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似银箭一样破开空气,但远没有达到毫无死角的要求。
室内训练场,幸村压下随动作飘起的外套,雪白的灯光下,他的侧颜精致沉静。
大概过了几秒钟,他忽然放弃了继续,往一旁的长椅走,并问身边的呆萌机器人,“怎么样?”
“最近一次,140k/s的发球速度,它还觉得为难么…
…大杀四方的幸村部长正在室内训练场哄他的蛋…还发现他的蛋一点都不好哄。
小白机器人不知道又擅自给它匹配了什么搜索记录,撑着下巴怜悯地看着它:“噢~它好脆,这个柔弱可怜无助的小宝贝,它快不行了。”
“再降低到100k试试。”,幸村对它抱有一种无限大的,堪称没有底线的包容心,思绪转瞬间,已经又往后退了一大步,而且,他不赞同道,“你再唱衰它,我就让你去操场青蛙跳。”
小白机器人怂了,默默围观他把发球速度从100k/s,小娇蛋才愿意偷偷藏不住配合他,免得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太孤单。
这输出的搞不好还是同情分。
“欸!”,小白机器人充满感慨和希望地拍了拍蛋壳,循循善诱它说:“没有yips大杀器镇压,那一群大的小的最近越来越野了,所以为了最高权限的尊严和野心,你要快快勇者归来才行!”
幸村在一片近乎飘渺的领悟调动起了的精神力。
…无形之物似乎察觉到他的落寞,忽地和他相会,无声激荡出无形的光波,温柔缱绻。
幸村猛地睁眼,在一片破角之处拉住它的精神力,再不肯让它躲回去。
小白机器人测着数据:“噢~太不讲道理了,太野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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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午休。
学生会楼——楼花房。
“——噔!噔!噔!”
头顶雪白的灯光和透过玻璃窗热烈的日光,让宽敞的走廊地面一时亮得反光。
迹部的脚步声有序地响起来,手上还带着一本德文歌剧,最近他正在挑选舞台剧的剧本,但半掩着的门在他推开之际,提醒着他——室内有人。
啊嗯,死对头在?
kg清了清嗓子,难得一本正经地,表情严肃端正抬起手来敲门
“——咚咚!”
但敲门完之后未听到声响,kg以为他在阳台摘花,直接顺手熟门熟路推门而进。
哪知,死对头没有看见,唯有正襟危坐的小海带一只。
一时间,迹部油然而生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打量了半响,迹部有理有据地猜测道:“——你又不及格了?”
“啊?哪有。”,切原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明明最近就没考过试嘛
没有就好…秉持着除了功课不及格外,这个后辈干的其他事都是小事的原则,迹部从容镇定地坐下翻开他的书,仿佛刚才如临大敌的不是他:
“你要是来找幸村,那个家伙去给柳生送推理小说了,你等着吧。”
部长?“不不不,我不找部长,我是来找迹部前辈你。”
话音刚落,迹部稀罕地抬起眼皮来打量他:“你来找本大爷?”
泼皮后辈就知道给他闯祸…搞不好这次又是惹麻烦了来让他收拾摊子…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迹部思索间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缓缓开口念他:“游戏又被盗号了你得找宍户,有恋爱苦恼你应该去找忍足…罢了,你怎么会恋爱…功课不会找凤,但不许和塞列波格去打架,用有人堵你小巷子要你零花钱这种借口本大爷是不会信的,你也不许主动去抢别人的零花钱…”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海带等不及他说完,一个标准土下座,猝不及防拿出他藏在身后的玫瑰花,看起来大有来头,态度更是诚恳非常:“你不要小瞧我,我这次成长了!”
他才不是只会惹事的切原赤也呢!
——玫瑰花,标准礼仪,这么端正的态度…迹部翻书的手一停,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几秒沉默,他终于明白过来这个后辈这次是摊上大事了:
“你惹幸村那个家伙生气了?”
“啊?”
“你要是惹你幸村部长生气了,惹恼了他本大爷也是无计可施的。”,迹部不动于衷,继续休闲地翻着书,“自己去跟他道歉去,只有这件事没得跟本大爷商量。”
“才不是。”,小海带知道被他误会了,立刻将头摇成拨浪鼓:“是上次用恶魔化…我做错事了。”
他举高玫瑰花:“请迹部前辈不要生气。”
嗯?四周一片寂静!
使者被他的诚恳感动得稀里哗啦了小海带疑惑地偷睁开一只眼睛,
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几秒钟,名为迹部景吾的kg才勉强缓过神来,并缓缓将目光再次投向他…
小海带又摸不着头脑,他感觉使者在用一种崭新的目光看待自己,目光中甚至渗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就好像文太前辈每次看到新口味泡泡糖一样。
良久,迹部试图确定自己的听觉:“你说,你来找本大爷做什么?”
小海带迷茫了:“道歉呀,看,忍足前辈说你最爱的玫瑰花,我还用及格的试卷做花纸。”
一来一去,可见诚意——经过关西狼这种高人指点的小海带,立刻捕获了kg的心,只见他慢慢融化了态度,并且眉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了下来。
没惹祸…
送花…
道歉…
啊嗯?
…四舍五入,相当于泼皮后辈不仅回炉重造了,还瞬间成长得稳重又有担当了,以前被对方堵得不轻的迹部,此时此刻,胸腔的欣慰几乎要溢出来了,瞬间语调愉悦慵懒:
“不错,还算华丽。”
小海带一听,高兴了:“那迹部前辈不打算生气了?”
kg伸手去接对方的心意:“啊嗯?生气?生气可是会有碍本大爷的华丽和美貌的东西。”
…玫瑰花乱糟糟的,包装得还十分不得体,简直就是丑陋的东西,但kg罕见地没有嫌弃,越看越不错。
就是越看越…眼熟,“等等!”,迹部瞳底忽地划过一抹鸢尾色的花瓣——整个冰帝,虽然哪里都有玫瑰花,但只有一个地方有这种花瓣,他目下猛地一凌,“你这花哪里来的!”
小海带手一指外面的花台:“诺,那里!”
——嗯?使者怎么了,他怎么看起来表情颇为震惊和迷茫,甚至带着一丝丝痛苦!
——莫不是我给他的心意把他震傻了!
小海带腼腆地试探他说:“前辈要是喜欢,我以后还给你包。”
kg用尽此生涵养,一字字地道:“谁给你的胆量,竟敢去摘他的花!”
小海带摸着头,眨巴眼睛,然后将手指指向迹部,他原本想去花田摘,但是事情远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因为忍足前辈说。你最爱幸村部长的花,除了他养的玫瑰花,其他地方的花你都不爱看的。”
“忍足说的?”
切原伸开双手说:“昂,他说我保证能给你个大惊喜瞧瞧!”
“本大爷最近一定是闲着他了。”,帅kg若有所思后,立刻选择推开花台的玻璃门,果然看到有一株弱小无助可怜的玫瑰花被摧残得支离破碎。
他拿起一根花束中的玫瑰花,发现放进去果然尺寸无比吻合。
身旁的鸢尾花还被殃及无辜了。
这种不华丽的事物是万万不能存在的,迹部拿出通讯工具发消息,立刻开始准备毁尸灭迹计划,暂时顾不得责难他的笨蛋后辈了。
小海带觉得他大惊小怪的,他都问清楚了:“有什么的咧,这不是迹部前辈的花嘛,又不是部长的花。”
kg眼神淡漠犀利:“你也知道是本大爷的花,薅本大爷的花来送本大爷,本大爷差点以为你是有大智慧的了。”
小海带脖子一缩:“所以部长生什么气?”
“因为他的花是他的花,本大爷的花他养出感情来还是他的花,他能霸道到让所有人害怕!”
切原:“!”
…完了,小海带的危机感来得姗姗来迟,啪了一声,玫瑰花束应声掉落,“这下子死定了。”
走廊上,熟悉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不好!”,一回生二回熟,小海带熟练地打开衣柜门,被子没拿就试图往里面钻,最终强行突破重围。
迹部:“……”
小海带作了个在嘴巴拉拉链的动作,最后一句话是:“这个我会。”
然后,在对方恨铁不成钢的注视下…慢慢拉上柜门。
迹部:“……”
门锁转动之际,迹部“刷”一声拉好窗帘。
幸村部长推门而入,就看见部员手拉着窗帘,在那里若有所思地叹气。
他问:“你怎么了?”
大爷左脚和右脚分别踩了一瓣掉落的玫瑰花,懒懒地靠在墙上,看白石回他的消息。
他们共享教育心得,上次对方发来的灵感是:「教育后辈不能总是用吓的,要用爱与包容。」:
所以他说:“本大爷正在学太阳一样用爱和包容发光发热。”
幸村对他的跳脱适应良好,似笑非笑地顺着他的话说:“那你有空替我晒晒我的花,它们最喜欢阳光了。”
迹部拦住某人去浇花的步伐:“——等等。”
“本大爷有事和你说。”
“很着急吗,一边浇花一边说…”
学生会会长办公室里,
“——啊嚏!”,忍足从他的纯爱小说番抬起头来,心说到底是谁在念念叨叨他…
日吉注意到他的动作,刚好有话要问:“关东决赛之后,各个社团都需要举办一场舞台剧,今年还是要问过迹部前辈的意思吗?”
忍足摩擦着下巴:“前年是舞台剧,去年是音乐剧,今年又轮到舞台剧了么…”
迹部让忍足教导他熟悉部务,忍足教会他后立刻就到一旁划起了水,享受起了难得的下午阅读时光,完全是耍懒的模样。
日吉到处都只找到迹部策划的痕迹,问他:“幸村部长不参与策划吗?”
“不,前年迹部将参与权交给他,但幸村部长的剧本…”,忍足顿了顿,脑海里找了好久,才找到几个艰涩的词形容,“比较有挑战性,还好大家最后一起劝住了他。”
“幸村前辈劝得住?”,日吉觉得很不可思议。
“冰帝社团的歌舞剧本向来比较盛行,只要和幸村部长说投票大家一般都比较喜欢端正严肃点的作品就好了,你知道的,他对最终投票结果的胜利也比较在意。”
日吉了然,原来可怕的逐胜欲最终盖过了恶趣味,大概部员的抵抗情绪也考虑在里面了:“那今年呢?”
忍足懒洋洋道:“放心,只要天塌不下来,迹部就不会交出他好容易争取过来的策划权,这可是事关男子汉气概和尊严的战役。”
日吉皱眉不解,但还是按照吩咐地填写信息。
而另外一边,迹部看着他面前的死对头,最终充满智慧地揽过他的肩头,将他人换了个方向:“——今年舞台剧的策划书,本大爷认为总策划师的任务非你不可。”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幸村拿开他的手,语气听起来是不愿意强人所难的:“为了今年的投票结果,还是坚持惯例的好。”
“啊嗯?”迹部微微责难他说,“你的思想堕落了,沉寂腐朽的空气该是时候渗透进一丝不一样的风景了,本大爷今年打算和你一起抗争到底。”
迹部不仅要带着幸村部长抗争,还要带着幸村部长去学生会会长办公室抗争。
幸村一侧眉峰挑起,态度不置可否。
最后一眼回头,发现窗户禁闭的室内,地上有两片玫瑰花瓣,窗帘还在微微浮动。
kg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有。”,他瞳孔微眯,部员静悄悄,一定在作妖,“我忽然对你的舞台剧剧本充满了期待。”
迹部微微颔首,“啊嗯,本大爷已经等不及了。”
但kg心里同时又浮现一个微弱的念头,那就是,死对头这番好说话到令他侧目…看他的眼神…还像看一只的小羔羊…不可能的,他不敢这么野!
…差点完蛋了!等声音走远了,切原长长松了口气,并且痛定思痛地进行反思:
花是迹部前辈送的,幸村部长养的,所以,他这个道歉方式是不是有问题!
…不不不,小海带迷茫中握到自己的包装花纸,立刻当头一棒:“至少试卷是我考出来的,我的贡献还是很大的。”,使者一定是看到了这点,所以替我承担了一切,他真是承担太多了,“我以后可要好好报答他。”
这段小插曲原本进行得无声无息,直到两天后,难得正经的正选会议,幸村部长首先拿出了一大叠打印纸。
“碰”地一声,一大清早的,所有人的瞌睡虫都被他吓跑了。
“怎么了幸村?”
“立海大附属不用搞这么厚的分析资料吧!”
幸村含着笑意扣了扣纸面:“今年,想给大家不一样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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