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安云几乎一晚上都没有合眼,前后都灌满了,像个被人玩坏的破布娃娃。
直到天亮时分,安云才被臧亚放开,抱着去洗了一个澡。
臧亚看着睡着了也依旧乖乖配合自己的安云,忍不住又多亲了他几口,紧接着抱着他又睡了一会儿。
等到天亮,臧亚先睁开了眼睛,他扭头看了看屋外的太阳,再看看旁边埋头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安云,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亲了亲他之后才起了床。
距离臧亚入睡到起床,也不过过了一个时辰,可他的精神却很饱满,整个人也看起来神清气爽的。
臧亚收拾好自己,让人不要吵到安云,这才去了外面接待昨日未回的客人,接着再处理日常公务。
等到事情都弄得差不多了,臧亚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招来了手底下的暗探,询问起尤夫人的情况。
暗探没有丝毫犹豫,据实回答,“夫人现在似乎过得不怎么好,她跟着周成回到他的住所之后发现那周成不仅有了妻妾,还有了不少孩子,夫人和他大吵了一架,最后还是以妾室的身份入了周成的府中。”
臧亚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你让人继续看着她,什么都不用做。”
暗探应下,却是有些不太明白,看臧亚的样子不像是对夫人还有感情的,不然不会在听到尤夫人如今的遭遇还没有反应。可如果没有感情,又为什么还对夫人的事情这般上心?
只是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暗探该询问的,他应了一声之后,很快低头离开了。
臧亚的婚宴办得很盛大,不管是成亲当日的排场,还是之后摆了天的宴席邀请千户人家,这些都让人津津乐道了许久。
不光是臧家管辖下的人知晓了这事,连带着外界的其他城邦,也有不少人知道臧亚对他主君的用心。
传到尤夫人耳朵里时,已是婚宴过去个月之后了,这时的尤夫人已经不是什么尤夫人了,她恢复了本名尤绮梦,如今只是周成院内一位不怎么受重视的外室。
尤夫人也曾想过,周成离开她的这些年,身边不可能没有任何人,她也学着接受现实。但她没有想到,周成不仅重新拥有了妻子,还纳了不少妾室。
那日,尤夫人跟着周成从臧亚的手底下逃出来,之后的路上,两人一直小心谨慎的过着,最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歇脚。
因为担心臧亚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之后继续追杀他们,更担心二皇子被杀的事情暴露,皇室那边派人来追杀他们,周成后续没有回到常住的地方,而是另找了一个据点隐居下来。
刚开始那段时间,两个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患难,而且尤夫人被臧科娇养了那么多年依旧美貌,还加上只有两人,自然是干柴遇上烈火,好一阵甜蜜。
可是很快,周成发现尤夫人这些年被臧科宠坏了,遇到一点不如意就要抱怨,碰到什么不合心意的事还要发脾气,和他记忆中那个温柔小意的妻子相去甚远。
周成看在尤夫人的身子对自己还新鲜的份上,刚开始还对尤夫人有着几分忍让,可是随着尤夫人越来越过分,什么小事都要抱怨一番,甚至连基础的收拾衣服都不会,还想让他帮忙之后,周成就爆发了。
尤夫人看着刚刚还在床上柔情蜜意,此时突然朝着自己发火怒吼的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惊愕。
周成吼了尤夫人,直接就跑出了家门,一晚上都没有再回来。
尤夫人当时又气又怕,等到周成回来之后,她也不敢再那般,反而小心收敛起了自己的脾气。只是忍了没有多久,多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收敛,很快就因为一点小事又开始抱怨,朝着周成发起脾气来。
以前尤夫人发脾气,周成只当是小情趣,甚至因为那时候尤夫人还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让他还觉得有几分可爱。
可是如今在周成的心里,尤夫人不仅是被臧科抢过去的破鞋,更是他周成的耻辱,即便是让他最迷恋的身子也没有原先那般娇嫩了。
和尤夫人恢复通信的时候,周成也哄过尤夫人一阵子,那都是因为尤夫人对他有用,他需要尤夫人帮他打开臧府的大门,帮他巩固财富,后来是他要靠着尤夫人逃跑,担心臧亚追杀他,想要尤夫人做个护身符。
可到了如今,周成发现臧亚自从放他们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就像是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一般。
周成战战兢兢地过了一段时间,发现是真的没有事情,对尤夫人的性趣也因为她的骄纵而消减,尤夫人在他眼里也越发的不值钱了。
周成看着再次抱怨的尤夫人,冷下了脸来,直接朝着她道:“我告诉你,你似乎是弄错了一件事,我不是臧科,也容忍不了你的胡搅蛮缠。你若是再这般不知进退,惹得我厌烦,我就让你自己自生自灭,即便你再蠢,你也该知道你这样一个女人流落在外面会发什么,你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尤夫人看着朝自己吼的周成,眼里浮现出了几分不可置信,眼泪水像是珠子般成串的落下来,难以置信的呢喃道:“不,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不是说过,你会永远对我好的吗?你在信里不都是这样说的,你还说你非常想念我啊!”
周成听着尤夫人的控诉,眼里全是不加遮掩的不耐烦,最后直接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知道,实话告诉你,自从你被臧科抢走了之后,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残花败柳。我当时哄你,只是为了让你帮我对付臧科,如今臧科已经死了,你就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尤夫人眼珠子都瞪大了,她上前抓住周成的衣服,难以置信道:“不,这不是真的,你明明说过你爱我,你明明说过你还爱我,你怎么能那么快就忘记了!?如果不是你这般说,我怎么说做那些事?”
周成听到尤夫人这样说,嗤笑了一声,掐着尤夫人的脖子,看着她阴狠道:“你怎么会做那些事?那些事不是你自愿的吗?你现在后悔了吗?可惜,后悔都来不及了。我告诉你,你现在害死了臧科,他的儿子指不定如何恨你,你如今能依靠的人,只有我了!你如果不听话,我让你尝尝更加让你后悔的滋味。”
尤夫人被周成掐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不停的捶打着周成的手臂。
周成眯了眯眼,眼看着尤夫人的脸蛋涨红,像是快要窒息了,想着他还要留着她做抵抗臧亚的挡箭牌,他这才放开了手。
看着捂着自己脖子,不停喘息的尤夫人,周成嗤笑了一声,讽刺道:“我警告你,你现在已经不是尤夫人了。你若是伺候我高兴了,我便养着你。若是伺候我不高兴了,我便将你赶出去,看你怎么独自在外生活。而且,这里距离臧家那里那么远,你也不要妄想过去寻你那儿子。”
说完,周成也不和尤夫人继续多言,甩着袖子离开了。
尤夫人一个人瘫坐在地上默默的流泪,她现在很痛苦,她也不知道自己痛苦什么。
尤夫人只隐约觉得她的日子不该这般,她明明回到了自己夫君身边,她明明该和自己的爱人琴瑟和鸣的生活,可为什么现实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尤夫人哭了很久,直到她给自己找到了借口,她觉得周成是记恨她被臧科抢走的事,她该理解他才是,她得多给他一点时间,相信他们会回到从前那般的。
尤夫人盘算着,她之后要好好听话,改一下自己的性子,等时间久了,她和周成一定会恢复成原先那般恩爱的关系。
这个想法支撑着尤夫人,让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有再做出任何惹周成不快的事来,可周成看着笨手笨脚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却还努力想要做的尤夫人时,还是会时不时露出厌恶的神色。
可即便是这样了,周成也没有丢下尤夫人。
尤夫人见状越发的有信心了,觉得他们之间还是能恢复成以前那般,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尤夫人想得很美好,可是很快随着她和周成安稳下来,周成将他的妻妾都接了过来之后,她才发现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样。
尤夫人没有想到,在他们分开的这些年,周成不仅另娶了妻子,还有好几个孩子,甚至还纳了不少的妾室。望着那些超出自己预期的人数,尤夫人想要说点什么,可是那话就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那位正室夫人下了马车,对着周成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看到站在自己夫君旁边的漂亮女人也没有反应。
在周成领着她进门时,那位夫人才问了一句,“夫君,这位新来的妹妹是你新纳的小妾吗?”
周成当时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尤夫人,然后道:“是啊,她日后便是你的妹妹了,你们可要和睦相处。对了,她是单独住的,不和你们一个院子。”
“是。”正室夫人很温和,并没有对自己夫君的话产生任何不满,似乎已经习惯了。
尤夫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在某个瞬间想要高声大喊,高声告诉所有人,她是周成的夫人,她是周成院子里的女主人,她不是周成的妾室。
可是,在看到周成吩咐完之后像是甩开一个麻烦一样,在交代了自己夫人安排好自己的事之后,他便迫不及待离开的身影,她这话便说不出口了。
之后,周成的正室夫人接管了周成的后院,将这个还算大的院子治理得井井有条。
正室夫人并没有为难尤夫人,但其他小妾却因为她长得貌美将她当成了对手,若是遇见必定会挖苦讽刺她一番。
尤夫人从未受过这般的气,可是她又不知道如何回嘴,每每回击还会惹出笑话。甚至于到了后期,那些人还会背地里使阴招,弄得尤夫人有苦说不出来。
尤夫人刚开始还会去找周成帮她撑腰,刚开始周成还会见见她,后来发现尤夫人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后来就不耐烦了,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甚至连她再见也不见了,任她被那些人欺负。
尤夫人那时候才突然明悟,她好像是真的做错了,如果臧科还在,他是绝对不会让别人这般欺负她的,凡是欺负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尤夫人开始收敛起自己的性子,也开始变得沉默,然后逐渐生病了。
在一次尤夫人给自己煎药,还把自己给烫出血泡,正看着手上的血泡发呆时,她突然听到旁边的丫鬟说起了臧亚的婚事,说起那场婚礼的盛大,以及臧亚对那哥儿的用心。
尤夫人突然意识到,如果她没有任性,或许她此时就该坐在观众席上,等着做最风光的臧家夫人。
瞬间,尤夫人眼里的泪就涌了出来,甚至哭出了声来,最后越哭越大声,到了最后根本就止不住了。
丫鬟们被吓了一跳,看向了她的方向,见到哭泣的人是她,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跑走了。
那日之后,尤夫人的病变得越发严重了,时不时就要发作一下,似乎就没有好的时候。
周成虽然不怎么管尤夫人了,却也没想要她死,毕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臧亚找上门,他还需要一个护身符。在知道她真的生了重病时,他甚至还花了重金给尤夫人请大夫。
只可惜,这些对于尤夫人来说似乎都没有什么用,她还是像一朵濒临死亡的鲜花一般,逐渐的枯萎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了苟延残喘的残枝。
春去秋来。
距离安云和臧亚成婚,已过年。
这年当中,安云又开了家铺子,分别是糕点铺、粮食铺、服装店。
所得的收益,有五分之入了他自己的私库,五分之一交给臧亚补充库房用于民生,还有五分之一则是划给了下面的学堂作为经费。
学堂是很久之前臧亚和安云一起建的,只是以前其中收的都是孤儿,那些孤儿在那里的吃穿用度都得记账,日后出来工作之后再来偿还。
如今因为臧亚掌权,属下的权利更大,因此收容的除了原先的孤儿之外,还收了不少愿意有天赋且家中贫困的人。
所学科目既有这个时代的天文地理、人文科学,还有在古代不怎么重视的算学、农业等。
安云将数字符号提前交给了这里的老师,让他们更好的书写算术,为日后做其他工作打好基础。
除此之外,安云还将自己还能记得的那些能够改善民生以及生产效率的东西都写了下来交给臧亚,让他看着去分配执行。
如今,经过两人的努力,臧亚所治理的地方大的方面虽然看不到明显的变化,但小的地方却是潜移默化的在发生着改变。
安云相信假以时日,大伙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如今,已经是冬初。
安云坐在书房,正在批改着下面呈上来的文书,不远处烧着无烟的炭火。
门口传来轻轻的两声响声,紧接着便是近年越发沉稳的小翠走了进来,看着安云道:“主君,青挽说,他已经能够熟练的运用火药炸山,可以去帮忙开山修路种田了。”
青挽便是从安云他们名下孤儿院出来的哥儿,当初他自己选择进了武器制造部,后续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直在和火药相关打交道,当初那批手工的□□也有他的影子,如今对于火药的运用也越发的熟练,在制造部也算是有一席之地了。
安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小翠的表情有些惊喜,“他那么快吗?”
小翠笑道:“这也不快了,主君将这个任务交给他差不多两年了。如今才得成就,该是慢了才是。”
安云却是摇了摇头,“你不懂,他很厉害。”
现代的火药能炸山,那都是经过了多少年的积累,用的火药原料也是经过高度提纯的。
可是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不说药品,即便是护具也差了许多,一不注意就会出人命的,在这种时期还能成功,节省了不少的人力,那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小翠撇了撇嘴,即便是如今跟在安云身边越发沉稳,可有些小习惯依旧是改不掉的。
安云看着她这般,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好了,既然他有这般功劳,帮我们省了不少事。对了,你就不用让他来见我了,你今天帮我送点赏赐过去,让他把所有的过程写个文书呈上来,等臧亚回来再一起进行后续封赏。”
小翠应下了,在接下安云的其他吩咐之后,这才转身离开了。
这些事情本来都该臧亚管理的,只是近日西边突发水患,貌似还有水匪,臧亚要过去看看,于是便把事情都交给了安云处理。
好在这些年安云跟在臧亚身边耳晕目染也学了几分本事,知道事情该如何处理,实在是处理不了的,那就等着臧亚回来,因此倒也没有出过什么乱子。
小翠从安云那里离开之后,很快就去安排了各项事务,等到全部都弄完,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带着礼物去了青挽家。
青挽如今住的房子距离臧府不远,也在一条富人街上,治安还算安全,因此他一个人租了一间一进的小院子,里面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老妈子。
小翠过来时正是众人归家做饭时,见到停下的马车还不觉得奇怪,只是在看到那马车上的标志时,这才露出了几分惊诧。
小翠下了马车,在那些好奇探究的视线当中,目不斜视的走向了青挽的家门,然后将门给敲响了。
只是敲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里面传来的响动,这让小翠觉得有些奇怪。
小翠想了想,还是决定在原地等等。
有那刚搬过来的好事婆子,看着那气派的臧家马车,再看看等在那里的小翠,不由道:“那里住的谁,怎得这般小门,还有这般富贵的亲戚?”
她身边的人听到她的话,朝她神秘的笑了笑,随即道:“你是刚刚搬过来的,难怪你不知道,那里面住的可是一个哥儿。”
问话的婆子眼睛当即一亮,随即道:“那是臧大人养在外面的外室?”
“呸!说什么呐!这话是可以说的吗?没事别瞎说,那里面住的那里是什么外室,人家可是有正经职位的,如今也是什么什么部长。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他也是个官。”
问话的婆子眼里浮现出了几分不屑,撇了撇嘴,不信道:“哥儿也能当官,你这怕不是开玩笑吧?”
“你刚刚从外地来,你可不知道。在别的地方,哥儿、小娘自然是当不了官的,但是在这里,凡是你有本事,你敢拼上一拼,你总是有机会的。为此,现在的哥儿、小娘子都比以前精贵了不少。”
问话的婆子觉得她就是在夸张,“这怎么可能,若说哥儿、小娘经商,那我是能信的,若说他能当官,我觉得这完全不可能。”
答她话的婆子看着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皱起了眉头还想要说些什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就在两人谈话之间,不远处的巷子口,一个清瘦的身影缓缓的朝着这里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面容清秀,眉眼里却带着几分坚毅。
来人正是青挽。
青挽原本平静的眉眼在看到门口站着的小翠时骤然被打破了,他连忙小跑几步上前,朝着小翠行了一礼,“小翠姑娘,不知你来,让你久等了,还望恕罪。”
小翠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客气道:“不打紧,我也没有来多久算不上久等,我这次来全是为了替主君将赏赐交给你,不过这是主君自己的心意。等大人回来了,还有给你的封赏。”
说完,小翠挪了挪身子,露出她身后跟着的那些丫鬟,她们手里皆是拿着东西。
青挽看了一眼,脸上又露出了几分感激,连忙打开了家门让小翠她们进去。
直到青挽进去,刚刚那问话的婆子才收回伸长的脖子,砸吧了一下嘴,感叹道:“我滴个乖乖,那送了那么多东西,看起来都是好东西啊!”
“那可不,我的说他是当官的,你还不信。如果不是当官的,人家能够那么客气,还送那么多东西!?”
问话婆子撇了撇嘴,还是不太相信。
回话的婆子继续道:“你可不知道,如今臧大人身边的安主君可是得宠得很,让臧大人分了不少权利给他,说是半个城主也不为过。
那安主君还办了一个学堂,那学堂不仅能收男子,还能收哥儿和小娘,凡是能考进去从里面毕业的,皆是能谋得一个职位,或者去安主君名下的作坊或者铺子应聘。
即便是毕不了业,那学得几分识字和算术,那也能增加一下学识,还不收钱。”
问话的婆子眼珠子转了转,她也生了几个孩子,其中哥儿有一,小娘有。如今未嫁的还有两,听旁边的婆子说这这般好,她脑子也跟着活络了起来,若是能去作坊干活,那他们家里就多了一份收入,即便是不能去作坊干活,日后说了夫家,这也是涨身价的事,她当即就笑了开来,朝着旁边人道:“梁大姐,你说的对,这里可真好啊!”
突然被夸的梁大婶有些迷茫,不过还是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朝她尴尬的笑了笑。
里头,小翠将安云交代的礼物送到,然后客气的回绝了邀请,这才带着丫鬟离开。
青挽将人送走,客气回绝了旁边想要进屋窥探的要求,不顾旁人说的酸话,自顾自的回房去了。他住的算是富人巷,治安有保证,他的人身安全有保障,他就不怕人说他闲话。
在青挽关了院门之后,旁边看热闹的婆子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还是道:“他一个哥儿,不嫁人,这般一个人住着,像个什么样子?”
“就是,他凭什么!?”
“是啊,他一个哥儿,不嫁人还做什么,总不能一辈子一个人住着吧?”
“他凭什么,凭人家一个哥儿有官身,还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若是你们不服气,你们也可以学学啊!在背后嚼人舌根,这像是什么话!”
众人听着这话,目光纷纷朝着说话的人看过去,只见那人是城防辅佐使的媳妇。
见状,众人脸上浮现出了尴尬的笑容来,纷纷朝着她打圆场道:“廉婶子,我们这话不也就说说而已,你犯不着和我们生那么大的气。”
廉婶子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屋去了。
等她离开了,站在原地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刚开始的问话婆子朝廉婶子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她张狂个什么劲,凭什么来教训我们?”
其余人对视了一眼,朝她解释道:“她当然有张狂的本事,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安主君的线,给他的食谱供应果干,她男人在臧大人手底下当差,他儿子去年也考了小吏,今年她家那个哥儿也在她大儿子的鼓舞下考入了学府。今年,她家里小娘也要去试上一试,看看能不能考上。
你可不知道,那天她家哥儿考中时,他们家里可是摆了一天的宴席,好一顿热闹。只要她家哥儿出来之后能谋得一份好前程,她家里便有个在公家上班的人,这可是无比体面的事。”
这人说完,刚刚还愤愤不平觉得廉婶子咸吃萝卜淡操心出来管闲事的人,突然又觉得廉婶子是真的有让人羡慕的资本。
更有那心思活络的想到家里不争气的儿子,还有未被重视的小娘和哥儿,突然也有了几分想要去搏一搏的想法。若是成了,不求能和青挽这个奇怪的哥儿一样洒脱,起码也是一个好前程不是。
青挽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那些赏赐下来的东西,都是一些金银和一叠子可以去安云名下产业置换东西的票据,眼里浮现出了几分笑意。
又过了一刻钟,一个婆子急急忙忙的回来了,她见到已经回来的青挽,先是有些吃惊,随即又慌忙道:“我今日走的远了一些买菜,所以没能及时回来做饭。青哥儿你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
青挽摇了摇头,朝着她道:“不急,我不饿,你慢慢来。”
婆子却是比他急,连忙去了厨房,手脚麻利的洗菜、切菜、做饭。
青挽挽起袖子,在旁边帮着烧火。
婆子手脚麻利,做菜的味道也很好,就是话多了一点。她低头看向帮忙的青挽,朝着他道:“青哥儿,不是我多嘴,只是你到了这般年纪,你还不考虑一下自己的婚事吗?”
青挽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这才缓缓道:“难道我现在过得不好吗?”
婆子没有听出青挽话语中的拒绝,只是按照自己的思维,继续道:“你当然过得好,只是你一个哥儿没有一个男子在家里,这始终还是不好的。”
青挽轻轻的笑了笑,“有男人就好了吗?我如今这般,那到时候是我养他,还是他养我?而且,如果我养他了,还要养孩子,我图什么?万一,这孩子日后还不孝顺我,那我劳心劳力的费这个劲头做什么?至于没有一个男人不好,以我现在的成就,只需要去府衙中知会一声,那就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婆子哽住,她自己便是嫁了一个二婚的鳏夫,帮着男人养大了孩子,结果等她男人死了,她就被赶了出来,差点饿死在路边。还是遇到青挽,得到他的好心收留这才捡回了一条命,有了个容身的地方。之后,那些孩子们知晓她现在过得好了,想要过来纠缠她要钱,还是青挽叫人把他们赶走的。
婆子有些尴尬看向青挽,嗫嚅道:“青哥儿,你别怪我多嘴,我也是担心你,你既然有了成算,那你自己打算便是。日后这话,我拒绝不会再说了。”
青挽抬头看着她笑了笑,他是知晓她是在关心自己,可是这份关心他不需要,他有自己的想法。
在青挽小时,他的母亲就是成日被父亲打骂,后来更是直接打死了。后来,他的父亲醉酒死在了荷塘里,他得到了解脱也成为了孤儿。
成为孤儿的日子总是艰难的,更遑论他还是一个哥儿,这让青挽的日子过得越发艰难了。
在青挽用石头打破了又一个想要侵犯自己的男人脑袋逃跑时,他的旁边停了一辆马车,然后看到那掀开的马车帘后面露出了一个貌似谪仙的人。
“他这是怎么了?”
“他好像是个乞丐,好像快要晕过去了。”
“带他回去。”
迷迷糊糊间,青挽听到了这般对话,等他再次醒过来时,他已经在一个不漏风雨的房子里了。
青挽那时候还有些紧张的,担忧这些人是不是人贩子或者是青楼老鸨,但是后来发现那里竟然是家孤儿院,专门收容他们这些孤儿。
青挽在那里度过了一段最平淡却也最美好的时光,他却也一直没有忘记那个救了自己的仙人。
直到再次见到那个人,青挽才知道那人竟是臧公子身边的宠妾安云,而且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
青挽当时心情很复杂,却还是想要去那人身边,帮着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再后来,青挽在孤儿院长说要学习之后再分流,并且给他们详细介绍了各自相应能做的事情,如果没能成功会有的待遇之后,他便凭借着出色的算学成绩申请了武器部。
刚开始,因为青挽哥儿的身份,在那里度过了一段难熬的时光。
但到后来,在青挽摸透了那里的基本构造,以及在安云的要求下制作出了第一个能用竹筒装填的炸药之后,他的地位就变了。
那次试验炸山时,不仅安云来了,还有臧亚这个城主也跟着来了,两人都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
旁边皆是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唯有青挽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臧亚他们的嘉奖。
所有人都说青挽只是一个哥儿,一个哥儿不该玩这种危险的东西,可是即便是哥儿又怎么样,他照样玩得比别人都好。
青挽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他也觉得自己不需要家庭,他只需要追赶安云的脚步,并且期待着日后等自己更有用一些,能够去到安云身边帮他的时候。
想到如今还摆在房间里的赏赐,青挽稍稍勾了勾唇角,思索着日之后的休沐日,他得分一些兑换东西回去给孤儿院的孩子,并且还得给他带的徒弟们也留点做礼物。
如今,这生活是越发的好了,日后得更好才行。
那头,小翠将东西交给了青挽之后,很快就回到了府中,将事情回禀给了安云。
安云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农业部工具制造的进度,见进度虽然缓慢却还是在缓缓推进,满意的点了点头。
忽然安云想到了什么,朝着小翠道:“今年孤儿院那边是不是又有一批人要毕业了?”
小翠想了想点头,然后朝着安云道:“对,院长说,今年毕业的孩子里有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在木工上特别突出,如今已经能用木头制作可以滑翔飞翔的小鸟,她想要进器械部。”
安云眼里浮现出几分惊奇,很快道:“那么厉害吗?那行,等到时候你让人把那里考试的时间告诉她,让她去试试,看看日后她能给我一个什么惊喜。”
“是!”小翠应了声,将这事给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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