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机场围着的只是少数人, 在二人并肩走进安检口后,被安毅拿着大喇叭吆喝着带到另一边。
秦言和贺池临不明所以,也跟着过去, 见安毅像个导游一样把粉丝们带到没人的地方,一本正经地说道:
“各位朋友们,我们老板给大家准备了一些小礼物, 请大家有序来这边排队领取,另外希望大家今天拍到的照片自己私藏, 不要外传哦。”
贺池临装作粉丝排进队里, 拿到东西一看居然是个礼盒,里面内容更是让贺池临惊掉下巴。
一个裸机都要上千的拍立得, 两盒相纸, 贵价香水和护肤品, 还有一盒糖。
“靠…”贺池临对着秦言展示礼盒里的内容,“这小子不告人侵犯隐私, 改整伴手礼了?”
安毅今天穿着一整套西装,给东西的时候都会笑着说一句“祝您生活幸福”, 活脱脱一副婚礼迎宾的模样, 搞得那些粉丝也是一头雾水。
发完东西, 安毅示意众人放下手中的拍摄设备,拿出一封信来, 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这里有一封时舟南转交给各位的信,我代为朗读,信的内容稍后也会转发到他的社交媒体。”
秦言:“又搞什么幺蛾子?”
[大家好, 我是时舟南。
虽然很早就退了圈,但一直没有给各位一个正式的道别。
感谢一直以来各位粉丝的支持与热爱, 成为漆黑舞台之下照亮我的光,陪伴找不到方向的时舟南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如今新的故事已经开始,我也找到了真正想追寻的,想要成为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无以为报,决定把作为AERX活动期间的全部收入尽数返还,明细如图。
希望大家也能找到真正值得追寻的那道光。]
这封信并不算长,却又一次冲上了热搜,并以最快的速度爆了。
机场的图没有泄露出来一张,粉丝们激烈讨论过后也逐渐开始接受现实,选择了体面的告别。
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温遂和时舟南并排坐在头等舱,看着窗外一点点升起的朝阳。温遂不知道的是,时舟南的目光只是落在他身上。
等太阳完全升起,温遂才关上遮阳板,一回头,就被时舟南飞快地亲了一下。
温遂一愣,有些失笑:“怎么了?”
时舟南摇摇头,突然问:“温遂,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这问题着实有点突然,温遂眨眨眼,认真思考起来,时舟南也不急,只是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
“我想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一个夜晚也为我亮着灯的家。我想一直永远被偏爱。”
时舟南听完后点了点头:“好。”
“你呢?”
“我希望,”时舟南几乎没有犹豫的说道,“未来的每一个日子都有你在。”
温遂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伸出小拇指:“那我们拉钩。”
小拇指被宽阔有力的手指勾住,像小时候常见的那样,还用大拇指盖了个章。
…
时舟南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七十平左右的公寓,除了上课,几乎每天都和温遂待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有了十足的安全感,时舟南发现温遂的“本性”逐渐显露出来,大部分时候像一只有点傲娇的小猫,有点自己的小脾气,需要人哄着。
不过时舟南乐在其中,在大部分时候对温遂都是十足的纵容,除了某些温遂口是心非的特殊时刻。
那种时候他会故意使坏,看温遂因为承受不住而高高扬起的颈部线条。
时间转瞬即逝,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很快就迎来了毕业季,温遂在准备自己的毕业晚会,每天忙得饭都没时间吃。
时舟南也在准备自己的毕业论文,却还能抽出空来做饭给温遂送到排练现场,他每次都戴着口罩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可是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隐隐知道了——每天都有个又高又帅的男人来给他们的首席送饭。
短短半年时间,温遂已经成了现代舞首席,在演出上积累了不少人气,随便一场校内演出都是座无虚席,自然也少不了追求者。
很快就到了正式的毕业演出这天,学校批下来的场地很大,但还是一票难求,早早就坐满了人。
时舟南全副武装地在门口接温遂的家人,最先认出来他的是温知涵,隔着老远就快步走过来:“是小时吧?”
时舟南摘下口罩:“叔叔阿姨好。”
然后朝秦言和贺池临点了点头,“温遂在后台准备,我带你们进去。”
他们坐在前排正中间,表演开始前,就听到后排传来毫不掩饰的议论声:
“温首席可是出了名的不好追 ,整个人完全就是铜墙铁壁,你确定要表白啊?”
“当然啦,毕业可就没有机会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贺池临转过头去,看到说话那人金发碧眼,手中捧着一束花。
贺池临故意对旁边黑着脸的时舟南说道:“哎,有人要表白,还挺帅的呢,你有点危机感吧,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啥时候求婚啊?”
时舟南瞥他一眼:“不劳嫂子费心。”
“嘿!”贺池临用手肘怼了怼秦言,“老公你看他!”
秦言冷笑一声,故意说道:“我可听说我们温遂对外一直说自己单身啊,某些人不会还没转正吧?”
时舟南只是笑,并不反驳。
舞台很快开始,众人下意识噤声,却在第一束光打下来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
温遂穿着一身白衣,整个人轻盈得像是一头小鹿,对舞台有十足的掌控力,天生就属于这里。
这样的人,本身就值得很多很多喜欢。
温遂的舞台是沉浸式的,却有些十足的感染力,任何喜怒哀乐都能被他的舞蹈传递出来。
之前温遂的表演大都蒙上了一层悲伤的底色,可这次不一样,虽然他同样穿着白色的服装,灯光也一如既往地冷咧清透,可是传递出来的情感却是温暖的。
就像即将归家的小精灵。
熟悉他的人肉眼就能看出变化,温知涵收回视线,看向一脸专注的时舟南,轻声笑了笑。
看来有在好好相爱啊。
舞台结束,温遂上台谢幕,刚拿起话筒要发言时,突然有人不顾保安的阻拦抱着花冲上台去,直接单膝跪在了温遂面前,朗声道:“温遂,我爱你!!!”
部分外国人的表达方式总是过于直白且热烈,温遂完全没想到这一出,再一看台下,原本好好坐在第一排的时舟南也不见了人影。
正当温遂准备接过那束花的时候,这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就被时舟南给“拎”走了。
温遂听见他低声说了句:“还没到献花环节。”
温遂失笑,举起话筒继续说道:“感谢大家来观看我的毕业演出,有一点我想先说明一下,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花可以接受,但好感不能。”
包括时舟南本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温遂会这么坦率地在公共场合承认,台下一片哗然,随即不知从哪掀起了掌声。
“谢谢大家,我经历了很多才走到今天这里,有过错误的选择,也有过不愉快的经历,它们共同构成了我丰富多彩成长经历的一部分,也成就了今天的我,让我认识到真正热爱的是什么。”
“最后,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想要追寻的东西。”
温遂说完深深鞠了一躬,台下掌声雷动。
准备了花的人依次上来献花合影,时舟南像个保镖一样隔了几米杵在旁边,墨镜下的双眼片刻不停地放着哨,生怕有人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但好在大家都很知分寸,最多也是和温遂握手拥抱。
最后给他献花的,是他的家人。
他们围在温遂身边,正要合照时,温遂突然转过身,毫不犹豫地从保安中拉出时舟南。
原本站在温遂身边的温知涵见状,也把比她高不少的时舟南揽住,让他挨着温遂站。
快门定格。
晚上他们一家人一起吃了个饭,时舟南陪着秦思御喝了不少,温遂想拦也没拦住,好在最后时舟南也没有喝多。
只是两个人回到家后,时舟南突然扣住温遂的后脑勺吻了上来,比平时凶狠一些,但另一只手轻抚温遂的脸颊,又很温柔。
一吻毕,时舟南哑着声音,对温遂说道:“去洗澡。”
温遂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心想时舟南今天好像有点奇怪。明明亲得难舍难分,洗澡时又老老实实地洗。
等温遂晚一步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时舟南已经坐在了床边,手里拿着吹风,见他出来拍了拍自己身前的位置。
每次洗完澡时舟南都会给温遂吹头发,他自己的头发短,每次擦两下都嫌麻烦,却不厌其烦地给温遂吹成顺毛才肯放人走。
所以温遂习以为常地坐进他怀里,随口问:“时舟南,你今天是不是吃醋了?”
时舟南吹头发的动作一顿,随即“嗯”了一声,“有点吧。”
温遂抓住时舟南的手腕,撒娇似的晃了晃,“我可没有收。”
“我知道的。”时舟南顺手轻轻捏住温遂的脸颊,“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爱你爱你,”温遂不用多想也知道时舟南会说什么,“不用再问啦!”
时舟南关了吹风,翻身下床,单膝跪地,从睡衣前兜里拿出一个正方形的小盒子,打开举到愣在原地的温遂面前。
“温遂,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足足反应了半晌,温遂才回过神来,问:“你为什么没在表演结束之后求?”
“我不想让你有压力,”时舟南还举着戒指盒,“现在你可以好好想,我没有逼你答应。”
可是温遂笑起来,晃了晃被时舟南捏着的那只手,“我愿意。”
…
安毅觉得他们老板毕业回国之后不太对劲,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天大的事都阻止不了他准时准点下班回家。
以前加起班来不要命的人,如今还催着员工赶紧下班回家做饭,怎么看怎么奇怪。
还有一点就是,他老板的领带几乎每天都换,而且每天都不太一样,搭配得还很好。
最最关键的是,他老板戴上了戒指,还是无名指。
安毅怀疑他隐婚了。
直到有一天,安毅作为秘书跟着时舟南一起去海城大学,讨论他们修建新剧院的工作,没想到见到了一个熟面孔。
自从时舟南回国后,安毅很少知道他私人生活的事情,但他再也没提过温遂,安毅还以为他老板追爱失败了,也是一个字也不敢提。
一看到同样穿着西装,整个人身姿挺拔修长的人,安毅心叫完蛋,下意识看向时舟南,他也盯着那人看。
海大的负责人注意到他们两人的视线,主动说道:“那位是我们今年特聘的教师,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已经被破格录用成讲师了。”
安毅有些尴尬地笑笑:“啊,这么厉害。”
温遂也注意到二人的视线,面色如常地走过来,坦然地朝时舟南伸出一只手:“好久不见,时总。”
时舟南还真的和他握手,“嗯,真是‘好久’不见。”
都有快八个小时没见了。
谈完事,安毅把车开来送时舟南回家,结果先上来的却是温遂,时舟南紧随其后。
“去我家。”时舟南低声说道。
“老板,这……”
温遂一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时舟南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把他搂进怀里拍着肩膀,跟哄睡似的。
安毅透过后视镜看到时舟南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
果然,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他老板碰见温遂,就会变成疯子。
车停在小区的地下车库,安毅眼睁睁地看着时舟南把温遂抱了起来,正因为自己的道德底线过高而挣扎时,突然注意到了温遂的领带。
然后他又眼尖地看到了温遂手上和自己老板同款的戒指。
时舟南没走多远,怀里的人就醒了过来,说什么也要从他身上下来。
两人并肩,几步路也不愿意松手,一直十指紧扣地走进了电梯。
以后也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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