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夏日上上签[校园] > 15、不客气
    气氛陷入诡异的静谧。


    莫名其妙被人感谢,涂然一脸茫然地望着他,虽然不明白,但还是脑回路清奇地尝试接话:“呃……不客气?”


    暖黄色的路灯下,少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染上一层绯色。


    陈彻即刻从她手中抽出手臂,转过身背对她,低着头,手背紧紧抵住唇,整个人像烧开的热水壶,从脸红到耳根。


    这欠抽的简阳光,究竟都跟她说了些什么东西!


    涂然仍在状况之外,简阳光不是说这样一定有用吗,怎么感觉好像哪里出了问题?


    她挠了挠头,摸不着头脑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


    陈彻仍背对着她,手臂被她触碰过的那块皮肤仿佛还在发烫,心跳声震耳欲聋。


    还好尚存一丝理智,他压着嗓子解释:“我没有讨厌你。”


    “真的吗!”


    涂然喜出望外,果然和简阳光说的没错!


    可是,他这个解释,和他的种种表现一对比,并没有很大的说服力。


    就好比现在,他都不愿意看着她说话。


    涂然又陷入纠结,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背影,不确定地问:“真的不讨厌我吗?”


    陈彻不知道这离谱是误会究竟怎么来的,他现在乱得像有个毫无音律的人在他心里狂打鼓,紧着声音问:“你为什么觉得我讨厌你?”


    涂然老老实实回答:“你不愿意吃我给你的糖。”


    不是不愿意,是不舍得。


    “也不愿意喝我送你的奶茶。”


    那是简阳光不愿意看他为一杯奶茶送命。


    “也不愿意看着我说话。”


    不是不愿意,是……


    终于搞清楚误会的来源,陈彻有些无语地仰起头,今晚的星星也忒多了点儿,全是看他笑话的。


    他认命又无奈地闭下眼睛,妥协地转过身,正面朝向她。


    涂然微垂着眼,秀气的脸庞,写满了楚楚可怜的委屈。


    陈彻深吸一口气,这次没再移开视线,强行忽略过速的心跳,看着她,挨个跟她解释清楚:“糖是想留着下一次吃,不喝奶茶是因为芒果过敏,现在——”


    “我在看着你说话。”


    涂然一怔,抬起头,望进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好看,干净的眼尾微微上扬,瞳仁又黑又亮,不笑时带有冷漠的攻击性。


    为数不多的几次对视,她总被他的冷漠吓到。


    这一次,他依旧没有笑,表情甚至些许不自然。虽然是这样。


    虽然是这样,一句句把误会解释开来的人,是他;此刻愿意看着她说话的人,也是他。


    暖黄的灯光下,两个人的视线第一次直白坦率地对上。


    起初各自都带了些情绪,渐渐地,那些无关紧要的小别扭都消失,就像落入水中的冰块,彻底融于水中,不再见外地分清你我。


    陈彻朝她扯出一个依旧不太自然的笑,但这一次,涂然没再被吓到。


    她也顿时明了,原来白日里的笑容,是在向她示好。


    看着他的眼睛,涂然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陈彻。”


    她真诚地在感激:“谢谢你不讨厌我。”


    *


    解除了误会,涂然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第二天看谁都眉眼弯弯。


    祝佳唯都忍不住提醒她:“太招摇了。”


    本来就长得清纯甜美,笑起来更是人畜无害,这么跟人笑,没几个男生招架得住。


    但露出这样笑容的本人,并不清楚自己笑容的杀伤力有多大,还懵懂地问她:“什么太招摇了?”


    连问问题的时候,眼睛都是弯起来的。


    祝佳唯别开眼,好吧,女生也招架不住。


    难怪能当偶像。


    简阳光满心八卦地从陈彻这打探昨晚的战况,一点儿消息没打听到,被陈彻抬手薅了下后脑勺,笑骂了句:“滚蛋。”


    陈少爷今天心情的确好,骂人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简阳光功成身不退,继续游说涂然参加音乐社,涂然拗不过他,到底还是答应。


    一来是想还他的人情,毕竟是他教她去怎么和陈彻沟通,二来,她私心也想看看陈彻唱歌的模样。


    晚修前的休息时间,涂然跟着陈彻和简阳光去社团参观。


    社团活动室在另一栋楼,音乐社的场地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除了各种各样的乐器,还有供休息用的沙发,连小冰箱都有,立在角落,贴着成员们带来的各式各样的冰箱贴。


    墙上也都是海报和学生们的涂鸦,有些凌乱但很有人气,就跟小家一样。


    跟着陈彻和简阳光走进活动教室,涂然第一眼看见一个眼熟的人——之前在小卖部拦着她的女生。


    费姗也看见了她,扭头拍了拍身旁好友的手臂,小声提醒:“从韵,别玩手机了。”


    赵从韵从手机里抬头,看见走过来的陈彻,以及跟在他身旁的涂然,不着痕迹皱了下眉。


    简阳光先出声给大伙互相介绍:“我给咱社团带来了个新人,我们班新同学,涂然。”又跟涂然介绍,“键盘手费姗,架子鼓赵从韵,她俩都是1班的。”


    1班是国际班,都是以出国为目标的学生,不会参加高考。


    涂然正要跟她们打招呼,叫费姗的女生先一步开口:“社团招新已经截止,你们来晚了吧。”


    涂然刚张开的嘴,又闭上,默默低下头。


    “咱定的那截止日期不就是个催人报名的幌子嘛,都是同学来玩玩,用不着这么严格吧。”


    简阳光大大咧咧地帮涂然说话,“涂然唱歌真的不错,她以前还是主唱呢。”


    边说着,她边把涂然往话筒架那边推,“兔妹,你唱个给她们听听?证明你的实力。”


    涂然顿觉局促,“啊?我唱什么……”


    突然被推着要表演,莫名有种过年时被亲戚要求唱一个的既视感。


    身为前偶像,倒是不怯场,只是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一时都不知道该唱什么歌。


    陈彻看她一眼,走到那边,拎起电吉他,插上电,低着头调音,“就那首吧。”


    他不清不楚地说了这么一句,其他人都没懂,涂然却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他在指哪首。


    她抬起头。


    陈彻坐在高脚凳上,一条长腿半屈,另一条长腿支在地面,修长的手指拨动吉他弦,熟悉的轻快前调从他指尖飞出。


    她在上学路上哼过的,也是她最喜欢的歌。


    涂然自己学过吉他,也见过不少人弹吉他,新手一板一眼,老手松弛有度,而陈彻不只是松弛,比起弹奏,更像是在玩,挺漫不经心地拨弄琴弦,却偏偏又弹得很好。


    光是坐在那,就像是文艺电影里的一帧截图。


    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一时忘记这是给她的伴奏,前调过了几句,也没开口。


    见她完全呆住,陈彻眉梢一抬,眼里多了几分无奈。


    他开口,帮她接下几句:“iamlonelyinacrowd,andiamquietwhenit''sloud(我在人群中孤身一人,我在喧闹中安静沉寂)……”


    “noidon''tknowwhatiwant,butiwillfigureitallout(我还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总有一天会搞懂)……”


    他唱歌时的嗓音和平时说话不太一样,更松弛随性,像在夏日的午后,喝了几杯红葡萄酒,给人意犹未尽的慵懒。


    少年的身体随着音乐节奏律动,目光望向她。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好像蜻蜓在平静的水面,轻轻地点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荡不出多大的水花,一圈圈往外扩的涟漪,却让人无法忽视。


    有一瞬间,涂然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却不知道为什么要避开。


    唱至副歌,陈彻下巴一扬,示意她接下去。


    涂然还没完全回过神,但身体就跟有了条件反射似的,不由自主地听话进拍,“iamlivinginmyownworldeveryday,i''mpartybymyselfinmyownway(我每天都活在我自己的世界,以我独特的方式生活着)……”


    “mightlookalittlefunnybutthat''sokay,cuziammeandthat''sunique(可能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没关系,因为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自己)……”


    音乐是最让人卸下负担的东西,唱了两句,涂然整个人都放松,找回曾经在舞台上的状态,眼睛弯起,嘴角上扬。


    抛却了怯弱的嗓音,恢复了陈彻所熟悉的元气,像初夏阳光般清新俏皮。


    陈彻眸光微动,无声勾起唇角。


    两人只用眼神交流,就已经有了无言的默契。


    很难想象,这是他们第一次合作。


    简阳光眼睛都亮了,要是有涂然加入,明年的社团节,他们音乐社的演出一定爆炸好看!


    在场另外两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黑。


    赵从韵紧盯着陈彻,紧攥着手机的手,指节在发白。


    她手机的页面,还停留在学校论坛,其中一个帖子,在讨论新来的这个转学生,和陈彻的关系。他们今天早上,又是一起上学。


    和那些毫无根据乱猜的人不一样,赵从韵早就打听到,陈彻和涂然的特殊关系。他会载涂然来上学,只是情面上的关照而已。


    所以她才淡定到现在,但这样的淡定,这一刻出现了裂痕。


    赵从韵是喜欢陈彻的。从讨厌,到喜欢。


    她和陈彻初中同班,陈彻那时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每天就是打架、逃课,性格乖张难相处。


    赵从韵习惯了从小被众星捧月的待遇,却在试图和他搭话时,被他无视。


    于是初中同班三年,再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尽管他的脸再好看,身边很多人都吹捧他有多帅,骄傲如赵从韵,并不因此喜欢他。


    她厌恶他不可一世的性格。


    和陈彻真正产生交集,是在高一的时候。


    她在周末,坐地铁去找朋友玩,穿着短裙,地铁里人很多,但她依旧察觉到,身旁男人的视线,一直黏着在她的腿上。


    中年男人的视线如炬,赵从韵既难堪又不知所措。


    对方只是盯着,没采取行动,她就算出声,绝大可能也只会被对方倒打一耙。


    吃着哑巴亏的时候,有个男生突然走到她面前,挡住了中年男人的视线。


    赵从韵惊讶抬头,只瞧见他清瘦的背影,干净白皙的后颈。


    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她曾经的初中同学,陈彻。


    赵从韵没跟他打招呼,他也没转身,始终背对她。


    地铁到站,她和陈彻在同一站下车。赵从韵的目光跟着他走,内心挣扎,要不要去道谢。


    潜意识里觉得,以陈彻那不可一世的性格,不可能主动帮她,刚才或许只是无心之举。


    在踟躇时,赵从韵不自觉跟着他走,却见他并没有出地铁站,而是乘上刚刚那趟地铁的回程班次。


    原来他的目的地并不是这一站,他是故意坐过站。


    并非无心之举,陈彻真的在帮她。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偌大的羞愧盈满她的心脏。


    而羞愧之中,掺杂着,她难以忽视的另一种情感。


    像在尝到酸涩的柠檬后,又品尝到一颗清甜的糖。


    一句话未说的情况下,赵从韵开始关注起陈彻。


    听说他会弹吉他,她主动邀请陈彻加入音乐社。陈彻没再无视她,应邀加入。


    交集变多,赵从韵私以为,陈彻对她,和对其他女生,是不一样的。


    他不止帮过她一次。


    最近的一次,就在上个暑假,她被隔壁学校的追求者纠缠,那个黄毛简直要烦死她。


    又一次被黄毛纠缠的时候,她给陈彻发消息,让他过去帮她,是求助,也是试探。


    陈彻果然出现,帮她摆平了黄毛,简单粗暴地,用拳头说话。


    赵从韵从来不缺男生给她献殷勤,他们把她当作世界中心,围着她转,热情或含蓄地向她表达喜欢。


    陈彻不屑做那些事来讨好她,却愿意为了她打架。


    她笃定,陈彻对她是不一样的,也喜欢上他那双冷漠沉郁的眼睛。


    可是现在,他的眼睛在看着另一个人,眼神不再冷漠。


    少年望着台上唱歌的人,唇边挂着笑,神态似漫不经心,却没能藏住憧憬的眼神。


    燃烧的,热切的,神往的。


    要将她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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