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烨然感觉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仙缘确实可以当做一个不错的借口，以后他再卖任何未来东西，都可以说是神仙给他的,古代人这样迷信，不会怀疑他。
“那天晚上我出来撒尿，看到程哥去地里撒了什么,撒了好多。”一个吃着手指的小孩站出来指着程烨然说。
程烨然一惊，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那天他撒肥料的时候明明没人,怎么会被这个小孩子看到了，那么其他人呢？有没有看见？
除了这次撒肥料，其他时候呢？他上山用手机购物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呢？
他等了好一会,发现没有人说看到他撒肥料，也没有人提他上山的事,他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紧接着他又听到有人问他：“是不是神仙从天上带下来的东西,他让你撒在田里，你的麦子才长得这么壮？”
“说不准程家的小子就是被神仙附身了！不然以前那么懒,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勤快,还赚了这么多钱，一定是神仙下凡。”
几个婶子连连点头，低声议论以前的懒汉和现在的程烨然有什么不同,这一说差别可太大了。
程烨然一听他们把自己当成神仙了，更高兴了，如果自己认下了这个身份,以后村里谁还敢找他麻烦。
他正要开口认下来，袖子就被沈云棠使劲扯了一下,沈云棠动作僵硬，想要摇头却怕其他人注意到他的动作，只能轻微的动了动脑袋，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程烨然到嘴边的话被咽了下去，他多思考了片刻，想起来穿越前看电视剧，皇上总是喜欢称自己为天子，皇上都只是上天的孩子，他直接成了神仙，以后要是参加科举做了官，让皇上知道了得怎么想他？
如果他一辈子都只是个村民，并且没有真本事，只会装神弄鬼，假装神仙，那也就罢了，不会引起官方的重视，但是他想利用神仙的身份拿出许多未来的技术和物品被百姓们当成神仙膜拜，那他就成了皇上的眼中钉了。
在古代忌讳的东西太多了，他不能拥有统治者无法控制的能力，就算他可以被皇上所用，但是能力太强了，皇上会猜疑他会不会想取代皇上的位置，皇上宁愿杀了他也不会重用他。
他赶忙跟大家说：“哪来的神仙，就算有神仙，能来我们家吗？至于我性格变了，那是因为我结婚了，你们不也总说一个男人现在不好，结了婚就好了、就会顾家会照顾人这种话吗？我就是因为结婚了才变好的，神仙有我这样天天发疯的吗？”
他这样一说，又有不少人同意，甚至还有几个婶子开始催自己家儿子，“看到没，你程哥就是因为成亲了才变好的，你也抓点紧，娘明天就带着你去陆家提亲，别再挑剔了，长得好看的又不能当饭吃。”
“娘，我看上了隔壁村的小朱，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那个小朱家里条件不好，你不懂。”
现场一阵混乱，好几个婶子催促家里的儿子成亲，几乎吵起来，程烨然想这次也算是把矛盾转移出去了吧。
他正想转身就走，就听到有人叫住他，不让他走：“既然不是有仙缘，那就是你家的麦子吸了我们家麦子的运气了，你得赔我们！”
程烨然无语，怎么兜兜转转的又回来了，还好他又编造了个理由：“我在家里发现了一本爷爷留下来的书，里面写了个能让麦子长得更好的肥料，因为没试过，不知道好不好用，我家夫郎不让我用，所以我做好了大晚上偷偷跑出来撒进田里了。”
“你爷爷？你爷爷怎么会有这种书？”一位伯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程烨然，想从程烨然的表情中看到破绽，可是程烨然的表情一点不像编造的。
程烨然早就跟沈云棠打听了原主的所有事，原主的爷爷是个读书人，还是个秀才，只是一辈子都是个秀才，考了许多次都落榜了，最后他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放弃了读书，不仅他自己放弃了，还让儿子们也不要读书，安安分分的种田。
后来原主的爷爷去世后，原主的父母看自家孩子聪明伶俐，一咬牙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让原主去读书。
一部分的事实加上他精湛的演技，能把事情演跟真的一样：“我爷爷当年也是个秀才，买过许多书，其中有一本就记载了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好像是读过书。”几位年纪大一些的老人还记得程烨然爷爷的事，纷纷站出来给他作证，“当年你爷爷是爱买书，那时候你家里还富裕，没被你败光，他经常一摞一摞的往家里买书。”
程烨然听到家里被他败光这几个字，忍不住搓了搓鼻子，没说话。
他身后的沈云棠不乐意了：“谁说他败光了家产，当年爷爷分家了，公婆只得了一部分家产，也没全部被我夫君败光，这不是还留了一间房子和一块地。”
“这块地、那间破房子，跟以前的程家比算个屁，要不是家底殷实，经不住他那样败家。”几个老人虽然跟程家没关系，但是想到以前的懒汉怎么败家就心疼的不得了，在家的时候经常把懒汉拿出来跟孩子们当反面例子说教。
“不对，如果你爷爷有这本书，为什么之前你家的麦子没长这样？”刚才那位大伯提出质疑。
程烨然：“我也是初次尝试，可能爷爷之前也不敢肯定好不好用，如果做出来的化肥不好用，把家里的麦苗都给烧死了，一年白干了。”
“你这孩子真是胆子够大，这也敢试，也不怕饿死？”几个村民看着程家的麦子，虽说还有一阵子才收麦子，但是也能看出来他家的麦穗比别家的饱满，粒都更大。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程烨然看着大家盯着他们家麦子露出眼红的表情，甚至有人让他把书里的肥料做法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如果真是他自己做的，他兴许真的会跟大家一起分享，毕竟种庄稼跟做豆腐或者豆干不一样，豆腐豆干是小买卖，可是每家每户都要种麦子，都是一样播种到地里的，凭啥他家比别人家的好，肯定会惹人眼红，以前他以为他发疯可以吓唬别人不敢暗中使坏，可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太天真了，背地里使坏的人他想拦都拦不住。
所以要么不出头，要么就得让大家都一样，并且还得做出不求回报还要被人骂的风险。
可问题是他不会做肥料，他现在真的没办法分享，但他可以去买一些做肥料的书籍，或者买些教程视频，方法有的是，先把今天给拖过去再说。
他反问那些跟他要肥料方法的村民：“如果当初我说有这本书，让你们跟着我一起试，你们敢试吗？”
他这么一问，那些叫嚣着的人就哑火了，但是他们也没放弃，比刚才的气势弱了几分：“如果当初你让我跟着你一起试，我肯定试，你不是没找我们嘛，现在你都试好了，就跟大家伙儿分享分享，都是一个村子的，别那么自私，只想着自己，以后没个好，以后你家要是出了事，看谁家帮你。”
“就是，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你就舍得看着我们大家饿死？”
“就你这样还想着科考做官呢，不为百姓着想，这官做了也白做。”说话的村民根本不相信程烨然以后能当官，如果他相信，他就不敢这样跟程烨然说话了。
“我们程家的东西，轮得着你要？”程烨然的亲戚们站出来了，把程烨然围成了一圈，保护宝贝一样的保护了起来。
程烨然也看出来他们心中的小算盘了，刚才不过来帮忙说话，现在围过来帮忙，不就是想分做肥料的方法么，不过有人帮忙也比他孤身奋战的好。
他装作脆弱的样子躲在亲戚们的身后，一句话也不再说了，全部让亲戚们上前奋战。
正吵得激烈的时候，村长过来了，他让人都散了，该收拾自己田收拾自家田，该回家吃饭回家吃饭，不准再围着了。
村长说话还是有几分分量的，大家虽然不情愿，但也看明白了村长这是明显站在程烨然这边了，只好先散了。
回去之后程烨然就赶紧买了几本做肥料的书，本想过躺平生活，没想到现在还要被迫学习技能，心累。
买完了做肥料的书之后，他还给沈云棠买了些识字小卡片，以及一些带拼音的儿童读物。
这些天他们虽然忙，但是晚上他也不忘教沈云棠拼音，自己也看了些书，他记性好，上学时候背课文从来都是最快的，拍戏时看剧本也是一遍就背下来。
这些天他将那本简体繁体对照的书看了一遍，已经做到无障碍阅读了，只是写字还需要多练习。
识字只是第一步，下一步他准备找先生教他读书。
可他现在做生意很忙，除非恶劣天气，不然家里总是离不开人，全是来买豆干的客人，总不能叫沈云棠一个人忙活，两个人都累，全都堆在一个人身上不好，他琢磨着是不是要找个人来帮忙。
这几天程烨然的那几个亲戚经常来家里转悠，话里话外都是想要让他分享肥料的方法，还问他那本书里是不是还写了其他内容，那个做豆干的方法是不是从那本书里学的？
程烨然一直在敷衍他们，只要他们不明说要，他就不提这个事。
一直到书到了，他仔细研究了一下书里的内容，抄了一份做肥料的配方出来，这才将所有亲戚还有村长一起请了过来。
程烨然将那份配方交给了村长，“虽然是爷爷留给我的东西，但这毕竟是程家的东西，就交给表叔来分配，我没有意见。”
他这是把麻烦推给村长来解决了，村长知道他的小算盘，不过也没生气，还挺佩服他的大度，这么好的东西说分就分出来了。
村长看着那些亲戚们，亲戚们的眼睛都要黏在那份配方上了，可惜纸是叠着的，他们看不到。
还有个亲戚忍不住，提醒村长不要自己独吞，这是大家的东西，说完就被家里的长辈们骂了，说他没大没小，后来差点吵起来，还是村长叫他们安静。
村长虽说已经上了年纪，但无论什么场面他都能镇得住。
村长说了个分配方法，配方不能给他们看，怕他们泄露，但是可以大家一起合伙办个作坊，把肥料做出来卖给村里人，如果名气大了，外村人也能过来买，赚的钱按照大家的出力程度分配。
这配方原本就是程烨然给他们的，就算不出力也会分给他一成的收入。
村长看向众人：“你们有没有意见？”
赚钱的事他们自然不会不乐意，而且就算他们拿不到配方，做出肥料之后村长也要分给他们肥料，又能拿到钱又能拿到肥料，赚大发了。
众人纷纷点头，说自己要投钱，而且还要求村长一定得公平，投钱多的人分的钱也得多。
程烨然一听也挺高兴，原本以为配方给出去就算结束了，没想到还能跟着挣钱，他跟旁边的沈云棠说：“咱们也投点钱。”
沈云棠去屋里拿钱，他们也没敢多投钱，不是怕赔本，而是怕别人知道他们家有钱，最后投了二两银子。
在这帮亲戚中算是中等数目，但还是引来了几个亲戚的眼红：“你没少挣啊，那豆干到底是不是书里写的？”
“行了！”村长制止他们为难程烨然，“那本书是老爷子留给他的，他就算什么都不跟你们说，你们也不能说什么，现在他能把肥料分享给你们，你们就偷着乐吧，再说一句别的话，这肥料也别想要了，我这就把纸扯了。”
亲戚们立刻闭嘴了，他们心里打着小算盘呢，先把这个肥料的作坊弄起来，以后再慢慢磨程烨然，早晚有一天得把豆干的做法也给要过来。
村长离开程家之后还叫人挨家挨户通知了一声，说明年就可以买到程烨然同款肥料。
村里人都在观望，毕竟麦子还没收上来呢，也不知道程家的肥料作用有多大，要是能翻两三倍，花点钱也是值得的。
这件事终于结束了，程烨然的耳边再也没有亲戚们的嗡嗡声了，他跟沈云棠说：“一会咱们回趟你家，让爹陪咱们去买头驴回来，咱们俩没有经验，不会挑。”
沈云棠也想说这事呢，之前他就想回家让爹帮忙挑驴，可又怕程烨然不乐意，现在程烨然自己提了，也省得他担心了，“行，这就过去吧，正好现在也没什么人。”
两个人换了身衣裳，又拎了些豆干当礼物，正准备出门，一开大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瘦不拉几的少年。
男孩十四五岁的样子，手脚细长，脸颊凹陷，但是衣服头发都很干净，不像是要饭的，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
看他的样子连饭都快吃不起了，不像是来买豆干的，程烨然转头看向沈云棠，想问问沈云棠认不认得他。
村里人几乎互相都认识，不过人多，有些不常联系的人需要想一会。
就在他想的时候那少年喊了程烨然一声堂哥。
“堂哥，我找你来有点事，你这是要出门吧，没事，我等你回来再说。”男生讨好的笑着说。
“你是元宝吧。”沈云棠想起来了，元宝算是程烨然的一个比较远的亲戚。
“是啊，嫂子。”元宝笑着甜甜的叫沈云棠。
“什么事？一两句能说清楚的就现在说吧，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程烨然感觉这孩子挺有礼貌的，不像是坏人，再加上这是个小孩，他对懂礼貌的小孩子有耐心。
“我想从你这买些豆干去县里卖。”元宝说话声音有些小，“但是我现在没有钱，能不能先给我豆干，我卖了钱之后再给你？”
“赊账？”程烨然转头看向沈云棠，用眼神询问沈云棠这孩子人品如何，他穿越后就没在这村里遇到好人，就怕这孩子也是坏的。
沈云棠对他也没多大印象，就知道个大概，他趴在程烨然耳边说：“这孩子从小没了爹娘，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听说前阵子他奶奶也没了。”
程烨然一听，没想到还是个苦命的孩子，让人心疼，但是这孩子没有像村里其他人一样，自己过的困难就道德绑架别人帮忙，也没有像刚才的那些亲戚，逼他交出配方，人品方面应当没问题。
他语气也好了几分，问元宝：“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我能养活的了自己，只是昨天田里的麦子被冲没了，我就想着做点什么，不然这个冬天真的过不去，堂哥，我一定说到做到，肯定给你钱。”他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家的房契，如果我食言了，我就把我家的房子赔给你。”
“你收起来吧。”程烨然正愁家里要用人，正巧他就来了，“你来我这帮忙卖豆干吧，我每个月给你工钱，怎么样？”
元宝挠挠头：“我还是想自己去县里卖。”
“怎么，嫌弃我给的少？”程烨然没想到他会拒绝。
“不是，就是我……我不想让堂哥因为可怜我施舍我。”元宝还是有骨气的，想要靠着自己。
“我这也缺人，我想读书，家里又离不开人，要是你能过来，就是帮我大忙了。”程烨然说完就看到他一脸怀疑的表情，“臭小子，连你都怀疑我不是读书的料？”
元宝赶紧摆手，说没有，可是他的表情分明出卖了他。
“把你的房契收回去，你先来我这帮我卖一个月豆干，赚了这一个月的工钱之后，你再用工钱买豆干，到时候你愿意去县里卖还是去城里卖都随你。”程烨然看他还在犹豫，有加了句，“管饭。”
“好！”元宝听到管饭两个字肚子立刻就叫唤了，他红着脸挠了挠头，“管几顿？我吃点你们剩下的就行，吃不饱也没关系。”
“你把我当什么了，管饭就得吃饱才行。”程烨然说着看向了沈云棠：“以后要辛苦你了，要不然咱们还是从村里请个人过来做饭吧，你平时给我一个人做饭就很不容易了，再多个人我怕你受不了，要不然让这小子吃我做的饭？”
沈云棠无语的看着他，“你想出人命？做顿饭而已，多做一点少做一点对我来说没区别。”
元宝看他们两个人腻腻歪歪，脸都红了，“其实我也会做饭的。”
第52章
程烨然看着孩子太瘦了,挺可怜的，又听到他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个不停，回去拿了几个饼子出来和两块豆干,“我们今天要出门，不留你吃饭了，你拿回去吃吧。”
“这怎么好意思。”元宝笑的甜甜的喊了句：“谢谢堂哥！”
看着那孩子跑远了的背影,程烨然问沈云棠：“他也是哥儿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他是个男孩子。”沈云棠指了指自己的侧颈，上面有一颗鲜红的小痣，“哥儿身上都会长一颗哥儿痣,一般长在额间，我的比较特殊，长在了脖子上。”
沈云棠说完就看到程烨然俯身凑得很近，他感觉到程烨然的目光紧紧盯着他那颗痣瞧,紧张的他立刻抬手捂住了那颗小红痣。
“我刚才盯着看的时候，怎么变得更红了？”程烨然因为离得太近,起身的时候鼻尖不小心在他的耳尖戳了一下。
沈云棠向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脖子，“不可以直勾勾的盯着哥儿的痣瞧,那样太冒犯了,会被当做流氓。”
“啊，这样吗？”程烨然经常把他当成跟自己一样的男人，总是忘记这个世界三种性别的设定,哥儿的痣会不会像omega的腺体一样，他虽然没看过这一类书，但是妹妹经常在他耳边说起这些设定,他记忆力好，就记下来了很多没用的知识。
他刚才还在沈云棠身上闻到了香味,他们洗澡的时候用的都是一样的水，虽说这段时间他买来了香皂，还给沈云棠买了些护肤品，但香皂两个人用的是同一款，护肤品也买的没香味的款，怎么沈云棠身上的香味那么特别？如果有味应该两个人都有。
他抬手闻了闻自己，“我身上怎么没有香味？你怎么有？难道是信息素的味道？让我再闻闻是什么味。”
他纯属是好奇的凑过去，却被沈云棠给推开了，“我身上哪里有什么味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了，总说我听不懂的词，信息素又是什么？”
“就是ABO，三种性别。”程烨然把自己知道的都给他说了，还有什么发情期，腺体的也都说了，他还指了指沈云棠脖子上的小红痣，“这个是不是你的腺体？腺体不能随便让别人碰，发/情期的时候需要被注入信息素，你如果到了那种时候别一个人忍着，我帮你咬一口……”
“下流！”沈云棠听不下去了，用力推了他一把，让他离自己远一些。
程烨然被他推了一把差点坐到地上，但也没生气，还担心的追了上去，在他身后急忙解释：“诶呀，说起来虽然下流，但这也是不可逃避的事实，总不能因为难以启齿，就让自己痛苦，咱们两个关起门来做什么没人知道的，我也不会到处乱说，你就放心吧。”
“才没有那回事！你们未来人都这样吗？”沈云棠都说不出口那些词语。
“不是啊，我们未来就只有两个性别，那是小说设定。”程烨然看他这反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所以你们哥儿跟ABO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没有你说的那些，那些什么期，没有没有！”沈云棠跺着脚跟他重复了好几遍，就怕再说出那个词。
“那你身上的味道就是体香了！我家夫郎就是比村里那些哥儿厉害。”程烨然忍不住拉踩，以前他从来没拉踩过谁，可是现在总是觉得他家夫郎就是比别人家的好。
“你怎么知道别人身上没有？你闻过别人？”沈云棠怒气冲冲的盯着他问，想要观察他表情上的变化，但是转念一想程烨然是个专业演员，看也看不出来。
“那还用闻吗？猜都能猜的出来，你绝对比别人香，说起来我也看过别的哥儿额头上的痣，颜色黯淡，一点都不突出，不如你的漂亮，红红的小巧精致，如果哥儿也有排名，你就是顶级哥儿。”程烨然这说法还是按照ABO来的，a和o都有等级，劣质的omega和顶级omega的外形、信息素、生育能力都是不同的，这也是妹妹给他科普的，他觉得哥儿应该也差不多。
沈云棠张着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虽说是有哥儿痣越是鲜艳越好生养的说法，但是这怎么能直白的说出来！
“闭嘴，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沈云棠捂住自己的耳朵往前走，看到前面有人路过，涨红着一张脸将手放下，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程烨然知道他不喜欢，就不再提了，他决定哪天买几本关于哥儿的书，了解一下。
“你刚才为什么觉得元宝是哥儿？”快到沈家的时候，沈云棠忽然想起来了，问了程烨然一嘴。
“因为他长得挺漂亮的，不像男孩子。”程烨然说完看到沈云棠脸色阴沉，赶紧补充一句，“没你漂亮，不及你十分之一。我就把他当成一个小孩看待，我不恋/童。”
“你还挺关注他，你不是不喜欢哥儿么。”沈云棠话里带着醋味，虽然知道程烨然跟元宝不可能，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因为你是哥儿，所以爱屋及乌了吧。”程烨然说。
沈云棠撅着嘴巴看着他，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明明不喜欢自己，他还总是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真是可恶。
“你叫元宝在咱们家吃饭，以后是不是不能再做米饭了？”沈云棠问他。
“啊，好像是啊。”他们吃的米是从未来买的，是经过一代代改良长出来的，米粒更加饱满，这的米很小，像是发育不良，一对比就能看出来。
而且他们这边主要种麦子，也是以面食为主，村里人又习惯吃杂粮，就算再富的人家，也不会顿顿吃白面，如果他们家每顿饭都吃白面和大米，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刚才是我嘴快了，要不然给他发一袋杂面，每天给他点菜，让他回家自己做吧。”程烨然搂住沈云棠的胳膊，“还得是你，这个家没有你都得散。”
沈云棠嫌弃他肉麻，抽回手抖了抖，“家门口别做这种动作。”
程烨然看着自己的手，穿越前他也就这样搂过自己爸妈的胳膊，其他朋友他从未这样亲昵接触过，为什么穿越后却总想跟沈云棠黏黏糊糊的？
在他愣神的时候沈母正巧出来倒水，看到他们俩，欣喜的招呼道：“你们来了？快进来，在门口站着干嘛呢？”
“娘，我们来看看你们。”程烨然热情的走过去接过沈母手里头的盆，“娘，我替你倒水。”
“不用不用。”沈母原本不想让他沾手，抢不过他只能让他去，“这孩子真懂事，我们家阿棠嫁给你有福气了。”
程烨然听到这话就高兴，傻笑了半天。
沈云棠面无表情的转身进了院子，看到自己爹，把手里头的纸包给爹，“豆干。”
“你怎么总往娘家拿东西，让人看到说你闲话。”沈父嘴上说着埋怨的话，但还是伸手收下了。
“是程烨然让我拿来的。”沈云棠别别扭扭的说：“他说你爱吃，特意给你拿来的。”
他从小就不会用语言表达情感，就算心里很惦念爹娘，嘴上也说不出来，就算他把程烨然说过的话重复一遍，也觉得很别扭。
沈父听到他的话也跟着别扭，“这孩子，来就来吧，还送东西，这东西不要钱？放在家里卖多好。”
沈云棠硬生生的说：“拿都拿来了，您就收下吧，不然拿回去还挺沉。”
“懒死你。”沈父也硬生生的说完，拿着豆干放进了屋里。
沈父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跟着沈母一起回来的程烨然，程烨然笑的灿烂，亲亲热热的上前跟沈父挥手打招呼。
“爹，这次我们过来是有事求您帮忙，您一定得帮我们啊。”程烨然用撒娇的语气跟沈父说。
沈父可受不了这个，家里的孩子没有一个会像程烨然这样撒娇，他阴着张脸让他跟自己过去说，让沈云棠去陪陪沈母。
每次程烨然来沈家都会被沈父叫走单独喝酒，每次喝完酒他就头疼，这次害怕了，“爹，这次咱们能不喝酒吗？我每次喝了酒都头疼，回去还得让沈云棠照顾我，他前两天刚生了一场病，才好，我舍不得他受累。”
“他生病了？什么病？”沈父听到孩子生病了很着急。
“受点风，吃了药一晚上就好了。”程烨然怕他担心，特意把一晚上就好了这句加上了。
可沈父听了却嫌弃的说了句：“娇气，一晚上就好了的病也算是病。”
“他那天可严重了。”程烨然提起那天就心疼，以后可不能选雨天让沈云棠陪他上山了，听说哥儿都很脆弱，要好好爱护。
沈父看他那样，被肉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你这次来什么事，有事赶紧说事，我还忙着呢。”
程烨然：“我们想买驴，不会挑，想让爹帮我们挑。”
“攒够钱了？”沈父很意外，这才过了多久就赚了这么多钱？看来沈云棠真没嫁错人，以后能过好日子。
“恩，我想买两头驴。”程烨然看沈父急了，赶紧解释：“一头给我们家用，一头拉到这来，我需要很多豆浆，我家一个石磨也磨不了那么多，所以想问问几个哥哥谁有空，每天帮我磨几桶，拉到我家去，我付工钱。”
沈父没想到他赚这么多钱，已经忙到需要找人帮忙的程度了，也欣赏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这个岳父，他这是把他们当自己人了。
“什么工钱不工钱的，都是一家人，那几个小子有使不完的力气，让他们给你磨。”沈父喜欢程烨然这个哥婿，把他当成自家人，自己人还要什么钱，相反他讨厌夏小五一家人，要是夏家人想找他帮忙，他该要多少钱就要多少钱。
沈父的这份喜欢和讨厌跟沈云棠和沈云风没关系，跟夏家对他的态度和程烨然对他的态度有关系，谁讨他喜欢了，他就对谁家好，谁让他心烦，就算是自己亲儿子的丈夫，那该讨厌也讨厌。
“不行，哪能免费给我干活，我成什么人了？”程烨然一定要给钱，跟沈父吵了半天，最后定下来给哥哥一天十文工钱。
沈云棠一共有四个哥哥，大哥之前娶了老婆，才过门一年就生病去了，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二哥本来定了亲，还未成亲，未婚妻恰巧在大嫂死的那个月也意外去世了。
村里人觉得他们家男人命硬克妻，没人再敢把女儿嫁到他们家去。
沈云棠是个哥儿，长得漂亮，哥儿痣又那么红，肯定是好生养的，夏家又在意名声，不好退亲，之前也没有因为这件事退过亲，村里人还说夏家仁义。
后来沈云棠嫁给程烨然之后，传出去了一个旺夫的名声，他们家的名声也跟着好了一些，但依旧没人敢把自家哥儿和女儿嫁过来。
现在四个哥哥还都单着，不用照顾自己的小家，也不用养孩子，时间比较多，哪个哥哥都能帮程烨然磨豆浆。
程烨然一听这个情况，想让几个哥哥帮着他去卖豆干，他需要读书的时间。
沈父一开始还觉得程烨然是看他们家现在困难，想帮他们，本想拒绝，却听到程烨然说这段时间太累了，累的他和沈云棠卖完豆干，晚上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吃了晚饭就想睡觉。
程烨然说这种话是想跟沈父表达自己有多累，结果沈父却理解错了意思，沈父以为他们俩太累了，晚上连要孩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已经成亲好几个月了，沈云棠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沈父想到这一层，立刻就同意了派个儿子过去帮他们的忙。
沈父说这几个儿子就只有老三聪明一些，继承了沈父的木匠手艺，剩下的三个孩子都不是这块料，就空有一身蛮力，他晚上问问老大老二和老四谁愿意去程烨然那边帮忙。
……
沈云棠跟着沈母进屋之后，就被沈母催促要孩子。
“都几个月了，你肚子还没动静？再这样下去他该挑你理了。”沈母担忧的说。
“怎么会，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挑我理。”沈云棠悲观的想，程烨然都不喜欢他，怎么可能跟他生孩子。
“他不挑，村里人也得说闲话，你得抓点紧，都成亲了，别扭扭捏捏的，该主动也得主动。”沈母催促他。
沈云棠被催的面红耳赤，“他不想要，我能怎么办？”
“怎么会有男人不想要孩子，是不是他外头有人了？”沈母看着自己的孩子，沈云棠一直是她的骄傲，全村都没有人能生出这样漂亮的哥儿，就她生出来了，现在程家生意做的这样好，赚了这么多钱，就差个孩子了。
“没有！”沈云棠赶紧摇头，“他外头没人，就是我们现在太忙了，没时间养孩子，生了孩子耽误做生意。”
“瞎扯，赚钱能有生孩子重要？还是你不够努力，你得多跟他提提。”沈母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袱出来递给沈云棠。
“这是什么？”沈云棠疑惑的打开了那个布包，看到里面几件花色鲜艳的肚兜，吓得他差点扔出去，他着急的往娘手里头推那个布包，在手里多放一会都觉得烫手，“娘，你这是干什么？”
“娘特意给你做的，晚上你就穿这个，他看了准迷糊，这一迷糊，孩子就出来了。”娘帮他把布包包好，按在他手里，“听娘的话准没错。”
“我不穿这个！”沈云棠害羞的脸色发烫，上次他穿那个“不检点的裤子”都没能吸引程烨然，穿这个肚兜能有什么用？
第53章
“你不喜欢他？还嫌弃他是个懒汉？心里还有夏小五？”沈母看他的表情再加上看到沈云棠和程烨然每次黏黏糊糊的样子,她就知道沈云棠是喜欢程烨然的，她觉得沈云棠自己都没察觉。
“哪个喜欢夏小五？”沈云棠听到夏小五的名字，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写着厌恶。
“不喜欢夏小五,那就是喜欢程烨然？”沈母问他。
“我，我才不喜欢他。”沈云棠提起程烨然，声音都弱了几分,垂着头，眼神闪躲，耳尖都红了。
沈母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轻笑着拉过他的手拍了拍，“傻孩子，你自己喜欢谁自己还能不清楚吗？我都懒得戳穿你，喜欢的人一定要抓紧,你不要，别人就抢走了。”
……
“你不要,别人就抢走了。”沈云棠被这句话震的久久回不过神来,出了门还丢了魂似的重复了一遍。
“你说什么？”程烨然看他从家里出来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啊？没什么。”沈云棠猛地回过神来,“就是跟娘聊了聊天,有些地方想不通而已，你不用在意。”
“什么事想不通？咱俩可是队友，你想不通的事可以跟我一起商量。”程烨然怕他一个人钻牛角尖。
“就是,”沈云棠搂紧了怀里的包袱，缓缓吐了口气，悄悄瞥了程烨然一眼才说,“就是有一个东西，我很想要,可是我明知道得不到，还要去争取吗？我娘说，我不争，别人就拿走了，可是就算我争，也不一定能争得到。”
“那就用全力去争，你太自卑了，其实很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难，”程烨然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况且你不是还有我嘛，你想要什么，我帮你一起争，争不到抢也帮你抢过来。”
“明知道不可能，还要争吗？”沈云棠被他和娘说的有些心动，也许自己该去尝试一下争取。
“当然要争，没争之前都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你直接放弃，那就是零。记住，万事皆有可能。”程烨然虽然不知道他想要的是啥，但是无论是什么，都要先鼓励他，为他加油，成功了跟他一起高兴，失败了就安慰他。
“万事皆有可能？”沈云棠停下来看向他，“你也有可能喜欢哥儿，甚至是男人吗？”
他特意加了句男人，怕程烨然听出他话里有话。
他挺喜欢两人现在的关系，他想跟程烨然再进一步，又怕走出这个舒适圈，成功了最好不过，但如果失败了，他们两个可能就再也回不到现在了。
之前他一直都觉得，保持现在的关系就很好了，没必要冒险，可是娘的话敲醒了他，他们不会一辈子维持这种生活，总会有一个人闯入他们的生活，将程烨然抢走，那个人若是真心爱程烨然，又怎么能容得下他？
到时候就不是他们两个中间多了一个人，而是他被排除在外了，看着另一个人占据他的位置，跟程烨然恩恩爱爱，而他可能要搬出去，以后的他可能变成元宝、那些亲戚一样的存在。
“你想要的不是东西，而是感情？”程烨然立刻警觉起来，而自己只不过是个例子，难道沈云棠想要再争取一把夏小五？
“谁，谁跟你说感情问题了！”沈云棠惊得眼睛睁大了眼睛，果然说的还是太直白了！让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以后要自己怎么面对他？
“不是感情问题，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程烨然也急了，他怎么还惦记夏小五呢？夏小五人品不行，哪哪都不行，还成了亲，一个二手男人，哪里值得沈云棠惦记？自己还是清白的纯情少男之身呢，为什么沈云棠就不惦记惦记他呢？
难道沈云棠是个恋爱脑？而且还有穿越的嫌疑，这里头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夏小五只是表面装作一个烂人，这只是他的假象？其实背地里有其他身份？而沈云棠是看过书的穿越者，所以沈云棠更爱夏小五？
就算是这样也不行！他激动地转身捏住沈云棠的肩膀：“如果你想要的是一件东西，或者想做成什么事，你努力是应该的，可感情这东西不一样，喜欢一个人，无论对方做什么都会喜欢，讨厌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处，喘口气都是错的，更何况对方是有家室的人，我希望你能明白。”
“有家室？什么有家室？”沈云棠听到前面的那些话，还以为程烨然是在暗示不要喜欢他，这份感情说出来对他们两个就是个麻烦，还是赶紧放弃的好。
他情绪刚低落下去，就听到了程烨然最后一句有家室的人，才发现他们两个说话的话就不在一条线上。
“夏小五啊，他不是跟你堂弟成亲了么，你可以在心里喜欢他，珍惜他送的发簪，但是你不能对他抱有希望，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程烨然可以忍耐沈云棠喜欢夏小五，但是无法接受沈云棠去争取夏小五的喜欢。
“你！”沈云棠被他这一番话气疯了，“谁误解我放不下夏小五都行，你怎么也会这样想？我不仅不喜欢他，我还讨厌他！非常非常的厌恶他！”
“你不喜欢他？那你刚才说的是谁？你喜欢的是谁？”程烨然高兴傻了，他不喜欢夏小五就行！
以前他不是个八卦的人，可是现在却不受控制的问了沈云棠的私事。
“我，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沈云棠一时怒气上头，直接把自己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说完之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浑身僵硬，喘着粗气，眼睛直直的盯着程烨然。
说出来后他反而放松了，之前一直在想要怎么说，以什么方式说，想了一万种程烨然的反应，可是现在说出来了反而轻松了许多，他只要等待程烨然的回应就好了。
“我？你，你不要因为跟我赌气就说这种话。”程烨然一点没信，沈云棠有什么喜欢他的理由吗？他也不会做饭，也不会种地，更不会做衣服，是个啥啥不会，只会发疯的男人，他是穿越来的，沈云棠也是，可沈云棠却什么都会，自己唯一的优点，可能是长得好看？
他听到沈云棠说喜欢的人是他时，向来很自信的他竟然开始自卑了起来，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喜欢的。
沈云棠想过他有可能会答应，也有可能会拒绝，但是没想过他竟然会不相信。
沈云棠愤怒的甩开他，“对，我就是在赌气！”
“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说你跟夏小五了，我看出来你对他很厌恶了，你喜欢的人是谁我也不问了，你别生我的气。”程烨然急急忙忙的追上去，这才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包袱，“你那包袱里装的是啥？一路上你抱得那么紧，娘给咱们拿的什么好东西？”
沈云棠听到这话，气的想把包袱扔到他身上，自己都这样生气了，他竟然还在意娘给了什么好东西。
他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这包袱绝对不能让程烨然看见！回去他就把包袱挖个坑埋了！
回到家他直接奔向灶房，顺手把包袱放在了桌子上，想着一会生了火，他就直接把包袱丢进炉子里，结果程烨然跟着进来了，还顺手打开了那个包袱。
程烨然原本是想进来帮忙洗菜的，看到他拿着那个包袱进来，以为是岳母给拿了吃的，上次他吃过岳母做的腊肉很好吃，还以为这次也是腊肉，高兴的就打开了包裹，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红红的布料。
“这是什么？娘给的手帕？”程烨然伸手抓起来看了看，“这绣花还挺好看，怎么还有两个带子？”
“你，你是故意的吧？”沈云棠脸红的能滴血，“是娘给我做的肚兜，看不出来吗？”
“你？穿肚兜？肚兜不都是女孩子穿的吗？你穿什么肚兜？哪有男的穿肚兜的？娘太搞笑了，你穿这个还不如光着膀子呢。”程烨然说着说着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僵硬的转过头，他感觉沈云棠的眼睛里都要往外冒火了。
沈云棠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肚兜，把他踹出灶房：“哥儿怎么就不能穿肚兜了？滚出我的灶房，以后别跟进来烦我！”
程烨然被赶出去之后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想跟进去解释，结果门被沈云棠狠狠地拍上，差点把他的鼻子给撞歪。
程烨然焦急的拍着门：“我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这个嘴就欠揍，说错话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穿衣自由，穿肚兜没什么不好的，我觉得也挺好看的，真的，不骗你，我跟你一起穿，多暖和啊，还防肚脐眼进风，再冷的天都不会闹肚子，你早说娘给你做肚兜了，应该让娘给我也做一件。”
他说完这段话之后，趴在门板上听里面的动静，里面安静了片刻，有脚步声，是冲着门口的方向。
他松了口气，站直身体，等着沈云棠给他开门，结果门是开了，但是从里面扔出一件肚兜，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灶房的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
这顿饭两个人又是在沉默中度过的，沈云棠全程阴沉着一张脸，程烨然则是偷偷观察他的表情，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沈云棠虽然生气，但做的饭还是好吃的，程烨然一连吃了两大碗饭。
晚上程烨然说要先洗澡，今天太累了，洗完澡也没有干别的，直接钻进了屋子里，像是在躲着沈云棠一样。
沈云棠瞥了他一眼，心里更生气了，洗完了澡还去外头冷静了半个时辰，想着明天还要做生意，要睡觉养好精神，这才不情不愿的进了屋。
推开房间的门，他看到程烨然还没睡，裹着个被子坐在床上看着书。
沈云棠原本不想理他，却听到程烨然先开口跟他打招呼了。
“回来了。”程烨然说着缓慢的掀开了身上的被子，身上穿着那件沈云棠扔给他的肚兜，还特意摆出一个姿势，“我穿好看吗？”
沈云棠：“……”退出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第54章
“脱掉！”沈云棠背靠着门,不敢进去，仿佛屋里像是什么龙潭虎穴似的。
“给我了就是我的了。”程烨然在屋里叫他：“进来啊，你在怕什么？你不进来我出去找你了。”
沈云棠听到这话赶紧开门进去了,他怕程烨然出来被邻居们看到，他们家的院子有一面是木头栅栏，缝隙大,站在院子里邻居们能看的一清二楚，这要是被李婶子看到了，还不得闹得全村皆知。
沈云棠进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油灯给吹了,可是今晚正好是十五，月亮很亮，他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你快点脱下来！”沈云棠看着他穿着自己那件小肚兜，如果自己穿,刚好合身，可是程烨然穿就显得太小了,这几个月程烨然又是拉磨又是种田砍柴挑水,身材比刚穿越那会还好了许多，一件肚兜让他穿出了口水巾的效果。
“你要穿吗？”程烨然问他,“你要穿我就脱下来。”
沈云棠刚想伸手去给他拽下来,听到这话手停在了半空中。
“你不穿我就穿了，下次让娘帮我做件大的，这件太小了,我穿不下。”程烨然说着就要躺下。
“不行！不准让娘给你做。”沈云棠实在是受不了，真怕他穿习惯了，以后天天穿。
这段时间程烨然睡觉就只穿内裤,已经够让沈云棠受不了了，现在程烨然上身穿着肚兜下身穿着“不检点的裤子”,沈云棠根本不敢直视他。
他一咬牙把程烨然身上的肚兜扯了下来，“这是娘做给我的，你想穿自己做。”
他本想直接扔掉，又怕程烨然捡回来穿，或者下次回家跟娘说，程烨然很会撒娇，万一程烨然撒着娇求娘帮他做一件大码肚兜，丢的可不仅仅是程烨然的脸，还有自己的，他别想在这个村子里活下去了，他会立刻背着行囊离家出走。
“我穿，我穿总行了吧。”沈云棠心一横，把肚兜给穿上了。
他小时候穿过，后来就再也没穿过这东西了，娘选的料子柔软，但是上面的绣花有些磨皮肤，有些痒，又恰巧在那个位置，让他很不舒服。
他勉强换上之后快速的钻进了被子，也没敢回头看程烨然的反应，没发现程烨然看他的眼睛都直了。
在盖上被子之前，程烨然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沈云棠。
沈云棠是背对着他换的衣裳，以他的角度看不到正面，只能看到被几根袋子绑着的背，红色很衬肤色，更加雪白，腰部的弧线显得更加柔美，那小腰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还有那腰窝，美的令人移不开眼睛。
所以在沈云棠盖上被子之后，他的手像是梦游了一般，伸过去就把被子掀了起来。
沈云棠疑惑的转头看他，对上了那双直勾勾的眼睛。
太明显了，没有任何错觉，那眼神就像是要把他给吃了一样。
娘给他的是肚兜，又不是春/药，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效果，难不成，程烨然早就动了心思，或者程烨然原本就喜欢哥儿，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罢了，平日里也没有见过程烨然留意过哪位姑娘，之前听程烨然说二十五岁都未成亲，以他的才貌身家，想要成亲不是问题，可一直未成亲，怕是也没看上过哪家的姑娘。
如果他真的喜欢女子，为何一直未成亲？
他也未做动作，就这样侧着头看程烨然，难道他们之间只差一件肚兜？原来他们之间没有进展，一直是自己不够努力？
可程烨然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努力，要自己一个人努力？
他正想着，程烨然已经把被子给放下来了。
程烨然搓了一下鼻子，也躺下了，“你，你穿比我穿好看。”
沈云棠：“……”
沈云棠无语的翻了个身盖上了被子，“还以为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没想说什么。”程烨然内心无法平静，满脑子都是那节细腰。
他捏着被子，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那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控制不住想要解决一番。
这又不是早上，看的还是一个男人的腰，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难道自己并不是直男？
他穿越前演过一位跳水运动员，当时跟他一起出演的演员都是身材好颜值高的男人，他看过不少男人的腰，从未有过任何旖旎的想法。
不仅仅是男人的腰，女人的腰他看了也不会有任何想法，只有沈云棠的腰让他有感觉，难道，他喜欢沈云棠？
他后悔了，刚才为什么要逗沈云棠，非要沈云棠穿上这肚兜，现在闹得自己不好受了。
沈云棠捏着被子，感觉不怎么舒服，睡不着，夜很静，他听到程烨然那边翻来覆去的，好像也睡不着觉，他在心烦什么？
过了一会，沈云棠听到程烨然起身的动静，他想问他要去哪，但是又闭上了嘴，装作睡觉。
程烨然进了柴房，这里安静又隐蔽，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他坐下之后，拿出手机，点亮屏幕，手指抚摸着壁纸上那张漂亮的脸……
……
第二天一早，沈云棠一刻都忍不了了，赶紧将那件磨人的肚兜脱下来，压箱底了。
他害怕程烨然又要抢过去穿，好在程烨然并没有开口说话，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但是程烨然的目光会不受控制的往沈云棠的身上瞟，他在思考自己对沈云棠的感情？
元宝早早的就来了，他还是昨天那样，打扮的干干净净，笑的一脸阳光灿烂，完全想象不到他身世那样凄惨可怜。
“堂哥，我现在做点什么？”元宝积极的问程烨然。
“一会我出去买驴，你在家跟嫂子在家卖豆干，别让人赊账。”程烨然给他一袋杂面，还有一捆菜：“以后你回家自己做饭，我给你发粮食，昨天我们考虑了一下，你嫂子做三个人的饭还是太累了。”
“我可以做三个人的饭，我不累。”元宝积极的说，“我想替嫂子分担，做饭不用给我多余的钱。”
“可我只想吃你嫂子做的饭，别人做的饭不合我胃口。”程烨然说完还深情的望了沈云棠一眼，沈云棠理都没理他，转头干别的事情去了。
元宝被他肉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还小，不理解大人们的感情，但是他也不是个不识趣的，收下程烨然给的粮食，“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你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吃点，长个大高个。”程烨然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不够再跟我要，管饱，我警告你，别不好意思要，不然我跟你急。”
元宝小时候父母去世，奶奶拉扯他长大，后来奶奶生了病，需要钱治病，他借遍了所有亲戚邻居，钱没借到，反而遭到了不少白眼，最后他只能卖房卖地，最后就剩下了一亩地和一间破茅草屋子，今年遭遇天灾，他几乎活不下去，想要把地和房子都卖了，去城里找活好了。
他来找堂哥，也是抱着侥幸心理，以前总是听村里人说堂哥爱发疯，发起疯来谁都骂，他也做好了被骂的准备，没想到堂哥竟然这般好，感动得他呜呜的哭了起来。
程烨然被他吓了一跳，“我最怕小孩子哭了，我怎么你了，你哭个屁啊，一会让人看见了又该被村里人传闲话，说我殴打小孩。”
“我是感动得哭。”元宝抹了抹眼泪，把刚才心中所想都跟他说了，“我以后一定会报答堂哥的恩情，以后堂哥你就是我最亲的亲人。”
“没想到你这小孩还挺懂事，别哭了，你就当我跟你共情了吧，我身世跟你差不多，帮你一把也是应该的，我都重新振作起来了，你也能。”程烨然说的是原主的身世，原主除了懒，也挺可怜的，也不知道原主去哪了，他就暂时先帮助原主照顾照顾堂弟吧。
一大早，来买豆腐的人都看到了来帮忙的元宝，程家请人帮忙的事传到满村皆知，好多人都过来问沈云棠缺不缺人，他们也能过来帮忙，他们比元宝高壮，能干更多的活。
沈云棠跟他们说自己做不了主，等问了程烨然再说。
他都这样说了，村里人还是不放弃，围着他，让他跟程烨然说说好话。
沈云棠烦躁的很，又不能赶走他们，一直到程烨然牵着一头帅气的毛驴回来，人群才散了，跑去围着程烨然自荐，好几位村民自荐的时候一定要加上一句，他们比元宝强，让程烨然把那个瘦不拉几的孩子赶走。
第55章
元宝站在后面急的要死,“堂哥，你已经跟我说好了，千万不能因为他们的几句话就把我赶走。”
程烨然还挺意外的,本以为元宝是个不争不抢谦让的人，没想到他竟然还会争取，不错,他需要这样的人。
“对不住大家，我家的生意得用自家人，毕竟要经手很多配方上面的事。”程烨然让他们散了吧,“以后我夫郎的兄长也会过来帮忙，暂时不需要这么多人。”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怕外人偷他家的配方,想要工作的村民们虽然生气，但也不能跟他撕破脸。
最近许多家的田地都有所受损,他们为了过好这个年,只能选择从程烨然这边买豆干，挑到各个村子里或者是县里去卖。
虽然来回路程很远,但是赚的还不错,很多人天不亮就出发，坐车或者走几个时辰去县里，卖的很快,从程烨然这一文钱卖进，三文钱卖出，一天就能赚几十文钱,运气好能赚一百多文钱。
要不是程烨然每天限量，他们还能赚更多的钱。
有些村民家里的田地少,种地也赚不到几个钱，还不如卖豆干赚的多，程烨然成了他们的财神爷，自然要巴结着，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能表现出来。
……
等人都散了之后，程烨然牵着毛驴到沈云棠那边，“怎么样，爹挑的驴都这么帅，我都舍不得让它干活了。”
沈云棠无语的瞥他一眼，抬手摸了摸毛驴，还挺温顺：“不舍得让它干活，不如你替它干？”
程烨然被他怼了还挺乐呵，“对，就是这样怼人，在家你跟我多练练，出门之后就不怕别人了。”
沈云棠还在为昨天晚上的肚兜烦心，他就不该穿！要是能时光倒流，他肯定不穿，顺便再把程烨然打一顿，那绣花磨得他某个点点又红又痒，现在程烨然还在他旁边嗡嗡乱叫，他更加烦躁：“别在这缠着我，我要做午饭了。”
“我帮你摘菜。”程烨然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元宝，“你也回家吃饭吧，过了晌午再来，别来太早了，我要睡午觉。”
他每天早上最忙，早上天不亮就被村民敲门吵醒，先卖一大批豆干，到了中午逐渐人少，他就会关门吃饭，下午两点左右再开门，会接待一些其他村子或者县里来的上货的人。
他们每天能卖掉上千块的豆干，大块、小块加起来能赚三四千文，这还不算县里豆干店的固定进货的帐。
他们每个月最少赚十五两，这个数字在村里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摘菜的时候程烨然跟沈云棠商量，把家里的屋子全推了重新盖，盖的气派一些，盖成二层或者是三层别墅，再把院子里铺上木地板，或者铺上草坪，留一条石子路，后院还是可以种菜，养家禽和养猪。
沈云棠以前去县里看过二层楼，“这不是钱的问题，村里人都是平房，你盖个二层楼，会引来村里人的不满。”
“会有什么不满？咱们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盖房子，他们凭什么不满？又不是占了他们的地，还是村里有规定，不可以盖二层？”程烨然记得未来就不可以随便将自家房子推了重盖，也不能随便盖二层或者扩大面积。
“倒没有什么规定不可以盖，只是你把房子盖高了，街坊四邻会有意见，觉得你压他们一头，影响他们的运势。”沈云棠解释。
“就跟那天的麦子一样，他们觉得咱们家的麦子长得更壮，影响他们运势了？”程烨然没想到村里人会这样迷信，“不就是给嫉妒找理由嘛，看不得别人家比自己家好，自己家没有的，别人家也不能有，不然心里不平衡，找了个迷信的借口罢了，我不管他们。”
“不然你还是先试试，”沈云棠看了一眼家里的围墙，有一面是木栅栏的，空隙有手指那样宽，他隔着窗户看向栅栏的时候，正巧看到了缝隙处的一只布满皱纹的眼睛。
那只眼睛瞳孔猛地放大，迅速闪开了，藏到了其他宽一些的木头后面。
沈云棠说：“不如先把墙改成砖墙的，你要是能把墙垒的比隔壁李家还要高，再提盖二层的事。”
程烨然也看到了那只眼睛，故意提高声音喊道：“这个李婶子真是为老不尊，天天爬人家墙头偷看，怎么，自己年轻的时候没跟夫君恩爱过，好奇别人家怎么恩爱？”
“去你的，又说什么胡话呢？”沈云棠把锅都热好了，看向他手里的菜，“菜呢？你最近摘菜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诶，光顾着说话了，我这就弄完。”程烨然赶紧把菜洗了切好给沈云棠。
下午沈云棠的四哥沈云叶过来了，四个哥哥长得都差不多，就是老一些和年轻一些的差别。
他们几个总爱低着头，不爱说话，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闷头站在后头，一句话都不会说。
爹娘经常埋怨他们几个胆子小，都不如家里的两个哥儿，四个哥哥听了这话也不恼，还是一句话不说，村里人也说他们窝囊。
四哥到了程家门口，看到程家关着门，也不敢去拍门，就这样站在门口愣着。
元宝正巧在他后面过来，他看到门口杵着的四哥，好奇的看着他，因为他总是低着头，一般人都没有看清楚过四哥的脸。
但是元宝个子不高，也就只有一米六几的身高，仰着头可以看清楚四哥的样子。
“这不是长得很英俊嘛，为什么总是低着头，像是怕人看到你的脸一样？”元宝歪着头问他。
沈云叶被他吓了一跳，后仰着倒吸了一口气，等他站稳之后，才偷偷的将目光转向了元宝，元宝笑的像个小太阳一般，发着刺眼的光，令沈云叶睁不开眼睛，但是又移不开眼睛。
沈云叶张了半天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你是嫂子的四哥吧，来找嫂子有什么事吗？”元宝看他不说话，也没有勉强，都是一个村的，他了解沈家四兄弟的情况，“你是不敢敲门吗？我帮你。”
元宝说完之后觉得自己这话天不给他面子了，男人最讨厌别人说他胆小，要是村里其他的男人，应当会拎着他的衣领给他一拳，可是沈云叶却没有生气，反而还松了口气，非常感激的看向了他，
元宝觉得他还挺有趣的，上前去敲门，“堂哥堂嫂，你们午休好了吗？”
程烨然打开门，“你来的挺早，下次比这再晚一碗茶的时间。”
程烨然说着看到了元宝身后的四哥，态度立刻就不一样了，“四哥你来了，快来快来，我刚烧的水泡的茶，尝尝我新买的茶叶好不好喝。”
“四哥是来帮忙的，你这样对他，他不舒服，他最讨厌别人对他热情，你再这样，他明天就不来了。”沈云棠偷偷扯住程烨然的袖子小声对他说。
程烨然在他耳边低声说：“四哥这是社恐？我懂我懂，我绝不再跟他说一句话，不让他烦我。”
程烨然让元宝和四哥进院子，“我来安排一下下午的任务，元宝在前院卖货收钱，我和沈云棠烧火、炒豆子，四哥砍柴拉磨磨豆子，谁有问题可以现在提，我再调整。”
“堂哥，这是我能听的吗？你是不是把豆干的配方给说出来了。”元宝提醒程烨然。
“不是豆干的配方，我要做豆粉，这个比较简单，没什么配方，图的就是一个方便罢了。”程烨然买的做香皂的材料还没有到货，这段时间他准备先把豆粉给做了，下个月收麦子，粮仓里都是黄豆，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磨黄豆粉做什么用？”元宝听说不是机密，就多嘴问了几句。
“能吃能喝，你说什么用处？上午我观察了你一番，你的销售能力不错，你好好替我推销，卖出去的多，给你提成。”程烨然说。
“啥是销售？啥是推销？堂哥你上午不是不在吗？怎么观察我？”元宝正是年纪小，好奇心旺盛话也多的时候，程烨然一句话，他能问好几个问题出来。
“我从你嫂子对你的评价中观察，我从今天赚的钱中观察的。”程烨然挥了挥手，“你的话留给顾客吧，别在我身边烦我。”
元宝非常识趣，正巧也来了客人，他赶紧去招呼客人了。
四哥也没有多余的话，让他干嘛就干嘛。一句话都不说的去砍柴了。
程烨然从粮仓里提了一袋子黄豆出来拎进厨房清洗。
这一下午谁也没闲着，磨出来了不少豆粉，香味飘了满院子。
不仅来买豆干的客人闻到了好奇问那是什么东西，还有不少街坊跑过来问是什么东西。
程烨然将刚磨出来的豆粉拿出来了一些，“我们家做的豆粉，今天刚做出来，还没开始售卖，大家可以先尝一尝。”
“这怎么吃？干吃？”有个街坊抬手捏了一小撮放进嘴里，豆子的香味，还带着点甜味，挺好吃。
“里面放了糖，用开水一冲就是豆浆。”程烨然拿了个碗过来，往里面放了一些豆粉，倒上热水之后，香喷喷的豆浆果然就冲好了。
平时要喝豆浆又要泡豆子又要磨豆子，费力的很，这东西很方便。
他们问了程烨然价钱，按斤卖，还不贵，比豆干还要便宜，这里头还带糖的，村里人都能接受，当下许多村民一上头就买了不少。
很快就把今天磨出来的两大盆给卖了出去。
程烨然感觉太累了，晚上吃完饭躺在床上抱怨：“这豆粉就卖一段时间别做了，太累了。”
沈云棠数着钱正高兴，就听到他说这种话，“你如果嫌累，以后我们做就好了，你不是要去读书么，正好明天你就去找村里的林秀才拜师，让他教你。”
“你这豆粉生意做不长久，做法太简单了，没有秘方，大家只要买了一次，就能吃出来怎么做的，以后就不来咱们家买了。”程烨然分析，未来世界的人生活节奏快，工作忙，更会为这些方便食品买单，而且未来的人从小也养成了消费的习惯，但是古代人尤其是村里人都比较节俭，宁愿自己做，也不会花钱买。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为什么还要费力做这个？”沈云棠感觉他不是那种为了这么一点钱就劳累自己的人。
“多磨一些，也不容易放坏，咱们留着自己喝，以后你早上也能省些力气。”程烨然撑着下巴看他，“我有个想法，现在咱们做豆干生意，再加上做豆腐太费精力，不如把这个生意让给你们家去做，听说家里这两年过的不怎么好，几个哥哥也还讨不上老婆，要是多一门生意，说不定可以改善改善生活。”
“你要把豆腐秘方交给我哥哥们？”沈云棠惊讶的看着他。
“你爹娘和哥哥不也是我爹娘哥哥嘛，都是一家人，给个秘方怎么了，再说这秘方也是我买来的，送给他们也不心疼。”程烨然怕他不要，特意把秘方说的不重要。
“可是一般成亲后，哥儿就跟家里没什么关系了，平时成了婚的夫郎就算往家里拿一捆菜，也得被人说三道四，更不要说给秘方了，就不说村里人的嘴巴会说的多难听，我爹娘也不会要。”沈云棠领他这份情了，但是不想把事情变得麻烦。
“之前我听村里人说，我跟你成亲没有给彩礼，我还听说，原本你要嫁给夏小五，夏家会给一份丰厚的彩礼，大哥会用这笔钱讨个老婆，可是你堂弟跟夏小五成亲，这个彩礼就到了沈云风手里，你们家没要，现在我把这份秘方给你们家，就当做补偿该有的彩礼了。”程烨然说着从床底下扯出来一个箱子，“这里面都是我买的做豆腐的卤水，明天就跟黄豆一起给爹娘送过去。”
“可，你本来就没有给彩礼的义务，你不是我的夫君。”沈云棠提醒他，也是在提醒自己。
程烨然捂住胸口，“多么漂亮的一张嘴，多么冷漠的一句话，你还想着你那夫君？上次你说的人就是他？你想再把那个婆婆请过来，替你给他招招魂？上回都没招过来，这次估计也没戏。”
“你又在胡说什么？我劝你多读读书，不要总把心思放在猜我喜欢谁上面。”沈云棠从钱箱子里拿出来二钱银子和一些铜板，“明天带着学费再买些礼，去见一下林秀才，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正经一些，林秀才不喜欢吊儿郎当的人。”
第56章
“说起来这几天我也没教你新内容,今天教你几个字。”程烨然翻身下床，坐到沈云棠旁边，拿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铅笔和一个田字格的本子，“前些日子笔没到，让你用毛笔写拼音,太为难你了，现在我教你用铅笔。”
沈云棠看着他拿着小刀削铅笔，“这是什么笔,看着好奇怪。”
“用了你就知道有多方便了，不用墨汁，写错了还能用橡皮擦掉。小时候我爸还给我削过铅笔，他还说以后你也会给你儿子亲手削铅笔,没想到我第一支铅笔是给老婆削的。”程烨然心想真是世事难料啊，他从小就以为长大后,他会像自己爸爸那样,找一个漂亮的女人做老婆，然后生一个像自己一样的孩子,谁能想到他穿越了,还跟一个男人结婚了，他还对这个男人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还好穿越了，要是没穿越,他爸妈肯定不会同意他喜欢男人。
程烨然将铅笔递给他，自己也拿了一支，“这样拿笔,姿势千万不要错了，不然写字手疼。”
他还伸着自己的手给他看,“以前我们班好多人中指的关节这都凸出来一块，就我没有。”
他说着看到了自己的手指，“唉，这身体也不是我的，虽然跟我长得很像，但没有我原本的身体万分之一完美，对了，上次买的电脑到了，下个星期差不多就能看我拍的电视剧了。”
沈云棠听他说了一堆自己听不懂的词，他不像元宝那样爱问问题。
沈云棠的眼睛紧紧盯着程烨然的手，学着他的姿势拿笔。
“这样？”沈云棠觉得学起来挺容易的，还写了两个拼音字母练手，结果力道不对，笔尖直接断了。
他带着歉意的看向程烨然，“我，我还不习惯。”
“是我削得太细，”程烨然把自己的笔递给他，又坐到他身后，握住他的手，“我抓着你的手来写，你记住这种感觉和力道。”
平日里程烨然觉得沈云棠无所不能，沈云棠在他眼中的形象很高大，可是搂在怀里之后，却发现他这么小小的一只，可以完完全全的搂住。
手也那么小，骨头好像都是软乎乎的，他的心思都飘远了，很难集中注意力教他写字，写出来一个一，都是歪歪扭扭的。
“拼音还没学完，现在就可以学写字了吗？”沈云棠转头，眼睛圆圆的，瞳孔像小猫似的圆溜溜的，一脸单纯无辜的望着他，就算凑得这么近，也仿佛没有任何邪念。
程烨然身体僵住，动都不敢动，好半天才梦游似的说了句：“你，你卧蚕还挺大。”
“什么？”沈云棠没听懂卧蚕这个词，“是不好的意思吗？”
“夸你呢，”程烨然结结巴巴，说话差点咬到舌头，“卧蚕大的人长得可爱。”
“哦。”沈云棠点点头，依旧望着他，“卧蚕是哪里？”
“是，”程烨然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下眼皮，“是这里，你笑起来的时候很明显。”
“我刚才没有笑。”沈云棠感觉到他的指腹轻轻在自己的下眼皮上来回蹭蹭，有些痒却没有跟他分开。因为他注意到，程烨然的表情跟昨晚看见他穿肚兜时的表情一模一样，都带着一股侵略性的占有欲。
他感觉他发现了程烨然的秘密，一个连程烨然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
“啊，你刚才没笑吗？”程烨然的脑子里冒出来了一个沈云棠笑时候的样子，他记得沈云棠笑的时候卧蚕很好看，卧蚕完全就是个借口，只是一个掩盖自己真正想说什么的幌子。
他收回手，搓了搓鼻尖，“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咱们继续写字，我教你几个字，然后把拼音标上，咱们拼音结合着字一起学，这样效果更好，我小时候第一个字学的什么了？我怎么忘了，先从一二三四开始吧，一就是一横，二是两横，三是三横，四是，你不会以为是四横吧，其实四是这么写。”
“你在紧张？每次你紧张的时候话都会非常多。”沈云棠知道，现在他教不下去，自己也学不进去。
娘说的对，爱要争取。但让他主动说出口，绝无可能。
“我，我紧张了吗？可能是怕教错了吧。”程烨然舌头打结，眼睛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沈云棠对他来说是那样的娇小，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人拎起来按在桌子上，像个野兽一般撕咬他侵犯他，让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只能在他的身下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他将那种原始的欲望压抑在身体深处，给那头野兽拴上铁链关进牢笼。
“你这样看着我，心里在想什么？”沈云棠慢慢凑近，呼吸打在他的脸颊上，“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程烨然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就算是亲我，也可以，或者其他事……”沈云棠凑近的更近，两个人的嘴唇几乎要贴在了一起。
“为，为什么？”程烨然问他。
“因为，我们是夫夫，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沈云棠提醒他，“只要你想，我不会拒绝。”
程烨然立刻清醒了过来，他抬手捂住了沈云棠的嘴巴，“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
“？”沈云棠的嘴巴被他捂住了说不出话，气氛瞬间被破坏掉了，让他感觉刚才的自己就像是个笑话。
“那首歌的歌名叫不要在寂寞的时候说爱我，既然你有喜欢的人，就不要这样轻易地跟别人，除非你清理好原本的感情之后再……”程烨然还未说完，就看到沈云棠瞪他。
他赶紧松开了捂着沈云棠嘴巴的手，“你，你听明白了吗？”
沈云棠无语的用胳膊肘用力的怼了他一下，“不要在我身后坐着，我已经学会怎么用笔了，你去那边坐着。”
“恩，看来你听懂了。”程烨然依依不舍的松开他，坐到了一旁，“今天就教你把一到十写完，明天可以教一些大小、东南西北这些比较常见的字，之后还可以教一些水果，我买了水果的卡片，你可以照着卡片上的字写。”
“知道了。”沈云棠蔫蔫的提不起劲，连生气都那么的无力。
“不过很多水果你都没见过，我应该买一点回来。”程烨然来这边之后就见到了一些不知名野果，还有桃子、李子、梨、西瓜和樱桃。
但是每样水果都小小的，桃子和李子都很酸涩，梨皮厚，吃着都塞牙，西瓜籽那么大，也不够甜，个头还小小的，樱桃也小。
“我们那边的水果不仅种类多，而且经过那么多位科学家们的培育，味道完全不同，好吃百倍，除了学认字用之外，我应该多买一些回来给你尝尝。”程烨然也好久没有吃过水果了，上一趟山麻烦，每次去都要买一大堆东西，完全没想起来水果的事。
“还可以买水果吗？每次买东西都要两三天甚至是半个月才到，水果到了会不会烂掉？”沈云棠担心的问。
“不会，不仅水果，肉和海鲜也可以送，有专门的冷链送肉，水果应该也有专门的通道吧。”程烨然以前还真没在网上买过蔬菜水果和肉类，他回到家之后打开冰箱，里面什么都有，想吃什么也有保姆给他买回来洗好了切好了送到房间里去，他从未因为这些事操心过。
但是他听经纪人买过水果，螃蟹和牛排，那就是没问题。
“你们这边离湖、海远，你肯定没吃过螃蟹吧。”程烨然想起大闸蟹还有海蟹，他很喜欢吃各种螃蟹，以及未来的肉也更好吃一些，想着一定得给沈云棠买点回来尝尝。
“我就没听说过螃蟹这个词。”沈云棠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他们村，他们村的河里就没有螃蟹，跟着夏小五去县里几年，一直被关在后宅里，也没有吃过螃蟹，“长成什么样子？好吃吗？”
“好吃。”程烨然在纸上画了个简单的螃蟹，“就这样，八条腿。”
“好像蜘蛛啊。”沈云棠害怕虫子，赶紧用另一张纸盖上程烨然画的螃蟹，“我不吃。”
“不一样，买了你就知道了。”程烨然在清单里加上螃蟹，但是这边没有冰箱，只能买一顿的量，多了都是浪费，水果也不能多买，一样来一小点就够。
不过等到冬天之后应该能多买一些，放在院子里，天然冰箱。
想到这他问沈云棠：“你们这冬天下雪吗？”
“下，还不小呢。”沈云棠说。
“那咋不睡炕？只睡床？”程烨然惊了，“不行不行，必须弄个炕，等冬天咱俩就往那炕上一窝，嗑着瓜子，看着电视剧，就不下去了。”
程烨然想到什么，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起了电视剧名字，“我从小就爱看电视剧，当演员也是看电视剧看多了，这些都是我爱看的，到时候我找家店下载下来，咱俩冬天一起看。”
第57章
次日一早,两个人就先去了一趟沈家。
两个人用驴车运了一车黄豆过去，原本沈云棠还不放心，说等四哥来了,让四哥帮忙驾车。
程烨然对他眨了眨眼睛，语气中带着些小得意，“你放心,我有经验。”
“你怎么会有这方面的经验？”沈云棠想不通，他又不是村里人，听他的描述,他虽然是演戏的，但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有钱人家的少爷不该有车夫伺候吗？哪里轮得到他亲自驾车？
“我以前拍过一个戏，为了追求真实感,我特意学了一下怎么赶驴车，我喜欢拍戏的一大原因是可以体验不同人的生活,单调的过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程烨然扶着沈云棠坐上车,“你扶稳一些，我还没跟咱家小帅磨合好,小心一些。”
沈云棠一脸茫然,但是想到家里的程小宝，立刻就懂了，这是程烨然给驴起的名字。
“它是真的很帅,”程烨然摸了摸毛驴的脑袋，“还很可爱，我可喜欢它了。”
已经相处了这么久,他也不知道该说程烨然是对任何事都认真好，还是说对方小孩子脾气好。
昨天晚上的事让他想放弃了,他怀疑是不是他们两个不合适，他明明感知到程烨然喜欢他了，可对方竟然能在那种情况下拒绝他。
现在看到程烨然对一头驴都能大方承认喜欢，却拒绝他，程烨然对他的感情真的是喜欢吗？
“你喜欢小帅？”沈云棠问他，“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喜欢的人，你会像跟小帅说喜欢那样，随口说出来吗？”
程烨然听到这话竟然扭捏了起来，“喜欢的人自然不能这样随口说，要郑重，要认真。对小帅说喜欢，是因为我可以无条件的对它释放我的喜爱，他一头驴又不会拒绝我，但是对喜欢的人则不同，怕给对方带来困扰，也怕让对方厌烦。”
“你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沈云棠问他。
程烨然沉默了片刻，像个怀春少女似的点点头，“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沈云棠要被他急死，甚至在想把人踢下车，但是转念一想，踢下车会死人，强忍住了。
“我若是喜欢上一个人，自然要用全部真心对待他，而不是随随便便将一时的冲动当做/爱。”程烨然没有谈过恋爱，学生时代班里大部分人都谈恋爱了，就算是班里最社恐最内向的一个人都有了女朋友，只有他一个人没谈过恋爱。
大家都说他眼光太高，太挑剔了，但他觉得，恋人是他最亲密的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选择，不仅要让自己满意，也要让对方满意自己。
“如果对方也喜欢你呢？就因为你的不确定，你要一直让对方陪你忍耐吗？”沈云棠问他。
“可他不喜欢我，就算我认清楚自己的感情，也会选择用自己的方式爱他，不给他添麻烦。”程烨然说话的时候不敢看他。
“万一他也喜欢你呢？”沈云棠问他。
“不可能。”程烨然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说出来了。
“就算不可能，你也不想争取一下吗？这不像你的性格，你之前还说过，自己不要，别人就拿走了，你忍心看到别人把他抢走？”沈云棠问他。
“我也说过感情不一样，不喜欢我的人，我努力争取只会惹他厌烦。”程烨然说。
“万一他喜欢的人是夏小五，你也不争取吗？”沈云棠问他。
“为什么拿夏小五举例子？”程烨然问他。
“因为，因为你讨厌夏小五。”沈云棠气的瞪他。
“你瞪我干什么？”程烨然总觉得自己又惹他生气了，“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堂弟吧？没有的事。”
程烨然跟他解释了好半天他对沈云风没意思，沈云棠都插不进去嘴，沈云棠感觉头疼，气的想一脚把他给踹下去。
到沈家的时候，沈云棠阴着一张脸，由程烨然去跟爹说豆腐的事，他被娘拉去了屋里。
娘神神秘秘的问他，“怎么样？”
娘说的遮遮掩掩，但沈云棠还是理解了她的意思，他正在气头上，赌气的说了句：“没有用，我们俩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啊？！”娘一脸震惊，“我苦命的孩啊。”
沈云棠正在气头上，没有看娘的表情，“娘，我准备送他去学堂读书，给夫子准备点什么礼物好？之前哥哥们不也上过几天学堂，当年他们都带了什么？”
娘满脸愁容的跟他说了几样礼，然后转头出去了，正巧爹也跟程烨然说完了。
程烨然跟娘打了声招呼，“娘，我们回去了。”
“诶，回去吧，回去吧。”娘说着又叹了口气。
程烨然总觉得娘看他的眼神中带着怜悯，发生什么事了？
等程烨然走后，娘拉着爹要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知道他刚才过来说啥吗？他说要把做豆腐的秘方给咱们，当做彩礼补偿给咱们，我哪能要，这要是真要了，以后不得被村里人戳脊梁骨，他说让咱们考虑考虑，考虑好了之后再跟他说。”沈父看沈母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皱眉问她，“你刚才进来要说什么？”
“刚才阿棠跟我说，跟我说……”沈母犹犹豫豫。
“说什么，你快点讲，跟我打什么哑谜？”沈父着急的问，他担心程烨然赚了钱看不上他家哥儿了，想要悔婚，毕竟当年他们没有拜堂，就随便把哥儿送过去一起过日子，虽然写了婚书，他不认账也没处说理去。
难道这豆腐的秘方就是给他们家的补偿？程烨然要休了他家哥儿？
“他俩要不了孩子。”沈母心一横说了出来。
沈父几乎两眼一黑，颤抖着声音问：“谁，谁的问题？”
“不是咱们家哥儿的问题，我瞧着阿棠对他挺不满意，刚才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看，这样下去，阿棠会不会……”沈母心里不好受，虽然和离之后在村里抬不起头，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也是大问题，两头难，都把沈母给急哭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要把豆腐秘方给咱们家，原来是一种补偿……”沈父叹着气，手拍着额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你别哭，吵得我想不出来怎么办。”
“要不然给他抓几副药吃吃，我听说隔壁村子那个神医的药挺灵的。”沈母擦着眼泪问沈父。
“也只能这样了，我偷着去，不能让人看见，出了事就说我老了有问题了，千万不能把咱家那四个孩子连累了。”沈父也没有耽搁，说完就动身了。
沈云棠带着程烨然去买了些礼，拎着礼揣着银子去找了林秀才。
林秀才办了个学堂，教村里孩子的启蒙，再深的他也交不了了，像夏小五那样考上秀才的都去县里读书了。
年纪像程烨然这样大，又没有考上秀才的，家里一般都放弃了，就算没放弃，也没脸过来跟一群小孩子一起上课。
程烨然过来时林秀才还挺意外，其实林秀才也有些瞧不上程烨然，都这个岁数了，还学什么学？干脆回家种地得了。
林秀才三十来岁了，还考不上去，家里供他读书花销大，多收一个学生就能多收一份学费，他就算心里轻视程烨然，还是收下了学费和礼，让他明日来上课。
程烨然看着屋内那一排排小学生，那些小孩子也用好奇的眼神盯着他看，还有个小胖子伸手戳了戳脸，“那么大的人了还要跟我们一起上课，羞羞。”
程烨然啧了一声，嘀咕了一句，“小孩子就是讨厌。”
他这话让沈云棠听见了，回去的路上问他，“你讨厌小孩子吗？”
“讨厌熊孩子。”程烨然说。
“如果你的孩子也是个熊孩子，你讨厌吗？”沈云棠问他。
“这还用问吗？我的孩子八成是个熊孩子，跟我似的，我小时候就经常让我爸妈头疼，太淘气了。”程烨然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自己爸妈，肯定会被小时候的自己给气死。
沈云棠揉了揉额头，他现在就挺头疼的，不过程烨然虽然让他头疼，却又有让他喜欢的一面，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讨厌鬼。
下午打井师父过来，确定了位置后，几个师父开挖，也不拖泥带水，一下午就把活给干完了。
程烨然都惊了，哪有干活这么利索的，他还以为一口井不得弄个好几天。
晚上他留师傅们在家里吃的饭，特意做了顿好的，还准备了酒，他没喝，让几位师傅自己喝的，临走时他还给几位师傅装了不少豆干。
挖井的事早就定好了，只是一直没有腾出时间，现在家里有元宝和四个帮忙，他们终于有空了，一天时间办了三件事，把程烨然给累够呛。
送走师父后已经很晚了，程烨然跟沈云棠说今天就不写字了，他想直接睡觉。
可天才进屋，他就听到了拍门声。
“这是时辰了，还能有谁？”程烨然以为有人想买豆干，或者是李婶子过来没事找事了。
推开门之后发现是岳父，“爹，你咋来了？”
“小点声，先让我进去。”沈父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看到，赶紧推开程烨然进去，然后把门给关上，“咱们进去说。”
“爹，出啥事了？”程烨然也不敢大声说话，声音压得低低的，他真以为家里出大事了，赶忙领着爹去了屋里。
沈云棠也紧张的凑过来，“爹，你咋这个时间过来？家里出事了？”
沈父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几个纸包拍在程烨然怀里，“每天晚上吃过饭，煎一副药，记得喝。”
沈父又看向沈云棠，“你看着他喝，一顿都不能落下。”
“这啥啊？”程烨然打开一个纸包，闻到了一股中药的味道，其他纸包也都是一样的东西。
“好东西，别问太多了。”沈父觉得这件事不好说出口，反正大家心知肚明，他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
“啥好东西？补药？”程烨然还挺高兴，笑的跟个大傻子似的，“爹对我真好，真心疼我，谢谢爹。”
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谢我，我这也是为了我们家棠儿着想，喝完了争取明年让我和他娘抱上外孙。”
程烨然：“？？？”
沈云棠看到程烨然清澈的眼神，忽然想到了早上他跟娘说的话，倒吸了一口气。
他赶忙推着爹往外走，“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没有病。”
“啥病啊？”程烨然也追出来问，“我没得病，爹你给我的这是啥药啊？”
“再大点声，让外人都听见。”沈父被他俩气死，“身体不行就喝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最主要的是把孩子生下来，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正巧对上了栅栏空隙的一双眼睛，他立即瞪大了眼睛，现在闭嘴好像已经来不急了。
第58章
“不怕眼睛长针眼？”程烨然冲过去贴在栅栏上跟她对视,李婶子下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听你们那有动静，看看怎么回事。”李婶子疼的龇牙咧嘴，爬起来跑进了屋,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村里人都是这样爱凑热闹，尤其是这个热闹是发生在别人家里的,那就更有趣了。
爹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叹气，说：“完了，全完了,这下全村都知道了。”
“知道啥了？”程烨然还一副蒙在鼓里的样子，这样子让沈父更加心疼他。
“只要你自己想开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准喝药就能治好,要坚强。”沈父说完就离开了。
“爹为何会说那些话，好像很紧张我的身体,可又不说我得了什么病。”程烨然回屋之后,打开了一个纸包，企图研究一下里面的药材是什么东西。
“你还懂药？”沈云棠看他那副认真的样子,很意外,因为上次他上山顺手采了些草药，程烨然一样也认不出来。
“之前演过大夫，古代的大夫现代的大夫都演过,自然要了解一些，但了解的也不多。”程烨然摸了摸那些药材，“这些恰巧全都是我不认得的药材。”
“说了等于白说。”沈云棠把那些药拿起来,“扔了吧，反正对你也没有什么用处。”
“这是爹给我的补药,怎么能说扔就扔，那不是辜负了爹的一番心意，小心我下次回家跟爹告状。”程烨然总觉得沈云棠知道这药是什么，但是他们两个遮遮掩掩的样子又非常奇怪，难不成自己得了绝症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爹怕你生不出孩子，才带了这种药过来给你调理身子。”沈云棠语气疲惫。
“我生不出孩子？男的也能生孩子？不是只有哥儿能生孩子吗？”程烨然惊恐的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这么说，我也能生孩子？生孩子可真是个苦事，要是我也能生，以后我生替你分担一些也不是不行。”
“你生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更何况男人也没办法生孩子。”沈云棠看他要回答，摇了摇头，“别再说那种惹人心烦的话了，我实话告诉你，早上娘催咱们什么时候生孩子，我说咱们两个没办法生孩子，爹才误以为你身体上出了问题，改天我回家找他们解释清楚，不是你身体的问题。”
“原来是这么回事。”程烨然都被逗笑了，“咱爹娘也太能脑补了。”
沈云棠笑不出来：“上回那肚兜，也是娘给我的，她说让我穿上，跟你生孩子。”
“肚兜跟生……”程烨然话说到这戛然而止，他脑子里回想起了那日看到的细腰，那日他像是失了魂一般，身体还起了反应。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因为看到别人的身体起了反应，以前他有反应也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跟任何人无关。
这两者之间他区分的很清楚，所以他才会认为，自己喜欢上沈云棠了。
但他又觉得这种喜欢只是身体上的欲望，说到底他对待感情还是太纯情，有着近乎偏执的洁癖。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穿肚兜和今天的药都是为了尽快让咱们生孩子，但这也不仅仅是父母的意思。”沈云棠双手撑在身后的桌面上，“也是我的意思，今天早上，我问你，你难道没有想过你喜欢的人也在喜欢你吗？你说不可能，我现在告诉你，有这个可能。”
“你，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程烨然整个人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对，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并且你喜欢的人同样也喜欢你。”沈云棠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现在这样坦诚过。
“你的意思是……”程烨然的心脏砰砰乱跳，双腿都控制不住的向前迈了一步。
沈云棠：“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之前就说过了，你没有信，那天我也跟你说过，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可你却认为，我是因为寂寞了想随便找个人纾解一番，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
“我没有轻视你，即便你只是寂寞了想找个人陪，我也不会轻视你。”程烨然着急解释，结果越说越错。
沈云棠撇开了头，不再看他，“又是这样的话，现在我不想继续了，喜欢你太累了，跟你做家人很好，被你呵护被你尊重被你体谅，这些都很好，可是喜欢你太苦太累了，我适应不了你的克制，我要的也不是这些。”
“不是，我那是因为，以为你不喜欢我，我也没有看清楚自己，你喜欢的真的是我？不是我现在使用的这具身体，你原本的夫君？”事情发生的太快，程烨然完全没有做好准备，他演过很多电视剧，扮演过很多人，但是对爱情却一知半解，完全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好像要是去的喜爱的人了。
沈云棠揉了揉额角，又是这样，他就知道会听到这样的话，这种让他恼火的话他真是一次都不想再听到了，“我想过了，我能这样轻易的放手，而不是去等待你想通，也许我也没有那么爱你吧，算了吧，咱们继续之前的关系，做好友。”
程烨然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垂着头后退了两步。
他总觉得爱一个人要尊重，要克制，却忘了爱一个人也需要勇敢，要热烈，不能拖泥带水。
……
这些天程烨然跟丢了魂似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头。
村里也有了程烨然那方面不行，生不出孩子的传闻。
但是大家都知道程烨然是个疯子，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去嘲讽，就算是私底下偷偷传，也不敢太大声，每次跟人说完，都要加上一句：“千万不要跟人说，是我告诉你的，也不要让程烨然知道是我说的，你可千万别害我。”
一开始也有一部分人不相信，尤其是程家的亲戚们，听到一次就骂一次，直到后来程烨然将豆腐秘方给了沈家，沈家也开始卖豆腐，这个传闻就像是做实了一般。
如果没有他身体不行的传闻，程家的亲戚肯定不会放过程烨然，虽说这是程烨然花钱买的，并不是程家长辈传下来的，但亲戚们也觉得这就是程家的东西，给了沈家就是对程家的一种背叛。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程烨然身体不行，那就是件丢人的事，对不起沈家，该给出补偿。
而且程烨然现在家里那样有钱，又传出不能生育，以后不会有自己的孩子，那么这份产业就还不是大家平分，甚至有两个亲戚还动了歪心思，带着自家的小孩去了程烨然家。
程烨然去学堂了，元宝四哥和沈云棠在家。
沈云棠和四哥依旧磨豆粉，元宝在忙活卖货。
之前程烨然说豆粉也就卖这么一批，以后就卖不出去了，可程烨然还是让他们继续做豆粉，沈云棠觉得自己那天的话伤到他了，让他丢了魂，没法思考了，才会忘了之前说过什么，不过不做这个，那些豆子也没有办法消耗，眼瞅着就要收麦子了，必须得腾出来地方。
他刚炒完一锅豆子，就看到两个叔伯领着小孩子进来了，“我那大侄子呢？不在家？”
“他去学堂了。”沈云棠瞧了一眼他们牵着的孩子，一个六岁，一个十岁，他聪明，一眼就看出来这二人过来的意思，不过领这么大的孩子来过继，目的性太强了。
“他家里生意做的这么大，还上什么学堂啊，这么大岁数了就别折腾了。”叔伯们怪程烨然不懂事，“他应当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把生意做大生面，而不是那些够不着的东西上头，他要是实在没事闲的，可以去看看肥料作坊，村长说要盖厂房呢。”
“他更想读书，我尊重他的意见。”沈云棠最近也蔫蔫的，说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叔伯们看到沈云棠的反应，对视一眼，看来最近说的事情确实是真的，除了沈云棠的反应，程烨然的反应也不对劲，如果他们传闻是假的，程烨然早就发疯了，怎么会这样安静。
“我家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亲戚踢了自己孩子一脚，“快去帮忙干活，平时在家里怎么干活的，以后就把这当成自己家。”
那个十岁小孩差点被踢哭了，委委屈屈的想去帮忙，可沈云棠却不让他进厨房，六岁的小孩直接吓哭了，坐在地上哭，他爹在旁边气的用力拍他的背，越拍哭声越大。
沈云棠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为了利益把自己的孩子送人，换做是他，他肯定是舍不得，“叔伯你们不用费心思了，他身体没有问题，生不出孩子的人是我，等以后他换人成亲，自然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沈云棠这话一出，院子里的人都愣住了，还有几个买豆干的大哥也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但是很快他们就摇头，觉得沈云棠说谎了，“哥儿痣那么红，怎么可能生不出孩子来？”
“真是个好夫郎，替夫君遮掩，我要是能娶到这样一个好的夫郎就好了。”
“如果程烨然身体没问题，他为什么要把做豆腐的秘方给沈家，还是愧疚呗。”
“我看沈云棠也不是个好的，嘴上说的好听，还不是因为程烨然生不出孩子来就想和离，谁看不出他那哥痣是好生养的，就算他把不能生孩子的错揽到自己身上，也没人相信，以后和离了，他还可以改嫁，程烨然就不成了。”
程烨然从学堂回来，就听到院子里吵吵嚷嚷的，还有小孩子的哭声，他烦躁的心更加暴躁。
刚才他去学堂，林秀才让他跟其他小孩一起背三字经，他看一遍就记住了，林秀才不觉得是他记忆力好，只觉得他以前学过，还记得。
他跟林秀才说能不能教他一些科举要考的内容，或者给他讲一讲往年的考题，帮他分析讲解一下。
结果林秀才却说他现在不适合学那么深奥的东西，就算背会了三字经，也要先学会其中的意义，程烨然按照自己的理解跟他讲了一遍，林秀才又说他太着急了，必须得打好基础，跟其他小孩子一起学，还说他提要求是顶撞夫子，罚他多抄写十遍三字经。
他原本上学堂的目的就是想要了解一下现在考试的大方向，需要看什么书，写什么类型的文章，让人帮忙引导一下，其余的他自己学也不是不可以，林夫子这完全就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可是村里现在就林秀才一位夫子，其他村子应当也是差不多的水平，他想去县里瞧瞧，实在不行为了读书搬去县里也行，到时候做生意也方便，就是家里的房子和地不知道要怎么处置，也担心沈云棠恋家不跟他一起去，即便是只做好友，他也不想分开。
回家走到家门口，听到那些人说的什么，他也没觉得有什么，能不能生孩子的问题没法攻击他，但是当他听到沈云棠把问题揽过去之后，那些人说沈云棠不好，他又火气上涌，用力敲了两下门，里面的人安静下来，全部转头看向了程烨然。
“两位大哥，你们怎么知道我不行？试过？”程烨然笑着问他们。
两位大哥没想到程烨然对他们两个大男人说出这样下流的话，“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那个人试没试过就不清楚了。”
他们两个人说的时候李婶子刚好过来凑热闹，结果就听到了这句话，臊的她差点坐到地上。
“我没那个爱好，除了我家夫郎，其他人就别想着我了。”程烨然进去看到地上的两个小孩，“我这不收童工，叔伯们还是把他们带回去吧。”
叔伯们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低气压，原本想说把这俩孩子过继给他，现在怕他发疯，谁也不敢说话了，领着孩子往外走，“我们改天再来。”
那两个大哥走了之后也到了午饭时间，四哥和元宝也走了，两个人把院门锁上。
程烨然去屋里做香皂，香皂材料已经到了好几天，他这些天一直在研究。
沈云棠把午饭做好了，人都没出来。
这几天他们几乎不怎么说话，之前沈云棠说跟他做好友，可是现在他们的样子根本算不上好友。
沈云棠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无奈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去屋里喊程烨然吃饭，“你刚从学堂回来，别太累了，过来吃饭。”
他没有听到回应，一脸疑惑的进了屋子，然后就看到程烨然捧着一个盒子递给他。
“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程烨然指了指身后的桌子，“我做了好多，好几批，都不满意，从里面挑了最好看的一块给你，跟买的不一样，你不是说喜欢桃子么，我在里面加了桃花的精油，味道闻着好闻。”
沈云棠听他说这么多话，确定他是在紧张，从那天自己跟他摊牌，说喜欢他，又说放弃他，他们已经好久都没有说过话了。
他还记得，那天他跟程烨然说完我放弃你了之后，程烨然那副被抛弃的可怜狗狗样，他差点就心软了，可他清楚，程烨然还没有认清两个人的感情，他心软也没用。
“我知道了，吃饭吧。”沈云棠握着盒子说。
“你不，打开看看吗？”程烨然紧张的手捏着身后的桌角，说话的语气中也带着害羞。
沈云棠抬眼看他，因为他的表情而心跳加速，本想说吃过饭再说，可还是打开了那个盒子。
“这是，桃？你做了个桃子的形状？”沈云棠刚才想跟他说桃子和桃花的味道不一样，还不如做个桃子味道的，没想到他把桃子用在了形状上面。
“不是桃！是心！”程烨然捂着自己的胸口，“我，我把我的心送给你。”
第59章
“你的心？”沈云棠看着盒子里的香皂,“才几天时间，你是想通了，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也有,但爱你的心情是真的，那天你说不再爱我之后，我偷偷跑出去在柴房里哭了好久。”程烨然又露出那副可怜巴巴的狗狗样,像是偷偷贪玩跑出家几天又跑回来，站在门口求主人原谅的大狗狗一样。
“怪不得那天你的眼睛那么肿，”沈云棠原本是看着他,说到这的时候撇开头垂下了眼睛，“我还以为你被蚊子咬了眼皮。”
“你愿意接受我的心吗？”程烨然没有做新型模具，自己动手切成了心形。
他将切破的手指悄悄藏在身后，看着沈云棠垂着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将眼睛遮盖住，让他无法看清楚对方的神情,在等待中他的心越发焦急,最后迫切的向前迈了两步，双手捧住了沈云棠的脸,那天是他不够果决,让他后悔了好几天，今天他不再拖泥带水，“那天你跟我说,我做什么都可以的那天，我趁你睡着后偷偷去了柴房。”
“你偷偷哭去了？因为你觉得我不爱你，只是想排解寂寞？”沈云棠原本有些动摇的心想到这一点,又瞬间冷却下去，程烨然对他的这种想法也太侮辱人了,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因为寂寞随便找个人解决，因为他一直都不觉得那件事是快乐的事，只会给他带来痛苦，他干嘛要为了不喜欢的人受这份苦？
“不是哭，是……”程烨然捧住他的脸，俯身吻住了他的嘴巴。
这次没有犹豫，没有纠结，没有害怕，甚至都不是缓慢靠近，而是快速的，将他的唇包住，那个被他关起来的野兽也被解开绳索，从牢笼里放了出来。
沈云棠仰着头承受，这一切完全是在他意料之外，他无法思考，脸颊被对方捏住，嘴巴被迫张开，承受着对方的一切……
程烨然手掌捧着他的脸颊，修长的手指刚好能捏住他的耳垂，圆圆肉肉的耳垂被他揉搓的泛红，可怜巴巴的。
两人分开时呼吸都乱了，心也乱了。
程烨然看着沈云棠那双圆圆的眼睛因为他沾满了水汽，他心脏跳得像是要炸开，变成一朵朵绚丽的烟花。
沈云棠腿都有些软了，被他这样紧紧盯着，怕被他看出端倪，用力的想将人推开，“你为什么亲我？”
“我想亲你。”程烨然的呼吸还是乱的，可是手上却从脸滑到腰上，捏住了令他魂不守舍的细腰，他用力搂住他，下巴贴在他的脸颊上，撒娇一样的语气：“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嘛？”
沈云棠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又是那种直直的盯着他，毫无掩饰，但是比起前几次又多了许多的占有欲，明明声音是在撒娇，可是眼神却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
之前明明说不在爱他了，可是现在却没法拒绝，可他也没有说答应，反正这根木头什么都不会做，刚才的接吻怕是他会做的最过分的事情。
结果他却被程烨然抱起来按在了床上。
沈云棠害怕的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推着他不让他靠近，害怕的声音都在颤抖，“这是白天，你要做什么？”
“你不想吗？”程烨然没有强硬，而是掀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自己的腹肌，眼神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湿漉漉的小狗狗，但还是藏着侵略性，“那你想摸摸我吗？”
沈云棠没想到他做了两辈子的哥儿，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勾引了。
“可是，一会元宝他们还要过来。”沈云棠声音都变得软软的，话是拒绝的意思，可是声音却不是。
“还有两个多小时他才上班，”程烨然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腹肌上，“如果他来了，不给他开门。”
“一个时辰，那应当，应当是足够的。”沈云棠这次没再说邀请的话，更没有把腿勾到他的腰上，就这样睁着一双眼睛望着他，眼底写满了羞涩，还有恐惧。
“怕成这样，之前你是以什么心情邀请我的？”程烨然说着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来这几天买的东西。
“啰嗦。”沈云棠皱着眉不满的瞪他，要做就做，干嘛说那么多话，不满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就看到了程烨然手里的东西，“那是什么？”
“避孕的。”程烨然撕开包装，他这几天一直在计划着买回来，他期待中的爱情是单纯的，从告白开始，一两个月之后再牵手，接吻也要过半年以上，两三年之内都不会上床，这些都要一步步的来，不能操之过急。
可是这并不是沈云棠想要的，所以他买了这些必需品回来，如果告白成功，就直接用上，不拖泥带水。
他将这次告白当做最后的机会，做足了准备，不仅买了必需品，还买了一些视频，了解到跟男人要怎么做，保证让他一次满意。
“避孕？你不是因为最近的传闻才要跟我做？”沈云棠愣住，他竟然要避孕？
程烨然也愣住了，没想到他竟然产生了这种误会，他俯身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手指穿过他的头发抚摸他的发顶，“咱们扯平了，上次我误会你寂寞才想跟我做，这次你误会我为了摆脱传闻才跟你做。”
“扯不平。”沈云棠拍开他手，“不为了生孩子，我为什么还要受这份罪？不是为了怀上孩子让谣言不攻自破，为什么还要做那种事？那种可怕的事，我才不想。”
“我像你保证，绝对会让你舒服。”程烨然伸出一只手做发誓状，“我发誓！”
第60章
“哪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发誓？”沈云棠想翻身下床,“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算了……”
他还未翻身，就被程烨然抓了回来,程烨然俯身贴在他的脖颈，撒娇的说：“相信我，让我试试。”
他的语气像是个撒娇的小狗,可可爱爱，鼻尖还在他的小红痣上乱蹭，讨好以为十足,可是手却不老实，双腿更是近乎野蛮的压着他的腿将其分开。
沈云棠闭紧了双眼，想着这种事没什么快乐可言，就忍一忍,过去就好了。
程烨然捧着他的脸亲吻他，手捏住他白细的腰,手指在光滑的皮肤上面摩挲,弄得他很痒。
“不要再亲了，不要浪费时间。”沈云棠觉得很害羞,他想要逃走,本来不该是这样的，这件事应该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掠夺，是折磨,是痛苦是难受，可程烨然腻腻歪歪的样子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暧昧。
“我想亲，不可以亲吗？”程烨然语气委屈的想小狗,可是眼神却像是野狗。
沈云棠转开头，声音都哑了,“想亲就亲，别问我。”
“可是我怕你会生气，我能亲吗？”程烨然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回来，两个人鼻尖贴着鼻尖，“你希望我怎么做？你想要什么？我都听你的。”
沈云棠心里莫名烦躁，“这种事由着你的性子来就好了，没必要问我。”
“这可是你说的……”程烨然勾了勾嘴角，伸手抬起了沈云棠的腰……
这与他想象的不一样，不恶心，不是忍耐，只是两个相爱的人之间的互相痴缠。
他希望时间能慢下来，慢一些，再慢一些……
这跟上辈子经历过的完全像是两种事，他这才知道，上辈子他所经历的不过是一场单方面的虐待。
而现在他能感受到，程烨然的爱，无论是话语还是动作，甚至会观察他的表情，倾听他的需求，程烨然给他的是没有谩骂和轻视的爱。
……
结束的时候都天黑了，中途他甚至还睡了一小会，后来被程烨然给叫醒了，程烨然没够，抱着他的腰撒娇问他还能不能再来一次。
他不知道程烨然哪来的体力，随口回了句随你，结果程烨然就真的再来了一次。
结束了他又睡过去了，大约晚上八点多才醒了，可能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饿的他肚子咕咕叫，腿也是软的，想爬起来去灶房做饭，也下不来床。
上次生病他都有自信可以下床去做饭，今天却怎么都起不来，肌肉酸痛，某个地方也有些后知后觉的疼痛，不过哥儿的体质跟男人还是不同，天生比男人更容易容纳那种事。
程烨然坐在床边，注意到他在轻轻皱眉，紧张的凑过来问，“是我弄疼你了吗？我很小心了，对不起，我没能控制住，我是不是违背了誓言？”
沈云棠见他可怜巴巴的表情，心说明明疼的是自己，他怎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别吵了，我没事。”沈云棠烦躁的揉了揉额头，想着一会吃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热水，如果有热水，他们可以泡个泡面吃，自己这情况，怕是要吃两桶。
“不疼吗？那我做的是不是挺好？”程烨然凑过来问他，竟然还露出一副求表扬的表情，跟刚才床上那个畜生样子判若两人，“你感觉到快乐了吗？我厉不厉害？”
沈云棠气的把人推开，“才没有快乐，闭嘴！废话再那么多，晚饭你来做。”
“我早就做好了。”程烨然开心的哼着歌出去，一会端着两个盘子进来，有饭有菜，热气腾腾，还很香。
“这是什么？你去外面买回来的？”沈云棠算了算时间，从他们结束到他睡醒也没过多长时间，他能去哪里买？
“猪脚饭，不是去外面买的。”程烨然挠了挠头，有些心虚，“买的料理包，本来想去县里开家酒楼，买料理包回来，直接加热卖，方便省事还便宜，还有许多你们这没有的菜色，定能大赚一笔。”
沈云棠低头尝了一口猪脚，不仅颜色好看，味道香，尝着口感也不错，这肉是货真价实的肉，跟之前吃的方便面里的“肉”不是同一种东西，“这是跟罐头一样保存的吗？如果开酒楼卖确实能赚钱，但是外人看不到咱们买菜买肉会怀疑，但是买回来又没办法存放，很麻烦。”
“我就是想到了这一点，之前的黄豆还没处理完，就不要说菜和肉了，以现在的天气，没有冰冰箱，肉一两天就坏了，不像黄豆那般好保存，所以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程烨然尝了一口盘子里的猪脚饭，“跟我之前剧组吃的盒饭差不多，预制菜虽然没有现做的好，但也吃不死人，还管饱。”
“你们未来世界店里买的都是这种菜吗？”沈云棠问他。
“不是每家都这样，但很多店都会用料理包，尤其是专门卖外卖的店，为了节省时间，会弄这种料理包，价钱也会更加便宜，如果咱们弄一家店，可以做炒菜和盖饭两种，炒菜可以自己做，盖饭就用料理包，价钱也降低一半，这样既可以保证每天肉菜的进货，也能赚的更多。”程烨然有些发愁，在村里肯定不行，要是去县里甚至是城里应当可以，买个大酒楼。
不过他在县里人生地不熟，忽然买了个大酒楼，可能会引起当地人的怀疑，甚至会被调查背景，这一调查，发现他是村里来的，定会怀疑他的钱哪里来的，这又是一种麻烦。
不过他有另一个计划，可以一步步将这个酒楼给开起来。
“改天你陪我去趟县里好不好？”程烨然问他。
“去县里做什么？”沈云棠问他。
“有两件事想做，我想换个县里的学堂，林秀才不用心教我，在他这边只能是浪费时间，不过也不是去了就定下来，家里还要收麦子，还要盖房子，都弄完都差不多冬天了，冬天之后就过年了，最早也得明年再去县里读书，去县里就不能时常回来了，你会跟我过去吗？”程烨然担心他更想留在家里，他受不了分居的苦，如果要分居，他还不如留在村里。
“若是方便，我自然要跟你一起过去，若是不方便，就像堂弟那样留在村里等你。”沈云棠听说县里学堂里有住的地方，但肯定不能带夫郎过去，而且程烨然是去读书的，他跟着去了，程烨然会整日想着跟他做那种事，影响读书。
“咱们买个房子，你跟我一起去住在那边。”程烨然想了想，“如果可以把元宝也带过去，你就跟他一起在县里卖豆干。”
沈云棠一个人在家里确实不太安全，他又不好搬回娘家去住，如果去县里能买房子落脚，程烨然白日里读书晚上回家，也是个好主意，就是元宝是个男孩子，跟他一个哥儿住在一起，会不会不太方便？要是能把四哥也带了去，兴许会好一些，但房子就得买大一点的才行，也不清楚县里的房子贵不贵。
沈云棠问他：“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在林秀才那耽误时间，会不会影响学习进度？”
“钱都给了，他也不退，他总是让我抄书，就当做练字了，改日咱们去县里书店买几本书，回来我自己学学，没准我天赋异禀，自己学习就能考上秀才。”程烨然记忆力好，对背书有信心，但古代的科举考试要写文章，不是纯背题就能糊弄过去的，他觉得自己还是得上网上买些教辅书，跟这个世界书店买的书相结合。
“第二件事要做什么？”沈云棠问他。
“去盘间铺子，开个早点摊子，把咱们的豆粉运过去卖，这间铺子偷偷摸摸买，请个掌柜，不要让村里人知道这间铺子是咱们的，再叫元宝过去送货，让元宝也以为那铺子是别人的，村里人从元宝那边听说豆粉卖给谁，更加可信一些。”程烨然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
“怪不得这些天你叫我们继续磨豆粉。”沈云棠沉默了片刻，内心思考他说的可行性，比开酒楼卖料理包要靠谱一些，但是很快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今天怎么没听到元宝过来敲门？”
程烨然:“因为他上午走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下午给他和四哥放假，门口我也挂了休息的牌子，村里人虽然多不识字，但之前我跟村里人解释过牌子的作用，他们都知道。”
沈云棠听到这话恨不得给他一拳，“你知道我多担心吗？就怕你那么久，万一他们人来了怎么办？你还笑！亏你笑的出来！”
“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程烨然说完之后脑袋就被他打了一下，他捂着脑袋傻笑，眼睛一直没从沈云棠身上离开过。
以前他就喜欢盯着沈云棠看，刚才做了那般亲密的事情之后，他更加移不开眼睛了。
沈云棠看他那般痴痴的望着自己，又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又想什么下流的事情呢？”
“想你怎么是下流的事。”程烨然凑近，抬手要去摸他的眼皮。
沈云棠见他凑近，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刚才程烨然与他做的那些事，脸红的要命，忍不住转开头，“你又要做什么？”
“你的眼睛肿了，”程烨然坐到床边，捧着他的脸看他泛红的眼尾，一看就是被欺负狠了，“对不起，刚才没忍住，让你哭了。”
“闭嘴！”沈云棠想到刚才自己哼哼唧唧的哭泣的样子，羞的他用力拍在他的脸上，让他不要再说了！
“可你刚才的样子太好看了，我实在是忍不住，看到你哭了，我就更忍不住了。”程烨然被他拍了脸也不生气，反而凑过去将人抱进自己怀里，想一直这样抱着，舍不得撒手。
今天之前两个人还保持着朋友间的距离感，今天就做了这样亲密的事，现在又被程烨然这样抱着，令沈云棠非常害羞，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关系就变成这样了。
不过想到刚才美好的过程，他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可嘴角才勾起来就又落下去了。
他记得他跟程烨然说过好多次，那件事情很痛苦，若是程烨然问起来他要怎么回答？
因为之前有不愉快的体验，让他以为任何人做这件事都是痛苦的，如果程烨然知道了他的过去，知道了他跟其他人做过，还生过一个孩子，程烨然会怎么想？
想到这些，他的身体就忍不住颤抖，这件事，他要带进坟墓里，一辈子都不会让程烨然知道。
“怎么了？冷了？不会生病了吧？”程烨然很担心，抬手去摸他的额头，温度刚刚好，又去摸他的手，“手好冰，我给倒点热水。”
沈云棠拉住他的手，“不用了，我就是累了，我想睡了。”
“我跟你一起。”程烨然把吃完的碗筷拿出去，又飞奔回来，躺到沈云棠的身旁，用力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替你擦洗了一下，放心睡。”
沈云棠听到这话，红着脸翻了个身，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不想看他。
之前买被子的时候买了两床，他们一直都盖两床被子，可是今天程烨然却觉得两床被多余了，他将一床被子卷到角落，钻进了沈云棠的被子，把人搂进自己怀里，让人靠着他，枕着他的胳膊，心里特别美。
“你干嘛？不挤吗？”沈云棠抬眼看到他的表情，啧了一声，心软的没有推开他，枕着他的胳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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