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住所是附带花园的独栋,恰好你对花花草草很感兴趣,当初在小镇上别墅后的玻璃花房里都是你养的花,有几株花卉的长势喜人,花骨朵都攀到墙外,邻居偶尔也会驻足欣赏,次数多了以后你干脆剪下一大束送给对方。
回到家还没看门你就听见狗狗扒拉门的动静,一打开门只见一道白色影子飞快蹿出朝你扑来,直冲冲地撞进你怀里,尾巴摇得都出现残影,又兴奋地将小脑袋在你胳膊上拱来拱去,一看见后头的酷拉皮卡又激动地叫了好几声。
“好乖好乖——”抚摸它的背脊,“今天总没有拆家吧?”养狗也不是件容易事,前阵子白糖糕还热衷于咬拖鞋,屡教不改,最后还得酷拉皮卡出手,这才学乖了些。
把它放在地上,你的手机这时候也正好传出消息提示音,打开一看居然是许久没有出现的奇犽和小杰,只是简单地和你们说了下近况,他们在ngl的国境附近发现一个新物种,准确来说应该是入侵物种,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
“这真的不算童工吗?”十二三岁的孩子调查危险物种,放在哪个世界都是匪夷所思的。
“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把握,而且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猎人也会一同调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名为凯特的猎人就在其中,你换上拖鞋,把教材搬到二楼的书房,不同于前一个公寓的小书房,独栋的书房显然面积大出一半,两面相接的墙壁都放满了书,一边是酷拉皮卡的,一边自然就是你的。
教材暂且搁在你的书桌上,白糖糕也迈着小步子跟到书房,一进来就到处撒欢乱跑,你唯恐它会碰坏什么文件,想着赶忙弯腰捞起它,但还是晚了一步,它咬住书桌上的桌布一用力,笔筒里的钢笔跟着掉落。
“你这小家伙!”你抱住它,轻轻地拍了下它的脑袋,它又讨好似的吐出舌头,你拿它没辙,只好收拾残局,捡起钢笔放回笔筒,整理桌布的时候你察觉到什么不同,右边的抽屉没有完全关上,就像是被谁动过,但书桌的主人是酷拉皮卡,除了他没有人会动。
【少女心中隐约浮现出答案,联想前几天恋人的欲言又止,还有含情脉脉的眼神。会是准备给她的礼物吗?想要将简单的恋人关系进一步演变为什么?】
啊……出现了那种预感,禅院直哉也曾询问过你喜欢什么款式的戒指,只是你直到离开咒术世界都没有见过那枚属于你的订婚戒指。
所以是历史重演?你对订婚隐隐存在抵触,似乎曾经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也不是完全的不愉快,只是一旦提起这个词你都会心情复杂而已,情绪太过繁杂以至于你第一想法就是逃避。
酷拉皮卡准备的礼物也是戒指吗?如果真的是,你又该作何反应,白糖糕以为你还在生气,又亲昵地蹭过你的裤腿,发出呜呜的声响吸引你的注意。你最终还是没有打开抽屉,就当做没有看见,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抱着白糖糕下楼,问起修空调的事情,从昨天晚上开始你卧室的空调就一直嗡嗡作响,制冷效果也很差,你半夜被热醒好几次,早上联系的修理工到现在都没个影,看来你晚上只能在客厅将就一晚了。
“好讨厌夏天。”最烦热得出汗的天气,不吹空调浑身就是黏糊糊的,你抱怨着,酷拉皮卡却说,“可以来我的卧室睡。”
说完他都觉得这话有歧义,尽管之前发生过那么亲密的事情,但实际上,两人相处的模式更加像是青涩情侣,很难想象你在上个咒术世界能对于欺骗禅院直哉的感情毫无愧疚,轮到现在却变得畏手畏脚。
或许人就是复杂的,也有可能是因为禅院直哉性格太恶劣,导致你欺骗起他的感情都毫无负罪感,但酷拉皮卡就不同了。
他是不一样的,你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你打开冰箱,就差没把整个人都钻进冰箱里,“其实客厅也还好吧。”
“那我睡沙发吧,你用我的卧室。”就是因为他性格太好太贴心,以至于你都感觉和他谈恋爱欺骗他的感情非常十恶不赦啊!你拿出一瓶青柠汁,连忙摇摇头,“不不不——你肯定会睡得很不舒服的!”
“不会的。”
“当然会啊!”
两个人互相推让,搞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笑的,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他,总之就变成面对面笑起来,他忍不住评价,“明明是恋人却要那么客气,反而像是陌生人。”
你回答:“因为我睡相不好,很可能会踹被子,而且有时候会从床上滚下去。”这些都是实话,遥想你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过暑假,一天夜里从床上滚下,咚地一声,吓得浅眠的奶奶还以为是地震了,急冲冲地跑进你的房间抱起你就要下楼。
修空调的师傅到晚上也没过来,看样子是铁定要拖到明天了,你叹口气,吃完晚餐后回到自己的浴室洗漱,旋即带上自己的枕头敲响他的房门,房外的空气潮湿闷热,你的脖颈隐约又要有冒出细汗的趋势。
门开了,一股冷气从里面涌出,你顾不上太多一个侧身进到屋内,冷气开得很足,瞬间消除你身上的暑气,酷拉皮卡已经给你空出一块位置,你把枕头往床头一丢,盘腿坐在床边,他也坐在你的另外一边继续看书。
原先还以为会有些尴尬的,但实际上还好,你的手机还在自己的房间充电,百无聊赖的你靠在枕头上扒拉着他的书页,“在看什么?”
“《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
“噢。”是一听就非常催眠的书籍,你隐约想起自己应该在高中的历史课上看到过这本书,又或许是在历史的材料题里看到过,“难道酷拉皮卡只看这种深奥的书吗?没有什么比较简单易懂的、有趣的书吗?”
他把书合上,床头灯的灯光柔和温暖,渲染得他的侧脸也那么温柔,“可以来交换故事。”白天在路上奔波的疲惫一直积攒着到现在才发作,你打了个哈切,之前剪短的头发又长长了一点,发梢早就超过肩头快要到蝴蝶骨那里。
“是虚假的故事还是真实故事?”他也跟着躺下,放低声音。
你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都可以。”
不知道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虽然是个小骗子,但骗人的伎俩却很生疏,有时候说的话也充满破绽和漏洞,他早已调查过你的过去,再结合你平常不留神说出的经历,不难得出,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更像是时空旅行者。
没有人知道你为何而来,因此也无法预知你会为何离去,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患得患失,才会试图了解你的一切。
他早就猜到,这样的世界无法培养出你这么单纯天真的人,就像是贫瘠的沙漠无法开出玫瑰。
“既然是你提出的,那就由你开头吧,你的小时候……又是怎样的呢?”小心翼翼地,窥探你美好童年的一角,仿佛这样能更靠近你一点,又似乎能满足什么。
这时候你已经有些困了,揉了揉眼睛,你半眯着眼睛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在上初中之前你都在小镇上念小学,乡村对小孩子来说就是天堂,春天的时候到处都是野花,夏天的时候爬树捕蝉,或是捧着一片在井水里冰过的西瓜坐在门槛上乘凉,秋天的时候藏在稻谷里和小伙伴躲猫猫,冬天则是盼着压岁钱。
“那个世界一定很美好对么?”少年将你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而后,手指搭在你的耳尖,目光温柔如同流水,只是注视着你身心都能获得平静,仿佛你就是他的救赎。
困得睁不开眼的你含糊地应了一声,实际上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有点可惜,都没听到他讲故事。
平缓而规律的呼吸声传出,标示着你已经进入梦乡,额前的头发被捋到一边,落下一个晚安吻。
那天晚上你久违地梦见了另外一条时间线上的酷拉皮卡,那是在一个集镇上大约是遇上什么节日,街上挤满摆摊的小贩,你站在街头满脸茫然,还以为又是梦,直到穿着睡裙的你被好心的旅店老板娘带回旅店,顺带请你吃饭午餐,你才确定自己又跳到另外一条时间线了。
“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吗?或者有什么认识的人?”旅店里也很忙,老板娘还抽空问你,可见她有多热心,你端着汤碗不知所措,只好尴尬地笑笑,“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莉莎阿姨,你要的货我已经从码头老板那里取过来了。”店门口响起一道清亮的男声,略带熟悉,你回过头一看,和对方四目相对。
“啊、是你——!”约摸着十五岁年纪的酷拉皮卡一见到你就满脸惊喜,“真的是你!”
老板娘安排伙计去卸货,同时又问酷拉皮卡,“你们认识吗?”
“认识,当然认识,我们在很多年前就认识了。”酷拉皮卡显然想要再和你说些什么,但才走出一步他就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稍微等我一下,我的身上可能有刚才沾上的鱼腥味。”
说完就健步如飞地上楼,不出几分钟又飞快地下楼,唯恐晚一步你又会消失。
看到笑容阳光明媚的酷拉皮卡时你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提醒起到了作用,还没等你开口,他就说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先是说服族长搬离族地,但这只是暂时方法,“总而言之,现在窟卢塔族的各位都在外面的世界拥有自己的新生活。”
“那酷拉皮卡现在是?在打工吗?”
“不完全是,应该是历练才对,因为我打算一到十六岁就去参加猎人考试。”这条时间线的酷拉皮卡眉眼间没有任何阴翳,就如每个十六岁的少年一样开朗活泼,“当初你消失以后我还以为你没过多久就会再出现的。”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年。
“这段时间你又去其他的世界了吗?”他问,又想到什么,从斜跨布包里摸出一颗苹果,用小刀切片递给你,“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也还可以吧,以前唯一能让你真正开心的事情就是剧本进行到尾声,现在你已经没有再过分刻意地注意剧本进度,而是选择尽可能地过好在异世界的生活。
“啊、因为我好像找到了生活的意义。”你咬了一口苹果,“现在的我正在努力地成为一位合格的恋人,顺带一提,我的恋人就是酷拉皮卡哦。”
十五岁的他单手托腮,很难想象自己陷入爱河的表现,“但你好像在纠结什么。”
居然被看穿了,不愧是聪明的酷拉皮卡,你没有掩饰,在他面前反而能更加坦率,“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这样说来好像很不负责,所以也有考虑过要不要结束这段关系。”
“很奇怪的逻辑,也不知道说你是太负责还是太胆小,如果我都能发现你是时空旅行者他没道理不会发现。所以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在窟卢塔族很少见到移情别恋的人,几乎所有族人对恋人都是从一而终的。”
……这是什么天鹅的设定?你欲言又止,“应该不至于?你说得好像太绝对了。”
酷拉皮卡耸耸肩,“没夸张,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好家伙,感情你们窟卢塔族都是纯爱战士?
“那你们总不会因爱生恨诅咒恋人之类的吧?”你算是被疯批的咒术师搞得有点后怕了,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闻言,酷拉皮卡用古怪的眼神看你,“我们还没有疯到这种地步,再说了,恋人不就应该是互相喜欢的吗?”
不、那还不是因为你的确见过因为太过浓烈的喜爱而试图诅咒你,抑或是用其他极端的方法把你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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