气就哽在胸口,难受死我!哼,那个死丫头,教养没多少,勾男人的手段倒是不少!阿怿再继续跟她过下去,心估计都快没我这个奶奶了!”

    姜媛捧着茶杯,笑笑,“哪能?阿怿哥不是那种人,您可是最疼他的长辈了,他心里会一直有您的。”

    陆奶奶:“我当然知道阿怿不是那种人,就怕那死丫头床上尽使些狐媚点子讨好阿怿让阿怿跟我反目成仇!那张脸跟那张身子真是方便了她耍床上威风!”

    姜媛笑了下,不再接话了。

    应渺回了卧室坐在沙发上等晚饭开饭。

    不一会陆则怿推门进来。

    她没抬头,眸光继续放在手机上,直到她跟前的小茶几上堆了一堆礼盒。

    “不喜欢就丢在衣帽间或者送给你的小姐妹。”陆则怿扯掉领带,随手丢在她靠着的沙发扶手上,冷眸低垂看着应渺的发旋,“给你的赔罪礼。”

    应渺头也不抬,“陆则怿,我跟你说过了,我——”

    “不用重复,应渺。”陆则怿打断她,“你坚持你的想法,我坚持我的,让你跟奶奶道歉的事,是我的错。”

    应渺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她道:“随便你怎么想。”

    晚上陆则怿仍旧抱着她在床上胡来。

    这一周都是,陆则怿跟吃错了药一样,非要她给出声音反馈。

    她的脚还没好全,他便把她伤脚的那条腿架在肩上,斯文又强悍,她不推拒这种夫妻义务,但回赠给他的并不是正面的反馈,如果当众扒掉陆则怿身上那件洁白昂贵的衬衣,就会发现平日里正经冷淡的陆则怿背上胸上手臂上还有腰上都是激烈过后留下的暧昧抓痕。

    作者有话说:

    某人也就这点自信喽,要是这方面再不能让渺渺开心,那可就没地方哭辣!-

    碎碎念:成功被放出来辣,好讨厌恶意举报的人,跟躲在暗处的老鼠一样,捉不到又让人心里犯呕,呼,不说ta了!

    为了庆祝被放出来,如常上了榜单,这章照旧揪30个臭宝发红包u3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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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爱意

    ◎“渺渺春水。”◎

    过了清明节, 三月下旬还有个重要日子,是对陆家来说,勠力集团成立九十周年的周年庆。集团要办活动,晚上有正儿八经的周年庆晚会。

    陆奶奶到下午就在选衣服, 几大高奢品牌送过来的季节新品把会客厅堆满了, 姜媛回来给陆奶奶作参考, 选来选去最后还是从陆奶奶原来的衣橱里选了一件黑色旗袍, 外搭一件暗绿色的羊绒披肩。

    妆造也请了专门的造型师,满头银丝做了盘发, 干练利落, 在脖子手腕和手指上带了成色顶好的帝王绿翡翠,特华贵,陆奶奶今年七十五, 不做医美, 但每个月会有美容院□□,肌肤是自然衰老的状态,但比普通老太太要衰老的慢,毕竟是在金玉堆里生活了几十年, 脸上没老年斑, 有皱纹但不多,皮肤透白,打眼一瞧, 就晓得是豪门家的老太太。

    应渺从电视台回来, 就被陆奶奶拘在客厅, 看姜媛给她出谋划策挑选衣服, 等到陆奶奶妆造衣服终于完成, 她起身打算回卧室补觉。

    这一周她的睡眠时间都很少, 清明节后她就习惯晚归了,不到十点十一点不回家,陆则怿跟疯了一样,每天固定三次,三次的意思是指她憋不住开口从头哼叫到尾算一次,如果她咬紧唇一声不吭不给他任何反馈,那这一次是不算的,偏偏他一次又很久,就导致她每晚都是快两点才睡,白天又会准时被陆家的阿姨叫醒起床吃早餐,吃完早餐是不可能再在陆奶奶眼皮子底下回房补觉,所以这一周她严重缺觉。

    陆奶奶喊住她,“你去干嘛?你晚上是不去了?”

    应渺说:“去。”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过去,光是陆则怿和总裁夫人这两个跟她有关的词汇,就足以让晚会上的大部分员工好奇心十足的打量她,她不喜欢被众人高调围观,也讨厌成为众人的焦点。

    跟陆爸爸提过不想去,陆爸爸劝她过去玩一会,毕竟是陆则怿的妻子,自家的周年庆晚会不露面,容易引起集团内部员工胡编乱造陆则怿婚姻动荡的八卦,她只好作罢。

    陆奶奶脸色不好,分明刚才还对姜媛笑的一脸和蔼,“去的话还不赶紧过来挑衣服!你那些五花八门的衣服日常穿穿我懒得管你,去集团那边穿的还是要正式一点,免得被人说阿怿眼光不好,选一个只有脸的废物花瓶结婚做妻子。”

    应渺日常衣服都是偏小众的品牌,小众牌子基本都讲究设计感,应渺一个月能穿一两次,但她大部分日子都需要去电视台坐班,穿着基本上都是偏职业化的一步裙衬衣,除却偶尔休假的日子会穿常服,不知道一个月就穿一两次的常服又哪里惹到陆奶奶了,她没出声。

    陆奶奶挑挑拣拣那几排高奢品牌的衣服,拿了三件设计简洁不失雅致的修身晚礼服丢到了应渺坐着的沙发上,“自己回房试试,试完选一件出来让造型师给你做妆造。”

    应渺懒得选,低头从陆奶奶丢过来的三件小礼服里抽了一件颜色比较不抢眼米白色礼服,“就这件吧。”

    陆奶奶不管她选哪件,反正只要她不穿常服过去丢人就行。

    三月底的天温度还低着,小礼服是短款,到膝盖那,单穿会冷,应渺出门时在小礼服外面套了一件同色系女士西装,跟陆奶奶同坐一辆车。

    车上陆奶奶不跟她说话,闭目养神,应渺抱臂无所聊赖地看向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

    五星级酒店楼下铺着红毯,说是请了两位歌坛巨星来为周年庆热场,红毯周边还有没散的粉丝和摄影师,拥挤不堪,陆家的司机没把车子停在楼上,直接开进了酒店的地下车库。

    电梯口陆则怿的秘书等在那,把陆奶奶和应渺带去了酒店的宴会厅。

    进去时,台子上红极一时的男歌手李墉正在深情献唱一首情歌开场,集团员工坐在台下用手机手电筒打着光,跟着旋律轻轻晃动。

    陆奶奶坐去了陆爸爸身边,应渺被秘书带到了陆则怿身边,她在他右侧坐下时,陆则怿偏了偏头看她,她伸手去接秘书递过来盖腿的毛毯,没对上陆则怿的视线。

    陆则怿很快收回视线,从西裤口袋摸出手机,低头打了两行字。

    他递到应渺跟前。

    应渺没办法忽视面前的手机,低头去看,备忘录上面极其简短的两行字,她不明就里抬头看向陆则怿。

    情歌到了副歌部分,节奏明快,高、潮迭起,底下的员工开始跟场,宴会厅一时嘈杂。

    陆则怿倾身附耳过来。

    应渺下意识想退,不想跟他在大庭广众下这么亲近,但陆则怿没让。

    他似乎早有预料,在他倾身附耳过来的一瞬,另只大手探到她右边,手臂探过她的后肩,大手|掌住了她半边右脸。

    她的脸对于他的手来说,正好能掌握,温热掌心贴着她的面颊,力道不重却也禁止了她的后退。

    她知道陆则怿的用意,不过是不想让后面的员工看见她对他潜意识的疏离和排斥,从而编造各种婚姻不和的传言,她不再退,那只大手也没收回去,她偏头看陆则怿,嘴唇微动,“有事说事。”

    这里音乐吵,他才附耳过来,应渺也知道。

    陆则怿眉目冷淡,开了口,“一会开场,我上去做个开场白,你陪同,可以简单说两句,台词我给你想好了。”

    应渺垂眸看陆则怿的手机屏幕,确实简短至极,丝毫不费力不费脑子。

    『大家好,我是陆则怿的太太应渺,很高兴来参加勠力集团九十周年晚会,希望大家今天玩的愉快。』

    她不习惯陆则怿说话时递到耳边的炽热鼻息,她轻抿了下唇,说:“知道了。”

    陆则怿手从她脸上松开,身体也坐直了。

    应渺并不知道陆则怿附耳说话这一幕已经被后面的员工抓拍,发到了八卦小群里。

    【偷拍到了陆总跟夫人咬耳朵!!!陆总还摸夫人的脸嗷呜呜呜我的天!】

    【有生之年还能看见咱们从不见笑脸的陆总女人离这么近?真的是活久见。】

    【那是陆总太太啊,陆总跟太太再不亲近,那才奇怪。】

    【有人看到总裁夫人的正脸吗?好想看呜呜呜我位置太靠后了,完全看不见!!!】

    【我也想看!!!!(走来走去)(抓耳挠腮)】

    【来自前排战报,背影看着是个美女诶,长发及腰又清瘦清瘦的,感觉是气质美女,坐着体态也好好!】

    【听姜媛说,陆总夫人的妈妈是模特,有个模特妈妈,体态肯定很好喽。】

    【啊,咱们总裁夫人的妈妈是模特吗?不是豪门阔太吗?我还以为陆总跟太太是门当户对那种,原来不是吗?】

    【好像不是,她妈妈是模特,她爸爸好像就是记者,家境算不上豪门吧,当然这些我都是听姜媛说的哈,可不是我胡编乱造的。】

    【这样一说那就不是豪门联姻了,是真爱才结婚的吗?我靠那不就是王子与灰姑娘,咱们陆总那么帅又多金,还不近女色,我靠我好羡慕总裁夫人!】

    【谁不羡慕!!!】

    【+1】

    【+10086】

    【+身份证号!!!】

    【所以前排的同事宝宝,能不能偷拍到咱们总裁夫人的正脸哇!!!!】

    【别急,一会陆总上台发言,指定要介绍夫人的,到时候不就看到了。】

    【我现在就想让李墉下台别唱了,好想看总裁夫人得美成什么样,才让我们英俊多金不近女色利益至上的陆总不商业联姻反而跟普通家境的女生英年早婚!!!】

    【哈哈哈哈哈笑发财了你他妈不是那位男歌手的粉丝吗?你为了看一张照片要现场脱粉籍?】

    【咳咳,李墉随时能看,但是夫人可不常露面!我是真的真的好奇!你们难道不好奇?哼哼,大家都想看的吧?】

    【嗯?你们都不知道总裁夫人是谁吗?咱们总裁夫人的本职工作是市电视台的主持人,你们着急想看正脸的不如直接去微博搜她名字。】

    【!!!我靠怎么不早说!】

    群里静了一会,显然是在切换微博APP。

    不过不用等群里八卦的员工搜索微博,这侧宴会厅李墉热好了场子退了场,陆则怿起身,朝她绅士地伸出手,应渺盯着那只修长劲瘦的大手沉默了两秒。

    也不是非要牵手,她不知道陆则怿干嘛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朝她伸过来,已经伸过来,不牵的话就是当着集团员工打陆则怿的脸。

    她把手放进陆则怿的掌心。

    她没跟陆则怿牵过手,这种黏糊糊正常情侣夫妻之间会做的事,她跟陆则怿没必要做,掌心相贴的一瞬间,应渺只觉怪异,想立即抽回手,但克制住了。

    陆则怿没什么反应,极其自然地蜷起手指拢住她的半边掌心,她站起来,跟着陆则怿往台子上走去。

    她不适应跟他牵手,一小段路走的她异常难受。

    到了台子上,她觉得可以了,小幅度挣了下,陆则怿自然而然地松开了她。

    今天周年庆晚会,他穿的正式,标准的衬衣马甲西装三件套,一丝不苟穿在身上,配上他那副冷淡英俊的锋利脸庞,说不出来的禁欲迷人。

    他只是抬手拨正了下发言台前的麦克风,低下就呼啦啦响起一阵迷妹应援似得尖叫声。

    “陆总!陆总!陆总!”

    “陆总!陆总!陆总!”

    “陆总!陆总!陆总!”

    陆则怿抬手压了下,低下喧嚣渐止,他将冗长的发言放在后面,先介绍了应渺,“晚上好,我是勠力集团执行总裁陆则怿,这位是我的太太应渺,她第一次在集团正式露面,让她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底下员工立即又是一波比刚才还要喧嚣的欢呼应援声。

    陆则怿将麦克风压低到她的身高,退开一步,把发言台让给她,应渺只想说完台词快点下去,她不扭捏站在了发言台上,眉眼清淡,情绪也淡,“大家好,我是陆则怿的太太应渺,很高兴来参加勠力集团九十周年晚会,希望大家今天玩的愉快。”

    她说完,便往台下走。

    陆则怿接管发言台,目光一直追随着应渺的背影,直到她到了座位上,转身面向发言台的前一秒,他才收回视线,挑高麦克风,面容冷峻开始了周年庆晚会前的发言。

    原先的八卦小群开始热闹起来。

    【我靠脸真的真的真的很漂酿!!!!】

    【所以要想成为灰姑娘首先真的要有一张漂亮脸蛋!!】

    【脸固然重要,但你们别把陆总跟他夫人的结婚说成是见色起意了,你们没看见刚才她从发言台上下来,陆总的眼神一直跟着他老婆走,真的别太爱了我的天。】

    【我也看见了!哈哈哈哈原来陆总私下也是个妻控。】

    【不过感觉我们总裁夫人好像不爱说话也不爱笑诶,陆总也是个寡言的,这私下两人不会一个比一个话少吧?那岂不是要闷死?】

    【陆总在公司话少,但说不定在老婆面前是个话痨呢,这种私下的事,谁知道呢?】

    【想知道也不难,不是可以去问姜媛的嘛,她跟陆总还有我们总裁夫人住在一起肯定知道呀。】

    【说起姜媛,陆总那么帅,她跟陆总从小生活在一起竟然没对陆总动心?】

    【说不定她动心了,陆总没动心。】

    【哈哈哈哈这也挺正常的,总裁夫人比姜媛好看耶,陆总估计是高级外貌协会那种。】

    【喂,你们别仗着姜媛没在群里就拉她下水好吧,人家跟陆总就不能是单纯的兄妹情。】

    【哎呀开玩笑嘛,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诶,我们总裁夫人走了。】

    【嗯?这么快?就露个面吗?】

    【真走了,人都到宴会厅门口了。】

    应渺回到位置上只坐了两分钟,没听完陆则怿的发言,就起了身。

    面也露过了,发言也讲了,没必要再继续坐下去,她往宴会厅外走,陆则怿的秘书主动跟了上来。

    走到宴会厅门口,等电梯时遇见江佑从电梯里出来。

    江佑笑着朝她打招呼,“嫂子这就走吗?不留下来玩游戏吗?”

    应渺朝电梯里走,“不了。”

    江佑今天就是过来玩的,本来要喊贺雎一起,但贺雎酒店有突发事件,他要去处理,没办法过来,只能他一个人过来。

    他笑着冲应渺挥手再见,等到电梯闭合,他才转身朝宴会厅走。

    江佑刚进宴会厅的时候,陆则怿的发言正好结束,他朝台下那处空座看了眼,无波无澜收回视线。应渺刚起身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发言结束,主持人开始主持晚会,陆则怿面无表情下台,瞥见江佑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朝他摆手,他走过去,到了江佑近前,才扯松了领带。

    江佑嘻嘻哈哈地,“刚才来的时候正巧碰见应渺下楼,这未免走的也太早了吧。”

    陆则怿抬手招来他的秘书,问:“给太太安排了车子吗?”

    秘书:“陆总,安排了的。”

    陆则怿让秘书去一边坐下了。

    江佑道:“我感觉你也想溜了。”

    陆则怿不否认,“今天周年庆晚会我不方便早走。”

    江佑挤眉弄眼,“走不了就不走呗,别一副离了老婆就活不了的模样。”

    陆则怿面冷睇他一眼,往座位上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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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爱意

    ◎“渺渺春水。”◎

    周年庆晚会本意是想让公司员工放开了玩, 晚会进行到中途,开始玩游戏,第一个游戏是抓阄表演。

    主持人介绍说表演包括常规表演比如唱歌跳舞即兴小品,也有刺激性表演比如脱衣舞等等等, 玩的就是一个刺激, 看抓阄的人运气如何。

    江佑最中意就是这种游戏, 他兴致勃勃上台, 要了一个麦克风比主持人还会活跃气氛,“晚上好, 玩游戏嘛, 最重要就是一个玩得开心玩的刺激,大家说要不要陆总也上台参与一下?”

    底下员工不敢开陆则怿的玩笑,但有人带头招呼陆则怿, 其余人立即兴奋的呐喊:“要!!!”

    江佑笑眯眯冲着陆则怿勾手, “陆总,你员工这么期待你上台玩,你这不上来说过不去了吧?”

    陆则怿听着耳边排山倒海似得欢呼声,默了片刻, 上了台。

    陆奶奶还没走, 坐在主位上看着江佑,笑着同姜媛道:“一个江佑一个贺雎,两人一个比一个能闹腾, 偏偏跟阿怿这种闷性子做了好兄弟, 真不知道是怎么玩到一起去的。”

    姜媛:“阿怿哥性子也不闷, 就是不爱说话而已, 况且交朋友, 大多数都是性格互补才能玩的长久, 不是吗?”

    陆奶奶想到什么,笑了下,“你说倒有几分对,阿怿不爱说话,那死丫头也不爱说话,两人性格一点也不互补,这种自然长久不了。”

    姜媛笑笑不接话了。

    陆奶奶还要说什么,主桌后面的员工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啊啊啊!!!”

    紧接着,耳边想起团结一致的呼喊声:

    “陆总!脱衣舞!”

    “陆总!脱衣舞!”

    “陆总!脱衣舞!”

    陆奶奶不明所以看向台上,就见江佑笑的捧腹,拿着麦克风,“恭喜陆总抽中脱衣舞表演!”

    她也忍不住笑了,“江佑这小子是真的能祸祸。”

    陆则怿面冷盯着江佑,江佑眨眨眼止住笑,抬手止住台下员工的呼喊,咳了咳,佯装正经道:“虽说晚会就是要玩得开,但是咱们陆总已婚,陆太太方才还在,也不好脱的太光,不然陆总回家可能要跪搓衣板喽!不如咱们就只脱上半身,怎么样?”

    台下有一个大嗓门员工附和道:“那就脱上半身!”

    江佑嘴角泄出笑意,“好,接下来就把舞台交给陆总!你们可以期待下,陆总跳舞可是非常sexy!错过这个村你们再也找不到这个店了!”他说完,捏着话筒溜之大吉,再晚一点走,他怕陆则怿揪着他一起脱衣舞,这绝对是陆则怿能干出来的事。

    陆则怿冷冷睇了一眼在台下催促他的江佑,勠力集团周年庆,他一个总裁上台玩游戏总不能抓到脱衣舞表演就带头破坏游戏规则不表演。

    江佑已经让音乐老师放起了动感音乐。

    陆则怿转了个身,背对着台下。

    他会跳舞,全因去世的母亲郁臻,郁臻是个极具浪漫主义的音乐老师,她本要送陆则怿去学琴,但陆则怿小时候就不爱说话,郁臻觉得他小小年纪就古灵精怪挺会装酷,所以没让他学优雅至极的钢琴或者小提琴,而是把他送去了学了舞蹈,直到陆则怿十五岁,郁臻跳楼自杀,陆则怿的舞蹈生涯也到此结束,从那之后,他极少再跳。

    虽然很久没碰,但肌肉记忆还在,肢体还算协调,身体能跟跟得上音乐节奏,几乎每个动作都能分秒不差地卡点成功。

    西装革履的冷淡总裁跳起动感热舞,画面诡异的养眼和劲爆,底下员工纷纷尖叫起来,宴会厅的氛围一时被吵起来,热闹十足。

    直到陆则怿开始解西服扣子扯领带以及脱衬衣,露出劲瘦的腹肌和宽厚的后背,宴会厅氛围火热到最顶峰,底下的女员工打call般捂嘴尖叫,腮粉脸红,举着手机开始疯狂录制。

    陆则怿身上标准的西装三件套,随着音乐尾声落下,一件不少全都被陆则怿脱掉,搭在臂弯,他照旧背朝向了台下。

    最后一幕直接刺激了台下绝大多数女员工。

    就见陆则怿宽厚的后背上,无数道女人的抓痕遍布其上,新的旧的,纵横交错,无一不彰显着某方面的激烈程度。

    八卦小群里又开始疯狂尖叫。

    【卧槽卧槽卧槽你们看见了吗!】

    【本来陆总跳脱衣舞够我震惊八百年了,但是陆总的后背和腰上,我的妈呀,人不可貌相,陆总跟太太那么恩爱的吗!!!!!】

    【我靠真的真的真的好激烈!】

    【本人还没有过性、生、活,过来人能说下,这……正常吗?】

    【过来人告诉你,我跟我那家口子做从来不会抓成这样,能抓成这样除非陆总特大,咱们总裁夫人受不住。】

    【哇靠真的?陆总真的?那咱们总裁夫人不得幸福死?[色][色]】

    【有一说一,陆总鼻子很高大也正常(不是本人发言)。】

    【你们有录屏吗?陆总衣服穿好了,我刚才只顾着看忘记录了,我感觉我像是亏了八个亿……】

    【笑发财,我私发给你。】

    陆奶奶一开始乐呵呵看着,看到最后一幕,脸色刷然拉了下来。

    姜媛瞥见了陆则怿背上的抓痕,余光扫见陆奶奶臭极的脸,知道陆奶奶不开心什么,她若无其事地给陆奶奶倒了杯橙汁,笑道:“渺渺姐跟阿怿哥好恩爱。”

    陆奶奶冷哼一声,没说话。

    陆则怿表演结束穿上衬衣下了台,江佑也撂了麦克风,让原来的主持人继续主持晚会,但底下的员工还被陆则怿那场脱衣舞表演勾的失了大部分魂,气氛一时半分拉不回来,主持人无奈朝江佑投去一眼,江佑事不关己眨眨眼,攀着陆则怿肩膀坐在了位置上,挤眉弄眼道:“嫂子怎么跟只猫一样,都结婚这么久了还这么凶?”

    陆则怿捏着酒杯,冷冷瞥他,“有事?”

    江佑:“呦呦呦,感觉好得意哦,阿怿。”

    陆奶奶此时在陆则怿对面插了一句话,“阿怿,时间不早了,奶奶先回去了。”

    陆则怿:“您路上小心。”

    应渺回了宅子,餐厅里冷冷清清,厨房没做晚饭,因为陆奶奶交代,今晚要去参加晚会都不在家吃晚饭。

    她喊了一位做饭阿姨给她弄点吃的,阿姨进了厨房开始忙活,她在客厅等了半小时,阿姨炒了两个菜一个汤,口味是陆家人的口味,清淡少盐,她坐在餐厅慢吞吞吃着。

    难得餐厅就她一个人,应渺吃的慢,吃了二十分钟,会客厅有脚步声,紧接着她听见陆奶奶问打扫阿姨,“应渺呢?”

    语气并不是很好。

    阿姨说:“太太正在餐厅吃饭呢。”

    脚步声开始往餐厅这边过来。

    应渺搁下碗筷,抬头跟进来餐厅的陆奶奶视线撞上。

    陆奶奶脸色不好,“你跟我出来。”

    应渺跟着陆奶奶进了偏厅,待了快半个小时,出来时餐厅才吃了一小半的饭菜凉透了,她让阿姨收了,往后院走。

    时间还早才晚上八点多,她没回卧室,后院有一处金鱼池,是陆志军养的,个个肚肥背圆,胖成皮球一般,她拿了把鱼食蹲在池塘边喂鱼。

    姜媛也早回了,九点多离了宴会厅,到了宅子陪陆奶奶回卧室,见了她蹲在一边,两人都没跟应渺搭一句话,说说笑笑从应渺身后走过。

    应渺垂眸把手里的鱼食全丢进池塘,没什么情绪地看金黄相间的鱼儿啄食。

    周年庆晚会结束在晚上十一点,陆则怿又陪江佑喝了半个小时的酒,回来有点晚。

    陆奶奶早早睡了,前厅灯暗着,陆则怿绕过前厅直接去了后院。

    上了小楼,他卧室的门半掩着,暖黄色的光从门缝间隙泄出来,在长廊地板留下一方斜斜的光斑。

    她还没睡。

    陆则怿在走廊上停了一会,黑眸静静看了会那块长方形光斑,才走近门边,推开了门。

    应渺靠坐在床头看书,听见门声动静也没抬头,全神贯注看着书。

    陆则怿往浴室走,边走手边解着颈上黑色细条纹的领带,余光一直扫向大床那边。

    宴会厅里掌心相贴的触感仿若还在,柔软到不可思议。

    他在浴室洗完澡出来,她还在看书,陆则怿把斗柜上的一瓶水拎到了床头柜上,拧开喝了一口,他上了床,靠坐着揉着眉回了几条无关紧要的消息,然后锁屏手机丢在了床头柜上,平躺了下去。

    “晚饭吃了吗?”陆则怿问。

    “吃了。”应渺迟钝了一会才语气随意答了他,然后手下翻过一页书,纸张声哗哗作响。

    陆则怿没再出声。

    手上这本服设相关的书是应渺最近新买的,色系搭配相关的知识点很新颖,她沉迷其中看了一会,到了十二点多一点才有了困意。

    她掩唇打了个无声的哈欠,把床头的书签放进去,阖上了书,放在了床头柜上,用遥控器关了顶灯,又关掉了床头灯,室内陷入黑暗,她才掀开被子,人背对着陆则怿侧躺了下去。

    闭上眼一会,背后有轻微的悉索声。

    应渺睁开眼下意识抿唇,腰被修长手臂环住,肩被掰过,她从侧躺变成平躺,陆则怿期身过来,滚烫气息带着清浅酒气拂了满面。

    与以往不同的是,陆则怿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摁在了枕头上,他手指寻着手腕往上摸索,直到掌心跟她的掌心相贴,五指插入她的指间,十指相扣的姿势。

    应渺不喜欢十指相扣,过于亲昵,她蹙眉试图抽走,陆则怿却已经低下头吻她的脖子,颈肉被湿热吮住,她气息急了点,男人气息将她完全笼罩,闷热地滚烫地,应渺闭了眼,脑中想起陆奶奶把她叫去偏厅的半个小时。

    她睁开眼,眸底生倦,直接屈腿踹向陆则怿,没被束缚的另只手也推起了他的肩膀,手脚并用,力道也不是欲拒还迎的力道,陆则怿完全没设防,外加应渺躺的地方又靠近床边,他人直接被应渺蹬到了床下。

    极重的一声坠地声,陆则怿手肘膝盖侧边胯骨磕到木质地板上,他撑坐起来,就坐在地上,揉了下手肘,面色怔忪一秒才瞥向应渺。

    应渺撑坐起身,她擦掉颈上的口水,拢好刚才两人贴合时蹭乱的睡裙吊带,平声道:“陆则怿,我真的有点倦了。”

    房内没开灯,昏暗室内,陆则怿只看得清应渺的消瘦身影。

    陆则怿:“今天累了的话就不——”

    应渺打断他,“不是今天,也不是没力气的意思,陆则怿,我是对我跟你的这场婚姻疲倦了,你听明白了吗?”

    陆则怿本要去开灯,手伸到半道,收了回来,他站起身,瞧着昏暗的室内,没看应渺,绕过床尾,声低音冷,“很晚了,睡吧。”

    应渺张了张唇,还是没说什么,她躺下睡了。

    陆则怿进了浴室处理自己的身体反应,四十分钟后出来,他上了床,掀开被子平躺了进去。

    应渺还没入睡,他很熟悉她入睡后的呼吸频率。

    又过了一个小时,身侧的呼吸频率规律了起来,她睡着了。

    陆则怿侧过了身,伸长手臂想在被子下环住她的腰,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他侧躺着趋近她,温热的薄唇轻轻地贴在她露出来的后肩上,高挺鼻梁也顶在她肩胛骨上,嗅着她身上沐浴液的轻香,他眸黑着,面冷着,声却低着:“又怎么了?”

    这句话像是自己问自己,低不可闻,仅此一声。

    作者有话说:

    某人:没关系,再被老婆拒绝10086次心就会麻木也不会再痛了。

    hhh520这天的情侣or夫妻大概只有陆总不开心,吃不到老婆还被老婆一脚蹬下床。

    揪30个臭宝发红包u3u。(另外才发现撒花评论很有可能会被管理员(jj工作人员,不是作者)删除,删除的话我在评论区后台是看不见的(つД`)ノ)感谢在2023-05-19 22:55:19~2023-05-20 21:37: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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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爱意

    ◎“渺渺春水。”◎

    隔天应渺吃过早饭, 出了宅子,应卢朵邀约出门看展。

    姜媛吃完起身打算出门上班,离开餐厅时,瞧见陆则怿慢条斯理擦拭手指, 不急不缓的模样, 惊讶问了声, “阿怿哥, 你今天不上班吗?”

    陆奶奶吃饭慢了点,闻言也看向陆则怿, “阿怿, 你今天不去公司?”

    陆则怿道:“不着急,一会去。”

    姜媛笑道:“这样啊,那阿怿哥、奶奶, 我先去公司了。”

    陆奶奶笑眼盈盈叮嘱道:“开车慢点, 路上小心。”

    姜媛应道:“好~”

    等姜媛一走,餐厅只剩下陆奶奶跟陆则怿,还有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

    陆则怿让阿姨一会再进来打扫,阿姨应了声, 出了餐厅。

    陆奶奶这时候也看出来陆则怿有体己话要跟她说, 她笑眯眯地,“跟奶奶有什么隐私话要说?”

    陆则怿看向陆奶奶,开了口, “您昨天回来是跟应渺说什么了吗?”

    陆奶奶还以为是有什么离婚的好事, 结果一听陆则怿这话, 她脸色登时不好了, 她瞪大眼, 一拍桌子, “她又跟你告状?那个死丫头,我说她什么了,一点小事就跟你告状,她那张嘴平日蹦不出一个屁,打小报告倒是能舍得张嘴叭叭了。”

    陆则怿按了按眉心,道:“奶奶,她是您的孙媳妇,有名有姓。”

    陆奶奶吭气:“她跟你编排我这个长辈,我还不能生气喊她一声死丫头?阿怿,你心是不是全歪到她哪里去了?奶奶在你心里没一点份量是吧?”

    “您别这么想。”陆则怿:“她没跟我说您任何坏话,是我自己猜测,奶奶,应渺不是喜欢背后告状的人。”

    陆奶奶撇了撇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中气十足道:“阿怿,我可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我就是让她床上温顺点,你自己看看你身上那些痕迹,哪有好姑娘是舍得这么抓自己丈夫的,你小时候伤了手指头我都心疼死了,她倒好,真舍得往你身上祸祸,一点也不像个贤妻,阿怿,要我说你跟她离婚吧,你看看媛媛也很好的,长得漂亮又有能力,进退得体,落落大方,性格温顺会社交,多适合做你妻子,而且她绝对不会在床上把你抓成那个鬼样子。”

    “奶奶。”陆则怿:“姜媛只是家里收养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跟她不会有任何可能,您以后别再说这种话。”

    陆奶奶不高兴。

    陆则怿记起昨晚夜里应渺的话,他看着陆奶奶,声平淡,“奶奶,以后我跟应渺之间的事您别插手了。”

    陆奶奶立即眉头倒竖,扬声:“阿怿!奶奶教导她还不是心疼你!心疼你身上都是血糊糊的抓痕,你这话什么意思?在怪奶奶多管闲事吗?”

    “不是在怪您。”陆则怿:“奶奶,我不介意,应渺她是我的妻子,她把我抓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介意,她抓我咬我,我很开心,起码她在我这里有情绪反馈,奶奶,我娶她并不是把她当成一个躺着受着一言不发的泄欲工具。”

    陆奶奶被他这番坦白气到了,“行行行,你这么享受被她伤害,我不管你!你只当是我老太太多管闲事!这么多年,我真的是白疼你了!你走,别在我面前气我!”

    晚上的时候,陆奶奶在卧室闷着没出来吃完饭,陆志军问了声,“阿怿,你奶奶怎么了?”

    陆则怿看了眼低头吃饭不作声的应渺,答陆志军的话,“一会我过去看看。”

    吃过晚饭,陆则怿去敲陆奶奶的卧室门,没能进去,姜媛从里面出来,面上纠结道:“奶奶现在这会说是谁也不想见,阿怿哥你先回去吧。”

    陆则怿:“记得让奶奶吃点东西。”

    姜媛笑道:“我记着呢,厨房里的阿姨正在忙活奶奶爱喝的汤,我一会端进去。”

    陆则怿转身下了楼,姜媛站着目光眷恋看了一会陆则怿高大的背影,直到他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再也看不见,她才收了回去。

    推门进去,陆奶奶靠坐在沙发上,面色阴郁着。

    “我就说那个死丫头手段多心机深,我就是教导她一两句,她扭头就跟阿怿吹床头风,现在阿怿都因为她来质问我这个奶奶了,她是不是特得意!等再过一段时间,我看她都能撺掇着阿怿跟我们分家了!”

    姜媛笑着坐过去,给陆奶奶捶肩,“奶奶,不至于,分家这么大的事,即便渺渺姐有心撺掇,阿怿哥也不会糊里糊涂听她的话,阿怿哥大事上拎的很清,您又不是不知道。”

    陆奶奶气的重重拍了一下大腿,“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再拎得清也抵不过那死丫头床头风一直吹!那死丫头敢这么气我,我是再也受不了她来当我的孙媳妇了!简直无法无天!我必须得让阿怿跟她早早离婚!不然我早晚能被她气死!”

    姜媛带着笑,轻声细语道:“哎呀奶奶不至于,渺渺姐不喜欢社交人又不爱说话,阿怿哥又坐在集团高位,社交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两人完全不是一路人,您不用做什么,两人或早或晚都会分道扬镳。”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陆奶奶眼睛一亮,“那死丫头平常都是能宅着绝对不动,朋友也就那么固定一两个,让她抛头露面做主持还推三阻四,明显厌恶社交。”

    姜媛说:“奶奶,您别操心她了,我去给您把晚饭端过来,您吃点,免得阿怿哥担心。”

    陆奶奶想到什么,心情恢复了点,她道:“行,你去端吧!我现在就觉得特有劲!”

    陆则怿回了卧室,推开门时,视线里没有应渺的身影,他走进去关了门,浴室的门开了,应渺从里面出来,唇色偏白。

    他站在卧室玄关处松衬衣的纽扣,看着应渺道:“昨天奶奶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应渺提不起来力气,淡淡“哦”了声。

    陆则怿多看了一眼她,应渺不管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闭着眼,手在被子下摁着小腹揉了揉。

    陆则怿进浴室洗澡,冲洗好后,他披好睡袍,往外走,余光瞥见马桶旁侧的置物柜上放着的拆了的一盒卫生棉,他顿了顿。

    应渺很少痛经,这一次却诡异地痛了起来。

    小腹一阵阵抽痛,痛得她几乎想下床翻医药箱找布洛芬止痛了。

    床另一侧有了悉索声响,陆则怿上了床,隔了一会,应渺察觉到他趋近,她不等他贴过来,她道:“我来例假了。”

    声是遮掩不住的虚。

    身后男人却依旧在靠近,直到应渺被他侧躺着抱进了怀里。

    她拧眉,抿紧唇,“陆则怿,憋几天你也不会死。”这种情况还要拿她泻火的话,那陆则怿就是纯纯精、虫上脑的变态。

    陆则怿没说话,两只修长手臂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一只大手直接罩在了她的小腹上,应渺以为他要直奔目的地,她脸色不好,正要拉开,他却再也没往下,只是将温热的掌心帖在了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揉,例假导致的抽痛因为他的揉弄缓解了许多。

    应渺还是抿唇,手依旧去扯陆则怿的手腕,“不需要,陆则怿。”

    “不痛了?”陆则怿在她背后开了口,声有点低。

    应渺手握住他的手腕,使劲扯,“不关你的事。”但是他的力道显然不是她可以相提并论的,那只大手一下一下贴着她抽痛的小腹揉着,痛经是缓解了许多,但她觉得却觉得又闷又烦,“陆则怿,别做这种无聊至极的事行吗?”

    陆则怿:“困就睡觉,今晚不动你。”

    应渺扯不开,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毫无间隙,她能清楚感知到滚烫和热意,她语气不好,“陆则怿,你这样让我很难相信你。”

    相贴的不止后背跟胸膛,屁股那完全没办法忽视。

    陆则怿调整了下姿势,不碰到她,依旧从她后背环住她,手给她揉着小腹缓解着痛意,他垂着眸,长睫掩着漆黑无比的眸,他声冷淡又低,“应渺,我没有那么变态,在你例假的时候还要跟你做夫妻。”

    应渺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陆则怿不再言语,垂眸睨着近在眼前的细腻脖颈,应渺皮肤很白,像上好羊脂玉,全身上下都一样,没有一处是有瑕疵,上面还有着滢滢清香,腰肢也细,两条手臂环着,不盈一握的感觉特别明显。

    他调整了下呼吸,闭上了眼。

    不能再看了。

    应渺痛经因为他的大手舒缓了不少,她扯不开,不想一直碰到他手腕,便松开了,摆烂似得让他继续揉着小肚子。

    不过很不适应这种不做夫妻还要贴这么近,后背抵在他宽厚的胸膛里,腰上搭着他的手臂,脖颈上拂着他炽热的鼻息,应渺隔了一会开口,“陆则怿,我肚子不疼了,你可以回你那边睡你的了。”

    陆则怿掀开了眸,眸底漆黑,他想装睡,但手上的动作显然会出卖他。

    所以他停了手,手臂从她腰上松开,前胸也退离,他平躺回了自己那侧。

    分明她也不胖,但离了她,怀里空落落特别明显。

    应渺从他离开自己后背的那一刻,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像是压在自己身上重若千金的石头被顷刻间击的粉碎。

    小腹还是痛,但她没再去揉,怕陆则怿注意到又犯病过来贴着她的后背环着她的腰给她揉,她侧身往床侧靠了靠,扯了扯被子闭上眼忍着痛经自己睡了。

    作者有话说:

    某人:今天又是被老婆排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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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爱意

    ◎“渺渺春水。”◎

    一早的餐桌上, 陆奶奶出来跟陆则怿应渺一起吃早饭,她面上看不出半边不悦,慢条斯理吃完饭,理了理肩上披的羊绒披肩, 淡淡说起话来, “最近黎家的小女儿学成归国, 还带来了一个外国男友, 黎家说是要办个生日晚宴热闹热闹,请柬递到我这了, 晚宴就在这周五, 阿怿,你那天没事的话,代替奶奶去一趟, 那黎家的小女儿我还抱过她, 很讨喜可爱一女孩,我倒挺喜欢她的。”

    陆则怿拿纸巾擦试了下嘴角,说:“好,我这周五尽量空出时间。”

    “媛媛也过去玩会, 都是年轻女孩, 你们能有共同话题,可以玩到一起,到时候多个朋友多个人脉。”

    姜媛看向陆奶奶, 笑着点头, “行奶奶。”

    陆奶奶把目光投向了一直安静吃饭的应渺, 淡淡道:“应渺也过去吧, 你工作不忙, 那黎家的小女儿跟你也差不多大的年纪, 说不定可以交个知心朋友。”

    应渺停下筷子,但人没掀眸,只说:“奶奶,我嘴笨,免得晚宴上闹了不愉快,还丢陆家的脸,就不过去了。”

    陆奶奶看了眼陆则怿,她没再说。

    吃过早饭,陆则怿跟姜媛陆续离开餐厅出门上班,应渺扯开椅子,也打算走,陆奶奶不咸不淡喊住她,“你先别走,我还有事跟你说。”

    应渺只好坐下,看向陆奶奶。

    陆奶奶靠坐着餐厅椅子,说:“晚宴不去参加,你想让阿怿一个人去交际?旁的已婚男人出席这种非商业晚宴基本上都有妻子老婆陪同,你跟阿怿结了婚,难道不应该尽尽夫妻的本分,总不能让阿怿娶了你,跟娶了空气一样,天天像个单身汉一样,这像话吗!”

    应渺垂着眸没吱声。

    陆奶奶又道:“你从十五岁在陆家生活,陆家一没虐待你,二没短你吃喝,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多疼你,就连阿怿都得往后排,你现在嫁给阿怿,也没让你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就让你略微尽一尽妻子的义务,你还这么推三阻四不情不愿,你对得起老爷子对你的疼爱吗?”

    略作停顿,陆奶奶又说:“按理说,你那时候十五岁了,你妈妈应该教你很多道理了,很多事情我不跟你说,你也应该明白,除非你妈妈没教——”

    应渺出声打断陆奶奶的话,她掀眸,“您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了。”

    陆奶奶轻哼:“知道就好,也懒得我再费口舌。”

    应渺:“您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出门了。”

    陆奶奶闲适地抿一口饭后茶水,“没了,你去忙活你的事吧。”

    应渺起身走到餐厅门口,陆奶奶又幽幽补了句,“应渺,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在跟你讲道理,也没逼你说落你,你可别又跟阿怿私下偷偷告状说我坏话,不然我可跟你没完。”

    “不会,您放心。”

    晚饭时候,陆则怿从陆奶奶口中知道了应渺要陪同他一起去参加黎家晚宴的事,他在餐桌上侧眸看了眼身侧的应渺,她面庞安静,面上并无不悦或者其他愤懑情绪,陆则怿收回视线。

    回了卧室,应渺洗漱过后,换了夜用的卫生棉上了床,她没像往常一样看书,小肚子还在抽痛,一阵接一阵,弄得她心神恍惚没心思看书。

    她躺在被子里,怕陆则怿像昨晚一样,做那些无聊的事,两只手尽量小幅度地按着肚子。

    尽管她动作已经很小心翼翼,但陆则怿洗完澡裹着睡袍上床后,还是趋近她,侧躺着抱着她,手伸过来帮她暖着揉着小肚子缓解痛经。

    滚烫宽厚的胸膛触上她的后背,应渺下意识排斥,蹙眉道:“陆则怿——”

    话还没说一半,陆则怿开了口,问:“晚宴的事是奶奶逼你?不想去的话不用勉强,奶奶那边我来说。”

    应渺抿了唇,说:“没有的事,这事也不用你操心。”

    陆则怿:“你如果怕奶奶说落你,我也可以不去,应渺。”

    “我说了,陆则怿,没有逼迫,你别这么想当然行吗?”

    陆则怿默了一会。

    应渺现在是侧卧着窝在陆则怿怀里的,后背屁股双腿都跟他相贴着,除开尽夫妻义务外,她不喜欢跟他这么亲近,她屈肘开始推搡他手臂,用的是昨晚的借口,“已经不疼了,你可以拿走你的手了,陆则怿。”

    陆则怿这次没像昨晚一样退回他那侧。

    手也没挪走。

    应渺能察觉到脖颈上的气息很烫,频率也很快,不比寻常平稳又绵长。

    身体变化她也能清楚感知到。

    应渺张开眼,看着黑漆漆的房间,扯了下嘴角,眸底失焦,好似不关己事,说:“才一天就憋不住了吗?要上就上,别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陆则怿没说话,气息更粗重了。

    应渺正要自暴自弃催他一把,手已经探向身后,还没碰到,后脖颈上被狠狠咬了一口,疼得她嘶了口气,“陆则怿,你真的很像得了狂犬病一样。”

    陆则怿垂眸看着昏暗视线中应渺纤细的脖颈线条,他松开口,想用唇轻抚他咬出的牙印,快要凑到她莹白的脖颈上,又顿在那,没用唇舌轻抚,他话冷声低:“别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应渺。”

    陆则怿从她身后退开,回了自己那侧。

    应渺半阖着眸摸了摸被咬的后脖颈,她没再说话,扯着被子蒙住了半边脑袋睡了。

    *

    周五,应渺从电视台下班回了宅子,换了礼服便跟陆则怿姜媛一起坐车去了黎家晚宴的庄园。

    她的礼服是陆则怿昨晚带回来的,一套银白色的缎面抹胸长裙,上身后只露一对线条漂亮的肩膀和莹白凹陷的锁骨,发型被造型师高高盘起,只在两颊边留了一绺柔顺的碎发,精致的眉眼和优越的骨相被完全展露出来,漂亮的生人勿进。

    她跟姜媛坐后排,陆则怿开车,姜媛活跃着车内气氛,夸应渺,“渺渺姐今天好漂亮,平常也该这么打扮,显得人特精神特有活力。”

    应渺平常不怎么化妆,电视台坐班前十分钟才上一个淡妆,等坐班结束,便在化妆室卸掉,所以平日里跟姜媛碰面,基本上都是素面朝天。

    她懒声道:“大费周章化了妆还要卸,麻烦。”

    姜媛瞥一眼驾驶室,说道:“女为悦己者容嘛,你精致漂亮一点,阿怿哥看了也开心啊。”

    应渺说:“哦。”

    旁的话再也不说。

    姜媛也不觉得尴尬,还要再说些什么,应渺看了看她,道:“我眯一会,你要是想说话,跟陆则怿说。”

    姜媛笑笑,“渺渺姐你睡,我还是不跟阿怿哥说话了,免得打扰到你。”

    应渺没什么反应,头发是盘起的,不好后倚,她便把侧边脑袋靠向玻璃窗,闭上了眼。

    陆则怿在后视镜瞥了一眼应渺,车速放慢了点。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庄园。

    三人下了车,并排着往庄园里面走。

    门口有专门的侍者核验请柬,陆则怿把请柬递过去,侍者恭敬把人请了进去。

    一入庄园内部,满眼衣香鬓影,厅内摆放了百合玫瑰,花香夹带着高级香氛的味道扑面而来。

    应渺一直觉得这种纸醉金迷的高级宴会场合跟她不搭,没被陆志军带去陆家前,她只不过是一个从小丧父家境普通生活在大山里的平凡女生,母亲去世,一朝被带进陆家,一脚踏进豪门圈子,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可即便被光怪陆离的豪门圈子浸淫了这么多年,她还是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

    姜媛去找相熟的姐妹聊天,应渺跟在陆则怿身侧,看他跟各路上来攀谈的成功人士交际,有人问及应渺,应渺便挤出一个礼貌的笑,答上一句姓名和工作,得了一句因为陆则怿面子才有的夸赞,她又抿出一个笑,一段交际便落下帷幕。

    但陆则怿的人际关系过于繁多,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短短二十分钟,应渺已经笑了五次,名字工作相同的话重复了五遍,她真的疲于应付这种交际,目送走又一位中年男人时,她耸拉下眉眼,同陆则怿道:“我去趟洗手间。”

    陆则怿垂眸看她,“迷路了打我电话。”

    应渺“哦”了声,干脆利落离了他身边,拎着小巧手包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她没去洗手间,中途拐去了一楼的阳台,随手把窗纱拉上,这一处封闭空间就成了她暂且逃离交际的避风港。

    阳台外是庄园自带的花园,正值春季,万物复苏,花园里绿的树红的花,争相生长,一派葳蕤。

    应渺在阳台躲了快半个小时,手机收到了陆则怿的微信。

    陆则怿:迷路了?

    应渺不想回,又怕陆则怿收不到她的消息,劳师动众让正个宴会厅的人都帮忙找她,她编辑了一行字,要点击发送时,又逐一删除。

    没必要回他消息,她现在去找他就是了。

    拨开避风港的窗纱,应渺走了出去,还没走到热闹喧哗的正厅,迎面碰见姜媛跟两三个穿着漂亮礼服的女生说说笑笑着往这边走来。

    姜媛注意到她,笑着喊人,“渺渺姐。”

    几个女生跟着姜媛走到应渺跟前,应渺只得笑笑,冲姜媛点头。

    姜媛跟最前面的女生说道:“晚晚,这是阿怿哥的太太,比你大一点,你可以跟我一起喊渺渺姐。”

    女生长得乖巧,圆润鹅蛋脸,乌黑杏眼,颊边有酒窝,笑起来特别甜,她热情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黎晚,以后没事的话常往来呀。”

    姜媛又同她介绍,“渺渺姐,这是黎晚,也是今天宴会的女主角。”

    应渺礼貌颔首,“你好。”

    黎晚上前一步,想挽住她的手臂,“你好漂亮呀,怪不得陆则怿会娶你。”

    应渺不太适应跟不熟悉的人亲密接触,她不动声色往前迈了一步,“陆则怿在找我,我先过去了。”

    黎晚手扑了空,也没生气,脾气很好道:“没事,你去找陆则怿吧。”

    应渺点点头,迈步从黎晚身边走过,擦身而过的一瞬间,黎晚突然尖叫一声,“呀!”

    应渺只觉腰上那块凉了一瞬,低头去看,就见黎晚手上的红酒全泼在了她礼服上,礼服一湿水,紧巴巴地黏在她腰上,她掀眸看向黎晚。

    黎晚着急地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谁刚才碰到了我的手肘,我不是故意的。”

    应渺看她急的不想作假,瞥向黎晚身后那几个同样穿着礼服的女生,都很面生,她一个也不认识,她懒得猜是谁看她不顺眼,她道:“没事,一会就干了。”

    姜媛离两人很远,见状忙跟过来,看了一眼,“这么一大块,等它自然风干得要好一会呢,而且渺渺姐你的衣服是白色,红酒的颜色好明显。”

    应渺低头看,礼服脏了一大块,还是湿漉漉黏在身上,看起来挺狼狈的,要是穿着这身在正厅里走一圈,真够丢人的,到时候传进陆奶奶的耳朵,更是免不了一顿说教。

    她道:“你去跟陆则怿说一声,我衣服脏了先回车上了。”

    姜媛正要点头,黎晚戳一戳应渺的手臂,道:“渺渺姐,你老公过来了。”

    应渺抬头,就见陆则怿一身正装面色冷淡从热闹的宴会厅中间走过来。

    他到了近前,注意到应渺的裙子,问:“怎么了?”

    黎晚举手,脸上带着歉意道:“很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拿稳酒杯,不小心泼了渺渺姐一身红酒,裙子我会赔渺渺姐的,真的不好意思!”

    应渺没吱声。

    陆则怿道:“一条裙子,不用赔。”

    黎晚窘迫万分,又道:“这庄园里有我之前收藏的其他礼服,渺渺姐我带你过去换一条吧,当做我的歉意。”

    应渺动了动眼皮,刚想说不用,陆则怿在黎晚姜媛还有那群女生面前,一手搂住了她的腰,看向黎晚,“劳烦你带路。”

    她被迫挨着陆则怿,感受着腰上那只手臂穿过后腰,握在她的侧腰上,亲密无间地搂住她,她恹恹地垂下眸,用力克制着在黎晚那群小女生跟前推开他的冲动。

    黎晚只把两人带到了二楼一处房间前,道:“柜子里的礼服基本上都是新的,可以随便挑,哪一件都行!”

    陆则怿:“好,谢谢。”

    “没事,能解决渺渺姐的礼服就好,要不让我爸知道了,估计要教训我不知礼数毛手毛脚了!”黎晚摆摆手,提着公主裙的裙摆下了楼。

    等黎晚一走,应渺就推开了他,她仰头看着陆则怿,“不用换了,我回车里等你们结束就好了。”

    陆则怿手离开了应渺拧细的腰肢,他伸手去推门,神色冷淡,“你现在穿这身下楼,要路过正厅,会被厅里的大多数人围观。”

    应渺抿唇,这种宴会最好脸面,要讲究衣衫昂贵,讲究衣衫整洁,还讲究礼仪周到,她这么狼狈路过正厅,难免不被注意到,届时回家路上跟家里人嚼舌根,再传到陆奶奶耳朵里,她依旧免不了一顿训斥。

    所以她不喜欢宴会,她平常的样子完全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宴会厅,更不适应端着笑跟各路风度翩翩交际能力满分的人侃侃而谈。

    陆则怿:“即便要回车内等,起码换了衣服,湿漉漉地黏在身上不难受?”

    应渺抿唇往房间里走。

    陆则怿跟在她身后进去关了房门。

    房间明显是一间专门用来存放衣服的衣帽间,没有摆放床,只放了两组双人沙发和一面穿衣镜。

    陆则怿开了柜子,黑眸掠过一排款式各异的晚礼服,干脆利落挑出一件跟应渺身上同色系的缎面长裙,递过去。

    应渺接过来,盯着他,“你转过去。”

    陆则怿眸底漆黑,瞧她一会,慢慢转了过了身,背对起了应渺。

    房内大亮,即便跟他睡过,应渺也不适应当着他的面脱衣服。

    她看了一眼陆则怿的后背,也转过身,手伸到侧边去拉礼服的拉链,缎面裙布料柔顺,又是抹胸设计,拉链一开,裙子直接往地上滑,堆在应渺纤细的脚踝。

    她身前是镜子,姣好的曲线曝光在室内橙黄的灯光下,镜子里的陆则怿一直背对着她,未动分毫,应渺极快地捞起新的缎面裙,穿在身上,她在最后一步犯了难。

    新的这件缎面裙拉链在背后,她反手只能拉到一半,靠近蝴蝶骨的地方,她再也拉不上去。

    试了好几次,都是无用功。

    许是等的时间过于长了,陆则怿喊她,“好了吗?”

    应渺说:“没好。”

    又等了一会,应渺几番试探都不行,她吐了口气,陆则怿在这时转了身,她在镜子里清楚看见,立即也回头看他,蹙眉,“你转过来干嘛?”

    陆则怿瞥向她后背,倏然往她这边走。

    到了近前,应渺下意识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你别离我这么近。”

    陆则怿握住她的手扯开,让她转了回去,他站在她后背,长指去勾她礼服的拉链,“为什么不开口让我帮忙?”

    应渺从他掌心抽走自己的手,镜子里能看见陆则怿冷淡锋利的面庞,她视线下垂,懒得吱声,想着等他拉链拉上,她便离开这里回车上。

    陆则怿掀了下眸,在镜子里看了眼应渺精致的眉眼,拉链被指尖勾住,往上缓缓拉动,他垂下眸,视线一开始跟着拉链在动,没一会便移到应渺露着的双肩、一截秀气莹白的脖子和晚礼服勾勒出美妙弧度的腰窝。

    他拉拉链的动作停了下来。

    应渺以为他拉好了,正要从他身前移开,腰却被一只修长手臂从后侧环住,紧接着,后脖颈上落下一抹湿热的滚烫,她浑身下意识麻了下,抿了唇正要推他,陆则怿却环紧了她的腰,将她带到怀里,低头在她脖子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力道不重的吮吻。

    “陆则怿……你别在这里疯……”应渺被亲的气息乱了点,腰上那只手箍的紧,她扯不开,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陆则怿不言不语,落在她脖颈上的气息滚烫又绵长。

    晚礼服已经被拉到顶的拉链再次被拉开。

    应渺在身前的穿衣镜里看见陆则怿漆黑的眉眼,看他薄唇在她侧边脖子上阖眸轻吻。

    蝴蝶骨覆着一层羊脂玉似得肌肤,突出的弧度精致秀气,腰窝深凹着,曲线曼妙,美不可言。

    镜子里的应渺脸上是生理性的红,她要抱着礼服,才不会让礼服像刚才那件滑到脚踝的衣服一样,她鼻息不稳,低骂起来,“陆则怿你别犯病!”

    陆则怿重新直起身,他不似应渺脸红如霞,他面上全然冷淡,只有薄唇是绯丽湿润的红,他垂眸抿唇,手再次帮她把拉链拉了上去,然后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带着腕表的劲瘦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迫她紧贴向他。

    陆则怿问:“例假过去了吗?”

    应渺还在平复呼吸,攥着他袖口的西装布料,不想说话。

    陆则怿薄唇轻轻落在她后脖颈上,说:“晚上想要你。”

    作者有话说:

    某人:老婆好美,忍不了了。

    昨天都没有收到营养液呜呜呜o(╥﹏╥)o

    (这章的臭宝都有红包)

    第20章 爱意

    ◎“渺渺春水。”◎

    应渺默了一会, 开始扯他的手腕,“陆则怿,你别太奇怪,你这样真的会让我觉得你有病, 松开。”

    陆则怿没生气, 鼻梁顶了会她的脖子, 嗅了会她身上的清香, 松开了应渺。

    “出去吧。”

    到了宴会正厅,应渺本打算直接出门回车上, 结果刚下楼, 陆则怿就被一对年轻夫妻围住,男人自我介绍道:“陆总好,我是鼎晟科技的张嵘, 这位是我妻子。”

    陆则怿微微颔首, 介绍起了她,“我太太应渺。”

    张嵘道:“陆太太好。”

    应渺回了个笑。

    张嵘明显有正事要跟陆则怿谈,张嵘的妻子想把应渺叫走,热情笑着往前一步, 礼貌邀约, “久闻陆太太大名,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陆太太一起去后花园赏花。”

    应渺想回车内,但现在的局面要么待在陆则怿身边, 要么跟眼前这位年轻的富太太去看花, 她不做停顿, 选择了后者, “可以。”

    陆则怿目送着应渺走远, 理了理衬衣袖口, 看向张嵘,面目冷淡。

    张嵘莫名觉得应渺走后,这位陆总的脸色比平常更冷了,他心下惴惴,迟疑着忐忑着说起了正事,“陆总,我公司最近的圣源项目投资一事……”

    张嵘的妻子叫薛景,年纪跟应渺相当,热情爱笑极会说话,即便应渺始终少言,薛景也不会让两人之间陷入冷场的尴尬。

    “不知道陆太太平常喜欢做些什么?要是喜欢逛街做美容,我倒可以跟陆太太做个伴。”

    应渺:“我比较宅。”

    薛景:“宅也是好的,最近这天是越来越热,外面紫外线特别强,宅在家里比出去做美容养肤好太多了,这也怪不得陆太太的皮肤看起来那么好,比我这种天天进美容院养着的皮肤还要透白水润。”

    应渺不知道该说什么,淡淡笑了下。

    进了后花园,薛景继续轻声细语道:“听说陆太太大学学的是服装设计,那可巧了,我大学也学的服设,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平常没事聊聊服装相关的事情。”

    “我现在在电视台做主持,很少接触服装行业了。”应渺看薛景已经拿出手机等着加微信了,她顿了一会,才掏出手机。

    薛景扫了她的微信二维码,选择添加,她道:“做主持也好,陆太太那档节目我看过,播音腔不比那些学三四年的差。”

    应渺还是回以淡笑。

    庄园的后花园景美,有不少人挤在这。

    姜媛跟黎晚那几个小女生也在,黎晚率先瞧见她,抬手招呼着她,很是自来熟的喊,“渺渺姐。”

    薛景见状,以为应渺跟她们相熟,脚步自觉往那边拐,应渺停了一下,不得不跟了过去。

    黎晚跟薛景认识,两人见面抱了一下,黎晚惊喜道:“薛景姐你跟渺渺姐认识啊?”

    薛景道:“刚认识,不过跟陆太太有一股相逢恨晚的感觉。”

    她太会说话,应渺想,当然这仅有可能是因为陆则怿的地位摆在那,所以薛景对她恭维有加。

    黎晚直接道:“薛景姐你的嘴巴一如既往的甜。”

    薛景冲应渺眨眼,“哎呀也不是嘴甜,毕竟谁不想跟大美女交朋友呢。”

    姜媛此时上前,含笑道:“渺渺姐这趟宴会来的太对了,认识了两位顶顶热情的姐妹,奶奶总说渺渺姐不爱交朋友,我这趟回去可要好好反驳奶奶了。”

    黎晚道:“渺渺姐,我们加个微信吧?我以后常在国内了,有事没事都可以找我玩呀。”

    应渺顿了顿,说:“好。”

    薛景见状,才道:“哎呀,别那么麻烦,我把渺渺的微信名片推给你,你直接加就好了。”

    黎晚道:“也行。”

    应渺便没去掏手机。

    几个人围在后花园这边说说笑笑,应渺站在最中间,话始终最少。

    黎晚的一个姐妹瞥向应渺,她身体清瘦又高挑,皮肤白,穿缎面裙特有出水芙蓉的气质,再加上人长得美,气质又拔高一个境界,特别勾人眼球,她看了应渺好一会,注意到应渺始终安静,薛景在她身侧说一大堆话,她只是勾起弧度很小的笑,等到薛景去跟其他人说话,那点子笑霎时就消失不见,像极了敷衍,她从应渺脸上收回了视线,扯了下嘴角,心里对应渺的印象只有两个字『装逼』,还是仗着陆则怿的身份装逼。

    宴会到了尾声,黎晚被她爸喊走,薛景也回了张嵘身边,其余堆在这里的小姐妹一哄而散,应渺轻轻吁出一口气。

    姜媛过来喊她,“渺渺姐,回了。”

    “嗯。”应渺耸拉着眉眼,往正厅走。

    跟陆则怿汇合,她走在陆则怿右手边,姜媛站在左手边,三人并排着往外走。

    已经深夜,庄园外面路灯尽职尽责挥洒着橙黄光线,庄园门口齐腰高的围栏边零零散散站着等待司机开车过来的年轻富太或者千金小姐。

    应渺几人刚走到围栏那,姜媛率先上了车,陆则怿给应渺开了后车门,她还没上,耳朵边听见了几声咕哝声。

    “陆家那位太太真的是好高傲的咧,旁人说话都爱答不理的,一副我说话就是施舍给你的模样。”

    “你说陆家为什么要娶她?那个姜媛都比她会做人会说话,那么大一个实体产业,有个贤内助也有不少助力,真想不通为什么娶一个完全不懂社交的太太,难道就只看脸?”

    “感觉她确实不太适合做陆则怿的太太,不说长袖善舞吧,起码要懂得尊重人吧,那种高高在上不搭理人的态度真的看得人好恼火。”

    “真不懂她在高高在上什么,要不是嫁给陆则怿,看谁鸟她啊!”

    应渺顿了顿,垂下眸,遥远记忆中也有这么一段画面,不过比之现在被几个陌生人背后嚼舌根,那段记忆对她的冲击显然更大,所以她只顿了片刻,便好似没听见,坐进了车子里。

    陆则怿自然也听见了那几句姐妹间的“悄悄话”,他没着急关车门,他看向应渺,车内没开灯,他瞧不清她的脸,也看不到她脸上神态。

    他扶着车门,收回视线,偏头看向“悄悄话”的地方,冷淡的声,“背后嘀咕什么?不如来我跟前说说。”

    他这声一出,那边女生像是被吓到,顿时噤声。

    许是仗着陆则怿听不出来她们小女生的声线,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谁,没人敢从那片阴影里出来。

    片刻后,倒是有高跟鞋“哒哒哒”的声响,显然是两姐妹相约着偷跑开了。

    姜媛早早坐进车子里,没听见女生嘀咕,好奇探头,“阿怿哥怎么了?不走吗?”

    陆则怿垂眸看了眼坐在车内昏暗处的应渺,依旧读不到她的情绪,他关上车门,说:“走。”

    到了宅子,姜媛打着哈欠跟陆则怿应渺说了再见,提着礼服裙摆跟两人分道扬镳回了自己房间。

    时间很晚,陆奶奶早早睡了。

    应渺跟在陆则怿身侧回了他的卧室。

    她往浴室走,准备脱衣服洗澡睡觉,陆则怿站在卧室玄关处,解开西服的两颗纽扣,问她,“饿不饿?要不要让阿姨做点夜宵?”

    宴会上的餐点份量很少,他下午在公司用了下午茶,不觉得饿,但应渺应该没吃饱。

    应渺踢掉高跟鞋,安静道:“不饿。”

    陆则怿眉眼漆黑,视线抵着缎面裙裹着的细腰,他说:“你一会消耗大。”

    应渺反应了一会才听懂陆则怿说的消耗大是指什么,她在浴室门口停了停,手握着浴室门把手闭了闭眼,道:“哦,那你让阿姨做碗面吧。”

    面是三鲜虾面,汤底很鲜,手擀的面条劲道,上面堆满了剥好的虾肉。

    应渺洗完澡,盘腿坐在地毯上,双手压着茶几,慢吞吞吃着面条。

    她刚洗完澡,换上了宽松的睡裙,头发半湿着披在后背上,莹白的脸泛着水洗过的清丽,她吃面吃的很安静,没弄出一点声响。

    陆则怿黑色睡袍松垮裹着,系带没系严实,露着劲瘦的小半胸膛,他靠坐在床头,心不在焉回了几条江佑的胡侃,余光一直看着应渺单薄的后背。

    一碗面吃了快半个小时,应渺才从茶几旁起了身,进了浴室刷牙。

    浴室里响起吹风机的声响。

    她在吹头发。

    五分钟后,她出了浴室,柔顺的长发一半垂在脑后,一半垂在胸前,她上了床,直接关了顶灯和她那边的床头灯。

    陆则怿停了一会,才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床被悉索间,他期身过去,把应渺清瘦的身体困在身下。

    他低头亲她的脖子,鼻间飘着她刚沐浴过后的清香,牙齿细密地啃咬她小巧到几近于无的喉结,薄唇跟她细腻肌肤分开的间隙,他声是冷淡的,“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说我不适合做你太太吗?”他黑发刺到她下颌,脖子上被亲到发红,应渺阖着眸气息急了点,面上却有一股死灰般的平静道:“陆则怿,她们说的很对,我本来就不适合做你太太。”

    作者有话说:

    某人天天被老婆的话气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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