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夏日上上签[校园] > 14、谢谢谢
    有一瞬间,涂然感觉对方是要把她的小命都给带走。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老老实实坐回位置上,车载娃娃似地一个劲摇头:“我、我哪也不去了。”


    陈彻却懵了,无意义地哦了两声,转过头,茫然望向狗头军师。


    狗头军师早就笑喷,捂着肚子前仰后合。


    陈彻脸一黑,摘下眼镜走过去,揪着他衣领,把他拽出教室。


    他一离开,涂然也跟着松了口气。


    刚巧祝佳唯从教室外接完水回来,见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问:“怎么了?”


    涂然也没懂陈彻刚刚拦着她,到底是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有种被恐吓了的感觉。”


    祝佳唯:“谁恐吓你?”


    涂然看着她,没回答,只有些委屈地扁着嘴。


    祝佳唯却秒猜出来,“陈彻?”


    她和陈彻交集不多,准确来说,她和智明的所有人都没什么交集,但也听说过陈彻初中的打架经历。


    她并不以过往去判断人,这会儿却也皱起眉。


    “我去给你讨个说法。”祝佳唯说着就起身。


    涂然连忙拉住她:“别,我还想跟他好好相处呢。”


    祝佳唯没想到她这会儿竟然还帮着陈彻,有些不悦地说:“好好相处的前提是关系平等,如果你一味放低姿态去迎合对方,这段关系对你有什么益处?”


    涂然怔了怔,面露茫然:“我一直在放低姿态吗?”


    祝佳唯说不上是惊讶还是震惊:“你连这点都没意识到?”


    涂然摇摇头,有些委屈地说:“我只是想和他交朋友。”


    如果能消除隔阂,好好相处,前期受点委屈也没关系。她是这么想的。


    可这样做,是在放低姿态迎合别人吗?


    涂然陷入迷茫。


    另一边,教室外的走廊。


    陈彻把简阳光拽到外面,手松开他的前襟,长腿一抬,往狗头军师的小腿上一踹,也还是不解气:“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简阳光差点跪地上,捂着小腿有苦难言:“大哥,是我的主意烂吗?是你搭讪的技巧和笑容太烂了!”


    陈彻冷冷瞥他一眼。


    简阳光瞬间认怂,换了个说法:“你平时跟我聊天,不是笑得挺好的,怎么面对你小偶像,就笑成那样?”


    陈彻没搭理他,后背倚上围墙,仰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笑得很吓人?”


    简阳光想了想,打着比方贴切形容:“其实也还好,也就是陈融搂着你女朋友说这是你弟妹的这种feel。”


    陈彻:“……”


    简阳光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慢慢来吧,你就是粉丝包袱太重,在她面前太紧绷,试试别把她当你小偶像,就当成普通……”


    陈彻十分严谨地打断他的话,语气严肃认真,完全不开玩笑:“普通这个词是对她的侮辱。”


    简阳光:“……”


    简阳光到底还是改口:“你就先忘记她的小偶像身份,把她当成你……优秀的妹妹,该对她关照对她关照,该对她笑就笑,自然点。”


    “她都吓成那样,还对她笑?”


    陈彻试着扯下唇角,不到半秒就放弃,烦躁地抓了下头发。


    上一次这么费心,还是养月季。


    因为涂然在微博上说喜欢果汁阳台那个品种的月季花,于是他马上养了一盆。


    陈彻从小到大就没养活过什么东西,为了养好这盆月季,可谓是费神费力。


    月季在夏天需要早晚各浇一次水,早上那水还要在太阳出来前,放假雷打不动不会早起的人,定十个闹钟也要从床上爬起来,闭着眼睛去浇花。


    月季难养,喜欢月季的小偶像更难相处。


    生活不易,陈彻叹气。


    生活不易,涂然也叹气。


    虽然没再和祝佳唯继续这个话题,但她还在思索祝佳唯的话。


    她真的一直在放低姿态去迎合别人吗?


    涂然想起以前和曲幼怡相处,假期去哪玩、吃什么、做什么,基本上都是曲幼怡做决定,她附和。


    虽然有时候也想要有自己的主意,但基本上到最后还是听曲幼怡的,曲幼怡说这样更好,她也就听了。


    会觉得委屈吗?稍微有一点吧。但曲幼怡开心,她也就很开心,于是那点委屈,就变得不再重要。


    这是在放低姿态迎合吗?


    直到晚修结束,涂然也没能想明白。


    早上是和陈彻打车过来,第二节晚修下课,他们要坐公交车回家。


    星星没什么规律地散布着,天空是接近黑的深蓝。


    从教学楼去公交车站的路上并不算安静,走读生结伴往校外走,三三两两,聊着天说着笑。


    涂然背着书包,双手抓着肩带,垂头丧气走在前面。


    陈彻跟在她身后,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视线落在她的背影。


    她脑袋微微垂着,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似乎在想什么烦心事,步伐不像往常轻快。


    她的烦心事,十有八|九是因为他——被他吓的。


    陈彻抿了抿唇,有些挫败地停下脚步,抄在兜里的手拎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你车骑过来没?人都要走了,你还在车棚数蚂蚁呢?]


    简阳光秒回:[来了来了!]


    没过一分钟,简阳光骑着自行车,从他身边驶过,停在涂然身侧。


    “兔妹,”简阳光爽朗地喊住涂然,朝她扬了扬侧脸,“上来,我送你回去。”


    冷不防被叫住,涂然茫然地抬起头,听他说完,又下意识回头,视线寻找要一起坐公交车回家的陈彻。


    身后茫茫人群,全是穿着校服的学生,但她仍第一眼找见那道挺拔的身影。


    陈彻不知何时落在她身后很远的地方,他低着头,目光落在手机上,没看她这边。


    路上都是三两成行的学生,和同伴聊天说笑。


    只有他,形单影只站在那,脸上没什么表情。


    像是海底孤独的火山岩,结伴的鱼群默契地绕开他所在的位置。


    路灯冷淡地笼在少年清瘦的身上,像是彩色照片里唯一的黑白,与周遭的鲜活热闹格格不入。


    涂然一瞬觉得他落寞极了,还是想跟他一块回去,又因为白日里的事有所顾虑。


    简阳光似乎看出她的纠结,大咧咧地说:“甭管他,他又不是不知道路,来上车,我带你飙回去。”


    事实上,就是陈彻发消息给他,让他把涂然送回家,说什么涂然既然怕他,肯定不愿意跟他一块坐公交车回去。


    涂然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跟他道了声谢,这才坐上他车后座。


    骑车回家的路上,简阳光觉得空气太安静,于是主动找话题,“兔妹,你要不要来参加我们音乐社,明年四月是咱在智明的最后一次社团节,有你加入,我们肯定嗨翻全场。”


    智明鼓励学生多参加社团,不过高三还是会以学习为重,到了高三就视作自动退社,偶尔去玩可以,但不能参加社团节。


    所以每年的社团节,是高一尝新鲜、高三凑热闹、高二最重视的事。


    涂然知道她妈妈让她以高考为重,不愿意让她把时间花在学习以外的事上,婉拒道:“学习任务很重,我没时间再参加社团了。”


    光是完成各科的作业,她都有些吃力,此外还要复习预习。


    简阳光:“一周学六天就够了,连轴转七天,人都要学傻,而且咱也就晚修前和周末练练。”


    涂然还是想婉拒,却又听他说:“阿彻也在社团呢,他肯定也希望跟你一起表演。”


    涂然顿了顿,小声说:“可是他好像讨厌我……”


    话音落下,骑车的少年突然一个急刹车。


    涂然被惯性带着前倾,额头撞上他背着的书包上,书包里装着硬邦邦的课本,她吃痛闷哼了声。


    简阳光停下车转过身,声音都拔高:“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他讨厌你?”


    涂然指了下左眼,“这只,”又指了下右眼,“和这只。”


    简阳光:“……”


    答得还挺严谨。


    简阳光忍住吐槽的冲动,为好兄弟力证清白:“你指定误会了。”


    涂然:“误会什么?”


    “他怎么可能讨厌你,他可是你——”


    简阳光差点脱口而出,后半句话又硬生生咽回去。


    涂然见他说话说一半,揉着发红的额头,问:“他是我什么?”


    简阳光生硬改口:“甭管是什么,反正他不可能讨厌你。”


    “真的?”涂然面露惊喜,却又半信半疑,眨巴着眼睛,问:“为什么不可能?”


    简阳光一阵无奈,这姑娘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他把话语的主动权扳回自己手里,反过来问她:“你怕他,是因为觉得他讨厌你?”


    涂然点点头,又摇头。


    简阳光:“这是什么意思?”


    涂然严谨地解释:“我不是怕他,就是觉得他有时候对我有点冷漠,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简阳光难得沉默。


    沉默后,他一脸严肃道:“兔妹,答应我,今晚好好跟阿彻聊聊。”


    涂然虚心请教:“怎么跟他聊?”


    简阳光眼珠子咕噜一转,咧嘴一笑:“照我说的做。”


    **


    晚上近十点,路上格外安静,只剩虫鸣,树叶被路灯照成荧绿。


    星星在天上眨眼,影子在地上沉默。


    陈彻从公交车站下车,单肩挂着书包,插着兜往更安静的小区里走。


    耳机里是那首涂然在上学路上哼过的英文歌,听过太多遍,已经耳熟能详。


    一路走到住宅大楼外,橙黄的路灯下,本该早就上楼回家的女生,正高举着手机,对着天上的星星拍照。


    似乎是有蚊子在叮她,她立刻腾出手,毫不留情地拍过去,巴掌拍在脸上的声音清脆响亮。


    头一次见打蚊子把自己打这么狠的,陈彻有些好笑,在她朝这边看过来时,又想起并不美妙的现实,刚要弯起的嘴角一瞬顿住。


    他摘下耳机,朝她走过去,瞥见她脸上的忐忑,心里那点挫败感再一次发酵膨胀,但面上还是平平静静,“等在这做什么?”


    “我有话问你,”涂然尽管紧张,但一点不废话,“简阳光让我跟你好好聊聊。”


    听到简阳光的名字,陈彻陡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下一秒,这预感成真。


    涂然忽然挪了一步,挡在他身前,拦住他回住宅大楼的路。


    光这还不够,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露出委屈的表情,真诚地询问:“哥哥,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讨厌我?”


    这是简阳光手把手教她的,说陈彻吃软不吃硬,一定要怎么委屈怎么来。


    两人在路上,她跟着简阳光喊了不下几十遍的哥哥,终于出师,学到了简阳光所说的那种“委屈”的语气。


    她不知道的是,简阳光说的“委屈”,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委屈。


    这声哥哥喊得又软又娇,听得陈彻心脏都发麻。


    她楚楚可怜的眼神仿佛有钩子,一对上眼就移不开视线。


    柔软温热的掌心,紧紧贴在少年的手臂,温度一路蔓延到耳根。


    陈彻整个人愣在原地,捏着耳机的手指无意识松开。


    蓝牙耳机从空中摔落,砸在地面。


    啪嗒的清脆声响,和心跳乱掉的鼓点竟重合一拍。


    大脑一片空白。


    好半天,陈彻低下头,盯着被她抓住的手臂,视线发直。


    智商掉了线,理智抽了风,他磕磕绊绊开口:“……谢、谢谢。”


    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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