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是一只特别聪明,且识时务的小猫咪。
才到喻即安家几天,就迅速适应了环境,并且找到了自己在这个家里最恰当的位置。
它似乎知道喻即安不喜欢它靠太近,更不喜欢抱它,所以它会谨慎地保持着和喻即安之间门的距离。
他出门上班,它会在客厅里探头看他开门,他回来了,它又会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跑出来,站在客厅冲他喵呜一下,打过招呼才继续去玩。
梁满给它买了几个玩具,有藤球、弹力球、鱼布偶和一个三层的转盘,里面都塞有猫薄荷珠。
它的猫抓板和猫窝并排放在地台上,靠着窗边,可以晒太阳和看风景。
猫窝的造型很有趣,是一个锅,还做了一个半掀开的锅盖,拿回来的时候喻即安盯着看了半天。
然后扭头问梁满:“多少钱?”
“差不多两百块。”梁满翻了一下订单才回答道。
喻即安立刻啧了声,嘀咕:“养它这么费钱……”
“养都养了,就养好点呗,又不差这几块钱。”梁满反驳。
喻即安眉头一挑,什么都没说。
可接下来几天,麦子进猫窝的次数少之又少,因为天气热,它更喜欢直接在地台上打滚,睡得四仰八叉。
每次梁满叫他拍猫猫的照片来看看,他就会拍下在地台上打滚的猫,和无猫问津的猫窝,告诉她:【你的两百块无人在意:)】
一次两次还觉得好笑,第三次梁满就气结,直接怼回去:【谁说没有,我看你就很在意啊,那么大的人了,跟个猫计较那么多,你怎么这么烦!】
这话简直戳到喻即安的肺管子,他也生气起来,干脆不再回她信息,不快揣在心里过了夜,一直到第二天中午。
午休时间门,梁满和往常一样,给他发信息,问他吃饭没有,在做什么。
他们和多数情侣一样,会在工作时间门见缝插针地说上几句话。
喻即安看到信息,习惯性地回复:【忘了点外卖,吃的食堂,今天的黄花菜炖五花肉好吃,天气热,食堂还送了凉茶到科室,用夏枯草煮的,有点甜。】
回复完了才发现,嗨呀,他不是还在生昨天的气的么,唉,算了,不生了。
他自己都这样,梁满就更加意识不到他闹别扭了。
就这样,闹别扭,成了闹过别扭,还是他单方面的。
麦子也不总是那么听话不犯错。
喻即安虽然不让它进书房,但它还是有办法接触到书的,比如喻即安在客厅看完后忘了收起的那些。
这天喻即安下班回到家,一进门就发现地上有碎纸屑,觉得很纳闷,哪儿来的?
自动喂食器上有监控摄像头,但可视范围很小,主要是监控猫什么来吃过饭喝过水,加上喻即安早就设定好时间门和喂食量,根本没有看过app。
他换了鞋往里走,才走了几步,脚尖就碰到一片碎纸,他弯腰捡起来,看到一个词组,“cyfra21-1”,翻译过来就是细胞角蛋白21-1片段,这是和非小细胞肺癌尤其是肺鳞状细胞癌有关的标志物。
顿时就心里一咯噔,这说明什么,说明这破纸肯定是从某本专业书籍上掉下来的。
而且是在他家,一整天也没人进出过,哪儿的专业书籍碎纸屑?除非有鬼,不然就只有……
他抬眼四处张望,不见猫的影子。
过去每天他回来时,都会出来喵一声打招呼的麦子,今天没有出现。
喻即安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你很心虚啊,猫仔!
他在客厅找了半晌,在猫爬架后面找到了被撕碎的书,一本蓝色封皮的、厚度大概一个硬币那么高的书,封皮只剩一半,里面更是被撕碎了半本,被撕得一绺一绺的,惨不忍睹。
这是本关于呼吸系统癌症的英文原文书,是喻即安大学时有一次出国,在二手书店偶尔碰见后带回来的,这本书去年出了新版,他海淘等了很久才拿到手。
可是有了新版,不代表他就不要旧版了。
“怎么开着门在这里,回来啦,去吃饭吧?”
在喻即安考虑怎么修理那只猫时,梁满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喻即安抬头,见她已经快走到跟前。
他立刻告状:“麦子把我的书撕破了。”
梁满看到他手里的残书,和地上被他拨拢到一起的碎纸屑,嚯了声:“它爪子和牙齿够锋利的啊,这是撕了一天?”
说着抬眼寻找:“罪魁祸首呢,怎么不见?”
喻即安说没见到,不知哪儿去了。
梁满就满屋子地找起来,不停地叫它名字:“麦子,麦子,出来玩,你在哪里呀——”
听起来像是在哄小朋友。
没过几分钟,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从卫生间门方向传来,梁满走过去一看,小家伙正试探着要跳下洗手台。
可能洗手台对两个多月的小猫咪来说还是太高了,它畏首畏尾的,想跳又不敢跳,爪子紧紧扒在台沿,腿轻轻颤抖着。
梁满觉得好笑极了:“你怎么爬上去的?”
话音刚落,它的爪子打滑,一趔趄,直接从台沿滚了下来,掉到了地上,落地的那一刻立即一骨碌翻身。
梁满连忙过去把它抱起来,左看右看:“怎么了,痛不痛?你怎么这么不老实,熟悉环境了,开始皮了是吧?”
数落两句猫仔,梁满弯腰把掉在地上的空水杯和纸巾盒捡起来,放回原处。
抱着猫回到客厅,看到喻即安手里的破书,梁满又忍不住拍拍它:“你闯祸了知不知道?”
猫仔在她怀里往喻即安的方向看了一眼,怯生生地喵了声,喵完把头藏到了她胳肢窝里躲着。
梁满笑嘻嘻地同喻即安道:“它知道错了,你就别怪它啦。”
喻即安拿着残书,脸色冷淡,语气也低沉:“所以呢,我必须原谅它吗?我的书怎么办,坏成这样也不能看了,里面还有笔记……”
笔记啊,梁满一愣,瞬间门沉默。
况且喻即安看起来很宝贝他的书,被猫咬了这真的是……
好半晌她才干巴巴地开口:“那有什么办法,它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搞破坏好像是动物的天性……我家狗子也爱拆家。”
喻即安低眉,看着手里的书,想了想:“我得教训它,不然还有下次。”
“……啊?”
梁满再次愣住,“……教训它,怎么教训?”
抽一顿?那不就成虐猫了?
喻即安拉着脸,哼了声:“当然是饿它两顿。”
梁满震惊:“不行吧,它那么小,会饿死的,而且它饿了会着急,更加搞破坏怎么办?”
这样啊,喻即安点点头,改口道:“那就打手,你把它放下来,我找个趁手的东西。”
梁满闻言又反对:“不行,你这样会吓到它的,它才多大,哪里分得清好坏。”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有些抱怨地说了句:“你下次把书收好一点嘛,看不到它自然就不会搞坏了。”
喻即安本来就因为书坏了不高兴,此刻闻言更是不悦。
什么叫把书收好一点,这是他家,他花那么多钱买的房子,哦,现在连随手放书的权利都没有了?
他凭什么要让着它?
但他同时也觉得有些沮丧,梁满说的,把书收好,也许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毕竟它只是一只小动物,本来就什么都不懂。
这么一想,他难免泄气。
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叹出一口气:“……是啊,你说得对,我应该收好一点的。”
他说完蹲下去,把地上的碎纸屑抓起来扔进垃圾桶里,碎成一条条的纸张,也没办法补起来。
梁满这时终于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好像是情绪突然之间门就直接坠落谷底一样,瞬间门变得低沉。
他声音里的沮丧和懊悔显而易见,梁满心头忍不住一颤。
她猛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刚才那句话应该是伤害到了喻即安。
明明是麦子的错,她怎么能怪喻即安。
“啪——”
喻即安手里只剩半本的破书被他扔进了垃圾桶,垃圾袋发出沙沙的噪音。
“里面还有笔记。”
梁满想到他刚才说的这句话,心里忍不住抽了抽。
同时心虚起来,她也有书是有笔记的,如果是她的书被撕坏了,还不能教训一顿始作俑者,怕是要把自己气死。
“喻即安。”
她忙把怀里的猫放下,凑过去抱他。
喻即安刚从地上要起来,起到一半她就过来了,于是便就这样躬着腰被她抱住。
他嗯了声,声音听不出喜怒来。
梁满跟他说对不起,“是我不好,这是不应该怪你的,是麦子做错了,它不懂事,我应该教它,而不是怪你没把书放好。”
喻即安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改口。
这人分明刚才还不让它教训猫。
他不吭声,梁满就有些慌,“……喻即安,你怎么啦,真生气了啊,别啊,我知道错了,我、我们一起教训它,好不好?”
说完又胳膊用力收紧,把他使劲往自己怀里挤。
喻即安被搂着有点呼吸困难,叹了口气:“……阿满……我腿酸。”
“……诶?”
梁满回过神,才发现他的姿势格外别扭,忙松开他让他站直身。
然后往他怀里钻,仰头亲了一下他的喉结。
喻即安呼吸顿了一下,回抱住她的肩膀,将下巴在她耳边蹭了蹭,低声道:“你没有错,是我的问题。”
是他没有把书放好,是他本来就对麦子存有偏见,是他生了嫉妒心。
如果他喜欢它,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
“不不不。”梁满连声否认,“笔记很重要的,都是你的心血,现在没有了……”
她说着说着,也觉得懊恼起来,“小猫跟小孩一样,都是要立规矩的,我怎么就忽略了。”
喻即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她刚才护着猫不让他教训,他心里难受得直憋气,可现在她开始愧疚,他又觉得心疼了。
“……没事的,我还有新版的。”他最后只低声说了一句,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的,不要紧。”
梁满从喻即安怀里钻出来,弯腰把麦子抱过来,摁在怀里打屁股。
拍一下就问一句:“你知不知道自己闯祸了?”
小猫可怜兮兮:“喵。”
“还喵,你好意思喵?谁叫你吃书的,把爸爸的书都撕坏了,你说你该不该打?”
小猫可怜巴巴:“喵~”
打完屁股梁满又捏住它两个爪子,用手拍了两下:“是不是这只手?以后还敢不敢了?说话!”
小猫抿着嘴巴,不停地想往后缩,头顶的毛都炸开,还小声地喵呜着,看上去弱小可怜无助。
但喻即安看着,心里觉得爽了,是吧,做了错事,合该挨揍,是你应得的,小崽子。
他心里痛快,嘴角就露出一点笑容来,弧度微微向上。
梁满教训完麦子,回头就见他这样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由得嘴角一抽:“你怎么回事?”
喻即安眼睛眨了一下,手掌平放在腿上,正襟危坐:“在看阿满妈妈打孩子。”
梁满嘴角又抽了两下:“……”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这事过后,喻即安和麦子真正进入到相安无事的阶段,就像两个合租室友,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互不打扰。
麦子也没有再撕过他的书,顶多是拿书当垫子,趴在上面睡大觉。
看看这不学无术的样子!
喻即安气哼哼的,但到底也没说什么,由得它去。
不过梁满也渐渐发现,喻即安好像并不喜欢小猫。
因为他从来不主动提它,也没有主动给它拍过照,每次都是梁满想看猫又懒得过去,给他发信息:【喻即安,看看猫猫[可怜]】
他就回一个好字,然后现拍了发过去,微信直接拍图片会被压缩,有时候清晰度不是特别好,梁满说过他可以平时多拍几张,到时候发给她,但他依旧我行我素。
后来有一天晚上,梁满在喻即安的书房边陪他写论文边从他书柜里找书看,看到一半觉得无聊,想玩手机。
“哎,喻即安,你手机给我玩一下啊?”
喻即安抬头,见她目光狡黠,像是在试探什么,于是笑了一下。
拿起手机解锁后递给她,姿态大方坦荡。
梁满接过手机,问道:“真让我看啊,不怕我发现你的秘密?还是说,你删得很干净,不怕我翻?”
喻即安大大方方地应:“我没有秘密。”
梁满其实信他,但还是哼哼两下:“态度这么嚣张?你最好是。”
说着点开了他的微信,置顶的微信群名字叫【一附院肿瘤二科教学群(156)】,梁满好奇地点进去看内容,只见最新的一条信息,是来自于“教秘-刘雪霏”发的:
【在肿瘤领域,有os、pfs、tpp、tff、orr、dcr、ddc等各项评价指标……】
好专业,看不懂,算了。
她退出对话框,翻看了一下喻即安的联系人和朋友圈,果然没什么不正常,不是工作,就是家里人和她之间门的闲聊。
梁满看得眉头直皱,问他:“为什么你的置顶是工作群,不是我?”
喻即安一愣,顿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呃、我不怕找不到你,但是担心错过重要工作?”
梁满对这个答案:“……”你怎么敢说出口的啊!?
她切了声,去翻他的手机相册。
这一翻她就发现不对劲了,相册里竟然没有一张麦子的照片。
明明他给自己拍过猫的照片和视频,按理说会存在相册里才对,可是现在却一张都看不到,那就只能是……
他删了。
梁满点开“最近删除”,果然在里面找到了自己看过的那些麦子的照片和视频,顿时满心五味杂陈。
—————
“喻即安。”
梁满拿着他的手机,郑重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喻即安头也不抬地打字,应声:“什么事?”
她的声音郑重其事:“我有事问你。”
察觉她的态度变得严肃,喻即安立刻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抬头看向她:“嗯,你问。”
梁满看着他,仔细地打量他的神色。
他有些疑惑,也有些好奇,并不知道她接下来要问什么。
她心里叹了口气,问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是不是不喜欢麦子啊?”
喻即安一愣,原本坦荡镇定的表情有点龟裂,露出一抹紧张和慌乱来。
“……怎、怎么好好的……突然问这个?”他努力恢复镇定,反问她道。
梁满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既不回答他的问题,也不再追问到底是不是。
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尤其是他的眼睛。
心理学中有个沉默效应,大概是说如果你问对方一个问题,对方不回答你时,也不用着急追问,只要保持沉默的眼神接触,对方很快就会开口。
这是一种来自心理上的施压。
喻即安被她盯得有点受不了,很不自在地动了动,目光也变得游移不定。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呢?他在心里来回地组织语言,想要衡量一个适当的尺度。
因为他能感觉到梁满很喜欢麦子,而他并不愿意让她知道自己有些阴暗的心思。
是的,他把期望独占梁满所有目光和注意力这个念头,称之为他的心里阴暗面。
可是同时他也不太想说假话,因为一旦他跟梁满说了他喜欢麦子,那么他就必须要做出相应的举动来,你喜欢猫,会不会逗它玩,会不会抱它亲它,会不会在朋友圈晒猫?
他觉得自己做不到,之前目前做不到,他能做的就是每天认真铲屎喂粮,最多再给它买点玩具,并且允许它拿他的书当床。
至于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的,太难为他了。
所以他要考虑如何委婉地在不撒谎的前提下,让自己的答案能让梁满满意。
“嗯……怎么说呢,不是不喜欢,只是……”
他顿了顿,撩着眼皮小心地打量了一下梁满的脸色,然后才恹恹地继续:“就是有点不习惯,我没有养过……不知道怎么跟它相处……有点奇怪……”
梁满哦了声,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还摸了摸下巴。
喻即安停了下来,改口问她是怎么发现的。
“你的手机相册里,没有麦子的照片。”梁满耸耸肩,“倒是在回收站里看到了,我们家养狗,我手机里就有大福的照片。”
“你要是喜欢它,不可能一张它的照片都不保留,养过宠物的都知道,自家孩子就是最好的,恨不得一天拍八百张照,哪一张都舍不得删。”
所以喻即安这种行为实在太明显了,他其实不喜欢麦子。
梁满想到当时自己根本没有问过就把猫送给他养,还以为会让他多一点活泛气,就觉得很是脸红。
明摆着这是弄巧成拙了,麦子的到来,挤占了喻即安的个人空间门,不进没给他带来多少快乐,反而需要他花时间门铲屎喂粮搞卫生,还把他的书撕了,平添许多麻烦。
她叹气道:“对不起啊,是我想当然了,没有问过你的意愿,一厢情愿地好心办坏事。”
她苦笑了一下,耸耸肩,抱歉道:“要不……还是把它送我那边去吧?”
这也算及时纠错,既然喻即安不喜欢猫,那就没必要勉强,没有人规定人一定要喜欢小动物。
可让她意外的是,喻即安拒绝了她的提议。
“……算了,搬来搬去太麻烦,我会慢慢习惯的。”他摇着头道。
在他看来,养在哪边都一样的,难道养在梁满那儿,他就可以当它不存在了吗?还不是一样存在于他的生活里,既然这样,搬不搬根本没区别。
“可是……”梁满疑惑,“你不是不喜欢它吗?”
“我只是不习惯。”喻即安严谨地纠正她的说法。
梁满不是很相信他这个说法。
她起身走到他身边,拉开他放在桌上的手臂,挤进他怀里,坐到他腿上,胳膊绕过他的脖颈,和他拥抱在一起。
“喻即安,你不要委屈自己。”她贴了贴他的脸,认真地跟他说话。
喻即安一愣,目光微微一闪,否认道:“我没有觉得委屈。”
梁满亲了一下他的脸,用拇指的指腹揉开他的眉心,肯定地嗯了声:“没委屈。”
喻即安抿抿嘴,不吭声。
梁满靠在他怀里,手指捏着他的衬衫扣子抠来抠去,有心想跟他说不管什么事、喜欢不喜欢都要直说,可是话到嘴边,又了咽回去。
她有点怕伤到喻即安的自尊心。
于是换了个说法,问他:“那继续让它待在你这边?养都养了,总不好把它扔了,那是作孽。”
喻即安不可能做这种弃养的事,嗯了声。
半晌又许诺道:“我会好好跟它相处。”
这就算是接受它了,梁满松口气,又试探着道:“也……不冷暴力它吧?”
喻即安抿抿嘴,又不说话了。
说真的,怎么才是冷暴力呢?让它自己玩自己的,算不算?可是他确实不爱跟猫玩。
他的目光有些挣扎,也有点疑惑,梁满见他这么艰难,都想干脆松口说把猫送回家里养算了,正好跟大福作伴。
“……我试试。”喻即安最后还是这么答应道。
梁满顿时一愣,她伸手捏住喻即安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正对着自己。
语气严肃地道:“不需要,喻即安,你不要委屈自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可以不喜欢它的。”
“可是你喜欢它,不是吗?”喻即安和她四目相对,目光温和柔软,藏着淡淡的坚持,“我也不讨厌它,可以试试的。”
梁满张了张嘴,她有种感觉,自己说服不了喻即安。
这种发现让她觉得有些沮丧。
她沉默半晌,道:“留在这里就留吧,不过……你不用特地跟它培养感情,猫其实还是喜欢独处的,你们当个互不打扰的室友得了。”
这番话让喻即安松了口气,他眼睛微微弯出一点弧度,笑着应了声好。
梁满怕他还是心有芥蒂,又多哄了两句:“以后它要是再捣乱,你就教训它,我肯定支持你。”
这话简直正中喻即安下怀,让他又有了那种被偏爱的感觉,他立刻又嗯了声,声音听起来比刚才要轻快不少。
梁满继续道:“要过节了,我送你一份特别有意义的礼物,你收到了肯定喜欢,你放心,不是小猫咪这种的,是那种……嗯,是个男人就喜欢的。”
喻即安一愣,看向她的目光像是有火星掉了进去,逐渐被点亮,最后汇集成灼热的火焰。
他想问到底是什么,又不好意思问,既怕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又怕真是自己想的那样。
于是最后也只是笑着嗯了声,模样看起来竟然有些乖巧。
不过,连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这就高兴了?梁满看得直叹气,得亏她是女朋友,不是妈,要不然能被他这不值钱的样子气死。
但是作为女朋友,诶嘿,就喜欢看他这种容易满足的不值钱样子,太好哄了!
梁满勾着他的脖子,清清嗓子:“那个……你低低头,我想亲你。”
喻即安闻言立刻弯下脖颈,脸凑到她的跟前,和她鼻尖对鼻尖。
“阿满。”
他们离得太近了,以至于书房似乎都变得拥挤起来,狭窄到只能容纳下他们两个人。
梁满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在慢慢加快,心底也跟着鼓噪起一个别的念头,并且不住地叫嚣。
与此同时,喻即安的胳膊抱住了她的腰,指腹掐在她的腰眼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正时轻时重地按着。
梁满只觉得半边身子都软了下去,提不起一点力气,只好倚靠在喻即安怀里。
“……你别、你别太过分。”她嘟囔着抗议,“哪儿学来的招数,都学坏了。”
喻即安听见,动作立刻就停了下来,“是不舒服吗?对不起……”
声音听起来有些忐忑,甚至还有些愧疚。
梁满顿时就无语,干脆伸手扯他耳朵,嗔怪道:“喻即安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口是心非都听不出来吗?”
喻即安面露惊讶,又做恍然大悟状:“原来这就是口是心非,说不要就是要么?”
这话说的……梁满脸孔瞬间门就变红,那抹红迅速向她脖颈蔓延,最后消失在衣领之下。
偏这人还认真点头:“懂了,我下次会注意。”
梁满:“……”感觉有被骗到。
她还没回过神,腰上的手指就再次动作起来。
然后,他轻轻吻住了她。
兴许是有些紧张,也有可能是兴奋,梁满感觉到喻即安的唇瓣有些微颤抖。
她有心安抚他,于是很努力地给出回应。
喻即安的身体有片刻僵硬,但很快,他就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和她吻了个天昏地暗。
从这天之后,梁满再也没有让喻即安给她发过麦子的照片,都是下班了直接过来跟它玩,或者接过去她那边,甚至还会留它过夜。
于是很快,在她这边也有了猫食碗和猫砂盆。
喻即安正给梁满送的龟背竹浇水,这是他之前跟她要过的乔迁礼物,过了好久才送。
还美名其曰:“寓意超好,健康长寿,招财进宝。”
喻即安就把它放在了地台边上,麦子还挺喜欢它,没事就去蹭蹭它的叶子。
浇完水,他把花洒放下,对梁满道:“过也可以,但你不准让它上你的床。”
梁满眨眨眼,故作不解:“为什么,它又不脏,上就上了呗。”
“不可以。”喻即安抿住嘴唇,神色有些不自然,“……会养成坏习惯。”
梁满拖着嗓音哦了声,“原来是这——样——啊——”
说着她突然往他跟前一凑,满意地看到他被自己吓到,揶揄道:“麦子爸爸可真是用心良苦,我还以为你是吃醋了呢,哎哟,看来是我小人之心想多了。”
喻即安被她说得目光一闪,别过头去不肯承认。
反而问她:“你说……猫多大能绝育来着?”
梁满:“???”
好家伙,小家伙才这么点,你就开始打这主意了,求你做个人吧!
梁满抱着猫立刻转身就走,边走边嘟囔:“糟老头子坏得很。”
喻即安看着她睡衣下摆的卡通猫耳朵,弯着眼睛笑了一下。
梁满走到了门口,又突然停住脚步折返回来,贼兮兮地跟他谈条件:“这样吧,只要你同意陪我完成‘情侣必做的100件事’,我就不让它上床,怎么样?”
“……这是什么?”喻即安既好奇,又疑惑,感觉在哪里听说过,但又想不起来。
“可以增进感情的游戏。”梁满如此解释道。
喻即安闻言眼睛一亮,没多想,直接点头应好。
梁满微微一笑,满意地走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门,梁满打印了一个表格,告诉他,他们要把这一百件事都做完。
喻即安看了一遍表格,戳着第四条说:“这条怎么办,我们还要养一只狗吗?”
又猫又狗,喻即安想想就觉得头大。
梁满看出了他的抗拒,大方地道:“这个狗狗可以用别的动物代替,我们已经有麦子了,这条就算完成。”
说着用马克笔在这条的序号前面打个勾。
喻即安刚松了口气,就听她说:“那我们这个周末就去游乐场坐摩天轮,还有去慧心大教堂吧!”
喻即安闻言顿时苦笑,周六值班,周日下夜班还要陪她去玩,这可真是……
周六那天值班特别忙,重病患者扎堆出事,有一个肝癌晚期的患者一天内进行了三次大抢救,肋骨都不知道按断了几根,电除颤一次又一次,喻即安的学生写抢救记录,说写到自己都快不认识字了。
饶是如此,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这个病人还是走了。
他的女儿和妻子,还有老父老母,在走廊外哭成一片。
这个家好像就这样塌了。
喻即安心里有些堵,回到办公室才深深叹口气,缓了一会儿才准备办死亡手续。
因为死亡病例需要即刻完成病程记录,喻即安一直忙到上午近十点,才把所有该做的事都做完。
然后去更衣室换白大褂,洗手洗脸之后还找出梳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放心地下班。
回到小区门口,等到梁满下来,她问他:“真的可以吗,要不你先回去睡一觉,我们下午再去?”
喻即安没说晚上还有科室讲课的课件要做,只笑道:“没事,下午时间门太赶了。”
去游乐场难道只坐摩天轮吗?不能吧,最起码也坐坐旋转木马啊。
他们先去参观教堂,然后去吃午饭,下午才进的游乐场,一直玩到晚上。
坐了摩天轮,在最高点的时候接过吻,也坐了旋转木马,还坐了过山车,玩了大摆锤,喻即安还给她买了一个熊猫的气球。
直到吃过晚饭,晚上九点了才意犹未尽地返程。
回去的路上梁满发现喻即安比平时更安静,她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眼睛的疲惫骗不了人。
她忽然问:“你昨晚几点睡的?”
喻即安一愣:“……什么?”
梁满眼睛眨了一下,换个问答:“昨天忙不忙?”
“忙,有几个病人要抢救,有一个抢救了三次,早上五点多走的。”喻即安应道,叹了口气。
梁满立刻就懂了,这人昨晚没怎么休息。
她想到今天她还拉他玩了几个刺激性的项目,心里顿时一凛,出了一身白毛汗。
又忍不住怪自己没多关心几句。
她一面警醒自己,一面伸手揉他头发,嗔怪地嘟囔:“喻即安,你就是个傻子。”
喻即安一愣,怎么好好的又说他!
梁满乜他一眼,哼了声,就是傻子,要不是傻,怎么会强撑着精神陪她做这些无聊的事。
—————
暑期的日子过得格外快,很快就到了八月下旬。
七夕节也到了,各大电商平台也好,或者线下各个商场也罢,都开始搞七夕活动了,到处都是粉色和爱心元素。
就连官方,都已经预告会在翠湖公园举办七夕灯展。
“太远了,不想去。”梁满看了一下活动时间门,对喻即安道,“我们去吃烛光晚餐吧?”
喻即安说好,又提前跟她讲好:“是周二,我下午有门诊,可能会晚一点下班,你多等我一会儿,我一定来的。”
这是他和梁满一起过的第一个节日,当然再怎么重视都是不为过的。
梁满爽快应好:“要是万一……我说万一啊,你特别忙,我们没吃上烛光晚餐,也不要紧,我们可以吃烛光宵夜。”
喻即安闻言一把捂住她的嘴,紧张兮兮:“好的灵坏的不灵,不会忙的,别瞎说。”
梁满:“呜呜呜。”
好么,喻医生就只在这一件事上迷信。
过了会儿,喻即安又跟她请示:“礼物呢?我是带去吃晚餐的时候给你,还是回来再给你?”
“回来再给吧,拿着去吃饭太麻烦了。”梁满随意道,又嘿嘿一笑,“等回来了你过我那边,我们交换礼物。”
喻即安瞬间门就想起她说过的,那是一份“是个男人就喜欢的”礼物,心里登时抓心挠肝地好奇起来。
他放下手头的工作,扭头问她:“阿满,你要送我的是什么,可以给个提示吗?”
“好东西。”梁满神秘一笑。
喻即安想不到,于是眼巴巴地望着她,试图用眼神让她心软。
——他近来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他这样看着梁满,她很容易就会答应他的要求,或者来哄他。
“你少来这套,这招只在我想的时候才有用,懂?”梁满哼声,白他一眼。
喻即安闻言立刻把目光收回去,嘟囔着抱怨:“今天是铁石心肠的阿满。”
梁满听见,干脆扑过来扯他的脸。
三闹两闹的,俩人就抱到了一起,梁满跨坐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脖颈和他亲成一团。
他炽热急促的呼吸像烙铁一样灼烧她的皮肤,滚烫的感觉穿过睡衣的领口,向更远的地方蔓延。
现在的喻即安,早就不是当初连亲她一下都不敢的人了,吻技熟练很多,胆子也大了很多。
他的亲吻落在她的锁骨上,恰好在衣领边缘,酥痒的感觉经过四肢百骸,直接延伸至脚趾间门。
梁满忍不住闭上眼,嘤了一声。
喻即安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这次是往上亲的,最后一个吻落在她轻颤的眼皮上。
“阿满。”他呢喃地叫着她的名字。
梁满睁开眼,看见他眼里显而易见的痴迷,顿时忍不住得意又害羞。
喻即安望着她脸上和脖颈的绯红,忽然说了句:“阿满,你脸红的时候真好看。”
这样直白的夸奖,让梁满忍不住心颤,她结巴着应:“……是、是么?”
他嗯了声,说得很认真:“我的心告诉我的。”
他的心么?梁满忍不住把手掌抚上他心口,问他:“这里么?”
他又点点头,“就是这里。”
梁满忽然笑起来,戳了两下他的心口,“你现在也学会油嘴滑舌了啊。”
“我没有。”喻即安否认,又低头去亲她。
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地喘,不停地叫她名字,还把她压在办公桌边上,来了个桌咚。
梁满背靠办公桌,上半身往后仰,只觉得入耳的声音听起来性感得不得了,这人明摆着实在诱惑她。
她恨恨地揪了一把他的头发,咬着后牙槽问他:“喻即安……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呃……”
喻即安含糊地应了声没有,沿着她的腮边一路亲回到她的唇瓣。
梁满一边抱紧了他的脖颈,一边在心里暗暗下决心,喻即安你给我等着。
到时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哼。
七夕当天一大早,喻即安在办公室里看到一束包装精美的玫瑰花,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刘雪霏笑道:“你那个小成的追求者让人送来的。”
小成是喻即安这个月才开始带的规培生,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
喻即安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想到了梁满。
赶紧趁交班还没开始,掏出手机,在外卖平台挑了一束玫瑰,让人送去给梁满。
“哎哟,今天过节,差点给忘了。”姜伍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喻即安听到他问自己,“师兄,你给嫂子送了什么礼物啊?”
“还没送,等晚上回去。”喻即安纠正道,然后才回答,“项链,两条。”
唐莉惊讶:“好事成双的意思?”
喻即安眨了一眨眼,居然还能这么说?学到了,今晚就这么跟阿满解释。
“……买的时候觉得两条都好,干脆就补一份生日礼物。”
真是个朴实的理由,唐莉扭头看向姜伍,啧了一下,嫌弃道:“看看师兄看看你,你给你女朋友送了什么?不会只有五块二的红包吧?”
姜伍闻言大怒:“怎么可能是五块二,最次也得五十二好吗!”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笑声,喻即安都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随即他又想起,哦,对,他也还没给梁满发红包。
赶紧发个“520”。
刚发完红包,陈主任和护长先后地进来,该交班了。
陈主任的目光也被玫瑰吸引:“交班……哟,有花啊,今天什么节日?”
护长笑道:“七夕节啊,你给你老婆发红包没有。”
“讲这种话,我工资卡都在她那里,哪有钱发红包。”主任振振有词,“难道不该她给我发吗?”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嘘声,笑死,工资卡在老婆那里算什么,谁不知道您收入不止工资卡那点啊。
和喻即安必须早起上班不同,梁满向来都是磨蹭到快八点才起来的。
刚起来就看到喻即安发来的红包,只有封面上“七夕快乐”四个字,一句多的都没有,很有他本人的话少风格。
而梁满则截然相反,她的风格主打一个话多:
梁满:【[微信红包]】
梁满:【谢谢亲爱的你也七夕快乐】
梁满:【按时吃午饭,多喝水知道吗,早点下班好吗[比心]】
等到了工作室,刚准备去煮一杯咖啡,就接到外卖小哥的电话,下楼出门一看,是送花来的。
十一朵鲜红欲滴的红玫瑰,花瓣饱满鲜嫩,仿佛还蒙着水珠。
不用问,肯定是喻即安送的。
卡片上还写着一行娟秀的:“七夕快乐,愿朝暮与你同在。”
花店代写的句子,看风格不像是喻即安的。
但梁满心里仍旧颇为惊喜,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喻即安不是那种会讲浪漫的人。
可是这第一次过节,他却做得还算不错,红包、鲜花、晚餐和礼物,可以说仪式感十足。
她抱着话哼着歌往回走,一上楼就被唐柔发现。
“哇,阿满你收到花啦,是喻医生送的吗?”唐柔捧着脸问道。
梁满把花放到一旁,反问道:“不然呢,还能是谁?”
“这谁知道啊,说不准是你其他的追求者呢。”唐柔笑嘻嘻地冲她挤眉弄眼。
梁满拿手指戳她:“你不要害我犯错误。”
唐柔大声地嘘她,会犯错误,那肯定是你本来就心智不坚定,既然不坚定,那不用别人引诱,你也早晚会犯错误。
到了下午,梁满看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就对丁斐道:“你早点下班吧,今天过节。”
丁斐一下就趴在桌子上,叹气道:“满姐,我分手了,你还是让我加班吧,给加班费就行,只有该死的钱不会骗我。”
梁满一愣,摸着下巴觉得不对劲:“咱们工作室是不是今年风水不太好啊,怎么一个接一个的分手?”
林钰画图呢,抬头看向她:“你可别瞎说八道了,万一只是孕妇效应呢?”
梁满撇撇嘴,想反驳来着,但没想到合适的说辞,就算了。
转头对丁斐道:“没男朋友了也下班啊,去玩,去人多的地方,说不定今晚就能遇见新欢。”
丁斐被她轰走了,她倒还在,一边看电脑,一边吃薯片。
林钰问她怎么不下班,她嗐了声:“喻即安下午出门诊,肯定搞到六点以后,我着急也没用。”
约会是重要,但能重要得过人家得癌症的?
一直到六点半,天色已经开始发暗,梁满接到喻即安的电话:“我下门诊了,你已经在餐厅了吗?”
“没有,我还在公司,这就过去,我们餐厅门口碰头。”梁满用胳膊夹着手机,一边听电话,一边收拾自己的包。
越是靠近商圈,节日气氛就越是浓郁,放的歌都是《今天我要嫁给你》和《桃花朵朵开》这种,欢快浪漫又甜蜜。
路边有人在兜售鲜花,梁满看一眼车后座的玫瑰花束,想了想,没有拿下车。
她远远看见喻即安已经等在门口,立刻小跑着过去。
“喻即安!”
她欢快得如同自由的鸟雀,喻即安听到她的声音,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往前走了几步去迎她。
梁满蹦进他的怀里,抱着他脖颈深吸一口气:“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话说的,喻即安更高兴了,他知道自己不会说话,性格又内敛过分,于是格外喜欢梁满的能言善道和热情四射。
“……我、我也是。”他低声地附和她。
他们手拉手地进了餐厅,正好是人最多的时候,餐厅里回荡着悠扬的乐声。
核实过预约信息,侍应生把他们带到一个靠窗的座位。
落座后没过多久,刚点完菜,就碰到了喻即安的学生。
“老师好,师母好。”
喻即安的表情很明显地一愣,应了声好,同对方寒暄两句,很快就分开。
梁满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话,感觉自己都因为“师母”这个称呼变得慈祥起来了。
等小情侣一走,她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喻即安疑惑地望过去,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
梁满问道:“哎,你学生哪个年级的?”
喻即安摇摇头:“没想起来。”
“那你还跟人聊?”梁满忍笑,她就知道这人愣那一下心里肯定是在想这人是谁。
喻即安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她认得我上过她的课不就好了?”
历来是这样的,学生对老师的印象,经常会比老师对学生的印象要深刻。
梁满嘿嘿一笑,跟他说:“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师母呢,感觉好新鲜。”
喻即安笑道:“以后我多带你去学校晃晃,你就听习惯了。”
“那还是算了。”梁满立刻摇头拒绝。
喻即安见她拒绝得这么快,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问:“你不想去看我上课吗?”
啊这……
梁满觉得自己有被诱惑到。
她其实很好奇,生活里有些懵懂,她指哪儿去哪儿,跟只大狗子一样的男人,认真工作起来是什么样的。
“……等开学再说吧。”她最后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喻即安笑着点点头。
吃完晚餐,俩人不约而同地提出早点回去,于是一拍即合,很快就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喻即安习惯性地要跟梁满去她那边,可刚走到门口,就被她转身伸手抵住了胸口。
“你先回去,一会儿再过来。”
喻即安一愣:“……为什么?”
梁满翻他一个白眼:“这还要问为什么?你的礼物呢,你不用回去拿吗?”
“啊……对,礼物在家。”喻即安反应过来了,点点头,说马上就过来,让梁满给他留门。
梁满笑嘻嘻地道:“不用着急,这边建议你洗了澡再来哦。”
喻即安又一愣,看着她的目光先是有些呆滞,随后渐渐亮起来。
但是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试探着反问:“洗了澡再来啊?”
梁满嗯哼一下,昂起下巴。
他再次确认:“我真的、真的……洗了澡再来?”
梁满乜着眼看他:“……你再不走,我这就反悔。”
喻即安脸色一顿,立刻答应:“这就走。”
说完转身赶紧回自己那边,走得太快,最后进门时都有些同手同脚。
他还听到梁满发出了一声噗嗤的笑声。
脸上的温度顿时开始上升,直直烧进他心里,烧得他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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