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欢悦的气氛忽然僵凝,已经将水桶提起来的年年松松,偏过脸懵懂地望着商贩。

    离商贩最近的傅小洲,冷静问:“叔叔,你确定少了吗?”

    “是啊,少了五十,小朋友你自己数一遍看看,是不是只有五百?”商贩将那一沓钱递给他,“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还有摄像头,我不会骗你们的。”

    年年松松放下水桶,围到傅小洲身边,像小鹌鹑似的凑在一起,聚精会神地数着他们辛苦赚来的钱。认真细致地数了两遍后,傅小洲跟两个弟弟说了一个坏消息。

    “确实少了五十块。”

    松松摸了摸光滑的小脑袋:“小洲哥哥,我们还有多少钱?”

    年年:“钱钱去呐里了?”

    傅小洲垂眸又翻了遍自己的裤子口袋,出发前弟弟们将钱全都交给他保管,按照裤子口袋的深度,是不太可能会掉钱的。但有时候意外发生往往是没理由的,可能是他在付麦芽糖钱的时候掉了也说不定。

    这个责任主要在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傅小洲,自责道:“对不起,年年弟弟,松松弟弟,是我没有保管好钱。现在只剩四十块钱,还差十块才能到五百五。”

    着急的松松一点都没有责怪傅小洲:“不怪小洲哥哥,要是我不贪吃,就够了。”

    年年也是:“窝也似。”

    三个崽崽都想拯救那桶小乌龟,各自都陷入了自责中,年年捏捏衣服上的小桃子,上前拍了拍两个哥哥的衣服:“窝们去找一找叭!找钱钱!才一会儿、阔以找到哒!”

    说完,年年又攥拳补充了句:“窝们、勇敢哒!”

    傅小洲思考了下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比起上午来时熙熙攘攘的人流量,这会已经散了很多,街道来往的行人很少,而且他们走来的时间也并不长,运气好说不定真的能找到。

    可行性只有百分之五十,傅小洲点头应:“好,我们沿路返回找一找。”

    “找找找!必须找到!”松松道。

    计划通过,傅小洲开始跟商贩讲述前因后果,听完小朋友们的想法后,商贩拿出手机瞧了眼时间,斟酌了下:“小朋友们,现在是十二点十分,我家不在县城,中午我得回去,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好吗?”

    “好,谢谢叔叔。”

    “去吧,注意安全。”

    转身离开的三个崽崽开启了地毯式搜寻法,沿着这一条主道都东瞧瞧,西瞧瞧一圈后,也没瞧见那张绿色五十块。

    松松不免有些泄气:“小洲哥哥,要是我们最后没有找到,是不是就救不了小乌龟了?”

    走在中间的傅小洲回答:“加上那四十块,我们一共有五百四,或许可以跟那个叔叔说一说,他可能也会愿意卖给我们。”

    松松眼睛一亮:“那刚刚为什么不直接说呀?”

    傅小洲冷静道:“因为我们最初说好了是五百五,人不可言而无信。而且,那只是我们的最后选择,叔叔只是可能会愿意,并不一定是百分百。”

    “是哦。”松松肯定,“说的对!”

    两人嘀嘀咕咕,年年的却置若罔闻,他是三个崽崽里最矮的小豆丁,在找东西的时候有劣势,也有优势,每每路过商贩的推车底下时,他都会仔细瞧一瞧。

    走了一路,别说绿色的五十块了,就连绿色的垃圾袋都见不到影子。

    察觉到自己额头出汗,年年停下脚步,摘掉了连帽衫的帽子,他抬起小短手给自己扇风,脸颊粉扑扑的,睫毛纤长,看起来就像一只制作精美的绝版玩偶。

    三人沿着街道一路返回到水果果摊,沿途每一个能找的地方都找过,可就是没找到。距离水果摊还剩最后一点儿距离时,年年不免有些沮丧,头顶的小卷毛上仿佛跟着一片小乌云。

    小乌龟、很可怜。

    他想救它们。年年心想。

    水果摊位处街道的拐弯口,当他们抵达最后这一处时,其实也就意味着,他们没什么希望了。年年的小脸上写满了难过,正当他想去果摊的伞后看看时,就瞧见了一个人从拐角口走过来。

    是前不久来过果摊的,那个流浪老人。

    瞧见崽崽们,流浪老人似乎笑了下,这样的笑容让跟组的工作人员警惕起来,他们正想上前让崽崽们往后,老人便从拿出了一张钱,递到年年面前。

    “哇!五十块!是五十块!!”松松惊喜道。

    老人递给年年的,确实是一张绿色的五十块,很新,仿佛还残存着浓郁的纸钱味。

    年年睁圆眼睛,没有第一时间接,而是奶声奶气地摇手说:“介是窝给泥的哦~”

    年年记得很清楚,老人来水果摊的时候,他将一张绿色的和一张棕色的钱,放到了他的碗里。那是年年想帮助老人的钱,就像他想帮助小乌龟一样,他不会要回来的。

    老人听不懂他们说的普通话,似乎也知道他说方言崽崽们也听不懂。他又从后面拿出那个熟悉的碗,碗里的桃子依然还在,底下还压着三张二十和一张五十。

    他放到崽崽们中间,让他们看清楚,然后用手指了指傅小洲的口袋,又指了指自己的腿脚和嘴巴,最后才朝崽崽们笑了笑。

    “这是我们掉的那五十块吗?”松松简直摸不着头脑。

    傅小洲倒是挺肯定的:“是的。”

    很显然,老人似乎就是在等他们,不然也不会一瞧见他们,就把钱拿出来。

    年年望向傅小洲:“小舟哥哥,介似嘛?”

    “应该是的,年年弟弟。爷爷应该是捡到了我们的钱,但腿脚不方便,所以没有追来给我们,就在原地等我们回来。”傅小洲心底隐隐有些触动,“谢谢爷爷。”

    听到傅小洲的解释,年年才理清楚前因后果,他自己想了想,觉得小舟哥哥说的很对,很快便接受了这样的说法。

    脸上的失落难过一扫而空,头顶的小卷毛都开心地翘了起来。年年笑得很开心,上前一步接过老爷爷手中的绿色钱钱:“蟹蟹爷爷~爷爷好好哦!”

    老人也对乖崽崽们笑,笑容消散后,便端起自己的碗脚步缓慢地离开了果摊。

    他的身影非常消瘦,行走在灰白色的街道里,就像古画里孑然挺立的松,即使岁月和贫穷在他身上留下了难以消磨的痕迹,却不妨碍他的身影巍然如石。

    被触动的崽崽们,神情各异,年年捧着手心的钱钱,对两个哥哥笑道。

    “窝们阔以把小乌龟、带回去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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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这个掉钱小插曲并没有耽误多久,三个崽崽跟老爷爷挥手说再见后,便手牵着手沿路返回去拯救小乌龟。

    回去的路上,三个崽崽都格外的小心谨慎,年年每走一会儿,就会去瞅瞅傅小洲的口袋,又或是望望地面,确定那张绿油油的五十块还在,才放心地接着往前走。

    很快,崽崽们便按时到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救下了整一桶小乌龟。

    商贩笑得很乐呵,走的时候还给三小孩送了几包乌龟饲料。

    将近一点,崽崽们站在水桶面前,一起低着头望里面正在爬向的小乌龟,年年眼睛睁得浑圆,盯着一只印着蓝色花纹图案的小乌龟,忽然就想到了还在村里做秘密任务的谢寒山。

    “我们好棒,救了好多小乌龟!”松松道,“小洲哥哥,那这些小乌龟要怎么办呢?”

    傅小洲难得沉默。

    左侧的小乌龟探出脑袋,似乎想沿着桶面缓缓爬行,年年忽然有了想法,他想起了花花村里有一个奶奶,很喜欢养小动物,院子里不仅有毛绒绒的小猫小狗,一群叽叽叽叫和嘎嘎嘎叫的小鸡仔仔和小鸭子,树下还摆放着一个特别大的水缸养着红色的鱼,旁边的一个小水池里,养了两只大乌龟。就连树上都挂着鸟笼,养了三只啾啾啾叫的小鸟,以及一只颜色很花的鹦鹉。

    上次他去的时候,那只小鹦鹉还会跟他说:“新年快乐!”

    他可喜欢了。

    如果把小乌龟们养在老奶奶的水池里,会不会也可以呢?这么想的年年,很快便组织语言跟两个哥哥说了这件事。

    听完后,松松对老奶奶的院子非常感兴趣:“哇!好酷啊,养大乌龟和红鱼,奶奶好厉害!”

    傅小洲的关注点却显然不同,他问:“年年弟弟,你怎么知道村里有这样一位奶奶?”

    好在年年已经想好了理由,他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无害地说:“窝跟哥哥,一起去哒,奶奶银好好的哦~”

    “我也想去,年年弟弟,你带我去吧!”松松激动道。

    “好~”

    傅小洲想了想,打破两人的幻想道:“年年弟弟,松松弟弟,小乌龟不能和大乌龟养在一起的,大乌龟具有攻击性,更何况还是这么多小乌龟,这个办法可能行不通。”

    年年不解问:“公鸡性是什么哦?”

    “是啊,小舟哥哥,为什么大乌龟会有公鸡?”

    傅小洲详细地解释:“就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米。如果把大乌龟和小乌龟养在一起,那么大乌龟很有可能会欺负、甚至咬小乌龟,出现大乌龟吃小乌龟的状况。”

    对于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年年和松松都能理解,可他们却理解不了为什么大乌龟要吃小乌龟,年年捧着小脸蛋,像一颗恹恹的小花朵,头顶又飘来了小乌云。

    “哼!大乌龟怎么那么坏,我爸爸就不会欺负我,更不会吃我!”

    傅小洲不说话,因为解释了逻辑鬼才松松也不一定能接受。

    三个崽崽们又陷入僵局,关键时候还是节目组工作人员提醒他们该回去了,他们才提起水桶坐三轮车返回。

    回去的车程上,他们都没再欣赏沿途的景象,纷纷望着水桶里的小乌龟,松松拆了一包商贩给的饲料,跟年年一起喂它们。

    一路上年年都在跟松松观察小乌龟,等回到花花村村口,提着水桶下车时,他才发现骤然走来了五个打扮奇怪的人,其中一个有着一头嚣张的蓝色头发。

    那张脸似乎沾了满脸的面粉,比村里新建的新房白墙还要白,唇色又特别红,比年年见过的大公鸡鸡冠都要红,左脸和右脸分别有两条手指长的伤疤,有些狰狞又有些奇怪,下巴尖缀着一颗格外醒目的大黑痣,优越挺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

    不仅长得很奇怪,穿着打扮也很奇怪,一点儿都不像这个时代的人,裤子右边长到拖地,左边短的露出一截大长腿,双脚穿的是白色的布鞋,鞋面绣着两朵黄色的花。

    年年:QAQ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小脸茫然地去望身旁的傅小洲,傅小洲依旧沉稳冷静,可松松却发出了震得山雀都离巢的叫声。

    “怪兽!!!”他没有害怕,而是给年年表演了一套击退怪兽的松果拳法,小短手和小短腿隔着空气打怪,杀伤力等于零。

    “怪兽!哪里逃?!”松松扯过年年的手,拉着他一起上前,“年年弟弟,我们一起揍飞怪兽!!”

    镜头前,目睹这一幕的直播间观众疯狂刷屏。

    [我那一头蓝发的男神怎么打扮成这样?是在演鬼见愁吗??]

    [该说不说,他们这打扮确实有点一言难尽,崽崽们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秘密任务吗?确实有被秘密到。]

    年年被松松拉到跟前,有点儿不敢看这五个奇怪的人,他没有动,任由松松怎么噼里啪啦,都垂着脑袋望着自己的鞋。

    为什么、那个奇怪的人,跟他的哥哥有一样颜色的头发呢?

    对此十分困惑的年年,头顶小问号瞄了眼越来越近的奇怪人,只是瞅了这一眼,他便立马像小鹌鹑似的低下了头,小短手拍了拍胸口,像见到了可怕的事物,然后自己安慰自己。

    年年确实觉得有点儿阔怕,他虽然在末世见过很多异化畸变的人和动物,但可能是久而久之看顺眼习惯了,就没觉得奇怪和阔怕。而他来了这个世界两周多,这还是他第一个见到的,这么奇怪的人。

    他的哥哥在哪里?

    会不会、也会害怕?

    想到这一点的年年忽然扬起小脸蛋,攥紧小拳头准备嘿咻嘿咻地去找谢寒山,然下一瞬,那个奇怪人便停在了他的面前,距离很近,年年甚至能看见他的下巴上的那颗大黑痣,还有两根奇怪的毛发。

    年年又后退一步,发出了格外有威慑力的小奶音:“泥似谁?”

    他不能害怕,他要保护哥哥和大家的,这么想的年年,板着一张萌萌哒的脸,质问道:“泥似什么怪兽?窝似小银熊,窝不怕你!”

    被质问的谢寒山,有些心塞小崽子竟然真的认不出他。他望着分开了一个上午的小豆丁,声音沙哑问:“你是年年?”

    年年皱起小眉毛:“泥肿么资岛?”

    谢寒山觉得小豆丁太单纯了些,这么一问就承认了,防范心还是有些低。他决定中午回去要给小豆丁年年,好好说说在外提高警觉和防范的重要性。

    就在想事情期间,年年望着他奇怪的裤子,忽然又想到了水果摊遇到的老爷爷。也因此,他望向谢寒山的眼里又少了几分紧张,多了一份可怜。

    好阔怜哦,裤子都烂掉一大截了。年年心想。

    对此一无所知的谢寒山,蹲下问他:“你知道是谁告诉我,你叫年年的吗?”

    “窝不资岛。”

    谢寒山道:“是你哥哥。”

    年年惊讶到小卷毛都不颤了,他挠头问:“窝哥哥在呐里哦?”

    “我带你去找他,他在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年年又有几分戒备:“窝不跟泥去。”他哒哒哒跑到傅小洲身后,小声地跟傅小洲说,“小舟哥哥,年年要肿么办?”

    三个崽崽里,最为冷静的傅小洲早已看出,这五个奇怪的人就是他们的爸爸和搭档,至于为什么打扮成这样,应该跟早上的秘密任务有关。

    他没有揭露,而是跟年年嘀嘀咕咕一阵,一分钟后年年就接受了这个奇怪人的提议。

    他暂时将小乌龟放在了树下,然后才跟着奇怪人去,奇怪人跟他走了五十米不到,便停下说:“我抱你去吧,你走的太慢了。”

    年年有些抗拒,但又很想见到谢寒山,确认他的安全,于是只能点头答应。

    而隔了一个上午才重新抱到小团子的谢寒山,眉头都扬了扬,他的声音依然嘶哑,细听之下却能发觉藏着几分笑意:“小崽子,你这么担心你哥哥啊?”

    “嗯!”年年戴上小帽子,“窝想哥哥。”

    “那你没有发现一件事吗?”

    “森么哦?”

    谢寒山笑:“我跟你哥哥有一个很像的地方。”

    下一秒,年年却摇头晃脑地否定:“一点都不像哦,窝哥哥超级腻害!”

    “你确定没有吗?有一点很明显。”

    年年想抬手捂住耳朵,不听这个奇怪的人说话,可他的动作有点儿大,一不小心就蹭到了谢寒山下巴尖那颗大痣。

    假的有些离谱的大痣,晃动两下,继而在年年懵懂的目光中,摇晃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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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随着黑痣掉落在地,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年年,连忙扭动身体想要下来。

    谢寒山顺着他的心意,将他放到水泥路面,动作却有几分僵滞。被放下的年年小心翼翼地捻起那颗大黑痣,懵懂地扬起小脸望着如同巨人高的谢寒山。

    “泥哒痣、掉了。”年年有些不好意思,“对不齐~”

    “没关系。”

    “窝帮你”年年指了指自己的下巴,“贴紧紧哦~”

    谢寒山对节目组的打扮又是一阵无语,他沉默地蹲下,老花镜掩去眸底暗色,语气如同老人嘶哑:“你要怎么贴?”

    手心的大黑痣有一点儿像橡皮泥,也是这个时候,年年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

    肿么会掉呢?

    痣是不会哒,这个人是故意打扮的这么奇奇怪怪的嘛?年年心想。

    怀着多重疑惑的年年,像小蜗牛似的试探性般伸出触角,把那颗大黑痣重新覆到奇怪人的下巴尖上,再收手时才发现手心全是白色的细腻粉末。

    年年扬起手心,吹了吹,那层粉末渐渐随风飘扬。

    镜头拉近,将这一幕完完全全捕捉到直播间,观众们笑得哈哈哈刷屏。

    [这是打了多厚的粉啊??惊呆了。]

    [想必我男神一定是被迫的,这粉厚的能搓包子了叭??]

    [哈哈哈哈哈哈,年年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怪兽啊?]

    两人姿势未变,年年吹完粉末,又抬起小短手帮奇怪人调整大黑痣的位置,困惑地摸了摸他的伤疤。

    也是软软的。

    跟大黑痣的手感好像哦。

    一系列的奇怪让年年立马变成了小侦探,他双手抱腹,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围着谢寒山转圈圈,连一点细节都不愿意放过。

    “泥似谁?”年年问。

    谢寒山很想直接承认,但碍于节目组设置的要求,只能在不透露关键信息的前提下,引导小崽子猜出他的身份。他将那副老花镜往上扶,又咳两声:“我也不知道。”

    “泥不资岛?”年年有些懵,“那泥肿么在介泥?”

    “我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我对我的身份一无所知。”谢寒山按照节目组给的理由往下,“小朋友,你能帮帮我吗?”

    年年是真的觉得这个奇怪人很奇怪,刚刚才说知道他哥哥在哪里,现在又说什么都不知道。

    他奶声奶气地哼了一声,不肯轻易上当:“那泥摘掉眼镜!”

    这是年年主动提的,并不在节目组的限制内,谢寒山迫不及待地摘下了老花镜,露出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

    只是这会,他被化上了浓厚的眼妆,深绿色叠加黑紫色的眼影让他看起来似乎比戴着老花镜还要可怕。

    年年后退半步,小短手又一次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他小声嘟囔:“泥奇奇怪怪哒!”

    谢寒山笑:“是的,所以我才不敢摘下眼镜。”

    年年想了想:“那泥戴好叭。”

    “算了,让我的眼睛透会气吧。”

    两人就这么大眼望小眼,年年又问:“泥的头发为什么是南色哒?”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凑近一点看的更清楚,或许它也不是蓝色。”

    听到这话,年年咯咯咯笑了起来:“难道泥是变色龙嘛?”

    年年温吞上前,凑得更近一些看他,越看越奇怪,也越看越不想看。他望着那两条像毛毛虫似的伤疤,小声问:“窝可以碰碰介里嘛?”

    “可以的。”谢寒山入戏很深,“我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

    年年哦了一声,继而又伸手碰那两条伤疤,他摸着摸着,隐隐摸到了什么一点缝隙,然后顺着那缝隙,直接将两条伤疤撕了下来。

    他的眼睛圆溜溜的,因为惊讶睁得越发浑圆,模样像一只小猫咪。

    “介个是什么?”小侦探年年往后瞅了几眼工作人员,直觉告诉他这很不对劲。

    “这是”谢寒山斟酌用词,“是一种塑胶材料,夏天贴在脸上很冰凉。”

    周遭仿佛被冷空气蔓延,顷刻间吹来的暑风都多了几分凉意,年年捏了捏,又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巾,认真道:“爷爷,窝给泥擦擦脸叭。”

    年年指了指自己:“擦擦脸,干干净净哦!”

    而谢寒山却被小豆丁的一声爷爷,震得面如土色,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住了。他望了望涂成黑红色的手指甲,解释道:“小朋友,我的年纪还不至于当你爷爷。”

    年年纠正道:“伯伯。”

    说完,他就上手帮谢寒山擦粉末,一开始只是一点儿,随着他越擦越多,空气中都洇满了白色的粉尘,像在清理一个陈旧落灰的老房子。

    年年擦的都有些累了,才露出被粉末掩饰的正常白色皮肤。他一脸纯真地问了句:“伯伯,泥多久没有洗脸了哦?”

    “要洗脸脸哒,不然脏脏哦。”年年又补充一句,“伯伯是大人啦,要寄几给寄几洗哒~”

    连着被扎心的谢寒山态度很好:“嗯,我以后会勤洗脸的。”

    “好~”

    将两边脸颊擦了个大概,谢寒山的脸逐渐变得清晰,只是脸蛋是自然白肤色,周遭的额头和鼻梁下巴等还是夸张的面粉白,但这也已经构不成阻碍了。

    哼哧哼哧忙完的年年,睁大眼睛打量着身前的奇怪人,发觉奇怪人越看越眼熟后,歪头小声问:“伯伯,泥的眼睛似被蜜蜂咬了嘛?”

    “没有。”谢寒山皮笑肉不笑,“只是这样比较潮。”

    “嗯~”

    年年又看他:“泥阔以洗洗眼睛嘛?泥有点像窝哥哥哦。”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的谢寒山,抱起年年:“真的像吗?”

    “有一点哦。”

    谢寒山咳了两声:“我身上有”

    他正想说话,年年就笑着环住了他的脖颈,声音软乎乎的,如归巢的雏鸟:“哥哥,年年资岛是泥哦~”

    “不是伯伯哦,是年年哒哥哥~”

    已经被揭穿身份的谢寒山,成功完成了节目组考验默契的任务,也因此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他闷笑出声,揉了揉年年的小卷毛:“怎么认出哥哥的?不是怕哥哥吗?”

    年年扬起灿烂的笑容,指了指谢寒山耳朵后面的伤疤:“因为年年看到啦介个哦,年年腻害~”

    昨天晚上睡觉时,他翻身看到了谢寒山的伤疤,还担心地问疼不疼?是怎么来的?

    刚刚瞧见后,联想到这一路所有发生的事情,年年瞬间就想明白了。他格外神气,小脸上的笑收都收不住:“哥哥,介是泥萌哒秘密任务嘛?”

    “嗯,是的。”谢寒山捏了捏他的脸,“我们完成任务了,年年真的很厉害。”

    “哥哥也腻害!”

    忙碌了一上午的年年,圆嘟嘟的小肚子此刻变成了瘪气球,一阵象征着饿了的叫声清晰地从肚子内发出,年年不好意思地笑:“年年饿啦~”

    早餐吃的早,这会一点多了,就算是大人也该饿了,更何乱年年只是个三岁半的幼崽。

    谢寒山原本想回去把脸和手洗干净再去,可听到年年这么说,他立马放弃了这个想法,抱起年年就往集合点走。

    “哥哥,泥资岛年年赚了多少钱钱嘛?”

    “多少呢?”

    先提这个话题的是年年,但记不起来的人也同样是年年,他有些记不清具体的数额,只含糊说了个:“好多好多钱哒!有绿色哒钱钱,黑色哒钱钱,还有好多好多~”

    谢寒山夸他:“嗯,年年怎么这么棒。”

    “嗯!窝、小舟哥哥、松松哥哥,都棒棒哒!”年年挠了挠头,小声说,“哥哥,窝们把钱钱都去救小乌龟啦。”

    “没关系。”谢寒山没有丝毫责怪,“年年做的很棒,是全世界最善良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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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他们是最后一组完成考验默契任务的,等到集合点集合的时候,大家基本都在了。

    忙碌了一上午的年年又困又饿,此刻像极了一颗被太阳晒腌的小白菜。直到瞧见那桶小乌龟,年年才打起精神来。

    众人团聚,主持人小树按照流程宣告大家都完美完成了任务,除了应有的鼓励掌声外,小树还格外问了两组崽崽赚到了多少钱?

    甜甜和安妮异口同声道:“三百块!”

    轮到年年松松傅小洲三人组时,三个崽崽都安静沉默,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是松松主动解释的:“小树叔叔,我跟年年还有小洲哥哥,一共赚到了六百块,但是我们救了小乌龟,还买了糖,所以只剩四十块了。”

    这大概是松松第一次,算数算的这么清楚。

    年年点头:“似哒,只有事实块啦哦~”

    小树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你们救了小乌龟?”

    “嗯!”年年戴着帽子,粉扑扑的脸颊仿佛熟透的桃子,“小乌龟,阔怜,窝们救它们哦,哥哥说窝们棒棒哒!”

    崽崽们往后退了几步,露出藏在后面的小乌龟,望着小乌龟龟壳上的图案,还有松松的叽叽喳喳,小树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他跟后边跟组的文副导对视一眼,眸底满是笑意。

    “确实很棒,给我们的小宝贝们一点掌声。”

    接下来他便绕过了这件事,让崽崽们跟镜头前的观众挥手说再见。道别关闭上午的直播通道入口后,文副导才过来看小乌龟们。

    “小朋友们。”她温柔地笑,“你们打算怎么安置这一群小乌龟呢?”

    年年对她软乎乎地笑了笑,模样软萌:“不资岛~”

    “小洲哥哥说大乌龟会吃掉小乌龟,所以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松松一脸着急。

    傅小洲跟在傅爸爸旁边,面色平静,没有开口搭话。反倒是傅爸爸很开心,笑得就像一只哈士奇,摸着儿子的脑袋夸个不停。

    文副导笑:“那要不要交给文阿姨呢?文阿姨家里有一个亲戚,就是养小乌龟的,放心她不是养着卖,而是就养在家里,当宠物一样陪伴。”

    “哇~”年年的眼睛都亮了,“窝们有很多小乌龟哦~”

    “嗯,没关系,她还认识很多喜欢养小乌龟的乌龟爱好者,这些小乌龟都是人工养殖的,放生的话很难存活的哦,所以最好也是养在温室里。”文副导揉了揉年年的小卷毛,“你们愿意让文阿姨帮这个忙吗?”

    “好哒!”年年道,“蟹蟹文阿姨~”

    松松的想法似乎总是跳脱些:“那我以后可以去看小乌龟吗?”

    “可以的。”文副导说,“我可以定时让我的朋友发小乌龟的视频给你们看。”

    “那太好啦,我也同意。”松松欢呼。

    两个弟弟都同意了,一旁的傅小洲当然没有意见,而这确实也是最好的办法。他点头:“嗯,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小乌龟这两天先养在剧组,到时候结束了我再给你们带过去。”

    “好哒哦~”

    “文阿姨跟我们一样,都是拯救小乌龟的英雄。”

    另外的安妮和甜甜也凑了过来,她们望向小乌龟时,惊呼:“这是哪里来的花乌龟?”

    四个小团子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围着装着小乌龟的水桶,好奇地往里看。

    “乌龟是怎么叫的呀?”

    “乌龟会叫吗?”

    年年:“不资岛~”

    松松肯定道:“一定会叫,只是乌龟胆子小,平时不好意思叫,等我们都睡着了,他们就会发出叫声。”

    “松松怎么知道?”

    安妮也很疑惑:“为什么乌龟会不好意思?乌龟不是动物吗?”

    “我就是知道哦。”松松一脸自信,“你们不知道乌龟跟蜗牛赛跑的故事嘛?”

    恰好听过这个故事的年年,懵懵懂懂地温吞问:“不似跟兔兔跑步嘛?”

    “对呀,是龟兔赛跑!”

    “如果乌龟跟蜗牛赛跑,那肯定是蜗牛赢。”

    眼见场面越发难以控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傅小洲终于出声给弟弟妹妹解答疑惑:“其实乌龟是不会发出声音的,因为它们没有声带。”

    “啊!”甜甜吃惊,“好可怜啊小乌龟,竟然不能说话。”

    安妮:“如果乌龟会说话,那它能听得懂我们说话吗?”

    只有年年关心:“圣代似什么哦?”

    “一定是圣代冰激凌对不对!小洲哥哥!”松松扬起脸问。

    傅小洲:

    崽崽们混做一团,而旁边还没来得及卸妆的大人们也陪着聊了一会儿,等到工作人员过来提着水桶回剧组所在的住处,提醒他们去吃饭时,崽崽们才依依不舍地跟小乌龟告别。

    最夸张的是松松,他还给小乌龟唱了一首乌龟歌。

    年年不舍地看着它们,声若蚊呐道:“泥萌要好好的哦,加油,小乌龟萌~”

    一直到一点半,一伙人才吃上午饭。

    年年最喜欢汤泡饭,连着吃了整整一大碗饭,小肚子又鼓起来后,才满足地放下勺子。坐在他旁边的松松,原本松松想喂他吃,可谢寒山代替年年拒绝了。

    吃完饭,喝了小半碗鲜美的菌汤,又吃了块清甜的西瓜,年年就真的再也吃不下了。

    他乖巧安静地等谢寒山吃完,跟大家挥手告别后,才跟谢寒山踏上回石屋的青石板路。

    “哥哥~”

    “嗯。”

    年年没让谢寒山抱,牵着他的大手,一步一个脚印迈向前方:“泥的眼睛肿么啦?”

    “化妆化的,别担心,没被蜜蜂咬。”知道年年不懂什么是化妆,谢寒山特意解释道,“就是拿一些粉末扑上去的,只不过我脸上的是白色的,眼睛上的颜色比较奇怪,待会回家洗干净就可以了。”

    “介样哦~”年年仰头看他,“那窝一开始没认出哥哥,哥哥生年年气嘛?”

    忽如其来的问题让谢寒山停下了脚步,他也不说清此刻是什么感受。这是他第一次跟一个小孩相处接触这么久,也是第一次打破对小孩的印象和认知。

    没被认出的时候,其实他只是有一丁点奇怪的感受,但根本谈不上生气。毕竟节目组化的真的很奇葩,他姐来了都不一定认得他,更何况只是一小豆丁。

    可他没想到,这个小豆丁会这么乖,甚至乖的小心翼翼,让他觉得心疼。

    他眸色略沉,将雪团子年年抱起来,很认真地跟他解释道:“不会的,不会生气。哥哥很喜欢年年,年年可以调皮一点。”

    三岁的小幼崽其实听不懂那么多,可只要知道他在意的哥哥并没有生气,年年就很开心了。完成新月状的眼里缀满了小星星,年年应道:“窝也稀饭哥哥哦~”

    “嗯。”谢寒山笑,“哥哥带年年回家。”

    “好耶~”

    一路欢声笑语,晴朗无云的蓝天似乎蒙上了一层雾,逐渐黯淡无光。远处天边乌云席卷,像极了山雨欲来。

    抵达他们的专属石屋时,天色渐暗。

    谢寒山先帮年年洗手、擦脸,还擦了擦脖颈和手臂,让他浑身清清爽爽地睡觉。搞定好小豆丁的一切,他才开始给自己卸妆。

    在他们执行任务之前,节目组就给了他们一份卸妆用的卸妆品,让他们回去自己卸妆。如果不懂就去剧组让化妆师卸,他懒得过去,而且演戏这么多年,对此也略知一二。

    捣鼓好卸完妆,他也洗漱了番才进屋看玩小风车的年年。懂事乖巧的年年,早已自己动手换好了衣服,现在只剩下面的中短裤没换,谢寒山三两下帮他换好,搞定完年年还碰了碰他的脸。

    “哇~哥哥洗哒好干净哦。”

    “当然。”

    “年年的脸,也白白哒。”年年咯咯咯地笑起来,“哥哥你看,吹风车啦~”

    年年给谢寒山表演了个,幼崽嘟嘴吹风车,用力地头顶的小呆毛都绷紧了。等风车开始转动,他就会露出甜甜的笑,笑得眼里满是星星,脸颊两侧的酒窝深陷露出。

    “大风车,吹呼呼~”

    谢寒山被萌到,一瞬间有些失语,只目光含笑地望着年年。

    年年只吹了一会儿,很快就没力气吹不动了,绿色的风车扇叶停了下来。他抓抓小卷毛,奶声奶气地问:“哥哥,泥还想看大风车吹呼呼嘛?”

    谢寒山想了想:“年年想不想看,哥哥来吹呼呼吧?”

    年年开心地掩不住笑:“真哒嘛?”

    “嗯。”

    “年年想哦~”

    “那哥哥抱年年到床上,然后再吹给年年看好不好?”

    “好哒!”年年朝他伸出手,“哥哥抱抱~”

    谢寒山动作利落地将雪团子抱上那张硬邦邦的床,是常见的一米五乘一米八款,睡一个成年人和小孩绰绰有余。将年年放到里面,他重新调整了下电风扇的位置,以确定风向能够吹到两人。

    “年年。”

    “嗯?”

    “我把风扇放到床这边,可以吗?”

    这个床没有防护,让年年睡到外面,他担心会滚下去。而放到床末尾的位置,两个人都能吹到,两全其美。

    年年当然没有任何意见,他举着小风车:“好哦~”

    话音刚落,天边便传来一阵轰鸣雷声,惊起鸟雀一片。谢寒山眼疾手快地过去抱他,担心小豆丁害怕雷声。可他不知道,在末世时年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雷电。

    年年一点都不怕。

    但第一次被这样保护的年年,却很开心,甚至用小短手拨动着小风车的扇叶。

    “哥哥。”他软乎乎地说,“年年不怕打雷哒。”

    “这么厉害。”

    “嗯!”年年笑,“年年一点都不怕哦~”

    望着怀里小崽子的笑颜,联想到他的家境身世,谢寒山更心疼了,只是他还没有学会表达,将年年抱得更紧了。

    松散开的一瞬,他拿过年年的小风车,笨拙地像吹气球似的吹动风车。绿色的风车在狭小的房间里转动,如同命运的齿轮,总会在某个不经意地瞬间,变得加速又或是渐渐缓慢。

    年年给谢寒山海豹式鼓掌:“哥哥腻害!”

    “年年也好厉害。”

    两人相互夸赞,笑声随着窗外的雨声落下,将天地间的暑气融化消弭。玩了好一会儿,大雨倾盆,即使不用吹风扇也一点都不热了。

    年年挨着谢寒山,睡在他旁边,小声嘀咕:“哥哥,下雨啦哦。”

    “嗯,如果雨很大而且不停,那下午的节目可能不用录了。”

    年年眨了眨眼睛:“那窝萌还阔以有钱钱嘛?”

    “有的。”谢寒山掐了掐他的脸,“年年想不想去哥哥住的地方玩?”

    “想哦。”

    许是大雨消散了暑气和躁郁,谢寒山的声音都变得温柔了起来:“那等这一期节目录制结束,哥哥带你回家玩好不好?”

    年年想了想,跟他商量:“那年年阔以先跟村长姨姨、李奶奶她们说嘛?她们会担心年年哒。”

    “可以的。”

    “好耶!”像颗珍珠团子的年年,滚到谢寒山怀里,“碎觉啦。”

    “嗯,午安。”

    窗外雨势连绵,豆大的雨珠敲击着窗户,雨声在睡意中逐渐变得悠远,年年应:“哥哥,午安啦~”

    整个石屋都陷入了午睡,室内的两人睡颜恬静,好似都做着美滋滋的梦,无束于樊笼尘世中。

    第25章

    一直到下午睡醒,突如其来的骤雨也没有消停。

    谢寒山带着年年在小石屋里,耐心地等待节目组的通知。约莫下午三点半,跟组的工作人员才冒着大雨过来敲门。

    年年在客厅里继续玩小风车,谢寒山拿了把伞避雨开门。工作人员简单说了几句,又将手机给了他方便雨停后的联系,便又在偌大雨势中告别。

    前后不过两三分钟。

    谢寒山再次回到狭小的客厅时,年年正捧着小熊水杯喝水,他是一个很容易就满足的小幼崽,没什么味道的白开水都能让他露出甜滋滋的笑,眼睫弯弯好似尝到了最喜欢的牛奶饮料。

    喝完,他乖巧地将小熊水杯放好,抬头瞧见谢寒山回来了,又从椅子上下去哒哒哒跑到他面前,瓷白的脸颊扬起最灿烂的笑容。

    “哥哥~”年年不忘拿他的小风车,“窝们有什么任务呀?”

    谢寒山湿透的伞撑放在外边,然后抱起年年,回到布置温馨的卧室里,边走边说:“雨太大下午的任务已经取消了。导演组本来想室内直播,但是文副导考虑到你们这群小朋友上午卖东西太辛苦,所以这个直播也被取消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年年吹了吹小风车:“文姨姨好好哦~”

    “嗯。外面风大,在里面玩。”谢寒山将他放在小板凳上,又拖过一张高点的凳子,坐在年年身旁。

    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看未读消息,联系人里给他发消息最多的,是他的经纪人封华,其次便是他的生活助理,最后才是他姐。

    谢寒山最先点开的是他姐谢梨邈的语音消息。

    清晰悦耳的温柔女声从麦克风里传出:“小寒,你这期节目要录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光是听声音,都能猜测出手机那头,一定是一位温柔如水的女性。骤然出现在房间内的女声,同时也吸引了年年的注意力,他偏过脸去听,眼睛里漾着润泽细碎的光芒。

    短短十秒左右的语音播放结束,年年手中的小风车也没有再拂动了。谢寒山想了想,决定给他姐打个语音通话,但拨通后那边一直无人接听,等到自动挂断,他才发文字信息过去,简单说明这个综艺的档期情况。

    弄完这一切,谢寒山正准备点开经纪人的消息框时,才发现身旁的小豆丁在看他。

    他笑着去捏年年的脸:“怎么了?”

    谢寒山的力道拿捏得当,不会真的捏疼年年,眼眸里的笑意更像是在给某种温软无害的小动物顺毛。年年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好意思问。

    谢寒山拨动他的小风车:“年年想问什么呢?是想知道刚刚说话的是谁吗?”

    年年像小鸡崽崽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刚刚那个说话的人,是哥哥的姐姐。”提到亲姐,谢寒山眼里笑意更甚:“是一个很厉害的舞蹈家。等年年跟哥哥回去玩,应该会见到她。”

    年年哇了一声:“似跳舞哒嘛?像猪猪侠里一样。年年在电视里看到过哦,好漂酿哒!”

    “嗯,对的。”

    “那好腻害哦~”年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会摸自己的小卷毛,现在也不例外,他摸着自己翘起的小呆毛,软乎乎地问,“那年年见到,要叫哥哥的姐姐什么呀?”

    谢寒山闷笑出声。

    原来小豆丁在想这个问题。他二十五岁,谢梨邈比他大了七岁,好像可以叫姐姐,又好像可以叫阿姨。他想。

    “叫姐姐吧。”谢寒山摸他的小卷毛,“哥哥的姐姐,跟年年一样,也是自然卷。”

    “也是卷卷嘛?”年年简直两眼放光。

    “嗯。”

    年年很喜欢自己这头蓬蓬的头发,冬天都不用带帽帽啦。这么想着,他露出笑靥:“好哦~年年稀饭卷卷!”

    “年年会不会无聊?”

    “什么似无鸟?”年年很认真地告诉他,“现在下哒雨啦,外面的小鸟都飞回鸟妈妈身边啦哦,没有小鸟哒,哥哥。”

    谢寒山又一次被可爱到,笑着换了个问法:“哥哥的意思是,年年想不想看动画片?”

    “没有电视哦~”提到这个,年年就把小风车放在腿上,抬起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王姨姨家里,有一个超级超级大的电视哦,年年看过猪猪侠,超级飞侠,汪汪队立大功,还有好多哒。”

    “那年年最喜欢什么?”

    年年毫不犹豫地回答,小奶音格外响亮:“猪猪侠!年年稀饭猪猪!”

    “好,那等一会哥哥就拿手机给年年看猪猪侠。”

    “哇~”

    在花花村里,年年只在王姨姨家里,还有其他奶奶家里看过动画片,但都是用液晶电视看的,从没有用过手机。以至于年年甚至不知道,手机也可以看这些。

    他有些想问,但又怕耽误谢寒山看手机,于是便忍着疑惑,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玩傅叔叔送给他的小风车。

    而一旁的谢寒山看完经纪人发过来的消息,简单地回复完,经纪人封华立马拨来一通视频通话。谢寒山选择了只语音接通,他起身走到客厅,还没凑到耳边,便听到了封华的喇叭嗓门。

    “欸,你怎么不接视频,光是语音我怎么看年年?”封华的嗓音是在闹市里,都能听得格外清晰的那种。

    谢寒山靠在墙上,眼皮耸拉:“什么事?”

    “没什么啊,问问你回来的机票订了没,没订我让助理给你订后天下午的。”封华道。

    “刚刚我让她订了,录完跟大伙打声招呼就回去。”

    封华一脸疑惑,这可不像谢寒山我行我素的作风,而且他也不信就短短几天,谢寒山就跟一起录节目的嘉宾建立了这么深厚的感情。他不解问:“你跟谁打声招呼?”

    谢寒山沉默。

    “谁啊?”

    谢寒山将手机拿远了些,声音含笑:“我带年年一起回去几天。”

    说完,他没再多解释什么,利落挂了电话,不再浪费给小豆丁年年看猪猪侠的时间。

    重新回到房屋,他打开了一个视频软件,搜索出好几部猪猪侠,让年年自己选来看。

    明亮水润的琉璃眸子睁的浑圆,年年在衣角搓了搓小手,确定手指干净,才敢点开他最喜欢的那部猪猪侠第五季。

    而将他的小动作完全收入眼里的谢寒山,先是默不作声地给他拆了盒牛奶,接着才坐到他旁边。

    在年年之前,谢寒山几乎没有过跟三岁幼崽相处的经验,他倏地想起来前经纪人封华的提醒,试着将神情放缓,语气也柔和不少。

    “年年,你很怕哥哥吗?”

    被叫到名字的年年,懵懂回神:“神么?”

    “哥哥很凶吗?年年害怕哥哥吗?”谢寒山又问一遍。

    “哥哥不凶凶哒!”年年摇头,“年年稀饭哥哥~”

    自带波浪号的小奶音让谢寒山一阵心软,他是真的觉得年年很乖:“那为什么刚刚不敢碰哥哥的手机呢?”

    年年手里捧着牛奶盒,掩住了他的小半张脸,他将牛奶盒放到右边,说话的声音很小声:“手机很贵哒,年年怕啪嗒坏哥哥的手机,要好多好多钱钱,不似怕哥哥哦。”

    听到这个答案,谢寒山沉默了瞬。

    沉默在两人间慢慢散去,染着嚣张蓝发的谢寒山露出了一个较为温和的笑,他摸了摸年年的小脑袋,笑道:“没关系的,哥哥有很多台手机,而且这些手机屏幕很难坏的,年年想碰哪里,就碰哪里。”

    “这么腻害~”

    “嗯。”

    “年年资岛啦。”年年抬起短短的手指碰了碰屏幕,“蟹蟹哥哥给年年看猪猪侠。”

    “不客气。”

    等到下午五点左右,雨势才逐渐转小,谢寒山才看到节目组发的群消息。

    看了一个小时猪猪侠的年年,捧着已经喝光光的牛奶盒睡着了,这会睡在床上,恬静的睡颜倒是像极了他最喜欢的小猪。

    【请各位嘉宾带着小朋友,在六点前赶到三号房屋集合。下过雨,路上请注意路面,避免打滑。】

    距离六点还剩一个小时的时间,谢寒山瞥了眼睡得四仰八叉的小豆丁,决定再让年年睡半个小时再出发,也是趁着这会的时间空隙,他才打开微信,找到封华半个月前给他发的书籍链接。

    《论如何成为一名孩子眼中合格的大人》

    《大人与小孩沟通的实用指南》

    《读懂孩子的最好方式是什么?》

    诸如此类的书籍有整整十本,早在半个月前,他差点直接删掉。好在最后关头外卖到了,拿完回来他就没管了。

    谢寒山先是一一收藏到收藏夹里,接着才点开文名最长的那本看。

    半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闹钟声音响起时,他将手机关掉,然后走到床边准备叫醒年年。

    小豆丁年年睡得小脸粉扑扑的,纤长的眼睫格外浓密卷翘,松开牛奶盒后的小短手,攥起小拳头放在小脑袋边,整副画面萌得让人心肝乱颤。

    谢寒山甚至有些舍不得叫醒年年了。

    他是不舍得,但做梦梦到自己在战胜深绿色怪兽的年年,勇敢地抬起手,朝怪兽发动攻击,对着怪兽的奇怪大脸就是一拳。

    而相应的在现实中,凑到床边的谢寒山则毫无准备地挨了年年这一拳。

    虽然像小猫踩奶没什么力气,可直觉不对的年年很快就醒了。懵懂的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拳头还捱在谢寒山的脸上,小昆虫立马消失不见。

    小卷毛乱翘的年年,收回拳头翻身起来,抱住谢寒山,满脸紧张问:“哥哥疼不疼哦?”

    是年年妈妈哦。

    昨晚说完后又哭哭啼啼想了三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决定日更将这个故事写完,让我们年年跟着爸爸妈妈舅舅哥哥,健康快乐地长大。会加油写好的,这两天理大纲日三,后面会日六哒。蟹蟹大家昨天的鼓励,也蟹蟹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包容,再次感谢>3

    第26章

    一房一厅的石屋,室内空间逼仄,但布置的倒颇有当地农俗风情。

    打败梦中怪物的年年,暖呼呼的小手轻轻挨着谢寒山被揍的脸,小卷毛都紧张地不翘了。

    年年又问一遍:“哥哥,泥疼不疼?”

    谢寒山故意逗他:“有点。”

    年年当即要下床,站起来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他嘿咻嘿咻地下床,嘴里嘀嘀咕咕:“窝家里有药,擦一擦,呼一呼,痛痛就飞飞啦,年年给哥哥去拿哦。”

    见他真的要去拿,谢寒山立马收敛,将小豆丁抱回来,捏他的脸:“哥哥骗年年的,不痛,什么事都没有。”

    年年呆愣两秒,嘟起嘴的模样好像有点不解和疑惑,但很快就又抿了回去,很认真地告诉谢寒山:“哥哥不阔以骗银,哥哥似大人啦,骗银鼻子会长长~”

    “好,哥哥记住了。”

    “嗯,不要变成大象哦。”年年握起小手放在鼻子旁,“大象鼻子长长哒~”

    “好。”

    将床被简单叠好,谢寒山抱起年年往外走,年年小声道:“哥哥,年年阔以寄几走路。”

    “下过雨。”谢寒山帮他戴上帽子,“路滑。”

    雨已经停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谢寒山还是带了把伞。将门锁好离开,抱着年年走在石板路上,空气都格外新鲜。

    花丛落了满地颜色不一的花瓣,乡田传出阵阵蛙鸣声,悠远而绵长,就像一曲欢送山雨离开的临别曲。

    被抱在怀里的年年瞅向四周,手指指向花瓣:“花花掉了。”

    “嗯。”谢寒山知道年年喜欢花,问他,“要摘那一朵吗?”

    原本姹紫嫣红,竞相争艳的花丛,在一场山雨的洗涤后,只剩下颤立在枝叶中的最后一朵。年年望着那朵仅剩的白黄色花朵,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垂着眼睫问谢寒山:“哥哥,年年去泥那里玩,会不会很麻烦你哦?”

    其实他更想问谢寒山,是跟其他家人一起住的吗?

    如果他去了,给他造成麻烦,其他人不喜欢他怎么办?

    也是因为这些,所以他才拒绝了王姨姨和村长姨姨去她们家里生活,他怕成为大家的拖油瓶。

    想到这些的年年,攥着谢寒山衣服的小手更加用力,有点儿像可怜巴巴,担心被抛弃的小狗狗。

    敏锐察觉到不对的谢寒山,其实隐隐能猜到小豆丁在担心什么。他想了想,道:“哥哥是一个人住的,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人陪,作息乱三餐吃的也不准时,年年愿意去监督哥哥早睡早起,好好吃饭吗?”

    听到这话的年年,很快就扬起了小脑袋:“哥哥为什么不好好次饭饭?”

    “因为一个人就会不准时,哥哥…”原本想说自己的懒的人,倏而想起了书上说的那些,立马改口,“哥哥自制力比较差,不太自律。但是年年跟哥哥相反,年年天天都早睡早起,吃饭也不挑食,是一个很棒的小朋友。”

    忽然被夸奖的年年,有些错愕。反应过来后,他忍不住开心了起来,连带着身后看不见的小狗尾巴,都在开心地摇动。

    很容易就会满足、开心的年年,软乎乎地说:“哥哥也很棒的哦。”

    “所以年年不要觉得麻烦哥哥,跟哥哥回去监督几天好不好?”

    变成监督员的年年挺起小身板,笑道:“好哒!”

    “谢谢年年。”谢寒山礼尚往来。

    “不谢不谢哒哦。”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年年开心地摇头晃脑,嘴里还哼着花花村编的花花歌。走到岔路口时,遇上了同样在赶路的傅爸爸和秦栋。

    虽然才刚分别一会儿,一起卖过水果,拯救了小乌龟们的松松却格外想念年年弟弟,刚遇见就蹦蹦跳跳地走到谢寒山身边,抬高音量问年年:“年年弟弟,你还好吗?今天中午下雨打雷,你怕不怕?”

    年年刚唱完花花歌,脸上的笑还没褪去:“年年不怕!”

    “年年弟弟好勇敢,竟然不怕雷公电母!”

    “雷工电木似什么哦?”年年让谢寒山将自己放下,走到小伙伴松松旁边,还脆生生地叫了身旁三人:“傅叔叔,秦栋哥哥,小舟哥哥泥萌好哦。”

    傅爸爸应得嘴角都要咧到下巴去了:“小年年下午好。”

    秦栋也很喜欢最小的年年,吃饭的时候还把最后一块糕点都给了年年,这会见到也笑着朝他挥手:“又要有任务了哦,年年加油。”

    三人里两个大人都情绪外露,只有最小的傅小洲一脸平静,甚至只是点头:“嗯。”

    松松开始给年年解释什么是雷公电母:“就是会打雷放电的神仙,我妈咪说小朋友如果下雨天还跑出去玩,会被雷公电母发现,然后头上会出现一朵小乌云哦!”

    “小乌云?”年年歪头。

    “嗯!”松松眼睛放光,“年年弟弟,你也相信对不对?刚刚我跟小洲哥哥说,他告诉我世界上没有神仙。”

    在末世生存七年的年年挠了挠头:“窝不资岛。”

    “真的有的!”松松嘟囔,“还有猪八戒,孙悟空,和如来佛祖。”

    说完,松松还有模有样地学起孙悟空的模样,左顾右盼。年年被他逗得咯咯笑:“松松哥哥,好像大猩猩哦~”

    “大猩猩?”松松摇头,“不是哦,孙悟空是猴子,我是猴子!年年弟弟。”

    “介样哦。”年年应。

    听到这番有趣对话的三个大人,纷纷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松松若有所思:“年年弟弟,我是孙悟空,那你是什么哦?”

    “窝似年年呀。”

    “不对不对,你是猪八戒!”

    “不似哒!”就在众人猜测年年会反驳自己是其它的人物时,根本不知道猪八戒是什么的年年,扬起小下巴神气道:“年年似猪猪侠哦~”

    找到三号屋抵达时,刚好五点五十五分,六人走进房屋,才发现他们是最先到的。甜甜爸爸和安妮爸爸五十八分时才推门而入。

    都到齐后早已蹲守的摄制组对准他们,节目组也没再绕幌子,把晚上的直播链接放到播出平台后就开始了今晚的小花絮。

    考虑到时间、场地原因,下午的任务取消后,节目组决定在晚上增加一个萌娃的环节。

    熟悉的小树主持人走上前,他先是笑着问了问大家下午在做什么,继而便按照流程说出今晚饭前的萌娃任务。

    “上午的时候我们的大人组做了秘密任务,那么今天傍晚,小朋友们也会有一个秘密任务哦。”小树笑道,“五分钟后,小朋友们将到后边的院子里,然后按照序号,挨个进入院子那间小木屋。”

    “哇,小树叔叔。”甜甜举起手,“小木屋里面有宝藏嘛?”

    “是不是有阿拉神灯哦!”松松问。

    安妮也跟着问了句:“小树叔叔,一定藏着七个小矮人对不对?”

    主持人小树笑得如沐春风:“小朋友们可以猜猜看哦,等进去就知道了。”他接着公布顺序,“这次我们按照年龄顺序来,第一个是年年,第二个是甜甜,第三个是松松,然后是安妮、傅小洲。小朋友们都记住了吗?”

    年年认真点头:“记住啦哦~”

    可是其它的小伙伴却有些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最小的年年弟弟先进去,甜甜提出疑惑:“小树叔叔,为什么是年年弟弟先进去哦?万一里面有怪兽怎么办!年年弟弟那么小,打不过怪兽哒!”

    “对!”松松护在年年面前,“我是哥哥,我要保护年年弟弟。”

    “我们都保护年年弟弟。”安妮说。

    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怪兽,以及所谓的雷公电母,并且深知他们是在录节目的傅小洲,缄默不言地望着四个小伙伴,最后也选择凑到年年身边。

    被围簇在中心的年年很开心,也很感动。他眨了眨眼睛,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憋不出来,最后只是小小声地认真说:“蟹蟹安妮姐姐,甜甜姐姐,松松哥哥,小舟哥哥。”

    正准备吃晚饭的直播间观众瞧见这一幕,也被天真无邪的小朋友们暖化了。

    [小朋友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好好哦,希望大家长大了也能友谊天长地久。]

    [宝贝们都好可爱呀!支持大家一起打倒怪兽呀!]

    [没有打不倒的怪兽!只有勇敢的小宝贝们!]

    大人们忍不住扑哧笑,而有着丰富主持经验的小树,很快便化解了这一难题,他也很被小朋友们间的友谊打动,所以很详细地跟他们解释道:“里面很安全,没有怪兽,也不会有任务危险,之所以让年年先进去,是因为我们是按年龄排序的,年年是你们五个小朋友们中最小的小宝贝。”

    五岁的安妮隐约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小树叔叔,没有怪兽的话,会不会有恶魔?”

    “没有恶魔,什么妖怪也都没有,只有小树叔叔跟年年在里面。”

    “那好吧。”松松小大人似的叮嘱,“如果白骨精出现了,小树叔叔一定要保护年年弟弟!”

    “好。”小树被小朋友们的奇思妙想逗得想笑,“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甜甜扎起的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小树叔叔,我告诉你,如果有坏蛋你要召唤魔法少女,像我这样念,糸啦糸啦……”

    小树耐心地应:“好,小树叔叔记住了。那走吧,我们先去院子里。”

    大人们在节目组工作人员的提醒下去了右侧的房间,而小朋友们则去往后面的院落,小树带着年年进小木屋时,松松还大声地喊了句。

    “二师弟!有危险了,大师兄会进去保护你的!”

    奇思妙想的崽崽们(* ̄︶ ̄*)蟹蟹大家的支持哦!理了下决定将八期改成六期,分别是沙漠,雨林,海岛,草原,以及一期秘密花园哦(?)因为另外两个不太适合崽崽们去,而且元素也有点重复啦!年年跟妈妈爸爸相认大概在第三期结束qwq又或者更早!总之会日六尽快让年年也有满满的爱啦!没有什么狗血波折矛盾,非常温馨团宠的啦!希望大家稀饭哦>3

    第27章

    院落里的小木屋有点儿像乡村的柴房,但很干净整齐,小木桌上放着新鲜采摘的茶叶,以及品牌商赞助的牛奶,还有准备的纸杯与水壶。

    屋里只有年年和主持人小树,他们面对面而坐,左右侧都放着两个微型摄像头实时直播。年年好奇地瞅了瞅茶叶,又望了望旁边的小木堆,坐姿乖巧,白净的小脸上写满了信任。

    小树用纸杯倒了杯温水,放到年年面前:“年年可以喝水,也可以喝牛奶。”

    年年很乖,模样像一块小奶糕,说起话来声音也软乎乎的:“哥哥下午给窝喝过柳奶,窝喝水哦~”

    “好。”

    望着雪团子年年捧着纸杯喝了小口水,又放回去,小树才温声开口:“今天晚上呢,小树叔叔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年年。”

    “好~”年年乖乖坐好,小手有模有样地平铺在桌上,仿佛是学校里上课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年年跟节目搭档相处两天了,这两天里,你们有没有闹过矛盾呢?”小树抛出了一个最犀利的问题。

    前一期节目,也是三组亲生父母带娃,两组的明星搭档带娃的组合,录制第一期的第一天,不仅素人小萌娃跟明星闹了矛盾,就连感情很好的亲父子组也出现了冲突。

    所以,节目组才设置了这么一个问题。

    年年知道矛盾是什么意思,他摇头,脆生生地夸赞谢寒山:“没有哦~哥哥超级超级好,年年好稀饭哥哥哒~”

    他还掰着手指头数搭档的优点:“哥哥力气大,举高高哦,哥哥会帮年年洗脸脸,寄几也洗脸脸。还有哦,哥哥给年年看最稀饭的猪猪侠,年年不会跟哥哥吵架哒~”

    小树笑:“这么看,年年跟自己的搭档相处的非常愉快哦。”

    “嗯!”年年点头,“超级幸福哒!”

    小树按流程接着往下:“那年年有没有觉得,你们之间有很像的地方吗?”

    变成小问号的年年歪头,脑袋上的小卷毛随着他的动作颤动,有点儿像天线宝宝。他思考的时候表情很生动,一个简单的问题仿佛对他而言非常难,像让他思考恐龙为什么会灭绝。

    他抬起右手,抵在下巴处,小眉头微微蹙起,很努力地在想他跟他的哥哥哪里像。

    “比如说,你们的性格,习惯动作之类的。”小树提醒道。

    听到这话,年年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乌云摇盖住的星星仿佛都缀进了他的眸底,他放下手,脑袋上的隐性小问号变成了明亮的小灯泡。

    “有哒哦!”年年笑得眼睫弯弯,“哥哥碎觉的时候,跟年年一样,穿小猪睡衣哦,我们都稀饭猪猪哦~”

    蹲守在直播间的观众们听到,弹幕瞬间如潮水般涌起。

    [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谢影帝穿的是小猪睡衣欸!猪猪哦!]

    [我那染着一头蓝毛,拽的像别人欠他钱一样的偶像,竟然有一颗这么纯真的心。]

    [猪猪睡衣,谢影帝好样的,该不会家里还养着宠物小香猪叭?]

    和直播间观众反应如出一辙,在监控室全程观看小木屋直播的大人们,也都露出了短促的笑。反应最大的其实是秦栋,因为他一直都是谢寒山的影迷,只是没有说出来。

    他忍着笑望了眼谢寒山,而离得最近的傅爸爸则拍了拍话题中心人的肩膀,笑道:“那你跟年年还挺投缘,他今天来的时候才说自己是猪猪侠。”

    在上节目前,谢寒山跟傅爸爸其实认识,他们两家交情还算不错,只是他这人散漫惯了,而且他也不想在镜头前,过多暴露自己的家世,所以在来前,他们就私下通过气了。

    谢寒山没有因为他的调侃生气,甚至似笑非笑地应了句:“确实投缘。”

    仿佛那句话是在夸他和年年。

    安妮爸爸插了句:“年年年龄最小,但真的最听话懂事,我看他一点都不吵,吃饭什么的都很乖。”

    甜甜爸爸也笑:“是啊是啊,昨天晚上甜甜还问我,为什么年年弟弟这么像动画片里的洋娃娃?”

    这次听到大家真的夸年年,谢寒山毫不掩饰脸上的笑:“嗯,年年真的很乖。”他补充了句,“很可爱。”

    对这些夸赞一概不知的年年,还在小木屋里跟小树叔叔嘀嘀咕咕,提到谢寒山,他好像很开心,脸上的笑从没收住过。

    “哥哥碎觉也跟年年一样,不打功夫哒。”

    “功夫?”

    “嗯。”年年攥起小拳头,“年年不打,哥哥也不打。”

    小树大概猜出了他的意思,附和道:“小树叔叔也不打功夫。”

    “哇~”

    “第三个问题。”小树道,“每天晚上睡前,年年会做些什么呢?搭档会讲故事给年年听吗?”

    “会哦,哥哥给年年将美小鸭哒故事。”

    这似乎跟耳熟能详的那个童话故事有些不一样,小树问:“美小鸭?”

    “对哒,就是一只超级漂酿哒鸭鸭,然后变成小天鹅,飞呀飞。”年年的小手学着翅膀扑腾两下,“很腻害哦~”

    “这样啊。”小树明白了,“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年年了。”

    “什么呀?”

    “今天晚上回去,小树叔叔会给每一位小朋友都分发一个秘密小任务,年年能完成吗?”

    从没忘记自己是因为想要赚钱钱还给大家,才上这档节目的年年,很有合约精神,他愿意努力去做好每一个任务。也因此,此刻他的小奶音格外响亮。

    “保证完成任务哦!”

    年年出了小屋,四个小伙伴把他围在中间,叽叽喳喳地问他里面有什么。答应了小树要保密的年年,很神秘地告诉大家。

    “进去就资岛了哦。”

    被叫到号的甜甜,蹦蹦跳跳地跑进去,高扬起的马尾辫在空气中划出弧度。比起年年,她一进屋就没有先坐下,而是转了圈打量四周,最后才坐到小树对面,笑着跟他打招呼。

    “小树叔叔好。”

    “甜甜晚上好。”

    甜甜很活泼可爱,脑筋里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坐下便开始问:“小树叔叔,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最大的动物是什么?”

    小树点头:“是蓝鲸。”

    甜甜非常捧场地鼓掌:“对哒,小树叔叔真聪明!像甜甜一样聪明!”

    节目组针对每一个崽崽设计的问题都有所不同,小树抛出了第一个问题:“甜甜,小树叔叔想问你,你来到这个节目,最喜欢的小伙伴是哪一位呢?”

    甜甜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都喜欢!喜欢年年弟弟,喜欢安妮姐姐,另外两个哥哥也喜欢哦。”

    她眨了眨眼睛,古灵精怪的模样,像是在说早就猜到你们会这么问啦!

    小树也给甜甜倒了水拿了牛奶,借机问下个问题:“那在跟爸爸分别,和安妮姐姐一起去单独做任务,最开始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困难呢?”

    甜甜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困难两个字,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性格使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有一个很美满幸福的家庭,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很疼爱她。

    “没有哦。遇到了好多好心的父老乡亲们。”甜甜补充,“都超级好哒,妈咪跟我说好人一生平安哦。”

    “父老乡亲们?”

    “嗯!我看电视剧里都这么叫。”甜甜扬起下巴,有些神气道。

    “甜甜的学习能力很强。”小树有条不紊地夸赞,且抛出最重要的问题,“那么在甜甜心里,爸爸妈妈是怎么样的呢?”

    这个问题让甜甜短暂地思考了瞬,很快她就笑着给出了答案,马尾辫扬呀扬:“甜甜的妈妈是全世界最漂亮,最好的妈妈,如果能让甜甜多吃一点巧克力,那就是全宇宙最好的妈妈哦!”

    小树笑:“那爸爸呢?”

    “爸爸也是哦,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甜甜喝了口牛奶,“爸爸会唱歌,但是不会做菜,要是能做出好吃的饭菜,那就是全宇宙最好的爸爸哦!”

    结束崽崽们的单独小任务时,已经将近七点了。

    关掉直播,大伙一起坐下来在院落里吃晚饭,年年左边挨着谢寒山,右边则是傅小洲和傅爸爸。

    今晚谢寒山心情特别好,给年年的小碗里装满了菜,叠起来就像一座小山,最后还是傅爸爸提醒他,他才收敛了几分,往自己的碗里夹了点儿,更方便年年夹菜。

    年年朝谢寒山和傅爸爸道谢:“蟹蟹哥哥,蟹蟹傅苏苏哦。”

    傅爸爸笑:“年年真客气,现在肯定饿了吧,吃饭吃饭。”

    谢寒山揉了揉他的小卷毛:“想吃什么就跟哥哥说,哥哥帮你夹。”说完,谢寒山又去拿了一个小铁碗,给年年盛了一勺鲜甜的骨头汤。

    年年吃饭很乖,速度刚刚好,用勺子盛起饭一口闷进去,圆润的葡萄大眼睛会因为吃到白米饭,而开心地弯成新月状。

    萌萌哒的模样,能让本无食欲的人开始想,这个饭到底是有多好吃呢?

    吃完碗里的饭菜,年年捧起小铁碗喝汤,小肚子逐渐圆乎起来,放下碗时还打了个饱嗝。

    崽崽们饭量小,都比大人吃的更快,解决完温饱的松松跑到年年这边,小声提议:“我们去看看小乌龟吧!”

    “好哦!”年年站起来。

    “嗯。”

    甜甜和安妮也凑了过来,五个崽崽嘿咻嘿咻地跑到文副导旁边,跟她简单提了句后,文副导便让吃完的小助理带着他们去看。

    崽崽们跟着小助理东拐西拐,最后进了一间房。干净宽敞的房间里,摆放着床和电脑桌,除此之外便是一个大水箱。三个崽崽从县里提回来的水桶变成了透明的大水箱,水箱空间更大,也更加适合小乌龟们生活。

    五颜六色的小乌龟们趴在箱底,时不时动动脑袋和四肢,看起来格外闲散。

    “如果是我跟小乌龟赛跑,那是我赢还是小乌龟赢呢?”松松一语惊人。

    傅小洲平静地望了他一眼,没有吭声。甜甜认真地思考起来:“不知道哦,可能是你赢也有可能是小乌龟赢。”

    “小乌龟是不是没有吃饱才那么慢?如果吃饱了会不会跑的很快呢?”安妮望着小乌龟问。

    年年其实不太懂这方面的知识,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人教过他这些,而在末世异化的动物里,乌龟其实是非常凶猛的,爬行速度非常快,他曾见过一只黑色的大乌龟从几百米远的马路,只用了非常短暂的时间就来到了旧基地。

    于是,代入到末世的年年,很肯定地说:“窝觉哒,似小乌龟赢哦!”

    一般都是十二点左右更新哦,谢谢大家的支持啦。

    第28章

    这个肯定的回答,让整间卧室都陷入了的安静。

    甜甜揪着马尾辫思考,安妮若有所思地看着小乌龟们,松松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挠了挠头,问:“年年弟弟,为什么是小乌龟赢呢?”

    年年沉浸在末世的变异大乌龟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软乎乎地说:“不似吗?”

    一直都没有吭声的傅小洲终于开口了,他静悄悄地听了许久,他理解弟弟妹妹们不懂珍珠鸡,不懂牛叫,同样也理解最小的年年弟弟,说乌龟会赢的话。

    傅小洲走到两人身边,解释道:“乌龟的行动速度很缓慢,因为它们的身体构造不同,而且新陈代谢水平也比较低。所以在龟兔赛跑这一则寓言故事里,最开始都是兔子赢。”

    “但是小洲哥哥,后面乌龟赢啦。”松松道。

    “是呀是呀。”甜甜附议,“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那是一则寓言故事,目的就是要告诉我们不能骄傲自大,做人要谦虚。”

    “这样哦!”

    “原来是这个道理呀!”

    “小舟哥哥好腻害~”

    虽然很同意但依然对此一知半解的松松,不禁问:“可是兔兔跟乌龟赛跑,为什么是做人要谦虚,而不是小兔子要谦虚呢?”

    傅小洲读不懂松松弟弟的小脑袋,陷入了沉默。

    年年却举手解答了这个问题,他扬起灿烂的笑:“因为窝们是银呀,是银在看书哦,兔兔不认识字哒。”

    “嗷!”松松两眼放光,“好有道理,年年弟弟。”

    “对呀!”

    在这个问题达成共识后,崽崽们又围到水箱前看小乌龟,看了一会儿后,等大人们都吃完饭,安妮爸爸过来喊人,五个崽崽们才嘀嘀咕咕地离去。

    晚饭结束的回家路上,谢寒山抱着年年,时不时逗他两句,等回到家里了,他才捏了捏年年的小脸,笑着说:“哥哥的小猪睡衣是意外。”

    “什么哦?”年年坐到椅子上,“哥哥怎么资岛,年年说泥稀饭小猪睡衣。”

    “我们在监控室里看着你们。”

    “哇~”年年哇完,又垂着小脑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那哥哥是不喜欢小猪嘛?”

    那套睡衣是去年好友整蛊故意送的,被他放到了衣柜里,结果也不怎么错拿到了行李箱里。而来这他总共就带了两套睡衣,大热天的他总不能一套穿四夜,所以还是拿出来换洗了。

    他对猪这一类生物谈不上喜欢,甚至也不觉得迷你小香宠物猪可爱。可对着面前一脸天真的小豆丁,他竟然有些说不出否认的话。

    谢寒山立即改口:“不…还算喜欢的。”

    年年抬起小脑袋,眼里装满了小星星,奶声奶气地说:“那哥哥跟年年一样哦,都稀饭猪猪。年年没有说错。”

    “嗯。年年回答的都特别棒。”

    忽然想起还有秘密小任务的年年,扯住谢寒山的衣服:“哥哥,窝想碎觉啦~”

    “好,哥哥帮你洗漱。”

    “好哦~”

    其实大部分都是年年自己完成的,他是个独立、会照顾自己的小崽崽,即使遇到难以完成的,也格外配合。谢寒山让闭眼,他便会闭上浓密纤长的羽睫,谢寒山让他抬脚脚,他就会像个小木偶人似的,抬起右脚乖乖地望着谢寒山。

    等一切搞定,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年年坐在床上,开始认真地思考该怎么完成他的小任务。

    小树叔叔说,要他给他哥哥讲一个哄睡小故事,要自己想出来的,不能用童话故事书上的。

    年年望着毯子上的小老虎,灵光一闪很快就有了想法。

    等谢寒山收拾好进来,他散漫地瞥了眼手机微信消息,回复完转头便对上了小豆丁年年的目光。

    刚洗过的雪团子白白净净,小卷毛蓬松卷翘,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萌萌哒的小猫,又有点儿像微笑天使萨摩耶狗狗。

    “哥哥~”

    “嗯。”

    年年站起来凑到他身边:“窝萌还有一个小任务哦。”

    “现在?”

    “似哒,似小树苏苏给年年哒任务。”

    谢寒山放下手机问:“是什么呢?”

    “讲故事哦。”

    “好,我们睡好然后年年讲故事给哥哥听。”

    “嗯哒。”

    卧室内光线朦胧,年年挨着谢寒山,信心十足地说:“哥哥,窝要开始啦。”

    谢寒山很期待这个故事:“嗯,哥哥听着呢。”

    “有一座大大哒山里,住着一只很阔怜哒老虎,有一天…”

    软绵绵的小奶音配合着故事起伏,年年的小表情十分丰富,他会因为自己的故事紧张地蹙起眉,也会为故事内容而开心地露出笑,仿佛那只孤孤单单,可可怜怜的老虎就是他自己似的。

    “老虎受了伤,疼疼哒掉眼泪哦,但是它不会伤害其它的小动物…太阳出来啦,老虎睡醒啦,才资岛寄几做了一场好可怕的梦哦。”

    故事讲完,作为唯一一个听众的谢寒山十分捧场,他给年年鼓掌,又用蹩脚但认真的语言夸奖鼓励年年,哄得年年咯咯笑地拱到他怀里,特别地开心。

    “年年真的很聪明,是一个特别特别棒的小朋友。”

    “哥哥也是哦~年年超级稀饭哥哥!”

    “嗯,哥哥也很喜欢年年。”

    窗外月色如水,室内清幽好梦。

    两人的对话声随着蛙鸣和风声传到更远的地方,就连如黑幕般的暗夜都温柔了起来。

    翌日早晨。

    距离第一期结束还剩最后一天,结束今天的任务,明天再直播一个小时,这档节目的第一期拍摄也就结束啦。

    所以大早上起来,听到第二天就能飞去哥哥家玩的年年,特别开心。他换了套小老虎套装,萌版小老虎图案看着有点儿像连体背带裤,实际上却是分开的。

    衣服后面做了个老虎尾巴设计,走起路来特别可爱。

    年年笑着跟谢寒山来到指定的集合地点,他们算来的比较早的,另外三队都还没到。早早就到了的松松,看到年年很快便跑了过来。

    小墨镜和小帽子戴上,松松整个崽崽上下就透着一个字——潮。

    年年跟他打招呼:“松松哥哥早上好哦。”

    “年年弟弟早上好。”松松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年年分享自己的消息,他凑到年年耳边,嘀嘀咕咕,“我听助理姐姐说,我们今天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任务,好像是什么宝藏哦!”

    听到这话,年年的眼睛睁得浑圆:“宝藏?”

    “嗯!年年弟弟,你说是什么宝藏呢?这么神秘!”

    年年也不知道花花村能有什么宝藏,李奶奶和村长姨姨都跟他说过,他们花花村在南华县算不上是富饶的乡村,除了蔬菜鲜花和果园,花花村还能有什么宝藏呢?

    “窝不资岛。”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猜,肯定是个特别神奇的宝藏。”松松被自己的猜测惊到,压低声音,“年年弟弟,该不会是神奇的画笔吧?”

    “介个似什么哦?”年年不懂。

    “就是用那支笔画什么,都能成真的,书上说这个特别厉害。”

    年年在末世都没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东西,他也有些惊讶:“真的有这么腻害嘛?”

    “当然啦,超级厉害的。年年弟弟,待会要是组队,你跟松松哥哥一起,我一定带你找出宝藏!”松松信心十足,昂首挺胸的模样仿佛胜券在握。

    年年点头:“好哦。”

    一旁听了两个小朋友全部对话的谢寒山,被崽崽们丰富的想象力逗笑,唇角弯了弯。

    十分钟后所有人都到齐了,昨天需要崽崽们完成游戏才能获得早餐,今天却什么都没折腾,让他们吃了早餐再开始录制。

    花掉十五分钟解决完早餐,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又让他们换上了当地的民族服饰,小孩们换衣服即可,大人们却都化上了淡妆,比起昨天的温和了些,看着没那么吓人了。

    年年哒哒哒跑向谢寒山:“哥哥。”

    “嗯。”

    谢寒山戴了顶假发,一头嚣张的蓝发被黑色取之而代,他的发型变成了有些非主流的微长中分,有几还挑染成了黄色、红色。他的脸颊没化的那么白,两侧也没有粘伤疤,但下巴尖还是缀着一颗大痣。

    只是这次,他的带毛大黑痣变成了褐色的大痣。

    总而言之就是全靠颜值在撑。

    他蹲下来拂开两边的头发,抱起年年:“这次有进步,能认出哥哥了。”

    年年笑:“哥哥,你这样好奇怪哦。”

    “像什么?”

    年年不资岛该怎么形容:“就是像哥哥呀~”

    比起谢寒山,其他人的打扮更加奇特,打扮的最正常的傅爸爸朝他们招手,忍着笑跟谢寒山打了个招呼。

    一切准备就绪,幕后工作人员按照早已习以为常的流程,将直播入口链接挂在平台上。三秒钟的倒计时结束,主持人小树也穿着跟他们差不多的民族服饰,笑着问过小朋友们有没有吃饱后,便按照流程宣布今天的任务。

    “我们今天的任务呢,是要我们的搭档们一起完成的。二十分钟后我们将会去到另一个村子里,而我们每组搭档进入村子的身份也有所不同,下面请各位小朋友们来我这拿你们的身份卡,卡面写着你们跟搭档们的身份信息。”

    对此次任务都非常感兴趣的崽崽们,开开心心地拿完身份卡,回到大人身边准备拆开看。

    小树道:“好,你们现在可以拆开看看,自己进入村子的身份是什么。”

    任务卡是早已既定的,并非抽选。年年将卡片递给谢寒山,谢寒山蹲下跟懵懂的年年一起看。

    修长的十指将其卡片保护膜拆开,谢寒山定睛一看,白色的卡面印着一串格外神圣的金色字体!

    ——隔壁村口二流子和他的放牛小外甥。

    嘿嘿,预计是五一假期结束开始日六哦!小天使们五一快乐呀owo

    ps:文中小洲关于乌龟爬行慢的解释引自百度百科哦。

    第29章

    瞧见身份卡的一瞬,谢寒山回忆了下二流子这个称呼是什么意思,最终在某部乡村题材的电影里,找到了关于这个称呼的具体释义。

    几乎还不识字的年年戳了戳身份卡:“哥哥,窝萌似什么呀?”

    谢寒山笑,笑得与以往很不同,多了几分痞气,仿佛在这一秒就入了戏。他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哥哥是在村口闲晃悠的人,年年很厉害也很忙,养着小牛每天都要去放牛。”

    听到这个解释,年年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已经想象出了自己放小牛的场面。

    “哇~”年年道,“窝稀饭介个身份~”

    谢寒山揉了揉他的小卷毛,笑着把身份卡挂到年年的脖颈上。另一边已经知道自己身份的松松和甜甜,凑到年年旁边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我是帮爸爸卖豆腐的哦!”甜甜揪了揪自己的马尾辫,“爸爸每天都推着车车卖豆腐。”

    这个问题让小朋友都很感兴趣,旁边的安妮也走到小伙伴身旁:“我爸爸是村里养猪的。”

    小伙伴们围成一团,松松摸了摸自己的身份卡,神秘兮兮地问:“你们猜猜我跟秦栋哥哥是什么?”

    年年:“不资岛~”

    “养小鱼哒!”

    “是不是养珍珠鸡呀?”

    傅小洲没有吭声。

    松松亮出自己的身份卡,昂首挺胸道:“我跟哥哥是农民哦!我妈妈说,劳动最光荣,我们是光荣的劳动农民。”

    “哇~”年年坦白身份,“哥哥说年年是放牛哒,小舟哥哥是什么哦?”

    傅小洲回答:“小卖部卖货。”

    “我喜欢小卖部,里面有好多好吃的。”

    “我也喜欢小牛。松松哥哥,那你是不是会种出很多瓜呀?”甜甜戴着粉色的鸭舌帽,将帽檐下压,“我妈咪说种瓜得瓜哦!松松哥哥,你能不能给我们种一个超级大西瓜呀?”

    松松抬起小下巴:“当然!不仅给你们种世界最大的西瓜,还给你们种一朵霸王花!”

    “好耶!”

    “霸王花是霸王龙吃的花吗?”

    “大恐龙是不吃花的哦!”

    眼见话题越扯越歪,适应了新身份的大人们将各自的小萌娃叫回身边,等待主持人发布任务。

    “大家都有了新身份,那么当我们进入隔壁树荫村时,大家的一言一行,都要跟新身份贴近,比如说甜甜爸爸是在村里卖豆腐的,那就不能口误说成是卖冰激凌的。”小树反问,“大家都能做到吗?”

    “可以!”

    “阔以哒!”

    “记住啦,我是卖豆腐哒。”

    “好,那么我们每个人虽然身份不同,但最终找寻的宝藏却是一样的。宝藏只有一个,具体的位置具体的模样,都需要你们自己去找,最后找到宝藏的人,不仅能拥有宝藏,还会获得一份额外的礼物。”

    崽崽们跃跃欲试,眼神亮晶晶的,满是好奇。

    “小树叔叔,会不会是可以拯救世界的宝藏呀?”

    “一定是可以让愿望成真的宝藏!”

    “是哒是哒。”

    对于崽崽们马行空想象的宝藏描述,小树但笑不语,以几句鼓励的话结尾后,十人便踏上了寻宝的路程。

    昨天下了雨,今天的天气格外好,碧空千里,山间小路雀鸟鸣啼。

    从他们坐上车开始,直播间便被切成了五个入口,在线观看人数最多的依然是谢寒山和年年的直播间,两人坐在车里,镜头将谢寒山的新发型和装扮展现的非常清晰。

    [这个节目组真的很会化,昨天还是翠花,今天就变成了非主流。]

    [正在疯狂截图中,关于我那不可一世的偶像变成二流子这件事。]

    [这不得热搜预备0?0]

    年年坐在右边,小声问:“哥哥,那年年去放大牛啦,哥哥要肿么办呢?”

    “不会真的放牛的。”

    “为什么哦?”

    谢寒山目光幽深平静,条理清晰地解释:“身份只是我们寻找宝藏的线索。”他笑了下,“而且年年太小了,放不动牛。”

    年年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小,他经历了好多好多,那些奇怪的生物和异化的动物,说起来都是离奇玄幻的经历,而且他还能自己照顾自己。

    可他望了望自己攥起来就像个小包子似的手,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年年要多吃饭,喝牛奶,才能更快长高。”谢寒山捏了捏他的脸。

    “好!”年年应道,“窝今天要次好多饭!”

    “好多是几碗?”

    年年自己掰小手指数,“一碗、两碗…五碗,年年次五碗哦!”说完,年年才后知后觉地问,“哥哥,那窝们中午肿么吃饭哦?”

    谢寒山:“去看看就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车辆抵达树荫村。花花村以满村五颜六色的鲜花闻名南华县,而树荫村虽取名树荫,可整个村落却光秃秃的,放眼望去,几乎见不到树,更别提繁茂树荫。

    年年也是第一次来,他蹦跶下车,任谢寒山牵着往前。

    为了分散和适应,五组的抵达时间和入口都并不相同。沿着村落打撸入口往里走,在上一个斜坡时,年年瞧见了一条小黄牛。

    “哥哥,是牛牛!”

    “嗯。”谢寒山瞥了眼,提醒道,“小外甥,按照身份卡,现在你要叫我舅舅。”

    早在车上,年年就听谢寒山说过了,意识到自己忘了改口,年年捂住嘴,又松开,小小声地叫了声:“舅舅。”

    “嗯。”谢影帝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入戏非常快,“小外甥啊,今天我们两就先不在村口溜达了,先回家里看看吧。”

    年年点头:“好哦。”

    树荫村与花花村的发展状况差不多,村落的建筑也非常相似,路过村口小卖部时,年年发现在里面卖货的是傅小洲和傅爸爸,正想打个招呼,又想起自己此时此刻的身份,不得不放下想要挥起的小手。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家住在哪,正想找个人询问,便遇见了卖豆腐的甜甜父女。他们推着一个小推车,豆香四溢的豆腐用白纱布蒙住,两人坐在小板凳上,手里各拿了一把扇子扇风。

    节目组只要求他们的言行举止贴近角色身份,但并没有明确说有关他们之间交流的限制。于是,谢寒山牵着年年,甩开两侧非主流中分,走到小推车面前,痞里痞气地说:“今天这豆腐不错啊。”

    一说话,那股村里恶霸的感觉就油然而生。

    甜甜爸爸有些想笑,他憋住:“嗯,你要买吗?”

    “不买。”节目组并没有给他们钱,他们连一块豆腐都买不起。

    “今天这豆腐卖的好,就还剩几块了。”

    年年接话:“苏苏,窝忘记肿么回家啦,泥能告诉窝家在哪里嘛?”

    谢寒山在心里给年年点赞。

    “你们不是住在村末尾倒数第二间木屋吗?”甜甜爸爸是最早来的,基本已经摸清了。

    “蟹蟹苏苏~”年年道。

    临走前,甜甜给了块豆腐给年年,白白软软的装在塑料袋里,像一团凝聚而起的牛奶。年年笑着说:“蟹蟹姐姐。”

    “你待会还去放牛嘛?”甜甜记得很清楚。

    “不去哦。”

    “好吧,那再见。”

    “姐姐再见~”

    树荫村比花花村小很多,没过一会就走到了村末尾,当两人停在倒数第二间木屋时,最后一间木屋的大门敞开,秦栋带着松松走了出来。

    他们带着耕地用的工具,演的有模有样,路过碰面时,松松还声音响亮地问:“二娃子,你回来了?”

    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年年望了望谢寒山,又瞅了瞅秦栋,最后用小手指指向自己,软乎乎地问:“窝似二娃子嘛?”

    身份卡上只印有他们的身份信息,并没有让他们连真实姓名都改掉。

    谢寒山挑眉:“小孩,你叫谁呢?”

    松松挠了挠头,又凭借常看的乡村电影里的称呼,给年年弟弟换了个名字:“哦~牛娃子!”

    年年很喜欢自己的名字,他摇头,很认真地纠正:“窝不似牛娃子,窝似年年,年年放牛牛,但不似牛娃子哦。”

    听年年这么一说,松松也搞不明白了,光洁的小脑袋上满是问号。

    秦栋忍着笑:“好了,我们要去田里了,跟你的小伙伴说再见吧。”

    “那先再见吧,牛娃子。”

    年年又想解释,但松松已经迈走了,他便乖乖地跟着谢寒山进了屋。

    小木屋比起花花村的那间,要稍微大一点儿,但却没有那么干净整齐,厨房的使用痕迹很多,也是最不干净的地方,没有冰箱,所有的青菜都堆在地上,垃圾桶里的垃圾装得满满当当。

    谢寒山并没有抱怨这样的环境,他让年年在小客厅里先坐着玩一会儿,打算自己去厨房收拾干净,毕竟他们中午很有可能要自力更生,这个厨房很大概率是需要使用的。然而年年却扯着他的衣角跟着他,要帮他一起收拾。

    没办法,谢寒山只能挑一些很轻松的事让他做,比如把丢在地上的青菜放到菜盆里。

    年年像颗小蘑菇似的蹲在地面,认真专注地捡起所有青菜,有些青菜焉坏了,他会把那些焉坏的菜叶掰开放到一边,然后再把还新鲜可以吃的青菜放到菜盆里。

    一堆堆起的小青菜山,在年年的努力下,慢慢消减到最后还剩一点儿。将最后那点儿放好,一扫而空时,年年擦了擦额头涔出的汗。

    他站起来,正想跟谢寒山说自己完成任务了,就瞧见原本堆满青菜的地面,此时落下了一张纸片。

    是青绿色的,夹在蔬菜里很难发现。

    薄薄一张纸片,印着一个金色的花纹印记,格外的神秘,仿佛与他们要寻找的宝藏有关。

    太慢惹呜呜呜呜。

    明天必须整给大家双更合一六千owo

    第30章

    年年拾起纸片,哒哒哒跑到谢寒山身边,眼神亮晶晶的,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舅舅,窝找到了介个哦。”

    谢寒山适应了自己忽然转变的舅舅身份,转头瞧见扯自己裤子的小豆丁,放下手里的厨具,蹲下来接过那张纸片。

    “舅舅看看是什么。”

    青绿色的纸片被翻覆拆折,那一行黑色的字体逐渐映入眼底。

    [隔壁王大爷。]

    这条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信息提示,让谢寒山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舅舅,似什么哦?”

    “纸片上写了五个大字,隔壁王大爷,可能是让我们去邻居王大爷那找找线索。”

    谢寒山将纸片放到桌面,下意识想捏捏年年的脸,却倏而意识到自己还没洗手,因此便放弃了这个念头,笑着问:“小外甥越来越厉害了,收拾了那么多青菜,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被夸赞的年年很开心,很想现在就去隔壁邻居家里找线索,脸颊两侧的小酒窝逐渐显露。

    “不休息哦,年年不累哒。”年年说,“年年要帮舅舅。”

    “好了,舅舅带你去洗手,等把这收拾好了,我们就去隔壁问问。”

    年年还是不愿意离开,又帮着谢寒山收拾了些东西。四十分钟后,这间狭小的厨房焕然一新,地面干净,各种厨具都摆放归位,垃圾桶也换了个新的塑料袋套着。

    炎热的盛夏,谢寒山的后背闷出了一身汗,他带着年年去水龙头旁洗了洗,凉快些后才将年年抱到客厅,又拿过旁边的扇子给他扇风。

    “哥…舅舅。”年年的小卷毛乱翘,模样很可爱,“年年也给舅舅扇风。”

    “舅舅不热,再休息会儿就去问问。”

    出发前,年年带了自己的水瓶,他熟练地将盖子嘀嗒打开,抱着水瓶喝水,眼皮微阖,软乎的像一只棉花娃娃。

    “舅舅,泥渴不渴?”他问。

    谢寒山瞥了眼他的水瓶,是内里自带吸管的幼儿常用款水瓶,透明的杯身还贴着年年喜欢的小狗狗。他摇头拒绝:“舅舅不渴。”

    “嗯哒~”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年年从板凳上蹦跶而下,稳稳当当地站着:“舅舅,窝们去叭,窝好啦。”

    “那走吧。”

    将大门锁好,两人顶着烈日离开了小木屋。按照刚刚来时的路,最后一间房屋是秦栋他们的住处,那隔壁王大爷就只能是往前走的倒数第三间房。

    他们很快就抵达了第三间石屋,从外面看就能猜出里面空间应该挺大的,谢寒山礼貌地抬手敲门,敲第二次时铁门才从里打开。

    开门的确实是个老大爷,约莫六十多岁,满头白发看起来还很硬朗,他笑呵呵地望着两人,让他们进屋坐坐。

    谢寒山很确定他们没有找错人,牵着年年的手跟在老大爷后面。

    走进客厅,热意消散了不少,屋内显然凉快许多。王大爷给两人倒了两杯水,又给他们从冰箱里拿了半个西瓜出来:“来,这是昨天刚摘的西瓜,可甜了。”

    年年哇了声:“爷爷好~”

    “欸,你这小娃娃,长得真俊。”王大爷戴上黑色边框的老花眼镜,笑着望年年,瞧清谢寒山的非主流发型时,笑声愈加爽朗。

    谢寒山:“谢谢王大爷,我来切吧。”

    他拿过水果刀,切了六片西瓜,将刀放下先是递了片给王大爷,继而才递给年年,最后才自己吃。

    “我这屋里很久没来人了。”王大爷乐呵呵地问,“你今天没去放你那小黄牛?”

    “小、小黄牛?”年年抬起圆溜溜的眼睛,“爷爷说窝嘛?”

    “对呀,小娃娃你每天都去村口石牌右边放牛的呀,然后中午才跟你舅舅回家。”王大爷意有所指。

    可年年什么都没察觉到,他满心满眼都是放牛这个问题,心想难道他真的是要去放小牛吗?那小牛现在在哪里呢?他没有去放牛,小牛会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吃草呀?

    想到这些,年年连手里鲜甜的西瓜都不想吃了,当即就想站起来,火急火燎地去找自己的小牛。

    而谢寒山却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他用痞气痞气的语气,试探性地说了句:“我哪有这么懒?我平时也会帮我这小外甥放牛的啊。”

    王大爷将吃干净的瓜皮丢进垃圾桶,笑道:“你这小二流子,树荫村谁不知道你最懒,每天在村口那个石狮子旁蹲着,也不知道你在蹲什么?”

    谢寒山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暗示,开了句玩笑:“可能在蹲天上掉馅饼吧。”

    “你这小子,把这瓜拿回去跟小娃子吃。”

    西瓜很大,即使切了六片也还剩挺多,谢寒山推辞不掉,只能跟年年一起向王大爷道谢。

    “蟹蟹爷爷~”年年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西瓜好好次哦!”

    “以后想吃就来爷爷家里,爷爷种了很多西瓜,还有其它的水果。”

    听到这话,年年忽然想到了去种地的松松哥哥,他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新月状:“好哒!”

    话音刚落,年年又说了句跟松松学的祝福语,说的很认真:“祝爷爷发哒财哦~”

    谢寒山忍俊不禁,笑着撇开了脸。

    王大爷被他逗乐:“好啊,爷爷发大财。”

    两人坐了一会儿才带着西瓜离开,他们并没有将西瓜带回家里,而是选择带去村口跟其他人一起分享。

    从村末到村口的路途中,两人遇到了不少这个村的村民,村民们打量的目光含着新奇和惊讶,但都没有恶意,甚至有几个小孩看到一头小卷毛的年年,还好奇地跟小伙伴嘀嘀咕咕,是不是电视里国外的小朋友?

    遇见卖豆腐的甜甜父女时,两人正好将最后那几块豆腐卖完,收摊准备回家。年年嘿咻嘿咻地跑到甜甜身旁,没有叫她的名字,只是叫她姐姐。

    “姐姐,窝们一起次瓜瓜哦~”

    来的路上,谢寒山跟年年解释了王大爷说的放牛到底是什么意思,理解后的年年便没再着急要去找小牛。

    向来活泼俏皮的甜甜,当然不会拒绝:“好呀,这个西瓜看起来就很好吃!”

    “甜甜哒,超级好次哦~”年年说,“窝们去找小舟哥哥还有傅苏苏,一起次瓜瓜。”

    安妮父女到现在都没有露过面,谁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哪个位置。至于在农田里种田的松松,年年决定要留两块给他们,去找村口找线索的时候顺道给他们带过去。

    “好!”

    谢寒山帮着甜甜爸爸收好小推车,四人朝不远处的小卖部走去。与满头薄汗的四人不同,傅爸爸和傅小洲坐在四周通风的小卖部里,吹着舒适凉爽的吊扇,还可以看电视。

    瞧见他们进来,傅爸爸下意识就想问宝藏的事,瞥见年年手上的瓜,他立马笑了起来:“年年真乖,有西瓜吃还想着傅叔叔。来,吹会风扇。”

    大人们凑到另一边交换线索,而小朋友们则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年年弟弟,我跟爸爸卖豆腐的时候遇到了松松哥哥,他好奇怪,不叫我甜甜,反而叫我喜鹊妹妹。”

    年年对这件事也非常疑惑,蹙起浅色的小眉毛:“松松哥哥是好奇怪哦。”

    “我想去找安妮姐姐玩,好想看她养的猪猪哦。”

    “窝超稀饭猪猪哒。”

    缄默的傅小洲默默给弟弟妹妹们,切台播放少儿频道。如果不是不能动商店里的东西,他一定会再给弟弟妹妹们,每人塞很多的零食。

    小孩们嘀嘀咕咕完,大人们交换线索后,傅爸爸才拿水果刀切分西瓜。年年刚刚吃过两块,这会儿摇头说不吃,想让大家多吃一点儿,因为他知道大家肯定都很辛苦。

    但傅爸爸还是给年年切了一小块,小小的三角形,形状有些说不出的可爱。年年看了一会儿,才将小块西瓜吃完。

    跟大家告别离开时,傅小洲摘下帽子递给年年:“年年弟弟,戴上这个帽子可以遮阳。”

    甜甜父女准备回家再找找线索,然后顺便吃个午饭,只有年年和谢寒山又要去村口田地里晒太阳。傅小洲看着小卷毛都被晒得垂下来的年年弟弟,思考了下便选择将帽子给他。

    白色的遮阳帽帽檐有一个自动款小风扇,风力适中,比顶着烈日要凉快的多。

    年年却有些犹豫:“哥哥,泥寄几不戴帽帽嘛?”

    “我在小卖部里用不上。”看出年年弟弟的犹豫,傅小洲道,“你可以先用,然后用完再还给我。”

    谢寒山早就意识到了自己这点疏忽,他劝慰年年:“戴上吧,等我们回来你再来还给哥哥。”

    年年想了想,最后还是接下了这个帽子。

    “蟹蟹哥哥。”他补充道,“年年不会弄脏脏哒。”

    “嗯,加油。”

    “哥哥挥挥。”

    戴上白色遮阳帽重新出发的年年,步伐都更加自信了,仿佛王大爷口中他们常去的地方,一定又会有关于宝藏的线索。他哼着村长姨姨教他的花花歌,左手牵着谢寒山,右手提着给松松和秦栋留的西瓜,几分钟后边到达了村口石像边。

    一眼望去,两百米外的耕田里有两个很熟悉的背影,一大一小,大的在奋力挖地,小的在旁边喊加油。

    年年认出了那就是松松和秦栋:“舅舅,似他们哦~”

    周遭很安全,没有任何过路人,通往耕田的路也很平整,并没有任何潜伏的危险因素。谢寒山瞥了眼年年手中的西瓜:“小外甥,你去给他们送西瓜,我在这里找找线索。”

    年年应:“好哦,送完窝就肥来帮舅舅!”

    “嗯,去吧。”

    于是,提着解暑神器西瓜的年年,就像小狗狗似的,朝两人的方向哒哒哒跑去。还差一点到耕地,年年朝松松笑时,就听到松松那石破天惊的声音。

    “铁牛儿,你终于来啦!”

    松松崽崽也很可爱,只是稀里糊涂然后又入戏太深啦。

    第31章

    那一声响彻村口,也让年年停下了脚步。可想到甜甜姐姐说的,松松哥哥叫她喜鹊妹妹,年年便也没多想,继续加快脚步跑到两人面前。

    松松瞧见他的帽子,疑惑问:“铁牛儿,你怎么戴小卖部的帽子?”

    一旁的秦栋面露无奈,来耕地的时候他已经跟松松说过,不用帮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改名字,虽然身份变了,但仍然可以直接叫他们原来的名字。但松松却很执着,不仅出口就是喜鹊铁牛,还给他也取了个爱国,一口一个爱国叔叔,叫得非常开心。

    年年停在两人面前,将手里的塑料袋递给松松:“是小舟哥哥借给我的哦。松松哥哥,介个给泥萌,很甜哒。”

    秦栋对年年笑:“谢谢年年,正好我们都有点渴了。”

    松松却很一脸正经地摇头:“爱国叔叔,你不能叫他年年,他现在是铁牛儿。铁牛儿,谢谢你的西瓜,但是你也不可以叫我松松,我现在叫狗蛋!”

    一路走来,虽然有遮阳帽,但年年白净的小脸还是晒得粉扑扑的。他疑惑地瞅了瞅松松,瞧见秦栋朝他摇头时,他很乖地就应了下来:“好哦,狗蛋哥哥。”

    “对,电视剧里都是这么叫的。”松松骄傲地挺起胸膛,“铁牛弟弟,你喜欢你的名字吗?”

    年年点头,纤长睫毛下的纯澈眸底,瞧不出丝毫不情愿:“稀饭哒。”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松松摸头笑。

    “那窝肥去啦,我舅舅还在等窝。”

    年年时刻都惦记着谢寒山,想着他们还要找宝藏回花花村,不能耽误时间。道别后,他便沿着来时的小路返回村口的石狮子旁,飞快跑回谢寒山身边。

    “舅舅~”年年停下喘气,“窝肥来啦。”

    还在摸寻线索的谢寒山抬眸觑向他:“小外甥,你休息会儿,舅舅在找着呢。”

    王大爷说他每天都要去村口石狮子旁边蹲着,那这里和年年放牛的地方应该都是线索所在。

    将近十一点,艳阳高照,晒得谢寒山都有些晃眼了,他先是把小豆丁年年抱到石狮子阴影后面休息,接着才继续找线索。等他将整个狮子石像都细致地找了遍,也仍然没有发觉任何线索。

    年年蹲在地面,忽然瞧见了一小队蚂蚁正沿着某个方向有序前进,他在心底哇了一声,放轻手脚跟着蚂蚁们挪动,一直到离开阴影面,离石狮子约莫有半米距离时,年年忽然发现了一个标记。

    路面是水泥面,标记的颜色非常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双眼放光,朝小蚂蚁们软乎乎地笑:“蟹蟹小蚂蚁们,加油哦。”

    说完,他就朝谢寒山跑去,牵着他过来看标记。找遍了石狮子的谢寒山也没想到标记在这里,地面指的方向其实就是王大爷口中,年年常去放牛的石碑右边。

    他松了口气,夸奖年年:“小外甥好厉害啊,这都被你找到了。”

    “是小蚂蚁哦。”年年想摘帽子下来给谢寒山戴,“舅舅,泥戴帽帽。”

    “舅舅戴不了,这是小朋友戴的帽子。”

    年年觉得这话很熟悉,好像之前在花花村,他跟谢寒山也有过类似的对话。他攥紧小拳头,心想赚到小钱钱啦,一定要给哥哥买一个大大的帽子。

    没有读懂小豆丁内心想法的谢寒山,又蹲下来抱起年年:“走,我们去你放牛那里看看,线索应该就在那。”

    “舅舅,年年阔以寄几走。”

    “太热了,我抱着你过去,早点找到早点回家。”

    年年用小手比出小鸟的形状,笑着说:“年年阔以跑,跑哒像小鸟一样快哦。”

    “这么快啊。”

    “嗯,超级快哦。”

    因为没有觉醒技能,他在末世遇到异种一般都是逃跑为主,虽然年龄很小跑的慢,但他不想成为末世的废土冤魂,所以久而久之,他跑步速度也快了不少,好几次都从险中逃生。

    年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认真地给谢寒山擦汗,小手还给他扇风,乖得摄制组的跟进摄影师都不禁在心里感叹,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崽崽?

    到达放牛的草地,两人才发现,这儿真的有一头小黄牛。

    “哇~”年年扑腾着想要下来,“真的似牛牛!”

    “嗯。”

    而且这次的线索给的很明显,都不用他们找,就直接放在了牵牛的牛绳边,是一个青色的菜篮子。

    年年跑到小黄牛旁边,谨记谢寒山说的,离着一定距离。

    “小牛,牛牛~”他垂着眼睫望它,“泥次饱饱了嘛?”

    小黄牛看都没看忽然出现的人类幼崽,一心一意专心吃草。年年也不难过,对着它嘀嘀咕咕了很久。

    “牛牛,泥要注意哦,会有小飞虫哒。”

    “牛牛,不能次太多哦,不然肚肚会痛痛哒~”

    他撑着脸,蹲在原地,完全忘了宝藏这回事,被小黄牛吸引去了全部心神:“牛牛,泥哒牛妈妈在哪里呢?泥也跟年年一样嘛…”

    最后那句,他说的很小声,就连直播间的观众都没有听清。已经得到线索的谢寒山,过来叫他。

    “小外甥,走吧。”

    年年眨了眨眼睛:“那这头小牛怎么办?”

    谢寒山瞥向跟组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朝他摇了摇头,他抱起年年解释:“这是别人家的小牛,等到时候了,小牛也会跟着他们回家。”

    年年有些懵懂:“介样哦。”

    “嗯。走吧,我们也该回家了。”

    提到家这个字,年年忽然有一瞬间的茫然,他觉得自己很像这头小牛,很像居无定所的小蚂蚁,像天空上缥缈无居的云朵。

    “怎么了?”谢寒山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找到线索了,不开心吗?”

    小孩忘性很大,而且注意力很容易被其它的事物吸引,一听到找到宝藏线索了,年年又笑着问他:“似什么哦?舅舅。”

    “线索上写着,下午两点,村南西院。”

    “那窝们似下午再去嘛!”

    “嗯,回去吃个午饭,休息休息再去。”

    “好哦~”

    年年不愿意说,谢寒山也没有多问,而且还在镜头前,他也不方便问什么,更何况书上也说过——要给小孩适当的个人空间,不要让他们五颜六色的世界,染上其它污色。

    路过小卖部时,年年将帽子还给了傅小洲,礼貌地跟他说谢谢,又挥手说再见。再回到村末尾的小木屋,两人又遇到了一个难题。

    谢寒山不会做菜。

    此前在节目上做出的醋血鸭,是因为给了充足的配料与提醒,但现在不一样,什么都没有,他有些无从下手。

    年年走到甜甜送的那块豆腐前,想起了村长姨姨曾经给他做过的一道菜,他搬来一颗小白菜,一边说话,一边用手像在模仿做菜步骤似的捣鼓。

    “舅舅,窝们次豆腐青菜汤哦。泥把豆腐变成小小一块,然后把菜放进水里,再把白白的豆腐放进去。”年年模仿道,“叮咚一声,就煮好啦,好好喝哒,豆腐软软哒哦。”

    谢寒山被他可爱到,尤其是他说话的时候,头顶的小呆毛还随着他的模仿动作乱动,就更可爱了。

    “好。”这会他洗干净手了,他捏了捏年年的脸,“舅舅给你做豆腐青菜汤。”

    “好~”

    谢寒山按照年年的讲述,重复着他的步骤,将豆腐都切好,水烧开,随着冷水慢慢煮沸,他忽然想起还没有煮饭。

    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在厨房里找了一圈米在哪里,最后找到米缸时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幸运的是橱柜里还有一袋面条。

    两人商量了会,最终决定吃豆腐青菜面。

    可预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谢寒山没有掌控好时间,面都煮糊了才关电磁炉。碗筷洗了三遍,年年望着碗里糊成一团的面,扬起脸夸赞:“舅舅好腻害哦~”

    “下次会煮好的。”谢寒山保证。

    年年夹起尝了尝,眉开眼笑:“超级好吃哒~”

    谢寒山知道这是在安慰他,把味道还可以的豆腐多分给年年,自己吃糊糊面。年年又会趁着他去夹青菜的时候,把豆腐悄咪咪地放回他的碗里。

    哥哥今天超级辛苦,要多吃点好吃的豆腐哦。他想。

    中午两人在客厅的木沙发上睡了会儿,虽然有风扇但也还是很热,年年睡醒时满头都是汗,热得迷迷糊糊翻下沙发,然后给自己洗手洗脸。

    清凉的冷水让酷暑的热意逐渐消散,年年弯着眼睛笑了起来,转头想去叫谢寒山时,发现他已经醒了。

    他的发型被睡乱了,非主流中分头差点儿都要掉下来了。

    年年指了指头发:“舅舅,你哒头发要掉啦。”

    谢寒山不疾不徐,将假发重新摆正弄好,锐利俊美的脸庞被中分遮住大半。

    见状,年年咯咯咯笑了起来:“现在好啦。”

    “嗯。”

    两人洗漱完,便准备出发去找线索。临走前,谢寒山发现门旁多出了一把遮阳伞,从包装来看,这把遮阳伞是全新未拆封过的,这样忽如其来的用意不用明说,谢寒山也明白是节目组准备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档节目的缘由。

    其实来前另外一档以小孩为主题的综艺也邀请过他,还承诺给他两倍的片酬。但他不加思索便拒绝了。

    发现有伞,年年特别开心,好像看到了花花村里他最喜欢的小花花。他自己撑着玩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递到了比小树苗还高的谢寒山手里。

    很快,两人离开。

    谢寒山撑着伞,牵着小豆丁年年出发,脖颈上还挂着年年的水瓶。

    从木屋拐进村南巷落时,两人迎面遇上了同样撑着伞的傅爸爸和傅小洲,还有松松和秦栋,以及扮演着养猪大户的安妮父女。

    下章的宝藏究竟是哪个崽崽找到的呢!

    第32章

    在小卖部吃西瓜时,他们便一起分享了手中线索,崽崽们对此也毫不芥蒂。过了一个中午的寻找时间,在这里遇到也并不奇怪。

    睡醒又元气满满的年年,左手牵着谢寒山,右手里拿着出门时谢寒山给他摘的狗尾巴草,毛茸茸的晃来晃去时,年年的眼睛也会随着转动,像极了一只望逗猫棒的小猫咪。

    “年年弟弟。”

    听到安妮的声音,年年才抬起小脑袋望向他们,立即露出笑靥跟大家打招呼:“傅苏苏,李苏苏,秦栋哥哥下午好哦~”

    他很有礼貌,叫完大人,便又沿着顺序跟小伙伴们打招呼。

    “安妮姐姐、小舟哥哥下午好哦~”瞥见松松时,年年停顿了下,自觉换成他喜欢的称呼,“狗蛋哥哥下午好。”

    “狗蛋!?”对此一无所知的安妮爸爸,表示十分疑惑。

    当事人松松倒是非常满意,但他没有再叫小豆丁铁牛,而是循着以前的称呼:“年年弟弟,下午好。”

    “嗯哒~”

    崽崽们又自发挨近,一上午都没见到小伙伴们的安妮,跟他们说了很多关于养猪的事。

    “猪猪的叫声好奇怪,像在吃东西。”

    “小猪超级可爱,大猪白花花哒,走起来肉会动。”

    “那大猪会不会欺负小猪哦?”

    “好像不会哦,我爸比说大猪会保护小猪。”

    “那就好哦。”

    可可爱爱的崽崽们就着大猪小猪的问题又想到了小乌龟们,而跟在后面的大人们则在寻找西院的具体位置,这个村落偏小,应该没有承载着文化建设功能的小公园。

    绕了十来分钟,在一块大石头后找在下棋的老人问了问,他们才知道原来西院指的是村南路口最后的一间荒屋。

    从这到荒屋的三分钟路程,崽崽们一直在聊宝藏究竟是什么,谁都没有说要第一个找到,或是把宝藏带回家里,气氛好的屏幕前的观众不禁感叹,这一季小朋友们的感情真好。

    荒屋,顾名思义就是没有人住,已经荒废的旧房子,这在乡村其实非常常见,尤其是在一些经济发展较为落后的山村,荒屋会多得多。

    但这对于从未见过的崽崽们来说,却是鲜有的,尤其是这间荒屋已经荒废许久,里外都透着荒凉、破败,掩着屋内的木门上还有小飞虫出没,仿佛轻轻一推就会啪嗒掉下。

    想象力丰富的松松:“爱国叔叔,这里面不会有怪物吧!”

    被松松称呼爱国的秦栋,无奈地笑了笑:“没有的。”

    安妮也有些犹豫:“爸爸,为什么宝藏在这里面,童话书里,宝藏不都是在很漂亮的地方吗?”

    安妮爸爸沉默几秒:“安妮,也许里面很漂亮。”

    这股独特的冷幽默似乎让周遭的热意褪去了几分,年年和傅小洲站在一块,粉雕玉琢的脸颊上写满了好奇。他一点都不怕,因为在末世他见过比这更加诡异的荒屋,那里面藏着很多异种,还有一些只在夜里出没的大蝙蝠。

    因此,年年上前一步,认真地问傅小洲:“小舟哥哥,泥怕不怕呀?”

    从始至终都很平静,且坚信唯物主义的傅小洲,根本不懂弟弟妹妹在怕什么。他望了眼最小的年年弟弟,觉得他随着小呆毛晃来晃去的模样,有点儿像电视里的小企鹅。

    他不说话,年年就误以为他害怕。想到平时最厉害的小舟哥哥都害怕,年年攥起小拳头,挡在小伙伴们面前,坚定地说:“窝保护泥萌哦。不怕不怕!”

    谢寒山被他逗笑,傅爸爸则被年年萌得心肝乱颤,摸了摸他的小卷毛。

    “年年真勇敢。”他说。

    “嗯!”年年点头,“年年勇敢!”

    松松想了想:“那我跟年年弟弟一起保护你们,年年弟弟一个人在前面,是打不赢怪兽的。”

    “好哦~”年年应。

    大人们纷纷露出了笑,跟崽崽们解释了几句,安妮爸爸率先上前推开了门。嘎吱一声,尘封荒屋的木门被从外推开,尘土飞扬。

    大人们手疾眼快捂住崽崽们的口鼻,等灰尘散去,才探头打量屋里。屋内依然破损严重,根本瞧不出原来的陈设与面貌,好在荒屋面积很小,不用扩大范围找。

    兵分四路,崽崽们也跟在大人们身后一起找,谢寒山主要找卧室,他将石头堆起的床铺都翻了,也仍然没有找到宝藏。他不让年年动手,因为房间里的东西都比较脏,小孩皮肤嫩,如果摸到什么虫子之类的,很容易起疹子。

    如果不是年年对宝藏感兴趣,他甚至都不想让年年进屋。

    翻来覆去后,将最后一块的窗帘布都掀开,也仍然不见宝藏的踪迹。呆在原地都快变成小蘑菇的年年,好奇地走到一个小柜子后面,可能是他人小,具有某种视觉优势,能看到一些被一米八六的谢寒山忽略掉的东西。

    小柜子刚刚被谢寒山移动过,这会挪开了一点儿,年年隐隐看见了一个金黄色的边角。

    “舅舅~”

    “嗯?”

    “泥来看看。”年年扯他的衣服,把他扯到这边,指着那个边角,“介个似不似哦?”

    谢寒山又把小柜子往右移,直到完全露出被它挡住的石洞,他才露出了笑。石洞用一块跟墙面颜色很相近的木板挡住了,他刚刚翻的太快,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将那块木板挪开,通到外面野草疯长的草丛木洞里,确实藏着一个材质塑料,但模样十分仿真的宝箱。

    “哇~”

    谢寒山将宝藏拿出来,放到年年面前:“小外甥,被你找到了。”

    年年很开心,笑眼弯弯地望着金灿灿的宝箱,仿佛那里面装着世界上非常宝贵的珍宝。但他只是惊叹地看,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不打开看看吗?”谢寒山笑问。

    年年摇头,毫不犹豫地说:“窝要跟小舟哥哥,狗蛋哥哥,还有安妮姐姐一起打开哦。”他顿了下,又说,“要是甜甜姐姐也在就好啦,窝们就可以一起看哦。”

    谢寒山依然笑着,唇角扬起的弧度就连非主流中分都遮不住,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带着年年往外走。

    “那走吧。”谢寒山道,“去跟你的小伙伴们一起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嗯哒。”

    宝藏并不重,年年捧在怀抱里,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谢寒山身后。

    在其他房间寻找无果的众人,刚好也从房间里出来,团聚在堂屋。瞧见年年怀里的宝藏箱,松松飞快跑了过去,双眼放光。

    “年年弟弟,你真厉害。”松松道,“这个里面究竟有什么呀?”

    “不资岛哦。”

    两个崽崽走到众人身边,秦栋望着里面的蜘蛛丝提议:“走吧,竟然已经找到了,就去外面打开看看,里面太闷了。”

    “嗯。”

    “好。”

    大家都同意了这个提议,年年被其它三个小伙伴围在中心,安妮和松松都一直望着宝藏箱,但他们眼里只有好奇,并无争夺之意。傅小洲面色淡淡,仿佛对这个宝藏完全不感兴趣。

    离开荒屋,众人找了个阴凉处打开宝藏。

    年年瞅了瞅宝藏箱,又望了望大家,最后将宝藏箱放在中间,让大家一起打开:“窝们一起打开叭!”

    “好呀好呀!”

    “可以呀!”

    傅小洲默默退到了傅爸爸身边。

    三个崽崽们伸出小短手,一起念一二三将金灿灿的宝箱打开。箱子里面是朱红色的,里面放着两张卡片,看起来似乎一点儿都不神秘,甚至有点儿普普通通。

    还不怎么识字的崽崽们,你望我我望你,最后还是年年把两张卡片拿出来,递给了谢寒山。

    “舅舅。”他疑惑道,“介个上面写的似什么呀?”

    谢寒山蹲下来跟年年一起看,掷地有声地先念出了金色卡片的内容:“凭借这个卡片,可以向节目组许三个心愿,节目组会无条件让许愿的人实现愿望。时间期限不定,只要在录制期间许愿即可。”

    “哇~”安妮道,“原来是许愿卡呀,这个很厉害的。”

    “许愿卡是不是像神奇画笔一样呀?”松松挠了挠头:“如果年年弟弟许愿变成奥特曼,导演也能帮年年弟弟变成奥特曼吗?”

    更喜欢猪猪侠的年年,当然不想变成奥特曼:“窝想变成猪猪侠!”

    谢寒山笑了笑,又念出另一张白色卡片上的文字:“本张卡片可捐助一千份文具书籍、和一千箱牛奶给南华县大丹村和围斗村的儿童。请注意,如果使用这张卡片,另一张卡片将作废,所以请慎重考虑。”

    平时懵懵懂懂的年年此刻听得明明白白,他听村长姨姨说过,大丹村和围斗村在最偏远的山区,是南华县最贫困的两个山村。他也知道,那里应该有很多跟他一样,买不起新书、喝不起牛奶的小孩。有些甚至也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亲人。

    像他一样,是一根独自长在角落里的小草。

    念此,年年眨了眨眼睛,摸了摸宝箱的边角,明亮的眼眸澄澈如幼鹿。

    “年年弟弟,你就选你最想选的那张卡哦,我觉得这两张卡都超级厉害!”松松道。

    “对呀。”安妮点头,“本来就是你找到的宝箱。”

    大人们都没有说话,将选择权完全交到了崽崽们的手中。这一刻,夹杂着暑气的风似乎都温柔了几分,年年捧着宝藏箱,在小伙伴鼓励的目光中,抽了谢寒山手中那张白色的卡片。

    “舅舅。”稚嫩的小脸格外坚定,“年年选白色哒卡哦。”

    晚安。

    第33章

    即使是跟年年相处了三天的大人们,听到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后,心底也泛起了许多波动,更别说此时此刻,蹲守在直播间的观众们。

    [呜呜呜太好了叭,年年是什么小天使O-O]

    [到现在也没看到年年的身份,不过这样的小天使肯定生活在一个特别幸福美满的家庭里吧。]

    [好可爱,吸吸崽崽们。]

    在他选择了白色的卡片后,沉默一瞬的谢寒山又问了遍:“确定吗?”

    “嗯哒。”年年很坚定地点头。

    谢寒山露出笑,如果不是此刻他的手上沾了灰尘,那么他肯定会摸摸年年的脑袋,甚至是捏捏他的脸。

    “好。那另一张许愿卡就作废了。”

    “好哦~”

    下午三点半,在树荫村寻找宝藏任务完成,跟着节目组工作人员来团聚的甜甜父女,在瞧见伙伴们后,也露出了开心的笑。

    甜甜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瞅了两眼年年手中的宝箱,听完小伙伴们讲述选择经过后,眼睛里都要冒出小星星了。

    “年年弟弟。”甜甜道,“你好棒哦!”

    松松说:“年年弟弟,其实我很喜欢铁牛这个名字,但我选择把它让给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哦?”年年挠挠头。

    “因为在我看过的电视剧里,铁牛都是最厉害的,我觉得年年弟弟很棒,所以我就把铁牛让给你啦。”松松嘿嘿笑,“当然啦,狗蛋这个名字也很不错。”

    崽崽们有说有笑,没有人去在意那张被放弃的三个愿望许愿卡,所有人都在夸奖最小的年年,就连向来缄默的傅小洲也不例外。

    但他的夸赞跟其他人很不一样:“年年弟弟,你以后会成为比猪猪侠还要厉害的人。”

    “哇~”年年开心得小卷毛都翘起来啦,“那好棒哦。”

    “嗯,你很棒。”

    崽崽们的欢声笑语,为今天的寻宝任务画上圆满的句号。寻宝完成后,一群小豆丁又手拉着手,沿着路道逛了大半个树荫村,等到走到村口时,一些早上他们见过的村民还来跟他们说挥手说再见。

    山间风光无限好,景美人情也淳朴。

    年年也笑着跟他们挥手,在人群中瞧见熟悉的王大爷时,年年叫了一声“爷爷”,王大爷知道是在叫他,和蔼地朝他点头,又挥手当做告别。

    五辆小车准时而至,告别结束后,五组嘉宾坐车返回花花村。

    车厢内开了温度适宜的空调,终于没有那么热了。

    年年靠在座位上,像个小大人似的思考问题:“哥哥,今天所有的任务都没啦嘛?”

    “应该。”

    “那好快哦。”

    “嗯。”谢寒山望向他,“怎么了?”

    “窝刚刚没有看到小牛。”

    谢寒山笑:“小牛下午可能在休息,放心吧。”

    “真的嘛?”

    “嗯。”

    年年这才放心下来,他开始打量四周,白净的小脸上写满了好奇。车辆驶达目的地时,已经将近四点半了,太阳逐渐有西落的迹象。

    比起树荫村,花花村要凉快的多,村里绿树茂密,山风吹拂而过时,卷起丝缕凉意,使人心旷神怡。

    众人在村口聚集,阔别许久不见的小树主持人,像往常一样问了问崽崽们:“小朋友们,这一趟去树荫村有什么不一样的收获吗?”

    崽崽们其实还不太懂收获这个词具体是什么意思,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说了起来。

    “看到了好多小猪。”安妮说道,“小猪很爱睡觉。”

    卖豆腐的甜甜则道:“豆腐看起来很像牛奶,但跟牛奶完全不一样哦。而且卖豆腐很辛苦。”

    到最后都没有种出超级大西瓜,和霸王花的松松说:“种田好难,我力气太小了,农民伯伯真的是太辛苦了,难怪我妈咪总是跟我说,劳动是最光荣的,不可以浪费粮食。”

    松松有点儿话痨,聊起来就会说个不停:“这下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吃饭,不能浪费白米饭,不浪费农民伯伯种出来的粮食。”

    小树笑得如春风拂面:“看来我们这趟不一样的寻找之旅,确定让我们的小宝贝们收获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体验。但是啊,小树叔叔听说,耗费力气,千辛万苦找到宝藏的小宝贝,选择了白色的卡片。这真的是一位非常勇敢的小朋友,让我们一起给年年掌声。”

    骤然响起的掌声,如呼啸而过的风声混在一起,像极了某首知名曲目的前调。

    年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粉扑扑的。

    “最后呢,我们决定给这次所有找寻宝藏的小朋友一份嘉奖。”小树不疾不徐地说道,“让我们看看是什么样的奖励吧。”

    话音刚落,等在一旁的工作人员便将早已准备好的糖果盒,分发到了每个小朋友的手里。不一样的是,其他人的糖果盒里面装得是五颜六色的糖,而年年的糖果盒上,还多了一些棒棒糖。

    年年捧在手心,眼睛睁的圆圆的:“哇~舅舅,是糖糖哦。”

    他又不自禁地切换成了在树荫村的称呼,谢寒山并没有纠正他,而是夸他:“嗯,年年好厉害。”

    两颗小酒窝逐渐显露,年年捧着糖果盒笑:“嗯哒,年年一半,舅舅一半糖糖哦。”

    谢寒山没有逗他:“好,谢谢年年。”

    分发完糖果后,小树按照剩余的流程说完,今天一整天的任务便结束了。这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早吃晚饭。

    所有人围坐在长桌上,有说有笑地聊着在树荫村做的事,而崽崽们则分享着手里的糖果盒,年年将棒棒糖挨个分给小伙伴们,还很乖地让哥哥姐姐们,自己选想要的口味。

    他虽然不认识字,但总是给糖给他吃的王姨姨说过,包装纸的颜色不同,那么棒棒糖的口味一般也不一样。

    这一顿饭所有人都吃的很高兴,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边只剩一点儿还未散的余晖,洗干净手的谢寒山牵着年年走在小路上,听着他开心地哼着花花歌,唇角的弧度也越发上扬。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又下雨了。

    不过好在节目组的计划,就是在室外安排一场两小时的友谊比赛,下雨没了室外场地,就只能变通计划选择室内。

    原先的花花村特别道具比赛,也就变成了大人和小朋友都要配合的默契游戏。

    游戏很简单,甚至都没用到两个小时,短短的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结束后,崽崽们挥手跟镜头前的观众告别第一期的旅行,告别的方式各式各样,都十分可爱。

    按照之前的安排,结束后所有的嘉宾都会乘坐专车离开花花村,一路前往高铁站然后离开。跟观众们告别时,崽崽们只是有一点儿不舍,可轮到小伙伴们之间的告别了,这股不舍骤然放大了好几倍。

    五人聚在一起悄咪咪说了很多话,分别走过来拥抱在一起,除了很平静的傅小洲外。松松很舍不得,甚至还想啵唧一口可爱的年年弟弟,但被谢寒山眼疾手快,以一个十分不经意的理由拉住了。

    “年年弟弟,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不过我们可以视频电话哦!”甜甜说道,“我到时候给你们打电话。”

    “可以,我拿我妈妈的微信耶。”

    懵懵懂懂的年年应:“好哦~”

    挥手说再见后,四组嘉宾乘坐专车离开了花花村,因为下着雨,村民们便没有大规模的出来送,只是在村口槐树下撑着伞送别。

    年年和谢寒山并没有离开,因为年年还要去见一见村长姨姨她们。而谢寒山也提前跟两个导演说了这事,年年愿意去,导演们也并没有异议,只是已为人母的文副导多跟他说了些要照顾好年年的话。

    谢寒山一一应下。

    谢寒山的助理已经开着车在过来的路上了,年年跟文副导道别时,文副导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才随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离开。

    最后雨幕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谢寒山陪着年年去村委会找村长姨姨。梅村长很忙,原本她想趁着结束去看看年年,但还是被村里面的事情拖住了脚,没想到事情解决,她正要动身年年就自己过来了。

    见到好几天都没见的村长姨姨,年年的小步子迈的飞快,几步就扑腾到她怀里,笑得露出了白色的小乳牙。

    “村长姨姨。”他软乎乎地说,“年年好想你哦。”

    梅村长笑着望他:“姨姨也想你,这几天啊,姨姨晚上的时候都会用手机看年年在节目上的表现呢。”她朝年年竖起大拇指,“年年表现的超级棒哦。”

    “似嘛?”

    “嗯,你王姨姨也在微信上跟我夸你呢,说你很聪明,很勇敢哦。”面对乖巧可爱的人类幼崽,梅村长也不禁放柔语气。

    年年有些不好意思,纤长卷翘的睫毛垂下,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糖果:“介些似年年赢到的哦,甜甜哒,超级好次哦。窝给村长姨姨,王姨姨,还有李奶奶都留啦。”

    五颜六色、承载着年年喜欢的糖果,被年年快速放到了梅村长的手心:“姨姨,泥稀饭嘛?”

    年年知道她们都很照顾他,对他特别好,所以当他有了超级好吃的糖果时,他第一时间也会想留给他们。因为对于现在的年年而言,他从未见过的这些好吃糖果,就是他所拥有的最好的东西了。

    “喜欢。”梅村长笑,“年年送什么,梅姨姨都会喜欢的。”

    “好哦。”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梅村长才抬头跟谢寒山对视,她冲他笑了笑,说了一些感谢他照顾年年的话,语气真诚。

    站在门旁,挺拔如松的谢寒山,开口道:“应该的,梅村长不用说谢谢。年年答应去我那玩几天,我会照顾好年年的,梅村长放心。”

    晚安。下章年年要见到妈妈啦。

    第34章

    在先导片开播的那天,知道年年的搭档究竟是什么人后,梅村长就用手机搜了搜关于谢寒山的信息。网上众说纷纭,基本都说他性格直,脾气不好。

    她知道关于明星的这些传言,一般都真假参半。但说实话,那会她还是有点儿担心的,虽然年年很乖很招人喜欢,但毕竟年年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崽崽,他还那么小,总会有一些做的不周全的地方。

    而当她看完整整一期的节目,看到了谢寒山对年年的照顾、喜欢、和在意后,她那颗悬起的心也终于落地了。

    更何况,不难发现,年年也很喜欢这个哥哥。

    所以,听到年年答应去谢寒山家里玩,梅村长并不意外。而且随着节目播出,花花村受到的关注也比之前更多了,就连当地的特产供销渠道都拓宽了不少,这段时间包括她在内的所有村里人都很忙。

    梅村长友好地朝谢寒山笑了笑:“好,那这几天就麻烦你照顾年年了,也辛苦你了。”

    “不麻烦。”这是谢寒山第一次当着其他人的面,坦白自己的想法,“我很喜欢年年,并不觉得有什么麻烦和辛苦。”

    梅村长依然笑:“当然,我们花花村没有人不喜欢年年。”

    本就不好意思的年年,听到这话更不好意思了。白净的小脸粉扑扑的,他将脸颊埋在梅村长肩颈,很不舍地抱了抱她。

    “村长姨姨。”年年小声说,“窝会想你哒哦,还要跟泥哒电话。”

    “好,每天都打视频电话。”

    一旁听到这话的谢寒山,主动拿过手机加了梅村长的微信。年年又悄咪咪地跟梅村长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直到又有人来找她,两人才挥手分别。

    接下来的时间里,年年还依次去看了王姨姨和李奶奶,前前后后约莫道别了四十多分钟,两人才回到了年年住的小石屋。

    站在那扇木门跟前时,谢寒山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了下。他抿了抿唇,掩下眼底波动,跟年年一起推门而入。

    屋内家徒四壁,除了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基本什么都没有。而那点生活用品,也都是梅村长她们带过来给年年的,年年的小床也是村里木匠帮忙加固修整过的,每天都会有村里人来看年年,给他带点好吃好玩的。

    他虽然孑然一身,但村里的大家,也实实在在疼爱着他。

    谢寒山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放缓神情问:“年年,这几天要带什么走吗?”

    “嗯哒!”年年举起小手,“哥哥等年年一下哦。”

    “好,不急。年年慢慢来。”

    年年朝他笑了笑,因为他觉得谢寒山这会似乎比平时更温和了些。他哒哒哒跑到小床面前,从小床底下拿出自己珍藏的故事书,还有一个小盒子,然后又跑回谢寒山身边,将那个小盒子递给他。

    “文姨姨给窝哒钱钱,窝放在村长姨姨那里了哦。”年年用小短手掰开已经生锈的小铁盒,“介个里面还有一点点钱钱,给哥哥哦。”

    “为什么要给哥哥?”

    年年指了指自己:“年年去哥哥家,会花哥哥的钱钱哒,所以年年给哥哥钱钱。”

    谢寒山太高,每当年年望向他时,他都会微微后仰,小卷毛一颤一颤的:“只有一点点哦。”

    屋内灯光暗淡,沉默半瞬,谢寒山蹲下来跟年年平视,同样认真地说:“哥哥不会收年年的钱,这些钱年年留着自己用。”

    他知道年年虽然小,但其实不好轻易糊弄过去,因此他找了个理由:“录制节目期间,年年随时都可以去哥哥那玩,这是节目组签订合约里就有的,如果哥哥收了年年的钱,哥哥就违约了。”

    年年还不怎么认识字,而且合约内容也都是梅村长看的,他很相信梅村长。这会听到谢寒山这么说,他挠了挠脑袋:“那、那好叭。”

    “嗯。”

    年年又想到了一件事:“可是,年年想给哥哥买一个超级大的帽子哦。”

    闻言,谢寒山才缓缓露出笑容:“谢谢年年,哥哥有很多帽子,就不浪费这份钱了,等年年看到就知道了。”

    年年望了望自己的小铁盒,知道自己是给不出去了。他也猜到了哥哥是为自己好,所以还是决定等录制节目结束,再给哥哥送小礼物。

    因此,年年又重新将小铁盒放了回去,然后几步扑腾到谢寒山的怀抱里,奶声奶气地说:“年年好稀饭哥哥哦。”

    在见到谢寒山之前,听到有关他的那些描述,年年还会担心和紧张。但这点儿紧张,在见到谢寒山之后就几乎没有了。

    有时候晚上睡觉,听着谢寒山给他讲故事的声音时,年年会止不住地想,如果谢寒山真的是他哥哥就好啦。

    那样的话,他也有亲人了。

    从花花村离开时,商铺王姨姨给年年的小书包里塞了一些零食,还有几盒牛奶。

    年年很舍不得她们,很舍不得花花村,坐到前来接送的车里时,眼睛还红红的,垂眼的模样很像一只柔软无害的小兔子。

    开车的是谢寒山的助理小刘,通过后视镜瞧见崽崽不舍的模样,他道:“寒哥,车里放了很多小朋友爱吃的零食。”

    “好。”

    这是谢寒山提前授意的,提出带年年回去的那天晚上,他就给助理和经纪人都通过电话,这会儿不仅车上都是零食,他住的地方也都给年年准备好了一切,就等他们两回去了。

    他从后座拿了几包色彩丰富的零食过来,又拿平板给年年放最喜欢的猪猪侠,才让年年的情绪逐渐缓和。

    “蟹蟹哥哥。”年年乖巧地跟两人道谢,“蟹蟹小刘哥哥。”

    小刘助理笑了笑,应道:“不客气,都是寒哥让我做的。”

    圈子里都传谢寒山脾气不好,但其实跟着他的团队里,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半句坏话,无一不对他忠心耿耿。

    这一路都相安无事,等到抵达县城,吃完午饭,三人才乘坐高铁离开。

    南华县地方偏僻,来往很费功夫,加上他们向来隐藏行程,所以来的粉丝并不多,但到了市区就不一样了,更何况谢寒山向来人气爆棚。

    为了以防万一,年年都戴上了小帽子和口罩,只不过谢寒山给他的口罩,是印有小狗狗的可爱儿童款式。精致可爱的脸庞被完全包裹住,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琉璃眸子。

    年年很配合,一点儿小脾气都没有。

    在机场成功避开粉丝进舱后,谢寒山才把他的小口罩摘下来。年年的脸被闷得粉扑扑的,软乎乎地跟人说话时,简直萌的人心都化了,另一边的乘客总是时不时瞥向他。

    这是年年第一次坐飞机,他紧紧挨着谢寒山,看着窗外的云朵,忍不住跟谢寒山嘀嘀咕咕:“哥哥,窝们在飞啦。”

    “嗯。”谢寒山逗他,“飞得很高。”

    “是哦,要是窝们似晚上。”年年发挥想象力,“似不似还阔以碰到星星呀?”

    “嗯。”

    “哇~那还有月亮哦。”

    “年年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哥哥。”谢寒山说,“饿了也要跟哥哥说,想做什么都是,不可以瞒着哥哥。”

    “好哒!”年年认真保证,“年年会哒!”

    飞回Y市的途中,年年都很乖,喝了杯牛奶后就靠着谢寒山睡着了,一直到下飞机乘坐车辆返回别墅时,年年才醒来。

    他打了两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睡醒后发现自己已经没在天上飞了,还惊讶地问:“哥哥,我们到啦嘛?”

    “嗯,再过半小时就到家里了。”

    谢寒山住的是市郊的别墅,安全系数高,这么久了也没有任何狗仔窥探到过,而且独栋很安静,空间也适宜,他觉得年年应该会喜欢那儿的。

    睡醒后的年年,小卷毛有些乱翘,他给自己摸了两把索性更翘了。

    车程途中年年元气满满,笑容灿烂的就像一朵向日葵,很容易带给人欢快的情绪,以至于谢寒山这一路都在笑。

    半个小时后,黑色的车辆驶入别墅大门,沿着路道驶达车库。

    将两人成功送到目的地,小刘跟他们招呼了声就离开了。而谢寒山抱着年年下车,从车库慢慢走向花园。

    夜色渐浓,路道的太阳灯将整座别墅点亮,年年惊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眼睛亮晶晶的,小卷毛被风吹得颤动。

    谢寒山牵着他,从大道走向鹅卵石铺成的花园小道,精细修理的花圃百花绽放,万紫千红,美不胜收。

    “哇~”年年说,“哥哥的家好漂酿哦。”

    幽幽花香沁人,谢寒山问:“年年喜欢吗?”

    “稀饭哦。”年年望向旁边的花,“好多漂酿花花哦。”

    晚风吹拂而过,小路上掉落了三朵尚且艳丽的蓝色花朵,年年松开谢寒山,哒哒哒上前将花捡起:“这些花花还很漂酿哦。”

    说着,他将一朵塞到了谢寒山手里:“哥哥要一朵哦。”

    谢寒山依他,又继续牵着他往前走,路过假山水潭时,年年好奇地望着里面漫游的小鱼儿,有三条小锦鲤跟在明显大很多的大锦鲤后,鲜艳的红色尾巴摇来摇去,十分欢喜。

    谢寒山随着他停下来,他正想开口问年年饿不饿,就瞧见花亭里坐着一个女人。

    蓝色的裙摆随风拂动,如瀑黑发垂落在肩后,就连灯光都偏爱着她那张精致昳丽的脸。

    花园里竞相争艳的花瞬间失了颜色,当那双柔情含水的明眸笑盈盈地觑过来时,仿佛有无数朵清雅梨花倏而盛开。

    那是他姐,谢梨邈。

    见面啦!是妈妈哦owo(超级温柔大美人!

    第35章

    假山水潭与花亭相隔不过两三米,年年瞅完小锦鲤们后,抬起小脸便瞧见了坐在花亭里的女人。

    “哇~”他眨了眨眼睛,有几分懵懂地问谢寒山,“哥哥,那个似谁哦?”

    谢寒山扬起唇角:“是哥哥的姐姐。走,哥哥带年年过去。”

    Y市上流圈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谢家三兄妹的感情从小到大都特别好。谢寒山作为老三,跟姐姐谢梨邈差七岁,比哥哥谢桦宣小九岁。

    说起来,谢寒山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姐了。

    两人快步绕过小路,离得近了,年年也瞧的更清楚了些。

    是一个超级超级漂酿的姐姐。年年心想,比他看过的动画片里的仙女还要漂酿。

    花香与袅袅茶香相混淆,谢梨邈先是打量了圈弟弟,而后才落到旁边的小豆丁年年身上。她在家看过直播,清楚这个小孩就是谢寒山的搭档。

    看直播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叫年年的小孩很乖很可爱,这会瞧见真人,才发觉真的是像极了琉璃娃娃。

    明亮水润的眼睛圆溜溜的,皮肤奶白,露出软乎乎的笑容时,两边还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小卷毛随风颤动,乖巧懵懂的模样简直萌的人心肝颤。

    “姐。”谢寒山跟她打招呼,“大忙人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谢梨邈放下瓷白茶杯,纤细皓白的手腕间戴着一串檀木佛珠。她笑容清丽并没有理会弟弟的调侃:“年年。”

    被叫到名字的年年,有些惊讶和不知所措,他小声地应了句:“窝似年年哦。”

    “嗯。”谢梨邈的声音很温柔,“我知道你是年年呀。”

    谢寒山没吭声,坐在花亭编织藤椅上,撑着脸颊望着两人。年年懵懵懂懂,想了想上前两步,走到谢梨邈旁边,将手里的蓝色花朵递给她。

    “送给泥哦。”年年瞅了她一眼,“漂酿姐姐。”

    傍晚的风掺杂着几缕凉意,拂起的裙摆如翻涌的海浪。谢梨邈浅笑,两侧酒窝逐渐显露,但她的酒窝较浅,并不明显。

    “谢谢年年。”她道,“我比年年大很多,按照年纪,年年叫我一声阿姨更合适。”

    年年随即改口:“漂酿姨姨。”

    “嗯。”谢梨邈顿了顿,“年年可以叫我邈邈阿姨。”

    她到底比这小孩年长将近三十岁,叫一声阿姨确实比姐姐更为合适,而且、她也是一位母亲。谢梨邈心想。

    “嗯哒!”年年含糊道,“喵喵姨姨。”

    两人被他逗笑,谢寒山将他抱到椅子上,给他倒了杯水。年年乖乖喝完,大眼睛带着点怯盯着谢梨邈。

    “怎么了?”谢寒山问。

    年年揪了揪自己的小卷毛:“喵喵姨姨也是卷卷哦,跟年年一样!”

    谢梨邈确实是自然卷,从小到大都是,只不过这会儿假期休息,她把头发烫成了波浪卷,所以更明显一点儿。

    她笑:“是呀,跟年年一样的卷发。”

    “嗯!”年年像小鹌鹑似的点点头。

    三人围坐在花亭里聊了一会儿综艺的事,十分钟后便准备回屋。进屋换鞋的时候,年年望着自己的小绵羊拖鞋,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欢喜,他刚想跟谢寒山说话,就被汪汪汪的狗狗叫声吸引。

    一条纯白色的微笑天使朝三人扑来,最后刹车止步于年年面前,尾巴摇得十分欢愉,来回围着年年打转。

    “狗狗!”年年双眼放光的望着大狗狗,“哇,比大黑白好多哦,而且大大哒!”

    谢寒山对大黑还有点儿印象:“这是小白。”

    以往小白都很乖,不过接连几天没看到铲屎官,这会儿难免有些激动,尤其是别墅里还来了新人。它围着年年转了几圈后,又停在年年身边蹲下,抬起爪爪仿佛要与年年握手。

    年年觉得小白好聪明哦,跟汪汪队立大功里的狗狗一样聪明,还知道跟他打招呼。

    他想了想,又憋住一句:“哈喽嘿,小白。”

    说完,他便伸出手跟小白握了握,然后一脸期待地问谢寒山:“哥哥,小白会跟窝们一起次饭嘛?”

    “不会。”谢寒山道,“它已经吃过晚饭了。”

    别墅里有管家和厨房阿姨,管家会照顾好狗狗和猫猫的饮食,如果谢寒山懒得去遛狗,便由管家带着去。

    他望了圈宽阔的客厅,没瞧见大橘猫的踪影,便没有叫它的名字。

    “好叭。”年年说。

    一旁听两人说话的谢梨邈,不禁揉了揉年年的小卷毛:“年年很喜欢狗狗吗?”

    “嗯哒!狗狗超级阔爱。”

    说话的时候,年年的表情总是丰富多彩的,高兴的时候会扬起笑,不解时会微微嘟起小嘴,甚至蹙起眉,而这会他的情绪起伏并不大,但表情还是十分认真,仿佛在跟眼前人讲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谢梨邈笑了笑:“年年也很可爱。”她朝年年伸手,眉眼弯弯,“知道年年要来,邈邈阿姨给年年准备了礼物哦,要不要去看看是什么呢?”

    年年哒哒两步,牵住谢梨邈的手:“年年想资岛,蟹蟹喵喵姨姨哦~”

    “不客气。”

    一大一小走在前面,谢寒山旁边跟着一只摇头晃脑的萨摩耶,将它交给过来的管家后,他才提着年年的小书包跟上两人。

    礼物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装饰礼盒十分漂亮,看起来就是用了心思的。

    谢寒山挑了挑眉,他是真没想到他姐真的过来了,而且还这么用心地准备了礼物送给年年。

    年年也很意外,他站在礼盒面前,还有些犹豫和迟疑,模样倒是像极了他短袖上印着的问号小猫咪。

    “喵喵姨姨。”他问,“介个似送给窝哒嘛?”

    “嗯,年年打开礼盒盖看看喜不喜欢。”谢梨邈将年年送的花放到包里,笑容清浅,“姨姨很喜欢年年送的礼物哦。”

    那只是一朵在小路花丛旁捡的花朵,恰好跟谢梨邈的连衣裙颜色一样,都是水蓝色的。她手里拿的包六位数起步,却被她用来装一朵毫不稀有且本已凋落的花朵。

    迎着众人的目光,年年鼓起勇气打开了那个礼盒。他知道这个漂亮的礼盒跟他放在花花村,藏在床底下的小铁盒很不一样,所以动作不由自主有几分小心。

    礼盒被打开,露出里面的礼物真面目,是一套猪猪侠的全套小玩偶,而且还有一些其它的配套小玩具。年年的眼睛瞬间缀满小星星,仿佛咻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猪猪侠欸。

    他好稀饭哦。

    而望见礼物的谢寒山,低低地跟他姐说:“姐,你看了多少直播?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份礼物准备的很用心,因为年年最喜欢的就是猪猪侠了,他不止一次夸赞过猪猪侠是小英雄。谢寒山都记得很牢固,还想着回来带年年去逛商场的时候买一套,却没想到被他姐先送了。

    谢梨邈弯了弯唇:“所有的看了,我不止知道年年喜欢猪猪侠,还知道你在节目上化的妆差点吓到年年。”

    提到这事,谢寒山立即噤声。

    他是三兄妹里脾气最直的,面对自己的哥哥和姐姐时,脾气倒是全都收了起来。

    “年年超级稀饭,蟹蟹喵喵姨姨。”年年又说了一遍谢谢。

    “没事哦。”谢梨邈蹲下来,捏了捏他的脸。她也说不清为什么,第一眼在节目上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就很喜欢。

    以至于,每次直播她都会蹲着点去看,每一期她都看完了,有时候还会重新看一遍回播。可能这就是眼缘吧,她想。

    三人一起吃了晚餐,年年是单独准备的一份营养餐,菜式很丰盛,味道也特别好,他乖乖地吃完了,小肚子逐渐圆了起来。

    原本谢寒山以为,这么久没过来,而且时间也挺晚了,他姐应该会在这边留宿。可出乎意料的是,晚饭过后,谢梨邈跟年年玩了会儿小游戏,便起身说要离开了。

    “姐。”谢寒山问,“怎么不在这边休息一晚上?”

    谢梨邈拿起手提包,解释道:“你姐夫过来接我,我们要回老宅一趟。”

    听到姐夫,谢寒山便没再多留:“行吧,那他现在到了吗?”

    “到了。”

    “那我跟年年送你出去。”谢寒山将年年抱起来,“走吧,我们送送你邈邈阿姨。”

    年年的小手纠在一起,有些舍不得邈邈姨姨,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乖巧点头:“好哦。”

    “年年,等邈邈阿姨有空了就过来看你,或者也可以让寒山带你去邈邈阿姨那玩。”谢梨邈望着他白净的脸颊,眉眼温婉,“好不好?”

    “好!”年年大声应,心里没由来有些难过。

    三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沿着大道蜿蜒走向花圃大道。夜色渐浓,黑幕中只有三两繁星点缀,年年望着谢梨邈离开,不舍地朝她挥了挥手。

    她朝年年笑了笑,离开别墅,上了那辆低调奢侈的黑色豪车。

    很巧的是,在她上车的下一瞬,天空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在见证这一场别样的离别。

    车辆平稳行驶在路间。

    车内,谢梨邈坐在后车厢,手指搭在身旁男人的手心。男人穿着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眉眼深邃清俊,佳偶天成。

    两人十指逐渐相扣,谢梨邈手腕间的佛珠,檀香清幽。

    以前,谢梨邈并不相信这些。

    是在三年前,她的孩子出事后,她才去香火旺盛的山间寺庙,虔诚地求了这一串佛珠。

    一戴就是三年。

    一找就是三年。

    直至现在,即使很多指向都暗示一个很糟糕的结果。但她和她的爱人仍在继续找寻,从未放弃过。

    最快第二期节目录制结束认亲,慢一点的话就是第三期中旬。爸爸妈妈都很爱年年,毋庸置疑。

    第36章

    三人分别后,雨势渐渐变大,谢寒山抱着年年,飞快回到客厅。

    虽然快,但他肩膀处的衣服还是有些雨渍,年年的小卷毛也被雨珠染湿了些,鼻尖还盛着一滴透明的雨珠。

    谢寒山抽出纸巾帮他擦掉,动作间,听到年年问:“哥哥,喵喵姨姨还会来嘛?”

    “怎么了?”谢寒山笑,“你很喜欢邈邈阿姨啊?”

    年年很认真地点头:“稀饭,她好好哦。年年很稀饭。”

    谢梨邈贯来都很讨人喜欢,抛开外形条件不谈,她的性格温婉如水,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也因此,听到这个答案,谢寒山并不觉得意外。

    “有空的话会来。”

    年年眨了眨眼睛,小手又揪了揪自己的衣服,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哥哥带你去洗澡,不然待会容易着凉感冒。”

    “好哦。”年年道,“那哥哥也要洗,哥哥衣服湿掉了,也会感冒哒。”

    “先帮年年洗。”

    年年自己可以洗,但谢寒山很坚持,他就没再多说,乖乖地任由谢寒山牵去二楼卧室。

    卧室很宽敞,单独一间房比他们在花花村住过的房子都大。年年好奇地打量着一切,如紫葡萄般的大眼睛冒着小问号。

    谢寒山提前跟管家说过要带个小孩回来,也因此年年所需的一切都应有尽有。他从嵌入型的衣帽间里给年年拿了套睡衣,然后才带着他进浴室。

    干湿分离的浴室里,摆放着一个很大的浴缸,水温适宜,水量也刚刚好,谢寒山虽然没什么经验,但在育儿书上学到了不少,不仅给年年买了小孩专用的洗护产品,还买了一堆漂浮在水面的小玩具。

    橙黄的小鸭子随着水流飘动,除了小鸭子外,还有年年喜欢的小鸡仔仔和大白鹅。

    “哇~”

    谢寒山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笑意:“年年喜欢吗?”

    “好多鸭鸭,咕咕和小天鹅哦。”年年欢喜地望着他,“年年好稀饭,蟹蟹哥哥。”

    说完,还哒哒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扬起小脸朝他露出软萌的笑:“年年超级稀饭哥哥。”

    谢寒山表面不显,心里却非常受用,抬手揉了揉他的小卷毛,放下手时又不禁捏了捏他的脸。

    洗完澡的年年,被谢寒山抱到了卧室里的榻榻米上,还帮他吹干头发才离开。

    榻榻米旁的透明桌上,摆放着正在播放猪猪侠的平板,还有一杯管家刚端上来的热牛奶,以及一碟卖相俱佳、适合小孩吃的糕点。

    但是年年没有碰,他望着陌生的四周,猫儿似的眼睛在平板上停留了一会儿就移开了。

    静谧的房间角落萦绕着淡淡的牛奶香,年年瞅向玻璃窗,忽然就想到了花花村。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花花村,来这么远的地方,他有一点想花花村了。虽然花花村没有这里漂亮,但他就是会很想念,或许是想念村长姨姨和李奶奶她们,又或许是想念村末那间小石屋。

    年年晃了晃自己的小脚丫,倏而又想到了今天晚上见到的喵喵姨姨。

    喵喵姨姨真的好好,好温柔哦。

    以前他在末世一个人的时候,还有现在上综艺的时候,哥哥姐姐们经常会提到自己的妈妈说过什么,是怎么教他们的。他也会忍不住想象,如果自己也有妈妈,那他的妈妈会是什么样的呢?

    一定、一定也会像其它妈妈那样,爱自己的孩子吧。

    可是他没有哦。

    所以只是想一想,做一做梦。

    不过已经超级超级幸运啦。年年心想。

    他扬起小脑袋,平软的小卷毛重新翘起,好像一株别压弯的小草重新恢复活力般,露出一个笑容的同时,将视线和注意力转回到平板上。

    幼崽的注意力容易分散,很快年年就完全沉浸在了猪猪侠的世界里,看到高潮部分的时候,还忍不住为猪猪侠鼓掌。

    谢寒山从浴室出来,瞧见的就是这幅画面,看动画片的小崽崽,扑腾一下站了起来,然后跟着动画片里猪猪侠的大招动作,同步模仿。

    年年模仿的倒是有几分神韵,就连小卷毛都感受到他的努力,翘成了一团。

    谢寒山失笑。

    他的笑声让沉浸的年年回过神来。穿着白色套装睡衣的年年很可爱,衣服中心印着一只小绵羊,两边的袖子偏暗色,有点儿像小绵羊的羊角。

    他的表情还有些愣,透着一股很纯粹的萌感,就连他反应过来后扑咚坐下的动作,都让人觉得很萌。

    “哥哥~”

    “嗯。”谢寒山坐到他身边,给他帮牛奶端过来,“喝一点,长高高。”

    “好哦。”

    小幼崽太乖,而且气氛很祥和,以至于谢寒山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竟然说了叠词。

    年年闷了一大口,喝得津津有味,喝了大半又放下来捧着,继续跟谢寒山说话:“哥哥,你现在忙不忙哦?”

    “嗯?”谢寒山应,“不忙,怎么了?”

    年年很坦诚,眼神亮晶晶的像一只小狗狗:“那阔不阔以给村长姨姨打电话呀?年年想她们啦。”

    “当然可以。”

    回来的路上,谢寒山收到过梅村长发来的消息,先是问他们到了吗,接着又给了他一笔转账。他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收,编辑了很长一段话回复过去。

    或许是忙,梅村长并没有回复。

    这会儿已经八点多了,谢寒山想了想,发起了视频通话。

    年年很高兴地挨着谢寒山,接通屏幕里出现梅村长面容的一瞬,他的眼睛都笑弯成了月牙状,还很高兴地还跟梅村长挥了挥小手。

    “村长姨姨。”年年笑问,“泥在做什么哦?”

    屏幕里的梅村长背景显然是在青石板路间,她笑着回答:“姨姨刚忙完,正在回家的路上,年年呢?年年在干什么呀?有没有听谢寒山哥哥的话呢?”

    年年有问有答,小酒窝就没消下去过:“年年在看猪猪侠哦,听话哒,年年很听话。”

    “嗯,看一会儿就要休息,不然对眼睛不好,吃再多胡萝卜都没有用的哦。”梅村长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育儿经验还算丰富,哄小孩的时候也会习惯性地夸大其词,比如最后一句。

    年年很配合,捂住两只眼睛:“好哒,待会儿年年就不看啦。”

    “嗯,年年今天晚上吃了什么呢?有没有吃饱呀?”

    对于在花花村的年年而言,一日三餐就是他最大的问题,也是大伙们最关心他的问题,几乎每天都会有人问他吃了吗?虽然每天都有人给年年喂食,但大家瞧见他还是会习惯性地问一嘴,梅村长也不例外。

    年年点头:“次啦超级好吃哒鱼鱼,没有刺哦。”年年一一细数,“还有虾,和奇怪的吸蓝花。”

    “嗯,那就好。”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屏幕里的背景变成了明亮的室内,年年才恋恋不舍地跟梅村长挂电话。末了,挥手说再见后,年年还补充了句:“窝乖乖哒,村长姨姨不担心哦。”

    “好。”

    通话挂断,屏幕变回熟悉的聊天页面,谢寒山望了望怀里的小不点,似乎感知到了他不舍的情绪,以至于他忽然开始想自己带他回来,究竟是正确的吗?

    还没等他细想,沉默的气氛又被一则视频通话打破,是一个陌生群里发起的通话。谢寒山细看了下,才发现是甜甜爸爸组起的群,群成员就是他们五个,还有一个昵称显示是松松的成员。

    “年年,你的小伙伴找你了,要不要接?”他礼貌性地问年年。

    “是小舟哥哥他们嘛?”年年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

    “嗯。”谢寒山停顿了下,又补充,“他应该也在。”

    “年年想接哦。”

    “好。”

    接通群视频通话,谢寒山才发现,他们是群里最后一个进来的,其它四个小孩早已叽叽喳喳聊了起来,安静的室内立马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小孩声。

    最兴奋的就是松松,他一见到小伙伴们,就发出了一阵谢寒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声音,有点儿像书里写的猿鸟乱鸣。

    “年年弟弟,你真的在谢寒山哥哥家里呀?”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我回家啦,我爸爸给我看了好多我们的视频,还夸我们表现的都超级棒。年年弟弟,你说呢?”

    年年还没来得及说话,甜甜的声音又插了进来:“年年弟弟晚上好,你那里好亮啊,我现在在院子里玩哦,我们家院子里有一只会喵喵叫的可爱小猫咪,你们要不要来我家里玩呀?”

    还有安妮:“hello,年年弟弟、甜甜妹妹,我妈咪跟我说了松鼠的叫声,我现在知道松鼠是怎么叫的啦,我们大家当时都叫错啦。”

    等他们说完,有些懵懵懂懂的年年,才反应过来轮到他了。他先是望了一眼最安静的小舟哥哥,接着才温吞说:“松松哥哥,我也觉哒我们都好棒哦。”

    他一个个的回答,说话自带波浪号,还有点儿小声:“甜甜姐姐,哥哥家里有白色哒大狗狗哦,跟猫咪一样超级阔爱哒。还有安妮姐姐,松鼠不是汪汪汪叫嘛?”

    谢寒山忍俊不禁,闷笑了声。年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安妮姐姐,那小松鼠似怎么叫的呀?”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安妮的答案。安妮咳了两声,似乎是为接下来的模仿做准备,正要开口时,却发觉像卡壳似的又有点儿忘记了。

    当她沉默地回忆究竟是怎么叫时,一直没吭声的傅小洲,用点读笔播放了松鼠的叫声。

    “吱吱~吱。”

    松松瞪大眼睛,嗓门响亮:“这个声音,谁在放//屁呀?”

    晚安。

    第37章

    松松的疑惑让雀跃讨论的小伙伴们都安静了下来,安妮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咦了声。

    “不是。”安妮说,“这是小松鼠的叫声呀。”

    年年眨了眨眼睛,也觉得好像有点像,但更像是小老鼠的声音。很快,那阵吱吱吱的叫声再次响起,傅小洲拿起那本的点读书,狭小的屏幕被图片上的小松鼠挤占。

    “吱吱~吱。”

    又播放了一遍后,傅小洲才解释道:“这是小松鼠的叫声,跟老鼠叫声有点儿像。”

    年年听明白了,朝谢寒山扬起小脑袋,两侧的小酒窝缓缓显露,他笑着模仿小松鼠的叫声,还跟谢寒山说那天发生的事情。

    “哥哥,窝萌那天去卖水果,看到了一只超级阔爱的小松鼠哦。”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窝还以为,小松鼠是像狗狗那样汪汪汪叫的哦。”

    谢寒山就坐在他另一边,闻言也笑了起来:“那这次明白了吗?”

    年年点头:“嗯,年年资岛啦~”

    听着两人的对话声,其它四个崽崽们也分别跟谢寒山打了声招呼,谢寒山一一应他们。安静一会儿后,松松又挑起了话题,说自己回去称体重轻了几斤。

    崽崽们就着这个话题开始讨论,年年很安静地在听着,因为录制节目那几天,是他来这个新世界,吃的最好的几天。所以他知道自己应该不会变瘦,可能还会变得胖胖哒。

    想到这些,年年摸了摸自己浑圆的小肚子,纤长卷翘的眼睫垂敛。

    谢寒山察觉到他有些走神,以为是他们舟车劳顿一天,年年有些累了,所以露脸说了几句后,就让年年跟大家挥挥手说再见。

    松松很舍不得,还跟大家约定明天晚上也要继续通视频。崽崽们欣然同意,年年笑着点点头,视频通话很快便结束了。

    略显嘈杂的声音消散后,偌大的卧室随即安静下来。

    “年年困了吗?”

    被叫到名字的年年点头:“嗯哒!”

    “那哥哥带你去刷牙。”谢寒山解释道,“年年刚刚喝了牛奶,还吃了点心。”

    “好哦~”

    年年很小一只,又比较瘦,谢寒山很轻易就能将他单手抱起。洗漱干净,年年原以为自己会一个人睡,但谢寒山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而是将他直接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当听到谢寒山说要带一个小孩回来时,管家下意识便给年年收拾了一个侧卧,还买了一张三岁崽崽睡的儿童床,床单被子选的都是很可爱的儿童款,但谢寒山的意思却截然相反。

    “年年跟哥哥一起睡。”他问,“年年想睡哪一边呢?”

    他带回来的小崽子,当然是跟他一起睡。小崽子一个人睡的话,踢被子晚上着凉了怎么办?谢寒山心想。

    睡在柔软的像棉花糖似的大床上的年年,扑腾着受力弹了弹,小卷发颤动的同时,他扬起白净的小脸,朝谢寒山笑:“都阔以哒。”

    “好。”

    谢寒山决定让年年睡在右边。

    下起小雨的夜幕如能吞噬人的黑洞,雨丝划过玻璃窗留下几乎不见痕迹的雨渍。卧室中留了一盏暖色调的灯光,谢寒山从床头柜掏出了一本让管家准备的童话故事书。

    低沉悦耳的男声不缓不急地响起:“从前,有一个公主,她是整个王国最漂亮的……”

    谢寒山专心致志地给年年讲故事,有时觉得自己的语调太平太刻意显得有点尴尬,便慢慢开始起伏:“七个小矮人帮助公主…”

    等他意识到身旁的小不点已经很久没有说话时,抬眸望去他才发现年年已经睡着了。小脸挨着舒适的儿童枕,被窝里暖融融的,年年的脸颊也因此缀上了两团红晕,羽睫浓密,呼吸清浅,只一眼就把谢寒山可爱到了。

    他放轻动作将书放下,又把壁灯的照明度调节到最低后,很快便酣然入梦。

    下过一场小雨后,市区的暑气似乎消散了不少,晨间山腰的别墅区还泛起了晨雾。

    年年一觉睡醒,打了两个哈欠,才眨着清凌凌的眼睛望向身旁。谢寒山早就醒了,只是没有起床玩着手机,等待年年起来一起下去吃早餐。

    刚睡醒的年年还有几分迷糊,瞧见谢寒山先是用小脑袋拱了拱,接着又滚进他的怀里,软绵绵地像一条蚕宝宝。

    “哥哥~”

    “早上好,年年。”

    “早上好哦。”

    年年彻底清醒过来,但他没有离开谢寒山的怀抱,而是很坦诚地跟谢寒山说:“哥哥抱抱。”

    “嗯。”谢寒山将他抱起来,故意逗他,“年年昨晚睡觉说梦话了。”

    年年蹙起小眉毛:“真的嘛?那年年说了什么哦?”

    “大概就是说,想要哥哥带年年去玩。”

    “嗯嗯!”年年不会撒谎,“年年想跟哥哥一起玩哦。”

    “好,等吃完早餐就去。”

    “好耶!”

    两人洗漱完下楼,年年换了一套印着小奶牛的背带裤,带子上绣着两盒牛奶特别可爱。

    早餐早已端上了餐桌,管家张伯朝两人笑了笑,慈祥的目光落在了年年身上。

    “爷爷早上好。”

    张伯原本是在谢家老宅的管家,看着他们三兄妹长大,今年才跟着谢寒山到岚山区别墅这边。这是他第一次见谢寒山对一个小孩这么有耐心,不免多瞧了会儿。

    也就是这么一会儿,张伯眼前忽然闪过了谢寒山小时候的模样。他暗想两人确实有缘分,于是便道:“小少爷,年年跟你小时候长得还有点像。”

    “是吗?”谢寒山扬起唇角,注意力都放在了年年忽然散开的带子上,因此并没有深究细想,“说明我跟这小孩有缘。”

    “是的。”

    年年也没有注意听,满眼都是餐桌上的可爱小包子,有鸭鸭模样的黄色小包子,还有猪猪粉色小包子,年年的眼睛亮晶晶的,等谢寒山帮他弄好背带,便捧着温热的牛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喝完小半,谢寒山给年年夹了最喜欢的猪猪包,年年笑得眼睫弯弯。

    一顿早餐花了将近四十分钟,原本谢寒山想自己开车带年年去玩,可鉴于年年才是个三岁半的小崽崽不能坐副驾驶座,谢寒山只好打电话给团队里的司机,让他过来开车。

    在花园等待的时间里,年年瞧见了一只猫猫。

    “哥哥。”年年兴奋地咻的一下站了起来,“有猫猫哦!”

    “嗯。”谢寒山瞥了眼从假山后缓缓走过来的橘猫,“这是橘猫,名字叫橘子,是哥哥养的猫。”

    其实是一只流浪长毛橘猫。

    前两年夜里谢寒山从片场离开,恰好在废弃的场地里看到了这只喵呜喵呜叫的受伤橘猫,没有多想就把它抱去了宠物医院治疗,或许是橘猫很有灵性,伤好后便很黏着谢寒山,还倒地敞开柔软的肚皮朝他喵喵叫。

    于是,谢寒山便将它带回了别墅里,还给它取名叫橘子。两年过去,橘子已经从一只瘦小可爱的小橘猫,变成了毛发顺亮,傲娇又黏人的大橘猫。

    瞧见许久不着家的铲屎官,橘子跳到椅子上,继而又落到铲屎官怀抱里,喵呜喵呜地叫。

    年年呆在花花村里,见到的几乎都是家猫或是野猫,其中也有橘猫,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长毛橘猫。他晃头晃脑的模样,像极了摇摆不定的小企鹅,瞅瞅橘子,又瞧瞧谢寒山。

    谢寒山看出了他的心思:“年年想不想摸摸橘子?”

    橘子定期接种疫苗驱虫,身体健康毛发干净,平时性格也还较为平和。而在带年年来之前,谢寒山就发现了年年对猫猫狗狗的毛发并不过敏,所以摸一摸也没什么事。

    “那、那。”年年试探性地伸出小手,“小猫会不会生气呀?”

    “不会的。”

    得到答案,年年才上前碰了碰橘子的长毛,眼睛睁的浑圆,仿佛发现了一件很新奇的事情。

    “它不咬我哦。”年年说。

    “当然,橘子不会咬人的。”

    年年眨了眨眼睛,心里想的却是在末世时,他被一只变异的猫猫追了很久,那只猫猫有三条尾巴,尾巴缠住他的时候,差点就要一口把他吃掉了,好在最后猫猫忽然被一个东西砸到,他也趁机躲到了一个小小的地洞里。

    “嗯嗯!”年年点头,重复一遍,“是阔爱哒猫猫!”

    呆了一会儿的橘子跳离桌面,朝年年摇了摇尾巴,很快便又敏捷地钻到了另一侧的花丛里。

    它走后不久,司机小海便驱车进了别墅,谢寒山牵着年年走向车库,等小海在车库换了另一辆私家车时,两人才上车离开别墅。

    小海透过后视镜说:“寒哥,东西都按照你的要求拿来了,就在你手边。”

    “嗯,辛苦了。”

    “应该的。”

    谢寒山的手边放着两顶帽子,一副墨镜和口罩,还有假发。他先是给自己弄好伪装,接着才帮年年戴上白色的遮阳帽和口罩,就像他们昨天去机场坐飞机一样。

    年年很乖,并没有什么异议。

    “好了。”谢寒山将年年的口罩摘到下巴尖,“等下车再戴上。”

    其实年年想要什么,他可以直接用手机内线让人送过来,但他还是想带年年逛一逛,让他更开心一些。毕竟书上都说,适当带小朋友去室外,其实也是非常有益处的。

    “好哦。”

    去往市区商场的路上,谢寒山还接到了经纪人封华的电话,聒噪的嗓门一如既往。

    “寒啊,你将年年带回来,怎么着我这个叔叔都应该见见吧。”不给谢寒山反应机会,封华便快刀斩乱麻,“小海说他去接你了,你们应该要来市区玩吧?老位置,我订个包厢,中午十二点半你带年年过来一起吃顿饭?”

    谢寒山目光平静:“也行。”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晚点见。”

    “嗯。”

    谢寒山挂断电话。

    一旁的年年并没有扬起耳朵注意听哥哥在聊什么,而是趴在窗户边,认真地望外面。

    好漂酿哦。

    是跟花花村、不一样的漂酿。

    原来、外面是介样的嘛。年年心想。

    末世的城市高楼,早已被极端天气和异化异种摧毁,轰塌成了座座废墟,毫无生气。常年的酸雨腐蚀着废墟的钢铁水泥,到最后缓缓夷为荒地。

    可这里一点都不一样哦。

    年年望着蓝色的天空,时而飞过的小鸟,还有平铺辽阔的路面,树荫茂盛百花盛开的路道,以及沿途掠过的美景。

    他先是摇了摇脑袋,接着又攥起小拳头,用力点了点头。

    要努力赚钱钱呀!

    然后、还给姨姨奶奶还有叔叔爷爷们,努力长高高!年年心想。

    谢寒山注意到他的动作,眸底流露出一丝笑意,并没有参与年年的观察。

    车辆平稳行驶到市区中心商场,两人戴好东西下车,乘坐商场电梯从地下车库上到十楼。中心商场一共有十五楼,每一楼层售卖的东西都不一样,消费的人群也不同。从七楼开始,人源便少了大半。

    十楼是售卖儿童用品的区域,不仅有琳琅满目的商品,而且还建了一个供孩童玩耍的游乐城。年年被谢寒山牵着往里面走,路过游乐城时,不禁多瞧了两眼。

    谢寒山注意到他的分心,低声问:“年年想不想去玩?”

    十楼人很少,因为这里的商品比五楼的儿童区贵几倍,而且这里很多商品都是海外进口的。也因此,建在一旁的游乐城人也少。

    年年牵紧谢寒山,摇头:“没有想哦。”

    他很乖,知道谢寒山是很受欢迎的大明星,戴口罩帽子也是听大家说不能暴露,所以年年不会去玩的,就算有一点想,也不会去。

    因为在他心里,哥哥更重要。

    “真的不想吗?”谢寒山又问了一遍。

    “嗯哒。”

    “那走吧,哥哥带年年去逛逛。”

    谢寒山没再多提,牵着小豆丁的手进了商场。里面的人如预料中般的少,谢寒山抱起年年,将他放在推车前面的小孩座椅那,然后在后面慢慢地推着他走。

    “年年坐车车啦~”

    “哥哥在后面,别害怕。”谢寒山指着一个黄色的小鸡水杯问,“年年喜欢这个吗?”

    年年小声说:“窝有小熊水杯哦。”

    “可以多带一个水杯,下一个拍摄地点是雨林,而且是录播的。”

    录播也就意味着,他们休息的时间会变少,任务会比直播难一点,而且三餐不一定能准时吃上。

    年年坐了一会儿,就朝谢寒山伸手说要下来。被抱着放到地面牵着走时,年年望着五颜六色的玩具盒子,又想到了昨天的喵喵姨姨。

    “这套是汪汪队立大功的全套玩具,年年喜欢吗?”谢寒山拿过一个绿色的盒子,上面印着动画里的主角和狗狗们。

    年年喜欢猪猪侠,也很喜欢汪汪队立大功。

    他反复地看了好几眼那个盒子,忽然间就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对话声。

    “爸爸,妈妈,我想要海绵宝宝的积木。”声音稚嫩,显然也是一个小男孩。

    或许是他的妈妈应得:“好呀,宝贝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对。”这声应该是他的爸爸,“这套喜不喜欢?喜欢就一起要了。”

    小男孩应得很大声:“喜欢。”

    “好好好。这个呢?是奥特曼的。”

    “妈妈,奥特曼我也想要!”

    透过商品间的缝隙,其实能看见另一家人的身影。年年垂眸摸了摸盒子,又把游戏盒放了回去,扑腾过去抱着谢寒山的腿,小声地说。

    “哥哥,年年稀饭猪猪侠哦。”年年戴着口罩,只露出笑弯弯的眼睛,“喵喵姨姨送给年年啦,年年跟猪猪侠一起玩哦。”

    谢寒山欲言又止。

    他当然也听到了那一家人的对话,而且在他跟年年的相处过程中,他能察觉到这个乖小孩是乖到有些敏感的,就像他昨晚反复跟梅村长说的一样,他会乖乖听话的,不麻烦哥哥的。

    谢寒山很想说些什么,但他真的没有跟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不知道要怎么照顾一个小朋友敏感的心灵。许多话憋在心口难开,最后又咽了回去。

    “嗯,那我们去那边看看。”谢寒山说。

    两人逛了一圈,买了一些下次拍摄的必备用品,还有一些零食,也算将小推车装满了。可这一堆东西里,只有一样东西是年年主动拿的,而且还并不是他给自己用的,是他要送给谢寒山的。

    逛完差不多十一点半了,两人坐车前往封华约的吃饭地点。

    是一家扬名远近的私家餐厅,谢寒山很喜欢那家餐厅的味道,而他最初会知道那里,完全是因为几年前他姐带他的。

    将近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后,车辆抵达目的地。

    餐厅装修的非常中式,古色古香,韵味十足。包厢定在了顶层三楼,两人迎着廊道往里面走时,年年热得摘下了一点儿口罩。瞥见他的动作,谢寒山停了下来顺手帮他全部摘下了。

    “没事,这里面可以不戴口罩。”

    包厢三楼价格不菲,而且他们一路上也并没有被狗仔跟踪,更没有闪光灯的出现。

    “好哦~”

    两人继续走,年年好奇地望向四周的水墨画,绕过另一条道时,与西装革履的二人迎面相碰。

    脚步声停止。

    停在年年面前的人很高,比他旁边的谢寒山还要高一点,年年的目光先是放在那双蹭亮的黑色皮鞋上,接着才沿着西裤往上,懵懂地望向停下来的人。

    清隽俊美,雅人深致。

    是名流各家对顾家长子顾清俨的赞评。

    面对来人,谢寒山幽幽叫了声:“姐夫。”

    见到爸爸啦。

    ps:关于前面提到年年的奶奶去世啦,那里在之前就有过修改哦,添加了叔叔和阿姨也因为意外走了。但年年绝对不是被叔叔阿姨拐卖啦,是其他原因(神秘脸)不过很快就会认回去啦。

    第38章

    红色的灯笼点亮昏暗,周遭幽静,狭长的廊道像一条蛰伏在黑暗中的蟒蛇。

    年年的目光顺着往上,最终落在了来人的手指上。骨节修长,手背青筋脉络明晰,无名指上戴着一枚设计独特的钻戒。

    懵懵懂懂间,年年想起了自己昨天在喵喵姨姨手上,也看到过这个戒指。再听到谢寒山对来人的称呼,年年很快就想清楚了这是谁。

    他扬起闷热得红扑扑的小脸,撞入顾清俨平静悠远的目光中。

    犹苍松翠柏,如清风明月。

    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顾清俨应道:“嗯。”

    “你们不是回老宅那边了吗?”

    谢寒山抱起迷迷糊糊的年年,也是这会,年年才完全看清顾清俨的长相。他觉得这是跟喵喵姨姨一样好看的叔叔,比后面那个不说话的叔叔,看起来要好相处的多。

    “邈邈在那边,我过来处理事情。”

    “这样。”

    听到是公事,谢寒山刚想问他吃过了吗?如果没有要不要一起,就听到他姐夫问:“这是年年吗?”

    “对。”

    顾清俨唇角微扬:“年年好,我是顾叔叔。”

    他的爱人昨天回去后,提过这个小朋友好几次,这会见到顾清俨倒也明白了缘由。

    年年点头:“顾苏苏好~”

    或许是灯光如火,没由来地,顾清俨忽然觉得这个小孩说话的时候,那双圆乎明亮的眼睛,有点像自己的爱人。他极为鲜有地怔愣了瞬,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他就笑着问:“你们定了哪个包厢?”

    “三号。”

    “好。”顾清俨瞥了眼腕表,“这次太仓促,下次叔叔再给年年准备一份礼物。”

    谢寒山没说什么。

    年年似懂非懂,依然还闷的晕乎乎的,不太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很礼貌地说:“蟹蟹苏苏~”

    “叔叔还有事要忙,年年玩的开心。”临走时,顾清俨抬手摸了摸年年的小卷毛,“下次再见,年年。”

    年年像个小鹌鹑似的点头:“苏苏再见~”

    “再见。”

    停止的脚步声再次响动离开,趴在谢寒山肩膀处的年年,懵懵懂懂地望着顾清俨的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年年才揉了揉眼睛。

    这个叔叔、跟喵喵姨姨一样温柔哦。年年心想。

    他喜欢温柔的人,因为在末世时,他遭过太多白眼,很少有人会好脾气地跟他说话,好像他消失了团队里的人才会开心些,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被抛弃留在旧基地的那天,团队的副领队罕见地对他笑了笑,围簇在旁边的那些人也是,脸上多了平时见到他没有的笑意。那时候他还不太明白即将发生什么,很开心地对他们傻乎乎地笑。

    年年晃晃脑袋,将这些糟糕的记忆晃散。

    谢寒山抱着他:“年年,不舒服吗?”

    “没有哦。”年年抱住他,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年年好稀饭哥哥,跟稀饭猪猪侠一样哦。”

    谢寒山唇角咧的都有些夸张了:“嗯,哥哥也是。”

    两人朝前走,抵达倒数第二间三号包厢推门而入时,正准备给谢寒山发消息的封华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瞧见乖巧无害的像只小绵羊似的年年,封华笑容灿烂:“哎呀,这就是年年吧!”

    比起直播间镜头里,现实中的年年更瘦一点,也更小只,但也愈加可爱,可爱到让人不禁想大声一点说话是不是会吓到他。

    “苏苏好~”

    封华走过去,似乎想抱抱年年。

    但谢寒山很快就挪开了,一脸你干吗的疑惑表情:“差不多就得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封华想起上节目前谢寒山满脸无所谓、没兴趣的表情,“你上节目前可不是这样的。”

    “上节目前,我也不知道会遇到年年。”

    封华:……理不直气不壮。

    桌面已经上了一些主菜和饮料,谢寒山将年年放到中间,然后拖过另一张座椅,跟年年挨得很近。他先是给年年倒了杯玉米汁,继而又开始用热水给年年的碗筷消毒,一整套动作下来,看的封华咂舌。

    等到碗筷都浸润在热水里消毒后,封华才说:“看来你上这个综艺确实挺有用,剧本里要的父亲感这不就出来了。”

    谢寒山睨了他一眼。

    年年捧着从没喝过的玉米汁,啜了好几口。玉米味浓郁,汁水清甜,好喝到年年的小卷毛都颤了起来。

    “哥哥~”他望向谢寒山,“介个好好喝哦,哥哥也喝呀。”

    “好。”

    “好喝吧?这里的玉米汁可是招牌,喜欢就多喝点,待会服务员过来我再加一壶。”已为人父的封华撑着脸,慈爱地望着年年。

    “蟹蟹苏苏~”年年捧起小孩用的杯子,“够了哦。”

    “年年好乖。”

    封华又忍不住想捏捏年年的脸,还没碰到就被谢寒山挡住了,“你洗手了吗?”

    “苏苏~”年年很认真地解释,“次饭前要洗手手的哦,手手上有脏脏,吃到肚子里会痛哒。”

    迎着年年清澈的目光,洗过手的封华忍不住站起来,义正言辞道:“年年说的对,叔叔这就去!”

    三楼的包厢外都配有卫生间,封华走后,谢寒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两人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还有很多关于年年通过综艺逐渐走红的事,甚至还有人来跟封华打探问年年的情况,话里话外都是想签下他做童星。

    吃饭时当着年年的面,谢寒山并没有说什么,封华还开玩笑问年年,想不想做小童星。

    年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下意识懵懂地望向谢寒山。

    略显刻意的咳嗽声在包厢内响起,接收到谢寒山的警告信号,封华立即改口:“没什么,叔叔跟年年开玩笑呢。来,年年吃这个,小朋友多吃点虾肉对身体好。”

    年年也以为是开玩笑:“好哦~年年吃肉肉,长哒高高!”

    “嗯对!”

    等到吃完饭,谢寒山拿手机给年年看动画片时,年年罕见地没有选择猪猪侠,而是选择了汪汪队立大功。他看的很投入,甚至还跟着曲子念:“毛毛、灰灰、小丽…”

    边念边用小手指数,模样特别萌。

    谢寒山望了眼,跟封华去窗口边说话:“年年的身份信息一定要保密。”

    相较于其他四个小崽崽,年年的情况是最特殊的,谢寒山不想让他受到半点伤害,也不想有人打破那份属于花花村的宁静。

    “放心,这点我还是清楚的。”节目组的保护工作做得很好,他们没有提过,封华自然也不会自作主张揭露。

    “全部回绝。”

    “行。”封华不意外这个答案,但还是问了句,“我们都是知道年年情况的,其实行业内好的公司签约收入很可观,并且也会慢慢培养他们。这对于年年而言或许…”

    三楼能将周遭的光景完全览入眼底,谢寒山打断他的话,深邃的眉眼笼了层晕黄的灯光,衬得愈加冷峻。他望向开阔的路道:“没必要。”

    娱乐圈就像一个大染缸,浸在里面,很容易在驱逐过程中变得面目全非。初心这个词,说起来非常顺口,说出口时也非常容易,但真正能坚守着的人,少之又少。

    他有无人敢冒犯的家世背景,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但也见过不少糟心事。

    他不想让本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小孩,过早去认识、接触这些,更何况还是他带着的小崽子。而且他能看出来,其实年年并不是特别喜欢面对摄像头。

    年年只是没那么排斥,但并不意味着喜欢。

    “有我在,年年有很多选择。”谢寒山并没有明说选择是什么。

    但封华明白其中的意味与责任,同时也惊讶谢寒山竟然会为一个,才认识短短一周的小孩说出这样的话。他是清楚谢寒山家庭背景的,也知道他当然有这样的能耐。

    “行。”封华笑了笑,“听你的。”

    两人认识多年,从谢寒山入圈以来,封华就是他的经纪人了,比起工作上的合作关系,其实他们更像是交心的老友。

    谈完这事,已经一点半了。

    年年看了将近整整一集汪汪队立大功,伸手揉眼睛时人也开始犯困,谢寒山关掉手机,抱起年年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三人从包厢离开,到前台刷卡结账时,封华才被告知三号包厢的账早就结了。他惊讶地望向身旁人,谢寒山猜到了是谁,也是这会才彻底明白过来下次再送礼物是什么意思。

    “走吧。”他道。

    封华笑道:“行,下次可别跟我客气了。”

    谢寒山抱着快要睡着的年年,并没有解释什么。进入车库后,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了餐厅。

    回别墅的车途中,年年睡得并不安稳,他似乎在做噩梦,微微皱眉,小脸耸拉的模样很委屈,嘴里断断续续地嘀咕着,小手紧紧攥着谢寒山的衣服,分外缺乏安全感。

    从后排的中控屏将空调温度调高,谢寒山抱了年年一路,等到别墅时,他的手都有些麻了。

    当他轻手轻脚地抱着年年下车时,年年睁开了眼睛,只是一会儿,没到花园就又像小猪似的闭合眼睛睡了过去。谢寒山被他逗笑,将他抱回卧室后,给商场那边的内线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把那一套汪汪队立大功的玩具送过来。

    他知道年年是想要的,不然看电视那会就应该是猪猪侠,而不是汪汪队立大功了。

    除了汪汪队立大功的那套,他还让内线把在售热销的其它动画玩具送过来,但他不准备立马给年年,而是等每一期节目录制结束,就作为鼓励、奖励送一套给年年。

    下午的时候又下起了小雨,年年一觉睡到了五点,醒后在客厅跟着小白和橘子玩,不闹腾很让人省心,先是跟着小白哒哒哒转圈圈,将自己转晕后啪嗒跌在毛绒绒的地毯上,自己安慰自己不痛不痛。

    谢寒山在一边看剧本,一点都不觉得他吵,没等他问年年就咻的一下自己站了起来,然后又跟着长毛橘猫猫玩。

    橘子喵呜喵呜地叫,叫声很嗲。

    年年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先是去摸摸小猫,接着又跟它一起喵喵呜呜地叫,仿佛在对接一种神秘的喵星暗号。意识到自己似乎打扰到谢寒山了,他立马伸出小手捂住嘴巴,悄咪咪探头看谢寒山。

    结果就是被谢寒山抓住,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被挠痒痒逗得咯咯笑。

    这样轻松又愉快的生活持续了两天,休息的到第三天早上,他们就收到了节目组发来的通知。

    [请各位嘉宾带上自己的小搭档,前往T市西山县。沿途注意安全,请尽量在晚上八点前到达西山县雲商酒店。]

    其实在昨晚就已经发了通知,只不过为了以防漏掉信息,节目组又发了一遍。去T市并不算远,两个小时的航班,到达市区后转高铁一个小时就能直达西山县。

    谢寒山昨晚就让助理订好了下午一点的机票,早上收拾好东西时,年年还不忘提醒他:“哥哥,记得带帽帽哦。”

    “好。”

    谢寒山原本想买几本点读本给年年,让他跟着学并且纠正略略含糊的发音,但两天的相处时间太短了,谢寒山放弃了这个想法,而且他似乎也没有资格擅自这么做。他只想让年年开心一些,长胖一些,别那么瘦小,看得让人心疼。

    收拾完,两人吃了一顿过早的午餐,然后年年便跟管家厨房阿姨挥手告别,琉璃般剔透的眸子透露着不舍。

    尽管只相处了短短两天,但两人也很喜欢这个小孩。尤其是厨房阿姨,她还给年年做了一些小点心,让他带着路上吃。

    年年很仔细地收好,也很认真地说:“蟹蟹姨姨~”

    “不客气。”阿姨说,“年年要多吃一点。”

    “嗯哒!年年会吃完哒!一点都不浪费哦!”

    告别完,到院子时又遇到了绊住脚步的小白和橘子,年年又是汪汪汪地叫,又是喵喵喵地叫,好似再以一种众人听不懂的密语,跟狗狗猫猫心有灵犀地交流。

    而且这样的交流似乎很有效,惹得小白又是握手又是转圈的,就差挤出两滴眼泪来了。橘子要高贵冷艳一些,只是不舍地蹭了蹭年年,然后敞开肚皮让他摸了摸,就溜得不见踪影,完全忽视了它那冷着一张脸的铲屎官。

    “差不多了,走吧。”

    谢寒山拍了拍小白,抱着年年上车离开别墅。直到车辆完全驶出别墅,驻守在原地像颗狗狗化石的小白才离开。

    抵达机场免不了又要戴上帽子和口罩,年年早已从陌生变得慢慢适应。他们是踩着时间节点到的,很久就安检上了飞机。

    年年将口罩半摘下,雀跃地望向谢寒山:“哥哥,窝们要见到其它哥哥姐姐啦。”

    “嗯。”谢寒山有些好奇地问,“年年最想哪个小伙伴呢?”

    “年年都想哦~”

    谢寒山笑,倒是没想到小崽子还挺机灵的。

    “哥哥~”年年手里抱着一个猪猪小玩偶,是管家爷爷送给他的小礼物,“松松哥哥告诉窝萌,介个世界是没有嗷呜哒哦。”

    “嗯?”谢寒山没太明白小崽崽忽然说这话的意思,“嗷呜是什么?”

    而年年则抿着唇笑了起来,把手里的猪猪放到谢寒山手里,很小声地告诉他:“哥哥早上说梦话啦哦,哥哥在被嗷呜追,说自己怕怕。”

    年年不笑了,攥起小拳头举起,一脸认真道:“哥哥不怕,年年保护哥哥哦!”

    第二期结束就认亲啦,需要一点过渡>3这次会录制的短一点,很快就结束哦!必须要让我们年年早点回到,很爱很爱他的亲人身边。

    第39章

    一直到下了飞机,谢寒山才知道年年口中的嗷呜是什么。

    是鬼怪。

    这群小朋友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魔法、有怪兽、有天使恶魔、也有猪猪侠等,但却不会相信鬼怪之说。谢寒山也忘了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捏了捏年年的脸,便带着他赶往高铁站。

    从机场到高铁站的车途中,年年安安静静地玩着自己的猪猪玩偶,甚至还给猪猪起了一个名字,叫小花花。因为他在花花村最喜欢的花就是粉色的,恰好管家爷爷送给他的猪猪也是粉色。

    年年开心地念了好几遍,直到谢寒山戳了戳他的小酒窝,才扬起脸叫:“哥哥。”

    “嗯。待会到了西山,想不想逛逛?”

    “好!”

    “你的小花花要一起吗?”谢寒山笑。

    年年摸了摸小花花的脑袋,帮着它点了点头:“小花花说啦,它也想去哒。”

    “好。”

    车辆很快抵达高铁站,三人乘坐赶往西山县的高铁,一个小时后便抵达了目的地。答应了要带年年去逛一逛,谢寒山便让小助理先把行李拿去酒店。

    西山县是市区管辖下最大的县城,原本去年即将升为地级市,但因为一些原因又往后延缓了。谢寒山带着年年打车离开车站,县城内风景不错,恰好是栀子花盛开的季节,空气中的花香沿着降下的车窗缓缓渗入,沾坠衣领,沁人心脾。

    两人在县城的小公园下车,都戴着帽子还有口罩,有点儿像外来打卡风景的游客。

    年年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路道两侧的茉莉花和栀子花,抱着他的小花花走到了滑坡边沿,有两只啾啾啾的小鸟停在花枝上,仿佛在争执下一站要去哪里。

    年年小小声说:“哥哥,小鸟。”

    “嗯。”

    谢寒山发现年年不仅喜欢花,还很喜欢小动物,在家那两天跟猫猫狗狗玩的特别开心,瞧见两只很普通的鸟雀也能开心一阵。

    真的很乖,也很容易满足。

    他想了想,问:“年年见过粉色的小鸟吗?就像你的小花花一样。”

    年年的眼睛亮了起来:“没有哦,哥哥见过嘛?”

    “嗯,也是一种鹦鹉,年年想看的话,下次我带年年去邈邈阿姨家里玩,她养了一只。”

    “好!”年年举起小花花,“还要带小花花一起去看哦!”

    谢寒山忍俊不禁:“当然。”

    两人在公园玩了一会儿,就沿着湖道往热闹的县城中心走。西山县依山傍水,是一个交通枢纽,地理位置很好,从公园到县中心不过二十分钟左右。

    比起车水马龙的市区中心,县中心来往的车辆和人源显然较少,而且最高建筑目测也没超过三十层,不过很富有生活气息,城区小巷到处都还算热闹。

    中心的美食街,布满了小推车和货摊。年年新奇地打量着周遭,有很多跟他一样的小孩跟在家长身边,纷纷停驻在美食摊旁。

    谢寒山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想到待会儿的酒店见面,索性又买了四串。

    年年留着想跟哥哥姐姐们一起吃,便把自己那串也放进了袋子里。一大一小牵着手往前走,遇到围满了小朋友的网红气球售卖员时,两人的脚步都慢了下来。

    比起传统的氢气球,现在流行的网红款式做的更加精致漂亮,而且夜里还会发光,很多小孩都喜欢。

    年年一眼就瞧见了最喜欢的猪猪侠,但只看几眼,就撇开了脑袋,小手紧紧抱着粉色的小花花。

    谢寒山注意到他的动作,没有多问,抱着他挤入人潮,付款买了个猪猪气球。他将伸缩手环套入年年手腕时,年年还有些愣。

    “哥哥。”

    “嗯?”谢寒山摸摸他的脑袋,“这是哥哥给年年的鼓励,希望年年在这期节目里也要努力完成任务。”

    他没有说好好表现,只是简单地说努力完成任务,看似没有什么不同,实则区别很大。

    年年有些呆呆地看着小手环,而后又重重点头:“好哦!年年会哒!”

    将近七点,两人才回到雲商酒店。

    十人都住在五楼,晚餐由酒店提供,逛完美食街谢寒山也买了不少小吃,他没有急着先坐下,而是先带着年年去把买的东西分给其它小伙伴。

    群里有他们的房号,不用蒙对错挨个敲门。

    按照房号顺序,年年最先见到的是安妮。安妮爸爸刚打开门,穿着漂亮公主裙的安妮就走了过来。

    “谢谢年年弟弟。”她问,“年年弟弟吃晚饭了吗?”

    年年摇头:“还没有。”

    安妮想邀请他们一起吃,但听爸爸说他们还要给其它小伙伴送东西,而且刚从美食街回来,就没再坚持。

    两个崽崽挥手说再见。

    第二间是松松,也是松松开的门。见到年年弟弟,他很热情地拥抱他,蹦蹦跳跳:“年年弟弟,你知道吗?秦栋哥哥说我们这次要去山里面。我听爸爸说,山里面有很多可怕的动物,年年弟弟,你觉得我能打过大老虎吗?”

    一连串的话让年年有些懵,他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松松,很认真地说:“松松哥哥,大老虎很凶哒。”

    “我不怕大老虎!”

    后面的秦栋听得直笑,因为前不久松松在手机上看到老虎,还很明显地缩了下脖子。

    “松松哥哥好腻害。”年年真心夸赞道。

    松松差点就神气地鼻孔朝天了:“我会保护你们的!”

    两人又站在门口聊了一些,可年年始终没有正面回答松松能不能打过老虎的问题,松松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一句好厉害就让他飘飘然了!

    离开时,松松也给年年塞了很多小零食,把年年的两个口袋都塞满了才停下来。

    第三间是甜甜,年年来送东西的时候,只有甜甜爸爸出来。他也很喜欢这个乖巧可爱的小豆丁,替甜甜收下糖葫芦并笑着告诉年年,甜甜姐姐还在睡觉。

    年年没有多打扰,说完再见就跟着谢寒山离开了。最后一间毫无疑问是傅爸爸他们,第一次门铃被按响时,并没有人来开门,等到第二次响起也依然没有动静,谢寒山耐着性子按第三次时,幽长的过道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是傅爸爸和傅小洲。

    在走廊上碰面,傅爸爸欣喜地望着年年:“巧了,年年,我们在这呢!”

    被叫名字的年年跟谢寒山同时望过去,年年眼睫弯弯,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傅苏苏,小舟哥哥~”

    “几天不见,年年越来越可爱了。”

    相较于笑得一脸开心的傅爸爸,傅小洲显然更加冷静,他只是点点头,“嗯”了声。

    望着他们手上的糖葫芦,傅爸爸猜到了他们为什么来敲门,他问:“我们刚到一会儿,下去拿了个东西,一起吃饭吗?”

    谢寒山没有拒绝,四人里他跟傅爸爸最熟悉。

    见状,傅爸爸开门拿着盒饭,还提了一大盒东西跟着他们回了508,年年的糖葫芦没来得及送出去,等回到房间跟傅小洲坐到一起时,才将那一串晶莹诱人的糖葫芦递给傅小洲。

    “小舟哥哥。”他说,“你次。”

    傅小洲:“谢谢年年弟弟,吃完饭我再吃。”

    “好哦~”

    节目组订的餐很照顾小朋友的口味,三荤两素,口味都比较清淡适宜,而且还专门定了一份虾滑鸡蛋羹给小朋友们。

    上次厨艺比赛结束,傅爸爸因为愧疚说过请年年吃饭,但是回去那两天他忙的根本腾不出时间,所以这次来前,他带了特别多小孩爱吃的零食。

    他们刚到那会儿,也来敲过门,谢寒山和年年不在房里。分了另一盒给其他三个崽崽,又下去拿了点东西,回来才终于遇上他们。

    傅爸爸把那大盒零食放到年年凳子下,笑着跟他说了这是给他准备的。

    “好多哦,小舟哥哥也次。”

    “特意给年年准备的,年年自己吃。”傅爸爸解释道,“傅小洲不爱吃零食,而且家里还有很多呢。”

    年年眼睛圆溜溜的,瞳色黑如点墨,认真说话的模样真的很像小猫咪。

    “年年会吃哒,蟹蟹苏苏~”

    “不客气。”

    说完,傅爸爸重新坐到谢寒山旁边。

    吃饭间,两个大人聊的话年年都听不太懂,他专心地吃饭,咀嚼肉时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可爱的小仓鼠。吃完谢寒山给他夹的菜,还有那半碗饭,年年就开始吃鸡蛋羹。

    一不注意,年年差点被还热乎乎的鸡蛋羹烫到。

    傅小洲瞧见了这一幕,他已经吃完饭了,想了想便说:“年年弟弟,勺子给我吧。”

    年年应:“嗯哒。”

    当年年还在疑惑小舟哥哥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勺子时,傅小洲便盛起柔软的鸡蛋羹,像年年在花花村那样吹了吹,主动喂他:“你吃。”

    年年眨了眨眼睛。

    而另一边还在聊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脑袋盯着两个崽崽看。

    傅爸爸满脸惊喜,愉悦都写在脸上。因为他发现,上了这个娃综跟同龄小朋友们待了一段时间后,他那个小冰块儿子,似乎开始慢慢融化了!

    虽然并不是特别明显,分别这三天跟小伙伴们打电话时,依然沉默寡言,但跟以前相比,简直就是迈出了飞跃的一大步!

    跟欣喜的傅爸爸相反,谢寒山目光幽幽地望着傅小洲,像一只守护小狼崽的大灰狼。

    年年没注意到两人的目光,小小声说:“小舟哥哥,咕咕蛋烫烫哒。”

    “我吹了…”傅小洲顿了瞬,“那再冷一会儿。”

    “好哦。”

    就这一会儿,谢寒山绕了一个大圈坐回年年身边,傅爸爸看的目瞪口呆。接下来谢寒山都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年年,餐桌上的食物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傅爸爸便准备带着傅小洲回房间。

    离开时,他拍了拍谢寒山的肩膀,低声道:“老弟啊,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弟控的一天。”

    谢寒山利落地关上门。

    舟车劳顿休息一晚上后,年年又恢复了活力满满,他醒的比谢寒山早,睡醒就自己悄咪咪地下床,靠着床沿玩昨天买的猪猪气球。

    有一次村长姨姨去县城里开会,回来也给他买了一个气球,是粉色的小猪佩奇。他超级稀饭哒,但是过几天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气球就飞走了。

    年年仰头望着这个猪猪侠气球,攥紧小手心想,自己一定要看好这个气球,不能再让它飞走啦。

    这么想着的年年,珍视地牵着气球,忍不住哒哒哒随着气球走来走去的模样,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年娃娃。

    十分钟过去了,谢寒山才醒来。

    他带着年年进浴室洗漱,八点解决完早餐,按照节目组要求,他提着行李箱,带着年年下楼到一楼跟大伙汇合。

    所有人都到齐,又乘坐车辆前往西山县的大晴山。

    大晴山是去年投入开发的一座旅游山,说是旅游,但目前更多的投入都放在露营上,大家也不知道节目组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虽然没有摄像头,可也不好问。

    二十分钟后,车辆抵达大晴山。

    他们提着行李箱下车,跟随负责大晴山的管理经理,沿着修筑的山路渐渐走入内。

    崽崽们早已叽叽喳喳,自发聚成了一团。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所有崽崽们要么穿了防晒衣,要么戴了遮阳帽。

    “哇!”甜甜扎着双马尾,发圈上缀着粉色的蝴蝶结,“我们是要爬山吗?”

    “山好高啊。”松松感叹,“可以像小鸟一样飞上去嘛?”

    年年生活在同样依山傍水的花花村,并不觉得稀奇。他戴着白色的遮阳帽,帽子前面绣着两只小鸟,柔软的卷发被帽檐压下,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显小。

    傅小洲倒觉得显然不是,如果只是爬山,应该并不需要带行李。

    沿着山路走到山脚,经理跟导演笑着点了点头,便没再多呆离开了。山脚空阔,没有茂密的大树遮阳,也没有繁花似锦的鲜花,只有青色的新生小草,还有四百米远处人工修建的卫生间。

    就在大家都还不明所以要干什么时,导演终于发话了:“大家稍安勿躁,第二期节目我们采用录播的形式,只拍三天。接下来的这三天两夜,我们都需要在大晴山里完成任务。”

    直播是拍四天三夜,而考虑到录播的环境及整期任务,包括后期的剪辑,两个导演一致决定缩短时间。

    望着高耸的山和空旷的草地,崽崽们非常疑惑。

    “导演叔叔,那我们住厕所吗?”松松不解问。

    他的嗓门是五个崽崽里最响亮的,而且无论什么时候说话,都像一朵喇叭花似的,音量高且分外明晰。

    众人被他的问题逗笑,秦栋给他戴好帽子,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松松放心,我们大家是一起住帐篷的。”导演回答道。

    “好!”

    “我们需要在十点前把帐篷和东西都弄好,然后十点后会发布任务,请大家注意,接下来这三天我们需要靠完成任务来获取食材。”

    甜甜奇思妙想:“那我们会有什么食物呢?能吃到巧克力蛋糕吗?”

    “会有火鸡吗?”安妮说,“一只火鸡可以让我们大家都吃饱。”

    不知道什么是火鸡的年年,牵着谢寒山的手,望向一旁的傅小洲。

    “安妮姐姐,打火机是不能吃的!”回去看新书的松松一脸认真,“我们应该用打火机来煮东西才对,或者我们也可以不用打火机,像书上那样钻木取火!”

    一直没说话的小树主持人不禁道:“钻木取火,非常难哦。”

    安妮跟大家解释火鸡,大人们则分工搭建帐篷,帐篷是自动一体式的,并不费力,弄完帐篷又开始搭防晒的八角蝶形天幕。

    另一边的崽崽们逐渐讨论到白热化阶段。

    “火鸡是不是能一下飞到山顶哦?”

    “安妮姐姐,为什么要叫火鸡,难道它会喷火吗?”

    “小鸡怎么会喷火?”

    年年也点头:“咕咕鸡是不会喷火哒。”

    安妮被大家绕晕,重复一遍:“是的,火鸡不会喷火。”

    看着弟弟妹妹又陷入类似珍珠鸡困境的傅小洲,回想解释道:“这个名字是来自于英文音译,而且火鸡的羽毛是红色的。”

    “对!”安妮赞同,“我想起来了,我妈咪也是这么说的。”

    其余三人似懂非懂,恰巧这时山林掠过一只羽毛鲜艳的动物。

    松松惊叫起来:“哇!火鸡出现了!”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大火鸡!大家快许愿哦!!”

    四个崽崽抬眸望去。

    只见一只巴掌大的鸟儿伫在枝头,尾羽呈赤红色。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鸟儿还啾啾两声,仿佛在问他们,火鸡在哪里??

    不好意思,来晚啦。

    晚安:D

    ps:考虑到安全性,把雨林地图改成啦山林哦。关于火鸡名字的解释,参考自百度百科。

    第40章

    鸟儿在枝头欢悦地唱着啾啾歌。

    五个崽崽里只有松松分外虔诚地闭合眼睛,默默许愿。年年瞅瞅哥哥姐姐们,两只小短手学着松松哥哥合起,正要闭上眼睛时,许完愿的松松非常惊讶地问。

    “你们许完愿了吗?”他认真地强调,“愿望不能说出来哦,不让会实现不了的。”

    年年歪歪脑袋,有点儿懵。

    “松松。”见过火鸡的安妮指了指小鸟,“那不是火鸡,只是一只小鸟。火鸡很大的,比十个小鸟都大。”

    傅小洲点头。

    甜甜走到那颗周遭仅有的白杨树边,脆生生地问:“哇,你的羽毛好漂亮啊,小鸟小鸟,你真的不是火鸡吗?”

    年年也好奇地跟了过去,两个小豆丁就像平地上的两颗小圆点。

    鸟儿的赤红尾羽长而绚丽,拖曳振翅而飞时,就像腾空而起的红绫罗。倒也不怪没见过的松松会误会,就连旁边的大人都望了过来。

    见状,这次请来的当地户外指导员笑着解释道:“这是西山特有的一种绶带鸟,我们当地人认为,绶带鸟的出现意味着祥瑞。”

    两伙人离得近,崽崽们都听到了指导员叔叔的解释,也都彻底明白这不是火鸡,而是一只可能会带来好运的小鸟。

    松松更开心了,他跑向树边,朗声道:“小鸟,不好意思认错你了。不要生气,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他很正经地道歉,随后又道:“小鸟小鸟,那我刚刚许愿,你要布灵布灵答应哦。”

    目睹这一场面的大人们都笑了起来,松松拍了拍最近的甜甜和年年,嘀嘀咕咕:“弟弟妹妹,你们没有认错,小鸟还在,你们快点许愿呀!”

    甜甜点点头:“嗯!”

    年年双手合十,学的有模有样,阖上的眼睫纤长卷翘。

    这个小插曲过后,很快大人们也都搭建好了所有帐篷和天幕,赶到十点前完成了一切。十点一到,所有人都戴好收音胸麦,围成一排出现在镜头前。

    虽然是录播,但该走的流程也是一点都不能偷懒的,穿着清爽的小树主持人站在众人前面,身后是两位保证此次安全的户外指导员。

    大晴山是为深挖旅游产业而开发的山林,安全系数非常高,且除了节目组的跟团工作人员外,大晴山管理所也派了四名保安跟团,以保障游客的安全。

    主持人小树先是问了问崽崽们:“小朋友们,你们来到大晴山,对大晴山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呢?”

    “高。”安妮简洁明了,“绿。”

    最安静的年年和傅小洲,没有说什么,甜甜和松松的答案显然机灵古怪许多。

    “我在想,山上会不会有神仙哦?”

    “我也是,除了神仙外,山顶的石头是不是会蹦出一个美猴王啊?”

    小树并没有打破小孩们的童真:“是呢,小树叔叔也很想知道究竟有没有,所以接下来,就让我们的户外指导员带着大家一起一探究竟。”

    他接着说:“我们今天上午的任务很简单,按照要求,你们需要分成两组前往山林,分别是采菇组,还有挖野菜组。采菇组由小方指导员带队,野菜组由小龙指导员带队。”

    两个指导员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笑着点了点头。

    “待会儿指导员会认领自己的队员,请大家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牢记指导员的话,如出现身体不舒服等意外状况,请务必在第一时间告诉指导员。”

    这样的体验无疑是新鲜的,崽崽们纷纷跃跃欲试。

    “好!”

    “当然啦!”

    “小树叔叔,出发吧!”

    崽崽们比大人们还急,小树莞尔,按照提词卡念完最后的注意事项就让指导员找队员。这一次的分配跟之前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大人和小孩一起参与任务。

    安妮和安妮爸爸,甜甜和甜甜爸爸被分配至采菇组,而剩余的六人则一起聚集于挖野菜组。归队后,每组成员还获得了完成任务的工具,大人们手持放大版的工具,崽崽们则拿着明显缩小版的挖铲工具走在前面。

    在山道岔路口兵分两路,崽崽们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指导员后。

    “年年弟弟,你知道什么是野菜吗?”松松问。

    年年拒绝了谢寒山的帮忙,一脸坚定地扛着自己的小锄头,小幅度地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哦。

    “哇!那野菜是什么样子呀?”松松想了想,“是不是像霸王花那样!又大又野!”

    这个比喻让秦栋笑了起来,还有走在前面的小龙指导员,他笑着解释道:“其实野菜跟市面上卖的菜外观上区别不大,只是口味会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具体要看是哪一种野菜,等我们挖回去,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好!”

    沿着山道往里走,山林由稀疏变得浓密遮阳,隐隐可以听到潺潺水流声,崽崽们新奇地打量四周,瞧见树上一晃而过的小松鼠时,年年放慢脚步,下意识学起了小松鼠的叫声。

    “吱吱~吱。”

    清浅的小酒窝缓缓深陷,学完他自己也忍不住咯咯笑,哒哒哒跑回谢寒山身边:“哥哥,看小松鼠哦。”

    上次他们去卖水果瞧见了小松鼠,但谢寒山没有看到,所以年年这次想指给他看看。

    只是等他再抬起眸子,毛茸茸的小松鼠就已消失不见了。年年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声音软绵绵的:“小松鼠,回家啦。”

    “嗯。”

    “以后窝萌还会见到它嘛?”年年又问。

    谢寒山点头:“兴许会。”

    一边的傅爸爸和秦栋,望着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自带一股萌感的年年,真的非常想捏捏他的小脸。但瞧见似乎已经是晚期弟控的谢寒山,这个想法就被两人打消了。

    或许是回家相处了三天,又可能是离开花花村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这一路年年都很黏着谢寒山。他跑过来后就没再回傅小洲和松松身旁,而是像个玩偶挂件似的,乖乖地跟在谢寒山旁边。

    不知走了多久,宽阔的山道逐渐缩小,指导员带着他们来到一条野草茂盛的小路。

    “去前面看看,那儿应该会有点收获。”

    两道的野草比年年和松松都高,谢寒山拿过年年手上的小锄头,像提小鸡仔仔般,单手揽着年年紧跟在指导员后面。见状,松松立马也嚷嚷着让秦栋抱,秦栋从善如流,抱起显然又胖了圈的松松。

    两个崽崽都有人抱,傅爸爸一脸神气地望向傅小洲:“来吧,儿子。爸爸带你过去。”

    可傅小洲只是平静地睨了他一眼:“爸爸,我自己可以。”

    傅爸爸很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格,也不强求,只在心里默默想,必须要加快融化小冰块的计划!

    穿过野草蔓蔓的小路,视线逐渐变得开阔,山林也越发幽静。

    汨汩的溪流沿着山石蜿蜒流淌,溪水清澈,水面大概只淹过大人们的脚。被放下的年年,跟着谢寒山凑近望了一眼,很快就在中下游发现了不同。

    “哥哥,水里面有…”年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卷卷。”

    谢寒山也发现了,有一种青绿色的植物,长在水中,卷在一起,像编织的竹笼。大伙都被这种植物吸引,小龙指导员凑近看了看,很快就辨别出这也是一种野草。

    莼菜。

    西山人喜欢用来煮汤喝,口感和味道都还不错,也有些卖凉拌的商家,会将这种莼菜过水过盐,入味凉拌。

    “这是莼菜,可以……”

    听完指导员的解释,大家立即放下手中的工具,准备开干。原本崽崽们也想大展身手,但指导员考虑到需要下水,而且数量也有限,就没让他们下来了。

    于是,在松松的带领下,年年喊起了加油。大人们弄得多费劲,两个崽崽就喊得多费力。喊累了的年年,捧着小脸蹲在一边,不动的时候很像一朵小蘑菇。

    在末世的时候,土壤都被极端天气侵蚀慢慢变成荒漠,当年年饿极了时,连野草都没得挖来吃。

    “年年弟弟。”

    “嗯嗯!”

    傅小洲刚想说话,就听见站到草丛边的松松叫他们:“小洲哥哥,年年弟弟!”

    两人凑了过去,三个崽崽围成圈,认真地打量着隐藏在草丛石块旁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

    总有些东西是没有记入百科全书的,所以这有些触及到傅小洲的知识盲区,他望了一会,坦诚:“不知道。”

    年年蹲下来,凑近看的更加仔细。入山后,谢寒山便让他摘了帽子,山风徐徐拂过,年年的小卷毛随风翘动,认真思考的模样像话本上深山里的可爱山灵。

    年年伸手抵住下巴,左右打量这团东西。在他即将伸出手指摸一摸时,傅小洲及时制止住他。

    “还不清楚是什么,最好先别碰它。”他说。

    “对啊,年年弟弟你不觉得这团黑乎乎的东西,有点像臭臭吗?”松松嗅了嗅,“虽然闻起来没什么味道。”

    年年越来越觉得熟悉,眼睛咻的一下亮了起来。

    他想起来啦!

    他在花花村见过这种东西,王姨姨告诉他这也是野菜。

    “介个是野菜哦。”

    “不是臭臭嘛?”松松说,“它这么黑,真的是菜嘛?”

    “嗯嗯!”年年点点头,告诉他们,“介是雷工似,软软哒哦。”

    傅小洲陷入沉默。

    这次松松精准无误地翻译出年年的说:“雷公…shi?”他不解地皱眉,“可是神仙是不会拉臭臭的啊。”

    是这样,松松是话痨加搞笑担当>3

    第41章

    山林绿树成荫,小溪潺潺。

    大人们在指导员的提示下,控制着力度铲挖莼菜,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小朋友们。

    隐在石头旁,通体软哒哒,呈深翠色甚至是黑褐色的不明物种,仍然让崽崽们处在谜团中。

    “不似不似。”年年摇头,“不似臭臭。”

    松松更不懂了:“年年弟弟,那你刚刚说的不是雷公的粑粑嘛?”

    年年懵懂地望着两个哥哥:“不似粑粑哦,似阔以吃哒,它似雷公丝。”

    跟团的摄影师听到小孩们间的对话,差点儿笑得手晃。为了避免弟弟们离答案越来越远,傅小洲利落道:“我们先别碰它,等龙叔叔过来就知道了。”

    “好哦。”

    年年很听话,退开两步,等待着大人们结束过来。松松是个小话痨,等待的过程中忍不住嘀嘀咕咕。

    “小洲哥哥,年年弟弟。”他说,“这个山里到底有没有美猴王啊?”

    别说美猴王了,他们这一路走来,连白龙马都没见到。沉迷西游记的松松,又忍不住小声说:“会不会忽然掉下来一个蜘蛛精呀?”

    乖乖跟在两个哥哥身边的年年,小脑袋呆滞了一瞬,才想明白蜘蛛鸡是什么。

    末世里的异化动物,不仅会发生龟裂畸变,部分动物还会融合同化。有一次,他们穿过冰川时,就遇到了一只蜘蛛鸡。

    那是年年见过,长得最恐怖的怪物之一。

    费力逃脱的当天晚上,年年还做了跟蜘蛛鸡有关的噩梦。

    因此、听到松松这么说,年年下意识缩了半步,挨近傅小洲,蹙起柔浅的小眉毛,嘟囔问:“介里还有蜘蛛鸡嘛?”

    “蜘蛛鸡?”松松开怀地笑,他已经开始换乳牙了,这次回去掉了颗门牙,笑起来的声音有点儿像风拂过落叶的沙沙声。“是蜘蛛精,就是蜘蛛变得,很想吃肉的妖怪!”

    “是一本书里的。”傅小洲补充道。

    听他们这么说,年年才像小鸡捉虫似的点头:“嗯嗯,没有蜘蛛鸡哦。”

    介个很漂酿的世界,似没有蜘蛛鸡哒!

    另一边的大人收获了小半箩筐莼菜,拿上工具便往这边走来。溪流里的莼菜并没有多少,原本他们想多挖一点儿,毕竟后面不一定还能遇到,可指导员说留一些更利于莼菜的生长。

    谢寒山三人都不懂这些,在这个节目前,甚至都没下过地。对于指导员所言,他们毫无异议。

    “小龙叔叔,你们快来看,我们发现了一团奇怪的东西!”松松朝他们说。

    四人临近,视线触及地面那团软趴趴,绿到甚至有点黑的东西时,下意识想捂住口鼻。可指导员却蹲下,凑近拿起那团东西,还笑着捻了捻,仿佛拿着的是商铺售卖的橡皮泥。

    对此非常困惑的傅小洲,主动问:“叔叔,这是什么?”

    “你们运气很好啊,最近没怎么下过雨,都能找到这个。”龙指导员将这团比较具有迷惑性的野菜举高,以便于每个人都能看清,“这是一种野菜,我们当地把它叫做雷公菌,北方那边叫地皮菜或者地木耳。雷公菌一般在雷雨后冒出,所以又被叫做雷公shi。”

    龙指导员笑了笑:“别看它长得奇怪,但味道很不错,而且营养价值非常高。我听老人说,以前古代的达官贵人,会专门让人收这种东西当补品吃。”

    年年像小海獭似的鼓掌:“似哒!就似雷公丝!”

    当时王姨姨还炒给他吃过,跟一种黑乎乎的木耳很像,特别好吃哦!

    听完解释,傅爸爸敏锐地问:“下雨天出现,那是成片冒出来,还是零落分散开呢?”

    “一般都是大片集中冒出来。”龙指导员将摘下的雷公菌放进箩筐,“我们沿着这边找找,应该会有惊喜发现。直接用手摘就可以,不需要用工具。”

    “好哦。”

    年年跃跃欲试,跟着谢寒山仔细地翻找,在草丛边沿发现一团捡起放进小箩筐里,雪白的小脸上仿佛写满了自信二字。

    发现一团后,年年很快又发现了第二团,但这次他没有自己捡起来,而是扯了扯谢寒山的衣角:“哇~哥哥找到雷公丝啦,哥哥好棒哦!”

    谢寒山被他逗笑:“不是年年发现的吗?”

    “没有哦。”年年眨了眨眼睛,“是哥哥发现哒。”

    谢寒山心里暖乎乎的,只觉得这小孩怎么这么招人疼?他蹲下拾起,放进了年年的小箩筐里,唇角微扬:“好,那就是哥哥发现的。”

    “嗯哒!”

    雷公菌分布范围并不算宽,七人在这一片区域翻找出了很多蜷缩起的雷公菌,各自的小箩筐都装了许多后,又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

    按照节目组的要求,他们至少需要找到三种不同的野菜,否则就算是装满了箩筐,也不算完成任务,因此他们还差一种才能返回。

    越发深入山林,周遭环境也越发幽静。

    这次他们似乎失去了好运,不仅没有接二连三地找到野菜,且径直走了许久,也迟迟不见野菜踪迹。大人们还好,但崽崽们却都有些干渴了。

    可他们也很懂事,知道还没有完成任务,就没有嚷着要喝水。

    一直到路面逐渐变得空阔,成荫的山林倏而空出一片时,他们才找到了第三种野菜——芥菜。而且青绿色的芥菜旁边,还长了点野蕨菜。

    众人放下箩筐,拿起工具准备开始捣腾。节目组配备的工具非常齐全,不仅有大的锄头等,还有偏小的剪刀、铲子等,给小朋友的则是更小一版型的铲子和小锄头。

    崽崽们下意识拿出小锄头来挖,仿佛要大干一场。

    “用铲子挖比较省力,而且也可以把根茎挖出来。”指导员说。

    于是,秉记要听指导员话的小萝卜们,同步换成了小铲子。蹲在地面,嘿咻嘿咻地开始努力,一边跟着指导员学,一边认真仔细地记下。

    等掌握了正确的方法后,年年和傅小洲都上手的很快,松松慢半拍,第一次铲的时候直接将芥菜铲飞了,还恰好飞到了秦栋的背上。

    松松挠头道歉,年年则专心致志挖芥菜,一颗又一颗的芥菜缓缓将整个小箩筐都填满。

    到最后,大家还是按照龙指导员的提醒,留了半片芥菜牢牢地扎在原地。

    “绿水青山,也并不是取之不尽的。”指导员说,“适量而止,是我们与大自然相处的好办法。”

    挖野菜组一共收获了四种野菜,完成这一任务后,七人沿着原来的山路返回,在下上的岔路口与采菇组相遇。

    这一趟山间行很新鲜,崽崽们相遇时依然元气满满,老远瞧见就开始打招呼了。走进后便开始分享彼此的所见所闻,甜甜拿起箩筐里的蘑菇,一一给弟弟哥哥们介绍。

    “这个白色的蘑菇,叫茅草菌!”甜甜采的很开心,“这个有点红红的,是…什么树菇哦。”

    甜甜爸爸:“漆树菌。”

    “对!漆树菌!”

    “哇,看起来就好好次哦。”

    “吃起来会有树的味道嘛?”

    所有人满载而归,一路欢声笑语,任由山风将这份快乐吹拂到更远处。沿着下坡路走,众人很快便回到了山脚搭建的帐篷基地。

    放下箩筐,崽崽们迫不及待地拿起各自的水杯,咕噜咕噜喝水。年年是最后到折叠桌旁边的,因为谢寒山先带着他去水盆里把手洗干净了。

    折叠桌面,除了年年常用来喝水的小熊水杯外,还有一个黄色的小鸡水瓶,里面装着谢寒山给年年冲的牛奶。

    这是他特意带过来的。

    因为回去的时候,管家跟他说过,年年看起来不仅比正常三岁半的小孩小一圈,而且还有点太瘦了。

    这点谢寒山也清楚,所以为了给年年补充营养,回去那三天两夜的餐饮,他都让阿姨专门做营养餐。来西山录节目,还特意带了半罐进口营养奶粉。

    水瓶是保温的,在酒店就冲泡好了,这会儿基本可以喝了。

    谢寒山细心地先倒出一点儿到手心,确定温度刚刚好,才放心让年年直接喝。他这一动作又被傅爸爸瞧见,傅爸爸朝他竖起大拇指。

    录播比直播更好的一点,就是不用那么谨慎,因为没有摄像头随时对准他们。

    刚完成任务,主机位对准着另一边,这边处在视角盲区。傅爸爸是主动过来给儿子拿水杯的:“兄弟,你这真是够细心的。”

    谢寒山散漫地应了声:“谢谢夸奖。”

    拿到东西傅爸爸就走了,年年坐在折叠椅上,脸颊粉扑扑的,像应季逐渐成熟的桃子,他放下小熊水杯,笑着说:“好啦哦,年年不渴啦。”

    “嗯,年年喝点牛奶。”

    奶粉是早上年年亲眼看着谢寒山冲的,那会他就问过谢寒山原因了。随着带着点甜味的温牛奶润入喉道,年年的心也变得暖暖的。

    喝了小半瓶,他从折叠椅上下来,乖巧地把那水瓶放到桌面,担心会掉下来,年年又把水瓶往里推了推。

    八角蝶形天幕将略略毒辣的阳光完全遮挡住,年年放好便啪嗒扑到谢寒山怀里,

    “哥哥。”年年说。

    谢寒山察觉到年年话音后的停顿,冷厉的面容稍稍柔和了些,说话语气也是:“怎么了?”

    年年怯生生地望了他一眼,仿佛在犹豫。

    “年年想说什么呢?”谢寒山摸了摸他的小卷毛。

    静谧一瞬,年年那双猫瞳似的圆眸清凌明亮,开口说话时声音里藏着一个小孤儿全部的期待,那么小心翼翼,又那么期盼和希冀。

    “哥哥,泥会一直稀饭年年嘛?”

    想问问大家,这个节奏可以嘛?需要加快一点速度嘛:D

    ps:关于雷公菌的描写,以及其他野菜野菇,都参考自百度百科哦。

    第42章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另一边,周围再也没有人注意他们。可年年问完那一句后,又怯怯地颤了下睫毛,仿佛自己问了一个很为难人的问题。

    他趴在谢寒山的肩膀上,小小声地又说:“就似,哥哥会记年年很久很久嘛?”

    谢寒山怔愣在原地,胸腔扑腾跳动的心,仿佛倏而被什么东西揪得生疼。再开口时,他的语速很慢,每个字都能让年年听清楚,语调颇沉。

    “哥哥当然会一直喜欢年年。”这更像是一种承诺,“也会记得年年很久很久。”

    听到喜欢的答案,年年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像小猫似的在谢寒山的肩颈蹭了蹭,声音奶乎乎的:“嗯嗯!哥哥好好哦。”

    “现在才知道哥哥好啊?”

    年年回答的很认真,抬起脸看他:“一直都资岛哦,哥哥是全世界最好哒哥哥。”

    “跟谁学的,这么会说话。”

    “猪猪侠哦。猪猪超级腻害哒!”

    安抚完年年的情绪,谢寒山瞥见制片人朝他们招手,抱着年年走了过去。清点完大家箩筐里的收获,还需要再解决一个难题,那就是主食的来源。

    有了野菜和野菇,但没有主食。

    于是,节目组提出需要通过比赛来获得主食。比赛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四百米接力跑。也是听到这,大伙才反应过来,山路面画的白线原来就是节目组准备的比赛。

    因为是上山,山路会有点儿陡,这也就意味着跑上去那两百米相对而言比较费力,跑下来的两百米比较省力。不过节目组对嘉宾们还是十分友好的,始终秉持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精神。即使是获得第二名的队伍,也能有面条,第一名则是米饭。

    队伍中甜甜爸爸回去那几天摔了一跤,现在腿脚并没有完全恢复,上山已经算费劲了,更别提参加比赛。也因此,节目组让他担任吹哨的监督员,监督起跑时是否有人犯规。

    谢寒山跟秦栋是第一组,傅爸爸和安妮爸爸是第二组。

    崽崽们在一旁给他们大喊加油,年年激动地小卷毛乱翘,他的声音很好分辨,至少谢寒山一听就能辨认出。所有人按要求站好,吹哨声响起的紧张时刻,崽崽们都目光如炬地盯着像飞出去的两个大人。

    回过神来,又不禁叽叽喳喳地讨论。

    “为什么他们跑得比小鸟还快?”

    “小鸟比乌龟快,所以他们也比乌龟快哦!”

    “小鸟会跑步嘛?”

    年年没有见过小鸟跑步,只见过小鸟扑腾翅膀飞翔。他嘟囔:“小鸟有瓷板哦,为什么要跑步呀?”

    要是他也有翅膀,他每天都要飞飞!肯定不会用脚脚跑,年年心想。

    “对。”松松肯定,“年年弟弟说的对。”

    就连傅小洲也瞄了眼年年,好像在意外年年弟弟,怎么会忽然想。

    就在崽崽们讨论这个问题这会,比赛很快就有了结果,第一组的最后成绩比第二组快了五秒,谢寒山和秦栋两人得到了那袋米。

    不仅节目组宣传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是这么想的。这个综艺让崽崽们结交成为小伙伴,也让生平素不相识的几人渐渐认识,熟悉。

    上午的短暂录制结束,谢寒山和秦栋将米分给另外三人,傅爸爸也反过来将面分给他们,分来分去,最后索性一起共享了。

    午餐是当下最需解决的事。

    节目组给他们提供了煤气灶炉还有野餐炊具等,五人里厨艺最好的安妮爸爸,给大家支招要怎么清洗这些野菜和野蘑菇。

    前前后后折腾了大约一小时,掌勺的是安妮爸爸和谢寒山。

    猜到后面还会有这种类似做饭做菜的任务,回去那三天,谢寒山不仅看了许多讲述育儿经验的帖子和书籍,还跟着厨房阿姨学了点厨艺技能。

    虽然还很手生,但他很聪明,短短三天也能做一些比较简单的菜,比如韭菜炒鸡蛋,番茄炒蛋,紫菜蛋花汤等。至于为什么都跟鸡蛋有关,完全都是因为根据他的观察,年年其实很喜欢吃鸡蛋。

    做菜的时候,崽崽们被叫去另一边玩,这儿就只剩大人们。望着谢寒山专注又认真地炒菜模样,傅爸爸再次感叹。

    “谢老弟啊,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谢寒山但笑不语。

    指导员说的确实没错,野菜比起市面上售卖的种植蔬菜,口感的确更加滑嫩。尤其是被安妮爸爸来回颠炒的雷公菌,虽然看起来卖相欠佳,但吃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

    年年吃了满满一碗饭,还喝了碗谢寒山煮的芥菜蘑菇汤。

    他就坐在谢寒山旁边,夸赞的话从没停过:“哥哥好腻害!”

    “哥哥!棒棒!”年年眉眼弯弯,“汤好好喝哦,年年还要再喝一碗!”

    最后年年喝得小肚皮完全撑圆了。

    管理所给他们供电,每组的帐篷里都放了个小风扇,并不会热的人受不了。午休的时间比在花花村那期短,崽崽们睡得很香,差点儿叫不醒。

    上午的任务是从山里采摘,是获得,下午的任务则相反,所有人都要去种树。

    由于身形差距,大人们和小朋友们需要兵分两路,大人们种植小树,而崽崽们则合力种小树苗。

    分别时年年很舍不得谢寒山,葡萄紫的大眼睛眨啊眨,小手攥着衣服,等指导员催促时,抱了下谢寒山才跟着小伙伴们离开。

    “年年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指导员叔叔。”

    年年应得瓮声瓮气:“窝资岛了,哥哥也是哦。”

    “嗯。”看出了年年的情绪,谢寒山揉揉他的脑袋,压低声音说,“晚上我们跟梅村长打电话,好不好?”

    年年这才开心起来:“好!要打久久哒!”

    “嗯,去吧。”

    “哥哥挥挥。”

    谢寒山跟他挥了挥手。

    两人分别,活力满满的松松和甜甜,一左一右到年年旁边:“年年弟弟,你以前种过小树嘛?”

    “没有哦。”

    “我也没有。”

    “我也是。”

    安妮穿了防晒衣,她望向弟弟妹妹:“以前植树节,妈咪跟我种过。别担心,我会帮你们的。”

    “好耶!”

    刚刚年年心不在焉,听安妮姐姐说完,才想起自己也是种过的。王姨姨门前的那颗小树苗,就是她带着他一起种的,很小一颗,但还是比他高半个脑袋。

    年年不想说谎,摇摇头又点点头:“棕过哒!”

    傅小洲:“我也是。”

    “那太好啦,我们一定能按时完成任务。”

    松松也笑:“是的!那样我们就有时间去找美猴王了!”

    古灵精怪的甜甜:“为什么不是找黑魔仙?美猴王不是在天上翻跟斗嘛?”

    年年夹在中间,既不知道美猴王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黑魔仙是恶魔还是神仙。

    穿过山道的栅栏,翻过山坡,众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比起另一侧的绿树成荫,种植地显然空旷许多,只有一排刚种起的小树苗,迎着山风颤颤巍巍地跟他们打招呼。

    指导员再次清点小萝卜人数,确定都安然无事才拿工具教他们种树。

    “都会使用铲子吗?”指导员问。

    早上就学过的小豆丁们一致点头,应得十分响亮:“会!”

    为了让崽崽们成功完成任务,这片土节目组早就派人用机器把石头打出来,松过土了。毕竟他们还那么小,就算使尽全力,也未必挖的动硬实的山土。

    “非常棒!”指导员继续,“首先,种树的第一步就是需要挖坑,至于挖多大多深的坑,就要看你们种什么样的树。”

    种小树苗的坑并不需要花多大功夫,指导员拿起放大版的铲子给他们示范挖了一个,很快就挖成型了。

    “按照这种小树苗的生长周期,你们挖一个这么大的坑就可以了。”

    指导员挖的坑深度约莫在四十至五十厘米左右,崽崽们好奇地瞅了瞅,又纷纷用手比了比。

    “资岛啦。”年年应,“蟹蟹苏苏~”

    “好!我懂了,开始吧!”

    “我也是。”

    一共需要种植十颗小树苗,这看起来并不难,崽崽们自信满满,拿起小铲子说干就干,为了不影响挖坑,松松和年年还摘掉了遮阳帽。

    分组出发前就分好了,年年跟傅小洲一组,甜甜安妮和松松一组。

    挥动铲子陷入土里,将土黄色的山土挖出,一来一回确实不难。只是小铲子跟大铲子挖坑的速度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挖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到模范土坑的深度。

    傅小洲瞥见年年粉扑扑的脸,开口道:“年年弟弟,你先休息一会,我来挖。”

    “窝阔以哒。”年年抬手擦了擦汗。

    傅小洲想了想:“那我们再挖点,等会一起休息。”

    这次年年同意了:“好哦~”

    五分钟后,两组崽崽们的坑终于有些像模像样了,尤其是三人组那边,挖的速度比年年和傅小洲要快一些。

    下午的太阳似乎比上午的要毒辣几分,晒得年年脸上仿佛涂了两抹高原红。

    傅小洲停下动作:“年年弟弟,我们休息一会吧。”

    一旁的松松也说:“是啊,我们都休息休息吧,我好渴啊,要是有水就好了。”

    年年慢慢放下小铲子,将铲子放到初具规模的小坑里。草丛旁飞过两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掠过崽崽们时,所有小豆丁都不约而同抬头望向它们。

    “哇~小福蝶~”

    见到小蚂蚁都能开心好一会儿的年年,这会儿看的有些出神,等小蝴蝶都飞走了,才想到要去树荫处休息。

    年年没有注意脚下,被放置在坑里的小铲子东倒西歪,他稍不注意就被褐色的铲棍绊住了。周围没有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懵懵懂懂的年年被绊倒,白净的小脸径直扑向翻出的山土。

    不好意思来晚了QAQ

    在加快速度惹,不出意外周末就可以开启认亲副本惹,蟹蟹大家的支持。

    ps:推一推预收《一篇治愈幼崽文》感兴趣的小可爱阔以戳个收藏呀>3<

    绒绒是末世海底里仅存的,没有被异化的小人鱼。

    孤单的五岁绒绒,喜欢在海里哼唱鱼鱼歌,喜欢抱着自己肥嘟嘟的小尾巴入睡,珊瑚屋里堆了很多莹润的小珍珠。

    然而某一天,趴在礁石上,拨动海星,还在吐泡泡的绒绒,被恐怖的漩涡卷到了另一个世界。

    绒绒变成了一颗蛋。

    当绒绒还在疑惑时,蛋壳很快就咔嚓裂开了,为此绒绒开心地唱起了鱼鱼歌,脱口而出却变成了——

    “喵、喵喵、喵嗷喵呜!”

    变成一只小奶猫的绒绒:(o゜▽゜)o☆

    然而情况非常不妙,刚破壳的绒绒,桌前就聚着四只处在食物链顶端的猛兽。

    ——威风凛凛的雄狮、狰狞凶猛的猛虎、猖獗不羁的恶狼、还有鼓吻奋爪的黑豹。

    当裹挟着厉风的爪子袭来时,绒绒啪叽翻身,怯生生地蜷缩掉眼泪。而那两颗小泪珠掉落桌面的瞬间,却变成了闪闪发光的宝石。

    猛兽们:…?

    亚特兰特家族曾被帝国授予至高无上的荣耀,千百年来战功赫赫,被誉为帝国的启明星。

    星历5000年,震惊全帝国的萨拖勒虫族战争结束,亚特兰特一脉精神力忽而暴动,在忍受灭顶痛苦下,他们逐渐陷入疯狂。

    曾经的启明星家族被驱逐至极寒废星,等待他们的只有毁灭与死亡。

    星历5010年大雪日,金光万丈,废星雪堡狂暴窒扼的精神力层倏地迎来安抚舒缓,与此同时,雪堡殿堂那颗雪白圆润的蛋——

    安格斯·亚特兰特破壳了。

    #精神体狮子的是爸爸,虎和狼是哥哥,豹是姐姐#

    #私设如山,养崽治愈向,崽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膨胀不爆胎#

    第43章

    被小蝴蝶吸走注意力的年年,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愣愣摔进了土里。他紧闭着眼睛,保护着脸颊上最脆弱的地方,呈大字型摔在土里。

    龙指导员反应迅速,手疾眼快将年年扶起来,周围的小伙伴们也都凑了过来,与此同时跟组的小助理也急忙凑近。

    被扶起来的年年,不太敢睁眼睛,因为他还能感觉到,脸上沾着好多山泥。

    “年年,不要急。没事的,先不要睁开眼睛,等叔叔擦干净跟你说了再睁开。”

    “嗯哒。”

    年年的手心也都是泥土,龙指导员拿摄影师递过来的纸巾和矿泉水帮年年擦干净脸,小助理则帮他弄手上的泥,还有衣服裤子上沾着的。

    其它崽崽们都很着急,但又不能做什么,只能干看着给最小的年年弟弟打气。

    “年年弟弟,不疼不疼哦。”

    “加油!忍住!”松松道,“你是勇敢年年!”

    “年年弟弟,不能睁开眼睛,要听小龙叔叔的话。”

    就连向来沉默寡言的傅小洲,都轻声说了句:“年年弟弟,不要怕。”

    年年其实并不害怕,这点儿摔倒相比于末世像家常便饭一样的受伤,已经很轻了。纤长卷翘的羽睫不断颤动,年年很小声地应了句:“好哦,年年不怕。”

    好在指导员反应快,年年脸上的山土不多,很快就清理干净了。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嗯嗯!”

    年年缓缓睁开眼睫,广阔幽静的山林逐渐映入眼帘,他很认真地道谢:“蟹蟹苏苏,蟹蟹姐姐。”

    “不客气,年年没事就好。”指导员又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年年摔疼了吗?”

    两只沾满泥土的小手重新恢复白净,年年摇手:“没有哦,不疼哒。”

    年年今天穿着浅蓝色、印有小猪猪的短袖,裤子是黑色的倒不显脏,衣服上脏迹斑驳。他的小卷发上也沾了一点儿,被水清理干净后黏成一戳。

    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年年露出两颗小酒窝,笑容软绵绵的:“真哒哦。”

    知道年年身世的小助理很心疼,让指导员带着崽崽们到树荫处先休息一会儿,又给他们每个人都递了一瓶矿泉水。

    小伙伴们围着年年,叽叽喳喳像一群活泼的鸟雀。面对他们的问题,年年都有问有答。白净的小脸没有丝毫不耐,也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情绪,乖得让人心疼。

    他坐在节目组准备的小折叠椅上,双手捧着矿泉水瓶,浓密的长睫毛垂下,不知在想着什么。

    最后,任务还是大家一起完成的。

    哥哥姐姐们都让看起来像小花猫的年年休息,但年年很坚持,不想成为团队的小拖油瓶,跟傅小洲一起完成了任务。当然,种植过程中安妮甜甜松松帮了他很多。

    任务的完成时间比节目组预估的要早一点,崽崽们开开心心地跟着指导员下山,太阳也渐渐开始西落。

    而由于体力悬殊,另一边大人们的完成速度,比小朋友们更快一点儿。但他们跟着方指导员去大晴山真正的植树造林区看了看,所以下山较晚。

    大晴山早年是一座被过分砍伐的荒山,昔日郁郁葱葱的山林变得光秃秃,是近些年当地政府大力修复,加上想开发旅游业,大晴山才慢慢恢复和发展。

    这也是今天节目组设置任务的原因与意义所在,一味地向大自然索取,即使是金山银山,也会坐吃山空。适量而止,爱护自然,才是长久之计。

    小孩们回到山脚帐篷营地,原以为会见到等待自己回来的爸爸和哥哥,但没想到太阳快下山了,也没见到大人们的身影。

    三个崽崽在曾经见到‘火鸡’的那棵树下,玩一二三木头人,玩的笑成一团。而很想很想哥哥的年年,始终时不时就望向下上的路。

    傅小洲跟年年坐在一旁望着小伙伴,察觉到年年弟弟不开心,傅小洲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遇到了一种书上没有描述过的情况。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越拉越长,等傅小洲瞧见一只飞过的小鸟,想叫年年弟弟看时,一直安静的悠长山路传来了人声。

    ——五人终于回来了。

    听到声音的不止是年年,还有甜甜三人。崽崽们一起哒哒哒跑过去,如归巢的雏鸟。

    “爸爸爸爸!”

    “哥哥!!”

    年年跟着跑过去,只有傅小洲是慢慢走过去的。

    谢寒山也第一眼就瞧见了年年,他的目光先是触及年年带着笑意的脸,继而才发觉他身上脏了的衣服。直觉告诉谢寒山,在他们分开的这一段时间里,年年那边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脚步加快,是第一个跟崽崽相聚的大人。他没有任由年年牵着,也没有厉声或是担忧地问年年发生了什么,而是把他抱起来,用一只结实有力的手就能完全抱住。

    天空浓霞遍布,如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而倾斜山路上,他们在晚霞的装饰下,变成了误入油画的画中人。

    “今天下午年年种了多少小树苗。”他问。

    年年举起手散开:“五棵哦,棕啦五棵哦!似跟小舟哥哥一起种哒,安妮姐姐她们还帮年年,好好哒。”

    “嗯,年年好棒。”谢寒山弯唇,“那开心吗?”

    “嗯!窝开心哒!”

    “年年开心,哥哥也会开心。”

    在外面还有其他人谢寒山并没有多问,等到节目最后一点流程结束,摄像头被按下休息键,他带着年年回帐篷里时,才问起衣服的事。

    年年的脸、头发、手已经看不出痕迹了,只有衣服上还残存着泥印。

    “年年,你在山上摔倒了,对吗?”

    这一瞬,谢寒山的语气其实很温柔,但他的长相是冷厉的那一挂,说话再这么温柔,看起来还是有点凶,尤其是对于小朋友而言。

    年年没有否认,垂眼望向帐篷里的小书包,小小声说:“嗯。年年没看到,摔到土泥了。”

    尽管谢寒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听年年说出来的,他的情绪还是有了波动。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反复告诫自己,录节目在山里摔了一跤很正常,而且年年应该并没有伤到。

    帐篷里的静默,让年年以为他的哥哥有点生气了。

    因为他穿的这套衣服,是哥哥买给他的,但是他没有好好珍惜,穿了一天就弄得脏脏的。

    就当年年逐渐变得不知所措时,谢寒山打破了这份沉默。他抱住年年,沉声说:“这次是哥哥做的不好,没有保护年年。对不起,年年不要生哥哥的气,以后哥哥会像猪猪侠那样保护年年。”

    年年眨了眨眼睛,眼眶有些湿漉,他抬手拥抱谢寒山,软糯的嗓音依旧。

    “不似哥哥哒错。”

    他又说:“年年以后、也会像猪猪侠那样保护哥哥哦。”

    “好。”谢寒山揉乱了他的小卷毛。

    两人在帐篷里聊了会山上发生的事,等年年又开心起来,谢寒山才带着他去公共卫生间洗漱。洗漱完的年年早已将忘光了摔倒的事,笑着跟小伙伴们一起玩小游戏。

    夜幕降临,山脚的人间烟火气渐浓,晚餐比中餐丰盛些,因为鉴于大家白天的良好表现,节目组友情赞助了十个鸡蛋。

    山风凉爽,解决掉晚餐后,节目组将手机短暂地还给五人。

    其余三人都带着小孩跟妻子打电话,秦栋陪松松看动画片,而谢寒山则言出必行,带着年年回帐篷里,打开风扇的同时,给远在花花村的梅村长打去视频通话。

    很巧的是,梅村长恰好在商铺王姨姨的家里,两人瞧见视频里年年的那一瞬,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村长姨姨~”年年离手机很近,像是要隔着屏幕触及两个关心他的长辈,“王姨姨,年年想泥萌啦。”

    “哎呀,我也好想年年的,王姨姨一有空就看年年的视频。”

    “是的,我们都很想年年。年年现在吃过晚饭了吗?”梅村长问。

    谢寒山坐在另一边,接通时打了个招呼后就移开了,全程听着年年跟两个长辈说话。

    “次啦。”年年说,“似哥哥做的哦,超级好次!”

    “是吗?”王姨姨站在右边,“那等年年回来,姨姨给年年做最喜欢的糖醋里脊肉。”

    “哇~”年年喜欢酸酸甜甜的糖醋里脊肉,听到王姨姨这么说,眼睛咻的一下就亮啦。

    他晚上跟甜甜姐姐学了一个动作,举起小短手笨呼呼地回忆那个动作。年年摆好便迫不及待地展示给姨姨们看:“笔芯哦,年年爱泥萌!”

    屏幕那边的两人被小崽崽逗得咯咯笑,又聊了十来分钟,才因为有事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聊天页面重新恢复空白,谢寒山给年年播放猪猪侠时,年年扯了扯他的衣服。

    “哥哥。”

    “嗯?”

    “年年…”年年顿了下,温吞说,“窝想姨姨她们了,下次阔步阔以回花花村?”

    谢寒山调好手机位置,并不意外年年会这么说:“当然可以,这是由年年自己决定的。”

    每人一个帐篷,篷内空间还算宽敞,被窝旁摆着背包和装年年奶粉的小鸡水瓶,谢寒山把他到里面,又将Q版的水瓶递给他,声音低沉:“哥哥陪年年一起回去好不好?”

    小孩子并不会思考那么多,当年年听到哥哥也跟他一起回去时,毫无疑问他是非常开心的。如果他的身后有小尾巴,那此时此刻,他的小尾巴一定会摇出一团风。

    年年这次换了另一个笔芯动作,他抬起两只手放在小脑袋上,比出模棱的爱心形状。

    “好哒!年年爆稀饭哥哥哦!”

    年年比心心.jpg

    尽量明天搞定这期综艺内容(○` 3′○)

    第44章

    这一晚大家都睡得很香,山间的路灯彻夜未熄,起早的人甚至还看到了日出。

    年年睡太久睡得有些迷迷糊糊,醒来白净的脸颊上印着红色的压痕,等谢寒山带着他洗漱完,他才完全清醒过来,恢复了以往元气满满的模样。

    “哥哥。”

    “嗯。”

    他变成了谢寒山的小尾巴,无论谢寒山去哪,他都黏乎乎地跟着,而且笑容软绵绵的,看的傅爸爸不禁捏了捏他的脸。

    早餐吃的是鲜菇面,安妮爸爸煮了一大锅,鲜甜无比,小孩们还有瓶品牌商赞助的牛奶。

    一晚未见的崽崽有些激动,坐在便捷式的餐桌边,脑洞大开地聊昨晚做的梦。

    “我昨晚真的梦到了猴哥!”松松说,“他跟我说他在一个山洞石头里,一个人…一个猴很害怕。”

    甜甜笑弯眼睫:“我梦到了昨天的小树,小树跟我说谢谢。它好可爱哦。”

    安妮:“我梦到了一只穿山甲……”

    好像梦到了花花村的年年,摸着小肚子没有说话,乖乖地睁大圆乎乎的眼睛听哥哥姐姐们说。等他们前前后后说完,早餐也差不多结束了。

    本期录制主要以环境为主题,为此节目组在第二天颁发的任务,是让崽崽和大人们分组拾取垃圾。

    此前的大晴山在被过度砍伐后,漫山遍野都充斥着白色垃圾,当地政府恢复发展大晴山的同时,也动员许多当地公民参与拾取垃圾的公益活动中。至今大晴山的面貌已焕然一新,但某些地方仍然未清理干净。

    镜头对准十人,小树主持人道:“我们今天的任务依旧采取分组完成。任务比较重,为了保证任务的完成,今天中午大家都不能下山,节目组将会提供食物与饮用水给你们。大家加油!”

    听到这,年年牵紧谢寒山的手,担心自己又要跟哥哥分开很久。

    “中午在山里,会不会有老虎啊?”

    “是呀,万一大乌鸦过来把我们都叼走了怎么办?”

    年年小声说:“为神么中午就有大脑虎呀?”

    “因为大老虎和大乌鸦…”松松憋出一句,“它们最喜欢我们这些小朋友了。”

    年年:“那窝萌好危险哦!”

    傅小洲望了过来,惊讶于说话略微含糊且才三岁多的年年弟弟,竟然能用出危险这个词。他点头:“对,危险。”

    小树主持人被他们逗笑,给他们解释了许多,确保不会有他们担心的这些危险后,古灵精怪的崽崽们才放下心来。

    分组依然由两个指导员带头,龙指导员带着安妮和松松,以及两个大人,负责清理西南角、相对小些的待拾取区,而剩下六人则跟着方指导员,负责清理更为宽阔的西北角区域。

    节目组给大人和小孩都准备了拾取工具,手套口罩,夹子勾子等应有尽有,午餐提供的是速食自热米饭,还有大瓶装的矿泉水。

    山脚距离任务点较远,所以是开车上山的。

    坐在三轮车上的年年很开心,因为他跟谢寒山没有分开,他又可以跟哥哥一起完成任务啦。

    九点出发,路途十五分钟,抵达目的地时太阳暴晒。

    三个崽崽都戴了遮阳帽,下车后望着疮痍的山地,年年忽然想到了末世。

    为什么、都在山里,昨天去的地方好好哒,今天这里就这么奇怪呢。年年不解地挠了挠头。

    年年这么想着,温吞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指导员回答:“因为垃圾污染,之前你们去过的地方,是已经被人工和机器都清理过了的。这里其实也清理过一次,只是污染比较严重,需要再反复几次,才能慢慢恢复好。”

    三个崽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静默一会儿,傅爸爸说:“我们的任务量还是挺大的,算上十五分钟的车程,那我们必须争取在下午四点前完成,离开回到山下才算完成任务。”

    “对,不然时间不够,就算清理干净了也是任务失败。”

    谢寒山扫视一圈,利落地先给年年戴上手套和小口罩,低声说:“遇到拾不出的就叫哥哥弄,热了渴了饿了也跟哥哥说,可以吗?年年。”

    戴上小兔子口罩的年年,只露出一双水润明亮的眼睛,几戳卷发露在帽夹外,看起来像极了棉花娃娃。

    “阔以哒!”

    “嗯,注意脚下,不要摔倒。”

    “好哦~”

    眼见谢寒山开始叮嘱,其它两个家长也纷纷给小孩带手套口罩,甜甜还好,傅小洲却一脸平静地拒绝了爸爸的帮助,全程一个人完成。

    傅爸爸既骄傲又伤心。

    等所有人都弄好后,便跟着方指导员出发,他们拾取垃圾的速度比指导员慢许多。北面种植树苗的山土呈红褐色,而这一块的土泥却偏黄灰色,一眼望如数片枯叶铺成的巨毯。

    拾取垃圾并不是什么非常有难度的技术活,方指导员讲了两个用夹子的小技巧后,大家明显更适应轻松了些。

    刚开始的时候,崽崽们都跟在大人身边,但随着越捡越多,他们与大人拉开了距离,继而又自发聚集在一起。

    甜甜拾起一个红色的塑料袋时,声音雀跃:“哇!又是一个小袋子,又减轻土地爷爷的辛苦啦。”

    年年捡起右侧的塑料盒子:“小盒子,泥不阔以在介泥哦。”

    两人嘀嘀咕咕,傅小洲缄默地拾取,时不时会留意一下弟弟妹妹的情况,确定他们没有觉得累,或是出现摔倒等意外。

    “年年弟弟,你看我的袋子里。”

    年年瞧向甜甜拿的绿色网袋,里面的垃圾已经过一半了,撑的网袋鼓鼓囊囊的,有点儿像绿色的毛毛虫。

    “甜甜姐姐好腻害哦。”年年提了提拖在后面的小袋子,“窝也捡啦很多哦!”

    “嗯嗯!要是我们会魔法就好啦,如果我会魔法,我就把山上的垃圾都消除,把它们变到怪兽的肚子里去哦。”

    年年歪头:“为什么似怪兽肚肚泥?”

    “因为有些怪兽是吃垃圾的呀。”甜甜又捡起一个白色泡沫饭盒,“但是我不会魔法,不能帮到土地爷爷。年年弟弟,你会魔法嘛?”

    同样不会魔法的年年,遗憾地垂下脑袋:“窝也不肥哦。”

    “没关系,年年弟弟。”提到感兴趣的话题,甜甜根本停不下来,“那年年弟弟,你知道学习魔法的学校吗?”

    “窝不资岛。”

    “我听我妈咪说,可以去什么…蜈蚣山学习魔法哦!”甜甜举起手中的小夹子,仰天道,“年年弟弟,我们一起去学习魔法叭!”

    听了一路的傅小洲,很平静地告诉弟弟妹妹真相:“年年弟弟,甜甜妹妹,不是蜈蚣山,而是武当山。在武当山学习的不是魔法,而是武术。”

    “巫术!”年年挥挥小夹子,“没有巫术哒。”

    他听村长姨姨说过,有些人说山里有巫术,巫术很吓人,但实际上根本没有巫术哒。

    “巫术也可以呀!”甜甜一脸好奇,“学习巫术,也可以变成魔法仙女嘛?”

    碧空千里下,傅小洲望了眼弟弟妹妹,陷入沉默中的沉默。

    一个上午六人便将清理了大半,这个速度远远超出了指导员所估。中午吃完速食米饭,在树荫底下休息时,崽崽们靠着大人打了会瞌睡。

    但时间有限,而且场地也不便休息,大人们掐着半个小时的时间点,将崽崽们叫醒。好在崽崽们都比较懂事,知道重要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并没有撒娇或是生气,委屈央求继续睡觉。

    用小半瓶水洗了个脸,凉快一些后,崽崽们便迈着自信又势在必得步子,挥着小夹子跟在大人后,嘿咻嘿咻地拾取垃圾。

    “我们好棒哦。”甜甜说,“这里都快变干净啦。”

    “似哒。”

    “我们加油!像小鸟吃小虫一样,一下就把垃圾捡完!”

    年年点点头:“嗯嗯,像大鱼吃小虾米那样哦。”

    听到小孩们比喻的大人,忍俊不禁地笑了笑。漫漫前路还剩一小片区域未清理,所有人一起加快速度,捡的手臂都有些酸了,终于赶在四点前将整片区域清理干净。

    甜甜开心地跟爸爸击掌,又跑过来跟小伙伴们碰了碰。

    “不用魔法我们也完成任务啦,我们真是太棒啦。”说完,她闭眼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土地爷爷,您放心叭,以后我一定不会再乱丢垃圾啦。”

    年年不太懂甜甜姐姐在干什么,但他学的有模有样,也跟着说:“土地爷爷,窝也是哦。垃圾脏脏,要丢桶里哒。”

    一团绵羊似的白云恰好遮住了部分烈日,炙热的光线似乎变得温柔了几分,山风将暑气吹散,仿佛是来自山间神灵的馈赠。

    七人坐车下山时,年年挨着谢寒山,差点困得睡着了。

    四点二十,节目组宣告两组的任务都准时完成,崽崽们欢声高歌,大人们脸上也都是笑意。这次的任务比之前在花花村抓鱼摘果都累,也比昨天的种树累,但却比所有任务加起来,都让他们更有满足感。

    结束一整天的任务,大人们带着小孩去简单洗漱后,晚上节目组给大家准备了烤鱼,还有外送过来,适合小朋友们吃的菜肴。

    年年最喜欢那道板栗烧鸡翅,自己吃了两个鸡翅,还给谢寒山夹了两个。

    “哥哥次完啦,年年给哥哥夹哦。”

    谢寒山唇角微弯,身旁的小豆丁筷子用的还算可以,但夹菜的时候还有些歪歪扭扭,夹大块的肉还好,小一点的蔬菜便暴露无遗。

    他摸了摸年年的小脑袋:“嗯,哥哥也给年年夹。”

    “蟹蟹哥哥~”

    “不用谢的。”

    一旁的傅爸爸真的羡慕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这么乖的崽崽,他望了眼自家的小冰块,先给儿子夹了块挑过刺的鱼肉后,又给年年夹了个鸡翅。

    “年年想吃什么,叔叔给年年夹。”

    年年笑着露出小乳牙:“蟹蟹苏苏~”

    说完,就拿起筷子给傅爸爸夹了个虾,圆圆的眼睫弯成月牙状,脸颊也粉扑扑的:“苏苏也次哦,虾好好次哒。”

    傅爸爸被萌到捂住心口。

    这一晚过的很热闹,虽不比篝火晚宴,但也颇得几分山林趣味。

    节目组选的位置都比较偏,虽然西山县算得上是市边的交通枢纽,但直达各个地方的高铁都有限,所以为了嘉宾们的回程,第三天一般都只录半天,严格来说只是上午两小时。

    两个小时做不了什么大任务,节目组给他们的选择是游戏,大晴山修建了一条台阶楼梯式的山道,大人们要背着小孩登上最高的台阶顶端。

    说是游戏,其实更像是一种祝福。

    当地流传一种说法,说是背着小孩到台阶山道顶点的家长,跟小孩的关系将会一生融洽。

    每层台阶间的高度小,但台阶面积大,总共有二百八十层。宣布比赛的内容时,年年瞅了瞅自己的小肚子,心想昨天应该少吃一点哒。

    常年健身锻炼的谢寒山,根本没觉得这个任务有挑战性,他将年年背好:“抱好哥哥,手酸要停下来就跟哥哥说。”

    “好哦。”年年说,“哥哥加油~”

    “嗯,放心。”

    小树主持人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起初众人的速度都差不多,都是急速敏捷的猎豹,对上到顶端势在必得。

    高挂天穹的火球,热度攀升,上到将近百层时,负重最大背着松松的秦栋倏地慢了下来,渐渐地,到一百五十层时,敏捷的甜甜爸爸也开始放缓速度。

    即将迎来胜利的曙光,到达两百层时,一直坚持的傅爸爸的脚步逐渐放慢,最后只剩谢寒山及身为运动员的安妮爸爸,保持与最初差不多的上山速度前进。

    年年奶声奶气地给谢寒山加油,想用小手给他扇风,又怕乱动会不好,只能攥着小手,暗自想象自己是一只会飞的小鸟,咻的一下就能带着他的哥哥飞上去。

    最后,安妮爸爸和谢寒山几乎是同时到达顶点的,两人相视一笑,额角都涔出了热汗。

    “哥哥最腻害啦。”

    年年迫不及待地给谢寒山递矿泉水,安妮也快速给爸爸递了一瓶。顶端的风景确实跟底下不一样,站在台阶顶端,他们几乎能将整个西山县的美景都尽收眼底。

    “哥哥看,那里好漂酿呀。”

    年年指的地方,是县城临湖开满鲜花的湖道,谢寒山将他抱起来,想到即将返回同样布满鲜花的花花村,嗓音夹杂着几分笑意:“嗯,待会结束我们就回去了。”

    下章开启认亲内容啦(○` 3′○)(契机其实很简单哦,预计两章内爸爸妈妈去到花花村叭

    第45章

    剩余三人到达顶峰的顺序,前后相差不过两分钟。

    说是游戏比赛,实际上也没有分胜负,节目组给参赛的所有选手都颁发了小礼品,每个人都有一个小胸针,胸针上缀着大晴山的标志和五个小字。

    ——环保小能手。

    随着奖项颁发完,这一期的录制也迎来了落幕,对着镜头说再见时,崽崽们还很开心。当下台阶坐车离开大晴山,即将迎来分别之际,相处了两期节目的小朋友们开始小声嘟囔不舍。

    “就拍完了嘛,可是我都没有看到猴哥欸。”松松说。

    “这次真的好快哦。”甜甜抬手弄彩虹色的夹子,“我还想继续种小树苗。”

    年年点点头:“窝也想!”

    安妮若有所思:“回去了我们也可以视频呀。”

    “一天要打好多个视频!”

    “是的!我给你们看我家的小猫哦。”

    “小猫会不会烦我们呢?”

    “不会哒,小猫……”

    一路畅行,约莫半个小时后,车辆抵达住宿酒店。年年被谢寒山抱下来,谢寒山刚想开口说话,松松和甜甜就过来一左一右地牵着年年的手,带着他进电梯。

    身后还跟着大一些的安妮和傅小洲,谢寒山高大劲瘦的身形与小萝卜组合十分违和。

    上了五楼分开时,崽崽们酝酿了一路的不舍飙至顶峰,分别相互拥抱后才眼眶红红地跟着大人进屋。

    年年既难过又开心,沉默地帮谢寒山收拾行李。因为录制时长,他们带过来的东西较少,没过一会就收拾的差不多了。谢寒山坐到床沿边,抱起年年哄。

    “回去后可以天天给哥哥姐姐打视频。”

    年年抱着将近三天没瞧见的粉色猪猪玩偶,声音很小:“嗯,年年想哥哥姐姐,也想姨姨她萌。”

    “嗯,哥哥明白。”

    年年摸了摸猪猪的小肚子:“哥哥,窝萌什么时候走哦?”

    其它四人的目的地相离不远,高铁有好几趟,但从西山县直达南华县的高铁,今天却只剩最后一趟,而且时间比较赶,他们收拾好东西就要走了。

    谢寒山跟年年说清情况,年年立马蹦跶下来,乖巧说:“哥哥,那窝萌走叭。”

    “嗯。”

    虽然时间急,可谢寒山还是挤出最后一点时间,让年年又去其它四个房间,跟各个小伙伴和叔叔们告别。走的时候,年年的衣服口袋里被塞满了零食,小卷毛被揉的乱翘。

    从西山县直达南华县需要坐四个半小时的高铁,开车送两人去高铁站的助理,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后车厢扶手箱里放着很多水果零食,谢寒山拆了盒卖相不错的草莓给年年吃,奶油草莓入口清甜,年年很喜欢。

    抵达高铁站上车,一等座的列车厢里恰好在播放动画片,年年兴致勃勃地看了一个小时,吃完午饭就靠着椅垫睡着了。

    一等座没有提供小孩盖的小毛毯,车厢内空调温度偏低,谢寒山提前准备了件外套给年年披上。

    高铁行程还剩半个小时到达南华县时,年年醒来了。最后三十分钟流逝飞快,列车驶达站点,助理跟谢寒山一起租了辆小车根据导航开回花花村。

    沿途风景如画,年年趴在车窗看了会儿后,才后知后觉地问:“哥哥,小牛哥哥跟我们一起回去嘛?”

    “嗯。”

    年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纤长的睫毛垂下:“年年哒床小小哦,窝萌三个银,碎三个床。”

    谢寒山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我们一起住其他叔叔阿姨家。”

    村末的那间小石屋就只有一间平房,里面有张小朋友的小床,还有另外两张摇摇晃晃,显然就快撑不下去的旧床。他们两个强健的成年人躺下去,可能睡到半晚就散架了。

    而且那间房子的采光并不好,还不怎么通风,这种天又闷又潮,十分不利于小朋友的健康成长。

    因此,谢寒山私下问了问梅村长,听她说可以像录制节目那样花钱住村民的自建房,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提议。

    最终定下的是挨着梅村长家的一处自建房,住二楼的房间,干净整齐还附带独卫,谢寒山十分满意。因为想要借用厨房,谢寒山还格外另付了两倍的价钱。

    年年听到这个消息,愣了愣:“窝也住嘛?”

    “嗯。”谢寒山慢条斯理地反问,“年年不想跟哥哥一起吗?哥哥可以给年年讲睡前故事,讲年年最喜欢的猪猪大战恶龙。”

    就算不讲故事,年年也是想跟谢寒山待在一起的。

    “好哦。”年年举起小花花,“年年、哥哥、小花花一起睡!”

    谢寒山笑着半降下车窗,黛青色的山河间,灼灼烈日缓缓西斜,湖光水色波光粼粼。

    抵达花花村时,刚好五点。

    知道年年要回来,梅村长和王阿姨都去了村口接他们,随着一起来的,还有其他挺久没见到年年的爷爷奶奶。

    回到花花村的年年,宛若归巢的雏鸟,扑腾着翅膀飞向熟悉的人们,笑容比一旁开的正盛的花朵还灿烂。

    “村长姨姨、王姨姨。二奶奶,狗爷爷。”

    爽朗的梅村长蹲下抱起年年,同样笑容满面:“年年好像长高了点。”

    “我看啊,不仅高了还胖了。”王阿姨笑呵呵地,“脸都圆的变小包子啦。”

    面对熟悉的长辈,年年会更活泼开朗些,他撅起小嘴,模样很可爱:“年年才不似小包子,年年长高高,比小树苗高好多好多。”

    “是吗?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家伙哦,那么喜欢吃包子。”

    “是年年哦。”年年被王阿姨抱过,“王姨姨,年年稀饭次小包子,但不似小包包。”

    众人被逗笑,打过招呼后便准备带谢寒山前往住的楼栋。梅村长还有一点事要去处理,是王阿姨陪着他们过去的,那家人也姓王,算是花花村里家底较为殷实的,起了三层楼房,装修的也不错。

    平时王家对年年也很很好,有时年年去梅村长家里吃饭,路过的时候王家就给他塞好吃的。

    虽然来的人是个大明星,但村里几乎都是中老年人,对此并不关注,没有谁特意来围观。很快四人便到了住处,两个家主面相和善,看起来就是比较好相处的人。

    打了声招呼,四人便上去了。王阿姨带着年年有说有笑,谢寒山跟小助理收拾完行李,便按照微信上说好的,去王阿姨家里吃晚饭。

    王阿姨的丈夫前阵子去外地务工,儿子在省会城市上大学,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饭菜从下午就开始忙活弄了,这会只要稍微再热炒一炒就能直接吃,不过梅村长还没忙完,四人便坐在院子里喝姜茶,聊年年在节目上的事。

    “这次你们不弄直播,我们都不知道年年在干什么。”王阿姨戳了戳手机,“看,我给年年截了好几张图,年年可上镜了。”

    谢寒山偏过身看:“是的,年年很可爱。”

    正在吃红糖糍粑的年年,腮帮鼓鼓的,说话含糊:“年年在山里,种小树,捡垃圾,还有雷公丝哦!”

    “这么能干啊,还挖雷公菌呢。”王阿姨笑着给年年擦了擦嘴角的豆粉。

    “嗯!哥哥也超腻害哒。”

    等到太阳不见踪影,梅村长才敲门进来。碗筷早就摆好了,她被王阿姨架着住下,拿起盛满饮料的玻璃杯跟大家碰杯,眉眼间喜气洋洋。

    “明天我要去一趟县城,就由年年充当小导游带谢先生再逛逛花花村吧。”

    谢寒山低声道:“不用这么客气。”

    “不是客气,是应该的。”

    “对!年年带哥哥去哦,去看花花,还有鱼鱼。”

    “好,年年真乖。”

    满桌菜都是年年爱吃的,他胃口大开,吃了整整两碗大米饭,才打着饱嗝放下碗。饭后,王阿姨跟小助理陪着年年去看动画片,餐桌上只剩梅村长和谢寒山。

    院子里有两颗小树,树影婆娑,山风将树叶吹得哗哗响,或许是这样的环境更适合聊较为深入的话题,又或许是年年不在这里。

    梅村长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圈谢寒山,问:“谢先生有什么打算呢?”

    谢寒山素来直来直往,明人不说暗话:“我可以给年年更好的环境和资源。”

    一片绿叶缓缓落下,坠入地面时,又被风卷走。沉默片刻,梅村长说:“谢先生,我们都很感激你对年年的照顾和帮助,但是你想带走年年,你有问过年年的想法吗?”

    “首先,你的年龄未到法律规定的可领养年龄,年年被你带走,只能做黑户。其次,我并不怀疑你说那句话的分量,我跟王姐都很清楚,你能给年年提供什么。但是,你二十五岁,事业正好,跟年年相处还不到十天,你能确定你对年年的喜欢,能足以支撑你将一个三岁半的小孩,抚养到十八岁吗?养大一个小孩并不像字面意思那么简单,你需要付出很多的精力,承担起一定的责任,要做他的大树,也要做他的港湾。”

    梅村长定定望了他一眼:“最后,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在我们村并不算什么秘密,许家并没有隐瞒过。”

    不知为何,谢寒山莫名有种预感,就好像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会决定许多未知的走向。他问:“是什么?”

    梅村长倒了杯水,抿了口:“其实年年并不是许家的血脉,他是许奶奶儿子外出打工时捡回来的弃婴。许闻本来想让年年叫他们爸爸妈妈,但因为领养审核经济能力等原因,年年一直没有落户。所以就一直叫的是叔叔阿姨。虽然叫叔叔阿姨,但他们两口子对年年,也是好的挑不出半点毛病的。”

    不知何时,从屋里来到桌边的王阿姨,补充了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许闻有次跟我老公说,他总觉得自己生病了也活不长,叫叔叔阿姨,能让年年少一点牵挂,等年年以后长大想去找自己亲生爸妈时,也不用那么挂记他们。”

    闻言,谢寒山皱眉:“弃婴?”

    王家跟许家交好,深知内情的王阿姨坐下说:“是啊,怎么有这么狠心的人,舍得丢掉年年这么可爱懂事的小娃娃。许家有遗传的心脏病,为了给许奶奶治病赚钱,许闻跟梅子三年前去庆州甲岭打工,大雪天的在河边捡到年年,我听他们说,那个时候年年好像还不到三个月大,身上青青紫紫的,像被虐//待过一样,看得人特别揪心。”

    山岚吹来的晚风,似乎化成了割人的冰刃。中伏天盛夏如火,谢寒山却在听到那个记忆中,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名后,如坠炙热融化的冰窑,喉咙如灌千斤酒般梗窒。

    开始了!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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