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魔尊靠哭治天下 > 7、第 7 章
    长青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如果她不是穿成魔尊,她都想为骨惊飞拍手鼓掌,夸赞他替天行道,一腔忠义孤勇,真是个大英雄啊!


    但是骨惊飞要杀的大魔头是她。


    连鬼都剥削的周扒皮,也是她。


    长青努力憋住眼里打转的泪,很想问一问原来的魔尊,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连鬼都剥削啊!她没有心的嘛!


    骨惊飞叹了口气,“所以,我不能再等了。”


    如果今日魔尊打散他的魂魄,让他陪昔日战友们死去,于他也是一种解脱。


    “尊主,请战。”骨惊飞忘记生前事,但还保持着大将军的威仪与礼节,客气又坚决地请战。


    长青:“慢着,”她琢磨着问道:“你的那些战友,丢在哪啦?”


    骨惊飞很伤心,“您真忘了?”


    长青面无表情地说:“呵,本座事务繁忙。”


    骨惊飞顿时非常心塞,这么重要的事情,魔尊居然忘了?居然忘了?居然忘了?


    也没看她事务有多繁忙呀。


    但这么冷漠又不在乎,倒也很符合她的性格。


    他颤巍巍指向长青身后,“就在十八狱。”


    长青:“巧了嘛这不是。”


    于是她让骨惊飞带路,重新回到十八狱前,来到第十八狱。这狱的狱主正是月同孤。


    好在月同孤虽然凶残,虽然变态,虽然爱脑补,但对魔尊非常忠诚,且深信不疑魔尊是个比她更变态的大变态,所有的奇怪行为一定有更加变态的目的。


    所以,她不会对长青的话有所质疑。


    月同孤抬手一招,黑暗深处,飞出一面旗帜。


    黑色大旗烈烈,上面绘有一只天狼。


    骨惊飞心情激荡,认出来,这是他的战旗。战旗阴气极重,被浓浓黑雾包裹。


    月同孤把战旗丢给了他。


    战旗摔在地上,哐当一声重响。


    长青在一边看得很慌张,难不成原来的魔尊把那些魂魄都炼成了法器。


    这也太不是人了!骨惊飞不得找她拼命。


    但骨惊飞并未暴怒,只是踌躇一会,俯身捡起地上沉重战旗。


    他抚摸冰冷长柄,眼里血泪闪烁,仿佛在抚摸前生的荣光与信仰。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请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昔日的豪情与热血在冷却的心头激荡,他好似回到当年,还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戎马半生,战无不胜。


    骨惊飞伸手一晃,战旗摇晃中,阴气翻飞,一个士兵蹦了出来。


    他一看见骨惊飞,就惊喜地跪在地上,大喊:“将军!”


    骨惊飞震惊地问:“小六!你怎么……”


    他记得自己刚醒时,士兵们的魂魄还非常虚弱,一晃就要飘散,就像风雨里的幽微烛火,但现在,小六的魂已经非常瓷实,能走能跳,能说能唱,和自己无异。


    他愣愣问:“你也修了鬼道?”


    你也在给魔尊打工?


    小六挠头,“将军,你在说什么?我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咦,发生什么了吗?”


    骨惊飞又反向晃了晃,小六回到了旗帜里。


    他试验几次,发现大家都无恙,并且变得强大很多,不像以前一副快要消散的样子。他震惊地望着长青,“尊主,你……”


    魔尊一直用战友们的魂魄威胁他,说要把他们丢进炼丹炉炼丹,其实她在默默滋养他们的魂魄,使其变得更加强大?


    过去她所做,只是在鞭策他,让他更加勤勉?


    骨惊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愣在原地,心中热血激荡。


    过往的经验告诉他,魔尊残忍又狡诈,一肚子坏水,一身上下,只有一张脸是美好的。


    可现实就摆在这里,他的士兵们还在,魂魄瓷实,更加强大。


    长青轻描淡写:“这面旗子给你了。”


    骨惊飞怔了几息,突然跪下,捧着旗子,大声说:“多谢尊主,属下愿意永远效忠尊主,为尊主效犬马之劳!”


    长青呼出口气,云淡风轻走了出去。


    月同孤跟在她之后,走出一段距离后,说道:“尊主真是好计谋。”


    长青:哎?


    月同孤夸赞:“这样就能让骨惊飞对您死心塌地,他的鬼兵力量再强大,不也是尊主您的兵吗?”


    看似是让他们团聚,实则是让打工团队扩招。


    从此骨惊飞从无休无薪痛苦打工,变成无休无薪,快乐打工了。


    月同孤:“尊主真是,每次都让属下刮目相看。”


    长青:哦~


    原来我是这样想的哦!


    在魔尊离开后,骨惊飞失魂落魄待在第十八狱,战旗插在地面,无风自动。他神情恍惚,低声喃喃:“原来尊主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她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我过去还想着刺杀他,我真、真……”


    他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我真不是个人啊!”


    军师的脑袋从他身后伸出,提醒道:“将军,你不要被她蛊惑,我总觉得,魔尊另有目的。”


    骨惊飞一巴掌又扇过去,“你也不是个人啊!”


    军师默默退回去,忍不住说:“我们本来就不是人了啊。”


    骨惊飞:“呜呜我也太不是个人了,我要报答她!”


    ******


    长青回到黄泉殿,把宴浮光放在床榻上,担忧地望着她。


    宴浮光睁开眼睛,依旧是那双极黑又极平静的眼眸。


    长青高兴道:“你果然早就醒了。”


    宴浮光声音低弱,“魔尊,我身体虚弱,让你见笑了。”


    长青扁了扁嘴,坐在她身侧,“你可以不叫我魔尊嘛?”


    宴浮光静静看了她一会,开口问:“那该唤你什么,长青?”


    长青手指绞动,悄悄瞥了瞥她烛光下如玉的容颜,声音轻了轻,忐忑地说:“你可以叫我松松。”


    “松松?”


    宴浮光诧异地挑了下眉,沉静如古井的眸,总算生了几分波澜。


    她低笑了一声,“是你的小名吗?”


    长青听她低哑的笑,恍惚片刻,才说:“算是吧。”


    宴浮光:“松柏长青,日月长明,你的名字很好。”


    长青垂眸看她,问:“那你有小名吗?”


    宴浮光想了想,说道:“没有。”


    浮光幻影,须臾而已。


    为她取名的人,并未对她报以“日月长明”之类的期待。


    长青忍不住小声说:“那我不是亏了嘛。”


    她把两个名字告诉了她,可是宴浮光只有一个名字可以喊。好亏,好懊恼。


    她见宴浮光久久不出声,又悄悄看她。


    宴浮光躺在榻上,脸色极为苍白,黑眸微涣散,盯着窗边摇曳的烛火,似乎在出神。她的身上总有种沉郁而清冷的气质,静影沉璧,霞姿月韵,美而不俗。


    长青的目光逐渐放肆,在她脸色扫了扫,从她修长脖颈,转到胸口红痣,再不由自主被一道血痕吸引。


    “是谁弄伤了你?”长青皱眉,“怎么伤口还没有愈合,不是在血池里泡过了嘛。”


    宴浮光回神,语气淡然,“是神兵弄伤的,治不好。”


    长青微微一怔,眼里又有泪水积蓄,糯着声问:“永远治不好吗?”


    又要哭了——


    宴浮光心头浮上一丝无奈,不明白世人口里残忍嗜血的魔头,怎么这么……


    她心里叹息,冷漠面具松动几分,只好撒谎:“能治好的。”


    长青的泪憋着,追问:“怎么才能治好呀?”


    宴浮光沉默了。


    长青吸鼻子,“你是不是又要骗我,跟在血池狱一样,你骗我把手伸进去。”


    说着,她的指尖又疼了起来,低头一看,被血池水碰过的指尖,已经烫出一片红。她的肌肤雪白,那块红尤为明显。


    “你看,”她伸出自己的手,委委屈屈地说:“都红了,好疼。”


    宴浮光盯着纤纤玉指上那点红,心想,魔尊的身体也太娇嫩了。


    被血池触碰,虽然疼痛难忍,却也没有到这份上。她发现,魔尊对疼痛极为敏感,也不知道怎么,才坐到魔尊这个位置上的。


    但那双凤眼已经蓄上泪,盈盈望着她,似乎下一瞬,泪珠又要滚落香腮。


    宴浮光觉得,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少女一定又会哭出来。


    她想了想,温和问道:“有药吗?”


    这话不知道又触及到娇弱的魔尊哪尊心事。


    长青从床边滑落,坐在冰冷地板上,下巴靠在膝盖上,没有说话。


    有药吗?


    长青也不知道,应该是有的,也或许没有。她对原来的魔尊一无所知,又想起自己莫名来到这个凶恶的险地,周围被群狼环伺,受伤连一瓶药都拿不出来,不能给自己疗伤,也不能给宴浮光疗伤,突然悲从心来,泪珠滚落,异常难过。


    她自问应该不是个坏人,怎么就倒大霉,来到这个鬼地方了呢?


    只是血池咬一口,就这么疼、这么疼,如果被发现,那得有多惨?


    宴浮光靠在床上,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到,少女的肩膀微微耸动。


    唉——


    她忍不住又在心中叹息。


    长青想到自己悲惨的境遇,啪嗒落泪时,突然感觉指尖被清风轻轻拂过,滚疼灼烧的痛楚似乎轻了许多。她闻见一股幽冷香气,抬起婆娑泪眼。


    泪水氤氲视线,一切模糊而朦胧。


    宴浮光撑着重伤的身体,半蹲在她面前,如画的眉眼低着,给她的伤口吹气。察觉到她的目光,她也抬起黑眸,沉静温柔地望着少女。


    宴浮光心想,这个娇嫩又爱哭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当上魔尊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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