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最终他们以六十两一年的价格租了这间元宝喜欢的铺子,这件铺子以前是个首饰楼,不会像饭铺那样留下许多油污,味道也不难闻,这给他们省去了许多清理上的麻烦。
沈云棠现在有空余时间了,跟着元宝一起装修铺子。
沈云棠对这方面有经验,他先去定做了个牌匾。
这次的牌匾跟上次的还有所不同,面馆的定位是低端平价路线,定做的牌匾类似于一个模板上面雕刻了名字,非常的简洁。
这次的牌匾费了一番心思,不论从字体上还是花纹上都花了心思,让人觉得又上档次又不俗气。
铺子里摆放的柜子都是好料子。
程烨然说可以在二楼弄个服装区域,放个人台,穿上元宝同款的衣裳,再在墙面上挂两套让人可以看样子,剩下的就挂在一个长衣架上,一排能挂十几二十件,长衣架旁边再弄面等身穿衣镜,让顾客可以将衣裳拎起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观看合不合适。
至于试衣间就不现实了,古代的女子和哥儿不会在外面换衣服,不过可以弄个七天无理由退款,让他们回去试,不喜欢也可以拿回来退掉。
沈云棠现在有了缝纫机,像是得到了一件新玩具,怎么玩都玩不够,之前给元宝做了那两身衣裳之后,又给程烨然做了一身新衣裳。
后来柳芽他们三个过来后,衣裳也是旧的,尤其是麦苗,衣裳破破烂烂的都是补丁,他又给这三个人一人做了一身新衣裳。
他还没做过瘾,正巧程烨然说这边可以卖衣裳,他眼睛都亮了,“哥儿和女子穿的衣裳还是有很大的差别,我想将那两身衣裳做一下改造,再做两身女郎的衣裳。”
沈云棠指着二楼的位置,“这两边,一边放哥儿的衣裳,一边放女郎的衣裳,以后二楼除了女子和哥儿不准上来,如何?”
元宝第一个点头同意,“那些男人买香皂的时候总是会用那种油腻腻的眼神看着我,看也就算了,毕竟要花钱的,可还想上手摸我就很恶心了,烦的很,而且女客们也不会被男人们骚扰,这个想法不错。”
程烨然看了看楼上的位置,“楼上也可以弄一排架子放香皂,让哥儿、女郎们在上面买香皂,直接在上面付款。”
三人又看了看下面的位置,“也可以专门弄一个哥儿、女郎专用通道,在门口放一个大屏风,左面是男人通道,进去后就是一楼,右边是哥儿和女郎的通道,进去就是上楼的楼梯。”
沈云棠画画好,他还画了张图纸出来,定做了一面屏风。
他定做牌匾的时候还多做了一块沈夫郎香肠的牌匾,挂在了他们家的院门口。
香肠又做回了批发模式,批发价格十三文一根,各家店铺卖的都不错,还有挨家挨户婚丧嫁娶的席面上也会多一道切香肠,每天都能买上七八十根,赶上过节或者是成婚的好日子,一天能卖一二百根,有了外面的货郎进货,那就更多了。
弄个牌匾出来,会显得更加正规一些,也方便大家找到他们家的位置。
他们家的院子以前是个做醋的作坊,也是在家里边做边卖,现在继续这个方式,还省去了租铺子的时间。
以前在家卖豆干的时候有程烨然跟货郎谈生意,后来变成了元宝卖货,现在程烨然读书,元宝卖香皂,卖货的担子到了沈云棠的身上。
沈云棠并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硬是磨练出了自己的技巧。
他把香肠步骤分散给了土根他们去做,除了放调料和把关一下质量的时候,其余时间他不是在卖货就是做衣裳。
白天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来人买货,不能去屋里做衣裳,白天他就绣花。
最近包装纸用完了,周叔还没印出来,麦苗就闲下来了,麦苗看他绣花那么辛苦,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就跟沈云棠说她也会绣花,想要帮着沈云棠一起做。
沈云棠很意外,因为麦苗来的时候衣裳都是破的,应当是没接触过绣花,怎么会弄这些?
“你会绣花?”沈云棠觉得她就是太怕被赶走了,想找点事做才这样说,他宁愿麦苗没事做的时候闲着,也不要添乱。
麦苗胆子很小,听出他语气里的怀疑了,赶忙解释:“以前在家的时候娘送我去大姨那学过,平时县城里会有人来乡下收绣品,我只绣过一些手帕和香囊,没有绣过大件的东西。”
程烨然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就开始养家了,她的父母也太不是人了,把孩子当做利用工具。
他听土根说过,他们的爹娘平日里有多么的好吃懒做,他还在想,若是程烨然没有穿越,他嫁给的是原先的那个懒汉,那个懒汉会不会跟土根的爹娘一样可怕?
他给麦苗一块布,让他秀一朵小桃花出来瞧瞧效果,如果效果好再做。
麦苗做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很有潜力,只要稍加指导,日后必定会成为很厉害的刺绣师傅。
其实沈云棠也没有跟专业的人学过绣花,都是靠他的天赋支撑着,自从上次买了设计的书之后,他又问程烨然,有没有教做衣裳和做绣花的书。
他们两个去望春楼上网挑了不少书,有许多古今中外绣花样子,还有各个朝代的服装款式做法等等的书,沈云棠买了好十几本书回来。
书拿回来后,他翻看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以前设计的花样有多浅薄,而且手法上也有许多的错误。
以前他看书的时候手边总会放一本字典,遇到不会的字就查一下。
他已经很久没有让程烨然教他识字了,他自己靠看书查字典的方法学了许多的字,现在看书几乎不会查字典了。
他晚上又多了个学画设计稿的工作,就坐在程烨然旁边,他们俩的氛围感好似一起写作业的同学。
他把新学来的技法用在了衣裳绣花上,还教给了麦苗,让麦苗辅助他绣一些旁边的小花朵和花瓣,他绣大的团。
有了麦苗的帮忙,他们工作量加快了一倍。
他跟元宝说以后麦苗就专门跟他绣花,再给他请了一个帮工来帮忙包香皂。
正好开铺子确实需要招聘人手,可以多招几个。
招人手的事又要靠王掌柜了,王掌柜对县城的人比他们更加了解,上次推荐的人都不错,这次也靠他了。
店里需要至少两个伙计,专门卖货,再来个包香皂的,也可以要兼职,按包装的数量算钱。
家里做饭的婶子听说要兼职,就把自己儿媳给推荐过来了,她每天上午和下午有时间,中午晚上要回家做饭。
元宝说现在不着急,等到什么时候周叔印完了新包装,再叫她过来,兼职给的不多,十张一文钱,但是每天差不多要包二百多张,还管一顿饭。
婶子算了一下,一天包二百块,一天就二十文,十天就二百文,一个月就六百文,若是包的多,说不准比她赚的都多。
店里的伙计招了三个,楼下两个,楼上一个。
楼上的伙计是个夫郎,专门服务楼上的客人,楼下的伙计是两个男人。
楼下的男人是兄弟俩,其中一个之前给在王掌柜那边工作,办事牢靠,只是后来听说家里父亲病重,回去照顾了,后来他的父亲去世了,两兄弟就带着母亲来县城里找工作,顺便还能照看母亲。
可是王掌柜已经招了新的伙计,就推荐他们去了程烨然的香皂铺子,那伙计的哥哥带着夫郎一起来县城里,那夫郎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就让他去楼上工作。
招工的事情准备好了,就差周叔印的新包装了。
周叔一般印好三五十张就送过来一批。
第一批做了六十张,全都是粉色桃花皂的,透明桃花皂的包装还未做好,麦苗跟沈云棠绣花去了,换婶子的儿媳过来帮忙包装。
她包的飞快,一个人就把六十张给包好了。
野狗想做都抢不过她,对着他直呲牙。
婶子的儿媳包完了香皂,又去帮忙包香肠的标签,那个标签给的钱少,要二十条才给一文钱,不过那个要轻松一些,数量也非常的大,不出几天她就成了家里赚钱最多的人。
程烨然看着那块透明的香皂,觉得如果把它包装起来了,那就掩盖了它的美貌,虽然拆开包装的时候被惊艳到也很不错,但他觉得元宝就算再怎么美也会审美疲劳,就像是未来的明星那样,需要不停地制造新的爆点让人关注,不然就容易被人遗忘。
他希望大家关注香皂本身,东西好用,比什么都强。
可这个时代又不能用塑料包装,他记得有透明一些的纸,可是这个年代的工艺没那么成熟,薄透一些的纸又不结实,包装廉价显得商品也廉价了。
他把这个想法跟全家人说了,想要让大家出点主意。
“弄个盒子,”沈云棠知道他纠结的点在哪里,“你是不是觉得包装好了之后,买主没办法看到里面的东西,弄个盒子,买之前可以打开看看里面的香皂,再决定买不买,而且弄了盒子成本虽然高了,但是可以提高价格。”
“对啊,你总是那么聪明,而且这个桃花是季节性的,就算是春日限定,限定自然要高价,不过现在春天已经过去了,春天开花春天做,夏日才开始卖……”程烨然觉得他们第一年做生意,还是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来不及。
“夏天还有夏天的花,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东西可以做,四季限定,”元宝说:“今年的香皂没能按时售卖,跟花朵没关系,跟包装有关系,让周叔提早印出明年的包装,明年春天就能卖桃花皂了。”
“夏天我不想用花朵为题材了,春天已经是花朵了,夏天那么热,不如做个薄荷皂,用着人也清爽,也弄成这样透明的,但是弄成淡蓝色,像是冰块一样如何?”程烨然问。
“可是冰块是透明的,哪里是蓝色的?”元宝觉得透明的更像冰块。
“可是淡蓝色的看着更加清爽两块,做了你就知道了,我是老板听我的。”程烨然直接拍板决定了,转头对沈云棠说,“新衣服也拜托你了,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了,天气逐渐热了,最好在七月初就把夏日限定给上架开始卖。”
沈云棠揉了揉额头,“我是没有问题,只是周叔如果听到你又要印新包装,会头疼吧。”
全桌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因为周叔就住在隔壁,他们经常听到周叔在院子里狂躁的喊叫,说太多了,做不完,累死了之类的话。
之前周叔还挺温和的,周画也说,他爹自从接了他们家的单子之后,人都变成急性子了,干什么都特别快,说话都要靠喊的,好像在发泄什么似的。
“说起画画,我想请扬诗名再画一副女装的画,我改良了女装款式,挂一副画挂在店里更好一些。”沈云棠说。
“可是这个女装的模特该找谁?”程烨然说道这看向了元宝。
元宝张大嘴巴指了指自己,“我穿女装吗?”
程烨然:“给你二两银子一套,当模特,做不做?”
元宝想都没想:“成交!”
沈云棠:“……你别折腾他了。”
“嫂子,我愿意。”元宝傻乐的不行,他的存款又要增加了。
……
沈云棠先做了八套哥儿的衣裳,两套款式各四套,还分了大小号。
做了四套先放在店里卖,女装款式他准备先做两款,让元宝穿了之后画图。
缝纫机虽然快,但是绣花是个麻烦事,他和麦苗做一两件还行,做多了真忙不过来,他还想继续招人。
沈云棠算了算家里现在的人,七个亲戚,一个帮工,婶子和儿媳,阿香还有王三一,一共十二个人了,他都没想到他家一个小作坊,竟然就用了这么多人,而且还不够,程烨然说以后要把生意做到全国各地,那要招多少人?几百几千人?他现在想都不敢想。
可是招人又面临到了新的问题,绣花的花样是要绝对保密的,若是找来个信不过的人,提早将花样卖给别人,他们就白做了。
他以前的想法就是找亲戚,就像香肠还有香皂,都是家里的亲戚,他们都是一家人,用着放心,可是现在扩大规模,亲戚都不够用了。
晚上回来他问程烨然:“听说穿越前你家里是做生意的,你们用人都是怎么找?”
“很多方法,校招或者等人投简历,面试,公司的事我不过问,我没毕业就去拍戏了。”程烨然穿越前不喜欢做生意,没想到穿越后竟然还是走了这条路。
“你家有几个孩子?”沈云棠还是头一次问他家里的事情。
“就我一个,独生子女。”程烨然说,“我妈说生我的时候疼死了,生完了我就让我爸结扎了。”
“你去拍戏了,以后你家的产业传给谁?”沈云棠想了想,若是以后他们家的生意做大了,他们死后肯定是要给孩子管理的。
他准备多生几个,最少两个,一个做官,一个继承家业经商,如果再生一个开心果,那两个孩子出去工作,最后一个小的留在家里陪着他,也不错。
“雇专业人士管理公司,我躺着收钱就行,我爸那公司太高端,跟咱们这些不一样,我都弄不明白,真给我来管,怕是要被败光了。”程烨然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没有爸爸那本事,而且每个人的天赋技能都不同,没必要强迫自己去做让自己苦恼的事,他还是别凑那个热闹了。
“交给别人管,就不怕他卷钱跑了?”沈云棠说完感觉自己扯远了,既然程烨然能说出这个办法,在未来一定是可行的。
他的目的是招人,他把自己的苦恼跟程烨然说了,“要怎么确保他不把我们的花样泄露?”
“让他签保密协议,若是他暴露的,就赔偿损失,或者收个徒弟,就像是周叔那样,他不也把技术交给徒弟们了么,徒弟们一般不敢背叛师傅,不然传出去,以后就不好在这里混了。”程烨然之前看到过沈云棠教麦苗绣花时认真的样子,他很适合做老师,很有耐心。
“收个徒弟可以,但是这个徒弟也不能随随便便收,我以后要带走他,他的家里人也得同意才行。”沈云棠抱住他,“睡吧,你明天不是还要考试么。”
程烨然明天参加分班考试,他目前在丙班的中游为止,三个月他觉得自己的进步不小,应当能考到乙班的末尾,或者是丙班前几名。
他抱住沈云棠撒娇,“明天你送我去考试吧,我小时候考试,爸妈都会送我去学校,妈妈还会亲手下厨给我做早饭。”
“你小时候是几岁?”沈云棠无奈,听说他穿越前都二十五岁了,过了一年应当二十六岁了,怎么这小孩子脾气一点都没长进?
“小学三年级以前,三年级以后爸妈就说我是个大孩子了,就没这样对我了。”程烨然叹了口气,一副小绿茶语气说:“我可真是个可怜的小朋友,小时候缺爱,现在只能在夫郎这里寻找疼爱了。”
沈云棠扯住他的脸,“好,明天送你去就是了,别装可怜了。”
程烨然才不管自己的招数幼不幼稚,只要管用,能达到目的就行了。
他抱住他软乎乎的小夫郎,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上蹭了蹭,“还是老婆对我最好。”
次日一早,沈云棠亲手给程烨然单独做了一份早饭,又送他去书院。
书院上学时间早,每天天不亮就要出门,走到书院天才刚刚亮。
路上没人,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路走一路聊着天,甜甜蜜蜜的。
快到书院门口的时候,两个人谁都舍不得分开了,沈云棠下次不想送他上学了,他讨厌这种分别的感觉。
两个人慢吞吞的走到书院门口,还未说分别的话,就注意到了门口有两个人在拉扯。
是赵晏林和一个夫郎,那夫郎穿着朴素,还挎着个篮子,往赵晏林手里塞那个篮子,赵晏林却嫌弃的躲开,还不耐烦的说:“我不要,你别给我送这些过来,丢不丢人?下次别来了。”
夫郎语气中带着讨好:“这是爹娘让我给你送来的,有煮好的鸡蛋,这个放不住,你今天就吃了,还有咸鸭蛋和一些腊肉,你以前不是爱吃这个么,爹娘怕你在书院吃不好,让我给你送来,还有一点钱,让你买书本用。”
第92章
赵晏林看到程烨然他们过来了,赶紧跟那个夫郎隔开了一定的距离,“你快点走吧,我同学来了。”
赵晏林说完也没有等程烨然就先一步进去了,程烨然虽然好奇,但是他再不进去就错过考试了,沈云棠拍拍他的背,让他别操心这些,先进去考试。
等程烨然进去了之后,沈云棠才走到了那个挎着篮子的夫郎旁边,那个夫郎焦急的往里面瞧,想要把东西给赵晏林送过去,可是又不敢进去,赵晏林总说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也不可以随便进去,不然要被人赶走的。
“你是赵晏林的夫郎吗?”沈云棠问他。
“嗯,你是他同学?不对,你是个哥儿。”他看着沈云棠,好像记得刚才有个男人与沈云棠手拉着手走过来的,而那个男人还进了书院,“你是我男人同学的夫郎?”
“对,我叫沈云棠,刚才进去的那个是他同学,叫程烨然。”沈云棠刚才看到了赵晏林对他的态度,就算不了解他们家的情况,也猜出来了,赵晏林嫌弃他家夫郎,就好像上辈子夏小五嫌弃他一样。
被自己的夫君嫌弃,是一件非常憋屈且痛苦的事情,他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可怜无助又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以为真的是自己的错一样,自卑。
“我能求你一件事吗?”他小心翼翼的向后退了一步,刚才赵晏林说他衣裳脏,身上一股味道,让他赶紧走,让别人闻到了,会嫌弃他的,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但是他怕熏到沈云棠,就后退了一步。
“什么忙?”沈云棠问他。
“就是,你能不能把这个让你夫君帮我带进去给我男人?”他把篮子小心翼翼的往沈云棠那边递了递,又怕沈云棠会嫌弃,没敢太往前伸,“我还要赶路回家,再不走来不及了。”
“你家不是很远么,听说要赶车都要走一天,你走路回去不得后半夜才能到家?你是自己一个人进县城来的吗?你家里人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过来?”沈云棠感觉他有点单纯,防备心太低了,他也不认识自己,就要把篮子给自己,也不怕把他篮子给贪了。
“不碍事的,家里人都走不开,婆母就让我自己出来送东西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而且他们总说我长得丑,就算遇到坏人,也不会有人对我起歹心,而且我来过好几次了,回家的山路比较陡,一般没人往那边经过,每次都没遇到危险,没事的。”
沈云棠这下知道了,原来是因为山路陡,家里其他人嫌麻烦,怕遇到危险,就让他一个夫郎出来了,而且全家人都在打压他,他明明长得不丑。
他的长相属于平凡的长相,不会被人夸漂亮,也不会让人骂丑,而且他个子高高的,身材很好的样子。
只是他太自卑了,一直低着头,缩着脖子甚至有些驼背,像是怕被人看见他的脸似的。
“你要不然别回去了,明天我夫君休息,我让他赶驴车送你回家,今天你先去我家休息,他们考完试,我让他跟你夫君说一声。”沈云棠想着赵晏林怎么说也是沈云棠的同窗,而且沈云棠可怜他,怕他晚上赶路,还是陡峭的山路就担心,还是送他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没事的。”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关心过,别人关心他,会让他不知所措,也非常的不自在,他宁愿自己辛苦一点都不要其他人的帮助。
“你不是要送东西给赵晏林么,晚上我叫我夫君把你夫君叫到家里,你当面把东西给他,你还能跟他一块吃顿饭。”沈云棠这样一说,看他态度就松动了。
“好吧,那就,那就麻烦你了。”他有些犹豫,但是听到能跟赵晏林见面,还能把东西给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
程烨然跟着赵晏林进去,还未开口,赵晏林就先一步转回头指着程烨然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是你什么都别问,我不想说。”
“别指着我。”程烨然把他的手指拍到一边去,“你怎么对你夫郎那种态度?”
“他说都不说一声就过来找我,我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赵晏林生气的收回手,尴尬的躲避程烨然的目光。
“什么没有心里准备,我看你就是嫌弃他是个乡下哥儿,给你丢脸了是不是?可你不也是个乡下人么,咱们都是从乡下来的,谁嫌弃谁啊?”程烨然跟他走的近,平日里还被他指点过学习上面的事情,他是把他当自己人才说这种话,若是旁人这样做,他管都不会管,只会在心中鄙视罢了。
“你懂什么,你家夫郎长得好看,还会做生意,知书达理,是你的贤内助,我家夫郎呢,长得丑也就算了,整日里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若是让书院里的人知道我家有这样一个夫郎,肯定要笑话死我。”
“我家夫郎也是从乡下来的,他们哥儿从小被培养的方式跟男孩不一样,他们得不到家里重视,这就要你这个做夫君的来爱护他,你不要只看着自己进步,自己进步的时候也要拉着他一起,就好比我家夫郎最开始也不会读书写字,也不会做生意,后来不也慢慢会了。”程烨然觉得赵晏林有些太过分了,他自己占着男人身份上的优势,能读书写字,能出来见世面,却瞧不起那个没有办法出来见世面的夫郎丢人,太过分了。
“我怎么爱护他?若是他长得好看,我肯定也有耐心爱护他,他本来就不是我喜欢的人,我对他没那个耐心。”赵晏林转身往教室走,不想跟程烨然说这个话题了。
“你若是不喜欢他,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跟他结婚?既然都结婚了,就要负起责任来,实在不行就和离,也别拖着他了。”程烨然也火气很大,他知道人都是多面性的,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但是赵晏林的这个缺点让他很难忍受。
“你说的轻巧,当年我跟他成亲的时候没少花钱,而且我跟他离了,谁照顾我爹娘?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有爹娘?”赵晏林说完这话表情一僵,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你这话说的太过分了,”程烨然脸色沉了下来,能把这种话随便说出口的人,说明他心里早就这样想过,“以后当我不认识你。”
程烨然脸色阴沉的进了教室,因为大早上跟赵晏林超了一架,考试都没有发挥好,回家的路上他都是垂头丧气的。
一开门,他就看到了家里坐着赵晏林的夫郎,“这怎么回事?”
沈云棠看他脸色不好,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他叫林鱼,是赵晏林的夫郎,他家住的远,我想着你明天休沐,送他回家一趟,不然他自己走太费力了。”
程烨然心说我早上刚跟他夫君吵过架,明天还要送他回去,我好像是个大怨种。
但是赵晏林不是个好东西,又不关林鱼的事,林鱼是无辜的,“好,明天我送他回去吧。”
“你脸色怎么这样差?是不是生病了?”沈云棠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啊。”
“跟同学吵架了,”程烨然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委屈。”
林鱼还在后面坐着,看到他这样,赶紧转开了头,不敢看他们。
他平日里撒娇惯了,但是当着外人的面,沈云棠有些尴尬,让他先站直,“怎么吵架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听。”
程烨然撅着嘴巴,林鱼在这呢,他也没法说,“晚上再跟你说,我饿了,想吃饭。”
沈云棠也不知道他跟赵晏林吵架了,还跟他说:“你要不要去跟赵晏林说一声,他夫郎在咱们这?你要是累了,我叫元宝过去给他送个口信。”
“没事,我去吧。”程烨然说着转身就去开门,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扬诗名,扬诗名身后还跟着赵晏林。
扬诗名就好像带着犯的错的孩子登门道歉的家长一般,“他今天跟你吵架的事我听说了,是他不对,我已经骂过他了,我让他来给你道歉,无论你原不原谅他,今天他都必须得跟你道歉。”
扬诗名觉得父母是最重要的存在,不可以骂别人的父母,可赵晏林竟然说出那种伤人的话,他气的都想不理赵晏林了。
可母亲受赵家照顾,他只能严厉的教导赵晏林,期望能把他的恶习给改正过来。
赵晏林也很愧疚,都不敢看程烨然,刚想道歉,就看到了他身后的林鱼,“他怎么在这?”
“我听说你们家离得远,就先带他回来,明天让我夫君把他送回去。”沈云棠看这架势,也猜到了跟程烨然吵架的人就是赵晏林了,他不知道吵架的内容,也没办法劝。
他知道程烨然虽然有些小孩子脾气,但是却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如果他们吵架,那个错的人肯定是赵晏林。
“我来给你送东西,送完了就走,没想多待。”林鱼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之处,是不是自己做错了,都怪自己,应当走的。
“东西呢?给我,你就走吧。”赵晏林没好气的说,他觉得今天的事确实怪林鱼,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肯定要骂林鱼,要不是林鱼,他也不会跟程烨然吵架。
“走什么走?都这么晚了?你也不怕他遇到危险,明天我送他回去。”程烨然说。
“用得着你管吗?这是我家的事,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赵晏林火气又上来了。
“少说一句,”扬诗名被赵晏林的态度气的头疼,他真不想管赵晏林了,“跟人道歉。”
第93章
赵晏林别别扭扭的道歉之后扭头就走了,他确实觉得今天对说出那样的话是自己不对,该道歉,但是不该当着自己的夫郎的面道歉,那样太丢脸了!
“麻烦你照顾他的夫郎,明天我会帮忙把人送回家,就不劳烦你了,一天赶不回来,耽误你上课,我正好也请两天假,可以回家看一看母亲。”扬诗名歉疚的对程烨然说。
程烨然觉得扬诗名也不容易,还要照顾赵晏林那个巨婴一样的朋友。
“你们会赶车吗?若是会我就把车借给你们,不会我就送你们回去。”程烨然不是为了赵晏林,是看在扬诗名的面子上,再加上林鱼确实很可怜的份上,他才想送他们回去。
扬诗名想说不用,可他们也不会赶车,“你带上书本,在路上我给你补课。”
“好。”程烨然觉得自己赚了,扬诗名讲的比夫子还要好,这两天让他单独给自己补课,赚大了。
程烨然立即就同意了,“咱们去几天?我好准备一下,我去了之后住在哪里?”
“住在我家,我家还有空余的位置,就是条件不是很好。”扬诗名怕他会嫌弃。
“我家以前条件也不好,最开始我跟夫郎成婚的时候连床被子都没有。”程烨然想起那段苦日子竟然有些怀念。
身后的沈云棠听到他这样说,涨红着一张脸扯程烨然的袖子,“你说这做什么?”
“我回去后替你向夫子请假,明日一早我们再来。”扬诗名说。
“还有一件事,我们还想再画三幅画,之前的衣裳做了女装,外加一套夏日限定,下次休沐把画画出来吧。”程烨然请求的语气说道。
“女装?”扬诗名想问这次画谁。
“元宝穿。”程烨然对他眨眨眼睛,只有你能看见,他不会穿出去,机会难得,你一定要来哦。
扬诗名轻咳了一声,“知道了,我会来。”
程烨然提起做生意上的事情就有些兴奋,“这两幅女装的画像放在楼上,只给买衣裳的女客看有些浪费了扬兄的画工,若是能把它利益最大化就好了,不如扬兄再画两张印刷版的女装,我印成卡片放进盒子里。”
程烨然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个主意好,而且一个盒子放一款,卡片被封好了放,买了香皂才能拆卡,要想集齐两款卡片,就得看自己的运气,两张都太少了,太容易抽到了,他甚至想多弄几张卡。
只是现在时间紧急,第一年先弄着看看效果,不一定每个人都喜欢女装,等到明年再添加新卡。
“多想想读书上的事。”扬诗名提醒他。
“知道知道,这年代经商哪里有做官好?”程烨然还想留扬诗名在家里吃晚饭,扬诗名说要快些回去跟夫子请假,就不留下吃饭了。
晚上林鱼跟他们一道吃饭,林鱼看到他们家伙食这样好,有白米饭、白面馒头,还有肉菜,都不敢下筷子了。
他们收留自己住一晚上,明天还要亲自送自己回去已经够叫人过意不去了,还要吃他们家一顿饭,他更加过意不去。
“我不太饿,我还是先回去睡觉吧,而且我也带了干粮……”他小心翼翼的说。
“吃吧,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柳芽看他这样胆小,想起了自己和姐姐刚来县城里的时候也是一样,姐姐看到一桌子肉菜和白面馒头,顿顿饭像是他们过年时候吃的一样规格,都不敢上桌吃饭,姐姐还说:“我也配吃这种东西吗?给我点剩菜剩饭就行了,我不值得吃好的。”
柳芽看到林鱼就想到了芦苇,“是不是结了婚之后的人都会变成这样?男人可真是个坏东西,成了亲就像是被下了咒一样,把女子和哥儿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往日的神采也被吸光了,心里就只有夫君,还好我不用结婚。”
柳芽经历过村里的事之后,彻底恶心上了男人,到了县城里自己赚钱,每个月都有二钱银子可以随便自己使用,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偶尔犯懒了,晚上想休息就休息,也不用做饭伺候男人,简直不要太舒服,一想到这样的生活能维持一辈子,他就开心。
他就算不签那个协议,也不打算结婚了。
可这话却惊到了林鱼,林鱼也是个非常传统的哥儿,从小被大人们灌输了许多封建思想,“不结婚怎么行?不结婚你依靠谁?”
“依靠我自己啊,我自己赚钱自己花,还不用看男人脸色,也不用听男人在我耳边嫌弃我打压我,说我不好,那些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全世界最厉害,其实大家都是人,若是我从小也可以读书识字,说不准比他们还厉害呢。”柳芽刚才也偷偷过去躲在门口看了热闹,看到了林鱼的男人对林鱼摆脸色,还说那种话,若是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太憋屈了,他再次庆幸自己不用结婚。
程烨然和元宝他们这些男人被柳芽一起骂进去了,不过他们知道柳芽说的是芦苇前夫和赵晏林那种人,没往自己身上带入,也没有生气,继续吃饭。
“靠自己?”林鱼从未听说过哪个哥儿或者女郎可以靠自己,成年之后就要结婚,不然娘家人也给他摆脸色,把他们赶出去,他们更无法自立门户,寡妇可以自己带着孩子独立门户,可是没有成婚的女郎和哥儿连购买房屋的资格都没有,房契上面也不能写他们的名字,更无法成为户主,这一切都限制着哥儿和女郎,嫁人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怎么不能靠自己,你看我现在,过得多好?”柳芽说着还问他,“你要不要来我家工作?有了钱才能硬气,你看我们家帮忙包香皂的嫂子,她说以前花钱都要跟男人要,每次要钱买点什么家里用的,都要被冷嘲热讽一番,可是现在她赚的是全家最多的,他婆母和男人都不敢说她一句不是了,也不敢嫌弃她,因为她比她男人还厉害。”
林鱼想了想今天他看到的沈云棠和程烨然的相处模式,程烨然从未说过嫌弃沈云棠的话,两个人还那样恩爱,就连赵晏林看到沈云棠都带着些许的尊重,而赵晏林在村里时最瞧不上的就是哥儿,说哥儿什么都不会,身子柔弱,脑子笨读不了书,也赚不了钱,就是个需要靠男人养活的废物,若是能长得好看一些也就算了,长得不好看更是废物中的废物。
若是他也能赚钱,是不是也能得到赵晏林的尊重?
但是这个想法他就只敢在心里想一想,他胆子小,在家也被压迫习惯了,根本没有反抗的意识。
“这个,我婆家是不会同意的。”林鱼提都不敢提,就知道自己婆母不会同意他出来,他出来了,家里家务活谁做?
“一个人过得好不好,都要看他自己的选择,机会摆在眼前的时候一定要抓得住,没人会帮你一辈子,”柳芽指了指自己,“当初表哥让我来县城里,我立刻就答应了,那时候我都不知道来县城要干什么,也不知道爹娘会不会答应,我只知道这是让我以后能越过越好的选择。”
林鱼低着头沉思,内心很痛苦也很挣扎,他也想要改变,但是他的自卑心告诉自己,他做什么都是白费,“就算来工作了,他还只是个帮工,跟秀才夫君相差依旧远……”
“他是秀才,你还是秀才夫郎呢,你们俩是一体的,他把你贬的一文不值,说明他自己也一文不值。”程烨然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他学习考试做官,是他的工作,你的工作是嫁人,你的工作已经完成的很好了,反而他还没有考上,还没完成的好,他不如你。”
“吃饭吧。”沈云棠见林鱼脸色不太好看,给他盛饭,“明天还要赶路,你多吃点,吃完了晚上跟柳芽住一个屋,还有个屋子没有收拾好,里面乱七八糟也没被褥,住不了人。”
柳芽问他:“你不介意吧?”
林鱼摇头,“我怎么会介意呢,谢谢你们。”
柳芽看到他就恨铁不成钢,希望晚上多跟他聊聊,转变转变他的思想。
沈云棠原本也是想,自己这里正好缺人手,若是他能过来自己这边工作就再好不过了,可林鱼跟柳芽他们还不一样,林鱼毕竟是个秀才的夫郎,自己夫君还不是秀才,林鱼给他打下手,怕赵晏林会多想。
本来赵晏林就觉得程烨然多管闲事了,若是再叫他夫郎过来工作,怕赵晏林会觉得他们瞧不起他家里人,两个人的关系只会越来越恶化。
他可怜林鱼,但他还是把程烨然放在第一位。
晚上程烨然和沈云棠一起回屋之后,程烨然问他,“你是不是担心我跟赵晏林吵架的事情,刚才吃饭才岔开了话题?”
“嗯。”沈云棠点点头,“这件事我是不是做的不对?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不算,心地善良是你的优点,不要因为别人的态度就丢掉自己的优点,这件事错的是赵晏林,跟你没有关系。”程烨然说。
“我每次看到林鱼这样的人,就想着救他们,可是我又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这让我更加的痛苦。”沈云棠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所以他才不想看到其他哥儿或者女子也遭受同样的痛苦。
“明天我跟赵晏林说说,问问他要不要把夫郎送过来工作。”程烨然觉得赵晏林嫌弃林鱼的那些原因,都可以通过一份工作解决,林鱼工作了之后有了收入,见识了外面的世界,锻炼了待人接物,会脱胎换骨换成另外一个人,就是要看看赵晏林给不给林鱼这个机会了。
其实他都想劝林鱼跟赵晏林离了,但是看林鱼的样子,应当是不想离,就算离了,在这个时代也找不到更好的男人了,说不准下一个更差,至少赵晏林也没像前表妹夫那样家暴,用刀割伤了表妹的脖子,差点要了人命。
关键还是得帮助他成长起来,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有本事了,也就不在乎赵晏林的那些打压了。
而且别人家的感情问题,他也不好插手说什么,容易遭人记恨。
“可你们不是吵架了么,他还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你不要因为我想帮林鱼,委屈了自己。”沈云棠虽然不知道赵晏林对程烨然说了什么,但他相信,能把程烨然气成这样子,定是什么过分的话。
“他就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说话没情商,再给他一次机会,明天我问问他,若是他还那个态度,以后我就彻底不搭理他了。”程烨然穿越前从未惯着过别人,他不喜欢一个人,绝对不会给那个人机会,他还是看在扬诗名的面子上,不然以后他们三个的关系会变得很僵,扬诗名夹在中间也很难做。
再加上沈云棠也想要帮助林鱼,还因为能力不足苦恼,他想要解决沈云棠的这份苦恼。
次日一早,沈云棠给程烨然的车上放了几个大的食盒,“里面是饭菜和干粮,都是没有菜汤的,不怕颠簸出去,够你们今天吃的,这个包袱里有些干粮和点心,还有香肠和酱菜,你们回来的时候吃。”
“还有这一包。”沈云棠又拿了个包袱出来,“里面放了香肠和一些香皂,你去同学家做客,把这些当做礼物送给他们。”
“你想的可真周到。”程烨然很想亲亲沈云棠,有老婆就是好,很多事情都帮他想好了也做好了。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扬诗名带着赵晏林也过来了,赵晏林看到沈云棠准备的这样齐全,心里嫉妒程烨然。
若是他也能找一个这样的夫郎,他也会好好爱护,可是他家夫郎胆子小,不会说话,遇到人就唯唯诺诺的缩在后面,还总是驼背低头,上不得台面。
“咱们走吧。”程烨然把车拉出去,让他们都坐好,上车之后还眼神拉丝的跟沈云棠挥手。
原本他还想考完试跟老婆一起亲亲热热的待上一整天,现在又弄出了这么多乱子,还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不过扬诗名平日里帮他那么多忙,就算还一点扬诗名的恩情了,不然这份恩情怎么还都还不完。
一路上他们都很沉默,后来扬诗名说要教程烨然读书上的事,就用问答的方式问程烨然,给程烨然出题目,让程烨然口述答案。
这比考试还让他紧张,不过答得还算好,有些薄弱的地方,扬诗名会提醒他,给他解答。
可能是换了不同的环境,学习都比平日里轻松。
三个人赶路去赵晏林他们那个村子要绕路,那条陡峭的山路是走路的人嫌远抄的近路,赶车就要走一条大路,绕一些远,不过还是会比走路要快上许多。
到中午的时候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程烨然将车停到路边的一颗大树下面,打开食盒叫大家一起吃饭。
沈云棠做的饭菜很丰盛,知道他们几个男人饭量大,馒头准备了二十个。
菜有炸排骨,还有卤牛肉和猪耳朵,因为程烨然喜欢吃猪耳朵,还有个凉菜,凉菜是将蔬菜切好了丝,调料放在罐子里,吃的时候把调料倒在菜里就好了。
除了饭菜之外,还有点心,点心是糯米团子,团子里是红豆馅的,上面还撒了豆粉。
程烨然打开食盒之后,感觉自己哪里是来当司机送人回家的,自己明明是出来野餐的,要不是沈云棠还要忙着家里的生意,他都想把沈云棠也一起带出来。
“你夫郎想的可真周到。”赵晏林虽然还别扭着,想要跟程烨然道歉,想重新修复两个人的关系,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人多他也不好意思开口,想跟他说说话,找个台阶下。
可程烨然根本不想理他,一旁的林鱼也很尴尬。
一旁的扬诗名说他:“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又不想付出还想得到回报?世上怎会有这种好事?之前我看到程烨然休沐日也要帮夫郎干活,一点不嫌脏不嫌累,平日里也是在各方面体谅夫郎,你能做到这一点,再羡慕别人家的夫郎好。”
“你家夫郎不好吗?大老远赶路过来给你送吃的送钱,若是我,得感动死。”程烨然想都不敢想,让沈云棠走那么陡峭的山路,连续走一整天,到县城来找他,他得心疼死,没准还得抽自己几巴掌,都怪自己,让老婆那么劳累。
而且那天林鱼是早上到的,那么早到,说明前一天晚上就出发了,那么黑的天,自己跟人搭伴都会害怕撞到鬼或者野兽,他夫郎大晚上为了他赶夜路过来,他竟然还这种态度,越想越气人,想把他一脚从车上踹下去。
赵晏林垂着头,大家都这样骂他,是不是他真的错了?可是他真的不喜欢林鱼,两个人在一起也是凑活过日子。
当初娶林鱼的时候他年岁也不大,家里的事全都由母亲做主,他说的也不算。
母亲跟他说给他安排了个婚事,他见都没见,就成婚了,结婚当晚才看到自己的夫郎长什么样子,这要他怎么喜欢的起来。
他又不好讲这些话说出来,怕惹程烨然生气,把他扔到半路,这么远的路,走回去不得把鞋子给磨破了,每次他来县城里读书,家里都会给他雇车送过来,或者让他跟着村里其他人的车进城,他还未自己走过一次。
想到这,他看向了林鱼,林鱼是走过来的,一个哥儿,那么脆弱,瞎凑什么热闹,就不会跟爹娘说太远了太累了不来吗?
他不是都知道书院里管饭么,还送些鸡蛋和咸鸭蛋,这些东西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用得着特意送一趟吗?还惹了一身麻烦,若不是他过来,他也不会跟程烨然吵架,关系闹得这样僵硬。
林鱼还帮着赵晏林说话:“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在家的时候对我很好,可能是出来读书,太长时间不见面,不熟悉了……”
林鱼说的在家对他好,是他们刚刚成亲那阵子。
成亲之前,赵晏林还是期待过自己的夫郎会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很漂亮很温柔,可是见到面之后觉得有些普通,但是那时候的林鱼也不驼背也不低着头,还是很自信开朗的,还是后来被他嫌弃久了,才变成现在这副自卑的模样,人也不好看了。
那时候他虽然有些失落林鱼不是个漂亮哥儿,但是刚成亲,有新鲜感,对林鱼也是有体贴爱护的时候,只是成亲才三个月,就腻了,越来越不好,正巧那时候村里的一个赶车的男人娶了个漂亮夫郎。
那个赶车的还比他年纪大,也不认字,他还是个秀才呢,怎么娶个夫郎都不如别人,后来村里谁家娶了漂亮的夫郎,他就要跟自家的夫郎对比一阵,羡慕嫉妒别人的同时又怨恨林鱼,是林鱼断送了他更多机会和可能。
进了书院之后,他才知道很多人都没有那么早结婚,程烨然也是十八才成亲,若是他再晚几年,娶的就不是林鱼了,可能是个像沈云棠那样的夫郎。
他正陷入自己的回忆中,猛地听程烨然叫他,他抬头去看程烨然:“什么事?”
“你跟我去那边走走,消消食。”程烨然不想当着林鱼的面说,怕林鱼再受什么伤害。
赵晏林正巧也想找个机会,跟他单独道歉,没想到程烨然主动开口了。
他赶忙跟上程烨然,两个人一道进了一旁的林子里,确定那边的人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之后,他才停下来。
结果程烨然还什么都没说,赵晏林先哭着抱住了程烨然。
他哭的可怜兮兮的跟他道歉,说自己昨天不该那样对他说话,若是程烨然不原谅他,他就不松手。
程烨然扯了两下,发现他力气还挺大。
他无语了,哭着示弱不是自己的招数么!他怎么也学会了?
第94章
“你别哭了,先听我说完你再哭。”程烨然受不了他,他哭的一点都不好看,没有技巧纯感情,没有自己哭的感人,不能让人起怜悯心,反而让人很烦躁。
“你原谅我,我就不哭了。”赵晏林委屈,“昨天是我不对,可是你就一点错没有吗?你不也劝我和夫郎和离吗?哪里有劝人和离的?”
程烨然感受到了他心里还带着气,“可是你对待夫郎的态度不对,在一起就好好过日子,不想好好过日子就离,这有什么问题?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有话想问你。”
“什么话?”赵晏林擦了擦脸上的泪,抬头问他。
“我想让你夫郎去帮我夫郎的忙。”程烨然说:“我家夫郎忙不过来,需要人手,他最近正为了招人头疼,林鱼会刺绣吗?”
赵晏林懵了片刻,“他是绣过东西,我这个香囊就是他绣的,不过他能行吗?他笨手笨脚的,别再绣不好,还给你们家添乱。”
“你怎么一开口就是对他的贬低?你就没尝试着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吗?”程烨然问他。
“他身上有什么闪光点?”赵晏林都懒得看他,自然不了解他。
“我看你这个香囊绣的不错,就算他的绣工不行,也可以做别的,香皂铺子也缺人,做香肠也缺人,你之前不是说他见识短么,那是因为他没有出过门,整天围着灶台转,说出来的话自然就跟灶台有关系,若是让他出去见识了更广阔的天地,也就改变了。”程烨然觉得赵晏林也配不上林鱼,林鱼性格不错,毅力和耐心都不错,放到未来都能当马拉松选手了,一天跑那么远的路,还爬山,绝对的运动健将啊。
就是有点傻和恋爱脑,竟然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付出。
赵晏林低着头思考程烨然的话,“都说近朱者赤,说不定让他去你家,跟着你夫郎一起待久了,他也能变得像你夫郎一样好。”
“他本来就很好,你不要总说他不好,打击他的自信心,若是我整日说你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你还能有信心学习吗?”程烨然真想让他感同身受一下。
“不会啊,我知道自己做的好,别人再怎么说,都不会影响我。”赵晏林觉得自己就是高林鱼一等,还觉得程烨然把他和林鱼放在一起对比,是侮辱他了。
“你牙上有个菜叶。”程烨然说完,赵晏林立刻就捂住了嘴巴。
“哪里?那颗牙?”赵晏林羞愧的捂着嘴巴,用舌头舔牙齿。
“没有菜叶,但是我说你有菜叶的时候,你是不是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不敢说话了?就想你说林鱼身上有味道一样,他身上根本就没有味道,可是你一说,他就不敢靠近别人了,怕别人闻到他身上的气味,”程烨然见他放下了手,“一直打压别人是不对的,你以后不是还要做官?你是要做贪官,还是要做为国为民的好官?”
“自然是要做好官。”赵晏林不知道他为何把话题扯到了做官上面,这两者有关系吗?
“你做了官之后,对百姓也要这种态度吗?他们没有你读的书多,有些人可能没有这个读书天赋,有的人可能是家贫,家里有病人要照顾,没有能力读书,你到时候也要嘲笑他们愚昧无知,每天用高高在上的态度看他们吗?远的不说,就说你的爹娘,他们也没有读过书,你也要嫌弃他们吗?”程烨然问他。
“是爹娘供我读书,我怎么会嫌弃爹娘?”赵晏林怀疑他是因为昨天自己说了他爹娘,今天他拿自己爹娘当做例子。
“没有林鱼在家里帮你照顾爹娘,你能安心在外面读书?他也是他爹娘的宝贝,凭什么到你家被你当做下人一样使唤?你有没有试过把他当做一个平等的人看待过?”程烨然问他。
“我……”赵晏林理不直气也不壮了,他一直都只在意自己委屈不委屈,从未想过林鱼。
“他到了你家,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你们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可是他却无怨无悔的照顾你们,凭什么你还要这样说他?你总说我夫郎好,想要个我夫郎那样的夫郎,你再这样下去,说不准他会想要一个我这样的夫君呢。”程烨然说。
赵晏林一听这话有些火大,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总说想要他夫郎那样的夫郎么,他也一直没有发火,自己没道理发火。
“我知道了,我是想让他去县城里工作,就是不知道爹娘同不同意。”赵晏林脑子一团乱,所有人都说他对不起林鱼,可是他自己也委屈,若不是林鱼总凑到自己身边来,自己也不会说林鱼的不好啊。
他们两个回去之后继续赶路,林鱼看到赵晏林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他,但是又不敢主动说。
天刚刚黑,他们就到了赵家庄,赵家的位置好找,他家的房子看着像村里过得还可以的人家,扬诗名家就有些破败了。
赵家人听说儿子回来了,开开心心的去接,听说是他的同学送他回来的,也非常热情的把他迎进去,赵父还帮忙给程烨然喂了牲口。
扬诗名说要回家看望母亲,赵母直接叫小孙子去隔壁把扬母给请了过来,“晚上咱们两家人一起吃。”
扬母头发半白,看着病弱,但是性格很和蔼,还跟程烨然说感谢他在书院照顾扬诗名。
程烨然说是扬诗名照顾的他更多一些,扬母觉得程烨然能花这么长时间赶路送扬诗名回来,准是个好人,她还邀请程烨然明天去她家吃,她给程烨然做饭。
赵母看到林鱼回来了,过去把人拉过来,“急死我了,我还想你怎么还没回来呢,都要叫你大哥大嫂找你去呢。”
程烨然感觉赵家人看着对林鱼挺关心的,其实就只会嘴上说说,尤其是晚上做饭的时候,都嘴上说说要帮林鱼,可是一个真正动手帮忙的都没有。
他们好像知道林鱼不好意思让他们帮忙,所以才主动提出来,反正动动嘴又不累。
他们表面上没有对林鱼责骂,是笑着欺负林鱼,而赵晏林是冷着张脸欺负林鱼。
他忽然想到了之前看的那本书,沈云棠上辈子也在婆家没少被磋磨,那时候的沈云棠是不是过得更惨?
夏家人口多,每天要做的饭更多,当初他看出的时候还在想,好在夏小五有两个哥哥出生时就死了,不然沈云棠又要多做两个人的饭,洗两个人的衣裳,多被两个人欺负。
赵晏林家里还有个大哥,大哥大嫂一家生了个小男孩,那小男孩也更加喜欢粘着林鱼,一看就知道,平时带孩子的活也是林鱼在干。
他猜想,沈云棠是不是看到林鱼就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拯救林鱼就好像在拯救上辈子的自己,算是一种补偿心理。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关心赵晏林,问他在书院过得怎么样,赵晏林被问烦了,转移话题,正好想到了林鱼的事情,“我同学的夫郎在县城里做点小生意,需要人手帮忙,我想让林鱼去。”
林鱼猛地抬头去看赵晏林,没想到赵晏林会说这种话。
赵家人也愣住了,怪不得程烨然穿着打扮跟他们不同,原来夫郎在做生意。
程烨然顺势拿出了沈云棠给他们准备的礼物,“这是我家做的香肠和香皂,虽然都有个香字,但一个是吃的一个是用的。”
他打开包裹,给赵家以及扬母都分了一些过去。
赵家人看着那精美的香皂,“这东西肯定很贵吧?”
“三十文一块。”程烨然笑着说。
“三十文?这么贵!”赵大嫂忍不住端详手里的香皂,“那工钱是不是给的很高?”
“二钱银子一个月。”程烨然说的保底工资,最开始表弟表妹和土根他们去家里时也是这个工资,后来随着香肠越卖越好,准备下个月给他们涨到四钱银子一个月,以后这若是做的再大,还能再涨。
“二钱,一年不就是二两多么,你们还招吗?我们两个也一起去吧。”赵大嫂指了指自己和大哥问程烨然。
“你们两个填什么乱?家里孩子谁管?田谁种?我们俩谁管?”赵父板着脸说。
“我们两个人一年就能赚五两银子,跟中田差不多了,中田那么累,做香皂肯定不累,而且爹还能干得动,再干两年地里活,爹娘和孩子给林鱼照顾。”大嫂说着看向林鱼,“你想去县城吗?你不想吧,你平时连跟人说话都不乐意说,去县城这种事不适合你。”
林鱼能听到这话,抓了住自己的衣摆,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鱼去县城里,还可以照顾赵晏林,就像我夫郎,平日里也能照顾我。”程烨然这样说纯属是为了说服赵晏林的爹娘,先让林鱼出去了再说,至于以后照顾的事,就说林鱼工作太忙了,没空。
“我也能照顾我弟弟,兄弟俩更好互相照顾。”大哥开口说。
“兄弟俩照顾的好,还娶老婆干什么?你俩过得了。”赵母瞪了大儿子一眼,“这件事我晚上跟你爹商量一下,先吃饭。”
晚上赵家人留程烨然住到了他们家,他们说扬母身子不好,还是别让他操劳了。
程烨然觉得睡哪都是睡,也就留下来了。
晚上赵父赵母商量了一下,觉得可以让林鱼过去,他们俩再在县城里租个房子,比住宿舍强,说不准还能抓紧要个孩子。
他们俩成亲都两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是聚少离多闹得,还是赶紧把孩子生了好,而且去了县城又能照顾赵晏林,还能顺便赚点钱。
两位家长商量好了之后,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问程烨然对县城熟悉,能不能帮他们找个房子。
赵晏林不想,可是他想如果自己说不想,爹娘就不让林鱼过去了,不让林鱼过去,程烨然还得生他的气,就暂时同意了爹娘的意思,去了之后就让林鱼住在程烨然家里。
程烨然说他家还有个表弟,也是个哥儿,林鱼可以跟他住在一块。
平日里他也不想跟林鱼见面,等过个一年半载之后再看看,林鱼有没有被沈云棠带的好一些,若是不行就继续把他送回乡下来。
最后赵家人同意了林鱼去县城,干脆明天就跟他们一起出发回去。
林鱼打包了一些行李,没想到自己会跟着去县里,还有了一份工作,他内心忐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心里除了恐惧感之外,还有激动。
沈云棠和柳芽的性格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沈云棠聪明能干,而且还长得漂亮,干干净净身上还带着香味,柳芽的那些话虽然大胆,但是却很吸引人,也讨人喜欢,其实他也挺向往那里,就是他下意识的自卑让他觉得,他低人一等,他不配做这两个人的朋友,能帮他们干点活就已经很满足了。
沈云棠晚上做了一桌饭菜,等着程烨然回来。
平日里程烨然去上个学他都想的不行,现在一走走了三天,他自己一个人住,都睡不着觉,心里空落落的。
而且他还发现,自己怕黑,一关灯就害怕的不行,想让人抱着,平日里程烨然在家的时候他就不害怕,他跟程烨然成亲之前明明没有这个毛病。
他算着时间,天快黑的时候,他干脆去门口等着,看到马车上有四个人,这让他没想到。
程烨然跳下车,跟沈云棠说:“林鱼以后在咱们家工作,你最近不是总说绣花人手不够么,林鱼正好会绣花,让他帮你的忙。”
第95章
赵晏林和扬诗名把林鱼送到程家就离开了,林鱼被沈云棠带进去安排房间。
“你暂时先跟柳芽住在一起,之后我会给你们安排个上下铺,你敢爬梯子吗?”沈云棠问他。
“我要住在上铺。”柳芽在旁边疯狂举手吸引沈云棠的注意力,他早就羡慕隔壁元宝和野狗的上下铺了,他一直都想尝试一下,机会摆在眼前了,他立刻就抓住。
“好,你住上铺。”程烨然看柳芽重新变得活泼开朗起来,心里跟着高兴,就是太闹腾了,每天小嘴巴不停。
“我没问题。”林鱼看他们两个都在看自己,一副询问的态度,立刻表态。他在家里就是这样,别人问他要什么,或者让他做什么,他就立刻同意,不然家里人会露出失望的表情,念叨他的不好。
只是被念几句也许没什么,可是被念叨的次数多了,却变成一种可怕的咒语似的,让他浑身发抖,他也就习惯了别人说什么要求,他就赶紧同意的性格。
“被褥你有带吗?”沈云棠看了一下他带来的行李。
他带了不少,因为赵家人以为他要跟赵晏林一起住,带的东西大多是给赵晏林的,而赵晏林说宿舍没地方,就让他带过来了。
被褥也是新的,还是赵母新做的,给赵晏林用,现在正好给他用了。
他把行李放下后,就立刻掏出来自己之前绣过的东西给沈云棠看。
林鱼知道他来这里工作,是沈云棠看中他的绣花手艺,他特意带了一些自己曾经绣过的绣品给沈云棠看,生怕沈云棠看不上,还跟沈云棠说若是不好,他以后会努力学。
沈云棠挨个瞧了瞧,比麦苗绣的还要好,麦苗算是刻苦型的,他教麦苗的东西,麦苗总会回去自己练许多遍,看似进步快,后来沈云棠才知道,那是她私底下几十遍的训练换来的。
他对林鱼还不够了解,不过他绣工不错,人看起来也是个刻苦的,根本不用担心。
“你先休息,明天我给你讲一下你要做什么。”沈云棠让他放好行李,去吃饭。
柳芽催促他,“快点,今天哥亲自下厨,做了好多饭菜,咱们也算是沾了光了。”
林鱼还从未见过柳芽这样热情的人,还不知怎样应对,就被柳芽给拉着去了餐桌那边,柳芽看似大大咧咧的,其实很会照顾人,给林鱼夹菜,还跟他讲了家里的许多事情。
第二天,沈云棠带着林鱼和麦苗在院子里绣花。
他们家白天要做生意,开着大门,坐在院子里方便注意到来往的客人,程烨然特意叫人在院子里给他们搭了个棚子,说是可以防晒。
棚子里放了桌椅,还有茶水,头顶的烈日被挡在了外面,只有些许的小凉风吹进来,工作环境惬意的很。
麦苗年纪还小,沈云棠给他安排的是小花朵,每件衣裳上面的小花朵也不少,需要麦苗绣很长时间。
现在林鱼刚刚过来,沈云棠也没敢把大的活交给他,也让他从小花开始。
熟悉了一两天之后,沈云棠就放心的让他代替自己之前的位置,绣那些复杂的图案。
他在旁边稍微指点了一下,林鱼比麦苗学的还要快,而且还不用私底下练习很多遍。
沈云棠把那些衣裳交到他手里之后,自己开始去画新衣裳的款式,他还跟林鱼说,让他闲暇时间也可以联系一下画画,他还给林鱼留了作业。
之前他也给麦苗留了作业,只是麦苗年纪小,他给麦苗留的作业比较儿童一些。
而且麦苗的作业是三天一张,给麦苗了一些简笔画,让他照着画,就是让她练习画好线条,其余的等她大一些再说。
而林鱼则是一天一张,他要求的就不仅仅是线条了,还要像。
他也不仅想培养林鱼绣花,以后做衣裳设计以上也要他来帮忙。
程烨然要的是把产业扩大到全国,虽然最开始这个计划把他吓了一跳,但是后来他也有了这种志向,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设计衣裳,根本做不出那么多。
他在家画画是用铅笔,给林鱼的画笔也是铅笔,林鱼没读过书,没觉得铅笔有什么不对劲,每天还很珍惜铅笔,不敢画错,有时候先用木棍在地上画,花完了再在纸上画。
沈云棠见他这样,干脆给他发了一箱子的铅笔和一箱纸,给他规定了时间,在这个时间内将铅笔全部用完。
他成了一个严厉的老师,可是林鱼却觉得来这边工作太轻松了。
林鱼原本以为一个月赚二钱银子,每天得忙的脚不沾地,可是每天就是悠闲的坐在院子里绣花,一到吃晚饭时间就休息,晚上也不叫他加班,每个月还给他放两天假期。
而且每天管三顿饭,有白面馒头或者米饭,有时候是面条,顿顿也能吃到肉,这家里的伙食好多了,每天就像是过年一样。
最开始他都不好意思吃,后来时间久了,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
其实这里比家里好太多了,没有哥哥嫂子的欺负,也没有婆母公爹笑嘻嘻的使唤,更没有赵晏林每天贬低他,日子过得很舒服。
以前在家的时候不觉得委屈,但是到这边之后,回想起以前的生活,就觉得委屈了。
平日里白天上班,麦苗是个不爱说话的,晚上柳芽是个话多的,但是不会说些他不爱听的,还总是夸他。
夸他身材好,穿什么样的衣裳都好看,还邀请他放假一起出去逛街买布料或者首饰,还夸他眼睛大,圆圆的像个小猫似的,就是皮肤太粗糙了,还长了些痘痘。
柳芽就给他拿了家里的香皂用,说用这个洗完脸之后特别清爽,脸上的油都没了。
这些香皂是元宝实验新品的时候做的失败品,还有一些是运输的时候颠簸坏的损耗品,家里有很多,沈云棠跟他说想用就拿,不用客气。
他觉得沈云棠就像是大哥哥一样,有时候温柔,有时候严厉,但是严厉的时候不是骂人,而是对他学习画画和工作上面要求高,每次指出他的错误都能指在重点上,他改进之后进步很快,他做的好也会得到沈云棠的夸奖,就算自己都没发现的小优点,也会被沈云棠特意拿出来夸奖一番,这让他心里很温暖。
林鱼用了一阵子香皂之后,脸上的痘痘都不见了,皮肤也变得光滑。
还有就是每天不用活在担惊受怕的日子里,心情好了,整个人的状态也变好了。
白天绣花的时候,沈云棠还要跟人谈生意,帮人拿货,林鱼特别崇拜他这一点,能跟那么多男人谈生意,还那么自然,不被压一头。
林鱼之前被赵晏林的话打压久了,觉得哥儿比男人低一等,不配跟男人碳交易。
可是沈云棠却非常自然,也没有男人瞧不起他,两方仿佛是平等的一样。
林鱼有一回还忍不住跟沈云棠说:“你真厉害,像个男人似的。”
沈云棠听到这话忍不住皱眉,指正他的话:“不是像个男人,哥儿也有很优秀的,男人也有很差劲的,你不要总是贬低自己,别人不贬低你了,你自己还在贬低自己,这样还是不会有改变,不然这样,每天早上你夸奖自己几句。”
“夸奖自己?”林鱼从小到大就没有被人夸奖过,就算自己夸奖自己,也是从未有过的。
沈云棠还是从某个电视剧里看到的,也不知道这个方法好不好用,可以让林鱼实验实验。
“我说不出口……”林鱼又开始退缩,“还是算了吧。”
“以后每天早上,你跟我表妹两个人到院子里,我和柳芽检查,你们至少夸自己三句话。”沈云棠想到自己的表妹也是这样状态,都叫过来一起,两个人也好有个伴。
柳芽路过来找他们,听到这话,“我也要参加,我现在能说出二十条!”
沈云棠看他活泼可爱的劲,忍不住打趣道:“要是让你夸奖自己,说到天黑也说不完。”
“嘿嘿,有自信特别爽,爱自己也特别爽,自从我更在意自己的感受,再也不责怪自己之后,每天都可开心了。”柳芽笑着说。
“这点你怎么跟我夫君有些相似?”沈云棠想到程烨然就是经常夸奖自己,还要夸奖他,他每天听着夸奖,确实会心情变好,人也变好。
“不如这样,你说不出自己的优点,咱们就互相说对方的优点,每天至少说三条。”沈云棠把家里的表弟表妹以及柳芽都叫来,每天早上开工之前开会,开会内容就是互相夸奖,任何方面都行,比如外貌、性格还有工作能力之类的。
他晚上还跟程烨然说了这个打算,他拿不定主意时就会问程烨然意见,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会不会弄出反效果,让他们排斥上班,全都跑回家不在他这边干了。
程烨然一听,“不错啊,连企业文化都弄出来了。”
就是这文化让程烨然想到了以前看过的某些传销组织的视频,也是每天狂喊我行!我能!我最棒!还要互相鼓励,把一起干的人叫家人。
不过他们的出发点不一样,传销是为了给人洗脑,沈云棠是为了让他们找回自信。
“你可以尝试一下,还能增进他们的感情,本来他们几个平日里上班各自忙各自的,除了柳芽跟林鱼住在一起能说到一块去,麦苗和表妹都是不爱说话的,她们俩看着也不熟,林鱼和表妹麦苗也不熟,你每天把他们聚在一起待上一会,他们就会更了解对方,成为好朋友。”程烨然认为表妹和林鱼两个人自卑的一大原因还是没有交到正确的朋友。
在家里被家长、夫君打压,在外还没有朋友,人心理上肯定会出问题的,他们都成了朋友,热热闹闹的,能互相鼓励、一起玩、一起聊天,以后熟悉了,心里不高兴的也能跟朋友互相吐槽,互相帮忙出主意,或者互相帮骂渣男,没准还能把林鱼的恋爱脑给治好。
沈云棠特意给他们几个人留了个开会场地,跟家里的男人们说了,不准他们过来看。
早上开会的时候柳芽好奇的问,“元宝怎么没过来?我们要不要等他一起?”
沈云棠听到他这样问,才想起来了,他好像还从未跟大家介绍过,元宝其实是个男孩子的事情。
对外没有公开过元宝的真实性别,但是在家里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更何况程烨然的那些同学们也知道元宝是男孩,以后这件事也瞒不住,迟早要曝光,他就跟柳芽他们几个说了。
“元宝是程烨然的堂弟,男孩。”沈云棠说完见柳芽一副受雷击的表情,无奈的揉了揉额头,都怪元宝装扮的太像了,没想到把真的哥儿都给骗过去了。
“他是男孩子?不可能吧?前几天我还跟他一起探讨哪家的胭脂水粉最好用,他怎么能是哥儿呢?”柳芽早就把元宝当做自己的好闺蜜了,结果现在沈云棠告诉他,最好的闺蜜竟然是个男人!他最讨厌男人了,怎么能跟男人交朋友?
他懵了,想要发火,又不知道冲着谁来,结结巴巴的问:“可,他,他有哥儿痣,怎么会不是哥儿呢?”
“那是画出来的。”沈云棠还记得,那根笔是程烨然特意买的红色油笔,油笔比最开始元宝用的朱砂更不容易掉,用手擦都擦不掉,洗脸有时候都要洗两三遍才能掉。
元宝每天都再画一遍,加深颜色,他都怀疑那颗痣以后还能不能洗掉,若是以后每个人都认为他是哥儿,他还能不能讨到老婆?
“可是,他为什么啊?”柳芽还是无法缓过神来,他无法接受,之前还帮元宝化过妆,元宝还帮他梳过头,之前还一起逛街挑首饰,怎么就是个男孩?!
一个男孩怎么能有那么好的化妆技术?他不信,他宁愿表哥在骗自己。
沈云棠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你若是接受不了,就继续把他当做哥儿,我看他自己都把自己当哥儿了。”
“怎么会有人想当哥儿?”林鱼从小因为哥儿的身份没少受苦,有时候他还会偷偷羡慕自己的弟弟,能去读书,也不用做家务,还会得到家里长辈们的夸奖,而他做的再多,也不会得到爹娘的半句夸奖,而那些也都是他一个哥儿该做的。
嫁人之后,夫君可以不用管爹娘,出去读书,全家人都会给他钱财,而自己在家要承担所有的家务。
最开始他觉得这就是他该做的,可是最近柳芽给他说了很多不同的观点,他开始想,凭什么呢?难道哥儿就真的低人一等?
现在看到元宝竟然主动装扮成一个哥儿,让他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
程烨然上次考试结果出来了,他还在丙班,只是从中游变成了丙班第一名。
他们班大部分都是秀才,竟然考不过他一个非秀才,很多人都觉得羞愧,还有人不服气,认为程烨然打小抄了。
还有人怀疑程烨然跟扬诗名走的近,扬诗名又跟夫子走的近,是不是程烨然给了扬诗名好处,扬诗名偷偷给程烨然漏题了?
有些人偷偷在阴暗的角落里编排程烨然,有些人干脆到了程烨然面前问他,“你是不是抄了?你肯定抄了,不然怎么可能进步这样的快?”
“怪不得你们成绩这样不好,原来是因为把所有时间都放在了我身上,而不是注重自己的学习,”程烨然摇摇头,“唉,我这该死的魅力,怪我都怪我,是我的帅气影响到你们学习了,你们不要挤,一会我挨个给你们签名。”
这几个人被他不要脸的样子给惊到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招。
一般这种情况下,被怀疑的人不该想方设法的为自己辩解么?他怎么把做一个话题引到了有另外一个话题上面,还说他们被他的魅力吸引到了,才考试考的不好。
“大家都是男人,你不要这么恶心。”其中一个人憋得脸都红了,直接跳入了程烨然给他设定的自证陷阱之中。
“你不喜欢,为什么一下课就围到我桌前,还靠的这样近?一定是想抢在所有人之前,第一个跟我说话,”程烨然摇摇头:“如果你这样做是在故意吸引我注意力,恭喜你,你做到了,我确实跟你说话了,还说了这么多句,你晚上回家是不是要兴奋的睡不着觉了?这多不好啊,影响学习不说,你老婆也该不愿意了吧?”
“你胡说八道!”他立刻往后跳了一步,看到有同学笑话他,他觉得大家肯定是相信了程烨然的话,才嘲笑他。
他又从紧张改到愤怒,把程烨然桌上的书抓起来给扔到了地上,“你胡说,我喜欢猪喜欢狗都不会喜欢你!”
“大家都是男人,我懂,有些男人就喜欢欺负喜欢的人,你越是愤怒,越是欺负我,就越是喜欢我。”程烨然也没有把书本捡起来,怕他再扔一次,看了看那个男人四周的同学,“你们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啊?”
“我们可没有,我们什么都没说。”大家都是读书人,都要面子,那些人赶紧后退散开,怕被人误会喜欢男人。
夫子这时正好进来了,那个气的摔书的人也走了。
程烨然刚想低头捡起地上的书本,坐在旁边的一个男子就帮他把书捡了起来。
程烨然跟他一起上过大课,知道他叫陆六,他刚入学的时候陆六在乙班,这次考试竟然分到了丙班,还在自己的后面,成绩下滑的有些严重。
“你不要因为他们影响心情。”陆六帮他捡起来书,还拍了拍放到他桌子上,怕夫子听到,压低了声音说的。
下课之后他谢了陆六,陆六说他们两个其实是同村的,只是后来他们家搬来了县城做小买卖。
他还问程烨然是怎么提高成绩的,他最近成绩下滑的严重,想请教程烨然一些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程烨然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对自己示好就是为了让自己帮忙学习上的事。
程烨然认为帮别人学习的同时,自己也能巩固知识,他帮陆六看了看上次考试的试卷。
四个班水平虽然不一样,但是出题都是一样的,他发现陆六的卷子上有墨点,被弄脏了,这在考试里是大忌,科举考试时容易被认为是作弊记号,严重点都会被作废考卷。
但是他文章水平还不错,他这种文章水平不应该犯低级错误,也难怪夫子把他分到了丙班,可能是想给他一些警戒。
……
香皂铺子装修好了,但是新款香皂只做好了一种包装,另一种换了盒子,还夹杂了卡片,还没来得及做,但是铺子租金已经付了,元宝说先开业,只上新一款新香皂。
桃花皂一共做了二百块,剩下的还是老款的豆乳皂,一楼大厅正中央的墙上挂了一副元宝的大幅画像,另一幅暂时先保密。
同款衣裳也上架了,一楼二楼都挂了,一楼虽然只有男客人,但他们也有可能会给夫人夫郎买衣裳。
另一套和女装等盒子印好了之后再挂出来。
二楼没挂画像,但是二楼能看到元宝本人,上二楼的哥儿和女子不会觉得亏。
元宝在窗边放了桌子,在窗边做香皂吸引来往的客人,当然他也不会一直坐在那边,偶尔有大客户,他也会接待亲自接待。
开业当天,程烨然依旧请了几个相熟的同窗过来捧场。
其实不用程烨然请,他们就想过来买新款香皂了,程烨然说给他们留一块,直接拿到书院来,他们说要亲自去现场买,那样才有氛围感。
程烨然还想到了之前他们面馆开业的时候请了县令,平日里那些捕快们还会去面馆吃面,从面馆开业开始到现在,没有遇到任何一个闹事的人。
就算后来面馆里增添了酒水,也没有醉汉敢闹事。
这次开业也可以请县令过来,上次陈县令还说过那些香皂他夫人很喜欢,只是他夫人不爱交际,并未出去宣传。
他还一直跟对方保持联系,做了香肠出来后,他会给陈县令送一些,休沐日只要有空,就去拜访陈县令,把自己最近的成绩单或者是文章给陈县令看,让他给自己一些意见。
就算休沐日没有空,他平时也会给陈县令写信,把自己最近学习上遇到的困难写下来问问对方。
陈县令还打趣问他还真把他当成了免费的夫子使唤,可是陈县令却未嫌弃他烦,反而看他这样上进,很欣赏他,还说当初自己没有看错人。
程烨然给陈县令写信过去说自己开了新铺子,请他来捧场,陈县令给他回信说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学习才是重要,等考上了,做了官,再弄这些也不迟。
不过信的最后还是写了会过来看看。
第96章
开业那天办的非常热闹,有不少人都在楼下驻足观看坐在窗边的元宝,原本听说新款香皂竟然要五十文一块,都有些犹豫,但是看到元宝的新装扮之后,好多人都头脑一热,直接冲进去买了。
看到包装纸和那副画的时候,都觉得值得了,就算得不到元宝,能抱着他的画睡觉也圆满了,就是不知道那副大的画需要多少钱。
上一次的画就送给了一位买了一千块香皂的人,这次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活动。
不管买不买的起这幅画的人都去问了价钱,得知这幅画不卖,只挂着,都有些失落。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卖,他们也买不起,不如挂在这里,他们没事还能过来瞧一瞧,四舍五入就算是他们买了画。
买了香皂的人不仅得到了好看的画,打开包装之后发现里面的香皂竟然是粉色的,像花瓣一样鲜嫩的颜色,他们还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粉色。
这个年代的染料、颜料颜色有限,没有这样好看的粉色,这色素还是程烨然从未来买回来的。
不仅新款香皂都卖光了,就连衣裳都卖光了。
衣裳全都卖光了,楼上放了八套,楼下放了四套,楼上楼下全部售空。
许多男人想买回去给自己家夫郎穿,元宝穿这衣裳那么好看,自己夫郎穿应当也会好看,当然也有想回去自己偷偷穿,满足一下自己的性\\癖。
在开业前一段日子,元宝又去摆了一段时间的摊,特意跟客人们交代了开店的时间和地址,以及新款桃花皂。
并且他还把桃花皂能招桃花的广告语给说了,他们这边没有桃花运这个说法,还是让元宝把这个词传播出去的。
还有一些孟浪的男子问元宝:“用了这块香皂,能不能招到你这颗小桃花啊?”
都不用元宝回答他,元宝的追求者们就愤怒的将这个人揍了一顿。
每次都是一群人揍完人就跑,被揍的人回头想找人都找不到,而且他们也不敢去惹元宝,听说元宝的堂哥认识县令,平时嘴贱说两句调戏的话也就算了,要是真的敢找元宝麻烦,说不准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夏小五也是如此,他当初听说县城里来了个貌美的哥儿,就想着过去瞧一瞧,以他的手段,说不准能把这个哥儿拿下。
结果到了地方一看,竟然是元宝!虽然画了妆,还换了哥儿的衣裳,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会认不出那人是元宝。
这可把他恶心的够呛,他生平最讨厌男人这种做派,想冲上去喊一声你们都被他骗了,他是个男子,不是哥儿。
但是他又不敢惹元宝,准确来说不敢惹县令,他准备今年秋天进京赶考,他不想在这期间出什么乱子。
他们这里离京城远,坐车走走停停要一个多月才能到京城,他准备提早出发,最好离考试还有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到京城,熟悉一下那边的水土,免得在考试的时候身体上水土不服,生了病影响考试。
而且他还要读书,没有功夫对付程烨然,想着等到了自己做了官之后再说。
他虽然不能在家乡这边做官,但他又不是不回家了,都当了官,想对付一个程烨然还不是易如反掌?
说不准到时候沈云棠见到他做官了,身份不同了,对比之下,又投入了他的怀抱。
一想到沈云棠,他就浑身痒痒,心里也痒痒,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是想要,得到的过程越是困难,得到的那一刻就越是爽。
……
今天开业,程烨然和沈云棠都在店里帮忙,等晚上关门的时候,店里就只剩下一些豆乳皂了,摆在台面上的香皂全部售空了。
三个人没走,关了门算账,数一下今天赚了多少钱。
元宝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若不是亲眼看到这么多钱,我都以为咱们铺子遭了强盗呢。”
“多亏了你,桃花皂给你涨分成。”程烨然之前是按照一块香皂五文钱的分成给的元宝,后来豆乳皂加了包装后,一块香皂卖三十五文,依旧给元宝五文钱。
现在桃花皂五十文一块,带盒子的还未上新,那个不仅包装好,数量也少,桃花用完了也就做不了了,不像是粉色的桃花皂,可以用色素搞定,所以那个七十文一块。
程烨然想了想,给元宝粉色桃花皂涨到八文钱一块提成,透明桃花皂涨到十二文一块。
元宝原本没想到自己能得到这么多,以前觉得五文钱已经够多了,他半年时间就攒了一百多两,若是提成增加,一年他不得攒个三五百两!这么多钱,够他在县城里买房娶老婆了。
可是他现在哥儿打扮,要怎么娶老婆?想了想还是算了,以后堂哥是有大出息的,说不准以后能跟着堂哥去京城里做买卖,以后他也会越赚越多,说不准可以在京城里买房子,买房子娶老婆的事情还是等到京城再说吧,现在多赚些钱。
“既然堂哥都这样说了,我也没有不要的道理。”元宝傻笑着收了今天的分成。
原本分成是要一个月一算的,可是今天开业,图个好彩头,程烨然就给他分钱了。
分完钱之后,元宝见程烨然将剩下的钱给沈云棠,自己一分都不留,他还经常看到堂哥用钱跟堂嫂要,这样活着不憋屈吗?
程烨然每次将赚的钱都给沈云棠管,难道男人赚了钱都要给老婆管吗?要他把钱给别人,那比杀了他还难受,他忽然不想娶老婆了,自己想当老婆了,自己赚的钱自己留着,然后让夫君把赚的钱都给他。
粉色的桃花皂每天都会在店里摆上一百块左右,每天都卖空,新衣裳也是做完一件卖一件,沈云棠都忙不过来了。
第四天,店里就贴了张卖空等待补货的通知,库存还有一些,但都订出去了。
程烨然之前跟那些订货的掌柜说了,要他们家先卖三天,之后才能给他们出货,以后每一批新款都会有类似的规矩,自家店里首发,卖几天或者一阵子,他们才可以拿到店里卖。
正好第四天他们店铺卖光了,其他店铺补货了,没抢到桃花皂的人也有地方可以买。
上次休沐日正巧赶上了开业,扬诗名没能给元宝画新的画,下一个休沐日,扬诗名登门给元宝画画。
他进到院子时听到院子里一阵阵的笑声,原本他还不明白,到了院子里发现元宝已经换好了女装,并且还塞了些东西进衣服里,凸显了曲线。
只是现在的人很保守,女人也会穿宽松一些的衣裳,不会这样突出,若是一个女子这样穿,会让人不好意思看,可是大家知道他是个男人,这样穿就很搞笑。
柳芽难受了好久,最终接受了自己闺蜜是男人的这件事,今天的妆还是他帮忙画的。
大家看到元宝这个打扮都是笑,就只有野狗一个人阴着张脸蹲在一边,想咬人,但是又不知道咬谁,谁笑了他就想咬谁,可是元宝却不让他动,他只能乖乖的听从命令。
扬诗名进来后看到了这个场面,立刻就转过身去,不再看元宝。
程烨然还在一旁看热闹呢,看到扬诗名这个动作,“是不是辣眼睛了?其实他这样穿还挺好看的。”
扬诗名:“非礼勿视,这衣裳是否有些不妥?”
“不是不妥,是他穿的方式不对。”程烨然对元宝他们讲:“不要闹了,好好穿衣裳。”
元宝他们几个听到程烨然语气变得严厉,不闹了,把衣裳拉好,把衣裳里的东西也拿出去了。
“可以转过来了。”元宝叫扬诗名。
扬诗名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元宝轻飘飘的走到他身后,仰着一张灿烂的笑脸望着他。
“我特意学习了女子的走路姿势,你瞧我走的这几步像不像?”元宝问他。
“不知道。”扬诗名停顿了好几秒之后才回答他的问题。
一旁的程烨然说:“你懂什么,扬兄眼里只有圣贤书,怎么可能去看女子呢,你问他也不知道。”
“问你就知道吗?堂哥,你平时总在外面看女人嘛?”元宝笑的像个小恶魔一般,“要不然我去问问堂嫂知不知道?”
“别乱说啊,我眼里只有你堂嫂一人。”程烨然又把柳芽和野狗叫走,“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扬兄作画的时候不习惯别人在旁边,我也该去前面招待顾客了。”
程烨然今天接沈云棠的班,替他去前面卖香肠,而沈云棠则去后院染布了。
夏日限定的香皂做成透明的蓝色,衣裳也定了蓝色。
只是这个年代的染料颜色比较少,没有他们想要的那种蓝色。
其实之前做那套粉色的时候,沈云棠就对那粉色不满意,若是以前,他没看过未来的书,没有见过衣裳还能有那么多绚丽的颜色,他也不会觉得那个粉色不好看,可是看过更让人惊艳的颜色之后,就瞧不上现有的那些布料颜色了。
只是做上一套衣裳时,他还没想到买染料自己染布,更没有时间。
原本夏日限定要七月份上架,现在透明皂改成了七月,夏日限定就变成了八月初。
八月份也正是热的时候,一直要热到九月中旬,天气才会凉下来,夏日限定还是可以卖一个月。
而且很多人也是冲着收集包装纸和冲着香皂的颜值去买的,他们又是第一年,做什么都没经验,会慢一些,时间上就不卡那么死了。
等明年一切步入正轨,什么季节的香皂都会准时在它该在的季节准时售卖。
现在多出来一个多月的时间,沈云棠准备自己染布,然后再用自己染好的布料做衣裳、画画、做包装。
他买了五六种蓝色回来,染料也有教程,按照教程挨个实验,还有不同的面料,染完之后还要在上面绣上图案,看看哪种颜色最适合,才决定用这种颜色。
最后他选中了一款蓝色,看起来就像是透亮的天空颜色,非常漂亮。
染出来之后,全家人都很喜欢,而且这个颜色还是这个时代绝无仅有的,程烨然说在这个小县城卖不上高价,太浪费了。
可是去其他地方卖,他们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若是能像未来那样网购,千里之外的人也能买到他们的衣裳就好了。
沈云棠想到了一个主意,晚上他跟程烨然单独商量:“不如弄个画册,就像是网购页面里的那些照片,每张图上面都写上价钱、尺码,让那些卖香皂的货商带出去,可以让顾客根据画册上面的衣裳定,可以定做,写下自己的尺码,也可以买现货。”
“你说的是时尚杂志吧,你可真聪明,都没见过时尚杂志,竟然也能想出这个点子来。”程烨然揉揉沈云棠的脑袋,“你这脑袋瓜,不仅长得好看,还聪明,咱们可以印刷一些杂志,里面有咱们家的香肠、香皂、面馆广告、还有衣服广告,还能招商,卖给别人广告位!”
第97章
沈云棠看过不少未来的电视剧还有电影,也知道广告的意思。
“香肠跟香皂、衣裳能放到一处做广告吗?”沈云棠怎么想都觉得不搭。
“可以偶尔提一嘴,或者咱们不仅可以做时装杂志,还能写一些话本子,里面配上元宝的插图,以元宝为原型,编一些跌宕起伏的故事,然后咱们把香肠和面馆的元素都能融合进去,比如书中的元宝最爱吃沈夫郎牌子的香肠,或者他每天早上起床都要去沈家面馆吃早饭,明星效益影响下,喜欢他的人也会去沈家面馆吃面。”程烨然越说越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像经纪人,要把元宝培养成顶流明星的意思。
“香肠做广告我理解,但是那个面馆也有必要做广告吗?”沈云棠不是不喜欢那个面馆,也没有不想开面馆的意思,那毕竟是他开的第一个店,现在虽然没有时间一直待在店里,但是他每天早上开门晚上关店的时候会过去。
偶尔有空的时候他也会过去赚一圈,每次到那边,心里都会有种说不出来的开心,就好像面馆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香肠是第二个孩子,衣服是最小的孩子。
每个孩子他都爱,只是那个面馆面积很小,每天都能坐满人,没有打广告的必要了。
香肠香皂衣裳都是可以运输卖到别处去的,面馆就不一样了,也没办法运,从面馆端回家,那面口感都不好吃了,软塌塌的黏在一起。
也不会有人大老远的为了吃一碗面,特意到跑到他们这个小县城,不如把广告位置卖给别人。
程烨然仿佛知道了他心里所想,“你看县城里这么多家面馆,哪一家最赚钱?我是说跟你同等价位的面馆。”
“我这里最赚钱?”沈云棠偶尔还会在县城里逛一逛,他之前来县城,会有坏人会因为他的美貌惦记他,甚至想把他抓走,还拦路抢了一次程烨然,让程烨然把他交出去。
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是沈家面馆的老板,跟县令和捕快熟悉,也没有人赶碰他,他在县城里可以随意走动。
他也看过其他家面馆的营业状态,就算比他家面馆面积大的,都没有他家的顾客多,。
要是县城里所有的小面馆价钱都差不多,他家的调料味道不同,还更实惠,顾客对比之下,自然愿意去沈家面馆吃。
他们家虽然桌子少,但是人多的时候有的人宁愿端着个碗蹲在门口吃,也不会去别家吃。
但是面馆的上线也就那样了,最多也就是一个月十五两的收入,不如香肠香皂。
“就是因为赚钱赚的多,才要做广告,咱们可以把面馆做成连锁店,就像是兰州拉面或者沙县小吃那样,在每座城市都开出一片一片的沈家面馆。”程烨然提议,“不如先在县城里再开一家分店,规格就跟现在的面馆差不多大,牌匾都弄成一样的,装修也统一一下,以后打广告了之后,名气响了,他们也能去当地的沈家面馆吃饭。”
“香肠和香皂都有属于自己的商标图案,面馆也要画一个吧,他们可以通过商标图案来找咱们家的店铺,免得吃到了假的,影响咱们家的口碑。”沈云棠说。
“你说的没错,若是假的店铺手艺太差,还会影响到咱们这个真店的口碑。”程烨然现在觉得更有必要做官了,这个时代没有专门的法规来保护商标,别人想仿制就仿制,想开多少家一样的店就开,名字想一样就一样,他也拿人家没办法。
若是他做了官,以后说不准可以参与完善这方面的律条,就算没这个机会,他是做官的,别人想要仿制他家的东西,也会想想后果,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仿制他们家的产品和店铺名字。
“我现在会画画了,哪天我画一个商标给你瞧瞧,旧的店铺先换上新牌匾,之后再开新店。”沈云棠挺喜欢那个小面馆,还想着若是以后离开了县城,那个小面馆也没办法跟自己一起走。
而且家里生意已经够多了,小面馆又赚不到多少钱,没有再开下去的必要了,他还因此难受过一阵子。
现在程烨然给他了新的思路,面馆也能赚更多的钱,他也有干劲了。
……
周叔亲自把印刷好的一百张桃花皂包装纸和透明皂的盒子送过来,还有卡片也印刷的非常完美,他自己都忍不住想收藏几张。
他最近收了十个徒弟,就是为了赶上程烨然家的进度,现在那些徒弟被逼的快速成长,就算程烨然再给他来个新包装,他也不怕。
结果到了程家之后,就听到程烨然说想要印杂志。
周叔一脸懵:“啥是杂志?”
“就是跟书一样,一页一页,但是里面文字少,画多。”程烨然给他讲解了一遍。
周叔一听这工作量,差点背过气去,不过这也意味着更大的挑战,他感觉自己仿佛年轻了二十岁,浑身上下都透着干劲!
“还有夏日新品,咱们先把夏日新品的包装给印刷好,然后把这几套衣裳给整理一下,弄一本杂志出来,一本至少要二三十页,发行量也得百本起印,多了也怕你做不出来,就先一年两期,不过我想杂志上的图案可以多一些颜色,最好跟画一样的颜色。”程烨然问周叔,“能做到吗?”
周叔开始掐人中,一年还要两本,还要二三十页,要一百多本起步,真是要人命,他的十个徒弟不知道够不够用,看来以后还得再扩大规模,用不了两年,印刷厂都得开起来开了,“成本上会非常高,你确定能收回本吗?”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程烨然穿越前拍过广告,一支广告他就能赚几百、几千万,更不要说广告投放还要花更多的钱,这些钱若是不值得,广告商能么可能投入这笔钱?
他要想把生意做到全国,自然要搞好宣传,而元宝就是他的代言人。
想到代言人,他好像都没有给元宝代言费,这个也可以考虑一下。
周叔觉得回不了本,但是当初程烨然让他印刷第一套香皂包装的时候,他也觉得不能赚得到钱,会亏本,但是事实证明程烨然是对的。
“你们读书人就是比我们看的远,咱们先不说别的,先把你那个夏日新款给印出来再说。”周叔回去就把他家隔壁一个小院子给租了下来,屋子专门给徒弟们当宿舍,院子用来扩大印刷场地。
之前徒弟们晚上还要回家,他也不管晚饭,只管中午一顿饭,现在把院子租下来,让他们晚上加班到半夜,直接睡在那边,管三顿饭。
这些徒弟来之前都说好了,以后要跟着他一起走,他儿子去哪里做官,他们就跟着一起去哪里,这些徒弟有一部分是亲戚,还有家里孩子多的,不用留在父母身边,可以出去闯荡的,还有个孤儿,他们都很听周叔的话。
晚上元宝从铺子里回来,程烨然跟元宝说了代言费的事情。
“之前只给你了香皂分成,你做模特,还有你的画像印在包装上面,挂在店里,这些都没给过你钱。”程烨然觉得就算他是自己堂弟,也得把账算明白,不能他不要钱,自己就不给。
元宝懵了,“为什么要给我钱?之前不是给我四两银子了么?就是女装那两套,其余的都是我自愿的,无论是画画也好,还是印包装,都能让我卖出更多的香皂,没有必要再给我一份钱。”
元宝怀疑,堂哥要给他钱,是觉得他受到了委屈,可为了赚钱就不叫委屈,而且他付出的远比得到的还要多的多。
从小就有很多人说他长得好看,但是一个男孩子长这么好看没用,还说他没有男子气概,长得漂亮反而成了别人瞧不起他的点,可是扮成哥儿之后,他却可以用美貌换钱,他开心死了,怎么可能会委屈?
他问程烨然:“堂哥,你是不是怕我名气大了,以后就跑了?你放心,你是我堂哥,也是个有大本事的,我这辈子都会跟着你干,绝不换人。”
“别说的好像结婚誓言一样,”程烨然跟他说了杂志的事情,“以后还要印更多你的画像,你也要穿更多的衣裳,还要出书,写画本子,画漫画之类的一系列产品,既然形成产业了,就不能让你白做,以后每出一款新包装,就给你二十两银子,你看如何?画本子和杂志的钱另算,等以后开始做杂志之后再算钱。”
“二十两!”元宝都要被这个消息砸晕了,“一块香皂限定版是五十文到七十文,普通版的要三十五文,就按照五十文一块算,二十块一两银子,要卖四百块香皂才能赚二十两,我穿个衣裳画画竟然值四百块香皂?堂哥,你要亏本了。”
元宝觉得堂哥是个有大本事的,不会办蠢事。
要是他,他肯定是做不到明明别人不要钱,他也要上赶着给人家钱。
程烨然的做法令他感动的想哭,堂哥一定是把他当做亲人,再加上可怜他无父无母,才给了这些钱。
堂哥对他比他亲爹都要好,他真想跟堂哥叫一声爹。
程烨然回去的时候看到沈云棠在画画,凑近一看,画了一碗面条,是那种简笔画风。
在这个年代是没有这种画风的,沈云棠应当是学习了一些未来的卡通画风,“这个要作为面馆的商标吗?”
“对,我想弄得大一些,”沈云棠画了个长方形作为牌匾的形状,将那个商标放在最左边,然后再写上沈家面馆几个字,“这样会不会醒目一些?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咱们家的牌子。”
“不错,咱爹会不会做牌匾?咱们家里每天做这么多木匠活,爹和三哥在家里平时也接不到这么多木匠活,不如把爹,让他帮咱们做牌匾,打家具。”程烨然觉得把爹接过来娘也得跟着来,家里现在还要爹娘管家,他们来了,大哥大嫂怕忙不过来,又改口道:“把三哥叫过来也行。”
“爹和三哥平时不仅要做木匠活,还要管家里的地,之前也有人让爹来县城里闯荡一番,被爹拒绝了,他更喜欢看着家里的那片地,而且今年的庄家都长成了,他们更不会来了。”
他们这边冬季长,麦子种下去的日子晚,收成也比其他地方晚一些,家里的麦子还没收,爹娘肯定不会过来。
沈云棠若是把父母接过来,给他们买宅子享福可以,若是搬来让他们干活,就算了,他宁愿直接给钱,也不想爹干活之后再给钱,那样让他心里有些别扭。
可能也是平时在家里爹娘不怎么跟他说话,不会表达情感也不会闲聊,虽然他们双方都很爱对方,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但是却没办法待在一起相处,也说不到一处去。
沈云棠这段时间忙着新面馆的事,还要染布做新款,变得忙忙碌碌的,有时候无法看店卖香肠,他叫柳芽偶尔过来接替自己一下。
有一次他出去忙事情,柳芽身体不适去茅房了,就剩下林鱼和麦苗在,正好又来了人。
那人是老顾客,林鱼见过他,他看了看麦苗又看了看林鱼,林鱼至少是个成年人,他找林鱼:“你们老板呢?”
林鱼紧张的不行,他都没跟除了家里人之外的男人说过话,紧张的使劲在衣服上擦了一把手,才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他忙去了。”
“没事,谁在都行,给我拿三十根香肠,我急用。”男人说着还把钱放在桌上,还很贴心的说:“你们老板不在,看你也不像是个会写字的,就不记账了,给你现钱。”
他们这些老客户每次拿货多,都是记下来,一个月去收一次货款,也没有人敢赖账,毕竟跟县令有关系,怕他们家打官司。
一般平民百姓不敢打官司,也怕惹到衙门的人,对沈云棠一家都很客气。
林鱼紧张的心脏都要跳成两半了,他把钱接过来收好,跑到晾晒香肠的院子里找到了芦苇,跟她说了要三十根香肠,土根根芦苇把香肠运过来给了那个人,那人还跟林鱼说了谢谢才走。
那人走了之后林鱼这才松了口气,可是心脏还是乱跳,刚才的那一幕一直在他脑子里乱转,一遍遍的回放,他在想自己刚才做的周不周到,有没有哪句话哪个表情做的不好?万一说错话了,惹到那个人生气,那个人以后不来买香肠了,他就惹祸了。
沈云棠回来之后,他把钱给沈云棠,把这件事叙述了一遍,沈云棠收了钱说他做的不错,然后就没再提这件事了。
他当做天大的事情的一件事,沈云棠就当做很普通的一件小事,说完就过去了,他越发的崇拜沈云棠,若是他有一天能像沈云棠那样就好了。
他也想改变,虽然很害怕,但是不想辜负沈云棠,他逼了自己一把,弱弱的跟沈云棠说:“以后,以后你不在,我来看店吧。”
沈云棠意外的看着他,没有问他你行吗,而是把他叫过来,教他怎么记账,怎么认人,怎么收钱怎么找钱。
柳芽也不识字,每次都是收现钱,没办法记账。
林鱼也不认字,沈云棠记账用阿拉伯数字,写名字用简体字,他决定教给林鱼这些,多的不教,先把账本上这几家记账的人名让他认全了,把数字写会了。
为了不暴露穿越的事,他跟林鱼说这事他相公想出来的数字,大写的数字太难写了,相公怕他记不住,给他想了些简单的,专门为了让他记账用,别人也看不懂他家的账本,保密措施也更加好。
第98章
柳芽听说了沈云棠要教林鱼写字和记账,他也申请加入。
虽然他现在是做香肠的,但是他觉得这数字是他们家独有的,外人都认不出来,太神秘了,很有趣,他也要学习。
“以后这还能成为咱们家的暗号,让姐姐和土根麦苗都过来学吧!”柳芽提议。
沈云棠想他们以后都是要跟着自己的,现在缺人手,他们只能做一些体力活,以后生意做大了,可以雇佣别人来做体力活,而他们做管理层,确实该学写字。
而且写简体字和阿拉伯数字方便,外人也不容易看懂阿拉伯数字,有些东西外人看了也没办法破解。
元宝也过来申请加入,他虽然会写字,但他觉得这种记账方法太方便了,平日里他记账头疼的要死,每个字都那么复杂,写要写个半天。
于是他们早上开会互相夸奖,吃过饭之后又开了个小课堂。
每个人都发了铅笔和纸,他们一个个埋着头学习,根本不用人催促。
林鱼学的最快,因为他要帮沈云棠卖香肠,他最怕看到别人失望的目光,所以每天程烨然教给他几个字,他当天晚上就强迫自己记牢。
他记忆力快,写几遍就记住了读音和写法,不仅能认的出来读的出来,还写的出来。
沈云棠都佩服他,自己当初还要学拼音辅助,从简单的字开始学习,可是林鱼是直接从人名开始学习,也没学拼音,就记得这样好。
沈云棠忍不住夸奖他,“若你是个男子,必定也能考个状元。”
林鱼忍不住害羞的挠头,他现在已经习惯别人的夸奖,不会听到夸奖就手足无措,但会害羞。
而且他现在也有了哥儿、女子跟男子一样的想法,大家都是人,为什么男子就能入朝为官,而女子和哥儿却不被允许呢?
他想不通,也没人能解答他,这便成为他心中最苦恼的一件事。
晚上他跟柳芽聊天的时候对柳芽说:“以前生活在村里,从生出来起,就被家里人说哥儿不如男子,哥儿蠢笨,读不了书认不了字,胆子也小,可是我出来后,见了你们,你们胆子也不小,比许多男子都聪明伶俐,现在学了写字之后,发现写字也没有那么难,是不是爹娘一直在骗我,其实哥儿并没有那么笨?”
柳芽提起这个就气愤,“不止是爹娘在骗咱们,是世人都在骗哥儿和女郎,不对,是男人们都在骗哥儿和女郎们,他们太自卑了,知道自己比不过哥儿和女郎,于是就阻止他们学习上进。”
柳芽骂起男人来,能骂到后半夜去。
林鱼在旁边一边写字一边听着柳芽骂人,最开始听得时候觉得惶恐,现在听觉得很解气。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想起过赵晏林了,以前每天满脑子除了干不完的活,就是赵晏林。
以前他的世界里就只有赵晏林,所有人都告诉他,他是为了赵晏林而活着,没有赵晏林,他就活不下去。
他以为真的是这样,可来到这边后除了前几天晚上偶尔想起赵晏林,后来就被绣花、画画、写字给占据时间和精力了。
他白天接待客人的时候都是强迫自己跟人说话,每次说之前都挺害怕,说完之后都松口气,但是好歹说话不结巴了。
这天扬诗名来画夏日限定,赵晏林也一起跟过来了,林鱼看到赵晏林,忽然想起来了,家里人让自己来县城,是为了让他照顾赵晏林的。
要不是今天看见赵晏林了,他都忘了这一点,不过赵晏林应当也不希望他去照顾。
赵晏林原本不想过来,林鱼有什么好看的,他宁愿去看元宝,也不愿意看自己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丑八怪。
扬诗名说林鱼来县城这么久了,他也不去看看,有些说不过去了,就算是个普通亲戚,是他带到县城来的,也该去瞧瞧,更何况是他最亲近的人。
赵晏林心中憋屈,怎么一个两个都要管他们家里的事?不过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跟他们吵架。
明年他还要跟扬诗名一起进京赶考,两个人路上有个照应,若是把扬诗名给惹不高兴了,不带他一起去就糟了。
赵晏林读书虽然不错,可生活上就是个白痴,大事小事都要请求扬诗名帮忙。
程烨然说他是个巨婴并非是白说的,平日里他也见过好几次扬诗名像照顾小孩子那样照顾赵晏林。
程烨然打心底期盼扬诗名明年一定要考中,做官之后把扬母接过去自己照顾,也就不用欠赵家的恩情了。
赵家只是偶尔去看看扬母,但是扬诗名可是要时时刻刻都要照顾赵家的这个巨婴。
以前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朋友之间没必要计较谁付出的多少,后来发现赵晏林人品有问题之后,程烨然就不把他当朋友了,心中便有了计较。
赵晏林出门前还磨磨蹭蹭,甚至想装肚子痛不去了,最后怕他们觉得自己太刻意,也可能是觉得心虚吧,最后还是跟着过去了。
到了程烨然家,一开门他就看到有个男人跟林鱼说话,林鱼也不低着头了,虽然还有些缩着身子驼背,但是他能看到对方的脸。
他明明记得那张脸上长满了痘痘,上次看到林鱼的时候差点把他给恶心吐了,这次看着到时顺眼了许多。
不过他怎么在跟一个男人说话,他心里起了一股火,怎么跟别的男人说话就抬着头,跟自己说话就低着头?
他走过去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原来是在卖香肠,说话竟然也不结巴了。
以前他最讨厌林鱼唯唯诺诺不敢跟人说话的样子,也厌烦他是个结巴,没想到他原来不是结巴啊。
等那男人买完了香肠离开,林鱼才有精力转头看赵晏林,“你怎么来了?”
他对赵晏林还有些恐惧,之前总被他骂,以至于看到他就下意识的恐惧。
“你不是来这边绣花么,怎么卖起香肠了?”赵晏林问他。
“也绣花,只是最近沈哥在忙别的。”林鱼之前管沈云棠叫老板。
沈云棠听得别扭,别人在外面这样叫他也就算了,在家里听这个称呼别扭,而且林鱼的身份跟那些雇佣来的人不一样,好歹也是程烨然同窗的夫郎。
于是沈云棠问了他年岁,得知他十八,沈云棠十九岁,于是沈云棠就让他跟表弟表妹一样管他叫哥。
林鱼在前面加了个姓,从此之后就管沈云棠叫沈哥。
“你能卖好吗?他也是心大,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来管?”赵晏林瞥了一眼桌上的账本,还没看到什么就被林鱼赶忙收起来了,他心里更加不爽。
林鱼是怕他看到自己写的字嘲讽自己,才赶忙收起来的,赵晏林以为他是防着自己。
虽说别人家做生意的账本确实该对外人保密,但林鱼是他的夫郎,应当站在他这一边,怎么还帮着外人防着自己?就算他看到了又如何?他家里又不做生意,难道还能做出对他家不利的事情?
林鱼听到他贬低自己,下意识的感到恐慌,不敢回嘴。
后来又听赵晏林说:“你还会记账?你不是不会写字吗?”
“沈哥,沈哥他教我了。”林鱼小心翼翼的解释。
“他教你?就你那个脑子,能算对吗?别给人记成一笔乱账。”赵晏林就不明白了,不仅程烨然和扬诗名叫他对林鱼好一些,偏向林鱼,怎么连沈云棠都这样信任林鱼?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林鱼去做?
“没有,没有记错过。”林鱼心里不服气,终于产生了点反抗精神,但也只是一瞬间,就害怕的想要逃走。
他已经被赵晏林贬低了两年了,那种恐惧埋进骨子里了,就像是沈云棠明明知道夏小五没什么好怕的,可是看到夏小五的时候还是本能的害怕,仿佛被刻进骨子里一般,很难消除这种感觉。
“你不要再为难他了?我们这开门做生意呢,你在这里杵着,多影响我们。”柳芽听说那个讨厌的男人又来了,怕他为难林鱼,立刻就跑了过来维护林鱼。
若不是打人犯法,他真想抽赵晏林两个耳光才好。
赵晏林讨厌嘴笨的哥儿,也讨厌伶牙俐齿的哥儿,对柳芽也没有好印象,但这毕竟是程烨然的表弟,他也没有跟人起冲突,而是去找扬诗名看他画画。
赵晏林走了之后,柳芽搂住他的肩膀拍了拍,“以后他再说这种话你就跟他吵架,骂回去,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他就不敢骂你了。”
“我怎么能骂我的夫君呢。”林鱼叹了口气,“那样所有人都会谴责我的不对。”
柳芽又想到了现实问题,长辈总是规劝哥儿要温顺,要事实让男人做主,而且林鱼这个小身板,把赵晏林惹毛了,被打了可怎么办?
“不然下次他再说什么,你就当他在放屁,要不然这样,下次他说话的时候,你就拿两团棉花把耳朵给堵上,听不见就不心烦了。”柳芽想到明天他们两个放假,“不如明天咱们就去买棉花,怎么样?”
林鱼点点头,觉得这也是个办法,现在住在沈家还好,听不到赵晏林的声音,不用心烦,等过年了,他们还要一起回家,要一起待上一个月的时间,他都不敢想那一个月要怎么熬。
来这边工作之前,他还翻山越岭的来县城,就想见赵晏林一面,跟相公说说话,就算被相公骂也无所谓,他心里也高兴。
他都想象不到,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就从期盼与赵晏林见面变成了厌烦与赵晏林见面。
第99章
透明桃花皂和夏日限定的蓝色香皂前后脚上架。
自从上次出了那个粉颜色的桃花皂之后,大家除了期盼新包装之外,同时也期待香皂本身。
透明皂的上市,更是惊艳了全县城的人。
怎么会有透明的香皂,还是那种颜色粉嫩、毫无杂质的透明,中间包裹着一朵桃花的样式更是吸引人,让许多人想起了琥珀。
只是琥珀里面多数包裹的是昆虫,颜色也不如这个粉色好看透亮,更没有这个花朵漂亮,价钱更是比琥珀低多了。
并且还能得到一个精明的盒子,和一张卡片,卡片还是女装的元宝。
跟上次的情况差不多,只要一上架就售卖空,很多人为了抽卡,开了一盒又一盒。
之前那一款粉色的桃花皂卖一整天,到快关门的时候能把货架上的香皂卖光,等到第二天再补货。
可是这个透明皂不同,刚上架一个时辰就全部卖光,卖空之后就吵嚷着让他们赶紧补货。
声音太大,店里的伙计都怕他们打起来或者引发什么踩踏事件,赶忙又补货了。
这是限定款,跟之前的粉色桃花皂还不同,那个是春日款,可以一直售卖,但是透明皂就真的是卖完为止,再想要也没有了。
他一共就做了几百块,各家的掌柜定了二百多块,剩下的在店里卖了两天,全部卖光,第四天其他铺子上架之后,又立刻卖空了。
外地的货商想要赶一波热度,买一些回去卖,都买不到。
甚至有外地的货商高价收购透明皂,这东西太罕见了,拿到大城市甚至是京城里,一块几十两甚至几百两都有人买单,八十文还是太低了。
程烨然也听说了,他回去思考了一下,他后面的香皂价钱全部都是基于前面豆乳皂的价格往上面抬的,都很平价。
其实他可以弄两个品牌,一个走奢侈品路线,一个走平价路线。
等以后去了京里,可以把香皂卖到几十、几百两一块,虽然看似价格高了,可是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也多啊。
就好比未来的人,有些人买一件衣裳二三十也能穿,有的人买一件衣裳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但衣裳不就那些东西么,布料做的,卖的是设计卖的更是品牌价值更是一种身份象征。
他把品牌弄起来,别人不管他的成本如何,他的品牌价值高,就有人为他的东西买单。
而且他的价格越高,就越能显现出买香皂的人身价高,不然东西都一个价,有钱人又用什么方式来体现自己的身份地位呢?
所以他的夏日限定蓝色香皂立马就涨到了一百文。
这块香皂没有盒子,更没有卡片,只有新包装,但是也同样好看。
做的跟冰块一样透亮,里面虽然没有花,但是更显它的通透无瑕。
粉色款和蓝色款是两种不一样的美,蓝色款也不是限量,而且薄荷做的,夏日里人们用了更填了一丝清凉。
就算是一百文,上架前三天,每天也都能卖二百多块,透明皂卖的这么好,他都想做一系列的透明皂,里面还可以放各种东西。
也可以画各种花纹,中间有花纹,四周透明,或者四周实心,中间透明。
这块蓝色的香皂让他想到了冬日款,可以在里面画一片雪花。
他还特意找了家店铺,让店家给他下载了各种制作手工皂的视频,跟着视频里面的人学习怎么制作图案。
他没办法自己刷短视频,找了个店铺下载下来看,那个店铺老板还觉得奇怪呢,难道是未成年人?家长不让玩手机,或者把家里断网了?这孩子就只能下载下来偷偷看?
程烨然晚上吃过饭到书房跟沈云棠一起学习。
沈云棠最近迷上了画画、设计,还看了不少服装制作工艺方面的书籍,沈云棠不仅看古代的,还会看未来的。
他问程烨然:“为什么你们未来的衣裳都是贴着身体的,那么紧不会不舒服吗?这些书上还说要怎么设计才能穿着更舒服,不是越宽松的越舒服吗?”
“要不然买一些过来让你穿一穿试试?其实你们古代人的衣裳也不方便,要系带子,还要穿那么多层,未来的衣裳比较方便活动,它是适应人体弧度和活动的,我不是专业的,对这方面没有了解过,不过大学有专门设计服装的专业,不如再买些网课回来?”程烨然问他。
“可以,过几天你休沐了,咱们再去望春楼一趟。”沈云棠把书放在桌上,撑着下巴看程烨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的书越多,越是觉得自己无知,以前倒没想这么多。”
“要不然怎么说学海无涯呢,要想把这世上的知识全部都学一遍,一百辈子也学不完。”程烨然揉揉他的脑袋,“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有好好看看你。”
“不是每天都看么。”沈云棠最近又在忙新面馆的事,已经把位置定好了,正准备招人和装修,每天晚上他都会跟程烨然坐在一起学习,可是却总是各忙各的,好久没有坐在一起聊聊天。
“每天看是看了,但是没有好好看。”程烨然捧住他的脸,“更没有好好亲过。”
他慢慢凑近,在快要亲到对方嘴巴的地方停下来,坏笑着勾了下嘴角:“咱们两个是不是还没有在书房做过?”
沈云棠红着脸用双手推着他的脸,“怎么能在这里?”
书房对他来说是很神圣的地方,不可以做那种事,而且桌子上又是书又是本,还有他的账本,万一弄脏了怎么办?
他以后还怎么拿着账本出去?就算没弄脏,以后他拿着账本出去,看到账本的时候就有可能联想到今天晚上的事,那也太羞人了。
他红着脸,语气恳求的说:“咱们还是回房间做吧。”
虽然他这样子很可爱,但程烨然却不打算放过他,他攥住沈云棠的双手,“在书房可以玩的多了,要不然咱们扮演老师和学生?我当老师,你当学生?”
“不要!”沈云棠感觉这样更羞耻了,怎么能侮辱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呢!
“那你演平时一本正经的老师,我演对你强/制/爱的学生,”程烨然一边说着,手已经不老实的开始解他的衣裳袋子。
沈云棠挣扎着想跑,程烨然说演/强/制爱,就演的认真,一把将想要逃跑的人捉回来,按在了桌子上,还说了许多羞耻的强/制/爱台词,把沈云棠羞得快要晕过去了。
……
两人做完了之后,程烨然细心地帮人洗澡,还把弄脏的桌椅给擦干净,收拾好现场,才满足的抱着沈云棠回去睡觉。
他才刚刚躺下,就听到有元宝敲院门,还在外面喊他。
程烨然正想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美美睡一觉呢,就被打扰了兴致,很烦躁。
沈云棠现在身子还是软的,起不来,他用手推了推程烨然,“你去开门吧,若是没有急事,他也不会过来找你。”
“我去看看,”程烨然拉着他的手亲了亲,“不用等我,你先睡,没什么事我马上回来。”
“嗯。”沈云棠每次做完之后都很依赖程烨然,就想躺在他怀里让他抱着,可是今天有事也没办法,他只能抱着程烨然的枕头睡觉。
程烨然披了件衣裳出去,开门问元宝:“什么事?”
元宝拉着他往门口走,边走边说:“外面有个人,说是你同窗的父亲,他儿子病了快死了,听说你有药可以治病,想求你帮忙。”
“病了?”程烨然满头问号,总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到了门口果然看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看到他之后满脸焦急的过来求他,“我是陆六的爹,他今天掉进水里了,现在浑身发热,还说胡话,灌了大夫给的汤药也不见好,之前听说你治好了县令的儿子,能不能请你看在同窗的份上,给我一些药,我带回去给他吃。”
“你别着急,我跟你去一趟,药也分好几种,不能乱吃,我先看看他的症状。”程烨然说着赶忙跑回屋,将几种药从盒子里扣下来,放进一个小瓷瓶里,赶忙跟着陆六的父亲出去了。
陆六跟他同班,平时跟他说说话,两个人的关系还可以,算是聊得来的同学,还不到朋友的地步,但他也不能见死不救。
陆六家到是不远,穿过几条巷子就到了,原本他还想赶驴车,这样快一些,陆六的父亲说有些小路不好赶车,若是绕路还不如走着快。
他们到的时候陆六家点着灯,他家里人都围在陆六的床前。
程烨然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但是陆六却浑身发抖,还时不时咳嗽几声。
没有严重到要死的情况,应当就是感冒发烧了。
只是古代人的体质不如未来的人好,抵抗力也弱一些,普通的感冒发烧对一个人来说也是大病。
他问了一下陆六家人他是什么时候病的,怎么病的,得知是掉进池塘里捞上来就这样了,自己带来的药应当可以治他的病。
他也不是专业的大夫,上次用这些药救了陈县令的儿子,这次希望也能救他。
程烨然将药给他喂了下去,陆家人千恩万谢的要将他送了回去,说太晚了,陆六吃了药,也没有那么快见效,让他留下一些药,等人醒了再给吃,他也不用在这里陪着。
程烨然觉得也有道理,两家离得不远,而且他也就有点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若是这些药都不能治好陆六,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虽然他也可以在网上买药,但是他不是专业的,怕买了不对的药,把本来能治好的人给治死了更糟糕。
他留下一些药,说自己回去就行,不用他们送。
等他离开了陆家,陆六的大哥一把抢过程烨然留下来的药,出门去了胖子家,将那些药卖给了胖子。
胖子在书院时一直都想跟程烨然套近乎,想方设法的把药的秘方给骗过来,可是尝试过了好多次,程烨然都不接招。
他也没办法来硬的,毕竟程烨然有后台,他就想到了这个方法,骗不来秘方,那就骗点药回来,自己找人研究。
他家有亲戚开药房,他们研究了好一阵子,都没有研究出来程烨然的药是什么成分。
他们这个年代大多喝药汤,不过也有药丸,程烨然拿来的这种药片是从未见过的,更加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他们连夜研究了一晚上,磨碎了,甚至尝了,也没有头绪。
第二天早上听说陆六醒了,退烧了。
胖子觉得可惜,“这么好的药,若是咱们知道了秘方,绝对能大赚一笔,那个程烨然,手里握着这样好的药方,还做什么香皂啊?”
……
程烨然也因为今天的事决定买些医书回来看,万一哪天沈云棠生了他不了解的病,他也好对症下药。
第100章
程烨然第二天上午请了假,去探望陆六,看到他病好了,就是还有些虚弱,休息一天就差不多可以上课了,放心多了。
但是陆六的表情很怪,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不敢看他,一直在回避他的眼神,问他什么,他也支支吾吾,不正正面回答。
他以为陆六是个好面子的,一定因为邋遢的病容让他瞧见了,不好意思了,他也没多待,想回家休息休息,补个觉,下午好去上课。
才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口看他们的牌匾,像是要买东西。
他以为是外面来的货商,想着今天上午是没办法补觉了,沈云棠昨天晚上被他折腾的够呛,这单生意还是自己来谈吧。
他上前与人攀谈,这才发现,此人是之前他们住的那条巷子里的街坊,是那个一直在外面跑商的人,大家都叫他老赵。
老赵跑的地方很多,不仅仅是把家乡的东西买到外头,把外头的东西带回家乡卖,各个地方他都跑,各个地方他都做生意,一年四季几乎都在外面。
甚至还去京城,跟京城里一家铺子老板称兄道弟。
这次还是程烨然家的香皂传到了京城,那铺子老板跟老赵说了,老赵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个新鲜玩意。
程烨然所在的县城离京城远,很少有跑那么远的货商,最开始是有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出门游历,在外面买了香皂待会京城,给京城里的伙伴看看,之后就传开了,都想要一块。
之后也有货商从这边上货卖到京城,但是香皂紧俏的很,老赵认识的那个铺子掌柜都抢不到,他跟老赵说:“那香皂正好是你们家那卖来的,你回去进些货过来。”
老赵原本想快过年再回来,为了这个香皂早早就回来了。
在京城和回来时路过的各个地方他都问香皂的价格,京城一块普通的豆乳皂都要十两银子,粉色的桃花皂要二十五两,因为颜色特殊,包装精美,上面的哥儿漂亮,价格炒的很高。
他又去了别的地方,虽然没有京城里卖的高,但也是七八两一块,而且一般人都买不到。
只有普通的豆乳皂好买一些,但是那个很多人都买过了,腻了,有些人家里的香皂用个十几年都用不完,这个时间还在买豆乳皂的人,是家里确实需要用香皂的人。
以前人们买香皂就是到店里看到哪个喜欢就买那一种,现在豆乳皂的名气大了,就算不是为了元宝的画像,进店的人都点名要买豆乳皂,因为大家都买,说明这东西好用。
老赵没想到自己离家几个月,家里竟然还出现了这么一个紧俏货,他要是再晚走几个月,等到香皂铺子开张,他带着香皂出来走商,说不定早就发财了。
回到家之后才发现这香皂作坊竟然就在家附近,家门口的钱他都没赚到,让他很心塞,他到家后一刻都没停,先去了香皂铺子看。
这一看不要紧,竟然还有透明的桃花皂,听说已经售空了,明年春天才补货,现在又出了一种透明的薄荷皂,才一百文一块。
他差点头脑一热在店里要一百块,后来他找人打听,若是上货上哪里买?若是上货,必定比在铺子里买还要便宜许多。
已经秋天了,这薄荷皂又不是限量,已经很少有人买了。
新品还未上新,店里客流量变少了许多,不过若是上货,都去挂着沈夫郎牌匾的那个院子买。
老赵打听到了之后,就跑去找程烨然了。
程烨然听说他要香皂,还是之前的街坊,热情的把他迎进去了,把几种香皂都拿出来给他看。
刚把香皂拿出来摆在桌上,元宝就听到消息回来了,他接过了堂哥的活,自己推销起来。
程烨然心说这小子赚钱态度真积极,知道来了个大客户,店都不看着了,赶忙跑回来,害怕这单生意不是他做就拿不到分成。
程烨然很欣赏他这种工作态度,正好自己也回去补觉了。
程烨然回屋的时候看到沈云棠还未起床。
一般沈云棠不会赖床,除非他晚上折腾的恨了,起不来床了。
沈云棠原本想强撑着身体起来,可是腰也酸痛,腿也酸软,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更是涨得难受。
他现在要是起床出去了,估计得一瘸一拐,那样子让人看了必定会叫人笑话,还不如在屋里歇着,下午再去干活。
他看到程烨然,委屈的哼了一声,不理他。
程烨然笑着掀开被子躺在他旁边,将人搂在怀里,“不生气不生气,下次我轻一些,昨天演的内容不同,自然要狂野一些,更何况,你也很喜欢。”
他说完这话,大腿被沈云棠给拧了一下,赶紧不说了,而是低头亲了亲他脖颈上的小红痣,“休息一会,你不用担心,外面的事都有人安排,不用你操心。”
“我今天还说去面馆瞧瞧,怕是去不上了。”沈云棠说的是新开的面馆。
沈云棠的新面馆这两天开业了,开业前就招了两个员工,这次不是两口子,而是两个干活利索的婶子。
沈云棠先让他们去以前的面馆干了一阵子,让阿香看看她们两个的水平、人品如何,都不错就留下来,就相当于一个培训。
他还升阿香做掌柜,让他管理两个面馆,又招了个人替代阿香之前的准面位置,自己则偶尔去两个面馆看看情况。
阿香以前就想开一家自己的饭馆,可是他和相公两个人开了个小摊都赔本了,本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当掌柜了,就踏踏实实的做个帮工,结果沈云棠帮他实现了做掌柜的梦想。
虽然依旧是给人家打工,可是身份不一样了,工钱也不一样了,他心里非常感激沈云棠,以后更要好好干。
“没事,他们能办得好,你不必实时看着。”程烨然怕他太操劳了,“许多事情能放手就放手,他们也需要锻炼才能成长,你纵览全局就行。”
“我还想看看人多不多,她们忙不忙的过来,阿香说去送咸菜,不知道送了没有。”沈云棠不亲眼看一下就着急。
“以后还要开几十家几百家,难道你也要全国上下的跑吗?”程烨然说:“你得培养几个得力助手帮帮你了。”
“那几个孩子都不错,我正在培养他们。”沈云棠说的是表弟表妹土根他们,还有林鱼,林鱼最近进步的很快,跟人卖货没那么紧张了,账本记得也不错,那些人名都记住了,沈云棠正在教他新的字。
表弟表妹们都没他学的快,他给林鱼开小灶,多教他一些。
两个人在床上一直腻歪到了中午,肚子饿的实在不行了,才起来去吃饭。
元宝很开心,吃饭的时候跟堂哥分享自己卖了个大单子。
“刚才赵叔从咱们定了三百块豆乳皂,一千块薄荷皂,还有两千块粉色桃花皂,他还想要透明的桃花皂,我说没有桃花了,他提前预定了三千块,说明年做好了给他留下来。”元宝高兴的说。
桃花本来就是他们去捡来的,不要钱,当时只有他和野狗两个人挑拣,还要做很多其他的事,能做几百块已经是极限了。
明年他准备收桃花,让人摘好了送过来,一麻袋给人家十几文钱,保证有人抢着来送,到时候他的院子都怕放不下了。
这香皂平日里批发会便宜,一百块起订,薄荷皂就九十文,桃花皂四十五文一块。
老赵定的多,元宝给他薄荷皂八十文一块,粉色桃花皂四十文一块。
现在店里迎来了淡季,估计要等到新品上市之后才能再迎来一波大卖,只是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对他审美疲劳,购买力下降,他都想要不要学个唱歌跳舞弹琴,用来吸引人,不过那样做会不会把香皂铺子变成清楼风?想想只能算了。
他最近还心烦了好一阵子,老赵的订单让他的烦恼一扫而空。
“他何时出发?不如让他等待一阵,等上了冬季新款,也让他带一些出去?”程烨然问元宝。
“家里的香皂没那么多,我跟他说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做好他要的订单,一会我就过去问问他,不过堂哥咱们不做秋日新款了吗?”元宝问。
“先做冬日吧,等冬天书院放假,我准备回村里休息一个月,也给你们放假,这样一算,就时间就比较紧,暂时跳过秋日,直接做冬日新品。”程烨然说。
“我能不能不放假?”元宝觉得回家休息不如在这边赚钱爽,他家里也没人了,回不回去都一样,而且他又不是拿固定工资,若是拿固定工资,表哥说给他放一年假期,他都乐意,但是他收入的绝大部分都来自提成,休息就相当于亏钱。
沈云棠也是这种想法,回家之后,他的香肠和面馆怎么办?越是过年过节的时候,越是忙碌赚钱的时候,过年大家都想吃顿好的,平日里不舍得下馆子的人也会选择这段时间出去吃一顿。
还有香肠也是,平日里谁家办个酒席都要在席面上放一盘香肠,就更不要说过年的时候了,家家户户年夜饭不都得放一盘香肠吃吃?
他就想回家待个三天,给爹娘哥哥、舅舅们拜个年就赶紧回来,家里人会体谅他的。
但是林鱼和表弟表妹们都要回家过年,家里的伙计总不能过年都在这里给他干活,那他也太不是人了。
他跟程烨然说的是提前做出来一批香肠,过年的时候可以给大家放假,他在这边卖货。
程烨然却说他忙了一整年了,还是不要这样辛苦的好,最开始他们出来做生意的目的是为了洗钱,他有九十九亿,花都花不完,没必要这样劳累自己。
沈云棠跟他说这跟钱没有关系,他喜欢赚钱的成就感,喜欢那种过程,这跟程烨然直接把卡里的钱给他是不一样感觉。
土根得知了沈云棠的想法之后,他对沈云棠说他跟麦苗留下来卖货就行,还能看家。
他是不想回那个家,麦苗就更不可能回去了,麦苗都被爹娘给卖了。
他还想让沈云棠和程烨然回去的时候替他带些钱回去给爹娘,爹娘若是听到他过年的时候还能在县城里赚钱,就不在意他们回不回去了,只要钱到位就行了。
现在元宝也留下来,野狗必定也要留下来,四哥竟然也说要留下来,四哥说一家子都是小孩子,他不放心,他就过年那几天回去待个两三天就行了。
家里孩子太多,每个孩子得到父母重视的时间也就会少一些,因为三哥跟爹很像,又会木匠手艺,爹对三哥的关注更多一些,娘更喜欢大儿子,因为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其次就是沈云棠,沈云棠长得跟娘年轻的时候很像。
二哥和四哥几乎是家里的透明人,尤其是四哥,在家的时候说话最少,很少有人想起来他的存在,他回家也没有意思,还不如在这边帮忙做生意。
柳芽和芦苇也不想回家,一想起那个村子他们就觉得膈应,还有大哥,也总是给他们摆脸色瞧,可是他们想爹娘,不为别人,出来一年总得回去瞧瞧爹娘。
最后定下来程烨然和沈云棠回去一个月,表弟表妹回去两三天,回来的时候让四哥帮忙带回来。
元宝听到大家都商量好了,兴奋的催促程烨然:“既然我过年不放假,那就把秋季新款给做出来吧,多一个新款,就能多赚一份钱。”
沈云棠也知道元宝心里想什么,新品出来的那几天最忙碌,每天零卖都能卖三四百块香皂,不过他们这边的秋季短,可能真的来不及,“冬季也可以有很多题材可以做,比如新年题材的,元宵节这些都可以做,之前做的都是唯美风格,也可以做鞭炮图案的,饺子图案的,还有汤圆、月亮,这些都可以。”
“福字的也可以!”元宝听到沈云棠提的建议,高兴地不得了,又有斗志了,“可以弄一套十二生肖的,一整套一整套的卖,也可以只卖单个生肖的,过年的时候拿着生肖香皂送小孩子也不错。”
之前程烨然学了一下怎么制作带图案的香皂,把方法交给了元宝,元宝已经在研究雪花的做法了。
他觉得很有意思,除了雪花,他还想做出更多更多的图案,但是没有灵感,现在沈云棠给了他不少灵感,他恨不得饭也不吃了,现在就跑过去做香皂。
“你嫂子现在在学画画,可以让他给你设计生肖的图案,不用弄传统的,既然定位是送给小朋友,那就弄的可爱一些。”程烨然觉得可爱的东西不仅仅是小孩子喜欢,大人也喜欢,到时候销量肯定也会不错。
“那么十二生肖也要做衣裳吗?总不能一口气做十二款,先做今年的生肖款式,画也印在盒子上,盒子上每年都会换不同的生肖衣裳。”沈云棠也燃起了斗志,现在每天都有不同的新点子,不同的事情等着他去做,这些事情将他的时间填满,以前在乡下的时候,空闲时间还会想想上辈子,难受又愤怒一阵子,或者想起堂弟的陷害心烦一阵子,现在他的生活里只有自己,精力也只会用在自己的事情上面,那些讨厌的人不会再消耗他。
“既然是过年的款式,衣裳就做的华丽一些,像戏服也无所谓,放在包装上不会显得浮夸,就是没办法做出来卖衣裳了,普通人平时也穿不出门,就算有人买,也是很少的一部分人买,不划算。”程烨然说。
“无所谓,衣裳都是为了香皂服务,只是顺带卖一卖衣裳,只要香皂卖的好,也不在意衣服卖不卖的出去了。”沈云棠想他得赶紧做,在扬诗名放假之前把衣裳做出来,也好让对方画画。
“要印十二生肖,不得把周叔给累坏了,周叔现在每天都都在喊叫发泄,到时候他不得把咱们揍一顿?”元宝开玩笑的说道。
他说完,隔壁的周叔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
林鱼看到他们像是聊天一样,有说有笑的就把生意上的事给决定了,觉得他们好厉害啊,如果自己有一天也变得这样厉害就好了。
他来沈云棠身边做事之前,自卑的很,做什么事之前都会先幻想自己失败后的样子,他不相信自己会成功,所以干脆在做之前放弃,更不想努力了。
现在却干劲满满,想的都是自己一定会变得更好。
只是他过年的时候不得不跟赵晏林一起回村过年,又要过上那种讨厌的生活了,听到土根和麦苗元宝他们不用回家,自己羡慕的不得了。
白日里跟沈云棠一起绣花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了一两句,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害怕沈云棠了,也敢跟沈云棠聊聊天。
沈云棠想了想:“不如你带着些布料回去,就说我急着要,过年这段日子要赶出来,我多给你一两银子,你给家里,他们就不会烦你了。”
“怎么能叫你破费呢。”林鱼只是随口抱怨一下,准备自己忍过这一个月,没想到沈云棠竟然立刻就帮他想出了解决办法,还要为他的烦恼花钱。
最开始他来这边工作,一个月给二钱银子,他来这的第二个月,沈云棠说他又要卖货又要绣花,绣花做的也不错,给他涨到了四钱银子。
沈云棠还偷偷拉着他说,不要告诉家里,给家里钱的时候就按照二钱银子给。
之前程烨然在赵家的时候跟赵家人说了,他们一个月给二钱银子的工钱,以赵家人的性格,等林鱼回去肯定会管他要钱,沈云棠害怕林鱼这个人太实在,把涨工钱的事跟家里说了,家里人全部要了过去,他也不好意思不给。
“本来过年的时候就要给你们一笔年终奖,一人二两银子,提前告诉你一声,你自己留一两,给家里一两,不要傻乎乎的全给出去,自己手里头有钱,才有底气,也有胆子。”沈云棠又说那些带回去绣的面料也会给他额外的加班费。
林鱼感动得眼圈都要红了,他觉得沈云棠才是他的亲人,比他的亲人都亲。
他以前胆子很小,现在手里头攒下了一笔钱,存款越多,他胆子也越大一些。
平日里放假,柳芽拉着他去逛街,最开始他也不敢往那些铺子里进,也不敢跟店伙计说话,总怕被人瞧不起,现在手里有钱就没有这种压力了,可以平等的跟那些伙计对话了。
以前的他最怕的就是被赵晏林给休了,不敢在赵晏林骂他的时候回嘴也是因为这一点,被休了太丢脸了,不仅回不去娘家了,在村里也没法活下去,他只有死路一条了,可是现在,只要能一直待在沈云棠身边做事,被休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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