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你刚才是说……准备怎么帮我啊?”
黑漆漆的夜里,喻即安小声地如是问道,声音里饱含期待。
“当然是用手啊傻子。”梁满的声音飘飘忽忽,说出的话格外直白,“难道你还敢想我用嘴?”
喻即安闻言心头狠狠一跳,不仅是脸,他觉得自己全身从头到脚都开始发烫。
他甚至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被烫熟的虾米。
“不不不……”他连连否认,沉默了几秒,才继续道,“不卫生,还是不要了。”
藏污纳垢,疾病风险有点大。
梁满:“……”
她嗤了一下,想说什么,到底也没讲,一时沉默在那里。
喻即安这下就变得不上不下了,要是不知道她肯帮忙,忍忍就过了,可现在么……
“……阿满。”
他叫她的名字,整个人变得往她怀里拱,哼哼唧唧的。
想要,又不好意思开口。
梁满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主动提要求,只好问:“你想干嘛?你想干嘛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
这人整体上是很好的,要长相有长相,要事业有事业,难得的是什么都肯听她的。
但问题是,他的性格真的是让梁满头疼。
沉默寡言并不是什么缺点,木讷不善言辞也不算很坏,但是他有事总藏心里就很要命。
他不喜欢猫,但却还是听她的养了麦子,如果不是被她发现他一张猫片都没有,他可能一直不会说;
他值班基本没休息过,忙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还陪她出去玩,连要休息都不说;
猫把他的书弄坏了,他心疼,对猫有意见,也不说出来,甚至在她说错话后自我反省……
这是她发现的事,那会不会有她没发现的呢?他把事情和情绪都藏在心里,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肯说出来,要她去察言观色。
这也太草了!这算什么男朋友,明明是女朋友吧?!
梁满在试探,能不能掰一下他这个性子,别的都好说,她只不希望喻即安在她面前还要小心翼翼地迁就她。
喻即安不知道她转念之间就想了这么多,已经被身体的异样搞得开始烦躁。
闻言他不再强撑,抱着梁满不住地亲她的脸,把头埋在她肩窝里,粗重急促的呼吸在她耳边响起。
又痒又烫,梁满忍不住一直缩脖子,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她也是才发现,自家这个傻子,很有性感的本钱。
“阿满,帮帮我吧,阿满,求求你……”
“阿满,我难受。”
“阿满……”
他迭声叫她名字,声音哼哼唧唧的,听起来好不委屈。
梁满的心一下就软了,“……好啦,帮你,帮你还不行么,别哼哼了,跟狗子似的。”
喻即安真的是脑子都昏了,闻言脱口就跟道:“那也是你一个人的狗子。”
梁满一愣,旋即噗嗤一笑。
被她这么一笑,喻即安就反应过来了,想张口辩解,又觉得解释不清,算了,还是再哼哼吧。
“阿满,我难受,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他一边哼唧,一边缠着梁满,在被子里动来动去,要往她身上粘。
梁满受不了地扭头去吻他的唇,手指勾住他的裤腰。
卧室里的气氛瞬间就被点燃,变得滚烫旖旎起来。
黑夜放大了人的听觉,梁满听见他喉结滚动吞咽唾液的声音,也听见他夹在喘息里难以抑制的闷哼。
她感觉到他身体在紧绷,他错开唇,再次把头埋进她颈窝里,努力地忍耐着什么。
但失败了。
才短短几分钟。
梁满愣了一下,推推他:“我拿纸……”
话没说完,喻即安就忙着解释:“阿满,我正常的,我就是……就是……”
声音着急又尴尬,梁满都能想象得到他此刻有多么赧然,他还拱她,像一只委屈的大狗。
她笑了一声,安慰道:“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嘛,憋久了都这样,下次就好了的。”
喻即安闻言整个人顿住,很不好意思地嗯了声。
梁满伸手摸索着抽了张纸擦手,又拉了一下床头灯的灯绳,柔和的昏黄暖光立刻便照亮了床头这一亩三分地。
他们互相打量着彼此,都是衣衫凌乱,满面通红的样子,梁满也没有比喻即安好到哪里去。
“阿满。”喻即安弓起上身,吻住她的嘴唇。
俩人又滚到了一起去,这次就比上次顺利多了,都不用喻即安求,梁满就轻车熟路地找上了他兄弟。
她还有坏心眼,在喻即安快要忍不住了的时候,坏心地用指腹堵住了那个小眼。
喻即安先是一怔,随即紧张起来。
他握着梁满的手腕,紧张到额头全是汗,眼睛都憋红了,一个劲叫她名字。
“阿满,阿满……别按……放开我……”
梁满嘿嘿一笑:“我就不放,你憋着吧,看你能怎么办。”
喻即安也不能怎么办,他是决计不会反抗梁满的,就只能为难自己。
憋得受不了了,就撇头把脸埋在枕头里,发出细碎的声音。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梁满就这么看着他,觉得这会儿的喻即安可真诱人啊。
梁满:很难忍得住不辱骂大姨妈!
喻即安侧躺在床上,抱着梁满的腰,头在枕头上左右翻滚,被梁满欺负得都快哭出来了。
只会叫她:“阿满……”
梁满总算见好就收,活动的四根手指停下来,拇指轻轻一松,喻即安的窄腰下意识往前一抻,抓住她后背的衣服,长长地嗯了声。
梁满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能操控他的情绪而得意,就先发现自己遭了殃。
她原是半躺半坐地靠着喻即安,俩人挨得极近,穿的又是宽松的短袖睡衣,这么一来,她的手上、腿上和裤子上,全都沾上了来自于喻即安的馈赠。
梁满的脸当即就黑了,这简直就是恩将仇报嘛!
喻即安见状,顾不上管自己,手忙脚乱地抽纸给她擦干净。
还一边喘气一边跟她道歉:“我不是故意的,阿满你别恼……去、去洗洗……”
梁满嘴角一抽,嘀咕:“你最好不是故意报复我。”
话音刚落,就见他那东西晃晃悠悠的,又开始要抬头。
梁满气得直接抬手:“不准动!不然打你!”
喻即安吓得一抖,连忙扯被子要把自己盖起来。
“……这、这个不能打,阿满你、你消消气。”
梁满哼了声,收手拢了拢衣领,这才下床往卫生间走。
时间太晚了,俩人匆匆做完清洁,就钻回到被窝里。
灯再次暗了下去,喻即安躺得不安分,挪过去抱住梁满,精壮的胳膊搭在她腰上。
梁满动了动,喻即安见她还没睡着,就开始用腿蹭她,一下又一下,摩挲着她的小腿。
“……你干嘛?”梁满被他打扰了睡意,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喻即安蹭蹭她,和她咬耳朵:“阿满,我还想……”
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满无情打断:“不,你不想,闭嘴,睡觉。”
喻即安一噎,委委屈屈地哦了声。
梁满制止了他已经不合时宜的念头,觉得可以安睡了。
可没安静到两分钟,就听身后这人又出声了:“其实今晚你生理期来得很合适。”
梁满一愣,才刚酝酿到一半的睡意又散了一半,她转过身,耳朵贴着他胸口,问道:“怎么说?”
“会怀孕的,我没有准备保险套。”喻即安实话实说,他也是刚才突然想起这么重要的东西。
幸好啊,不然就犯错了。
梁满啧了声,刚想跟他说实话,可话到嘴边又改成:“你就这么怕我怀孕?”
“我不怕。”喻即安想也没想地回答道,“但我怕你怕。”
怕她因为怀孕才嫁给他,怕她日后会后悔,怕她会因此觉得他趁人之危。
当然,也怕自己还担不起父亲这份责任。
“阿满,我想要我们很好的时候结婚。”他靠在梁满的肩膀上,低声得近乎自言自语,“不会像我爸和那谁一样。”
他连一声“妈妈”都不愿意称呼对方。
梁满没觉得这样哪里不好,他这样恩怨分明,总好过脑子发昏去期盼什么母爱,到时候搞不好给她弄一个压在头上的婆婆。
那样她怕是要被气死。
她嗯了声,岔开话题:“其实你不用怕,就算真的……也不会怀孕的。”
喻即安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阿满的身体不好?应该不至于。
那就是:“你不相信我吗?”
他语气认认真真,问的是梁满是不是不相信他那啥的活力。
梁满一噎,觉得相当无语。
“你少胡思乱想,我的意思是有保险套。”梁满没好气地道。
喻即安一愣,“……什么?怎么会……”
他话音一顿,想起梁满的前男友,啊,那样的话……
“是别人用剩的吗?”他委屈极了,声音闷闷的,甚至带上了一股潮气。
梁满也愣了一下,旋即被他气笑:“你少胡说八道!”
她用力掐了一把他胸口,听见他倒吸一口凉气的嘶声,这才哼声继续道:“是我前天刚买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那、那你怎么知道……尺码?”
梁满哦了声:“我把每个型号都买了,总有一款适合你。”
喻即安恍然大悟,夸她:“阿满你真聪明。”
梁满嘴角一抽,踢了一下他的小腿:“别说话了,再不睡明天起不来你就等着迟到吧。”
明天可不是周末能赖床的时候,正正经经的工作日。
喻即安被她提醒,这才依依不舍地睡了。
等梁满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八点整,喻即安早就离开了,另半边床的床铺都是凉的。
早上八点四十五分,容医大一附院肿瘤二科,喻即安刚查完房回来,准备处理医嘱。
“师兄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嘛。”唐莉一边打印医嘱单,一边笑嘻嘻地同坐旁边的喻即安开玩笑。
姜伍接过她话茬,语气调侃:“那肯定是因为昨晚跟嫂子约会,过得很开心嘛。”
本来都以为喻即安会像平时那样笑笑不回答,可没想到今天这人性情大变,竟然点头给了个肯定的:“嗯。”
见他竟然回答,唐莉立刻来劲了,追问道:“师兄,嫂子送了你什么七夕礼物啊?”
喻即安眼睛微微一弯,安静的笑容里多了一点得意:“是很好的礼物,很私人,不好告诉你。”
这回答真的是……
大家立马就嘘起来,说他吊人胃口,他就继续笑笑,应得有理有据:“这是隐私,我告诉了你们,我女朋友会不高兴的。”
有位年纪大点的同事调侃他道:“你这还没结婚就妻管严,以后可怎么办,岂不是夫纲不振,毫无翻身的希望?”
喻即安还是笑眯眯的,今天心情和脾气都格外好,“我为什么要翻身,让她一直管着不也挺好么,大到家庭财产人情往来,小到针头线脑,她在意我才会管,被人管着什么都不用多想,很舒服的。”
好家伙,从来都不爱说话的人,现在张口就是这么一番如此正确的话,一下就把大家惊到了。
办公室里的女同事们更是深有共鸣,纷纷声讨那些个臭男人:“看看人家多有觉悟,就你们厉害,夫纲夫纲,说白了不就是想当大爷。”
“就是,要是你老婆不管家,你连件干净衣服都穿不上。”
“吃饭更别想,肯定顿顿都是外卖,就是因为你们老婆那么勤快做饭,才让你们一个个在结婚以后都成了胖子,别不识好人心。”
各位男同事被怼得不敢吭声,各个哑口无言,只好频频看向喻即安,企图用目光将他凌迟。
他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模样,简直是有恃无恐。
唐莉忍不住咋舌:“就我师兄现在这拉仇恨的本事,我嫂子在家肯定没少调/教啊。”
要不然他能有这么伶俐的口齿,和这么高的觉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个话题后来顺理成章地变成女同事们对各自伴侣的吐槽和批判大会,接着又变成吐槽婆婆,走向就……
喻即安这时已经不关心大家聊什么了,耳朵又关了起来,忙自己手里的事。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王晓云坐到喻即安旁边,跟他说:“即安,我跟你商量个事。”
—————
食堂今天的酸甜排骨里用了腌渍过的梅子,肉香里掺杂了一点果香,喻即安吃得很高兴。
突然听到王晓云跟自己说话,喻即安含住嘴里的骨头,抬头看向她,眨了眨眼。
这就是问她具体要商量什么事的意思。
王晓云喝了口紫菜蛋花汤,道:“我昨晚跟老成聊了一下。”
老成就是喻即安那位查出鼻咽癌的师兄。
他一愣,把骨头含到一边,腮帮子微微鼓起来,问道:“师兄怎么了吗?是治疗上有什么问题?”
这话说出口的同时,喻即安甚至开始脑补,是不是钱的问题,是的话,大家都凑一点?
王晓云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失笑道:“治疗没问题,是别的事。”
喻即安哦了声,把骨头吐出来,然后认真地看向王晓云,等她往下说。
王晓云继续道:“我们聊起他的工作,他打算把这些年的临床笔记整理一下,形成经验文章,看看出版社能不能出版。”
“这是好事。”喻即安点点头。
专业的科普能让更多人了解癌症,也算是好事一件。
王晓云点了一下头:“我就想起老师,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在老师那里看过她的一些工作日记?”
怎么会不记得,冯教授的人生很丰富,早年间去过很多地方考察调研,下过乡,出过国,从业几十年,见过很多病人,参与过很多课题研究,其中不乏在专业内具有突破意义的项目。
她感受过患者需要可用只能等死的遗憾和痛苦,也经历过新药临床应用取得重要突破的兴奋和激动。
她要是讲故事,别说三天三夜,三年都未必说得完。
这些往事都记录在她的工作笔记里,放了满满一书柜,喻即安他们这些学生,最喜欢就是去她书房借笔记看。
“你是想出版老师的笔记?”喻即安问道。
王晓云点点头:“一是让更多人能了解到老师的工作和成就,她为医学奉献了一辈子,她值得。二是……也算是给我们留一点念想。”
小细胞肺癌啊。
尽管现在看着她的治疗效果还不错,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他们整天跟癌症打交道,太知道这是个什么能让人朝不保夕的东西了。
喻即安那个肠癌肝转移经过化疗后争取到手术机会的患者,第一次手术很成功,把肠道里的病灶切除了,这让从医生到患者和家属都备受鼓励,决定乘胜追击做第二次手术,希望能把肝里的转移灶切除。
第二次手术也很成功,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在前天,术后差一点才满一个月的时候,他们发现,它复发了,并且癌细胞处于一种完全疯狂的分裂状态,现在他们简直束手无策,下午还得继续参加多学科会诊。
命运真的太无常了,所以王晓云希望同门们能同心协力,帮老师在这个世间留下更多的痕迹。
但喻即安随即提出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老师会同意吗?”
这才是最要紧的,要是冯教授本人不同意,他们再怎么努力也做不成啊。
王晓云努努嘴:“我问过瑛姐,瑛姐觉得不错,答应帮忙劝劝。”
喻即安有些惊讶于她的行动力,不是昨晚才起的念头么,怎么现在就是问过李瑛了?
他哦了声,道:“老师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忙整理手稿。”
王晓云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同时她告诉喻即安,她觉得只要冯教授同意,有八成可能会出版成功,因为她老公有个发小,是某知名出版社的主编。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冯蕊兰医学心悟》。”
喻即安一愣,“……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王晓云一摆手。
好、好吧。
喻即安一直到晚上跟梁满说起,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一件多值得骄傲的事。
“会有更多普通人知道,我的老师为癌症事业做出了多少贡献。”
而不是只有肿瘤学的学生,和肿瘤患者,才知道冯蕊兰这个名字。
梁满哇了声,非常捧场地竖起大拇指:“那你到时候一定要让冯教授帮忙写个特签,收藏起来,以后给你儿孙吹水就可以说,看,这是我的老师,大佬!”
喻即安抿着嘴笑起来,眼睛发亮,表示他非常赞同梁满的提议。
晚上睡前,他们腻歪在一起看电视,《理想家园》的最新一期节目,正好是林钰团队参与的那个改造项目。
看到梁满的脸出现在节目里时,喻即安还吓了一跳。
“……阿满,你上节目了。”
“我们一个团队的嘛,主要是阿钰,我和糖糖还有小莫出镜都很少的,我还有几个镜头,糖糖和小莫就约等于无了。”
喻即安闻言好奇地问:“你们是怎么参与到这档节目去的?”
“哦,之前有个家装的博主去我们工作室拍过视频,被节目组注意到了,刚好他们想加入新面孔,委托人又恰好是容城的,于是就一拍即合咯。”
梁满一边解释一边涂护手霜,借口挤多了,拉过喻即安的手搓啊搓。
喻即安则满心好奇:“视频么?有没有链接,我也想看看。”
梁满拿他手机打开微博,搜到陈柒的账号,往下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同道设计的那一期。
《理想家园》的正片主要是讲房子的还要过程和房主的故事,喻即安没什么兴趣,但是陈柒的这期视频不同,它讲的是同道设计。
他看到了梁满,和她东西很多,花花绿绿,热热闹闹的桌面。
绿植,黄金摆件,卡通万年历,保温杯,散落的巧克力糖,书和电脑,挂在椅背上的颈枕,她的工位就是她的私人天地。
喻即安跳着看视频,把有她的片段来回地看,梁满就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停地响起,像卡了壳似的。
梁满:“……”
她刚想说你要是想听我的声音直接跟我说话不就得了,可还没说,就先看到视频的弹幕上飘过来一句:
【这期的美女设计师我好像见过,有一次刷到一个美女群殴的渣男的视频,感觉有点像。】
梁满本来要跟喻即安说的话立刻就咽了回去。
群殴,渣男。
这两个关键词叠放到一起,梁满立刻就想起来在酒吧和莫先念一起爆打郑旭那次,唐柔还受了伤。
后来丁斐跟她们说过,被人拍到了视频放到网上。
她们当然问心无愧,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这期节目。
梁满有些担心,给林钰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这条弹幕。
林钰听完,毫不在意地道:“别担心,不会影响的,其实节目拍摄过程中,我就被跟拍的女编导问过,知道原因后,节目组表示过如果被人认出来,会主动帮我们澄清。”
梁满一愣:“……还有这事?”
“是啊,我觉得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就忘了跟你们说。”林钰笑道,“我估计认不出,别说这件事已经过了几个月,就算是上周的,如果不是特地去搜,也想不起来看过,而且当时视频没拍清我们脸啊,小丁还是靠你的衣服确认的,网友能确认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梁满一听也是,就跟着笑起来:“我们也不是什么排面上的人物,能有几个人认识,就算那晚坐一起喝酒的,都未必记得我们长什么样。”
她的本意是想说,阳光底下无新事,除非是公众人物,天然就被外界拿放大镜观察一言一行,或者另有缘由,否则普通人的事,其实很难翻起什么大风浪。
但林钰下一句却是:“其实打了那一架,也算是好事。”
梁满又忍不住一愣:“……啊?”
多稀奇,这可是林钰,向来稳重温柔,干嘛都想着与人为善,做事留一线的林钰。
这话要是莫先念说,梁满绝不会觉得不对劲,但偏偏是林钰说的。
见她一再露出错愕的表情,喻即安觉得很新鲜,忍不住歪过头一直盯着她看。
满脸都是好奇之色,就像……
你特么不是不喜欢麦子么,怎么跟它学歪头杀?可恶!
梁满瞪了他一眼,伸手把他的脸推开,然后听林钰解释:“首先,我们都出了气。”
她嗯嗯两声:“没错,是很解气,我早就想打他了。”
“其次……”林钰顿了顿,轻笑出声,“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糖糖帮忙捡手机那个男的?”
梁满仰起下巴,看着天花板想了想,“……好像、长得还挺帅?穿西服的,看上去很精英,哦,对了,我记得他手上的表,应该是积家的北宸系列男表,二三十万一块呢。”
林钰啧了声,揶揄道:“观察得这么仔细啊。”
梁满哈哈笑了一下,“我眼神好嘛,帅哥谁不多看两眼。所以呢,他怎么了?”
帅哥。
喻即安的重点词汇雷达捕捉到这两个字,立刻再次扭头去看梁满,嘴角紧紧抿着,盯住她的眼睛。
梁满:“……”
“后来糖糖又去那儿喝酒,他也在,俩人因为这件事,对彼此印象都很深刻,就认出了对方,糖糖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就请他喝了杯酒,喝完酒就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就认识了。”
林钰说的事瞬间将梁满的注意力从喻即安那里拉走,她惊讶地问:“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
林钰调侃她:“你那会儿顾着跟你的喻医生散步,培养感情呢,哪儿有心思听这些。”
梁满瞬间觉得错过一个亿,吃瓜没吃到最新鲜的,总觉得有点不过瘾。
和林钰聊了几句,刚挂电话,喻即安就凑过来,巴巴地问:“阿满,是谁啊?”
“阿钰啊,你见过的。”梁满乜他一眼,笑嘻嘻的。
她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但她就是故意避重就轻。
喻即安抿了抿嘴唇,看着她欲言又止。
梁满叹气,引导他:“你想问什么?倒是直接问啊,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啊,你不直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喻即安一愣,随即不好意思起来,感觉自己的心思已经被她看透了,一时间更不敢说了。
她肯定会觉得他小心眼,哪有男人这么小气爱吃醋的?
于是他忙摇摇头:“……没有,我没有想问的。”
说着立刻转移话题:“你电视看完了么,要睡了吧?”
梁满顿时气结,你说这傻子,是不是生来就是为了克她的?
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让他大方问,问什么她都会说的,可他就是不问。
不问也就算了,心思也藏得不好,跟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似的。
梁满觉得自己怕不是前世作孽,才跟这么个别扭精在一起。
“你就是老天爷派来克我的。”她含糊地低声嘀咕了一句,转身下床。
喻即安听见了她说的话,目光微微闪烁,抓了抓鼻子,又摆了一下枕头,把两个枕头贴在一起,排在同一条线上。
做完了这一切,梁满还没出来,他就愣在那里发呆。
过了几分钟,听见卫生间门响,梁满要出来了,他立刻就拉着被子躺了下来。
手掌放在小腹上,躺得直直的,闭上眼装睡。
梁满走到床边,看他这副模样,一时哭笑不得,怎么会有这种傻子啊!
谁懂啊,她早晚被他无语死啊!
她撇撇嘴,当做没发现他装睡,自然地躺上了床,拉了一下床头灯的灯绳。
喻即安感觉到光线暗了,接着听见她盖被子的声音。
他正思考要怎么样才能假装不小心地、很自然地挪到梁满那边去,胳膊就被抱住了,紧接着梁满的腿翘到了他的小腿上。
“哎,你没睡呢吧?”她问道。
喻即安犹豫了几秒,嗯地应了声。
梁满似乎没听出他声音里的别扭,自顾自地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次糖糖受伤去医院,你在急诊见到我们那次?”
喻即安又嗯了声,这回说话了:“你们跟人打架了,唐小姐磕到了额头。”
“对,后来我还问你说肾病哪个比较猛,记不记得?我们打的就是这个人渣。”
梁满说完,重重哼了声。
喻即安还是嗯,然后问:“他……他不好、是没得治了吗?”
这话让梁满感觉有点奇怪,她觉得,喻即安其实是想问,他是要死了吗?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笑出声来,蹭着喻即安,靠着他胸口。
喻即安趁机就抱住她。
听她说:“不知道,不关心这个。就是那天打架,是因为……”
她把那天的事全都告诉喻即安,接着说起林钰刚跟她说的事,说唐柔和那个精英男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算是主动解释了喻即安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
他恍然大悟,心瞬间就放下,再也不堵了,连声音都变得轻快起来:“那他们可真是有缘分。”
梁满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心里舒服了,无语地掐了一把他的腰。
她用的力气不大,但喻即安还是哆嗦了一下。
他把头埋进她颈窝里,闷声问道:“阿满,你大姨妈是三天走还是五天走?”
我又难受了。
梁满:“……”果然,不吃醋了,就有闲心想这些了:)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