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壮汉听完木牌上面的内容, 捋起衣袖，说道：“昨儿我还在发愁，怎么在四五个月内攒满100珍珠，现在大好的机会就送上门来了。一把弓-弩30珍珠, 嘿, 这钱可真好赚的。四把弓-弩就是能兑换解药, 在吃一顿好的了！”
“弓-弩嘛，不就是照着图纸做点木工嘛，有什么难的，谁没刨过木头？我还在场子里面炼过铜呢！手艺活嘛，都是差不多的。”
说着, 壮汉急匆匆到管事面前，说道：“我有做木活儿的经验, 我要参与制作弓-弩。”
管事听着他方才这番自大的言论, 又看着他满眼的自信, 摇了摇头，不过按照秦凌晗来者不拒的吩咐, 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安排他去铁匠铺前面集合。
铜矿场大部分有点经验的人，基本上都是这个想法, 争前恐后报名参加。
不一会儿功夫, 铺子前面的空地上已经占了四五百人了, 黑压压的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本就炎热的空地变得愈发炎热了起来, 还未做什么事情, 大家便已经汗流浃背了。
秦凌晗和顾光霁坐在屋子里面，等待着考核的开始。东场之人身家都不丰厚, 基本买不起冰块，因此东场也没有冰块供应。
秦凌晗一到屋子里面，就悄悄将装了冰块的水囊从空间里面拿出来，递了顾光霁两个。
顾光霁接过秦凌晗递给自己的水囊，眼底流露出了笑意。
如今虽然已经过了极热最热的时候，但是天气依旧很热，秦凌晗一贯的作风就是能够享受就绝对不会亏待自己。
秦凌晗看着外头热闹的场景，说道：“来的人还挺多。”
顾光霁对秦凌晗说道：“你给的报酬这么高，他们自然都想要试试。”
一旁的吴泉也说道：“不过来的基本上都是些浑水摸鱼的人。”
说着，吴泉将一张图纸递到了顾光霁的面前，谦恭地说道：“这是我准备的考核题目，还请大人过目。”
顾光霁扫了一眼上面绘制的东西。这些日子，他和叔父一起补全火炮的图纸，对于制造类的图纸，也颇为熟悉。
他拿着图纸，看了眼，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有意思。”
接着，他将图纸展到了秦凌晗的面前。
秦凌晗看了一眼，也觉得吴泉挺有想法，笑道：“确实挺有意思，只是你这么做，恐怕没几个人能够完成。”
吴泉回答道：“秦大人放心，我并不以最终结果下定论。”
秦凌晗点了点头，对吴泉说道：“你有打算就行。可以让他们开始了，在太阳升起之前结束。”
“是，大人。”吴泉低头应和了一声，走了出去。
他将图纸张贴在了屋门的上方，见空地上的人都围了上来，便高声宣布道：“这里是一张弓-□□，谁能在一个时辰内，打造出上面绘制的弓-弩，便能通过考核，参与制作弓-弩。”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众人便着急忙慌地凑了上去，抬起头仔细看起上面的图纸来。
很快，方才那个壮汉的大嗓门便响了起来：“这位大人，你这是拿错图纸了吧。这图纸就一个弓-弩的轮廓，里面重要部分都没画出来，这叫我怎么做？”
另一个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这叫人怎么做弓-弩啊。”
吴泉斜睨了说话的几人一眼，不屑地说道：“你们以为造一个弓-弩这么容易呢？30珍珠，是那么好拿的吗？”
“弓-弩的每个部位的衔接，都会因为木材的长短粗细不同，而有细微的差距。弓-弩制造完成以后，还要根据弩箭的射速调整内部的弓弦松紧。调整卡口，让弩箭射出更加顺畅。这里面每一样操作都需要需要制造的人对弓-弩制作熟悉万分，能够做到灵活调整。”
“当一个工匠的最低标准，就是能够自己补全图纸。连图纸都不能补全的人，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自信参加考核？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省得浪费木材。”
秦凌晗在屋子里面听着 吴泉的话，轻声笑了笑，说道：“这个吴泉唬人倒是挺有一套的。他这么说了以后，那些人就只能想尽办法制造弓-弩了。”
那个壮汉被怼了一通，觉得有些丢面子，现在若是退却，就等于承认自己没本事，他只能梗着脖子说道：“我……我也就是说两句而已。造个弓-弩而已，谁说我没图纸就不会了，我这就造给你看。”
说着，壮汉便回到了给自己安排的位置上，拿起锯子开始锯起木头来，他锯得格外用力，木屑纷飞，引得周围的人嫌弃得蹙起眉头，离他稍远了些。
闹剧结束以后，秦凌晗便观察起这些人来。
哪怕秦凌晗不懂木活，观察了一会儿。也能看得出这些人的差距。大部分人抓耳挠腮，只会比对图纸，锯个差不多的形状，然后拼个外壳出来。
相必之下，有三个人的动作十分流畅，一会儿功夫，一个弓-弩在他们的手中渐渐成型。
秦凌晗的秀眉轻轻蹙起，这个铜矿场有三千余人，然而真正有工匠才能的，竟然只找到了三个。
要知道，老罗他们不过一千人，里面就有将近二十个技艺精湛的工匠。
顾光霁一眼就看出了秦凌晗的心思，说道：“别太贪心了，补全图纸本来就是经验丰富的匠人才能做到的事情，能有一两个人完成不错了。”
接着又打趣地说道：“若是人人都有工匠之能的话，我们的营地里面现在已经全是火炮了。到时候和北郦城开战，我们直接火炮攻了北郦城，哪里还有这么多麻烦的事情。”
秦凌晗难得听到顾光霁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
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考核时间也到了。
成功将弓-弩打造出来的，一共有四个人，吴泉将这四个人都留下了，除此以外，还留下了两个看着极老实的中年男子。
壮汉见状，顿时不满了起来，他问道：“这位大人，大家都是没有完成弓-弩的人，凭什么他们两个人可以通过考核，我就不可以？”
吴泉看了眼他做的其貌不扬的弓-弩，嫌弃地说道：“也不看看自己做的什么玩意儿。”
壮汉却胡搅蛮缠道：“这比的是技艺，又不是比谁做得好看，他做的再好看，不还是和我一样，用不了？”
他的话音未落，从屋子里面便接连射出了三根细小的弩-箭，直直插入了弓-弩的缝隙之中，发出了“嗒”的一声。
其中两个弓-弩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而最后一个弓-弩却是完全散架了。
散架的正是壮汉做的那个弓-弩。
他看着散架的弓-弩，面色也微有些难看。
秦凌晗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她的手上还有未曾摘下的手-弩。
他瞥了一眼壮汉，冷声说道：“这就是他们二人中选的理由。现在，你可还有意见？”
壮汉被秦凌晗打了脸，自然不敢再有什么意见，只是低声说道：“秦大人训诫得是，然后就灰溜溜离开了。”
秦凌晗看着留在空地的其他人，接着开口道：“昨日晚上的时候，我让人在学堂开了一堂课，名为弓-弩的制作。里面就有对于今日要制作的弓-弩的的详细讲解，若是你们去学堂里面听了课，今日就不会被这个图纸难倒，就能入选了，然而很可惜，没有一个人去了学堂。”
秦凌晗深知学识的重要性，因此在营地建成以后，就在两个场子里面开办了学堂。
然而和南场众人认真读书不同，东场的人从来不会踏入学堂，哪怕是四五岁的孩童，东场的人宁愿将他们带在身边，帮忙劳作一整日，提高1珍珠的报酬，也不愿意让他们踏入学堂。
他们每日只想着两件事情，有活干活，没活就休息。
秦凌晗不喜欢东场现如今轻视读书的风气，因此才想着办法要让他们重视起来。
学堂有弓-弩课这句话，纯粹是秦凌晗胡邹的。
目的是为了让营地里面的人意识到，自己没有去学堂，是多么大的损失。
秦凌晗看到众人的懊恼后悔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又添油加醋地说道：“你们都觉得读书无用，只想着多干一些，多赚一些钱。可是你们可曾想过，为何大家同处在这块营地里面，有些任务，你们接不得，别人却能接？同样是出去劳作了一整日，你们赚到的银钱永远比别人少？因为你们没有学识，没有能力，所以只能接报酬最低，最简单的任务。”
“木牌上经常会出现新的任务，你只有懂得比别人多，才能快人家一步，接到高报酬的任务，早日加入南场。”
她这番话一下子就点燃了众人内心的斗志。
大家当即说道：
“早知道我昨晚就不那么早睡了。”
“那个劳什子学堂，又不要钱，我怎么就不知道去看看呢！”
“都怨你，昨日我就说了狗子还小，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去学堂里面呆着，你倒好，宁可狗子在我们旁边坐一整天。要是昨天叫狗子去了学堂，你不就知道学堂里面有图纸了！”
“明日，不，等下就给我送狗子去学堂！”
“我家也去！”
“我晚上陪着我家幺儿去。”
秦凌晗见营地里面众人因为她这番话，都升起了去学堂的念头，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交代吴泉，让选定的这六个人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等下跟着他们一起去往南场，制作弓-弩的这段时间就住在南场，吃住都由他们负责。
众人一听这个任务还包吃住，尤其是住搭配南场那块神仙地方，眼底的羡慕和后悔之色愈发深了起来。
满心都是对自己错过了大好机会的悔恨。
秦凌晗将空地上的人全部遣散以后，发现学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将自己的孩童塞进了学堂里面。
见东场众人做出了改变，秦凌晗便也放心地和顾光霁回到了东场。
东场这边，陈高志也是早早选出了可用的匠人，一共15人。秦凌晗让吴泉和陈高志进行交接，自己则是与顾光霁一同去往了演武场。
参与探子考核的，一共有一百多人。才刚刚踏入演武场，便在人群中看到了一道格外醒目的身影。
此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比所有人都矮了一头，特别显眼。
正是江林。
秦凌晗走向江林，问道：“江林，你来这里做什么？”
江林昂着头，说道：“我来这里，自然是参加考核的。”
秦凌晗没想到江林居然掺和上了这件事情，眼底流露出了一丝讶异。
顾光霁倒是神色如常，江林也算是他的半个弟子，他对江林的心性还算是比较了解。
江林的话刚说话，周围便传来了哄笑声。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走到了江林的面前，比划了一下江林的身高。他生得高，江林只到他的腰部。
男子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林，说道：“你一个奶娃娃，就别来捣乱了，还是回家找你娘吃奶吧。”
江林看着男子眼中明显的轻视，哼了一声，一脚踩在对方的膝盖上面，接着双手握住对方的手腕，直接给对方来了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摔倒在了地上。
直到躺在了地上，男子都还没反应过来。
周围人看着江林迅猛出手，都愣住了。
江林走到男子面前，稚嫩的脸颊满是严肃，说道：“我当你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连个孩子都打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来参加什么考核了，回家找你娘吃奶吧。”
他将男子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了对方，倒是引来的周围人对这个男子的一通嘲笑。
“程行，你不行啊！”
此话一出，众人笑得愈发大声了起来。
程行躺在地上，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江林走到秦凌晗的面前站定，说道：“我来参与考核，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
“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探子，需要敏捷的身手，敏锐的感知能力，以及强大的隐藏能力。这三样东西，恰好我都有。我自小跟着我爹一起捕猎，知道怎么躲避野兽，怎么通过观察地上的痕迹，判断野兽出没的位置，知道如何在野兽路过的时候，隐藏自己不被发现。”
“当探子最重要的三点，我自认为我都满足了。更何况，身为顾大人的弟子，我自认为身手不错，至少比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要强一些。”
若是之前江林说这话，旁人一定会笑话他。可是方才他才将一个高大男子给摔倒在地上，大家都不敢小瞧他了。
江林继续说道：“既然我满足所有的条件，我为何不能来参加？”
“我处在这个营地中，身为营地的一份子。既然我有这个能力为营地出一份力，秦大人也没有设定年龄限制，我为什么不能尝试？”
江林一句接着一句，有条有理。
在场众人看向江林的眼神也顿时变了，看向他的时候，充满了欣赏。他们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孩童，能够像是一个成人一样，说出这么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来。
一个中年男子高声道：“说得真好！”
“你这小子，人小小的，志向倒是一点也不小。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不愧是跟在秦大人身边的孩子，眼光就是不一样。”
秦凌晗看着江林充满斗志的目光，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不觉中，江林也从一个孩童逐渐成长，有了对自己清晰的认知，还有了担当。
她笑着对江林说道：“林子说的没错，你既然符合要求，便有参加考核的机会。”
江林闻言，眉眼弯弯。
秦凌晗对着众人宣布了考核的内容。
“我会在营地里面选出五十人，分成两组，穿上想通的衣裳，蒙着面，藏在山林里面。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一个时辰内，通过他们留下的痕迹，找到这两组队伍，并且暗中查探，通过观察每个人的特征，告诉我，男子几人，女子几人，擅伐木者几人，擅厨艺者几人，工匠几人？”
“我与顾大人会分别在两组人里面。既然是暗中查探，就得避开我们二人的目光，一旦被我发现，就视为失败。”
众人听了秦凌晗宣布的考核要求以后，忍不住互相看了看，都觉得这考核的内容有些难了。
与其他人的为难不同，江林的眼底满是跃跃欲试，整个人看起里自信极了。
随着虎子宣布开始，秦凌晗便与顾光霁分别带了25人进入了山林里面。
刚好之前因为极热的原因，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来找物资了，秦凌晗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带人出来找点物资。
玉露今日也凑起了这个热闹。
她对秦凌晗说道：“我一直觉得林子是个小孩子，没想到，不知不觉中，他也长大了。还有这么远大的志向，之前倒是小瞧他了。他要是能够通过这次的考核，晚上我给他做大餐！”
玉露是把江林当做自己的亲弟弟来看待的，对他也很疼爱。
她又忍不住小声问秦凌晗道：“小姐，你说林子有没有机会通过考核啊？”
秦凌晗轻声笑了笑，说道：“急什么，你马上就能知道了。不过，哪怕是林子，我也不会留手的。”
知道秦凌晗不会再和自己透露了，玉露便也不再问了。
极热持续了快两个月的时间，河水枯竭，山林里面大片的花草树木枯死，走了两炷香的时间，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一个妇人说道：“幸亏咱们跟着秦大人，有营地，有囤粮，否则就现在山林里这种情况，大家还不得饿死吗？”
“也不知道现在还能剩下什么。”
“这次出来，不会没什么收获就回去吧。”
秦凌晗很快发现了一小片黄芪地。
黄芪耐热耐旱，又好养活，在这样的天气下，竟还留下一小片黄芪，不过此刻这些黄芪也是看起来状态蔫蔫的，秦凌晗当即让大家采摘了起来。
她则是站在人群中，观察四周的情况。
她们出来一个一个多时辰了，算算时间，那些参与考核的人也差不多应该找到他们痕迹了。
很快，她就在不远处的枯草丛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她的手一抬，手-弩上面的弩箭以最快的速度飞了出去，直接插入了那人竖起的头发中。
她如今箭法极准，因此使用□□也是得心应手，能够快速射中对方的头发、衣物，而不伤到对方。
那人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见到秦凌晗迅猛出手，周围的人都用佩服的眼光看着秦凌晗。
而其他参与考核的人，见有人一个照面就被秦凌晗给射中了，也顿时不敢靠近队伍了，只能站得远远的观察。
奈何，那么远的距离，只能勉强看到有多少人，就连男女都看不清楚，众人都犯了难了。
江林看着他们，浅浅一笑。
他压低了自己的身子，以极快的速度往前穿。
眼瞅着江林要走到方才被射中的那人的位置了，旁人刚想出声提点江林一句，江林已经走到了那个地方。
秦凌晗看到草丛的动静，毫不犹豫抬头，射出弩-箭。
这一次，弩-箭射中了一只兔子。
秦凌晗的眉头微微挑了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有点意思。
很快，另一处草堆也轻微动了一下，秦凌晗再次射出手-弩，一只小鸟被吓了一跳，在草丛中拼命扇着翅膀，仓皇地从草丛中飞了出来。
玉露看着这些小动物，好奇地问秦凌晗道：“方才我们一路走过来都没有看到什么动物，这会儿怎么一下子出来了两只？”
秦凌晗笑了笑，对玉露说道：“林子这脑子转得挺快。将过往的经验和书本上的学识结合在一起，这小子，不容小觑。”
玉露听出了秦凌晗花与剑对于江林的肯定，也为江林感到高兴。
江林很聪明，知道她的手-弩只能三连发，因此趁她装□□的时候，靠近了些，出了一点细微的动静，等秦凌晗再次准备射弩-箭的时候，那边早就没了江林的踪影。
一个时辰的时间，秦凌晗的□□射出去了三四十支，淘汰了将近一半的人，不过这些人里面没有江林，玉露颇为欣慰。
将黄芪，还有秦凌晗打到了兔子、鸟收起来以后，众人便一同回到了营地里面。
秦凌晗和顾光霁一同淘汰了六十多人，眼下还剩下五十几人。
秦凌晗和顾光霁一同进了屋子里面，准备听这些人叙述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秦凌晗问顾光霁道：“江林如何？”
说起江林的时候，顾光霁的眼底流露出了一丝柔色，说道：“他很聪明，是个可塑之才。知道利用动物制造动静，扰乱我的判断，从而在我的攻势下，保住自己。”
秦凌晗也是笑了笑，说道：“他整日打鸟掏洞的技能，这个时候倒是派上了不小的用处。”
这些用来迷惑她和顾光霁的兔子和鸟，都是江林自己出去猎到的，养在了营地里面。
今日江林拿了几只出来，帮自己铺路。
一个个听这些人叙述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大部分人站得极远，根本看不清他们队伍的情况，所以都是瞎说的数据。
只有一人，秦凌晗觉得还不错。
江林在最后一个。
他走进来的事后，步子不急不缓，整个人看起来自信极了：“这五十人里面，女子37人，男子14人。擅厨艺者3人，擅伐木者9人，工匠2人，还有11人，应该是做一些纺织、编织、抓药材活计的人。”
虽然人数上面有着偏差，但是能在短时间内不被发现，还能挖掘到这么多的信息，足见本事。
看到秦凌晗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惊讶，江林得意极了，昂首挺胸，腰更h是站得笔挺。
他开口问秦凌晗道：“不知道秦大人可还满意我的答案。这一次的考核，我是否通过了？”
秦凌晗笑道：“你通过了。”
江林闻言，脸上立即展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笑容来。
他说道：“可惜爹娘这三日的时间在东场，不然真想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玉露摸了摸江林的头，说道：“你这么厉害，营地里面早就传开了，很快东场也会知道的。”
江林大声“嗯”了一声，接着又笑嘻嘻看着玉露，说道：“玉露姐姐，我今天这么努力，你是不是可以给我弄点好吃的犒劳一下我？”
玉露瞪了江林一眼，嘴上却顺着他：“好好好，今晚给你做好吃的。”
江林欢呼一声道：“玉露姐姐最好了！”
这一次考核，秦凌晗和顾光霁一共只选了三个人。
人数极少，足以见到这一次的考核有多么困难了，偏偏通过的人里面混入了一个江林，让不少人又自惭形秽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江岳烽夫妻二人从东场回来的时候, 江林正在和秦凌晗一同吃晚饭。
桌上摆满了香气四溢的佳肴。
今日江林通过了考核，玉露为了庆贺，给大家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此外, 还另外做了一道新菜式, 放在桌子的中央。
玉露特意采用了格盘, 一共九个格子，最中央的大格子里面盛放的是一座奶白色的小山，样子看起来有些绵软。凉气从山顶上朝下面散着，覆周围的一圈小山上面。
周围的一圈小山颜色五彩缤纷，看着倒是极为漂亮。
刚一端上桌, 江林的眸光便定在了上面，怎么都移不开。
江林眨了眨眼, 忍着用手摸一摸的冲动, 问玉露道：“玉露姐姐, 你今日这做的是什么呀，看起来可真漂亮。”
玉露笑盈盈地说道：“这道菜名叫酥山。”
江林说道：“怪不得像小山一样的形状呢。说是山, 但是看起来却是软软的,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吃的。”
江林说着，好奇地问玉露道：“玉露姐姐, 这个酥山是怎么做出来的呀。”
江林问完, 秦凌晗等人也颇为期待地看向玉露。大家都没有吃过酥山, 所以今日见玉露做出来以后，大家看着酥山的样子, 都生出了几分兴趣。
哪怕是在天灾之前, 酥山都是一道极为难得的美食。
冰块价高，一旦拿出来极容易化掉, 因此酥山必须现场做，现场吃。而能够随时打开冰窖，取冰块的人家，必定是极富贵的。
而能够达到这个程度的，也就只有皇宫里面的贵人，以及地位显赫的高官贵族才行。
秦凌晗的营地里面虽然挖了很大的冰窖，也存了非常多的冰块，但是也经不起一直开放冰窖取冰块。
幸亏秦凌晗拥有空间，里面的冰块不会融化，可以随时取用，完全不必担心冰块的损耗问题，因此玉露才有了更多的机会尝试各种冰镇美食。
玉露耐心地回答众人道：“制作这道酥山，先要做各种口味的酥，我做了好几种口味的酥。”
说着，玉露指着格子上面不同颜色的酥山，说道：“中间这奶白色的，是羊奶味的，知道你爱喝羊奶，所以我多给你做了些。红色的是西瓜味道的，黄色的是枇杷味，浅黄色的事桃子味，白色的则是荔枝口味。”
“我将这些酥分别加热融化，接着滴淋在格子上面，形成一个山的形状，之后又放在冰窖里面冰冻了一日。”
江林听了，喜悦地欢呼了一声，说道：“玉露姐姐你最好了！”
玉露见江林这般欢喜的样子，也是眉眼弯弯，她将碗筷递给众人，说道：“快些吃吧，一会儿化了味道就不好了。”
玉露说完以后，大家便动起了勺子，不过众人都很默契地等顾老先盛了一碗，才开始动作。
江林更是按捺住了冲动，等所有人都盛完了以后，才拿起勺子挖了起来。
秦凌晗看到这一处细节，赞许的目光看了江林一眼。
秦凌晗拿起勺子挖了一块碗中荔枝口味的酥山，放入口中尝了尝。
这道酥山的质地轻盈细腻，入口即化，有一种丝滑感觉，同时又有荔枝甘甜清爽的口感，味道极好。
众人吃着，眼眸都亮了起来。
江林很快就将一碗酥全部吃完了，刚抬起头想要添加一碗，便看到了已经走到门口的江岳烽和林秋蝉。
他兴奋地冲着两人喊道：“爹娘，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快趁现在来吃饭！玉露姐姐做的酥山特别好吃！”
秦凌晗见到江岳烽二人，也是笑了笑，说道：“你们回来的也正是巧了，原本还在空间里面给你们留了些，现在倒不用了。”
说着，秦凌晗将空间里面另一份小酥山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招呼江岳烽夫妻二人说道：“你们在东场忙了三日了，先来歇着吃点东西吧。迟些再与我说说东场的情况。”
二人也不矫情，走了过来，接过玉露递过来的两个碗，坐下来吃东西。
尝到酥山的味道的时候，也是流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众人将桌上面的美食一扫而空。
将桌上的美食吃完以后，江岳烽对秦凌晗说道：“这三日，我与赵强他们带东场的人组建了不同的捕猎小队。清晨和傍晚的时候，带他们去出去捕猎了几趟。因为经验不足，还有不听指挥，死在野兽手下的，一共37人。”
铜矿场的人是第一次面对野兽，三日的时间，几十支队伍只死了三十几个人，已经是很少了。
江岳烽说道：“铜矿场的人，虽然遇事容易慌乱，不过胜在吃苦耐劳，也能听指挥。”
顾光霁点了点头，对秦凌晗分析道：“这样最好，不怕他们没有经验，只要听从指挥就行。好好操练，等经验和能力都提升上来以后，就是可用之才。”
秦凌晗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林秋蝉也对秦凌晗说道：“我在东场开了三日的医馆，给东场的人看诊。铜矿场有哮症的人不少，不过幸亏都不怎么严重，给他们煎了些药材以后，症状减轻了很多。矿场里面有九人懂医术，考核以后，我选了里面三个擅长医术的人，分别坐镇东场的三间医馆，每个医馆分了两个人给他们帮忙。”
“我每隔半个月会去东场三日，帮他们看诊。若是在这半月的时间内，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奇难杂症，就送来南场这边。”
秦凌晗听着林秋蝉有条不紊的叙述，以及她妥当的安排，也是目露满意之色。
她身边的人，都已经有了自己做决断的能力，现在营地里面许多事情都不需要她亲自参与，就能安排妥当。
秦凌晗笑着对江岳烽和林秋蝉说道：“这一趟辛苦大哥大嫂了，你们这一趟，倒是给我省了不少事儿。”
二人对视一眼，也是满眼笑意地说道：“能帮小姐分忧，我们也很愿意。”
谈论玩东场的事情以后，江岳烽才看向江林，说起了今日白天的事情：“林子，你参加了考核？”
江岳烽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喜怒。
但是江林了解自己的爹，知道他这神情，就是有些生气了。
想到自己是瞒着他们参加的考核，顿时有些心虚，但又转念一想，自己是凭借真本事选上的，整个营地里面也才三个人，这怎么说，都是一件骄傲的事情，又硬气了起来。
他挺直了腰杆，回应江岳烽道：“对，我不但参加了，而且还选上了。”
说起“选上”两个字的时候，江林的面上顿时满是骄傲之色。
随即，他的眼神一下子又坚定了起来，说道：“爹，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我能自己做决定了。不告诉你们，只是不想你们觉得我是去玩闹而阻止我。跟着秦大人这一年，我也学了很多东西。我参加考核不是逞一时之能，而是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我跟着顾爷爷，跟着光霁哥哥，学了这么长时间的本事，怎么也要尝试一下自己学得如何。而且这次考核通过，也能证明。我确实有这个本事。”
说道后面，江林的语气也更加坚定了起来：“今日之事，就算爹娘再生气，我也不会后悔！”
林秋蝉看着自己儿子的这番表态，才发觉自己儿子真的长大懂事了许多，就连参加考核都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她的眼底流露出了欣慰。
江岳烽站起身来，扬起了手。
宽大的身影挡住了背后的烛火，在江林的身上落下了一片阴影。
江林见着，以为江岳烽要打自己，瞳孔微缩了一下，却还是直挺挺站在那边，一副绝不退让的样子。
江岳烽的那一只手，轻轻落下，抚上了江林的头。在江林讶异的神情下，江岳烽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说道：“谁告诉你，此事，你爹和你娘会阻止你了？能帮上小姐，爹为何要阻止你？”
江林问道：“那爹方才为何生气？”
江岳烽的语气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看着江林，语重心长地说道：“爹生气的是你的一意孤行，不和我们商量。你这样的心态，若是以后小姐给你分派任务。你有了自己的想法，怕小姐阻止，你是不是也会这么做？”
“你若是怕我们阻止，你可以像现在这样，用道理说服我们，你爹和你娘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但是绝对不能像这次这样，偷偷做决定。”
江岳烽一番话，引起了江林的沉思。
江林思考了一阵以后，冲着江岳烽鞠了一躬，说道：“爹，我明白了。”
接着又转过头来，冲着秦凌晗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此事是我考虑不周到了，给秦姐姐添麻烦了。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再瞒着大家了。”
顾光霁说道：“知道就好。”
他对江林说道：“明日寅时，在营地门口等我，我会指点你们的身手，并且传授你们打探消息的要点。”
江林点头道：“是！”
交代所有的事情以后，天色也已经暗沉了，众人也打算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休息了。
秦凌晗叫住了顾光霁，众人也很识趣儿地给二人留出了空间。
秦凌晗问顾光霁道：“我想你指点我一下兵法和行军布阵。这两日，我看了几本兵书，实在是看不太明白。虽然战场的指挥由你全权处理，但总有突然状况，那时候你若是不在，我不希望我的队伍成为一盘散沙。”
顾光霁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
他走到秦凌晗的身边坐下，问秦凌晗道：“你看了哪些兵书，又哪里有疑惑？”
秦凌晗拿出了自己这几日翻阅完的三本兵书。秦凌晗觉得自己完全不是这块料，这冗长的内容，读得云里雾里，她强打着精神将内容全部记下。
养生泉水服用到现在也有一年的时间了，除了身体素质明显加强，秦凌晗发觉自己的记忆力也精进了不少。书本上的内容她虽然看不进去，却也记下了大半。
秦凌晗翻开了一页，她将做了标注的地方指出来，对顾光霁说道：“这一块。我好像看明白了，但是细想，却又不知道要怎么操作。”
顾光霁顺着秦凌晗白皙的食指看过去，落到了那一块内容上。
秦凌晗的自己娟秀小巧，看着倒是一番大家闺秀的做派，十分整齐漂亮。和她这刚强的性子，完全相悖。
他看了上面的描述，柔声道：“这本书籍是由一位兵法大师撰写的。他的文字一向比较冗长复杂，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很难理解。”
顾光霁问秦凌晗拿了纸和笔，在纸上面绘制了简单的对峙的两队人马，细心地对秦凌晗讲解了起来。
顾光霁说话慢条斯理，极有条理，又举了例子，秦凌晗的目光跟随着顾光霁笔下的图纸，耳边是他温和的言语，原本枯燥难懂的内容，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
“此处……”秦凌晗从顾光霁的手中抽过笔杆，将一处地方圈画了出来，问道，“若是对方将队伍分散成这样，又该如何应对？”
顾光霁看了眼秦凌晗提出疑惑的地方，笑道：“你的这个想法就是犯了新人指挥常见的错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落入了他的陷阱之中。这一处，可以这样考虑……”
讲到投入处，顾光霁抬手，直接握住了秦凌晗手中的笔。
秦凌晗挑
眉瞥向了握着自己的手，继续将视线投向了图纸上。
顾光霁寥寥几笔，便将对方的包围形势绘制了出来，侧头问秦凌晗道：“若是这样，你当如何？”
秦凌晗微歪着头，思索了起来。
二人凑得极近，入目是秦凌晗精致的侧颜，她柔软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擦过顾光霁的脸上，让人觉得有些痒痒的。
秦凌晗思考得很认真，思索到为难处，轻咬着嫣红的下唇。
许久，偏过头来，看向顾光霁道：“无解。”
一转头，才发现顾光霁离自己这般近，二人的鼻尖轻轻擦过，秦凌晗的面颊微有些烫热。
顾光霁的脸颊先她一步染上了薄红。
秦凌晗见着，眼底流露出了笑意。
她微微朝后退开了些，问顾光霁道：“你还未告诉我，此局要如何解开。”
顾光霁摇了摇头，对秦凌晗说道：“此局无解，因此从一开始，你便要小心，不可入局。”
“不。”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秦凌晗的眼眸顿时浮上了一抹亮色，她笑道，“对烹饪来说，或许是死局，但对我来说，却不是。我有空间，可以夺他人之粮为几用，到时候，入局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顾光霁闻言，也笑了起来，说道：“我倒是忘了，你还有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利器。”
秦凌晗说道：“不过此招也只能在万不得已的生死局面才能拿出来。”
说着，秦凌晗又往后翻了几页，说道：“继续和说书上的内容吧。”
“好。”顾光霁点了点头，又给秦凌晗讲解起下面的内容。
晦涩难懂的兵法在顾光霁的解说下，逐渐变得有趣了起来。
秦凌晗越听越投入，隐隐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到了深夜。
见秦凌晗的眼底流露出了一丝倦意，顾光霁对秦凌晗说道：“时辰也不早了，今日就说道这里吧。”
秦凌晗抬头，发现屋子里面的烛火已经燃烧了大半，才意识到二人竟已经讨论了近两个时辰了。
她捏了捏微微泛酸的脖子，对顾光霁说道：“好。”
“不过你的讲解很有趣，像听故事一样。一想到要等到明晚才能继续听，我倒是有些等不及了。”
顾光霁眼底闪过一丝微光，面上的笑容愈发温和了起来，说道：“你爱听就好，”
“今日讲的东西已经很多了，说多了反而容易记混。你回去再回顾一下，明日我再与你说新的。”
“好。”秦凌晗点点头，刚准备将书籍拿回去，顾光霁却先她一步将书籍拿到了手中，对秦凌晗说着：“这本书先放我这边吧，我翻一番，挑一些重要的内容明日与你细说。”
秦凌晗轻点了一下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玉露已经睡下了，秦凌晗放轻了脚步声，回空间泡了个澡，又打理了一番自己，便也回到床榻上歇息了。
许是这一夜与顾光霁讨论兵法，思考了太多，躺下以后，秦凌晗便觉得一股倦意袭来，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顾光霁已经带着那三个人出去操练了。
玉露见到秦凌晗醒来，递了一本书籍给秦凌晗，说道：“小姐，这是一早上，顾公子送来的。”
秦凌晗接过书籍，正是昨日她请教顾光霁的那一本。
此刻，书籍拿在手里，已经有明显的厚度了。
秦凌晗发觉书籍每隔几页，都有夹着一张纸，多的夹了到四张纸。
秦凌晗随手翻了一页，上面绘制的东西与昨日顾光霁与她解说的时候，画的一样，都是用图举例，顾光霁还在旁边写下了注解。
顾光霁的字迹苍劲有力，如同他这个人一般，透着一股刚毅来。
玉露接着对秦凌晗说道：“顾公子说，他已经将这书籍上多处晦涩难懂的地方，做了标注，举了例子，小姐看起来应该会轻松很多。”
秦凌晗握着手里的书籍，指尖触碰着上面尚未完全干透的墨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顾光霁认真撰写的样子，内心被狠狠触动了一番。
这本书籍是顾光霁昨夜才问她要的，现在里面夹了厚厚的一沓纸，想也知道顾光霁必然是花费的一整夜的时间，不眠不休帮她写下这些内容。
她忽然间想起自己与顾光霁说的，觉得等到晚上实在是太久了，那时候他的神情。她便知道，顾光霁定然在那个时候就打定了主意。
她不过是无心的一句话，顾光霁却牢牢记在了心中，并且悄悄替她完成了，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邀功。
这样的男子，又怎么能不触动她的内心，又如何让她能够不给出丝毫的回应呢？
玉露见秦凌晗似在发呆，发觉她的神情，忽而纠结，忽而又放松，小声叫了她几声：“小姐，小姐，你在想什么？”
秦凌晗回过神来，收敛了神情，对玉露说道：“没什么。今日我就不与你去东场了，我要看书。”
玉露也没什么意见，自己叫上几个熟人，一同坐马车去了东场教授厨艺。
夜幕来临的时候，秦凌晗与顾光霁再一次留在了屋子里面，讨论起了兵法。
顾光霁问秦凌晗道：“我写的内容，你可看了？”
他神色淡淡，完全没有一丝邀功的表现，仿佛为秦凌晗熬夜坐这件事情是理所当然的，根本不值得一提。
秦凌晗回答道：“看完了，基本上都明白了，只是还有几处我有些不同的想法，想说给你听听。”
说着，秦凌晗打开了书籍其中的一页，举起了顾光霁写的纸，说道：“还有这张纸。”
顾光霁走到了秦凌晗的身边，从她的手中抽走了自己写的纸。
微湿的唇瓣骤然间贴了上来。
秦凌晗的唇瓣轻轻覆在了顾光霁的唇上，如蜻蜓点水一般，轻轻点了一下，温柔而又短暂。
顾光霁的瞳孔微张，有事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极快，像是要跳出来了一般。
眼前的女子，面容沉静，然而细看，确还能看到她面颊上浅浅的粉黛，她的眼眸中，强装镇定的眼眸中，隐隐透着一丝羞意。
顾光霁的眼眸顿时就明亮了起来，笑意如同涟漪一般，在他的眼底逐渐漾开，波纹一圈一圈扩散，直到他的眼底满是柔情。
他的深邃的瞳孔中倒映的全是秦凌晗的影子，仿佛整个世界只能容得下她。
秦凌晗通过他的眼眸，看到了此刻的自己，在自己的面容上看到了丝丝情愫。
她不敢再看顾光霁的眼眸，快速放开了他的唇瓣，秦凌晗便坐回了位置上，眼睛看着桌上的书籍，一脸正色道：“为何不能从这个地方突围，我想不明白，你快与我说说。”
声音冷冷的，仿佛方才那一切事情都不曾发生一样。
顾光霁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无声地笑了笑。
他坐在了秦凌晗的身边，不提方才的事情，而是顺从地对她讲述起了书籍上面的内容。
方才轻轻的一吻，就仿佛是一阵清风，从二人的心间悄悄掠过，却又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第一百八十三章
林秋蝉敏锐地发觉, 秦凌晗和顾光霁之间的氛围又有了一些变化。二人的相处模式还是像之前那样，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可是林秋蝉总觉得和之前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
偏偏问话江岳烽, 江岳烽这个粗人一问三不知。
林秋蝉也只能作罢, 只是有种挠心挠肺的感觉！
顾光霁操练了江林等人两日, 教了他们不少作为一个探子需要掌握的东西。江林觉得受益匪浅。
顾光霁觉得教的都差不多了，便将他们派出去查探矿场的消息。
临行之前，顾光霁对几人说道：“记住了，你们这次出去，只是简单查探一下矿场周围的消息。知晓矿场的位置, 地势如何，大概有多少人, 什么道路可以出入, 何时出入, 在什么地方逗留会比较久，用来做什么的, 这些消息即可, 万不可深入，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三人齐声应和道：“是, 顾大人！”
等三人离开以后, 顾光霁和秦凌晗也紧随其后出发。
江林他们不能深入到矿场里面查探消息, 但是秦凌晗他们二人却没有丝毫的问题。
顾光霁身手好，秦凌晗又有空间, 遇到什么问题也可以及时朝空间里面一躲, 完全不用担心。
两方交战，知晓对方底细是最重要的。因此他们二人必须去一趟矿场, 看看情况，顺便也能看看江林等人的天赋如何，打探到的消息与他们知晓的相差多少。
林秋蝉憋了两日，终于还是没有憋住，等秦凌晗和顾光霁一离开营地，她便马上找上了玉露，还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玉露有些疑惑地看着林秋蝉，问道：“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林秋蝉的脸上满是八卦的意味，她对玉露说道：“小姐和顾公子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玉露惊讶于林秋蝉的敏锐，回道：“你也发觉了？”
玉露这么一说，林秋蝉便知道自己猜中了，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狠狠点了点头。
营地里面趣事儿不多，所以大家对偶尔出现小道消息，尤其是谁谁谁情爱的故事，都很感兴趣。
一说道顾光霁和秦凌晗二人的感情问题，二人一拍即合，当即就来了兴致，悄悄地谈论了起来。
玉露对林秋蝉说道：“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发觉了呢，没想到嫂子也发现了。”
“你看到这两日，小姐看向顾公子的眼神没？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虽然也温和，但是就像是看待普通朋友一般，也就比咱们稍微好些。但是这两日可不一样了，眼底含着情呢！顾公子看向小姐的眼神也是，可温柔可深情了呢！”
林秋蝉回答道：“对对，那眼神，可温柔了。我自认识小姐开始，可从没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玉露说着说着，也兴奋了起来，继续说道：“还有，还有，小姐看向顾公子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林秋蝉闻言，不住地点头，满眼的揶揄：“没错没错，就是这样！还是玉露姑娘观察敏锐，我觉得他们比之前更加暧昧了，但就是说不出来，你这一下子就全说出来了。”
“他们两个人对视的时候。那调调，可甜蜜了。”
玉露点着头，说道：“对对，偏偏他们两个还和没事人一样，觉得一如往常呢。”
“哎呀。”林秋蝉感慨了了一句，说道，“说起来，小姐和顾公子相遇相识也一年的时间了，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总算是修成正果了。”
玉露说道：“就他们二人这性子，也只是比之前更亲近了些而已。要说修成正果，恐怕还长着呢。”
林秋蝉想了想，觉得也是，她继续说道：“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反正看到他们关系越来越好，我们旁人看着也开心不是吗？”
玉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提醒了林秋蝉一句道：“嫂子，等小姐他们二人回来，你可注意着点，别一直盯着他们看，叫他们发现我们察觉到了端倪。不然以小姐的性子，恐怕要故作冷漠一段时间了。”
林秋蝉咧嘴一笑道：“你放心，这事儿我还能不晓得吗？”
秦凌晗完全不知晓自己和顾光霁那点事情，已经被玉露和林秋蝉扒了个一干二净。
她和顾光霁二人利用空间赶路，再加上快马加鞭。速度远在江林等人之上。
原本三日的路程，硬生生缩短成了一日，抵达了矿场。
二人在矿场最近的一座山头上停了下来，看向远处的矿场。此刻虽已是黄昏，光线有些不清晰，但是二人目力极佳，很快便看到了矿场内部的情况。
这个矿场比起铜矿场要大上许多，首先入目的就是一扇结实而有高大的木门。
顾光霁观察了一下大门，说道：“这矿场三面环山，易守难攻，想要攻下这个矿场，只能从正面突破。不过好在，在这矿场不像是我们那边，门前有一条悠长的谷道，不会被埋伏。这门造得极为结实，比我们那边的门宽高都要多出一丈，若想要破门，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秦凌晗点了点头，说道：“这矿场里面的人数也相当多，比起我们预估的万数还要多上不少。”
从他们这个位置看过去，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足见人数之多。
顾光霁伸手一指矿场的一个角落，说道：“这一处，周围有很多碎石堆，应该是堆放碎石的地方，到了夜里应该就没有人出入了。这儿离火把也有些距离。等到天色暗下来，火把只能照到一点火光，非常暗，不容易被人发现。一会儿你先利用空间移动到那个位置。”
“好。”秦凌晗应和了一声。
此刻离黑夜还有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左右等着也无聊，秦凌晗从空间里面拿了桌椅出来，在椅子上面铺了一层凉席，又将大厨做的美食放在了桌上。
秦凌晗甚至还斟了一壶上品凉茶，浅尝了一口。
吹着夜晚的微凉的风，秦凌晗欣赏起了周围的风景，一副享受的样子。
这儿山头很多，夕阳落山的时候，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橙红色，群山之间隐约还能看到一抹金色，形成了一道赏心悦目的美景。
秦凌晗看向顾光霁，说道：“如此美景，怎能辜负？”
顾光霁笑了笑，顺着秦凌晗的意思，坐在了秦凌晗的对面，拿起杯子，与她碰杯对饮。
有一瞬间顾光霁觉得今日二人不是来查探消息的，就是来踏青游玩的。
秦凌晗对顾光霁说道：“这一处的景色很美，等攻下这个矿场以后，倒是可以叫营地里面的人，将这儿稍加改建一下，成为一处欣赏美景的圣地。再在这儿栽种一批桃花树，春日里桃花绚烂，随风飘洒而下，在地面上铺上一层粉色，那景色一定极美。”
“这个日后可以作为营地里面可兑换的项目。偶尔出来踏青放松一下，也不错。”
除了物资充足，还能偶尔出来欣赏美景，陶冶情操，这样的营地，会让众人更有凝聚力。
二人一边欣赏夕阳，一边吃着桌上的美食。
夕阳西沉，夜幕降临，桌上的菜肴也被二人扫荡一空。
远处的矿场内，一个接着一个火把也燃了起来。
秦凌晗将所有的器皿全部收回空间里面，顾光霁则是将二人来时的痕迹和在这儿滞留的痕迹全部都抹除了干净。
随即，二人便利用空间，熟门熟路摸到了方才定下的角落。
矿场里面大部分地方都是昏暗的，白日里挖矿的矿工们都陆陆续续回去歇息了，只能看到来往巡逻的人。
唯独南边的一块架着一个个坩埚的地方，格外亮堂，火光几乎将天空都映照成了白昼一般。
秦凌晗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一处，围了许多的守卫，几乎将那块地方围得水泄不通。
秦凌晗开口道：“那一处应该是矿场内最重要的炼矿场。”
在火光的映照下，她能看到一个个烧热的坩埚，以及在坩埚旁边劳作的人。
她现在所处的碎石堆，都是一些碎石，根本看不出眼前这个矿场是个什么矿场。
要攻打这个矿场，除了知道人数以外，还要知道他们手里的兵器情况。若是其他矿场也就罢了，但若是铁矿场，矿场内众人必定有不少锋利的兵器，那么他们的营地便不能占据兵器上的优势，她便要另做打算。因此知晓这个矿场是炼什么矿场的极为重要。
秦凌晗和顾光霁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要去坩埚那边查探消息的意思。
二人从角落里面出来，小心地朝着坩埚的方向走过去。
这个矿场里面有几十个坩埚，每个坩埚都隔着一段距离，大家井然有序地操作着。
鼓风、添柴、炼矿、运矿等都有专人，比之前她攻下铁矿场的时候，要有秩序多了。
秦凌晗的视线落在了坩埚里面透露出的一抹金色，眼底浮上了一抹讶然，低声对顾光霁说道：“那……莫非是金矿？”
顾光霁沉吟一声，说道：“很有可能。这个矿场不像是铜矿场和铁矿场那样，将练出来的矿堆一地，而是放在那边的篮筐里面，就说明产量极少，而且极珍贵，因此被受重视。”
秦凌晗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说道：“这要真是个金矿场，那可真是个大收获了。”
如今天灾下的世道，银票已经是一张废纸了，除了物资，唯独真金白银还在世面上面流通。难怪北郦城这般富裕，除了囤了大量粮食，还因为有一个金矿场，可以利用金子和别的地方兑换物资。
她若是有了这个金矿场，营地里的人，手头也能宽裕许多，营地的发展也能更上一层楼。
“看样子，得确认一下，究竟是不是金矿了。”秦凌晗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过这边的坩埚周围的守卫比其他地方多好几批，而且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人守卫，将坩埚围得死死的，想要靠近恐怕很难。”
再者，坩埚的火光很亮，那一片都如同白昼一般，哪怕是顾光霁那样的身手，闯进去也会马上被发现的。
秦凌晗说道：“看样子，想要靠近坩埚，有些难。只能先从其他地方查查消息了。”
顾光霁嘴角微扬，说道：“这倒未必，若是引起乱子，就可以趁乱浑水摸鱼了。幸亏北郦城每一个场子守卫的衣裳都是差不多的，不仔细看看不出差别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秦凌晗立即猜到了顾光霁的意思, 这是打算扮成守卫混进去，她的空间确实收集了一些矿场守卫的衣裳，以备不时之需。
秦凌晗蹙眉道：“若是刻意引起乱子，容易打草惊蛇。”
顾光霁笑了笑, 说道：“若是外因引起的乱子, 自然会打草惊蛇, 可若是他们自己内部出了问题呢？”
见秦凌晗用求知的目光看向自己，顾光霁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推着木柴进入坩埚场地的矿工，眼底流露出了一丝狡黠：“矿石里面的成分这般复杂，用坩埚煅烧，本就容易遇到些问题。每个坩埚又只有两个人负责, 偶尔不慎碰到点火星子。出点乱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伴随着顾光霁的说话声,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也渐渐近了。
一车接着一车木柴被运送到了坩埚场中, 每一辆运送板车的人, 都会被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因此不能选择假扮成运送木材的矿工。
从外头运送进坩埚场的木材, 很快就被添加到了坩埚下面。
木柴燃烧, 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响声，坩埚炉下面的火光也更加旺盛了起来, 火星子偶尔溅到外面的地上。
顾光霁看着那些火星子, 对秦凌晗说道：“我记得你的空间里面有好几箱爆竹。”
秦凌晗顿时就明白了顾光霁的想法, 这是将爆竹混入燃烧的火焰中，制造一场乱子。
秦凌晗的嘴角微微扬起, 她很快就从空间里面拿了七八个爆竹出来, 说道：“这些爆竹都很小，用来造个小乱子完全不成问题。”
顾光霁接过秦凌晗递过来的小爆竹, 将爆竹一个个拆开，露出了里面黑色的火药。接着他将里面的火药分别倒入不同的纸包里面，又在纸包里面包裹了一块小碎石。
做了大概十多个小石子才作罢。
二人又悄悄披上了守卫的衣裳。
秦凌晗从空间里面出来的时候，脸上的妆容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精致的面容顿时变得平平无奇了起来。
她还用一些灰色的脂粉在眼圈下晕染，看起来倒真像是整日里劳作的疲惫矿工。
顾光霁也懂得藏拙，用了一些灰土，将自己的面容抹得灰扑扑的。
只是他面容俊逸，细看之下，依旧能够看到身上散发的魅力。
秦凌晗冲着顾光霁招了招手，说道：“过来一些。”
顾光霁微低下头，将面颊凑近秦凌晗，秦凌晗的指尖抹上了他的脸颊，将脂粉在他的脸上抹开。虽然二人日日都在经历风吹日晒，然而因为有养生泉水滋养的缘故，顾光霁的皮肤摸起来竟一点也不粗糙，这倒是勾起了秦凌晗戏弄的心思。
她的眼底浮上一抹调皮之色。
借着涂抹脂粉，秦凌晗在他的脸颊上狠狠揉搓了一番，觉得手感还不错。
顾光霁的眼底浮上一抹无奈和纵容。
经过秦凌晗简单一化，顾光霁俊朗的面容也变得朴素了起来，尤其是原本刚毅的眉眼，此刻也浮现出了疲惫与病态。
二人仔细盯着坩埚场，在坩埚场旁边又等候的一会儿，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见到了下一批装载了木材的板车被推了过来。
顾光霁直视着板车，指尖捏着石子，秦凌晗则是负责在石子的的一端涂上一层营地里面搭建物资用的灰浆。
在木板车一路前行的时候，顾光霁的指尖轻轻一弹，石子便一个接着一个，悄无声息地粘贴在了木柴上，随着板车不断前行。
秦凌晗看着顾光霁流畅无比的动作，不由得有些佩服。
要将小石子精准地贴在行动的木柴上面，这样的速度和准度，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也只有顾光霁才能实现这个计策。
矿工们没有发现丝毫异样，一路将板车推到了坩埚场前面。
守卫检查了一下木柴，看里面夹杂了一些石子也没在意，便放行了。
秦凌晗的眼底不由得涌上了一丝雀跃，她的视线一路跟随着顾光霁做了手脚的板车。
倒也巧合，板车在第一个坩埚前面停了下来。
坩埚下面的柴火已经差不多燃尽了，底下的火苗已经很小了。
负责烧火的人立即抱了上面一堆柴火，扔进了柴火堆里面。
异变突生！
伴随着“轰”“轰”的几声闷响，微弱的火光在一瞬间变得异常狂暴，随着纸包中的火药被点燃，坩埚下面的火焰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火焰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形成了一个瑰丽的火花，火花飞溅开来，离得最近的两个矿工衣裳顿时就着了火，燃烧了起来。
二人被吓了一跳，立即丢下了手中的工具，惊叫了起来，在地上翻滚着，企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周围的矿工们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解下身上的衣物，上去替他们扑灭火焰。
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
坩埚场一共有五个小管事，离得最近的一个管事一路朝着门口跑了过来。
守在外头的守卫头子见到坩埚场里面出现了乱子，也立即点了两队人马，说道：“你们两队，跟着我进去，其他人继续守在门口。”
“是。”守卫们应和了一声，被点到的两队便跟着守卫进了坩埚地。
秦凌晗和顾光霁见状，借着夜色的遮掩，悄悄跟随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坩埚场的异变那边，包括门口的守卫，也不时地用余光打量着坩埚场的内部，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注意到，进来的守卫，最后多了两个生面孔。
顾光霁和秦凌晗微低着头，尽量将自己掩藏在人群中。
顾光霁每个纸包里面包裹的火药并不多，因此只是炸了开头那一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等到众人灭了火，再看向坩埚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锅炉那边一切都已经归于平静，只能看到安静燃烧的火焰，和坩埚里面静静流淌的金液了。
秦凌晗看到金液，也确定了，这个矿场，的确是一个金矿场。
矿场里面的人，用坩埚炉，将金矿融成金液，萃取出来，再重新凝聚成金块。
那两个矿工身上的火苗此刻已经被扑灭了，只是二人的身上都留下了几处烧伤的痕迹，头发凌乱，看起来凄惨无比。
然而他们二人面对迎面走来的坩埚场小管事，都低着头，瑟瑟发抖。
坩埚场里面的小管事正板着脸，看向二人，一脸严肃地怒斥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这个坩埚怎么突然就着了？”
“你们知不知道，这里面的矿有多么重要，哪怕是少了一点点，你们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矿工也知道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他们跪在地上，这次的意外，若是算在他们二人的头上，他们恐怕性命不保，因此二人努力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很快，其中一个矿工便颤颤巍巍开口道：“回，回禀大人，方，方才好……好像是这一批添加的柴火有问题。柴火添进去以后，火苗在一瞬间就窜了起来。”
另一个矿工也是不断点头道：“对对对，我也看到了，是柴火有问题！”
“柴火？”小管事看向剩余的柴火，倒是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来，
他随手指向了一个守卫，说道：“你去检查一下。”说完，又稍稍后退了一步，离柴火略远了些许。
那个守卫应了一声，将木柴翻找了一番。方才顾光霁弹石子的时候，力求一下子引起乱子，因此所有的小石子都是全部放在了最上面的柴火堆里面。
他们方才一口气添柴火的时候，上面一批柴火已经全部添完了，剩下的柴火都是没有做过手脚的，因此就算现在查探，也是查不出什么问题来的。
思及此，秦凌晗看向顾光霁的目光，多了一些佩服，觉得此人考虑事情当真是极为周到，哪怕做了手脚，也叫别人查不到痕迹。
和秦凌晗料想的一样，那个守卫翻找了一遍以后，对小管事说道：“回禀大人，这些木柴，并没什么问题。”
其中一个矿工顿时就急了，瞪着眼睛大声说道：“不，不可能，我亲眼看到柴火添加进去以后，才出的问题。”
“你……你们这些人一定是串通好的，想要陷害我们！”
“坩埚场这么好的差事，酬劳又高，地位又高。谁不想掺和一脚，你们就是做的这个打算吧。将我们二人踢下去，给你们的亲属腾位。”
“管事大人，柴火一定有问题，你一定要明察啊！”
秦凌晗听着这个矿工的话，微微挑了挑眉头，没想到在这个矿场里面，不同的工作，竟然还有不同的地位。她倒是很好奇，这个矿工口中所谓的不同“地位”是指的什么。
小管事被两个矿工吵得有些烦，颇为不耐烦地说道：“既然你们坚持觉得柴火有问题，那就将这剩下的柴火扔进去烧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们操作不当，还是真的柴火有问题。”
二人得了命令，哪里还敢停留，立即将剩下的柴火一股脑添入了坩埚下面。
甚至因为焦急，二人甚至都没有远离坩埚炉。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事，这一次，火花四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柴火只是安静地燃烧着。
两个矿工的面色顿时就白了起来。
坩埚场烧制金矿，当然不是一帆风顺的。偶尔会因为烧制不当出一些岔子。因为金矿珍贵，因此出了岔子的矿工，都是被处死的下场，久而久之，坩埚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问题了。
而现在留在坩埚场的矿工们，都是长久炼制金矿的好手，所有的步骤都已经了熟于心，基本不可能出现岔子了。
眼前的这个结果显然无法让他们接受，然而面对安静燃烧的火焰，二人也是百口莫辩。
小管事看到眼前这个场景，自然断定是两个矿工自己操作出了问题，却因为怕死，还想要欺骗他，逃脱惩罚。
损耗金矿，还妄图欺瞒他，浪费他的时间，这两件事情加起来，足以让小管事怒火中烧。
“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管事看向二人，眼神阴沉而有危险。
他抬起脚，两脚踹在了两人的胸膛上，将二人踹倒在了地上。
小管事骂道：“你们两人蒙我是吧！自己处理不当，出了岔子，竟然还想要蒙混过关，说是柴火的问题！谁给你们的胆子对我说谎的！”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住地求饶。
然而小管事却冷着脸，不再听二人的辩解，而指着那两个矿工，一脸冷漠地说道：“带下去处理掉。”
处理掉，意思就是处死。在坩埚场工作，报酬地位高，但是相对的，风险也高。
二人闻言，面色苍白至极，还想求饶，却被人捂着嘴巴拖了下去。
秦凌晗也只是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而已。
将两个矿工处理掉以后，小管事对这个坩埚周围的负责其他部分的矿工说道：“你们这几个，在这儿干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操作有问题，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能力不足，也不要在这坩埚场做事了。明日开始，负责运送矿石的任务。从二级窝棚搬到一级去。”
那几个人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惹小管事生气，只能小声应和了一声。
二级？
秦凌晗微微扬了扬眉，对这个新出来的词，倒是有了一些兴趣，恐怕和之前说的地位有关。
小管事看向众人，眼神中满是警告的意味：“这里的东西十分重要，容不得一点差错，一点损耗。给我记住了，谁做事还敢这般不小心，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周围的人都低着头，唯唯诺诺道：“是。”
小管事又说道：“一个个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干活？你们今晚烧的东西够了吗？今晚不准再让我看到这种情况，否则你们给我小心着。”
众人马上又就重新忙活了起来。
而守卫头子见不是什么外因引起的乱子，便放松了下来，和小管事点头示意了一下，带人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守着了。
秦凌晗和顾光霁二人也是趁着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小管事和另一个小管事交接了一下，也随后离开了坩埚场，去向大管事汇报坩埚场出现的意外情况，并且带一批新的人来操作坩埚。
秦凌晗和顾光霁二人还是像当初一样，一人一半地方，查探消息，半个时辰的时间以后汇合。
顾光霁指向西面，对秦凌晗说道：“你从那个方向查起，我从另一个方向查。”
“好。”秦凌晗点了点头，二人很快就分开了。
走了一段距离，秦凌晗便是看到了一排排整齐排布的窝棚，想来这就是矿工们休息的地方。
此刻夜已深，白日里采矿的矿工们现在都睡下了，这儿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因此这儿的守卫也是最少的。
秦凌晗心理清楚，顾光霁必然是早就规划好的两个人查探的位置，将相对安全的地方留给自己，自己则是去守卫多的那一方。
想着顾光霁对自己默默的照顾，秦凌晗的眼底浮上一抹柔和的情愫。
她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些窝棚。
方才在山头上，只能隐约看到这边整齐排放的窝棚，但是看不出窝棚是什么样的，现在走近了才发现这些窝棚远比铜矿场要宽敞结实得多。
而且，这些窝棚的设计和排布，和她的营地也有很相似。
窝棚有好几种不同的样子。
最后面的几排窝棚最简陋，只有一个简单的架子，而最前面的两排窝棚，则是要精致许多，门前甚至还有装了一块漂亮的帘子。
秦凌晗估计，这些窝棚应该就是方才那个小管事说的，一级、二级窝棚。
这个矿场和她之前遇到的铁矿场和铜矿场完全不同。
不像是那三个矿场，实行管事一个人专-制管理的制度，每个人的任务和报酬都一样，而是和她的营地一样，实行了不同等级任务的分配制度。
这样做的话，这个矿场虽然也在压榨这些矿工，但却会给他们一些希望，比如做的好，可以从一级窝棚，搬到二级窝棚，相应的好处也会增加。
如此以来，一来可以大大降低矿工们逃走的概率，二来也可以让矿工干活更加卖力。
这样想着，秦凌晗觉得这个矿场的管事，倒是挺有脑子的，能将这个万人矿场，打理得如此井然有序。
不过这对她来说，倒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样的矿场，凝聚力会比铜矿场要强许多，他们想要攻下这个矿场，会比想象中要难不少。
但是相对的，这样的矿场也同样会有一个问题。他的凝聚力会比铜矿场要强很多，他们想要攻下这个矿场，会比她想象中要难很多。
秦凌晗估算了一下每个窝棚里面的人数，已经窝棚的数量，大致算了一下矿场里面的人数，矿工一万一千人，光她这边的守卫加管事，加起来就有三四百人。顾光霁那边之多不少，矿场的总人数应该在一万两千多。
比她预料的要多出两千人。
相当于他们营地的三倍之多。
、 因为坩埚场闹出的动静，窝棚里面不少矿工也走出来，看向坩埚场的方向，说道：“坩埚场出岔子了？”
“看样子是的，看来那边要空出一个位置了。梁实啊，上个月你竞选坩埚场操作测试的时候，你可是第一名，这一次应肯定轮到你了吧。”
那个名叫梁实的人回答道：“哎，话别说那么早，这还得看管事怎么安排呢！”
虽然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可是他脸上展露出来的确实高高在上的得意之情，周围的矿工们见他这个样子，眸色微暗。
不过还是皮笑肉不笑地恭喜梁实：“恭喜你了，梁实，你年纪轻轻就进二级区了，前途无量啊。”
秦凌晗听着几人的对话，大致推断出，在这个金矿场，每个月所有的矿工都会进行一场坩埚炉操作的考核，考核的前几名就是备选，哪天坩埚场少了人，便由前几名加入进去。
秦凌晗听着这些人的对话，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每月一考核的制度不错，可以加入到东场里面，让有能者能够快速赚到珍珠。
不一会儿，方才那个坩埚场的小管事便走了过来。
众人都知道他是来选新的坩埚炉负责人的。
视线都下意识在梁实和他的身上游移着。
梁实停止了腰板，脸上期待得意之色尽显。
管事的手，伸手指向了梁实的方向，梁实的眼眸骤然一亮。
然而小管事口中的话却是：“孙武，方刚，从今日起，你们二人负责坩埚炉的操作。”
梁实闻言，面色骤然大变。
随着小管事的点名，梁实身后两个干瘦男子也走了出来。
梁实看向二人，眼底充满了惊愕。
而其他矿工们也是一脸的讶异，然而他们低着头，只敢用视线偷偷打量几人，却不敢说话。
梁实是个老实头子，当即不满地问道：“大管事说了，考核的第一名是直接入选的，我是上个月的考核第一名，而他们两个人一个第七，一个第八，凭什么选他们两个人？”
小管事微掀起眼皮，不屑地看了梁实一眼，冷声道：“你在质疑我？”
梁实接触到小管事眼底的一丝杀意，想到这个小管事的脾气，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反驳他的时候。
梁实按捺着内心的怒火，低下头，用唯唯诺诺的语气说道：“不，不敢。管事大人做的决定都是正确的。”
“小人没有被选上，一定是有小人的不是。”
他咬着唇，满脸的不甘，却还是微信地说了这番话。
小管事听着梁实的话，眼底的杀意才消了，淡淡说道：“你知道就好。”
秦凌晗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孙武和方刚两个人，一看就是擅长虚溜拍马的油滑人，而这个梁实有几分本事，却自大又不讨喜，就连其他的矿工都不怎么喜欢他。
大管事要掌管整个矿场，很多事情都是鞭长莫及，因此偶尔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在所难免的。秦凌晗很清楚，随着她的营地不断扩展，未来也一定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管事对方刚和孙武说道：“你们二人现在回去收拾东西，住到二级屋里面去。”
二人欣喜若狂地点了点头，得了坩埚场的工作以后，二人的神情也一下子就骄傲了起来，就连回去窝棚的时候，都是脚下生风，看起来得意极了。
小管事安排好了这一切，也转身离去了。
梁实抬眸，看向远去的小管事，神色阴鸷，充满了恨意。
秦凌晗看着梁实的样子，眸子微微一动，此人的这个心态，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选人的热闹结束以后，挖矿的这些矿工们似真似假地安慰了梁实几句，眼底却有些幸灾乐祸，而一些和梁实平日里关系不好的人，更是明里暗里嘲讽梁实。
梁实听着这些人的话，放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握住了拳头，身子也因为怒气而微微颤抖着。
见没什么热闹了以后，矿工们也就回窝棚休息了。
唯独梁实，站在窝棚外头许久，眼底燃烧着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小管事三人烧穿。
秦凌晗看了半天的热闹，见情报也收集的差不多了，与顾光霁约定的时间也快要到了，便准备回到二人约定的地方汇合。
却不曾想，这个时候，营地里面突然间拉响了警报的铃铛。
“有贼人闯入！”
第一百八十五章
秦凌晗闻言, 顿时愣怔了一瞬，以顾光霁的身手，出入这样的矿场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不过当下，情况紧急, 她也来不及想太多了。
她看了一眼梁实, 顿时计上心来。
秦凌晗从暗处走出来, 走到了梁实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想报复那个管事吗？”
梁实骤然间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先是吓了一跳，身子微微一僵：“你……你是何人？”
秦凌晗淡淡说道：“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我只问你一句, 你想不想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只要你说想, 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做到。”
梁实原本内心还有些不安, 等听清楚秦凌晗说的话以后, 心下一狠，咬着牙说道：“想, 我怎么不想？”
若是平日里, 突然有人和他说这种话，他定然会毫不犹豫举报到管事那边去。然而现在管事不公, 秦凌晗这句话又恰好戳中的他的心思, 他自然也不愿意再当那个听话之人。
当下, 他也不在乎秦凌晗是谁，更不在乎秦凌晗的目的是什么, 他只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梁实决定赌一把, 他说道：“说吧，要我怎么做？”
秦凌晗勾唇一笑, 她选择这个梁实，一方面是因为他虽然自负，却不蠢。方才和管事对上的时候，能够识时务，及时示弱表顺从，保住了自己，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一看就是个心狠的人。
她悄悄将一样东西塞入了梁实的手中。
感受到手心的冰凉，梁实握住了秦凌晗递过来的东西，摊开手掌看了一眼。
等看清楚手里的东西的时候，梁实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极快形状大小各异的小金块碎石。
“你……你怎么弄到的？”梁实问道。
要知道，在这个金矿场，管事将金矿管得非常严，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仔细搜身，日日更是会仔细盘点金矿的出产量，若是少了一星半点，定要大动干戈。像是他们这样的矿工，根本没有机会藏匿下来一星半点的金矿。
如今秦凌晗却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块，着实令他吃惊不已，内心对秦凌晗的来历更是产生了好奇心，正当他想要一探秦凌晗的究竟的时候，秦凌晗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营地里面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贼人，为了抓住贼人，管事一定会搜查所有人的住处。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趁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到管事那边，你知道怎么做的。时间不多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梁实一听秦凌晗这番话，心思立即就全部都被吸引了过去。
他当然清楚秦凌晗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梁实毫不犹豫地将金子往袖子里面一收。
随即梁实抬起头，看向小管事的窝棚，嘴角扬起看一抹报复的笑，接着他便小跑着朝着小管事的方向跑去。
秦凌晗看着梁实的背影，弯唇一笑，这个梁实真是一杆好用的枪。
她悄悄跟在了梁实的身后。
管事的窝棚离矿工们的窝棚稍远，不过梁实常年做粗活，体力不错，跑起来极快。跑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就到了管事的窝棚前面。
这一处的矿场比较大，顾光霁又担心带人过来撞到毫无防备的秦凌晗，因此尽量带人远离窝棚区域，在外围绕圈子，故而有贼人闯入营地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到管事这一片窝棚区。
秦凌晗就躲在远处，静静看着。
梁实正了正色，轻轻敲了几下小管事的窝棚支架。
小管事很快就从窝棚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是梁实，面上露出了明显的不耐烦来：“怎么又是你，名额已经定下来了，你又来做什么？我警告你，在这块地方，我就是这儿的天，你要是敢闹事，我可以马上把你抓起来。”
梁实强压下眼底的恨意，轻声说道：“大人放心，小人不是来闹事的。”
接着，梁实鬼鬼祟祟地四下瞧了瞧，见四周无人，他一把握住了小管事的手，并且将手中冰凉的东西递到了他的手心中。
秦凌晗见状，眉头微挑，这个梁实还挺聪明的。
梁实看向小管事，此刻的嘴脸充满了讨好的意味：“大人，我方才回去仔细想过了。小人知道，管事大人你公正无私，小人没有选上，一定是小人的错。小人一定是在平时给您添了很多麻烦，所以大人才看不上小人。因此小人回去，就将爹娘的遗物寻了出来，拿来孝敬大人。”
“我不求这一次的名额，只是希望大人不要再记着小人的不好，下一次有机会，能够先想到小人。”
说着，梁实放开了小管事的双手。
小管事漫不经心地摊开掌心，在看到他手里静静躺着的几块碎金子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下意识看了眼四周，见四下无人，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在这个矿场，私藏金矿是死罪，所有金矿都必须上交给大管事，可是谁看到那一批金矿不眼红？小管事早就眼馋很久了。
他快速将金子收了起来，看梁实怎么看怎么顺眼，对他也是和颜悦色了起来：“早这么懂事不就完了吗。行了，下次的机会我一定给你。”
梁实内心鄙夷这个小管事，面上却还是流露出惊喜的神色：“多谢大人，多谢管打人。这么晚了，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
“嗯。”管事摆了摆手，很快就回了自己的窝棚里面。
等看不到管事的身影以后，梁实无声地呸了一声，眼底满是嘲弄之色，说道：“蠢货，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说完，他便朝着自己的窝棚方向走去，只等贼人的事情闹大。
秦凌晗在暗处见一切都已经铺垫好了，便将方才用剩下的一点□□洒到了旁边的火把里面。
火焰跳动了一下，火把的中央冒了火星子出来，这儿的火焰明显要比其他的火焰旺盛一些，虽然只出现了一瞬，不过秦凌晗相信，以顾光霁的目力，一定能够看到她打出的信号。
果然，和秦凌晗预料的一样，营地里面的动静逐渐朝着这边来了。
秦凌晗在原地等待着，目光朝着远处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飞奔再最前面的顾光霁，他的身后还追了两个模糊的身影。
看到那两道追逐身影的时候，秦凌晗也是吃惊了一下，因为那二人的身手，竟然比起顾九和顾十都差不了多少。
此二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秦凌晗估计，应该是和顾九顾十那种暗卫的身份。
没想到在这么个偏远的矿场，竟然还藏着这样的暗卫，难怪顾光霁会被发现。这两个人定然是藏匿极深，顾光霁才会一时不察，被他们发现。
看到秦凌晗的时候，顾光霁严肃的眼眸也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眼底满是对她的信任。
他唇角微微扬起，朝着秦凌晗的方向直冲而来。
秦凌晗微笑着冲着顾光霁伸出了手，在顾光霁的手掌放到她的掌心的时候，将人一拉，接着，她朝着那两人的方向洒了一把石灰粉。
白色的粉末漫天飞舞，二人立即用衣袖遮挡。
趁着这个机会，秦凌晗一把将顾光霁拉入了空间里面，二人的身影顿时消失无踪。
顾光霁低头看着二人相扣的手，嘴角轻扬。
秦凌晗似是忘了这件小事，进入空间以后，只是问顾光霁道：“方才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这两个人缠上。”
顾光霁说道：“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个矿场里面竟然还有这么两个身手不凡的护卫。看样子金矿场对北郦城来说十分重要，因此才会派这么两个高手镇守。幸亏你及时拉我入空间。”
虽说以他的能力，他也能甩掉这两暗卫，不过营地里面有人入侵的消息却是瞒不住了，这对他们之后攻打矿场不利。
现在他凭空消失在矿场里面，就可以将他们的思路朝着内鬼的方向引过去。
秦凌晗看出了顾光霁的想法，笑了笑，说道：“今夜，就是内鬼作乱。外面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我们只需要看戏就行了。”
顾光霁看着秦凌晗眼底的涌动的睿智，只觉得怎么都移不开眼。
空间外面，等暗卫两个人放下衣袖，重新看向顾光霁方才的方向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两个人的眸光顿时暗沉了下来，一瞬间的功夫，居然就让人跑了。
其中一个暗卫目光投向周围的窝棚，说道：“那人身手虽然厉害，但是我们二人一路紧追，定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跑出矿场，定然是藏匿在了这些窝棚里面。我去禀告大人，你先带人将这一带封锁起来，务必不能让人跑了！”
“好。”另一个暗应和了一声，吹了一声口哨，很快，几队护卫便以几块的速度聚集到了他的身边，在他的一声令下，将整个窝棚区域全部都封锁了起来，并且对每个窝棚都进行了搜查。
矿工们被今晚的动静闹得睡不着，索性也都出来看热闹了，梁实也趁乱回到了人群里面。
而这个时候，秦凌晗和顾光霁已经出现在了他们最初出现的那个碎石场，冲着窝棚的方向看起了热闹。
不一会儿，暗卫也将大管事带来了。
大管事是一个中年男子，面部轮廓方正，相貌看起来一脸正气。
他来的时候，暗卫已经将整个窝棚都搜查了一遍了。
暗卫走到了大管事的面前，一脸严肃地说道：“回禀大人，整个窝棚区都搜遍了，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大管事思索了一下，沉声道：“既然不是外人，那看来是有内鬼了。给我仔细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久！”
“这……”暗卫闻言，倒是目露难色。方才那人身手极快，他们一直追着对方的背影，根本没看清楚长相，对方穿的又是护卫的衣服，这种衣服随处可见，营地里面现在晾晒的就有，对方身上这件说不定是随手偷来的。
如果对方不跟他们交手，他们是根本找不出那个人的。现在从这茫茫人海中，要怎么才能找到刚才那人？
可是他们也不敢和大管事说实话。
这个大管事，性子倒确实和他的相貌一样刚正，但同样，也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要是做不到他要求的人，不论是什么身份，他都照杀不误，他们若是敢和大管事说自己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定会被狠狠责罚。
正当两个暗卫因为自己未来滴汗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间就响了起来。
“我知道内鬼是谁！”
第一百八十六章
众人下意识看向声源处。
正是梁实。
梁实此刻正死死盯着小管事, 眼底涌动着疯狂的杀意。
小管事触及到他的目光，突然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想到了梁实方才给他的金矿石，隐约猜到了梁实的打算，他的面色骤然间惨白。
梁实冲着小管事咧嘴一笑, 在大管事看向他的时候, 收敛了情绪, 不等小管事开口，伸手一指小管事，说道：“启禀管事大人，营地里面的内鬼，就是他！卫庆！”
卫庆当即跳了起来, 又气又急地说道：“放屁，你少胡说八道冤枉我！”
接着卫庆焦急地对大管事说道：“大人, 你可不要听他胡说。此人品行败坏, 在营地里面风评很差, 您一问便知。就因为刚才坩埚场的新人选，我没有选他, 他就这般着急跳出来泼我脏水。像这样插嘴搅局的人, 我建议直接打死，免得误了大人的大事。”
说着对身边的两个护卫说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还不把这个搅局的人给我拿下！”
梁实却不慌不忙地说道：“管事大人都没说话呢, 你一个小小管事在这里嚣张什么。”
接着, 他拱了拱手，对大管事说道：“管事大人明鉴, 正如他所说, 我考核第一，却没有选上坩埚场, 所以我才来找卫庆理论的。不曾想，恰好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卫庆匆匆忙忙逃回窝棚的场面。不信你可以问两位大哥，他们是不是追到这个窝棚周围后跟丢的？”
梁实三两句话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说自己是来的路上看到的，没有与卫庆接触过。
梁实这个人的性格，矿工们也了解，有点本事，性格骄傲自负，轴起来谁也劝不动，因此他说来找管事理论，矿工们纷纷点了点头，表示相信。
一个矿工开口道：“坩埚场的人选……唉……梁实到底可惜了……”
“我方才确实看到梁实朝管事大人这边过来……”
几句话就披露了许多内容。
果然，大管事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面色凝重了起来，看向小管事的眼神也格外不善了起来。
为了保证金矿场每月出场的金矿数量，大管事在选人方面格外严苛。选人的时候，他都是采取最公平的考核手段，目的就是选出有用的人，加快工作的效率。
他再三强调底下的小管事，不能在人选方面搞小动作，若是被发现了，一律严惩。
卫庆一看到大管事的眼神，心中便知不妙。
他敢欺负梁实，就是因为梁实就是个小喽喽，平日里根本就见不到大管事，真要闹起来，在见到大管事之前，他就能直接将人处理了，却不曾想，今日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意外的情况。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个胆子。”大管事冷冷说了一声。
不过眼下大管事的主要想法还是抓住矿场里面的内鬼。
他听了梁实方才的话以后，问向身边的两个暗卫道：“他说的可是事实。”
暗卫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梁实眼底一喜，又继续说道：“管事大人，要查他是不是内鬼再简单不过了，你找人搜一搜他的屋子。咱们这个矿场，惹人觊觎的，也就是金矿石了。他冒险行动，肯定是为了金矿石。要是他屋子里面有金矿，那他就肯定是那个内鬼。”
卫庆一听梁实提这个要求，看向梁实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这个狗东西，刚才哪里是来道歉的，分明就是挖坑给他跳！
秦凌晗在不远处，看自己安排的这出戏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兴头上，秦凌晗甚至还从空间里面拿了一把剥好的板栗出来吃。
用糖炒过的板栗香甜可口，秦凌晗忍不住吃了一个又一个。
她伸手递了顾光霁一个。
顾光霁笑了笑，伸手接过了秦凌晗递过来的板栗。
他对秦凌晗说道：“你这招祸水东引，倒是挺厉害的。”
不仅洗清了他们入侵的嫌疑，还让矿场内自己内乱起来了。
秦凌晗笑道：“看他们撕起来更有意思。”
卫庆那边见大管事要派人搜自己的窝棚，顿时就急了，怒骂梁实道：“梁实你这个狗东西，你坑我！那些金子，分明是你方才孝敬我的。”
梁实却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地说道：“什么金子？”
接着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冲着大管事大声嚷嚷了起来：“管事大人，你听见了吧，他自己都承认他屋里有金子了。他肯定就是内鬼了。在矿场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偷了矿场多少金子呢！明知道管事大人您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打金子的主意，他竟然敢拔龙须。这事儿必须严惩！”
卫庆见大管事看自己的眼神愈发冷漠了起来，愈发着急了，解释道：“管事大人，您可要信我，我可是最早跟着您在这个矿场的，我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吗？这分明就是栽赃嫁祸啊！是梁实这个狗东西栽赃我的！”
梁实却一脸不屑地说道：“卫庆，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栽赃嫁祸你？我拿金子栽赃嫁祸给你？咱们这些矿工，日日都被查得那么严，手里哪里来的金子？”
卫庆一时语塞。
其实梁实给他金子的时候，本来就是疑点重重，可是他光顾着收到金子的快乐，下意识忽略了这些不自然的地方。
卫庆这个时候后悔得不行，后悔自己的贪心，看向梁实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怨毒。
梁实看着他这神情，却觉得一阵痛快。
终于轮到他卫庆吃这个哑巴亏了。
大管事见此情形，便几本肯定卫庆藏匿金子的事实了。他对暗卫说道：“去他屋里搜。”
“是。”
暗卫很快就在卫庆的枕头底下，搜出了一个布包，里面正是秦凌晗给梁实的那些碎金子。
大管事看了眼金子，平静的神色看向卫庆。
卫庆只觉得那眼神如寒霜一样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暗卫将金子交给大管事，并且开口说道：“回禀管事大人，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身形，与此人有七分相似。”
秦凌晗听了暗卫的话语，看了眼卫庆的五短干瘪像一颗枯树一样的身材，又转头看了眼顾光霁修长提拔的身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这两个人还挺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卫庆和顾光霁的身影相去甚远，就算是眼神不好的人，都不可能认错。
顾光霁说道：“他们找不到我们，为了避免被责罚，势必要找一个替死鬼交差。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卫庆，他们也就顺水推舟，让卫庆做了这个替死鬼。”
卫庆听到暗卫指认自己以后，已经面如死灰，他很清楚，自己今天是难逃一死了。
大管事看着卫庆，冷冷说道：“卫庆，偷窃矿场金矿，罪大恶极，就地杖杀。叫矿场里面所有人前来观刑！将他的尸体吊在门口三天，以儆效尤！”
一声令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这一块地方便挤满了人。
棍子一下接着一下落在卫庆的身上，卫庆的哀嚎声响彻在寂静的矿场，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听不到。
不少人看到这个血淋淋的场面，都看不下去了，内心更是惧怕万分，看向大管事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恐惧。
大管事眯起眼睛，看向周围的人，眼底含着危险，言语间满是敲打的意味：“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日后若是再让我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众人都低着头，惶恐不安道：“不……不敢……”
杖杀了卫庆以后，大管事又将梁实提拔去了坩埚场，还因为举报有功，奖励了他一些粮食。同时将卫庆身边的人全部都责打了10棍，以儆效尤。
梁实自是喜不自胜，更是下定了决心，今夜和秦凌晗碰面的事情，绝不能透露半分。
大管事今日雷厉风行的处置以后，营地里面的人也不敢再起别的心思了。
秦凌晗看完了今夜的闹剧，对顾光霁说道：“这个大管事倒是颇有管理才能。虽说处事稍狠了些，但是雷厉风行，杀伐果决，难怪能够将这么大的一个矿场打理得井井有条。”
顾光霁开口道：“要管理鱼龙混杂的一万多人，若是不狠一些，是没有办法震慑住这些人的。日后我们的营地会越来越大，人数也会扩张大几万，甚是十几万，人数一多，营地很有可能会时不时发生一些动乱，需要这样很厉的人来震住他们。”
秦凌晗闻言，看向顾光霁道：“听你的意思，似乎有招安他的想法。”
顾光霁反问秦凌晗道：“难道你不曾这么想？”
秦凌晗笑了起来，说道：“人才难得，我自然是希望吸纳越多越好。”
她现在营地里面提拔的管理人员，都是老实本分，或者有点小聪明的，但是像这个大管事这样有魄力的有经验的却找不出一个。
秦凌晗思忖着说道：“不过此人的性格看起来颇为刚直，对北郦城也很忠心，恐怕不好招安。”
顾光霁却开口道：“如今这个世道，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忠诚，只要让他看到足够美好的生活，不怕他不效忠与你。”
秦凌晗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顾光霁的说法。
眼见矿场里面活动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秦凌晗带着顾光霁悄然离开矿场，回到了原来那个山头。
二人也是简单交换了一下今日在矿场里面打探到的消息。
秦凌晗将金矿场的窝棚排布，以及管理等级制度说给了顾光霁听。
顾光霁则是将守卫情况告知了秦凌晗：“守卫约莫五六百人。二十人为一组，在营地里面巡逻。守卫每个人都配了一把长刀和木盾。而矿工们的器具则是矿镐和铲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利器。在兵器上，我们占了很大的优势。”
秦凌晗点点头，虽说人数上差了一半多，但是比起守卫那些单调的兵器，他们的兵器丰富多样而且锋利，真的打起来，他们的优势很大。
“先回营地，再考虑如何快速拿下这个金矿场吧。”秦凌晗说道。
“好。”顾光霁说道。
二人来去都是骑马，一来一回，一共也就花了三日的功夫，就到了营地外头不远处。
“稍等一下，我还有件事情要做。”秦凌晗对顾光霁说了声，便自己先回了一趟营地。
顾光霁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玉露、江岳烽和秦凌晗三人分别驾着三两马车，朝着他的方向驶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秦凌晗进了空间一趟, 之前得来的马匹养在营地里面的马厩以后，牧场里面一直空着。
牧场上面竖着一块玉牌，小型家禽是100玉币值一只，大型家禽是500玉币值一只。
上次空间升级以后, 玉币值还剩下一万零四百。
秦凌晗思索了一下, 在养殖场花了10000玉币值兑换了30只鸭子, 15只鸡，15只兔子，15只鹅和6头猪，又从鱼塘里面捞了20条肥硕的鲤鱼。
这些禽类一出现在马车中，顿时将马车给挤得满满当当, 叽叽嘎嘎叫个不停，热闹非凡。
接着, 秦凌晗又从空间的货架上面取了300斤鲜猪肉, 500斤猪肉干, 300斤辣椒干，500斤芹菜干, 500斤莴笋干, 500斤梨分别放入了三辆马车中。
这一波消费，若是在以前, 秦凌晗必定会心疼一下, 不过现在有了玉石村, 隔段时间就能补一次货，秦凌晗用起来也就大手大脚了起来。
不过眼下既然空间的玉币值已经见底, 是时候派人去一趟玉石村收矿了。
秦凌晗考虑着, 这一趟回去，得派人去一趟玉石村, 收一些矿石回来增加一下空间的玉币值了。
玉露看着满满三车的物资，不解地问秦凌晗道：“小姐，我们营地里面储存的物资够多了，又种了足够多的粮食，也是养了鸡鸭猪羊，你怎么还从空间里面拿那么多东西出来？”
秦凌晗说道：“我们之前种下去的粮食，是按照我们营地的人数，多一倍种植的，能够保证营地里的人过一个物资丰盛的冬天。但是吸纳了铜矿场的人以后，现在我们营地里面的人数本就翻了一番，等我们攻下下一个矿场之后，人数还要再翻一番多，到时候，营地里面粮食的数量就不充足了。”
“矿场里面虽说也能找到物资，但是肯定数量稀少，无法养活那么多人过一个冬季。我们营地势必要分一大部分物资出去，这样的话，大家整个冬季也只能过得紧巴巴的了。我带着大家努力了那么久，可不是想过贫困的生活。”
顾光霁也补充道：“想要让所有人对我们的营地有归属感，对营地死心塌地，不轻易做出背叛营地的事情，就必须给他们足够优渥的生活。”
玉露听了二人的话，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秦凌晗点头道：“现如今，我的空间里面能够自己种植蔬菜药材，还能用玉币值兑换家禽，也不缺物资了，倒是可以将货架上囤的陈年旧货拿出来清理一部分了。”
三人将马车赶回了营地，秦凌晗对营地里面的人宣称是半路拦截了北郦城的物资队，抢夺了他们的物资。又和顾光霁二人深入了树林深处，猎杀了五头野猪，又找到了梨园，采摘了梨。
营地里的人对于顾光霁和秦凌晗的能力十分信任，自然也没有怀疑物资的来历，大家都沉浸在大量物资的喜悦中。
“秦大人真有本事啊，每次出去都能给大家弄回来这么多的物资！”
“那也因为是两位大人本事过人，换做咱们，恐怕还没深入树林就被猛兽弄死了吧。”
“这日子是越过越舒服了。”
“哈哈哈，这么多好吃的，我要更卖力干活了，多攒点钱。到冬天，我天天买肉吃！”
秦凌晗让玉露取了一部分，给大家做了丰盛的晚饭，给南场每一户人家分了一个梨。
接着安排人圈养家禽，将剩余的梨晒干储存。
又宣布今夜举办一场盛会，由玉露掌勺，众人闻言，皆是一脸兴奋之色。
秦凌晗看着大家的神情，低声对顾光霁说道：“也是时候告诉他们，主动攻打北郦城的消息了。”
顾光霁点了点头，说道：“这边交给你，东场交给我。”
“嗯。”秦凌晗应了一声。
到了傍晚时分，营地里面便飘起了香气，玉露做了两大锅回锅肉饭。另外将猪大肠清理干净以后，又做了一道辣炒猪大肠。
一份由顾光霁带人运到东场去分了，另一份则是分给南场的众人。
锅盖掀开，腾腾的热气蒸腾而起，营地里面的香气愈发浓郁了起来。
米粒饱满，每一颗都沾满了酱汁，锅子里的猪肉散发着诱人的肉香，因为放了一些辣椒，闻起来还有一股直冲面门的辛辣味道，辛辣的滋味伴随着猪油的香味，在鼻腔中弥漫。
李忠李义忙着盛饭，每个人都能分到一碗饭，外加一小份辣炒猪大肠。
每一饭碗都是满满的猪油，香气四溢。
赵强拿到饭便迫不及待吃了起来，边吃边夸赞道：“真的太香了！”
接着又夹起了一块猪大肠。
他说道：“这玩意儿，以前我找咱们村的屠夫卖过，1文钱能买不少呢，我当时两文钱买了点，结果回来一烧成菜，差点没把人臭死。我现在还能回想起来那味儿呢，白瞎了我两文钱。没想到一样落到玉大厨的手里，竟然这般香，我可要好好尝一尝。”
说着，便将猪大肠放入了口中。
没有想象中的臭味，翻到是一股浓郁的肉香，猪大肠嚼起来有一股韧劲，略带弹牙感，接着，便是浓烈的辣椒味道，辣劲儿直冲口腔，让人觉得嘴里像是含着一团火一般。
赵强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才将辣味压下去，但也不得不承认，吃得特别痛快。
赵强说道：“这辣味儿，够劲儿！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大肠，这可比猪肉好吃多了。”
接着他大嗓门地冲着玉露的方向喊道：“玉大厨，你的小摊位明日卖不卖猪大肠？这么点根本吃不过瘾，明儿我要去你那儿狠狠吃上一盘子！”
排队的众人听着赵强这番话，便知道玉露今日做的猪大肠味道极好，面上流露出了期待的神情，只能先吸吸鼻子，捕捉飘散过来的肉香味。内心愈发焦急了起来，只希望能够快点轮到自己。
玉露见大家喜欢自己做的菜，也是满脸笑意，高声回应赵强道：“放心，明日管够。”
赵强听了这话，顿时就满意了。
很快，营地里面所有人都吃上了美食。
秦凌晗等人也吃上了猪大肠，皆是眼前一亮。
林秋蝉吃着饭，惋惜地说道：“可惜林子还在外头没有回来，吃不上今天的美食了。”
玉露笑道：“吃不上不要紧，林子爱吃甜食，等他回来，我给他做点，他准高兴。”
林秋蝉说道：“那就多谢玉露姑娘了。”
说起江林，林秋蝉又目露担忧之色：“也不知道林子现在在外头怎么样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离我这么长时间。”
江岳烽见状，宽慰林秋蝉道：“林子那性格，你还不了解吗？猴精着呢，遇事不对，跑得比谁都快，向来只有他让别人吃亏的份儿。”
“他也不小了，出去历练历练也好。这次只是在外围打探一下消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林秋蝉闻言，也点了点头。
等众人差不多吃完以后，秦凌晗站在了高台上，趁众人沉浸在幸福时刻的时候，说道：“如今我们的营地发展是越来越好，也越来越稳定了。有足够的物资，足够的房屋，不会再遭受酷暑和严寒的侵害，大家甚至还能再营地里面娱乐。”
张山立即给秦凌晗捧场道：“这样的日子，我以前是想都不敢想。能够在天灾下，过上这么舒服的日子，全都要感谢秦大人。”
张山一说，所有人都附和了起来：“是啊是啊，要不是秦大人，营地哪能发展得这么快这么好。”
“我以前的愿望是不要天天挨饿就行了，现在的日子可比我期盼的可好太多了。”
让众人讨论了几句以后，秦凌晗轻轻叹息了一声。
听到了秦凌晗的叹息，众人不由得停下了议论，专注地看向秦凌晗。
秦凌晗开口道：“可惜的是，想要维持现在这样安稳的生活，并不容易。现如今，我们与北郦城也算是撕破了脸皮，营地也是迟早会遭受到北郦城的攻打。”
“一旦落败，我们便会成为北郦城的阶下囚，任由他们宰割！”
众人听着秦凌晗的话，一想到那种日子，都目露抗拒之色。
见铺垫的差不多了，秦凌晗微微拔高了音量，慷慨陈词道：“我们大部分人都曾遭受过北郦城的迫害，好不容易重获新生，难道你们愿意将这来之不易的自由还回去吗？”
“想要维持现在的生活，我们只有一条路，就是攻下北郦城！”
“与其被动等待，倒不如主动出击！打北郦城一个措手不及！”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北郦城是何等庞然大物，凭他们这些人，攻下北郦城，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当即有人开口道：“我们才多少人，北郦光是精兵就有五万人。凭我们这么点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北郦城？我看，倒不如大家再迁移一次，迁到一个新的，北郦城不知道的地方去。”
他一开口，不少人都附和了起来。
“是啊是啊，没必要和北郦城打吧。”
“这……打起来一看就赢不了啊。”
“迁移是个好主意。既然这块地方暴露了，我们就再迁移一次呗。”
“迁移？”秦凌晗听着众人的讨论，看向最先提出迁移的那人，目露冷色道：“北郦城知道我们的能力和资源以后，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们吗？必定会派人寻着蛛丝马迹，一路追击我们，那么我们永远都别想过上现在这样安生的日子。”
“再者……”
第一百八十八章
秦凌晗的目光扫向面色难看的众人, 说道，“眼瞅着要入秋了，我们春日里种下去的粮食，还有鱼塘里面圈养的鱼儿都到了丰收的时候, 就算要迁移, 也必须等到秋收以后。”
“可你们想过没有, 秋季过去，就是极寒的严冬。去年的冬季是什么样子，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们吧。在这样的寒冬之下迁移，一路之上会冻死多少人？”
“还是说，你们愿意放弃农田里面的所有东西, 即可迁移？”
秦凌晗这番话犹如当头棒喝，一下子就点醒了众人。
要他们放弃春日里面的所有成果, 他们自然是万般不愿, 可是寒冬迁移, 也确实不现实。
这样想着，大家的目光又投向了营地。看着营地里面整齐的木屋, 还有放满物资的交易处, 众人的内心都生出不舍来。
这么好的一处地方，是他们共同努力建造出来的, 现在舍弃了, 就等于放弃了所有努力的成果, 大家打心里不愿意。
众人沉默着，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想法, 思来想去, 最后竟然只剩下了一个答案。
那便是攻下北郦城。
想要不被奴役，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了！
赵强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适时的响了起来：“最坏也不过是一死, 和他们拼了！”
李义高声道：“不就是和北郦城开战吗？不就是以少胜多吗？我们已经赢了三次了！只要有秦大人在，有什么可怕的！”
李义这番话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没错，秦大人一定能够带领我们走向胜利的！”
营地里面的人对秦凌晗都有着一种莫名的崇拜。只要提起秦凌晗，众人的眸光顿时坚定了起来。
秦凌晗看着众人，发觉他们的目光由最初的怯懦退缩，变成了视死如归的坚定。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趁势说道：“我们并非完全没有胜算。我们所处的地方，是铁矿场！我们可以拥有大量的兵器。前几日我们还找到了炼制精铁的法子。罗正他们又是铸匠，我们可以制造出许多北郦城没有的精良兵器。与北郦城交战的时候，我们一定人手一柄利器！”
秦凌晗这番话说完，心细的人已经想到了当时平乱的时候，顾光霁用的□□。还有秦凌晗拿下铜矿场千人的那个神秘兵器。
秦凌晗继续说道：“更何况，北郦城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北郦城欺压民众已久，长期欺压之下，定然会有不少人心生反意。只要我们主动攻打北郦城，挑起乱子，这些人也一定会趁势起义。到时候各方战乱，北郦城的兵力必会被分散，与我们交战的兵力不足三成。”
秦凌晗这番话算是给大家下了一颗定心丸，大家对于攻打北郦城的信心愈发足了起来。
江岳烽高声喊道：“我愿追随秦大人，推翻北郦城！”
江岳烽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众人的情绪立即被调动了起来。
众人们众志成城，说道：“追随秦大人，推翻北郦城！”
“推翻北郦城！”
秦凌晗见此情形，知道自己今日的鼓动已经达到了效果，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说道：“推翻北郦城，还需要从长计议，以我们现在的人数和能力，还不足以与北郦城抗衡。不过我们却能先断北郦城一臂，重创北郦城。”
“在北面百里外，有北郦城最重要的一个矿场，金矿场。根据我们几日的探查，这个矿场里面一共一万多人。吞并了这个矿场，拿下他们的金矿，给北郦城重重一击！同时还能解救一万多和大家一样的伙伴，有他们加入我们，何愁不能推翻北郦城？”
一听是金矿，众人的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金子可是硬通货，在外头不论哪里都能使用。
“愿意攻打金矿场的去虎子那边做登记，明日开始进行训练。训练期间，每日50珍珠报酬。攻下金矿场以后，会按照贡献，额外给予奖励。”
“我丑话说在前面，训练偷奸耍滑，不服从指令的人，我会毫不留情赶出去。”
秦凌晗话音刚刚落下，虎子面前已经排起了长龙。
且不说大家现在正是头脑发热的时候，单是这丰厚的报酬，就已经够吸引人了。
“我报名！我一定努力奋斗，拿下北郦城！”
“我也报名，我可不想过回以前的日子！”
“怎么能让你们几个逞英雄，我也要参加！”
秦凌晗这边热闹非凡，顾光霁那边也是热闹至极。
这是东场的人第一次吃到玉露的手艺，都被惊艳到了，知道营地里面时不时会发放这种福利以后，对营地的归属感更加强烈了起来。
50珍珠的报酬，在南场已经够激动人心了，在东场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他们都在为了入住南场的资格而努力，若是参与了攻打金矿场，再立点功劳，马上就能入住南场。因此顾光霁甚至都不需要托儿烘托气氛，报名处那边便已全是人。
秦凌晗和顾光霁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核对名单，将营地所需的各种技术人员，以及老弱妇孺全部都从名单上划去，最后共记参与者4623人。
第二日一早，秦凌晗便让人宣读了名单。
“所有参与者，随顾大人去东场，这些日子就留在东场操练。”
东场的地方要比南场宽敞一些，而且东场的地形更适合练兵，再者，东场的条件艰苦一些，更适合磨练意志。
小草跟着瑶瑶一家，现如今胆子也大了许多，整个人也自信了不少，她开口道：“秦大人，你曾说过，对营地里面的男子和女子一视同仁，为何这一次上战场，选择的女子数量只有男子的一半？我比汪虎年长，为何他能参与，我却不能？”
小草这番话很快就引起了其他落选的女子的共鸣。
秦凌晗微微一笑，说道：“留下你们并不是因为你们不够格，而是我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我需要你们赶制一批铠甲出来。我留下的，都是手艺过人之人。”
秦凌晗这么一解释，众人便没了怨言。
幸亏之前在制作兵器的时候，秦凌晗让人同时打造了许多金属片，现在只需要将金属片固定在皮革上即可，大家一起劳作，十日左右的功夫就能全部赶制出来。
顾光霁临走的时候，秦凌晗将两个装满了养生泉水的水囊交给了顾光霁，吩咐道：“一个你自己用，另外一个，每日倒入大家饮用的水中。我每日都会让人给你送一个水囊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提高所有人的战力，因此秦凌晗也丝毫不吝啬空间里面的养生泉水。
顾光霁也不矫情，点头接过了水囊，带着众人离开了。
南场大半的人跟着顾光霁离开以后，营地里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不少。所幸现在主要的农田灌溉都由水车来完成，营地里面的剩下的人只需要每日去田里看看情况，隔几日施一次肥就行。
秦凌晗去了老罗那边一趟，制好的弓弩又多了三把，每一把的做工都很精致。
秦凌晗对老罗说道：“我准备多制造几门火炮，我会专门给你们安排一个隐蔽的地方。你可以再找四个帮手帮你，不过这些人必须守口如瓶。”
老罗点头道：“秦大人放心，我懂得。”
“嗯，你办事我恨放心。”
七日的时间，顾光霁忙于东场操练。秦凌晗则是忙着带大家一同制作铠甲。
到了第八日的时间，江林等人从外头回来了。秦凌晗看着几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便知道他们这一次出去，十分卖力。
几人看到冷清的南场，倒是愣怔了一下。
秦凌晗向几人解释了一下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众人才恍然大悟。她将几人带到了议事堂，说道：“先把你们探查到的消息给我吧。”
江林三人将这几日打探到的矿场消息悉数上报，有关于矿场的大小，地势，总人数，以及守卫的数量，基本都和秦凌晗打探到的消息对得上号。
其中，江林说的内容更为详细，甚至还将矿场周围的地形图全部画了出来。
秦凌晗对这几个人都极为满意。
她开口道：“你们这一次出去，打探消息的任务完成的都很不错。查探消息有功，每个人奖励100珍珠。”
几人都喜不自胜。
没想到除了原本的报酬以外，还能额外获得100珍珠，他们顿时觉得这几日的辛苦都值得了。
江林将装有珍珠的袋子小心收了起来，接着对秦凌晗说道：“除了方才查到了那些消息以外，我还查到了他们的队伍分布模式。以200个人为一组，每组有一个小管事和五个护卫，队伍内部采用都是有过错连坐的机制，一个人犯错，全组人跟着一起受罚。因此，混入矿场浑水摸鱼，煽风点火这一招，在这个矿场里面是行不通的，只要一混进去，马上就会被他们察觉到。”
秦凌晗最初拿下南场的时候，就是靠张山混在矿工里面，和在外面攻打的秦凌晗里应外合。
因此江林在查探消息的时候，也考虑过里应外合的事情。
秦凌晗听了江林的话，倒是微有些惊讶。
这个消息，队伍的人数分布这个消息，必须要进入矿场里面，或者与矿场的矿工们有过交流，才能得到确切消息。
她可以利用空间轻松潜入矿场，从而查探到这个消息。但是江林只在外围活动，却也探查到了这个消息，倒是让秦凌晗不由得高看了江林一眼。
江林敏锐捕捉到了秦凌晗眼底的惊讶之色，眼底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来。
他年纪小，又是一路跟着秦凌晗的人。旁人总会下意识轻视他，觉得他是靠着和秦凌晗的关系才获得了这份差事。
江林也有自己的骄傲，所以才格外卖力，想要证明自己。
江林正了正色，对秦凌晗说道：“我原本想着，一个万人的矿场，人员管理必定松散。因此在出去之前，我就购买了一些迷药。趁运碎石的人出来的时候，我悄悄迷晕了一个人，原本是想着换上他的衣服，用他的身份混入队伍，然后进入矿场内部查探消息，明日再神不知鬼不觉跟着队伍从矿场里面出来。”
“却不曾想，对面发现得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实施，他们就发现少了一个人。”
“他们发现得太快了，而且很焦急，全员出动，生怕找不回这个人一样。当时我就觉得他们的反应有些怪异。“
第一百八十九章
“所以留在原地, 仔细观察了他们两日的时间。”
江林这话的时候，另外两个人才恍然大悟：“难怪那两日你一直留在那边。”
“不愧是秦大人带出来的，观察力就是敏锐。我光顾着看他们来回的路线了，完全没想到要看他们队伍之间的关系。”
秦凌晗见那二人发自内心地觉得江林厉害, 也是忍不住弯了弯唇。
她对江林说道：“你能摸清楚他们队伍的运作模式, 也是大功一件, 额外再奖励100珍珠。”
此话一出，旁边的两人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江林，不过他们也很清楚，这一切都是江林应得的。
论胆识和观察力，他们确实不如江林。
二人也是不甘示弱, 其中一个人指着地图上的一条小径，说道：“矿场里面每日都会派一队人从这条道推着板车运石头出来, 再从正门回去。正门的防守很严密, 但是这一处的守卫比较松懈。”
另一个人也说道：“这
条道, 道路陡峭倾斜，下来容易上去难, 易守难攻。我观察过, 这一处的防守相较于其他地方要松懈一些。可以派一些身手好的人从这儿突袭。”
秦凌晗闻言，赞许的目光看向几个人。
江林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 一脸严肃地对秦凌晗说道：“秦大人, 我也要报名攻打这个矿场。我愿意为了推翻北郦城出一份力。”
江林这么一说以后, 另外两个人也不甘示弱道：“秦大人，我们也要参与！”
秦凌晗看着三人坚毅的眼神, 微微一笑, 说道：“你们三人专门负责查探消息，搜集情报。不需要上前线。你们需要做的, 是在后方帮我调整作战方案的，整理情报，这比上战场逞能更重要。”
三人闻言，立即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是，秦大人。”
秦凌晗说道：“你们也忙活了好些日子了，先回去歇息吧，若是有需要打探的消息，我会再安排你们的。”
三人点了点头，很快就离开了议事堂。
江林从议事堂走出来，迎面刚好遇上了瑶瑶。
和瑶瑶说了几句自己这几日的壮举，逗得瑶瑶直笑，她夸奖江林道：“江林，你可真厉害。”
听着瑶瑶的夸奖，江林眉眼弯弯。
瑶瑶继续说道：“我还比你大两岁呢，如今你都被秦大人委以重任了，我却什么本事都没有，想想真不甘心。”
江林却道：“瑶瑶，你和别妄自菲薄。我听秦大人说了，你和你娘负责的蔬菜地，是营地里面长得最好，产量最多的。要是没有你们的悉心照料，营地里的物资也绝对不会这么充足。每个人都有做自己擅长的领域，你这一手种地的本事，我也很羡慕呢。”
江林的一番话成功将瑶瑶逗笑了，一双眼眸亮晶晶的，煞是好看，江林的小脸儿不由得微微泛起了红。
秦凌晗看着二人的背影，眼底隐隐有揶揄之色。
根据江林几人给的消息，秦凌晗花了一整夜的时间，制定了三份攻打的方案。
第二日一早，她便去到了东场。
东场众人早早就开始了一日的训练。
操练场上，阳光透过浓密的云层洒下来，落在黄土地上。
顾光霁身着身着铠甲，手持长剑，他凝重的眸子扫视着自己麾下的勇士们，威严的气息弥漫在周围。
“ 列阵！”顾光霁的声音如雷霆般响彻整个操练场。
将士们站在各自的位置上，长刀架在身旁，面容透着坚定，随着顾光霁的指令，迅速列阵。
将士们的步调整齐划一，每一次挥刀、踏步都井然有序。
哪怕站在百步之外，秦凌晗都能感受到那一股肃穆的氛围。
连续服用了七日稀释过的养生泉水，将士们看着也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已经狠狠操练好几日了。
众人和前几日相比，完全变了样子，一群散兵游勇此刻如同刀锋一般，浑身上下充满了锐气，有一种所向披靡之感。
顾光霁注意到秦凌晗的到来，下令自由操练，自己则是一路走向秦凌晗。
秦凌晗面上带着笑，对顾光霁说道：“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
顾光霁摇了摇头：“本来也是自由练习的时间了，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秦凌晗将昨夜写的方案递给了顾光霁，说道：“昨夜写了一整夜，想了三个出来，想问问你的意见。”
顾光霁接过秦凌晗递过来的方案看了眼，眉头微挑。他发觉秦凌晗的悟性极强，不过是跟着他学了一阵，写出来的方案虽然略显青涩，却已经有模有样了。
顾光霁分别分析了三份方案的利弊，留下了第三份方案，对秦凌晗说道：“攻打金矿场可以按照这个来，晚上我帮你修整一下，攻打矿场的时候看实际行军，你就明白了。”
“好。”秦凌晗点了点头。
操练的时间比较紧，顾光霁只和秦凌晗说了一炷香的时间，便重新练兵去了，秦凌晗也没有打扰众人，很快就离开了。
操练进行了半月的时间，众人的配合也是越来越娴熟，秦凌晗的方案在也顾光霁的润色下愈发成熟了起来。
一切都准备就绪以后，随着顾光霁的一声令下，四千多人便穿上舒适的战铠，手持长刀，朝着金矿场进发。
金矿场众人完全没料到会被突袭，等顾光霁带兵到百里外的时候，才急急忙忙召集人手，抵御他们。
秦凌晗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而是朝着前方一挥剑，道：“列阵！”
“前锋立盾！”
“左右侧翼展开，准备包抄！”
“弓箭手，准备！”
她的声音洪亮而有力，一声接着一声指令下去，将士们有序地列队展开，冲着金矿场便发起了迅猛的攻势。
金矿场的这一群乌合之众，全然不是秦凌晗他们的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
大管事看着场上的局势，冷冷一笑：“不知死活。”
他一连发了好几道命令，原本混乱的矿场队伍一下子就变得有序了起来，局湿也从
吩咐了身边的人几句，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混乱的队伍重新编排整齐了起来。
金矿场本来人数多要多数一倍，局面也演变成了双方对峙。
秦凌晗看着眼前的一幕，微眯起眼，有些意外，这个大管事竟然竟然还懂兵法。
顾光霁站在秦凌晗的身边，看着眼前的局势，开口道：“此人恐怕不是个简单的矿场管事。”
秦凌晗微微点了一下头。
营地里面的人因为对方的突然变阵而陷入了苦战。
秦凌晗看着眼前的情景，知道若是一直这么对峙下去，对他们极为不利，必须破局。
“擒贼先擒王。”秦凌晗低头对顾光霁说了一句。
顾光霁心领神会，与秦凌晗一同，一扬马鞭，策马朝着大管事的方向疾驰而去。
秦凌晗扬起手中的长剑，高声喊道：“将士们，随我一同取下这管事的首级！”
她骑着马，冲在最前面，手里长剑一挥，便收割了一条守卫的性命。
这一下，狠狠鼓舞了营地里面的人。
“跟着秦大人，大家冲啊！”
伴随着高喝声，营地里众人也跟随着秦凌晗冲锋。
金戈之声响起，大地都为之震颤，纷乱的脚步踏过黄土，扬起了一片尘土，将众人的身影都遮掩在了里面。
顾光霁的身影也悄然掩藏在了尘土之中。
秦凌晗势如破竹，如同一道疾风所到之处的敌方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纸张一般，不堪一击。
她身手矫健，每一步都在撕裂对方的防线，锐不可当。
营地的众人跟在秦凌晗的身后，也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奋勇冲锋。
临时拿起铁镐铁锹的矿工们，哪怕有了指挥，也根本抵不住秦凌晗凌厉的攻势。
聚拢起来的队伍不过一会儿便被冲的七零八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大管事看着一面倒的场面，看向秦凌晗的目光也是充满了忌惮。
原本以为不过是一群流民组成的队伍，成不了什么气候，却没想到，里面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人。
大管事的眸光死死锁定在秦凌晗的身上，眼底杀意四现。
他轻微抬起手，指尖朝着秦凌晗的方向凌空轻点了一下。
守卫在他身边的两个暗卫很快就没了踪影。
在秦凌晗孤身深入敌营的时候，两道身影突然间从人群中暴起，长剑直指秦凌晗面门，竟是想要一击拿下秦凌晗的性命。
秦凌晗面色不便，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
烟尘弥漫之下，两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骤然出现在秦凌晗的身边，与两个暗卫交起了手，正是顾九和顾十。
秦凌晗在攻入敌方的时候，就将顾光霁和顾九顾十带入了空间里面。顾九顾十负责和暗卫交手，而顾光霁则是在大管事身边无人的时候，一举将他拿下。
顾光霁的攻势极凌厉，周身充斥着剑刃和刀锋的交击声，他的脚下铺开了一条血路，
同一时间，另一道手持利刃的身影如同一道惊雷一般，瞬息之间穿过混乱的战场，直冲大管事而来。
一支长箭从瞭望台上落下，击杀了接近顾光霁的一个护卫，紧随而来的是细细密密的箭雨落了下来，为顾光霁铺开了一条血路。
秦凌晗抬头看去，瞭望台上最前方的，赫然就是江岳烽。
攻打金矿场的时候，他们是兵分两路，秦凌晗和顾光霁负责正面冲锋，而江岳烽则是带着他手底下箭数高超的人，从后面陡峭的山道突袭入矿场，拿下了瞭望台。
顾光霁很快就抵达了大管事的面前，染血的长剑一下子就抵在大管事的脖颈处。
大管事在看到顾光霁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浑身狠狠颤抖了起来。
顾光霁厉声道：“都停手，否则我杀了他。”
大管事已经脱离了最初的震撼，他认认真真打量了顾光霁一番，静静说道：“敢于孤身闯进来刺杀我，你确实很有胆识。但是你太大意了！”
大管事微一抬手，只见寒光一现。
一柄短刀从大管事的衣袖中飞出，朝着顾光霁飞射而去。
顾光霁眼神犀利，身子朝着一侧闪动，同时手中的长剑回撤，将短刀挑飞了出去。
“抓住他。”
大管事一声令下，又有两道矫健的身影突然间从大管事的身后腾空而起，手里的长剑直刺顾光霁。
顾光霁侧身一跃，手中的长剑横在胸口，与二人的长剑相碰撞，发出尖锐的碰撞声。
二人很快就与顾光霁缠斗了起来，缠斗之间，顾光霁也差不多摸清楚了二人的身手。
此二人的身手，比顾九和顾十更胜一筹。
顾光霁神色一凛，不能放这两个人去到队伍中，否则营地里面的人必将死伤大半。
顾光霁的剑招瞬间变得凌厉至极，直接放弃与其中一人交手，而专注对准其中一人，一招接着一招，直指对方要害。
迅猛攻势下，那人的身上立即多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面色苍白至极。
而同一时间，顾光霁的后背也完全暴露在了另一个人的面前。
剑光一现，长剑直直朝着顾光霁的心口处刺去。
只听到一声响彻的“砰”的一声，那人的胸口开出了一道绚烂的血色花朵，身体便如同碎布一般，从半空中跌落，摔在了地上。
顾光霁的长剑也在这个时候刺出，斩杀了另一人。
秦凌晗在远处，收起火-枪，轻轻舒了一口气。
方才当真是凶险无比。
她一直看着顾光霁这边的动静，在顾光霁集中攻击其中一人的时候，秦凌晗便明白了他的想法，所以马上拿出了火-枪支援顾光霁。
方才她若是再慢上一刹，顾光霁身上就要多一道致命伤了。
顾光霁的眸光落在了被秦凌晗击杀的那人身上，他的后背除了火-枪造成的伤口，还插着一柄短刀。
他微挑着眉头，看向大管事的方向。
却见大管事手持匕首，身边已经躺了五六个守卫，鲜血染红了他半边脸颊。他看着剩下的守卫，眼底还有未曾散去的强烈杀气。
他对顾光霁高声喊道：“这些守卫全都是北郦城派来的，有给北郦城传讯的方式，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顾光霁不多言，立即收割起了守卫，秦凌晗则利用火-枪，帮顾光霁解决漏网之鱼。
二人配合默契，瞬息之间，便将护卫全部清理了干净。
大管事见护卫全都被击杀，松了一口气，这才冲着矿场所有人喊道：“都给我停手。胜负已定！谁也不准反抗！”
第一百九十章
金矿场的矿工们本来就是以大管事的命令为准, 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战意，见到一面倒的局势，更是心生退意，此刻听了大管事的命令, 纷纷丢下了手里的武器, 任由秦凌晗这边的人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这一场战役, 在顾光霁和秦凌晗的指挥下，只花了不到半日的时间就以强势的碾压取得了胜利。
营地里的众人都目露兴奋之色。
经过这一次战役，大家的信心都增强了不少。
“秦大人万岁！”
“顾大人万岁！”
秦凌晗看着大家眼中的兴奋之色，也目露笑意。
她让李忠李义和汪虎安排之后的事情，自己则是来到了顾光霁的身边, 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光霁，见他身上没什么伤口, 神情微松。
紧接着, 幽深的眸子看向了大管事。
方才这边的情景, 她也全部看在眼里，自然也看到了大管事反水的行为。
这个大管事, 她也打了两次照面了, 此人一看就是板直的性子，断然做不出见识不对就投敌这种墙头草的行为, 所以她很好奇这个大管事突然帮他们的理由。
大管事看向顾光霁, 眼底满是压抑着的激动之色。
他压低了声音, 对顾光霁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你们若是不放心我，将我捆了也行。”声音蕴藏着激动。
顾光霁道：“去一处无人的地方。”
大管事点了点头, 带着二人走向了矿场里面。
矿场内部已经被江岳烽带人拿下, 大门敞开着。
大管事很快就将二人带到了自己的居所里面。
确定四下无人以后，他直直在了顾光霁的面前, 狠狠一磕头，嘶哑颤抖的声音说道：“属下卫冀，见过顾少主！”
“顾少主”三个字，表明了他的身份，也表明了他确实认识顾光霁。
顾光霁之前就隐隐猜到了此人的来历，此刻倒也没有太多的惊讶，说道：“你先起来吧。”
卫冀闻言，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一双眼睛黏在了顾光霁的身上：“少主，属下终于等到你了。”
顾光霁问卫冀道：“你怎知我身份？”
卫冀道：“主子曾给我们这些亲信看过少主的画像，让我们记住少主的相貌，看完后便将画像毁去。他说，少主一定会来北方。若是他不在了，日后我们遇上少主，便由少主带领我们。”
秦凌晗估摸着，这个所谓的主子，应该就是顾光霁的老师。
她之前便想过，顾光霁老师那般老谋深算之人，哪怕被北郦城的人迫害死，也一定会留下一定的势力给顾光霁。
只是当初离开北郦城匆忙，未曾来得及寻找。
原是想着攻北郦城的时候在找，却不曾想，竟在这个地方遇到了。
秦凌晗直视着卫冀，声音冰冷：“空口无凭。”
“你既是亲信，又为何在帮北郦城做事？我怎知你不是假冒了身份，被北郦城安插在这儿的奸细？”
卫冀闻言，眼底透着一丝伤痛，回答道：“那一次与北郦城交战，主子被杀，我们部分人逃了躲起来，然而还有一部分被北郦城擒了。北郦城知我是主子的亲信，问不出信息来，却也没杀我。只是用活下来的那些人的性命威胁我，让我替他们管理这个矿场，又派了人看着我。若是我反抗，或者每月上缴的金矿数额不够，便会杀死一人，送首级给我。”
“主子的人手本来就所剩不多，少主将来来了北郦城，想要与北郦城开战，势必需要人手。所以，为了保住这些人的性命，属下不得不向北郦城低头。”
说着，卫冀直挺挺跪在了顾光霁的面前，说道：“少主，卫冀投敌，本就罪该万死，少主不信卫冀也是应当的。只是还请少主暂时留下卫冀这一条命。等卫冀将剩下的人全部召集起来以后，少主便可当众斩杀卫冀，树立威信，卫冀绝无怨言！”
其实从卫冀说出顾光霁的身份的时候，秦凌晗便已经信了此人八分了，此刻卫冀这一番话，字字句句都是在为顾光霁打算，让秦凌晗也不由得为之感动，
顾光霁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的男子，他佝偻着背，身形消瘦不堪，不过三十多的年纪，鬓边已经有白发。
嘶哑的声音带着视死如归的坚定。
顾光霁轻叹一声，说道：“卫冀，起来吧。”
秦凌晗将一粒药丸递到了卫冀的面前，冰冷的声音说道：“服下这药，我便信你。”
卫冀问都不问一句，就塞入了口中。
秦凌晗道：“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
卫冀自嘲一笑，说道：“卫冀本来就命不久矣，只要能让少主安心，什么药，卫冀都……”
话还未说完，卫冀便震惊地看向秦凌晗。
北郦城为了控制他们，给这个矿场所有人都下了药，他身份特殊，北郦城怕他反抗，因此每次给解药的时候，都不会给足份量。他日日都要忍受毒药带来的痛楚，可是吃了方才那一粒药以后，他竟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毒药，分明就是解药！
卫冀看了看秦凌晗，又看了看顾光霁：“少主……这……”
秦凌晗说道：“你若是真觉得自己有罪，就好好留着这条命，帮你家少主将北郦城攻下。”
卫冀狠狠点头，说道：“是！”
他此刻看向秦凌晗的眼神也充满了尊敬之色。
原本只以为秦凌晗是顾光霁的亲信属下，可是现在他却不敢小瞧秦凌晗了。就这一手医术，就值得重视。
顾光霁问卫冀道：“老师剩下的人手现在还有多少？”
卫冀说道：“我们一共还剩下两千余人，为了避免被北郦城抓住，我们分别躲在不同的地方。我们曾经约定过，只有少主出现，才能用信号碰面。大家应该都躲在离北郦城不远的地方。只是现在过去了好几个月，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人。”
秦凌晗听到这个人数，眼眸一亮。两千人虽然不多，然而顾光霁的老师留下的可都是精锐，不说以一敌十，以一敌二肯定不在话下。
他们攻打北郦城，最缺的就是人才了。
顾光霁对卫冀说道：“我要将这个矿场的人收入麾下，日后这些人还是由你来管理。”
卫冀回道：“少主放心。”
顾光霁又问了卫冀一些他老师来到北郦城以后做的事情，不知不觉聊了许久。
等从屋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暗了。
战场已经清扫干净，该统计的东西也统计清楚了。
汪虎见到秦凌晗，将数据汇报给了她。
这一场战役，营地里面一共出战4623人，战死466人，重伤235人，轻伤384人。
而金矿场，初战12300人，战死4320人，重伤2405人，轻伤1344人。
他们以四千对付一万多人，付出了极小的代价，大获全胜。
众人在矿场里面也收缴了很大一批物资。
共有提炼出的黄金260两，陈米一千二百袋，陈面八百五十袋，猪肉干八百二十袋，蔬菜干五百三十袋。
大家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量的物资，都被深深震撼到了，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秦凌晗却很明白，这些物资数量看着极多，然而平分给一万人，也就勉强够一个月的口粮而已。
秦凌晗让江岳烽和汪虎负责将粮食的登记以及运回营地的工作。
林秋蝉则是带着她的人手负责伤患的救治。
李忠和李义则是安排人看着这些被抓起来的矿工们，将所有闹事者全部清理了干净。
众人用了三日时间，便收拾好了金矿场的残局。
除了受伤不方便移动的人，秦凌晗留了一部分人照顾他们，其他人押着大量的物资和金矿场所有的矿工，一同踏上了回营地的道路。
矿工们已经见识过秦凌晗他们的厉害，一路上也是极为乖顺。
秦凌晗用对待铜矿场那些人同样的方式，带金矿场的人见识了一下南场的繁华。
卫冀看着眼前这块营地，被震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的主子筹谋许久，虽然召集了不少反抗北郦城的能人，组成了一支队伍，可是物资一直都是他们最大的问题，大家的日子一直过得很苦。
却不曾想，少主建立的这片营地竟然繁荣至此，物资充沛，生活富足。在这天灾之下，这里的生活简直就如做梦一般。
卫冀由衷佩服地说道：“少主英明，竟然能够建起这么一块营地。主子若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顾光霁却是将目光投向秦凌晗，满眼的温和，说道：“卫冀，这营地的主人，不是我，而是她。”
卫冀愣了一下，下意识看着秦凌晗白皙的面容。
顾光霁继续说道：“卫冀，既然入了这营地，秦大人便是你的主子。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以秦大人的命令为先，不得违抗。”
卫冀郑重道：“卫冀明白。”
这几日相处，卫冀看着顾光霁和秦凌晗之间的相处，也知道秦凌晗再顾光霁的心中，份量很不一般，秦凌晗所说的话，顾光霁基本上都会听从，所以也很顺从地答应了下来。
卫冀有时候觉得二人之间的氛围很奇怪，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不过少主的事情，卫冀也不敢过问。
回到营地之后，秦凌晗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论功行赏。
所有战死的人，给予他们的家人200珍珠的安抚，接着，秦凌晗便宣布起了奖赏。
“顾九顾十，斩杀了营地里面的两大暗卫，杀死守卫三十余人，一人奖励300珍珠。”
“张山，第一个冲锋陷阵，拿下守卫首级，奖励100珍珠。”
“赵强、孙武、孙文……清扫了矿场内部，占据瞭望台，奖励100珍珠。”
“……”
被点到名字的人，眼底都流露出了喜悦之色。
经过了秦凌晗的这次奖励，东场有不少人都有了入住南场的资格，他们都满眼的兴奋之色。
东场的其他人见状，也是目露羡慕之色，并且暗暗下定决心，下一次战役，自己一定要冲在最前面。
玉露早在营地里面就得知了秦凌晗他们要回来的消息，一早就准备好了犒劳的饭食。
等她将锅盖掀开的时候，香气顿时就席卷了整个营地。
众人顿时就来了精神。
赵强说道：“一回来就能吃到玉大厨做的饭，真是值了！”
李义也笑道：“都说由奢入俭难，吃过玉大厨做的美食以后，这些日子吃的干粮，简直就难以下咽。我每天都在算着回营地的日子呢。”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有序地排起了长队。
金矿场的矿工们本来就被这营地的繁华给震撼到了，此刻更是一脸羡慕地看着众人吃饭，不由得吸着鼻子，贪婪地闻着空气中传来的饭菜香气。
他们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身为俘虏的他们，是不配吃这些东西的，能够有一两块饼子填一下肚子就已经是极大的仁慈了。
现在能闻一闻肉香，他们也已经很满足了。
梁实饿得不行，舔了舔嘴唇，眼底满是羡慕之色。
他小声嘀咕道：“要是我们也是这个营地里面的人该有多好啊。”
旁边一人说道：“少做梦了。我们还是祈祷，他们愿意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另一个人也在这个时候开口道：“要是能在临死之前吃上这里的一口饭，我死而无憾。”
他这一番话说出去，周围的人也都忍不住吞咽了口水。
耳边是此起彼伏吞口水的声音，梁实强迫自己低下头，不去看那个锅子，不然这饥饿根本就顶不住。
只是梁实没想到，他都不去看了，那磨人的香味却好像是靠近了自己一样，越来越接近了。
梁实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几乎要被这股强烈的饥饿感逼疯。
只听到“砰”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放到了他们的面前。
梁实下意识抬头看去，看到了好几个巨大的木桶，而木桶里面，盛满了沾了猪油的饭。
梁实瞪大了眼睛。
这饭，不正是营地里面的人正在吃的吗？
梁实看向李忠等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李忠说道：“你们人数太多，营地里面没有足够的碗筷。想要吃饭的，自己来这边排队，用双手接饭。”
众人都愣住了，互相看着。他们原本是做好了被虐待，甚至被杀死的准备，然来李忠这一出，直接让他们懵了，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梁实指了指自己，问道：“给……给我们吃的？”
李忠笑了笑，说道：“我们秦大人仁慈，从来不会苛待任何一个人，这些饭，自然是给你们准备的。想要吃饭的话，就赶紧来排队，一会儿可就凉了，”
听了李忠这番话，金矿场的人这才确定，这些饭菜真的是给他们的。
人群中传出了强烈的欢呼声。
很快，木桶前面便排起了长龙。
李忠拿木勺，将一勺饭添到了梁实的双手中，结结实实的一勺子饭，份量实在，梁实的双臂甚至还微微往下沉了沉。
梁实看着手中的饭，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他们这些人，在金矿场的时候，干得最累的活，喝的也都是稀粥，现在却能吃上结结实实的一碗饭，宛如在梦中。
梁实闻着手中的饭香，甚至都不舍得吃。闻够了气味，才一口咬了上去。暖暖的油脂香与米饭的清香交融在一起，甚至还咬到了一根肉丝。鲜美的肉味，让他陶醉。
众人毫无形象地将手里的饭菜吃干净，甚至连十根手指都重新舔了一遍，尝着上面残留的肉香。
两行眼泪从他们的眼角落下，所有人看向秦凌晗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
有人冲着秦凌晗跪下，磕了头，说道：“谢秦大人的饭，秦大人万岁！”
有了此人带动，所有人都跟着跪下感谢秦凌晗。
秦凌晗听着这些人发自内心的感激，趁这个时候开口道：“我们攻打金矿场，是为了对北郦城宣战，并不是想要为难你们。现如今，你们既然来了我们营地。那我便对你们说一说这儿的规矩。在我们这个营地里面，不看身份，只看对营地的贡献，任何人都可以加入营地。只要你不做损害营地利益的事情，便能在这个营地安稳地生活下去！”
一听可以加入秦凌晗的营地，金矿场众人顿时就沸腾起来。
梁实一个喊道：“秦大人，我愿意加入营地！”
随即，更多人也争先恐后喊道：“我也愿意加入营地！”
“我绝不会背叛营地，大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秦凌晗看着众人激昂的情绪，点了点头，指了指汪虎，说道：“想要加入营地的人，去那边登记名字，之后我会让人带你们去你们的居所，给你们仔细讲一讲这个营地的规矩。”
卫冀看着眼前的情景，看向秦凌晗的眼神充满了尊敬。
要说之前，他决定听从秦凌晗的话是因为顾光霁的命令，那么此刻，就是从心底敬仰秦凌晗了。
用了简单的一顿饭，就收拢了矿场的人心，这种行事能力，令人敬佩。
金矿场的人加入营地以后，东场的窝棚就不够住了，秦凌晗便发布了搭建窝棚的任务给东场的人。
不过两日的功夫，简易的窝棚便搭建好了，金矿场众人也在营地里面安定了下来。
攻下金矿场以后，秦凌晗便在金矿场也开了交易处，又用空间运了各类物资到交易处。
她将金矿场的一切全权交给卫冀管理，同时也将交易处交给了卫冀，让铁牛在他旁边辅助。
又在营地里面颁布了新的任务，金矿场挖矿，报酬为一日3珍珠，冶炼金矿，一克金子给10珍珠的报酬。
金矿场里面，能熟练炼金的人，大约有100人，每个人每天差不多能够提炼出0到3克的金子。
因此秦凌晗给出的报酬也算是很合理了。
金矿场的工作半月为期，一次人数为一千人。
剩下的人，则是要跟着顾光霁操练，为了应对北郦城做准备。
在秦凌晗和顾光霁的安排下，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接连下了好一阵子的暴雨，不过因为他们这边地势较高，雨水顺着山坡滑下去，没有积起来。
东场，众人身穿戎装，挺拔而坚定地站在操练场，随着顾光霁的每一声命令，进行着操练。发梢被雨水完全打湿，众人的神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长枪在雨水中挥舞，激得雨水飞溅。
南场，江林和小豆子他们在雨幕下欢快地踩着水花，水珠在空中飞溅，欢笑声回荡在营地中。
林秋蝉见了，倒也没有阻止，过了好一阵子紧张的日子，现在也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等江林跑到屋檐下的时候，林秋蝉拿出了澡巾将他包裹起来，将他满是淤泥的小脸擦拭干净。
秦凌晗看着眼前这倾盆大雨，不由得想起了去年的大家在山上的日子，一晃竟也过去了一年。
玉露站在秦凌晗的身边，目露怀念之色，说道：“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忙着修补寺庙，挖排水渠呢。今年倒是安逸了。其实只要准备好充足物资，提前做好应对各种灾害的准备，天灾并没有那么可怕。”
林秋蝉也点头附和道：“是啊，如今当真是神仙日子了。”
一月的暴雨终于过去，酷热的夏季进入了尾声，很快就迎来了初秋。
期间秦凌晗独自去了一趟玉石村，给那边送去了一些粮食，同时也收了一批玉石，换成了一万三千玉币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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