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铭城是被周家兄弟叫来的,不,应该说是被骗来的。
这俩人说到宋宅集合,下午出去到电玩城打电动,晚上再带霍铭城去大学城附近的小吃街吃烧烤,这一天是安排的明明白白。
街头拳皇和小烧烤对于一个男高来说,诱惑力堪比大波比基尼洋妞,于是霍少爷屁颠屁颠就跑来了。
只是刚到宋宅,他没来得及问问什么时候出发,就被周斯年和周斯言一人一条胳膊架到了小客厅,正面对上了个,个头矮矮的,皮肤白白的,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像是某种小动物似的男孩。
那盯着自己的眼睛有些紧张,霍少爷常见这样的视线,一般这样看他的,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但是,霍铭城的手下败将没有这样白嫩清瘦的,他也没有欺负小孩子的习惯。
霍铭城摸摸鼻子,“这哪来的小弟弟?”
“呸!”周斯年给了他一下子,什么弟弟,差辈了!
“这是长辈,你得叫叔叔,他在我们家,仅次于我舅舅。”周斯言抱臂,淡定道。
“叔叔?”霍铭城意味深长‘啊’了一声,凑到周斯年耳边问:“你妈又多了一个弟弟?私生的?不听说你姥爷瘫了吗?瘫之前生的?”
“呸呸呸,你就不能想点正经的?”
“我想的怎么不正经了。”霍铭城浓眉微蹙,“不就是私生子吗?啊,抱歉,忘了你们老家那边三妻四妾无所谓。”
一般人,真没谁能想到宋庭玉要娶个男媳妇。
“不是你想的那样,但你叫叔叔准没错。”周斯年也不敢解释那么多,忙拉着温拾,“小舅舅,这就是我发小,霍铭城。”
“你好,我是温拾。”温老师颤巍巍伸出自己的手。
霍铭城看着那‘小鸡爪子’,心底‘啧’一声,握上去攥了攥,“小叔叔好,我叫霍铭城。”
他的力气有点大,温拾的手被抓的通红一块。
“怎么,咱们带着小叔叔一起去?”霍铭城松开手,心里还惦记着出去玩。
“我们小叔叔学习特别好,今天叫你过来,是告诉你,以后我就不给你补课了,我小叔叔来给你补。”周斯年带着惋惜宣布了这一消息。
霍铭城傻眼,“什么?”
“以后我来给你补课。”温拾壮着胆子,对上这有些流氓气的高中生,“我看了看你的教材,出了一套试卷,你先试试,我们看看基础再决定从哪里补起,怎么样?”
怎么样?
很不怎么样!
霍铭城一把甩开了周斯年的手,劣等生对学习的抵触情绪冒出头,“逗我玩呢?我来找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就是赤裸裸的欺诈!
这个年代还没有诈骗一说,不然霍铭城指定要指着双胞胎的脑袋骂他们诈骗,哪有说着带他看大波美女结果来的是个豆芽菜小子的事儿?!
豆芽菜小子就算了,还要补课?
这不是逼着霍少爷发火吗?
“你别急,你想出去玩,我们可以先上完课再去玩。”温拾见霍铭城生气了,站在一边动也不敢动。
他其实怪害怕的,因为霍铭城站在那就够唬人了,突然再拉下脸来,阴云密布的表情,像下一秒就要动手揍人似的。
但是想起那一个月四百块的薪酬,温拾还是给自己加油鼓劲,壮起胆儿拦住霍铭城,“等上完课,你想出去怎么玩都可以,那时候你玩的还更舒心,不用想着回去补课的事了……我说的对不对?”
霍铭城这暴脾气对熟人更硬一些,要是上来拦住他的是周家兄弟,他指定已经一巴掌给他俩扇玉米地里去。但对上豆芽菜似的温拾,他感觉自己动手都像是以大欺小,尤其瞧见那双眼睛,脚下就跟踩了强力胶似的,腿都拔不起来了。
温拾自己不知道,他这一双眼生的好,有灵气,看谁都带着三四分说不出的勾人气儿。
霍铭城瞧着那双眼睛,火气顿时没了,觉得好像看见了家里养的小狗,招的他上去抓在手里揉搓揉搓,亲热亲热。
意识到自己想了些什么的霍少爷如遭雷劈!
草了,就算温拾眼珠子再亮也特娘是个活生生的男人啊!
亲热个蛋啊!
“我、我不学!你愿意教谁教谁去!”霍铭城忙绕开温拾,脚底抹油往外跑,把小客厅的大门摔的轰响。
他得赶紧回家揉揉他养的狗子。
这温拾和他养的狗子,完全没有可比性!
见霍铭城举步走人,温拾顿时萎靡了,脑袋耷拉下来,说不出的落寞。
周家双胞胎把霍铭城骗过来已经是伤了兄弟义气,人要走,也不能上前硬把霍少爷留下,只能站在原地,拍拍温拾的肩膀安慰,“小舅舅,你别急,他就是这个德行,不是针对你,是单纯不想学习。”
温拾知道,这种事强求不得,但他还是忍不住落寞,要是连这样的机会送上门他都把握不到手里,以他这样的性格,还能挣到什么钱呢?
总不能一直厚着脸皮,留在宋家生活吧?
双胞胎热情邀请温拾一起去厨房找点蛋糕甜品吃,也没能调动起温拾的情绪。
没有胃口的小温只想睡午觉。
宋五爷的床和客房的差不多大,还是一套漆黑的床上用品,肃穆的很,但躺上去布料丝滑冰凉,舒服不已。
平时也没看到宋五爷喷香水什么的,但他的床上就是有股说不出的香气,淡淡的,像是木制和花草混杂的味道。
温拾抽起身上的被子嗅了嗅,还怪好闻。
裹着宋五爷的被子,莫名安心的温拾昏昏欲睡。
与此同时,在外应酬的宋庭玉方才谈完生意,抬手招来茶馆的服务生,指了指桌上的枣花酥和蛋卷,“一样再打包一份,我带走。”
席间只剩下些相熟的友人,见宋庭玉还要带吃的走,纷纷纳闷,“怎么,咱们五爷什么时候换口味,喜欢吃甜糕点了?”
宋庭玉不疾不徐道:“给家里人带的。”
“呦,知道惦记家里人了,五爷这是真转性了!”这次说话的人是薛仲棠,风流的四六分碎发,统统往脑后拢去,方才谈生意他喝了二斤白的,于是从脸到脖颈都透露着一股粉红,上挑的眼尾也是水波荡漾。
身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进来个倒茶小妹他都要抛个媚眼去,一股子不着调的德行。
偏偏一身好皮相,倒茶小妹差点软了腿。
薛仲棠或许是这一桌子公子哥里唯一能跟宋庭玉平分秋色的人,只是他和冰坨子似的宋庭玉不同,这人从不浪费自己的皮囊,桃花是走哪开哪。
宋庭玉开口要打包糕点前,薛仲棠正嘚瑟说到他在桃花镇时的艳.遇,惹得其余人相当眼馋。
“接着说你的,你去桃花镇时,腿不是断了吗?坐轮椅还能胡搞?”一身型微胖,厚耳垂,弥勒佛相的小胖墩开口。
“齐乐,你小子懂什么,坐轮椅怎么了,有用那条腿又没断。”薛仲棠勾唇,纤长的睫毛抖了抖。
那人坐在他怀里扑朔扑朔往下掉泪的模样,抱着他的脖子说不行时的娇态,自己拖着他两瓣屁股蛋往下摁时他浑身发抖的德行,全都历历在目。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他如何了。
薛仲棠想的有些出神,一时没了下文。
坐在宋庭玉身边的斯文男人抬手扶了下镜腿,“你别让伯父再打断条腿就是了。”
“钟之择,你别咒我了,成不成。”薛仲棠猛一回神,瞥了眼锯嘴葫芦似的宋庭玉,“我这样的,总比那样的强不是?”
坐在一旁当路人的宋五爷无辜被拉出来躺枪,“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了?”薛仲棠和宋庭玉关系算是最近的,两人认识了五六年,他就没见过比宋庭玉还素的男人。
要说宋庭玉有什么信仰,打小要守身如玉练童子功那还能理解,但是这位爷见血的事当年没少干,真就是五爷出港湾,街上的古惑仔都要少一半,真厉鬼见他都要退避三舍。
可偏偏这样的人,不近女色,你说奇怪不。
薛仲棠之前还怀疑过宋庭玉那玩意有问题,约着五爷一起去蒸桑拿搓澡,结果他自小得意的大宝贝到了五爷面前,也就是个,平分秋色吧!
于是也难免的,坊间有些传闻,除了说宋庭玉这人命不好娶不上媳妇外,还有传言,宋庭玉不.举。
薛仲棠今天喝了二斤白的,有酒壮胆,他一指宋庭玉的鼻子,“你今儿就给哥们个准话儿,你那玩意,是不是不成?要是不成,趁早找人治一治!哥们儿真是为你好啊!”
这话一出,小胖子齐乐忙拽薛仲棠,“老薛,你别这样啊!”
这人咋喝多了啥玩意都敢说啊,宋庭玉的拳头他们可都扛不住啊!
钟之择也紧张的盯着身旁凌霜赛雪的男人,把两人面前的茶壶往外推了推,生怕宋庭玉一会就砸薛仲棠一壶清醒清醒。
要是放在以前,宋庭玉一定得让薛仲棠把那二斤白的吐出来。
但现在,宋庭玉不和他们这群光棍一般见识。
“我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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