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地在户部开始处理事务。
从秦牧则醒来之后他便一直没再去看过秦牧则。
张有德来过两次,晏秋都找借口推辞了。
张有德心知肚明安王是不想去见陛下,但是他不敢明说,不管是安王还是陛下,他哪个都不敢得罪。
他心中甚至有一种这是夫妻吵架,他在中间劝和的错觉。
“兄长还是不来?”秦牧则低低的咳嗽了一声问。
张有德干笑,“安王事务繁忙,户部的事情堆积如山……”
“不来是兄长还在生气。”秦牧则喃喃,“兄长在生气就说明他还在意朕,若是真的如他所说要君臣有别,那么你第一次请他他便会来……”
不仅会来,还会做足臣子的姿态与秦牧则划分界限:你看,你让我来我来了,这是臣子的本分。
张有德连连道是,他忆起安王说不来的那个神情实在没有看出安王哪里有生气的迹象。
他甚至还看着安王和户部的人约喝酒……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陛下比较好。
……
晏秋醉醺醺地来到诏狱之中。
隋让一见他便站起来,“王爷喝酒了?”
晏秋脑子还比较清醒,他就是身体有些晕乎。
他站在昏暗地牢房外,一双水润的眼专注地打量着隋让,看得隋让心间跳动。
“王爷和谁一起去喝酒了?”
“你管本王?”
隋让道,“不是,只是王爷喝酒身边也不带个人?”
晏秋伸出手扶住铁栏,晕乎了好一会儿才说,“啊?因为本王今日……心情好。”
隋让看不出晏秋哪里心情好了,他靠近了晏秋低声说,“王爷在难过吗?”
“难什么过?”晏秋道,“没有难过!”
“王爷来看我,是舍不得我吗?”隋让又问。
晏秋抬眼看着隋让,他轻轻地捶了捶脑袋才道,“对不住,我……”
“王爷为何要与我道歉。”隋让心疼,“王爷没做错什么,本就是我不该回来,如今连累了王爷。”
晏秋喃喃,“我想回去了……”
隋让一怔,他虽心中有些不明所以,却顺着晏秋道,“那便回去吧,牢狱阴暗潮湿,王爷金枝玉叶,不该多待。”
晏秋呵呵笑了两声,他重复,“我想回家。”
隋让道,“好。”
“好什么好?你又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晏秋脑袋磕在冰凉的铁杆上,“反正你也记不得。”
隋让伸手把晏秋的脑袋撑住,又伸了手把要滑下去的人搂住。
这个姿势实在有些古怪,隋让神色不变,他道,“王爷的事我都记得的。”
晏秋笑了一声。
他和隋让说这个做什么?隋让什么都不记得,他们什么都不记得,除了他。
晏秋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算了。”
不过还好他还记得,若是不记得了……
“王爷。”
晏秋懒懒地答应了一声,然后道,“我要走了。”
隋让舍不得晏秋走,“牢房脏污,王爷快些回去吧。”
他这样说着,却没有松手。
晏秋嗯了一声,慢慢地合上眼,就着这个古怪的姿势睡了过去。
隋让的目光一寸寸地描绘着晏秋的脸,最终停留在那双闭上的眼睛上,他说,“那就回去吧。”
凌既白的身影出现,他面无表情地将晏秋从隋让那里接过来,“我送晏哥哥回王府,你去见皇上,见了皇上便离开陇京吧。”
隋让看着凌既白把晏秋带走,在狱卒的带领下走出了牢房。
……
马车晃得晏秋难受。
他勉强睁开眼,见抱着他的人是凌既白又放心地闭上眼。
凌既白却阴沉沉问,“晏哥哥如今已经不想见到我了吗?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
晏秋困得不行,听见这话眼都没睁开,手搭了上去抓着凌既白的发,声音也软绵绵的,“闭嘴,别吵我。”
凌既白微微一顿,沉默了好久才道,“晏哥哥,我就这样不如隋让吗?为什么可以对隋让那么主动,对我就不行?”
晏秋睁了睁眼看着凌既白。
凌既白低下头来低声道,“如今我也并非只知吃喝玩乐的世家子弟,我想努力配得上你,晏哥哥,你可不可以可怜可怜我,对我好一点点。”
“晏哥哥,既白真的喜欢你。”
“你与隋让也断了,你也不会与皇上在一起,那么你看看既白好不好?既白什么都依你。”
晏秋勉勉强强地从凌既白怀里坐起来,他的手环在凌既白的脖子上,呼吸间都带着一股酒气。
也许是酒喝多了头晕乎,也许是凌既白的话让晏秋心头触动。
他微微抬起下巴,带着酒气地吻落下凌既白的下巴,又软乎乎地陷入凌既白的怀里。
凌既白因为这主动的亲吻欣喜万分,他低下头去含住了晏秋的唇。
晏秋有些难以呼吸,他推了推凌既白的脑袋,声音沙哑,“凌既白。”
凌既白停顿了片刻,看着晏秋。
晏秋屁股动了动,他捏着凌既白的下巴低笑,“这就有反应了?”
“因为是晏哥哥。”凌既白喉结滑动,一双眼灼灼地看着晏秋,“晏哥哥那个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我为你,不可自拔。”
晏秋的手指捏着凌既白的后颈,他说,“只此一次,若是不能伺候好我,日后都不行了。”
技术不好,大也是一种折磨。
凌既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保证道,“晏哥哥,我一定会让你很舒服的。”
马车摇摇晃晃地经过闹市,外面的声音嘈杂掩住了马车里某种微不可闻的声音。
明明衣冠整齐,但是他们的接触却格外地亲密。
马车晃动间,怀里青年的声音都变得古怪。
“晏哥哥,外面的人是不是听见了你的声音?”凌既白扶着青年的腰,伺候青年的时候还要刺激着青年。
晏秋咬紧了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他这会儿酒已经醒了大半,后悔为什么要在马车上和凌既白胡闹,他和凌既白怎么总是在马车上,这马车还能要吗?
“晏哥哥不说话是不舒服吗?”凌既白委屈至极,“那日我在书房外听见了,隋让让晏哥哥很舒服。”
晏秋脑子恍惚,难怪那天凌既白走了,听见之后……气疯了吧?
“我好嫉妒。”凌既白一想起来便忍不住用力,“晏哥哥。”
“我不如隋让吗?他能让你说的话,让你叫的声音我都不可以吗?”
晏秋因着凌既白发狠的动作没能忍住喉间的声音。
他脑子都嗡嗡的,勉强稳住心神道,“不要……不要太过分了,这是在外面。”
“所以晏哥哥的意思是,在府里就可以吗?”
“晏哥哥,我进步没有?”凌既白又问。
“……”夸不得,再夸怕是不得了了。
“晏哥哥不说话,我就默认进步了。”凌既白心中美美的,他又想起来那个令人糟心的隋让。
凌既白忽地停了下来。
处于云端的晏秋坠落下来,他茫然地低头看着凌既白。
凌既白低声问,“晏哥哥,我和隋让,谁更厉害?”
“谁更让你舒服?”
晏秋:“……”
“和皇上比呢?”
比什么?这该死的胜负欲。
“动一动。”晏秋声音沙哑。
“不,晏哥哥先告诉我,谁更厉害。”
凌既白轻轻地戳了戳娇嫩无比的花蕊。
晏秋颤抖了一下,酸得不行,心中想,那还是得隋让,嘴上却喃喃着,“是你,你可以了吗?能不能动起来。”
获得鼓舞的后果便是马车从后门驶入王府后晏秋也没能下来。
……
之后两日,凌既白日日找借口去户部见晏秋,晏秋在户部有一个下休息室,也被凌既白当作了战场。
他性格顽劣,一边征战一边诱哄晏秋说些浪荡之语,晏秋时常想揍他一顿。
他已经彻底看清楚了,哥哥的每个切片性格都不一样,但是每一个都是哥哥曾经展现出来的某一面,只是在这些小世界里放大了。
等到回去。
晏秋想,等到回去他非得狠狠地骂他一顿。
隋让离开陇京那日是一个阴雨天。
见到晏秋的那一刻,他飞快地从马上下来,然后把晏秋搂在怀里。
雨水将他打湿,他并不在意,只低笑道,“我就知道,王爷一定会来的。”
晏秋道,“照顾好自己。”
隋让看着晏秋的眼深邃又温柔,“王爷也是。”
“凌既白依旧幼稚。”隋让道,“王爷即便是选择他,也要让他听话。”
晏秋一愣,抬眸看着隋让。
“我自然不甘心,不愿王爷与其他人在一起,若是王爷愿意跟我去西北我立马带你走。”隋让沉默片刻笑了笑,“但是王爷不愿意,我又怎能自私地希望王爷永远一个人呢?”
“隋让。”
“此生也许不复相见。”隋让低头,亲吻落在晏秋耳侧,额间,唇畔,“但是我永远守护着你……还有,晏晏累了就回去吧。”
晏秋嗯了一声。
他转过头看见秦牧则站在城门口,看着他,又似乎是在等着他,似乎是怕他走。
他已有七日不曾见过秦牧则了,从太医口中知道秦牧则身体好了之后,他就已经放心了,所以没有特意去看望过。
现在看起来,确实已经好全了。
身为世界的支柱,秦牧则当然不会死,这是晏秋一开始就知道的,只是那个时候被吓到了,而之后一直没醒的帝王也让他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确实难以接受秦牧则用伤害自己这样的方式来逼他,就算是哥哥,他也会生气。
“兄长。”秦牧则低声叫着他。
晏秋问,“伤可好了?”
“好了。”
晏秋点头,“那回去吧。”
秦牧则忽地握住他的手,一双眼中含着眼泪,“兄长,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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