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关系后,梁满适应得很好,当晚就在朋友圈官宣。
【好耶,夏天的碎冰冰有人和我一起分享了[耶]】
配图是他们在单元楼下拍的影子照。
照片里两个人腿都贼长,身高也很登对,十指紧扣着,看上去相当亲密。
前阵子梁满见过师姐,跟对方说过自己早就和程彦分手了的事,又有莫先念她们一早帮梁满跟熟人传过这个消息,因此这会儿她官宣,没有任何一个人提程彦,都很有眼色地只说恭喜。
连梁元和谭女士,都只是点个赞,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孩子谈恋爱而已嘛,不用他们多管。
倒是梁臻还对梁满之前的“荒唐言”记得很清楚,立刻评论:“所以请你以后想要小孩,就自己生,不要再做我生两个分你一个这种美梦,不过我不介意你分我一个[抠鼻]”
梁元:“???”还有这种事?你们姐妹俩还有这种交易?
谭女士:“……”这俩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糟心,造孽啊!
两个大人在家庭小群里对姐妹俩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进行了轮流批判,警告她们要是敢搞这种事,就吊起来打。
梁满嘿嘿一笑,根本不把大人的话放心上,她都不怕,梁臻就更不怕了,反正鞭长莫及。
喻即安看到她发的朋友圈,想了想,还是去偷了她的图,也发一个:【最近有好事发生[耶][配图]】
老太太不玩朋友圈,没见到,但喻鸣玩得熟啊,临睡前看到他这条动态,吓了一大跳,连忙打电话关心儿子的感情生活。
才问了一句:“最近认识什么新朋友了吗?”
喻即安就竹筒倒豆子地交代:“是阿满,我们才在一起,你们不要多想,也不要担心。”
喻鸣一噎,旋即又觉得挺好。
好歹是自己也认识的姑娘,又是喻即安自己找的,自己找的就是会更合心意些。
于是他也懒得打听了,只嘱咐道:“你们好好谈,你对女朋友好点。”
喻即安嗯嗯两声:“我说我以后什么都听她的。”
喻鸣又被他噎了个狠的,不能说这话不对,但就是多少觉得有点不对劲。
男生外向啊,男生外向。
但仅管官宣得这么坦荡顺利,对于喻即安来说,谈恋爱还是一件需要不断学习的事。
他还是有些不适应,有时候都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有了女朋友,对梁满随时都能表达良好的亲近,更是还没习惯。
哪怕第一天就牵手和亲亲了,他还是不太敢主动去牵梁满,会拉她手臂,或者把她胳膊拿起来看一下,想牵手,又不太敢,只好放下。
梁满对此简直哭笑不得,只能主动问:“你要拉手吗?”
诶?!
喻即安骤然回过神,见她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眼底里光芒柔和温暖。
他觉得怪不好意思的,眼神忍不住乱飞,又觉得自己没用,这种事都要女孩子主动。
但还是点了点头,伸手去握她的手,紧紧地攥着。
梁满有些吃痛,就拍拍他手背,嗔怪道:“你放松一点啦,我又不会跑,你捏痛我了。”
“……对、对不起。”他连忙道歉,松了松手指。
只觉得脸上热气一股接一股往外冒,堆积到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沸腾。
至于主动去亲吻她,那更是一件让他觉得难以完成的事了。
梁满有心调/教他,不然呢,她要什么时候才能顺理成章地将他就地正法?
大家都成年人了,没必要一直都当纯爱战士吧?
于是她邀请喻即安一起去临市泡温泉。
虽然是夏天,但温泉酒店还是很热门,而且在一个山庄里,有吃有喝有玩,去放松放松还是很不错的。
喻即安问要去几天,梁满理所当然地应:“当然是两天啊,周六早上去,周日下午回。”
他又问时间,她说:“下周吧,反正七八月份暑假,酒店都不会便宜的。”
喻即安对着手机数了数日历,听到她问:“你下周末要值班么,不用吧?”
她话音刚落,他的手指正好停在下个周日的日期上,心里默念着“班”字。
这个周六值班,下个周日也值班,按照排班表来的话。
但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可以的。”
梁满信以为真,兴冲冲地订房,打开软件一看,暑期游客多,温泉酒店下周末的客房只剩标间。
“标间住不住?”她扭头问喻即安。
喻即安一愣,标间啊,那、那不就是……和她睡同一个房间?
他的脸色变了变,泛起一抹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不介意么?”
梁满似笑非笑地睇他一眼,反问:“我为什么要介意,你不是我男朋友么,还是说你脑子里想了什么别的东西?”
喻即安被问得无法反驳,只能抿着唇憨笑:“那就订这个吧。”
于是梁满就订了一间湖景标间,据说可以看到很漂亮的景色。
转天喻即安上班,特地找到这个周日值班的同事,在洗手间堵住对方问能不能和自己换个班。
“我上这周日,你上下周日,可以么?”
除了有别的工作,喻即安极少换班,同事奇怪道:“你下周有什么事,哪个会或者学术讲座?”
喻即安闻言顿时不好意思,在撒谎和实话实说之间摇摆了一下,才道:“我要跟我女朋友出门一趟。”
同事惊讶,这还是喻即安第一次因为女朋友请假,他便觉得可能是很重要的事,就问:“是……怎么了吗?”
喻即安还是不好意思地摇头:“没怎么,就是……出去玩。”
同事顿时震惊:“???”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鬼话!
哪有人为了出去玩特地调班的!你这比调休还离谱!!
而且,“换班很吓人的,会特别旺,不止你旺,我也旺,不不不,不行不行,我年纪大了,不能这么劳累。”
喻即安见状,称呼立马从哥变成师兄,许诺道:“病人你先帮我收,上班了你过给我,怎么样?”
同事一阵翻白眼:“至于么,不就出去玩,再找个黄金班的周末出去就得了,差这几天么,我说你小子,谈恋爱而已,别太荒谬,为了多陪女朋友一天,连上十二天班,你疯了吧?”
12:1啊,怎么看都觉得不划算。
可是耐不住喻即安乐意,最后还是换成功了,同事强调道:“到时候我收的病人要是太多,我是真的会过给你的啊,你到时可别觉得病人太多管起来太累。”
喻即安爽快地点点头,还笑道:“没事的,以后习惯就就好了。”
这种事你竟然还有以后!?
同事翻他一个大白眼:“你个恋爱脑,悠着点用你的心脏,小心猝死。”
喻即安不以为意:“不会有事的。”
“你没救了。”同事甩甩手上的水,走人。
没过多久,满科室都知道了这件事,喻即安为了多陪女朋友一天,居然要换班,一时大家都惊讶又好笑。
“换班之神会眷顾你的。”唐莉拍拍他肩膀。
“不是我说,即安啊,老房子着火不是这么着的,你这样容易哑火。”
“一个夜班老十岁不是假的。”
“你这是在用生命值班啊,你女朋友知道吗?”
大家都调侃他,他也反驳不了,只能一味地保持笑容,心里也没什么不高兴。
王晓云笑了一阵,好奇道:“你女朋友到底哪个?上一个我们没见过,这一个也不介绍我们认识?”
对她喻即安就好解释多了,“是你认识的人。”
王晓云一愣,她认识的?她认识的人不少啊,到底哪个?
正要问,脑海里却灵光一闪,猜测下一秒就脱口而出:“难道是梁设计师?”
喻即安点点头,应了声是。
王晓云瞬间更加惊讶,边笑边说:“还真是啊?我天,你可真够能挑的。”
这话一听就是有瓜,唐莉立刻凑过来问:“大师姐,你认识师兄他女朋友啊?”
“认识,是个设计师,我家新买的老破小就是她设计的,哦,即安买的房子也是她设计的,你也见过人,去即安那儿吃火锅那次。”王晓云解释道。
唐莉哇哦一声:“前阵子你收房还发过朋友圈,我看了,房子设计得不错啊。”
“可不么,改得我都想不起原来什么样子了,我最喜欢那个院子,哎,到时候你们上我家去玩,一起烧烤啊。”她兴致勃勃地计划着,话题马上就要歪楼。
唐莉忙问道:“有照片么?我能看看师嫂长什么样不?师兄暖房那天我都没仔细看。”
王晓云失笑:“我之前也没想到他们会发展成这样……怎么可能有照片,反正就是……嗯,长得挺不错的,人也很爽快很健谈,说起来性格跟即安性格倒是互补。”
“关键是能挣钱。”唐莉哈哈大笑,“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互补了。”
喻即安听到这句话,嘴角忍不住翘了翘,眉眼又柔和下来。
调班这种事,在办公室里大家也就随便调侃两句,其实没有人在意。
反而是梁满反应很大:“什么鬼,那你岂不是从这个周六上班,一直到星期一中午才下班?整整六十个小时!”
喻即安眼睛一眨,纠正道:“是星期一晚上,我周一到三下午是门诊。”
好家伙,那就是将近七十个小时连轴转!
梁满瞬间气结:“你疯了?嫌自己身体太好,不能早点去见佛祖是吧?”
喻即安辩解:“我没事的,值班没有你想的那么忙。”
“我不知道忙不忙,我只知道只要坐在那里就是上班,就要绷紧神经!”梁满气得上手掐他,咬着牙,“要值班不能去就不去,时间还那么多,你难道这辈子都休不到周末了?还是说你觉得跟我没有以后?”
喻即安立刻否认三连:“不是,没有,怎么可能。”
说完他声音又低下来,小声地继续解释:“我就是……你都订好房了,不去多可惜。”
说完又笑,说其实他也想去。
梁满看着他的笑脸,没忍住抬手捏住他的脸,往两边扯着警告道:“下不为例,不然要你好看,真是气死我了!”
她鼓着脸,看样子不像假的,喻即安观察着她的神情,一时讷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想不通,就只好道歉:“对不起。”
梁满微微一愣,扭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戳他脑袋:“没事道什么歉,不准道歉!”
喻即安笑笑,拉住了她的胳膊,握在手里。
“换班肯定没好事发生”,是喻即安和同事们公认的定律,周日上午,唐莉下夜班回去,还笑道:“连着值班也有好处,不用床头交班了。”
又说:“师兄,希望你今天幸运。”
然而她的祝福没有成真,周日一整天,肿瘤综合二科病区鸡飞狗跳,从上午九点多出现第一个呕血需要抢救的病人,一直到下午,喻即安统共给三名患者下了病危通知单,还有一个是告病重,另外新收患者五人,因为病区已经满床,只能推到综合一科去。
另外喻即安还要去会诊,上上下下地忙碌,一整天都没怎么坐下来过。
梁满中午给他打电话,问他吃饭没有,他迟钝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忘了,一会儿就吃。”
梁满:“……”
才说了几句,他就匆匆挂断电话,手边还有病人的急查医嘱等着开。
好不容易忙完能休息,已经是晚上。
翻翻朋友圈,发现梁满不久前刚发过一条动态,照片看样子是在酒吧,光线五颜六色的。
他想了想,给她发信息:【还在外面玩吗?】
梁满的回复气冲冲:【是又怎么样,你管我,谁叫你跟人调班不告诉我,那我出来玩也不要你管[左哼哼]】
喻即安一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随即又觉得她有道理,于是好声好气地道了声歉。
然后保证:【下次我会提前跟你说。】
梁满:【你最好是[咒骂]】
喻即安有心求饶,又不会说话,打字打半天发不出去一句。
最后只给她发了个熊猫贴贴的表情包。
梁满看到啧了声,只能到此为止。
—————
喻即安用连续值班四十八小时,换来了一整个的周末,得以陪梁满去泡温泉。
目的地是临市一个温泉山庄,从容城过去,走高速最快只要不到两个小时。
周六早上出门的时候,梁满提议先去吃早饭,喻即安当然没意见,在小区附近找了个早餐店,停好车就下去。
因为要出去玩,梁满穿得相当度假风,经典的碎花挂脖连衣裙配人字拖,胸前还挂一副墨镜。
七月份的天,太阳一大早就出了,温度也上升得很快,喻即安下车时手里还提着一件白色的防晒衣,紧追了两步塞给梁满。
“咱们吃什么?”梁满一边套防晒衫,一边问道。
喻即安看了眼牌子,“云吞面吧?”
梁满点点头,跟老板要了两碗云吞面,收银的老板娘见到她的打扮,还问她是不是来旅游的。
“我们是要去旅游。”梁满笑嘻嘻地应,“去文山泡温泉。”
温泉山庄就在临市一个叫文山的镇上。
老板娘啧啧称奇:“这么热的天,你们去泡温泉,不怕中暑啊?”
“怕什么,我男朋友当医生的。”梁满说着指指对面擦桌子的人,语气有些得意。
老板娘顿时就被她逗乐。
喻即安闻言就愣一下,抬起头,先看她一眼,然后朝老板娘礼貌地颔首。
云吞面味道不好不坏,属于正常水平,但分量很足,梁满没能吃完,剩下的全都归了喻即安。
吃完早餐,俩人这才重新出发。
一路上梁满心情不错,不时地哼着歌,哼到一半,她忽然问喻即安:“你有没有洁癖,我能不能在你车上吃东西?”
喻即安问得一脸茫然:“你想吃就吃了,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说医生都有洁癖。”梁满回答道。
喻即安哭笑不得,摇摇头:“其实因人而异,但医院确实病菌多,白大褂也比较脏。”
说完他又好奇:“如果我让你在车里吃东西,你会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梁满乜他一眼,哼声,“那我就每天都在你车上吃东西,把垃圾全都扔你车上,到你习惯为止。”
喻即安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那场景光是想想……就得在洗车中心冲个年卡。
梁满见他皱眉,眉头一挑,“这样不行啊?那我就不坐你车了呗,我又不是没车。”
“那你还是在车上吃吧。”喻即安立刻就应道。
说完还叹口气,搞得好像这假设立马就要成真了一样。
梁满哈哈大笑:“果然只要给一个更烂的方案,人就会接受相对好一点的方案,但其实这个才是我最想要达成的结果。”
他们抵达温泉山庄,正好是中午,登记入住之后,俩人先去客房放东西。
是位于七楼的湖景房,有个不大不小的阳台,梁满靠在阳台边上远眺比人工湖还远的山脉,笑道:“晚上可以在这里一边喝茶,一边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对吧?”
喻即安听得笑起来,点点头:“你想喝酒也可以的。”
他记得梁满爱跟朋友去酒吧小聚。
梁满胡乱应了声,转身问他:“咱们下午做什么,后面是森林公园,听说还有一尊大佛。”
“那就去看看。”喻即安看看手表,“中午了,我们先去吃饭?”
午饭是酒店的自助餐,煎炒烹炸都有,菜色相当丰盛。
梁满哪样都想尝,转头问喻即安:“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拿?”
喻即安想也没想地道:“我跟着你吃。”
“那你吃我剩饭算了。”梁满撇撇嘴,虽然这个答案一点都不让人意外,但每次她都忍不住吐槽。
喻即安竟然点点头,一本正经:“也不是不可以,那样不会浪费。”
说完就被梁满翻了个大白眼。
吃完饭,也不去午睡,沿着去后面公园的路,挑树荫底下慢慢地走,一边走一边聊些琐碎。
有些跟工作相关,喻即安说他周三下午在门诊遇到一个二十出头书还没读完的小姑娘,“挂了号来帮爷爷问的,她爷爷在当地医院确诊胃癌,家里不放心,想到容城来看,又不知道有没有必要,想问一下我们科的治疗方案。”
梁满奇怪地问道:“不需要病人本人过来,看过具体情况才能给出治疗方案么?”
“你说的是具体的治疗方案。”喻即安解释,“实际上按照指南,会有一个或者几个领域公认的治疗方案,用什么药,要不要放疗,然后在实际临床中根据患者的身体情况,来制定具体方案,有的医院还会把中医中药纳入作为辅助疗法。”
梁满哦哦两声,问然后呢?
“然后我给她大概讲了一下,有些东西太专业,她不学这个,又不是病人,听不大懂,我就给她写了纸条,让她回去给家里大人看。”
喻即安慢吞吞地讲,难得说那么长的话:“她走的时候我把她的号给退了,快下班的时候又回来了,说还有几个小问题想问问,还打了电话给家长,我们隔着电话聊了一会儿。”
“为什么把号给退了?”梁满疑惑,又有点惊讶,“因为没开药或者检查?还是你们咨询不收钱啊?”
喻即安解释:“因为她用的是自己的身份证挂号,还是肿瘤科,到时候买保险恐怕不好买。”
梁满一听哇了声,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笑嘻嘻地道:“我们喻医生这么好啊?”
喻即安被她摸了一把,脸立刻就红了,飞快扭头左右四下看看,见周围没人才松口气。
梁满被他的举动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被笑得无可奈何,只好也跟着她一起笑,和她手牵手地继续往前走。
穿行过石板路和阶梯,一阵水声传来,再往前走几十米,就看见潺潺溪水出现在眼前,清凉感扑面而来。
森林里还能听到鸟鸣声,和蝉鸣纠缠在一起。
梁满仰头看看郁郁葱葱的一片绿色,和穿过枝叶缝隙落下来的阳光,忽然说了句:“我突然想吃雪糕了,喻即安,你想不想吃?”
夏天和雪糕永远是最佳拍档。
“你不去看大佛了么?”喻即安问道,人已经转了个身,一副随时往回走的姿态。
梁满立刻就说:“那就去看了大佛再去吃雪糕。”
沿着溪水流淌的方向往上游走,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大佛是石头雕刻的,在山顶的水帘洞旁,截断的水流形成瀑布挂在空中,梁满蹲在水边伸手去玩水,凉丝丝的,驱散一身暑气。
“喻即安,快来帮我拍照。”梁满招呼他。
喻即安信心满满:“我会的,我拍过很多照片。”
梁满一听这话立刻心里大定,喜笑颜开:“那敢情好,就靠你了,一定要把我拍好看点哈!”
喻即安对自己的技术相当自信,接过梁满手机的时候还觉得自己一定会让她大吃一惊。
结果就是……真的大吃一惊了!
“啥呀!你拍的都什么玩意儿啊!”梁满看着手机里的自己气的吱哇大叫,“你拍的这个一米五小矮子是谁!我的大长腿呢?!”
喻即安伸头和她一起看照片,疑惑:“不好看吗?这就是你啊。”
梁满:“……”
“我要杀了你!”她忍无可忍,干脆直接开始动手,掐得喻即安连连倒退。
委屈,非常委屈,他拍得难道不好吗?
“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是吗?”梁满扭头盯着他,勾勾手指,“你过来,我给你数数你的罪状。”
对焦对得不够准,人脸拍得有点虚;构图单调,只会居中构图;照片背景比较杂乱……
反正就是,拍得很烂,尤其是,把她拍成了上下五五分的小矮子这一点不能忍。
喻即安听完,露出一脸受教的表情。
梁满这时问他:“你刚才不是说你拍过很多照片?都拍了什么?”
“病人的各种问题,包括但不限于皮疹、红斑等。”他实话实说。
梁满:“……”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最后她只能自力更生,自己玩自拍玩得起劲,还顺便帮喻即安也拍了几张。
“哎呀,你这样……摆个pose啊大哥,不要站那么直……你的肢体不要那么紧绷,放松点嘛……笑一下,笑一下……”
太累了,梁满觉得,再来几次,她就可以搞人物摄影了。
喻即安也觉得累,他不是没面对过镜头,甚至不止一次在能容纳千人的报告厅做学术汇报。
但在面对梁满时,总是不自觉地拘束,大概是因为潜意识就认为,这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好不容易拍完了,他连忙道:“我们回去吧。”
“走走走,回去吃雪糕。”梁满收起手机,和他一起往回走。
下山途中,遇到不少上山的游客,听他们的只言片语,似乎是要去玩什么水上项目。
梁满有些意动,但最后还是败给毒辣的太阳。
他们回到酒店,干脆叫了下午茶到客房,在阳台一边看人工湖中盛放的荷花,一边吃点心闲聊。
梁满还一边摆弄着手机,给刚才拍的照修图。
“快看,我p得怎么样?”她哈哈笑着把手机递过去给喻即安看。
是一张他们的合照,喻即安的头被她p上了一个狐狸头的图案,而她自己则是p成了一只兔子。
喻即安看了问道:“为什么是不同物种,不考虑生殖隔离吗?”
梁满顿时:“……”你别太荒谬,p图还讲科学:)
她憋了一会儿,嗔怪着打发他:“我就乐意是这个cp,修图的事你少管!”
喻即安哦了声,拿了块司康饼慢吞吞地啃。
梁满低头发朋友圈,过了会儿,她忽然哇了声,问他:“喻即安,一个月掉十几斤体重,算不算不正常?”
喻即安一愣,忙喝了口红茶,问道:“是控制饮食和运动了吗?是的话很正常,尤其是大基数的肥胖人士。”
“你等等,我问问。”她低头打字,过了两分钟又抬头,冲他摇了摇,“说是没有,啥也没干,一个月瘦十斤。”
她刚想说羡慕,就听喻即安说:“你朋友么?那你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甲亢,肿瘤,或者糖尿病,都有可能突然暴瘦。”
梁满立刻吓了一跳,“……那我不羡慕了。”
喻即安冲她笑眯眯地看一眼,认真地说:“你不用减肥,你不胖的。”
虽然他这么说有可能是因为滤镜,但因为他说得太认真了,因此听起来便显得非常真实。
嗯,确实是这样。
梁满兴致勃勃:“那我们待会儿泡完温泉就吃烧烤好了。”
入住的时候,前台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晚上会在庭院举办烧烤派对。
但梁满和喻即安最重要的活动,还是去泡温泉。
为了隐私起见,梁满特地订了个小包房,就是单独的一个小汤池,可以自己和朋友家人一起泡汤。
梁满穿了一件黑色的泳衣,外面还有一层薄纱,有着很飘逸的荷叶边下摆。
喻即安看着她从更衣室出来,目光一愣,整个人变得有点呆。
她的长发被鲨鱼夹束在脑后,完全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黑色的衣料覆盖在她身上,仍然有大片白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黑与白的对比如此强烈,给喻即安的内心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梁满见他眼睛都有点发直,忍不住嘿嘿一笑,凑过去,把脸贴到他跟前,鼻尖都差点对上了。
“喂喂喂,回神了,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喻即安被她的声音喊得猛然反应过来,眼神恢复清明的一瞬间,又看到了在黑色薄纱里若隐若现的沟壑,顿时脑袋又嗡地一下。
他连忙别开脸,语气有些慌乱和心虚:“……没、没什么。”
梁满嘿嘿一笑,明知故问:“真的没什么吗?没什么你怎么脸红啊?”
喻即安一愣,觉得脸上的温度真的在升高,不由得有些被人看穿的狼狈。
“……是、是温泉太热了。”
“这样啊,那我们快点泡,泡二十分钟就可以了。”
梁满放过了他,笑嘻嘻地招呼了一句,然后跑到池边坐下,把腿泡进了水里。
热水瞬间没过她的小腿,她用脚在水里灵活地拨动几下,水面顿时就乱了起来。
喻即安看见那在灯光下白玉一般的脚在晃动,每一下都像是在挑逗自己,顿时不敢再多看。
他从另一边进了池子,刚坐下,就听梁满叫他:“喻即安,你快过来。”
他游了过去,停在她面前,仰起头看向她。
灯光下她的脸像是在发光,蒙着一层润泽的水汽,右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像是会说话。
梁满也在打量他,他被水汽湿润了眉眼和额发,看起来更多几分少年才有的清涩。
真是奇怪,这种感觉出现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身上,竟然一点都不违和。
“哇,你眼角一点皱纹都没有耶。”梁满这样说道,“你过来一点,让我仔细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有。”
喻即安哦了声,老老实实地靠过去,视线飘飘忽忽,反正就是不敢落在她身上,只闻到淡淡的沐浴露水果香。
梁满低下头,猝不及防地吻住了他。
柔软的唇瓣贴在一起,喻即安一愣,只觉浑身发麻,脑子里炸开一丛又一丛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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