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满和喻即安散完步,又回到喻家,老太太午睡起来,喻鸣开始做饭。
顺便将喻即安提溜去了厨房,说要教他做饭。
最后喻即安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他以前做过给梁满吃,这次比第一次做要好多了。
至少鸡蛋没有糊底,也没有多放盐,看上去很是像模像样。
老太太吃了一口,夸奖道:“真是不错,小安的学习能力还是那么好,第一次做菜就这么好。”
梁满差点忍不住笑。
她可没忘记喻即安第一次做这道菜时,鸡蛋还糊底了来着。
喻即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纠正道:“不是第一次做,以前做过,做得不好,不信可以问阿满。”
老太太一愣,下意识看向梁满。
梁满忍着笑,点点头:“他之前试过想做……这次比第一次做要好多了。”
老太太恍然大悟,用一种欣慰异常的目光看着他,连连说好。
喻即安和梁满一直在喻家待到华灯初上之时,回到荔憬花园已经是十点多。
麦子迎上来,冲他们喵呜两声。
梁满弯腰摸摸它的脑壳,然后把外套挂在换鞋凳上方的挂钩上。
挂好自己的,又伸手接过喻即安的。
“你先去洗澡,不要洗太久,小心着凉感冒,好吗?”她认真交代道。
喻即安点点头,眼睛眯了起来。
越想越觉得她不对劲,实在是态度变得太明显了,关切备至得仿佛他是什么体弱多病之人。
他去洗澡,一边洗还一边想着可能有的原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她态度出现不对劲,应该是午饭后吃蛋糕时,他和父亲去书房,她在外边和奶奶待在一起……
冬夜天寒,洗澡不宜太久,他伸手一拧阀门,哗啦啦的水声戛然而止。
他回到卧室,梁满已经洗完了,正在擦头发,他很自然地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干发毛巾。
“阿满……”
头发吹干得差不多时,他叫了梁满一声,斟酌着问道:“今天……是发生过什么事吗?就是中午你和奶奶吃蛋糕的时候。”
他很确定,在那之前梁满和昨天没什么不同,而在那之后,她看他的目光总是多了一点什么东西。
似怜似爱,又好像是可惜,背后甚至藏着愤怒。
梁满仰起头,看向他的目光比以往更加柔和,还包含着一丝心痛。
没等喻即安问她怎么了,她就已经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她把脑袋抵在他的小腹上,闷声闷气地问他:“喻即安,你高中……受伤的时候,痛不痛啊?”
喻即安一愣:“……什么受伤?”
他语气像忘了那件事,梁满抬起头,和他疑惑的目光在半空相遇。
她犹豫了一下,吐出三个字:“乌/头/碱。”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喻即安浑身一颤,继而僵愣在当场。
半晌才哑着嗓子问她:“……你、你知道了?”
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他声音里藏得不算好的僵硬和哽咽。
梁满嗯了声,抱住他腰的胳膊更加用力,紧紧把他箍住。
喻即安放下了电吹风,伸手回抱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半晌才低声说了句:“没事的,都过去了。”
就这样一句话,却让梁满瞬间嚎啕大哭。
“怎么会没事,喻即安你这个傻子……怎么会过去,过不去的,那个人是谁,你告诉我,我要去打他呜呜呜呜——”
“什么狗逼校领导,凭什么要忍气吞声,未成年了不起吗,他差点杀了你,他怎么睡得着的!”
“有这样的孩子,家长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一边把眼泪往喻即安的睡衣上擦,一边带着哭腔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遍,甚至还抱怨喻鸣居然能同意息事宁人。
“怎么能这样当爸爸,要是我,我拿刀给他捅个对穿!”
这话说得跟破罐子破摔似的。
喻即安听了却只觉得心窝一暖,整个人都活了过来,欢欢喜喜地抱住她。
“真的已经没事了,阿满不要哭,我们不要为这种人赔上自己,你说得对,教育出这种孩子的家长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会有报应的。”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轻拍她的背,声音平静中还带了点笑意。
梁满抬起头,看见他嘴角的笑,震惊到哭都忘记了:“喻即安你怎么这样,你怎么笑得出来的,太过分了呜呜呜!”
她的脸颊边还挂着眼泪,这是喻即安第一次见她哭,她一向开朗又坚强,冷不丁这么脆弱,让他觉得既新鲜又稀罕。
他捧住她的脸,低头亲她嘴巴,然后用舌尖把她腮边的眼泪卷走。
声音还是高兴的:“因为我高兴啊,阿满在为我打抱不平,你在心疼我,对不对?”
梁满眨眨眼,后知后觉地觉得不好意思,为他哭什么的……
太不像她的风格了。
她赧然地别开脸,倒是没放开抱住他的手,低声道:“我是觉得后怕,奶奶说,你在医院躺了很久,我差点……就没机会认识你了。”
那是真正的在鬼门关阎王殿晃了一圈,差点就回不来。
喻即安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搭上她的肩膀,换了个姿势,将她紧紧揽进怀里。
“所以我们是命中注定会在一起的。”他满意地应道,好似喜滋滋。
梁满发现他们此刻的关注点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在心痛喻即安的遭遇,觉得那个下药的学生和家长,还有当时的校领导全都活该拉去打靶。
而喻即安则在沾沾自喜,我女朋友心疼我,她还为我哭了,她超爱,我们天生一对!
梁满:“……”突然不想哭了,为我的眼泪不值:)
她叹口气,问道:“后来呢,你还有那个同学的消息吗?”
喻即安一愣:“……没有,我们本来也不熟,我回去上课以后,听说他已经转班了,不清楚去了哪个班。”
说完又紧张地问:“你不会真的想去打他吧?算了算了,我们离这种人远一点。”
梁满翻了个白眼:“我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打。”
说完她继续问:“奶奶说你那年考了全市第二,分数应该够上京大了吧,为什么最后没去京大啊?你不是想保送去京大医学院的么?”
“以前是想,鬼门关走了一趟以后就不想了。”喻即安低头蹭蹭她的额头。
他告诉她,当时成绩出来之后填报志愿,他第一志愿就填了容医大的八年制,第二志愿是填了申城一所985的生物专业,没有第三志愿。
“我肯定可以上容医大,第二志愿随便选的,生化环材,四大天坑。”
后来班主任来问他志愿填报得怎么样,他如实说了,老师很着急,问他为什么不选京大,毕竟当时错过了竞赛,而京大是他之前的目标。
“你怎么回答的?”梁满问道。
“我说,我发现我想要的东西,容医大也能给我,好的老师,足够宽广的成长平台,而且我的家就在这里。”
喻即安说起这些,语气淡淡,没有告诉梁满,当时老师一直说如何如何可惜,他听着只觉得厌烦。
“早知道别参加什么破竞赛了,不参加竞赛可能他都想不到害你。”梁满嘟囔道,说完又不满,“不对,凭什么不参加,竞赛又不是他家搞的!”
“这人就是天生坏种,我诅咒他生孩子没□□!”她骂完,又冷哼一声。
喻即安继续用脸去蹭她的额头,安慰道:“你就当我是因祸得福,不然我不会读容医大,不会认识老师和大师姐他们,我可能留在京市工作,那就没办法认识你了。”
“怎么能这样讲。”梁满抱着他,抑郁地直叹气,“那是你吃了那么多苦头换来的,我宁可不要。”
有什么能比自己的生命和健康更重要的呢?没有。
她问喻即安:“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我查百度,说乌/头/碱会损害神经和心脏,你有没有留什么后遗症啊?”
喻即安说没有,“后来我很注意锻炼身体,一天好过一天。”
他健身的习惯,就是那件事以后,高考结束,在运动医学科医生的专业指导下才开始养成的。
“我很好,打不死我的,终将使我更强大。”他还开了句玩笑。
梁满却笑不出来,她想不通,他虽然不爱说话,也不会交际,但他随和良善,品行端正,为什么会遭遇这种无妄之灾。
最令她意难平的,是罪魁祸首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赔钱又不是他赔的,是他家长。
至于竞赛考砸了,没能如愿保送,那是他活该,只能说不是他的就算把喻即安弄下去了,他也得不到。
她闷闷地道:“喻即安,以后我都对你好。”
喻即安嗯嗯两声,低头亲她,和她脸贴脸,还趁机提要求:“今天要两次,好不好?”
他贪心,要是平时,梁满就算会答应,也要先拒绝一番,但今天不一样,梁满心疼他,恨不得答应他一切要求。
当即就应好,不过,“等我擦了身体乳好不好?我刚才没来得及。”
喻即安一听,觉得是一项新的活动,立刻就自告奋勇:“我帮你好不好?”
梁满还是点点头,去浴室拿出来一瓶身体乳,递给他,“正好,你帮我涂后背。”
喻即安兴致勃勃,修长的手指勾住睡袍的系带,轻轻一扯就扯开了,真丝睡袍布料软滑,系带一松,堪堪挂在肩头的那点布料也顺势下滑,露出她雪白圆润的肩头。
他忍不住亲了过来,吻落在她的肩膀上,热热的,让她不自觉脸热,心尖轻轻悸动起来。
“喻、喻即安,身体乳……能不能先擦了?”她提醒道。
喻即安回过神,哦了声,正准备挤身体乳,又猛地顿住,眼睛发亮地看过来。
“阿满,是要涂后背吗?”
问完不等梁满说话,他就立刻道:“涂后背穿着衣服不方便,你是不是该把睡裙……脱了?”
梁满顿时一囧,糟糕,刚才答应得太快,忘了这茬!
她立刻改口:“还是我自己涂吧,不要麻烦你了。”
“这怎么可以,你都答应了。”喻即安说着,垂下头,露出委屈的样子,“阿满,你是不是不想对我好了?”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梁满顿时又心软,“那、那你手伸进去不就擦得到了……”
“可是看不到,我怕有地方擦漏了。”他一脸全心全意为梁满打算的样子,带有薄茧的掌心却已经抚上她的后脖颈,来回摩挲了几下,动作极为暧昧。
然后出其不意地低头吻上去,在那片热意攀升的皮肤上,吮出一片醒目红痕。
梁满疼了一下,诶了声,期期艾艾地同他商量:“非得全脱么,能不能只拉下来一半?”
“何必多费功夫。”喻即安笑道,指尖勾住她细细的肩带。
他从背后贴过来,亲着她的耳后,软声提醒她:“你答应我要两次的。”
好么,自己许下的承诺,就要自己去完成。
梁满一咬牙,也懒得让他先转身不准看了,背对着他直接坐直,手指往已经被他勾落一半的肩带上一挑。
睡裙从她身上滑落,堆在她的腰上。
红色的睡裙,雪白的肌肤,对比如此强烈鲜明,愈发她热烈又妩媚。
这是她白天时绝对不会显露的风情。
喻即安站在床边,她的身后,居高临下,正好将柔美起伏的曲线尽收眼底,不由得心头一阵滚烫,看得眼睛都直了。
“阿满……”他讷讷地叫她。
梁满一回头,就看见他两眼发直地瞅着自己,顿时脸孔通红,连忙捂住胸口骂了句:“喻大傻子!”
啧,怎么好端端的又骂人,喻即安撇撇嘴,又笑起来:“我帮你擦乳液。”
梁满警告他:“你老实点。”
喻即安笑眯眯地嗯了声,看她趴在床上。
他手里抹了乳液,温热的掌心轻轻抚触上她的肩头,从肩胛后背一路到腰窝,再换个方向从下往上,从脚踝越过小腿到大腿根,最后在上下交汇的丰盈臀部汇合。
梁满一开始只觉得这人慢吞吞的,磨叽得不得了,后来才发现这人是故意的,他故意磨叽,这样就可以多占一会儿便宜。
等他涂完背后,又缠着要帮她擦前面,这样一来,乳液就等于白涂。
梁满:“……”你小子可真是诡计多端啊!
但喻即安却觉得这项睡前活动极为有情趣,强烈要求以后每天来一次。
梁满实在是困,就敷衍着嗯嗯两声。
喻即安当她是真心答应,欢喜地凑过去和她贴贴。
跟她咬耳朵:“阿满,你今天特别好。”
她勉强睁开一条眼缝,提醒他:“我没记错的话,十二点过了,是第二天了。”
喻即安顿时心生警惕:“刚才都是昨天的,我今天还什么都还没干。”
梁满:“……”你就只关心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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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将爱你所爱的人间……”[1]
电话铃声在清晨的卧室里响起,惊动床上纠缠交叠的人影,显然有些突兀。
梁满立刻要挣脱身后的束缚:“电话,我的电话响!”
她真是服了喻即安这个老六,昨晚折腾到半夜才睡,一大早又精神起来。
可能这就是年轻人用不完的体力和激情吧。
但是不对啊,她比喻即安年轻啊,怎么她就没这种精神头?
在她和喻即安一个要一个不要地纠缠的当口,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对她来讲,不啻于天籁。
喻即安就很讨厌这铃声了,抱怨道:“谁这么不识相,一大早扰人清梦。”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伸长了胳膊,帮梁满把手机从床头柜拿过来。
“你这也能叫清梦?明明是荤梦。”梁满吐槽道,接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喻即安从她后背贴上来,和她一起看手机屏幕:“谁的电话?”
屏幕上“梁臻臻”三个大字。
原来是她妹妹。
梁满疑惑地接通电话:“喂?梁臻臻你怎么突然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梁满你不会还没起床吧,太阳还没晒屁股?”梁臻反问道。
喻即安忍不住仔细去听她们说话,一动,梁满就觉得被他贴住的某个地方一胀,忍不住闷哼出声。
然后立刻扭头瞪过去,压着嗓音警告他:“你要是想挨揍就继续。”
喻即安顿时讪讪,把脸捂在她后颈上,下半身一动不动。
活像是个偷东西被发现,又死活舍不得嘴里的东西,于是努力蹭蹭撒娇的大狗,主打一个耍赖。
梁满原本就被他磨得快要投降了,现在更是心浮气躁,忍得相当难受。
电话那头的梁臻听到她这边动静不太对,就问她:“梁满,你干嘛呢?”
梁满觉得这丫绝对是故意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装什么小姑娘。
“妈没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了吗?”她干脆反问。
梁臻嘿嘿一笑,装傻:“你不一直有男朋友吗?”
梁满翻了个白眼,刚要说话,就觉得后脖颈一痛,是被喻即安咬了一口。
她嘶了声,干脆问梁臻:“你到底干嘛来的?”
喻即安趴在她身后,闻言忍不住点点头,就是哇,小姨子你到底干嘛来的,一大早打电话来,很打扰人的好吧,多冒昧啊!
梁臻没再逗她,直接道:“我下个星期就回容城了,航班信息微信发你,记得来接我。”
梁满一愣:“……你不是圣诞节才回来吗?”
“情况有变,回去再跟你细说。”梁臻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一两句也讲不清,到时候再说吧。”
梁满应了声好,又让她注意安全。
梁臻应了声知道就要挂电话:“你忙你的吧,我就不打扰咯。”
嘟嘟的电话挂断声一响,梁满就觉得尴尬虽迟但到。
她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转身要扑打喻即安,喻即安一躲,整个人往旁边一缩。
紧接着俩人同时听到一声轻微的“噗”声。
意识到是从哪里传来的,不约而同地脸孔涨红起来,梁满更是气得直掐他胸口。
“喻即安你疯了是吧,就这么急,我饿着你了还是怎么的?你小心你的肾!”
喻即安讪讪,伸手去抱她胳膊,讨好地蹭了蹭。
“阿满你别生气。”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忍不住,很快我就要离开你两年,就不能每天都见到你了,我一想到……”
他垂着眼喃喃自语,梁满听了却不忍心,语气一软:“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舍不得。”他说着,抬眼看向梁满,目光盈盈,欲说还休。
却藏着万般的眷恋,眼底里印着两个小小的自己。
梁满一下就被他这样的目光击中,再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反倒有点结巴:“……那、那也还早,这么急干嘛……呃、而且两年很快就过了……你有时间就回来嘛,或者我去看你。”
喻即安趁机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可是我怕你会忘了我。”
他蹭蹭梁满的脸,又亲亲她:“阿满,你有很多朋友,生活很多彩,可是我只有你。”
声音听起来有些惆怅,还有点可怜和委屈。
梁满想起来他腿受伤那天,回来以后她要去书房工作,他自己孤零零地坐在床边,愣愣地发着呆,直到看见她回来,眼神才重新亮起来。
他说他只有她啊,这他妈谁能不破大防啊!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忘了你。”梁满赶紧哄人,摸着他的脸,跟他保证一定经常去看他,知道他没安全感,还给出具体时间,“一个季度至少去看你一次,一次之前跟你待一周,可以吧?”
喻即安勾着脖子,把额头贴在她胳膊上,不让她看自己的眼睛。
“阿满,我现在难受。”他扭了两下,在被子里蹭梁满的腿。
梁满被蹭得一哆嗦,正要拒绝,他就问:“你昨天说会对我好,怎么连这也不同意?”
梁满:“……”当事人很后悔,做人果然要谨言慎行:)
他扣着她的腰,将她往另一边一掀,又变成了早晨刚醒时的姿势。
他从后面拥过来,梁满感觉自己的后背像贴着火炉。
炙热的吻在后脖颈处流连不去,被窝里温度越来越高,梁满被烘得有点发昏,觉得自己体内的水分在极速流失,她觉得口渴。
“……喻、喻即安。”
她叫他名字,不由自主地张口呼吸,喻即安凑过来,咬住她的下唇。
说不出的话全都变成呜咽,只剩下水流湍急。
最后交换一个黏腻的吻,结束这场晨间旖旎的交流。
他跟她说:“阿满,我爱你。”
梁满眯着眼撇嘴,觉得这人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一点都没有以前那种沉默安静,少言少语的样子。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并不是,他在人前还是那样的,话多好像只存在事前事后。
梁满脑子里过着他每次在床上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忽然惊觉,好家伙,自己被这狗男人拿捏了!
用装可怜的方式,哄着她心软,她就会什么都给他了,他知道她吃软不吃硬。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梁满生气起来,一脚踹他腿上,咬牙切齿:“正式通知你,你的优待没有了,对你好不好,看我心情!”
喻即安一愣,随即惊慌:“……为、为什么?”
他委屈地追问:“阿满,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你说,我一定改。”
对,就是这种急急忙忙,惊慌小心的语气,配合上他委屈巴巴的表情。
“别装了,大尾巴狼的尾巴都露出来了。”她哼了声,手指戳着他额头,往后一推。
喻即安先是一愣,随即讪笑,恢复平时腼腆的样子,问她:“你不喜欢这样了?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去学学?”
梁满:“……”就他妈无语,聪明才智全用在这,你老师和大师姐知道吗?
天气愈发冷,让人贪恋被窝,和甜的热的东西。
梁满会在周末的时候,在家里煮一壶奶茶,然后拎着保温壶,和打包的下午茶,去一附院找喻即安。
“奶茶和点心是你的。”她把东西递过去,又说,“牛奶我拿去看看冯教授。”
喻即安闻言点头笑笑,道了声谢。
梁满刚想说这有什么可谢的,不就做人基本礼貌了,来都来了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可话到嘴边,就见喻即安的衣服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早上出门前他的领带是她打的,一条宝蓝色有斜纹的领带,她发誓他当时的领带也好,衬衫也好,全都是正常的。
可是现在,领带是还在,但看上去不像她打的,被领结挡住的衬衫好像也有问题。
“喻即安,你衣服怎么了?”梁满狐疑地打量着他的衣领,问道。
喻即安一愣,没想到她的观察能力这么强,他还以为看不出来呢,蹭蹭鼻尖讪讪道:“发生了点事,待会儿再跟你讲。”
梁满挑挑眉头,盯着他看了片刻,点头道:“行,我先去看冯教授,一会儿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你的衬衫扣子掉了。”
得,这是真的看出来哪里不对了,喻即安更加讪讪。
梁满去病房了,路上遇到给病人换针水出来的值班护士,对方见到她,冲她打了声招呼:“嫂子好,你来看冯主任啊?”
现在他们科里谁不认识梁满啊,喻医生的女朋友,经常给喻医生送宵夜还顺带给值班的其他人一起送的富姐,喻医生在她跟前就像换了个人。
——没办法,喻即安打篮球受伤缝针的时候,抱着女朋友哽咽撒娇的场面实在太深入人心了:)
梁满不知道对方到底叫什么名字,但觉得她面熟,应该是见过的,便笑着点头应道:“是啊,今天轮到你值班呀?我给喻即安带了奶茶和点心,你也去吃下午茶呗。”
“诶,待会就去,谢谢嫂子。”
“不用谢,你们是喻即安的同事嘛,自己人。”
梁满笑着越过对方,进了旁边的病房,声音都放低下来:“瑛姐,冯老师,下午好啊。”
李瑛正在给冯教授念儿子和丈夫给她写的邮件,是很长的信,回忆了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从前,汇报了各自在工作学习岗位上的动态,又鼓励她要好好治疗,等他们回来团聚。
李瑛的丈夫袁闵因为工作比较特殊,回国需要打休假的申请报告,等批准和办理好手续,估计差不多要到农历新年了,儿子袁晟则很快回来,因为学校在十二月中旬会开始放圣诞节的假,假期和元旦连休,一直到第二年的一月几号。
袁晟说,他会和老师多请几天假,回来好好陪陪奶奶。
梁满进来的时候,李瑛刚把信读完。
“小梁来啦,快坐快坐,好些天没见到你了,天这么冷,怎么跑过来了?”李瑛高兴地招呼她。
梁满把牛奶递给李瑛,不客气地坐了,笑道:“出来走走,成天待屋里我觉得有点闷,顺便给喻即安送点下午茶,再来看看老师您。”
李瑛开玩笑道:“哦,原来看我们是顺带的,你可真是不会讲话。”
梁满一脸无辜:“我这是老实啊,不是说老师都喜欢诚实的小孩吗?”
这下就连冯教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她是个促狭鬼。
大概人和人之间的情分就是你来我往处出来的,也许是因为喻即安的关系,他们对彼此有种自己人的感觉,也有可能是因为梁满让人每天送汤的举动很贴心,总之现在梁满和冯教授婆媳俩之间的关系,早就和最初不同,可以开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
也可以聊一些更进一步的话题,比如喻即安去美国做博士后的事。
冯教授大约是怕她心里不舒服,主动跟她说起那家研究所,说那里有多少专业领域内的大牛,说接收喻即安的那个教授在肿瘤的基因治疗方面有多少研究,也说喻即安这次出去之后回来,发展前景会如何如何。
最后还说:“研究所在加州,就在加州最美的海岸与悬崖边上,景色很美的,每年的十月到来年一月,从阿拉斯加游过来的鲸鱼会成群结队地经过那里,要去墨西哥湾,那片海域还有海豚,我有幸见过几十头海豚围着我们的船跳跃、翻滚,特别的美,我在电影里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画面,小梁,你到时候也可以去看看,可能也会看到这种景象,就知道我没说错了。”
喻即安去做博士后能得到多少好处梁满早就听他说过,反而是冯教授最后说的这个场景,让她非常感兴趣。
几十头海豚围着你的船旋转跳跃啊,那画面都别说亲眼看到,光是想象,她就忍不住激动不已。
“真的啊?那我到时候可得去碰碰运气。”梁满一脸的心驰神往。
还开玩笑:“要不让喻即安在那边多待几年好了,我多去几次,碰到的机会就更大点。”
冯教授笑着摇摇头:“他怎么可能肯,要不是这次机会实在难得,他恐怕也不愿意去。”
梁满一愣,不信她的话,“怎么可能,喻即安跟我说的时候,可期待了。”
“那是因为他希望你能支持他。”冯教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年纪到了,他也该成家了。”
梁满瞬间失笑,看向冯教授的目光温和中透着坚定:“我当然知道,我也会一直支持他,老师,他很希望您能来喝他的喜酒。”
冯教授点点头:“我努力。”
她因为用的化疗药的副作用,脸色不太好,皮肤也黑了很多,人也消瘦苍白,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睿智。
梁满忽然有些想哭,为她遭遇这样的病魔。
医者不自医这句话,有时候真实到极其残忍。
她眨眨眼,笑着说好,又挑了别的话题来聊。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她告辞离开,让冯教授好好休息。
往回走,一直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探头往里一看,见到喻即安正在看病历,就笑着叫他:“喻即安。”
喻即安抬头看过来,先是一脸高兴,随即又不好意思。
梁满觉得奇怪,这人又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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