鹯江发生的战事跟李昀部队所在又不远,雍州的大兵一动,李昀这边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当天,锦衣卫就传来了消息,把这场战事的详细送到了李昀的案台之上。同这个消息一起送来的还有两个匪徒,自称是凉州人,姓谁名谁家住何处家中有多少人都交代了,就为了取信于凉州。
二人说是宋继派来,前来投靠。
为表真心,二人还随身携带了一些珠宝特意送上。
李昀看得好笑,到底是劫匪出身。这一小袋珠宝,他以为他买通什么县令、衙役呢。
李昀当即招来范旭、赵戎等人,众人商议过后觉得这个宋继能力倒是一般,这伙劫匪也是良莠不齐。
若是往常时,李昀真不一定会接纳。但如今情况特殊,这宋继又似乎有点福将的味道。
加之他提醒了李昀一个事,那就是水师确实要组建了。之前他还想过造反不成,海外跑路的打算。
造反成功,他以后也要拓展海外,用武力打开商贸的同时更要取得大量的封地,这可是他承诺过的。
所以不管哪条路来说,水师都十分重要。
既然宋继出现得刚刚好,李昀当即就将这点珠宝分给了两个来做说客的匪徒,又表演了一下有贤来投,我不胜欢喜的戏码。随后立即找来邓羌,让他派人去接应宋继。
这场火烧连船的戏码一结束,郭傕肯定暴怒。
宋继还待在江河之上,估计也要吃力不讨好了。还是得给他弄回来,再说那几艘大船,李昀也眼馋。
邓羌得令,当天就带兵出发了。
他急匆匆出发,一路赶到会宁县。士兵稍稍休息,邓羌派出去的斥候就抓到了几个雍州探查兵。
如今鹯江两岸到处都是雍州士小股士兵,彼此以旗帜与鼓声为信号,一旦匪徒上岸就群起而攻之,想要将他们活活困死在江河之上。
邓羌带的人马也不少,这么多人一到会宁,也瞒不住雍州等人。
此刻雍州中帐。
巡查兵被急匆匆传唤进中帐,就见大帐之中坐了五六人。其中一人是丁统,其余二人则是他亲信。另外一人坐主位,名叫步铎,乃是主公刚刚派遣之人。
郭傕虽然没有因为丁统的失利责罚他,却也让步铎你办事不好,但你也要有点数。
步铎比丁统还要年轻几岁,没有江河上打仗的经验,不过家中出身不错。由此,丁统暗中就对他有几分意见。
这次他虽然办事不力,可也不该由步铎来压他一头。中帐之中气氛沉沉,这探查兵也不敢多想,急匆匆就把事情禀告完了。
步铎沉思了会儿,道:“凉州兵马到了,带兵之人打的是李字旗跟邓字旗,那应该就是邓羌了。这邓羌年纪轻轻,已经弓马娴熟且所带兵马结尾精锐,更是无有败绩,此人不好对付。”
“步将军说笑了,这邓羌原先只是没碰上步将军罢了。”丁统笑道。
步铎不理他,反而问下方亲信,“我来时主公就预料到凉州兵马会来此地,毕竟那江河上的匪徒但凡还有点脑子,也一定会投靠凉州。”
别看匪徒们声势弄得很大,可谁都知道,他们就是无根浮萍。如今以劫掠到的大批粮草作为供需,这才弄得轰轰烈烈。一旦粮草耗尽或者是一场败仗,这种根基不稳的声势立马就得烟消云散。
“诸位,可有什么主意?”
那自然不能让匪徒轻轻松松逃窜进入凉州,否则直接在打他们脸。
很快一亲信道:“将军,属下听闻之前那群匪徒还打算用奉公换万旦粮草。依我之见,此刻我等再派人而去,不仅同意万旦粮草还送上金银珠宝。就说粮草与珠宝,皆是不及公之贤才。如今雍州求贤而来,前尘之事一概不计较,如此来迷惑那宋继。
若能将他哄晕昏了头,真带人就近投降雍州,事后或杀或用不过主公一句话的事。若宋继当真于雍州无意,我等此番行为也能离间他与凉州,让凉州以为他同我们有所来往,说不得如今就是在谋划对方。”
步铎听了连连点头,此法十分不错。
随后步铎亲信又道:“另外,我等还可再找一人领军,直接越过边界线攻打会宁。邓羌估计也想不到我们敢这么做,有心算无心,若能打下会宁,我等首尾呼应,那匪徒就大势已去。
若不能打下会宁,也定然惊扰那些匪徒,让他们不敢轻易再入凉州,就怕变为瓮中之鳖。
再则,我们还有主公作为接应。会宁一战,若事有可为,主公一定率兵为外援,说不定就能一路势如破竹。从会宁到祖厉、鹯阴县...直扑武威而去。”
这是进有所为退有后路的计策,步铎听了更是大为满意。
丁统却慢悠悠道:“将军,主公之前传令而来,只说让我等封锁江岸两侧就好,不必节外生枝。再则,凉州兵马毕竟是有备而来,若是带兵攻打会宁,一旦损兵折将。我等性命不足为虑,连累还在此地的主公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丁将军莫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丁统出身卑贱,自小难听话听过很多。步铎略带嘲讽的话入得耳中,却并不当回事,只道:“我只是谨遵主公之命罢了,步将军若是有意,我绝不阻挠。再则我所带兵马,如今也是堪堪熟悉水务。若将军陆战,恰好我在其后驱赶匪徒已做剿灭,你我二人就此配合,如何?”
说一千道一万,丁统的意思反正就是我不动,要去你去。
如今不仅是跟步铎性情不和,最重要还是丁统现在追求一个无功无过。
他已经犯了大错,那就得这事稍稍过去后再冒头。现在弄个大功固然能洗刷主公心中的不满,可大功都是有风险的。丁统没有步铎这样的家族资源做背后依仗,所以选择稳扎稳打。
步铎听了,怒气浮现。
半晌,才稳住脾气道:“那就依丁将军所言!”
丁统立马起身行礼道:“自当如此,那丁某就祝将军凯旋而归。”当日,步铎就分兵,将善战陆地之人点齐,一路直奔会宁。
一天赶路,夜半时分,步铎带人到了地方。
也不必安营扎寨,昨日前来是轻装简行,每人身上只带了日可食干粮。这次突袭能行就行,到时候进入会宁,自然有会宁县中钱粮作为补充。不能行,那就立即撤退。
步铎打的好主意。
因而后半夜,他让士兵寻了个背风又隐蔽的住所,众人假寐一番休养生息。直等第二日天色微亮,才露晨曦。
步铎就知道时机到了。
看得出来,邓羌到了之后在抓紧修建会宁县工事。不过他毕竟才到两日,县城之外还看到不少散落的器具,如今还没修缮完整。
步铎穿了一身盔甲,对着身后的士兵道:“此战你我必胜,一旦打下会宁,主公就占了先机。我等的功劳就是泼天大,主公必然重重赏赐。到时赏赐财物,我一分不取,全给尔等分润。”
身后士兵一听,当即群情激昂,也被说得起了战心,齐齐压低声音兴奋道:“必胜!”
“攻城!”
步铎一搓脸颊,吼道。
雍州兵马再不隐藏身形,在微微的晨曦之中,悍然发动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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