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惊愕地睁大双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似乎是被这话所包含的信息给惊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路程垂下眼帘,薄唇紧抿,他眼神闪烁,惊疑不定道:“系统?”
系统应了一声。
系统……路程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蓦地,像是想到什么,路程眼神一凛,猛地抬眼,眸中冷意宛如实质:“就是你把我带来这里的?”
“不是。”系统道,多的却不说了。
路程才不信它的话,作为新时代的年轻人,就算他没怎么看小说,但也知道系统的存在,但那都是只存在小说里的幻想,是人为虚构出来的,他本来就不信这些。可如今自己确确实实在这里,又由不得他不信,不管是不是所谓的系统捣乱,他都要把这个说话的家伙揪出来。
“不是你,那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路程冷着脸,警惕地盯着四周的反应。
嗡鸣声顿时一滞,路程冷笑,眼中尽是嘲讽,看吧,尾巴这不就露出来了。他倒要看看,这个自称为所谓的系统的家伙要怎么解释。
系统没解释,只是道:“我是来帮助你的。”
帮他?
路程嗤笑,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会信这种天降馅饼的事。他眼神微冷,勾着唇,声音很轻,却裹着无尽的冷意:“哦?那帮助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系统声顿了一下:“你不信我。”
路程微微笑着,不吭声,他要是听个三言两语就相信了,那才是脑子有问题。
空气中恢复了沉默,没有人出来,四周一片白色,任凭他怎么盯着,都没看有什么出异样。
半晌,也不知系统是不是能感知到他的情绪,本来一板一眼的机械声变了,像个有着情绪的人一样,似无奈地叹息一声:“你有很爱你的亲人,他们希望你好好的,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不管你信不信。”
“睡吧。”
路程沉默,他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个自称是系统的东西,是因为他异世界的亲人才得以存在的。他自己是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地来了这里的,他的家人怎么可能知道他来了这里。
他还是不信,可一切发生得很快,容不得他再问什么,眼前的白色骤然聚拢,耳边的轰鸣声越来越响,冲击着他的神经,他脑袋疼得像爆/炸一样,眼前发黑,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路程发现有些不对劲,腿上的温度有些高,似乎正挨着一个比他体温高的东西,就着微微开着的窗扉透进来的微光,路程的目光落在自己那条不对劲的腿上,随即双眸微睁。
他竟然把自己的一条腿搭到了陈朝的腿上,自己整个人也紧紧挨着人家。
他平时一个人睡惯了,睡姿自然是不怎么好的,尤其是在家里时,床足够大的时候,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只要不掉下去就好了。这会儿不得不和别人躺在同一张床,他一个人的习惯收不住,半个身体都挂别人身上了。他是馋别人的脸不错,到底是没这么挂靠过一个人,那些小心思不经意间被摆到明面上来,他心里崩溃级了。
路程捂了把脸,默默地把腿和压着人的半边身体给收回来,他偏过头,看着闭着眼睛的男人,心道:幸好陈朝没有醒,要是陈朝真的突然醒过来,看到一个陌生哥儿这个靠着他,怕不是得把他给弄死。毕竟要是他睁眼便看到一个陌生人靠自己这么近,一定会把对方揍一顿。
路程在庆幸的同时并不知道,陈朝其实差不多一个晚上没睡。昨晚他被路程气了一顿,本想着眼不见为净,可闭着眼睛才没多久,旁边就靠过来一个热源,还越靠越近,很快就挨着他了。他僵硬着身体,躲也躲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着自己,舒舒服服地躺着。陈朝咬了咬牙,只能自个儿郁闷地放冷气。谁承想,更过分的还在后头,没多久那条腿就更不老实了,霸道地搭在他身上,搬不动推不动,硬是压着他一个晚上。
这会儿看着面前装作无事发生的哥儿,陈朝冷嗤一声,心道:这哥儿真会装,明明手不老实,腿也不老实,整个人都不老实。以后他身体能动了,定然要把他教训得哪儿都老实。
路程不知身边人的较劲,他要锻炼身体,便起了身,陈朝等他离开了才起来,这会儿房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经过了这样的一个晚上,他心生烦躁,回头再看自己那无知无觉的身体,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要不是这具身体没用,他说不定就不用经历这些了。越想越气,陈朝忽然感觉自己的视野变高了,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发现自己脱离了原来的身体,这会儿正飘在床的上方,居高临下的……
他垂下眼,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自己。
陈朝:“……”
他和自己面对面,如此直面的冲击,这种体验还是第一次,可真是好极了。
天放晴了,随着那日头的升起,天空的、山两边的白雾渐渐散去,露出了原来纯净之色。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路程舒服地伸了个腰,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儿,他眉头紧锁着,努力地回想着是什么事儿,可越想,脑子就越懵,愣是想不起来自己忘记的是什么。
他按了按胀痛的眉头,余光里瞧见陈溪和陈富贵挑着水回来了,便顾不上去想那些。昨日用水多,这会儿家里水缸都是空的,两个水缸填满自然要费一番力气,好在陈溪和陈福生两个人都是汉子,有的是力气。
李桂琼和陈妮早早地起来做早食,昨日还剩了些菜,早上刚好热了吃了。陈妮丈夫是木工,可夫家也种田,家里也有事要做,如今来娘家这边已经花了一天,这会儿夫妻俩吃过早食,就带着孩子回家去了。
李桂琼瞧着天色,发现还早,便和陈琳琳洗衣服去了,这几日下雨,衣服都在那堆着,难得放晴了,正好趁着这日头变好,早些洗了晾干。
陈溪回来给泥鳅换了水,泥鳅小,昨日没有杀,还养在桶里呢。这东西好养活,这会儿也精神着。
把水缸填满后,陈福生拿柴刀过来开他前日砍回来的竹子。竹子砍回来到底是没用上多少就忙着昨日的宴席,好在院子大,放在院里也不碍事。这会儿得了空,那竹子自然也不能放着。
路程见他破竹子,那竹子又大又长,用处可多了,他见状心下微微一动,凑过来蹲下:“这是要做什么?”
路程的性格和这个“路程”不同,他本来是准备循序渐进的,可如今他已经进了他们家,再说了,他也不觉得陈家人对原来的路程有多了解,何况人都会变的,这边的日子总归会比在杨家好上很多,“路程”变得活泼些也正常。
陈福生看他一眼,又垂下眼,专注着手里的活儿,男人沉默寡言,唇动了动,还是开了口:“做几个箩筐去镇上卖,要是能卖掉,也能换几文钱。”
路程闻言点了点头,盯着他手里的竹子,顿了顿,试探道:“我们可不可做鱼笼?”
陈溪喂完鸡过来,听到这话顿时就笑了,道:“家里有鱼篓,用不上那么多。”
路程摇摇头,道:“鱼笼不一样。”
陈溪继续笑,倒是有些好奇:“怎么不一样?”抓鱼的不久这些?村里人抓鱼也用篓子,也有些瞧着和家里的不同,可用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路程垂眸,想到他看过的那些捕鱼工具,想了想道:“我说的那鱼笼很大,圆圆的,像一个竹子制作的木桶的形状,里头漏勺一样的,只要鱼进来就走不了了。”
面对陈溪惊讶的目光,路程垂下眼,淡淡道:“我们这条河很大,里面肯定有不少鱼,但鱼篓太小了,鱼过来,不一定能进到篓子里,但鱼笼不一样,山上竹子多,编织箩筐的竹子可以再砍,我们可以先试试。”
路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话,心下却一阵汗颜,他才不承认这个竹子他自己砍了扛不下来,才盯着陈福生砍好的。
陈朝刚飘出来,就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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