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鼓着脸,很气愤地跟秦江昭抱怨:“沈尚书家三房的那个沈老六真是坏心眼,我俩争一匹马,让马受了惊,害得小王爷的陪读伤了脚,他非要推说到我一个人身上,还说我是嫉妒丝竹做小王爷的陪读,故意为之。之后,还框我说小王爷在聚德斋等着我赔礼道歉。”
谢辰一想到这事就来气。
之后,他去了聚德斋,死皮赖脸进了赵云琅的雅间,跟赵云琅说:“小王爷,我知道你在这等什么?”
赵云琅当时眼睛眯了眯,似笑非笑,“不如你说,本王在等什么?”
谢辰当时脑子一抽,也没先道歉,给赵云琅斟了一杯茶,“你喝了这杯茶再说。”
赵云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低头抿了一口,“你说说看。”
谢辰以为赵云琅原谅他了,大咧咧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还能等什么,等我赔礼道歉呗。”
然后他好好解释了一番。
他眼见着赵云琅听了他的话,没有那么戒备了,兴趣缺缺地说:“改日你同丝竹道歉就是,别烦扰本王了。”
他犹觉得不足,还想给沈老六上上眼药,沈老六跟他说过小王爷喝了酒好说话,一口就言听计从,他就偷偷摸摸给赵云琅倒上了酒。
之后,他就挨了顿揍。
回去他爹听说了原委,他爹快被他气死,赵云琅若较了真,他怕是要背上了谋害皇孙的罪名。
秦江昭听了全部,讶然:“竟有此事,那你以后可要长点心眼,离着那人远些,也莫再听信人家的话了。”
谢辰乖乖点头,二小姐说话就是好听,不像旁人听了上来就说他蠢。
看着谢辰还有些期待的看着他,秦江昭挑挑眉,试探道:“下次若还有这种事,你留存好证据,若你解释不清,可来信给我,我帮你去信给先生?”
看来除了道谢,还想找她主持公道。
她离开国子监之后,还真的接到过几次这种请求。
谢辰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看着送秦江昭到了城门口,依依不舍,“二小姐,你如今既然退了婚,不如考虑考虑我?”
秦江昭和嫣桃都瞠目结舌。
看来她还是猜错了他的目的,而且他过于直白,秦江昭一时怔住。
谢辰再接再厉,“我看你这大鸟也很威猛,我也很喜欢它,成了婚,我也会好好待它的。”
大嘴近几日拆了绷带,伤口结痂了,吃得饱,又长出不少绒毛。
半人高的鸟,确实神采奕奕的。
秦江昭哑然失笑:“多谢小郎君好意了”,谢辰倒是意外地有些可爱,她想尽可能委婉,“但我目前还没有成婚的打算。”
谢辰一脸惋惜,“那我过些时日再来问你。”
然后不等秦江昭回答,拱手告辞,带着侍从跑远了。
-
秦江昭在青寂寺住了几天,捐了不少香火钱,日日缠着住持请求在这寺内做个居士。
居士在寺庙里是要做工的,对居士而言,这算是侍候佛祖的一种方式,没有工钱,但寺庙是管吃住的。
慧真大师一手捻着佛珠,道了一句法号,“贫僧观小姐并不信神佛,而且,您尘缘未了,这青寂寺,终极不是你的归宿。”
秦江昭尊重这诸多世人信仰的神佛,但是她更尊崇逻辑和现实,所以她不真觉得住持能看出她的尘缘,不过是在婉拒她。
她耐心解释道:“我是相信神佛的能耐的,有所迷茫的时候,我也希望诉诸神佛求一个慰藉。大师觉得我并非如您那般信仰佛祖,但我若做了居士,也会诚心侍候佛祖的。这青寂寺往来支出频繁,缺一个精通算账之人;而且,我擅长做素斋。”
秦江昭一脸虔诚地表示:“我不光能做账房还能入得了厨房。”
慧真大师管理这么大的道场,哪怕她再超脱凡尘,终究避免不了俗务。
秦江昭认为,这女僧庙是少有的全是女子的职场,她是无论如何也要留下。
而且,佛门圣地,没有那么多世俗的口舌和纷纷扰扰,还很安全。
她做了居士后,除了做自己那份工之外,她就是自由的。
这里,虽然不是时下认为的女子的好去处,但这是秦江昭心里极好的去处。
慧真大师不知这正直妙龄的世家小姐如何一门心思想来佛门,但她的提议不得不让慧真觉得,她很有觉悟。
慧真暗道,阿弥陀佛,不能被迷惑,“小姐还是请回吧,您在这寺中如何能久住?您能吃素,您那个嘴巴那么大的鸟如何忍得了?”
日日到她们后山的湖里吃鱼,她都看到了。
这寺内池塘的锦鲤差点也让它吞了,一主一仆在那和傻鸟撕扯半天,她也看到了。
秦江昭讪讪:“我明日把它送回家再来。”
慧真大师见如此,低头念佛,未再言语。
第二日午后,秦江昭抱着大嘴和嫣桃下山。
嫣桃看着大嘴,有些不舍:“小姐,我们真的不带大嘴了吗?”
秦江昭道:“大嘴留在家中,日日有采买的鲜鱼,比跟我们在寺庙,跑出去吃鱼还要看脸色要自在。”
嫣桃有点舍不得大嘴,大嘴好讨人喜欢,但也只能作罢。
嫣桃抱过了大嘴,让秦江昭歇歇手臂,大嘴可不轻。
她们又下了十几级台阶。
余光看见前方路边站着俩人,秦江昭一抬眸便对上了一道似要将她整个人笼罩住的视线。
但那人转瞬却敛下了寒星似的眼眸,似乎并不想看见她,此时他远远地站在路边,大抵也是瞧见了她,为了保持距离。
秦江昭顿了顿,继续往下走。
嫣桃却远远地看到高大瘦削的那位男子,垂下了视线后,没过片刻便又落到了她家小姐身上,默默心惊,“小姐,林护卫昨日接到信,估计快上来了,我们要不等等。”
秦江昭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待她台阶快下到与那主仆还有三俩台阶就平齐的位置,那人却抬脚走到台阶中央拦住了她的去路。
秦江昭停下,那人也转过身来凝视他。
在这差不多一丈宽的石阶上,秦江昭就站在赵云琅上方两级的石阶上,俯视着眼前这张英气逼人却有些憔悴的面容。
她又想起他决绝的话,心中叹了口气,往旁边走去。
但她往左,那人便往右,她往右,那人便往左。
如此几次,秦江昭停下动作,与他沉默地对峙。
嫣桃跟在后面,跟大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秦江昭这次不想先妥协,准备转身往回走,赵云琅却突然前进了一级台阶,蹲下身,伸手搂住抱住她的膝弯处,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秦江昭瞬间腾空,因着整个身体的重心都落在腿上,腰部没有着力的地方,只能向下伸直手臂抓住赵云琅的双肩,上身尽力向后与赵云琅拉开距离。
她心头猛然一跳,待平稳了身形,轻斥:“做什么?”
赵云琅仰头目光凛凛地瞥了秦江昭一眼,就抱着她往石阶旁的林子中走去。
这是什么眼神?理直气壮的?
秦江昭有些愠怒,抬手轻锤了他肩膀一下。
后面的嫣桃惊慌:“诶,小姐”,抬脚就要跟上去。
丝竹急忙把她拦住了。
他家王爷终于出手了,他可不能让人去坏事。
嫣桃气急败坏:“你拦我干嘛?助纣为虐!”
丝竹拦住不放,语重心长:“你家小姐都没叫,你别去碍事。”
嫣桃闻言不挣扎了,脸色变得古怪,难道真有私情?
赵云琅一口气把秦江昭抱到了十几丈开外的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
秦江昭还在为那晚的事情赌气,一脸愠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默不语,赵云琅也抬起头注视她。
她看见他一脸阴沉,惯常对着她那副嘲讽的笑容也不见了,眼周有不明显的黑眼圈,下嘴唇还有些发白,干裂开口,露出两道细长的粉红血肉,竟有些阴郁美。
她先败下阵来,轻叹口气,柔声道:“王爷吃饭了吗?”
赵云琅眼眸缩了缩,表情些许缓和,但还是紧箍着秦江昭,默不作声。
到底又发什么癫?
秦江昭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
确认没有发热,才微微放下心来。
她看着他开裂的嘴唇,目光关切:“出了水后,可是病了?”
赵云琅依旧绷紧嘴角,冷峻地看着她。
这般唐突地抱着她,却又想不领情?
秦江昭心火烧了起来,有些恼,用了些力道锤他的肩膀,“放我下来。”
然后,没成想赵云琅竟真的松了手。
秦江昭瞬间失重,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赵云琅的脖子,不到一瞬,赵云琅双手接住了她的腰臀。
此时,他俩的脸离得不到一尺。
秦江昭气恼他的霸道孟浪,正待发作。
赵云琅却终于开了口:“为什么退婚?”
秦江昭不想提起这件事情,对着赵云琅不悦的情绪还没有消下去,闷声道:“跟你没有关系。”
本也是别的原因。
赵云琅眸光一沉,略微柔和几分的眼神又变得阴戾。
不是她的故事里没有他,就是跟他没有关系。
他心中气极,歪头猛地凑近秦江昭的脖子咬了上去。
秦江昭痛得不由地扬起脖颈,“嘶”,没想到这下却更方便了赵云琅动作。
他张了张嘴,又咬了下去,这下咬得更实。
秦江昭感觉那处异常刺痛,抓住赵云琅的头发,却没有使劲,只气道:“你是狗吗?”
赵云琅不松口,他觉得他的内心终于踏实了些许,这个人好像在被他标记,她身上会留下自己的印记。
想到此,他忍不住用牙齿磨了磨秦江昭细嫩的颈肉。
秦江昭抓住赵云琅头发的手用了用力,忍不住低吟一声。
赵云琅半晌才松口,盯着那处殷红的齿痕,眼神又暗了暗,启唇裹了上去,轻轻地舔舐。
秦江昭轻喘一声,强忍住那处的痛痒。
“我要打人了”,她很少用阴沉威胁的语气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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