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桃被安慰后,反而更忍不住嚎啕大哭:“呜呜小姐,你该是多难过啊。嫣桃没有用,只会哭。”
在嫣桃眼里,秦江昭是多好的人啊,对她宽厚照顾,小姐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经历总是这么坎坷?
“怎么会没有用呢”,秦江昭声音有些哀伤,“谢谢你,嫣桃,替我哭出来。”
她的心空荡荡的,有种令人恐慌的空洞感,但她实在哭不出来了。
看着嫣桃哭,却好像得到了宣泄。
“呜呜小姐”,嫣桃哭得伏在了秦江昭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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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世安第二日放衙后去了此时已经是骠骑大将军府的赫连府,去了才知赫连濯已经连着两日散值后不归家,宿在军营。
秦世安是想着找赫连濯问罪的,如此只能先同赫连战和赫连夫人,先作沟通。
赫连战看着自家儿子日日一副心神不宁生无可恋的模样,就知道全都搞砸了。
他踹了赫连濯一脚,问他怎么解决。
赫连濯意志消沉:“不可能了,阿昭彻底恼了我。”
赫连濯恨铁不成钢:“你不说和曹校尉的女儿清清白白?十几年阿昭能说放下就放下吗?你好好解释认错。”
赫连濯灰白着脸,半晌瓮声瓮气:“可儿子真的动摇过,儿子不配了。”
赫连战一家是真的喜欢秦江昭,娶妻娶贤,赫连战不说想为着他儿子,还想为他们府上争取一下,以后府中有这样一位当家主母操持家业,他们家何愁不安宁兴旺。
他和赫连夫人今日正与媒人探讨,改日去秦府定下婚期。
还没等他们去秦府请期,秦世安就登门拜访。
秦世安来者不善,赫连战心中顿感不妙,脸上却赔笑寒暄,找着机会就诚恳地表态,忙说他们请了媒人明日去请期呢。
秦世安索眉不展,问他们可知这俩孩子闹了什么不合?
赫连战避重就轻,安抚秦世安说:“俩孩子青梅竹马,自幼就定亲了,十几年情谊不容易,若有什么误会,不如当着俩家大人的面说开了就好了,该是赫连濯的错一定让他认到阿昭满意为止。这不好容易要修成正果,万万不可说散就散啊!”
他笃定秦江昭重情重义,到时他们一家拿出十足的诚意,保证绝不可能让其他女子进他们家门,再让赫连濯负荆请罪,还是有几分把握能劝得秦江昭回心转意的。
他打算得不错,也眼看着安抚住了秦世安,毕竟做父母的有几个能忍心看着孩子十几年的婚约说罢就罢了。
赫连战夫妇正送秦世安出门,没成想曹校尉之女却赶巧哭上门来:“赫连伯伯,赫连哥哥好多天都没有去看我了,您可知他去哪了?”
赫连夫妇被这诡计多端的孤女打得措手不及,刚挽救好的事态急转直下。
秦世安见状脸色铁青,哪有什么不明白的了,压抑着怒火沉声道:“我秦家男子坚持一夫一妻,我秦世安也不过就这么一个女儿,岂肯让女儿出嫁后去与人共侍一夫?”
他竭力维持冷静,但忍不住痛心:“四年啊,我女儿是如何翘首以盼,又是如何为赫连濯信守不渝的?赫连濯怎么忍心让她如此寒心?岂有此理。”
赫连夫妇急忙上前解释,赫连濯跟这姑娘什么都没有,他们保证。
赫连老妇人闻声也赶到了,跟着劝道:“秦侍郎,你消消气,老身也是断断不可能让其他女子进我赫连的家门的。”
秦世安没应声,拱手,拂袖而起。
待秦世安走远,赫连夫人回身,用手指恨恨地指着曹娇娥,咬牙切齿:“你妄想,没了秦家小姐,也绝不可能轮到你,你连到赫连府做妾,都没门。”
曹娇娥苍白着脸低头不语,但心里默默回嘴:谁让赫连哥哥禁不住我诱惑,也给我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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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习武场上。
到了每旬一次的考校,此时正在考射击。
赵云琅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双腿开立与肩同宽,重心落在下盘,由于扎实的基本功,他的姿势极稳。
左手持弓,右手持箭拉满弓弦,身体紧绷有力,蓄势待发。
他嘴角绷直,凌厉的眸中寒光一闪,羽箭便疾驰而出命中靶心。
赵云琼在一旁看着赵云琅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的侧脸,脑后的抹额还在轻轻飞扬,心中忍不住艳羡,看着他一箭射中靶心,高声赞叹:“好箭。”
然而,赵云琅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从箭筒中又抽出一支箭,搭上了弓,调整姿势瞄准。
赵云琼有点讪讪,自从小时候欺负过赵云琅,无论他之后怎样示好,赵云琅都不咸不淡,若不是他们还有血缘关系,还是堂兄弟,赵云琅估计连他最基本的问候都不会理会。
赵云琼也摆好姿势,准备射箭,但是他嘴碎还不闲着,忍不住好奇心,想跟赵云琅八卦几句。
赵云琅几岁的时候长得好看还招皇爷爷喜爱,他和其他年纪相仿的堂兄都暗戳戳心生嫉妒,再加上赵云琅母妃每次对着他们去五皇子的宫殿,都一脸冷淡甚至有些嫌弃。
渐渐地,他们都开始疏远赵云琅。
然而,赵云琅小时候还没有什么眼色,小不点不懂为什么他们都不找他玩了,在宫里一脸忧愁不时叹气,被长辈发现了,他们都挨了教训。
于是,等到了国子监,脱离了长辈的视线,他没少伙同其他两个堂兄,说赵云琅的酸话,嘲笑他胖什么的。
赵云琅那个时候如厕都得叫人陪着,裤子脱不明白,上课的时候下人不在身旁,要是赶上户外课,老师看管不过来,三岁的他都急得团团转。
于是,有一次他们把着急如厕的赵云琅骗到了偏僻处不管了,害他一个人尿了裤子,羞愤得一个人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直到下学也没看见,惴惴不安,他们派下人去打听,得知是秦国公府的二小姐秦江昭带着自己的随从给送了回去才稍稍松口气。
赵云琅虽然之后不理他们了,但是他不爱主动告状,这让一直担惊受怕的他们倒是逃过了一劫。
不过长辈不知晓,秦江昭却不放过他们,别看她五岁,她在国子监是出了名的古板正理,爱主持公道。
四五岁的少年没有少女发育得快,再加上秦江昭貌似有点天赋在身上,新习得的招数总是领会得更快些。
等到武艺考校对练的时候,他就被秦江昭给打哭了,比拳法的时候挑他,比摔跤的时候也挑他,幸好刀枪剑棍不作比试。
每旬一次武艺考校,一个月内,秦江昭把他们三个分别打哭了一次。
就算几岁,一个儿男比武时被女郎打哭也不是能拿出去说理的事情,况且人家是一丝不苟地按照对练的规定来的。
只不过下手的时候重了些,打倒他们的时候让他们更丢脸了些。
最无解的是,学院的先生都认为秦江昭稳重靠谱,他们哭了,就教育他们男儿有泪不轻弹,竟没人觉得秦江昭故意,然后去教育秦江昭。
第二个月的时候,他们感觉秦江昭还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他们纷纷认怂,去跟赵云琅当面道了歉,这事最后才作罢。
赵云琼心痒难耐,试探地说:“堂弟,我今日听说一件大事。”
他观察赵云琅的表情,纹丝未动,正全神贯注地瞄准,他又接着道:“秦国公府的二小姐,就是秦江昭”,他松手射出一箭,想等赵云琅上钩。
等着看箭矢上靶,也等赵云琅回应。
他实在好奇,这俩人究竟有没有私情,前脚传出俩人宫宴私会,怎么后脚秦江昭就…
“咻”地一声,另一支箭破空而来,把他射出的箭毫无留情地射到了地上。
他一转头就看见赵云琅放下了弓,正像看着死人一般看着他,扯起嘴角露出令人胆寒的笑:“赵云琼。”
赵云琅慌忙摆手解释:“诶诶,堂弟,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京中都要传炸了锅,忍不住想跟你闲聊两句。”
赵云琅冷眸打量他一眼,他不知道关于秦江昭又什么事情引起轩然大波,他猜,可能是她定下了婚期,有情人终成眷属,众人祝福。
他一想到就感觉心被绞碎了,他没有兴趣聊,他也不想别人把她当做谈资。
赵云琅抽出一支箭矢,没有转头,右手一个用力掷了出去,命中靶心。
他警告地看着赵云琼:“你也配聊她?”
赵云琼心惊,他有些怕赵云琅,看他这态度还有些受伤。
当他得知五皇叔薨的时候,他不知道多愧疚后悔,如今这京中,堂兄弟中也就他们年龄相仿,他也想亲近赵云琅。
但他这会儿太好奇了,看这态度,怕不是真有什么?
怪不得他这堂弟快十八了,还一直清心寡欲毫无成家之意。
咳咳,虽然他也没成婚,那是他爱玩,不一样。
赵云琅箭囊里的箭都用掉了,转身不想跟他长舌的堂哥待在一处。
而且,他觉得他的心不对劲,真正到了他一直预想的那一天,他比想象中还要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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