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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1章

    程烨然思考片刻,觉得沈云棠说的非常有道理,他小时候还看过新闻,有人去偷铁轨,若是他真的把水泥路取名叫钢铁路,说不准他这边刚刚铺上,晚上就得被人给挖开。

    他也不改名字了,回去先开个厂,先生产水泥,然后用水泥盖工厂、铺工厂和学校里面的路面,之后再铺城里的街道路面。

    他同时做好几件事,水泥厂也开,工厂那些也没有停工,他还通知下去,过几天把几个村还有城郊的地主们都给叫了过来,说要开会。

    晚上回家之后,沈云棠把那些野菜处理一下,晒成野菜干,这样程烨然什么时候想吃野菜丸子了,他都可以给对方做。

    等弄好了之后天都黑了,他回到房间准备休息,一回到屋子里,就看到程烨然一身农夫打扮,穿着一条粗布裤子,头上还系了条发带,唯独没有穿上衣。

    程烨然在身上撒了一些水,伪装成烈日下劳作出了一身汗的样子。

    沈云棠看到他这幅打扮,皱眉问他:“今天你去小孩家把他爹的裤子给偷了?”

    程烨然:“没有!这是我找人专门做的。”

    “你做这个干什么?”沈云棠不解的问,“你刚穿越的时候不是嫌弃这种料子磨皮肤么?都要在里面偷偷套一层裤子将这种裤子隔开,怎么现在日子好过了,你又是要吃野菜,又是要穿这种粗糙料子做的裤子,难道你有受虐倾向?”

    程烨然垂着眸子,一副可怜的样子:“少爷您在说什么?我是在您庄子上耕种的农户,您今日这么着急叫我过来,是要做什么?”

    沈云棠一愣,马上就意识到了,程烨然这是在跟他玩角色扮演,还总是喜欢扮演这种身份不对等的角色,之前扮演过夫子和学生,还扮演过下人和夫人偷情,这次又出新角色了。

    都成婚这么多年了,孩子都快十岁了,他竟然还没玩腻,“我找你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程烨然知道他会这样说,依旧在表演状态中,立刻跪倒沈云棠腿边用力搂住他的腿,还将脸埋进他柔软的肚子上,占尽便宜:“少爷我错了,其实我知道您叫我来的意思,我一定会好好表现,来之前俺爹都说了,只要我伺候好你,我们全家才能活命。”

    沈云棠都懵了,他演的太好,他差点就被程烨然给骗了,要不是程烨然抱住他腿的时候掐了他的屁股一把,他都以为程烨然真的被某个农户小子魂穿了。

    他皱着眉扯开程烨然的手:“别乱摸。”

    程烨然用鼻尖将他的衣带蹭开,“少爷,就让我伺候你吧,我会的可多了。”

    沈云棠挣扎了两下,被他接下来的举动闹得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嘴上说着拒绝的话,身体倒是很诚实。

    结束的时候都后半夜了,沈云棠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觉,翻身背对着程烨然准备睡觉,结果才闭上眼睛,腰就被搂住了。

    程烨然趴在他耳边说:“少爷,这才三次,您一定还不满意吧,听说您的需求特别高,每日都要精壮汉子伴您入眠,已经榨干了庄子里好几位壮汉了,您不用心疼我,我跟他们不同,我天赋异禀,我……”

    程烨然还未说完,就被满眼怒火的沈云棠一把捂住了嘴巴:“闭嘴!”

    ……

    那些地主们街道程烨然的通知后,都很激动又很害怕。

    他们平日里也想巴结官老爷,可是平日里他们连县老爷都巴结不上,想送礼都没有门路,官老爷也瞧不上他们的三瓜俩枣,更没有办法求人办事,自然有地位更高更有钱的人给他们送礼。

    没想到现在知府大人竟然把他们召集过去了,难道是在暗示他们送礼?

    他们还打听了一下之前程烨然将城里的富商们召集起来要了多少钱,这一打听才知道,那些富商给了好几万两银子,吓了一跳,而且只把城里有头有脸的富商叫了去,那些小一些的铺子老板都没有资格登程大人的门。

    上此次程大人是办宴会,还有酒席,这次他们去开会,没听说要吃饭,这档次一下子就降下来了。

    他们猜测程大人没给他们饭吃,是知道他们没多少钱,不会送太多钱,连饭都舍不得给他们吃。

    虽然没饭吃,但是他们也没了心里负担,送的钱少了,也不会被程大人责骂。

    他们本以为是去程大人的府邸,却被通知要去衙门,一个个吓得脸色都不太好,那边是审犯人办案的地方,程大人请他们去那种地方做什么?难道是看看谁给的钱少,就当众打谁的板子?又或者是关进大牢里去?

    他们都恨不得把家底都带上,就怕被程烨然给打死。

    有一个地主家也姓程,原本听着程大人的名字觉得亲切,结果现在程大人叫他们去衙门,他们像是见鬼了一般不敢过去。

    程地主都七十多了,身子骨不好,听传闻说程大人喜欢关人进大牢,还喜欢打人板子,直接就吓病了。

    他的儿子小程跪在老程床前,下了赴死的决心说:“爹,这次儿子替你去,您就放心留在家里吧。”

    老程一共就这一个孩子,心疼的握住小程的手:“都怪爹没用,但凡爹还有力气,爬也得爬过去,这次你多带些钱,万一程大人想打你,你就跟他求情,说你也姓程,说不准祖上还是亲戚,程大人兴许还能放过你。”

    小程郑重点头,“爹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活着回来。”

    小程跟着其他的地主一起去了衙门,到了衙门门口,就被捕快领着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是两张长条桌子,最前方是一个单独的桌子。

    长条桌子上放着茶杯还有一个小牌子,仔细看小牌子上面还写着名字,捕快说让他们按照名字的位置坐。

    他们内心不安的坐下了,刚坐下,就看到程大人进来了,众人立刻就要跪下行礼。

    程烨然赶紧制止他们,“都坐下,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事要通知,你们不用紧张。”

    他嘴上是说不用紧张,可是大家却不敢不紧张,毕竟那是官老爷,官老爷一句话想让他们生就生,让让他们死就死。

    大家都低着头不敢看程烨然,也不敢喝水,哆哆嗦嗦的等着程烨然说话。

    程烨然看他们的样子,想到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京城的百姓也没有那么的惧怕官员,可能京城的官员太多了,路上随便撞上一个人,都有可能是王爷、侯爷,就更不用说其他官员了,百姓们见怪不怪了,再加上这边的百姓常年受林大人的剥削,心理阴影太大了,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看到官就害怕的状态。

    程烨然也不多磨叽,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朝廷要买一些你们手里的地,若是你们不想卖,租也可以。”

    小程听到这话,心说你想买就说你买,还说什么朝廷,以前林大人也经常说朝廷要征税,然后打着朝廷的名义将这些乱七八糟名义的税收收入自己的口袋之中。

    他心里虽然这样吐槽,但是却不敢说出来,除非是自己不要命了,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其他人心里也低估,他们手里头最多的就是地,程大人想要他们的地,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么,但是不给,可能当场就没命了。

    程烨然说朝廷要买他们的地而不是自己要买,是因为他要用上次皇上给他的拨款买地,那笔钱还挺多,盖学校也就用了那笔款子的十分之一,还有许多钱,把这些人手里头的地都买下来也不成问题。

    程烨然见他们一脸担忧的样子,加了一句:“我会按照市价买或者租你们手里的地。”

    他说着让身边的师爷帮忙把合同模板分发到他们手里头,“这是合同的一些细节,若是租地至少租三年,租多大的地,或者是卖多少亩地再详细谈,再拟一份合同。”

    他们低头看那合同的模板,确实很合理,甚至比市价还要好一些,因为每一块田的价格都不同,好田就买的高一些,程大人都按照好田的价格给他们的,算是非常公道的。

    但是他们不想卖地也不想租,明年种了甘蔗,赚到的钱肯定比租地要赚的更多,没有必要卖地,又不是活不起了。

    程烨然看他们沉默,心说果然行不通,但是他还有第二个计划,第二个计划就是给他们下死规定,让他们给雇佣的农民提高工钱,他会制定一个最低工资标准,还有工作时常,若是不符合规定压迫农民,就要罚他们的钱。

    “你们看好了之后告诉我,想租地卖地的咱们现场就签合同,不想租地卖地的在一旁等一会,等签完合同的人走了,我还有话另跟你们说。”

    小程一听这话,吓得心脏直突突,误解了程烨然的意思,若是不卖地租地,那就要单独留下来被程大人处理,是打板子打到同意,还是关进大牢里关到同意?

    无论是那种可能,都是他承受不了的,与其受尽折磨最后答应,还不如直接答应。

    其他地主也是这样想的,赶忙点头同意,还心痛的问程烨然:“我们能自己留一些吗?”

    程烨然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样问,“我没有叫你们全卖给我,想卖多少租多少都凭你们自己,只是留下十亩地的人签完合同领完钱就可以走了,留下十亩以上的还是要留下来,我有事单独跟你们说。我之前调查过你们,十亩地足够你们自家种了,再多就要雇人种地了。”

    程烨然觉得十亩其实已经很多了,其实都想留个五六亩地就可以了,可是也不能逼得太紧。

    可是那些地主却不这么认为,他们心说程大人可太狠了,竟然要他们把地都给卖了或者租了,看样子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不过程大人好歹跟他们商量,虽然带着威胁的商量,但想比林大人来说好太多了,林大人想要他们的地,直接就抢过来,他们不同意,就杀了他们全家,程大人不仅不杀他们,还给他们钱呢,这样对比之下,还是程大人好。

    他们在心里盘算着,都租出去,地还是自己的,以后还有希望,但是程大人都说了要买地,他们一亩都不卖,也说不过去,得卖一个程大人能满意自己又不会十分肉疼的数目才行。

    程烨然原本没想过今天能这样顺利,一天就买了这么多地,也租了不少地。

    师爷看着程烨然数手里的地契,问他:“大人买这些地要做什么?”

    师爷不是好奇才问,而是想知道程烨然的目的,然后帮忙执行。

    “开几个农场,我要雇佣农民种地,就像是开工厂一样,每天打卡上班,按月发工钱,只是跟那些地主不同,这地算是官府的,他们的收入会更加稳定,也能养的起一家老小,吃的饱饭。”程烨然还准备在每个农场里开学校,建造卫生所和食堂,让他们的孩子有学上,让他们生病了有便宜的医疗,饿了有便宜的饭菜吃。

    第202章

    程烨然给地主们开完会之后,又让师爷带人去城郊和几个县城开会,雇佣农民们种地,现在这个季节已经不是耕种的季节了,他准备先雇佣他们把农场建造一下,把必备的学校、食堂和卫生所的房子给建造好,除了种地还要养牲口,牲口棚子是必不可少的。

    师爷先去了城郊通知那边的农民,他们听说地主的地已经成了程大人的,以后是程大人雇佣他们,他们心中很是惶恐,以前地主虽然克扣他们的工钱,但至少能给他们一口饭吃,官老爷怎么可能给百姓们发钱呢,一般都是免费给官老爷干活。

    他们还听说就连地主和城中一些富商们都给官老爷送钱,官老爷怎么会给他们发钱?没准还要打他们呢。

    他们就当做是服徭役了,被抽鞭子就被抽吧,能给口饭吃,不饿死人就行了。

    结果工作第一天,没有官吏拿着鞭子催促他们干活,只是给他们安排了工作内容,他们内心不由得松了口气,有些人甚至开始偷起懒。

    中午管了一顿饭,这顿饭也是从这些人的夫郎、妻子中选了一部分,剩下的也可以跟着干活,多一个人干活,就多一份工钱,只是他们不相信程大人会给工钱,就没叫家里的妻子过来。

    等中午吃到热腾腾的饭菜、晚上真的收到工钱后,他们就后悔了,早知道把全家人都叫来就好了。

    不过他们还是有疑虑的,他们看着手里头的工钱,都有些迷茫,真给钱?这不是在做梦吧?还是只有今天有钱,用这些钱吸引更多的人过来帮程大人干活,等来的人多了,就不给钱了,但就算不给钱,也能吃到带肉片的炖菜,也是划算的,明天把全家老小都叫来工作。

    但是很快有人就注意到了,每个人的钱数都不相同,有的只有一两文钱,有的人有十几文钱。

    程烨然派来的管事说:“程大人说了,多劳多得,我已经记下了你们谁干的活多,谁干的活少,干的少的就拿的少,而且程大人还交代了,从你们中选劳动积极的人做管事,管事的工钱更多,你们要好好表现啊。”

    众人握着手里的铜钱,远处飘来了饭菜的香味,据说第一个月饭菜免费,以后饭菜要收费,但价格也很便宜,他们心里满满都是干劲。

    第二天一早,农场管事就看到许多人带着一家老小过来了,有的带上了自己七十岁的老母,还有人带上了自己四岁的小儿。

    他们来了就要拿工具干活,管事赶忙拦住他们:“程大人说了,要十四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无论男女哥儿,不符合年纪的赶紧回家,别在这耽误事,就算留下来也不给你们工钱不管饭。”

    那些人听到之后垂头丧气的想要离开,紧接着就听到管事说:“你们盖的这个屋子是学堂,程大人说了,家里的小孩子都可以送到学堂来读书,不收学费,管两顿饭,来不来随你们。”

    这些农民家里都有孩子,他们看了看自家饿的面黄肌瘦的孩子们,加快了建造学校和食堂的速度。

    那些自家有田的农民看到他们天天都有钱领,有饭吃,也想去农场工作,但是那边只招家里没田的,他们家又舍不得把家里的田卖掉,羡慕的不得了。

    但是他们又听说无论是不是农场里的人家,都可以将孩子送去学堂读书,都有免费的饭菜吃。

    他们也都期盼着学堂快些建成。

    学堂比预计时间要更早的建造好,每个人也都赚了不少钱,孩子也送去读书了,程烨然找了夫子教这些孩子读书。

    除了学校之外,他们还要建造牲口棚子,建造农场围栏和其他的建设,每天都能拿到钱。

    程烨然说第一个月按天给工钱,第二个月按月给工钱,他们也没有意见,每天都能吃饱饭,还存了一些钱,孩子也都读书了,他们完全相信程烨然就是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同时水泥厂和城里的几个学校工厂也都快要完工了。

    之前他让那些囚犯去干活,他们每天干活都要戴着镣铐,有人看管,程烨然还特意安排让他们跟普通工人们挨着工作,吃饭也是挨着,尤其是发工钱的时候,也是挨着的。

    那些进了大牢的人原本还挺美,每天能吃到免费的饭菜,有地方住,还有免费的香皂、衣服可以领,还给他们工作,每天都能拿到一文钱工钱,虽然工钱很少,但是不愁吃喝和住处,也没处花这个钱,在牢房里待几年,还能存在一笔钱。

    可是当他们看到那些普通工人每天跟他们干的一样的活,吃的却比他们好,白面馒头加带荤腥的饭菜,每天的工钱是他们的几十倍,他们心里就不平衡了。

    原本以为那些工人都是有背景的,是管事的亲戚甚至是官府衙役们的亲戚朋友,后来才知道,就是普通百姓。

    只要是没有工作的,都可以到府衙去做登记,府衙有一个专门的部门,帮忙分配工作,还可以挑选,有手艺的会读书识字的人可选择性就多,没有收益不会读书识字的也能找到体力劳动的工作,工资也不低,只是太累了。

    许多家长看到那些有手艺的人能赚到更多的钱,甚至可以去学校里当老师教人手艺,也动了把自家孩子送去读书的念头。

    等城里的那所技术学校开学,都带着自家的孩子去学校报名,报名费用也不高,城中百姓最近赚到了钱,不心疼这点学费。

    尤其是学服装制作工艺的学科,不收学费,学成之后直接去沈云棠的服装工厂工作,沈云棠可是程大人的夫郎,去他的厂子工作福利待遇更好,算是上了程家的这条大船,有了靠山,但听说只招收女子和哥儿,那些想把家里男子送去读书的心里满是嫉妒和不平,家里有女子和哥儿的家庭却乐开了花。

    但是他们又担心自家的孩子送去那边读书,刚刚能进服装厂工作了,就到了嫁人的年纪,这不是白白花了钱,最后却让婆家赚到了那一份钱么。

    但是进入学校和服装厂工作又有年纪限制,一些比较疼爱自家女儿和哥儿的人家已经将家中孩子送去了学校,学校还有名额限制,毕竟教室有限制,缝纫机数量也有限,最多招收一百个人。

    就在一些家长犹豫的时候,名额已经招满了,后来城里的女孩和哥儿的成婚年纪提高到了十八九岁,十五岁就能进厂工作,工作三年就能赚好几十两银子,而且只要是进服装厂的女子和哥儿都更好找婆家,那些犹豫觉得送女儿哥儿去上学浪费钱财的人家肠子都悔青了。

    等学校工厂都建造好了之后,城里工作机会多了,犯罪率也降低了,之前为了进大牢里吃饱饭的人也纷纷在外面找一份正经工作,赚钱养活自己。

    糖厂也制作出了第一批白砂糖,玻璃厂也制作出了一批五彩琉璃瓶。

    五彩琉璃瓶是程烨然给玻璃瓶起的名字,制作这批瓶子不是香水瓶,而是白砂糖的瓶子,不是售卖用的,而是给皇上送年礼用的。

    他跟糖厂的人说第一批糖制作出来后不售卖,而是送去宫里献给皇上,若是皇上都说好,那么他们的这个白砂糖的名声就打响了。

    之前程烨然没少利用皇上给自己家的产品打广告,这次白砂糖依旧用老套路,而且这东西也确实是好东西,献给皇上,皇上还能记得他的好。

    糖厂的老杜听到要将这白砂糖献给皇上,每天看着工人制作,就怕出一点差错,害了自己全家。

    程烨然安慰他:“皇帝没有那么吓人,陛下会喜欢咱们家的白砂糖,他开心了,还会给你不少赏赐,陛下是个慷慨的人。”

    老杜听的一头冷汗,程大人不愧是大人物,说起皇上时像是提到什么老朋友似的,一点都不害怕,他就不行,他就是个普通人,做不到程烨然这般淡定,从程烨然告诉他那一天开始,他整个人就在战战兢兢中度过,一直到糖装上了车,运送往京里,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完全放松,就怕皇上吃出什么毛病来,他们全家都要遭殃。

    老杜每天都很焦虑,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皇上博然大怒的样子,万一皇上觉得这糖上不得台面,或者有人故意陷害他,给他的糖里面塞一点毒药,他们全家都完了,他有点怨恨程烨然,干嘛给他找这么大的麻烦?

    ……

    另一边,皇上正好在新年收到了程烨然送来的礼物,他知道程烨然总有一些奇思妙想,但是去了那么穷苦的地方,能给他送什么好东西过来?

    当他打开盒子之后,看到那五彩琉璃瓶,被那瓶子惊艳了一把。

    之前他用过程烨然做的香水,那香水瓶子晶莹剔透,很是漂亮,里面的香水也很好闻。

    现在这个琉璃瓶跟上次的不同,瓶身带着精美花纹,颜色更加绚丽,里面似乎装着东西。

    他打开瓶口,里面是白色的细小颗粒。

    “这是何物?”皇上问。

    一旁的太监解答:“程大人派来送年礼的人说,这里面是白砂糖。”

    皇上看了礼单,这才知道,程烨然送的并不是这个精美的瓶子,而是里面的白砂糖。

    “白砂糖,这名字起的很好。”皇上还未见过这般细腻的砂糖,尝了一些,甜味也比之前吃过的糖更甜蜜一些,“他总是能给朕惊喜。”

    这次程烨然总共送来了十罐糖,皇上自己留了一罐,给皇后、皇子和受宠的嫔妃们分了五罐,剩下的都赏赐给了大臣们。

    收到皇上赠送白砂糖的大臣们都是受皇上重用的大臣,原本他们听说皇上给他们送来了一罐糖,还有些奇怪,平日里皇上出手非常大方,送的东西也都是名贵之物,这次却只送了一罐糖,到底什么用意?

    他们满头问号的打开盒子,看到了里面五彩琉璃糖罐,惊喜的瞪大了双眼,陛下送糖是假,送这个罐子才是真吧!

    他们拿着罐子爱不释手,打开罐子后,又被里面的白砂糖给惊了一次,他们立刻就去查这糖的来历,一问才知道,这是程烨然送给皇上的,并且京城里已经有售卖的了。

    元宝原本想年前去一趟程烨然那边,程烨然却叫他暂时不要过去,让他先开一间铺子,等过年的时候运送一批货物过去叫他售卖。

    元宝在信里看到堂哥说要卖糖,而且是玻璃糖罐装着的糖,若是别人让他卖糖,他肯定不屑,觉得糖有什么好卖的,可是堂哥说要卖糖,那么这个糖就不是一般的糖。

    他收到货物之后,果然令他眼前一亮。

    堂哥送来了两种包装的糖,一种是玻璃罐子的糖,一种是纸包的糖。

    两种糖的价格天差地别,加上玻璃罐子之后要一百两一罐,不加玻璃罐子的糖就只要二钱银子一包。

    这个价格明显就是在告诉大家,贵在玻璃罐子。

    就算一百两一罐,也瞬间售空了,元宝在过年期间赚了一笔大的,红光满面,大方了一把,说正月十五请大家去吃酒,顺便去逛逛灯会。

    他叫上了柳芽、林鱼和野狗,让他们带上家眷一起去金玉楼聚餐。

    福安自从嫁给野狗之后,就一直在将军府里待着,他发现野狗没那么可怕之后,每天照顾野狗的饮食起居,没想到野狗也同样在照顾他,他早上服饰野狗穿衣裳,野狗也给他穿,还给他梳头发,有时候还给他喂饭,他发现野狗特别喜欢看他吃饭的样子,还喜欢做一些漂亮的衣裳让他穿,每天都要穿不同的衣裳给他看。

    野狗有时候还会带着一些外面买回来的吃食或者新奇的玩意给他,看着他吃、看着他玩,他总觉得野狗对他像是养小孩似的,两个人不像是夫夫。

    他们成亲好几个月了,一直都没有同房,福安还是挺害怕同房的,对方没提,他也就没在意。

    平日里元宝会去将军府里找他们,跟他们一起吃顿饭,聊聊天,野狗当着元宝和扬大人的面也会偶尔为他吃东西,还会揉他的头,让他非常不好意思。

    这次听说元宝请他们出去聚会,还要叫上世子世子妃、邵将军和将军夫人,他怕生,不敢去,也怕野狗当着那些人的面跟他做出些亲昵的举动,更加不敢出门。

    他有些自闭,在家里待着最舒服,出门一步都会让他痛苦万分,跟陌生人说话或者坐在一起也如同上刑,但是他又是讨好型人格,没办法拒绝元宝,只好答应了一起出门。

    去的路上人很多,今日大家都出来参加灯会,热热闹闹的,听着这些声音让他呼吸不畅,尤其是到了金玉楼,看到金玉楼里人来人往,一楼有许多人挤在围栏边上看新选出来的女团表演歌舞,他就更加难受的往野狗身边凑了凑,待在熟悉的人身边,闻着熟悉的味道,才能让他稍微安心一些。

    一个人从他身边挤过去,他吓得立刻伸手去扯野狗的袖子,想要拉住对方,缓解跟陌生人接触的不适感,结果却拉成了野狗的手,他慌忙的收回自己的手,猛地抬头去看野狗,害怕的看对方的反应。

    虽然平日里野狗会帮他穿衣裳,但是他一般都是穿着里衣,野狗帮他把衣裳披上,他自己系带子、腰带,两个人还是没什么亲密接触。

    拉手已经是很亲密的举动了,野狗会不会嫌弃他?

    野狗也在看他,他不擅长做什么表情,脸上依旧是平日里平淡的样子,可是心里却很激动,像是家里的小猫用爪爪拍了他的手一样激动。

    第203章

    元宝定了二楼的雅间,他们也不看歌舞,定了个比较安静的雅间,几个朋友间相互聊聊叙叙旧。

    柳芽和世子看着还是老样子,其实世子长进了不少,他的剧本杀店在京城开了好几家,还开到了全国各地,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只是在柳芽身边说话的时候还是个小傻子样子。

    邵晖和林鱼依旧一副老夫老妻模样,他们还带了孩子过来,小女孩已经长大了不少,眼睛很有灵气,已经跟着邵晖开始习武,她的坐姿不似普通少女,而是多了几分英气。

    福安和野狗存在感比较低,野狗不会说话,平日里聚会他就属于背景板,现在福安跟着一起来,就跟着野狗一起坐在角落当背景板。

    他刚见到这些人时,不敢跟他们说话,他们看福安话少,又是个公主,以为福安这是高冷,也没敢跟福安说话,聊天也放不开。

    还是元宝跟他们讲了一下福安的性格,他们这才随意了一些,热情的招呼福安,他们也看出来了福安的拘谨,便自己聊自己的,不让福安为难。

    福安头一次来这边,最开始很拘谨,但是野狗不停给他夹菜,还把几个精致漂亮的小蛋糕推到他的面前给他吃,他尝了几口,被这些味道惊艳到了。

    他还从未吃过奶油蛋糕,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美味的东西,他虽然不适应这种环境,但还是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吃到了好吃的东西,野狗又抬手搂住他的肩膀,把他护在怀里,让他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之中,让他的身体放松了许多,左右无聊,就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他们聊的内容都是曾经一起发生过什么,或者最近做了什么,这几个人都是事业型的人,跟福安这个顾家型人不一样。

    福安恨不得每天都待在家里,而他们则每天都在外面奔波,以事业为主,跟人接触都是家常便饭,虽然过着不同的生活,但是福安却很羡慕他们这种热热闹闹的相处模式,但若是让他加入,他也不想。

    野狗看出来他的不安,揉揉他的脑袋,用手语问他要不要出去走走?

    其实福安想回家,但是他不敢说,怕扫兴。

    野狗看出来他的不安,想用手语问他要不要回家,还未问就被元宝发现了他们在搞小动作,“你们想出去?咱们一起吧,听说今天外头还要放烟花呢,还有不少表演,可不能因为吃酒错过了。”

    “咱们改日再吃酒,今日先去外面看烟花。”柳芽起身,拉着一旁的世子先一步出门。

    世子还未喝完,他平日里爱喝酒,但是在府里不敢喝,怕被老王爷打,出来还要开店,再加上柳芽说他喝酒之后一身臭味,不准上床,他为了不惹对方生气,喝酒的机会也少了,过年过节的时候柳芽不管他,他可以随意喝。

    这还未喝尽兴就被拉走,他直接拿起一个桌上的酒壶,脚步漂浮的跟着柳芽下楼。

    其他人也一同下楼,今日街道上热闹,张灯结彩,他们虽说是结伴出行的,但也没有走在一起,而是分散开各自去看各自喜欢的东西。

    元宝拉着扬诗名去猜灯谜,元宝对灯谜倒是没有什么兴趣,他对猜对了灯谜后给的奖励十分有兴趣,“走,今天我们去把全京城所有的奖品都给赢回来!”

    扬诗名笑着说:“好。”

    世子在旁边醉醺醺的说:“你们给别人留一下吧。”

    元宝:“各凭本事,要不然你也过来跟我们比试比试?”

    世子赶忙跑了,怕暴露自己没文化。

    夜深了,邵晖家的孩子困了,让下人带回去睡觉了,他们两个人手牵着手逛庙会,走到一处人多的地方,听说前面在表演杂耍,只是前面围了好几层人,林鱼垫着脚尖也看不到。

    他看着前面的人,想看看能不能从缝隙挤进去瞧瞧,却被邵晖拍了拍,林鱼转头看他,发现他蹲下来,还拍了拍肩膀。

    林鱼看懂了他的意思,平日里让孩子坐过他的肩膀,但他又不是小孩子,况且还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拍拍邵晖的肩膀,让邵晖赶紧起来,别做这种引人注目的事情,可邵晖却把他抓着他的腿,让他坐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迅速的站了起来。

    林鱼害怕掉下去,不敢乱动了,他觉得很羞耻,但是发现旁边有一对夫夫也是这样,而且那个夫郎满眼放光的拍着他的夫君,让他再往左边站一下,这个位置刚刚好。

    他看到那一对大大方方的做这个举动,也没有被人围观或者说闲话,他也不在意了,而是看着前面的表演。

    成亲之后,他对邵晖的身材和体力深有体会,也不担心邵晖因为这一会时间累到,心里还挺甜蜜的。

    人群里的赵晏林看到这一幕,却捏紧了拳头,当年林鱼嫁给邵晖后,他大病了一场,好了之后人也消瘦了,也没精神了。

    全家人都以为他要垮掉了,都在打算,若是他死了,是要回乡下村里,还是在京城找个活计,在京城里生活下去时,赵晏林好了,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斗志,他觉得林鱼就是贪慕邵晖的权势,若是自己升了官,成就一番事业,说不准林鱼会回头。

    他做官之前,心里也有满腔斗志,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封侯拜相,虽然之前经历了一些挫折,但只要他认真起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升官。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经过了这几年的官场生涯,没了驸马这个身份,身边的人不再对他客客气气,他做错了事会被上级狠狠批评,同事们听说他经常跟皇上打小报告,都防着他。

    工作上面,他能顺利完成,可完成的却也不是最出彩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慢慢琢磨过来了,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原本他已经接受自己的普通了,可是看到林鱼和邵晖过的那般恩爱之后,他回到家中又病了,病好了之后就喝酒,整日浑浑噩噩,让自己生活在梦中。

    ……

    野狗带着福安从金玉楼出来,直接上了马车回府。

    福安有些诧异,问他:“不去逛一逛吗?听说有烟花。”

    野狗摇头,他感受到了福安的不安,他听说家养的小猫胆子很小,害怕到陌生的环境,见那么多陌生的人,会吓死,他感觉福安就是这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表现的很不安。

    他用手语跟福安说:“以后咱们不出来了。”

    福安看到他这样说,更加不安了,“是我刚才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丢人了吗?”

    野狗拍拍他的脑袋,用手语说:“那些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

    福安:“???”

    福安垂着头,不明白他的意思,难道刚才自己不说话,让野狗不满了?

    他失落的回到家,本想着回去后就洗漱睡觉,被野狗讨厌,让他心里很疲惫,想现在就睡觉。

    可是没一会,他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他推开门一看,看到王姨和另外一个厨娘,以及他的两个丫鬟一起拿了许多吃食,摆满了院子里的那张桌子。

    他平日里经常往灶房跑,跟王姨和另外一个厨娘婶子很熟悉,那两位丫鬟也是他后来挑选的,性格跟他差不多,待在一起很舒服。

    他跟这几个人很熟悉,待在一起并不会有刚才那般的不自在,更不会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自己做的是不是不得体,自己的表情是不是不友善,自己这样说话会不会被讨厌,他在这些人面前只要做自己就好了。

    王姨招呼他过去,“将军让我们陪你一起过节。”

    福安惊讶的转头去寻找野狗,看到野狗站在屋内的窗前看着他们,手里还拿着一壶酒,没有要加入他们的意思,但是也没有想要回去睡觉的意思,好像是在说我陪着你呢。

    野狗若是过来跟他们一起吃,王姨他们又该不自在了,这个距离刚刚好。

    福安心里暖呼呼的,没想到野狗看起来总是冷冰冰谁也不在乎的样子,竟然这般替他着想。

    他让王姨他们先吃,他走到窗前,想对野狗说一声谢谢,可是他不善言辞,一句谢谢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在他犹豫的片刻,野狗伸出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福安刚想问他做什么,就看到了天空中展开了一大束烟花,照亮了半个天空,也照亮了福安的笑脸。

    元宝原本想要过完年就去程烨然那边,结果又耽搁了两个月,眼看着要入夏了,他才准备出发。

    结果还未出发,就听到了消息,程烨然那边有了瘟疫。

    元宝和柳芽他们吓得不轻,都想跑过去看看程烨然和沈云棠的情况,也担心兴兴。

    皇上也非常着急,赶忙派人过去要把程烨然一家给接回来,他不能让他们程家绝后,尤其是程昭,绝对不能有事,他都后悔让程烨然把程昭带走了,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说什么都该把程昭留在京城里。

    第204章

    过完年,各个厂子刚步入正轨,农场的粮食也种下去了,他准备去看看几个村子的情况。

    有两个村子的地没有卖给地主,他也没有在那边建造农场,全凭村民们自家打理自家的田地,可是到了那边之后,却发现病死了许多人,原来是夏小五管辖的那几个县城底下的村子闹了瘟疫。

    瘟疫开始之初,夏小五并未重视,导致瘟疫传播开,传播开之后,他也没有想着办法救人,而是叫人将村子封起来,让他们自生自灭。

    这段日子,程烨然私底下在搜集夏小五的罪证,把夏小五给抓起来,为沈云棠报上辈子的仇。

    夏小五上任这些年,没少行贿受贿欺压百姓,但是他隐瞒的很好,将聪明劲都用在了销毁罪证上面,程烨然没有找到。

    这次瘟疫,若是程烨然不亲自下乡查看情况,也发现不了夏小五竟然这般不顾村民们的死活。

    他立即就将夏小五给抓了起来,夏小五害怕,他苦苦哀求程烨然,说若是皇上知道了,必定要判他个死罪,全家人流放,甚至是满门抄斩,就看在他的夫郎是沈云棠是堂兄弟的份上,绕过他吧。

    夏小五亲眼见过程烨然对沈云棠有多好,也听说过不少关于程烨然多么疼爱沈云棠的传闻,他想搏一搏,说不准程烨然会因为沈云棠,放过他。

    可他却打错了算盘,恰巧是因为沈云棠,程烨然才不能放过夏小五。

    上辈子沈云棠在夏小五的身边受了那么多的罪,他每次看到夏小五都恨不得打夏小五一顿,他还敢跟自己求情?

    程烨然低头看着涕泪恒流求自己放过他的夏小五:“你求饶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我真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你,若是早点杀了你,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你而死。”

    “瘟疫又不是我造成的,而且我当初将他们都拦在村里,不叫他们出去,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若不是我当初将所有人都拦在村里,现在整个省城的人都死了,你也别想活着,甚至有可能蔓延至全国,是我救了所有人,甚至救了你的命,你不该上报给皇上。”夏小五依旧像以前那样,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从不怪自己。

    “你若是觉得自己没错,为什么怕陛下知道?你的意思是,陛下不明是非?胡乱给你定罪?”程烨然问他。

    夏小五听到这话吓得浑身发抖,“程大人,你可真会给人扣帽子,我何时说了陛下的错?我只是怕你歪曲事实,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恨我,恨我之前跟沈云棠定过亲又退了亲,我不要的人给了你,所以你才这样嫉妒我怨恨我,我哪里能不怕?”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你发现瘟疫的时候,死了四个人,跟现在的数字差了多少?你不但不将那些生病的人隔离、处理死掉的尸体和他们用过的物品、不给病人治病发药,却将没病的人跟有病的人以及尸体关在同一处,这不是在害人性命这叫什么?你就是想让他们全死了,没有活口,也算是省了麻烦。”程烨然没想到他不但不觉得自己错了,还在这里讲歪理。

    程烨然下令,将夏小五拉出去,捆在衙门口,在旁边贴上他犯错内容,这段时间城中百姓被瘟疫闹得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出门了,这也是程烨然想让他们做的,不出门还能减少传染的可能性。

    他上次为杜风辰从京中请来了两位名医,名医得知了情况,立刻就跟程烨然请命去看病人的情况,这一看之下,才知道他们得的是天花。

    天花在这个时代没有药可以医治,程烨然在网上买了大量药物,将所有的病人都隔离,将跟病人接触过的人也隔离开。

    他跟京城来的大夫讲了如何给天花种牛痘疫苗,给全城百姓接种。这种牛痘的方式还是他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得,打发时间看的,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大用处。

    大夫从未听说过这种方法,有些担心可行性,而且程烨然还对他们说是在古籍上发现的,这个古籍靠不靠谱都不知道,万一不靠谱,不是害了人的性命么,必须得先实验实验才行,不如找个病人来实验。

    程烨然直接提议用自己先做实验,大夫们哪里敢,沈云棠也说不如让自己来,他们两个争抢了起来,都互相为对方的身体担心。

    程烨然让沈云棠带着孩子们留在家中,不要出来,可是这种时候沈云棠哪里肯让他一个人去外面冒险,他每日跟着程烨然一起忙前忙后,还自己掏腰包买来粮食,给隔离的百姓们发食物和水。

    大夫看到程烨然和沈云棠的态度,感动得落泪,没想到程大人和沈云棠竟然这般为了百姓着想,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他们在程烨然的一再要求下,给他接种了牛痘,沈云棠和程昭以及家中的所有下人也都接种了,大夫们观察之后发现没有问题,才去给城中的百姓接种。

    城中百姓听说这两位是京城来的大夫,纷纷相信他们,争着抢着来接种。

    有了接种牛痘的办法,又用了从未来买来的药物,瘟疫很快就控制住了,病人也痊愈了。

    他也给受灾的村子发了粮食,帮他们度过暂时的难关。

    他怕这里的人还会有其他传染病,还给村里人发了香皂,让他们平日里勤洗手,香皂是特质了一批,怕他们不自己用卖了换钱,做的特别难看,像是残次品,颜色也不正,要是卖钱也能卖,只是费力,程烨然吩咐了,城里不准有人买这批香皂,去其他地区卖太费力,只能自己留着中。

    卫生问题搞好一些,能预防各种疾病。

    他还跟各个村的村长说好了,以后再发现这种情况,一定要上报,不仅仅是天花,还有其他疾病,比如牲畜生病了死了,也要上报,千万不能自己私下里吃生病死了的家禽,即便是死了一头猪,一只鸡鸭,只要是病死的,都要上报,若是不保,会有惩罚。

    除了上报病死的牲畜,还要村长给村民们科普一些卫生知识,以及不能吃坏了的食物,最好不要喝生水,要喝煮开的水……

    几个村的村长都看到了程烨然把夏小五给捆在了衙门门口,他们一个小小村长,哪敢违抗程烨然的命令。

    程烨然还打算赶紧扑水泥路,把这边的街道给弄得干净一些,免得太脏乱,滋生细菌,再产生别的传染病。

    等到瘟疫过去了之后,许多人都到衙门门口看夏小五,有些人痛恨夏小五怕上头责罚,故意隐瞒灾情,放任百姓自生自灭,害死了那么多人,有些人是来看热闹的,还有来嘲讽夏小五的,夏小五以前毕竟是县令,现在却被捆起来,任他们骂,让他们觉得非常痛快。

    每天都有人过来参观夏小五,痛骂他,并且还往他身上扔菜叶子臭鸡蛋,令他生不如死。

    他自认为自己从小就是个天才,以前在村里时,他读书比程烨然还要好,无论是学识还是家庭条件都远超程烨然,就连夫郎,也是他不要的才轮得到程烨然,凭什么现在程烨然爬的比他高?

    他都怀疑是程烨然抢走了他的运势,而沈云棠就是给他带来好运的人,那个人被程烨然给抢走了,所以他的命运才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当初他马上就要跟沈云棠成亲了,可是程烨然却偏偏在他快要成亲前一个月跟沈云棠一同落了水,这没点预谋都没有人相信。

    程烨然跟沈云棠成亲之前,一直都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自从跟沈云棠成亲之后,他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人变精神变勤快了,甚至还做了官,总是有许多的奇思妙想,不仅做生意赚到了钱,还被皇上重用,这一切的开头都是因为程烨然娶了沈云棠开始的。

    平日里他就觉得程烨然神神叨叨的,他之前还见过村里会算命的那个婆婆,难道是婆婆给他算出来的?

    若是最初娶沈云棠的人是自己,现在坐在程烨然位置上的人就是自己了,而现在被捆在县衙门口的人就是程烨然了。

    他越想越激动,他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给沈云棠,不能让沈云棠继续被程烨然蒙蔽。

    只要他活下去,他就一定要去沈云棠面前揭露程烨然的罪行。

    他这样想着,仿佛就听不到周围辱骂他的声音,就连那些烂菜叶子砸在自己身上都不觉得疼了。

    他正在心中幻想着,就看到了眼前一抹熟悉的身影,是沈云棠!

    他怎么会来这里?

    夏小五原本以为他是来找程烨然的,可是他却看到沈云棠站在了他的面前,不是路过,是停在了他的面前。

    莫非,莫非沈云棠是来专门看他的?沈云棠心中还有他?沈云棠想要帮他求情?

    他想起了一些遥远的记忆,他还未跟沈云棠解除婚约之前,他与私下有过几次见面。

    他觉得沈云棠很崇拜他,很喜欢他,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没有那么容易消失,他敢肯定,沈云棠还惦记他,舍不得他在这里受辱,宁愿被程烨然怀疑、责骂,也要去给他求情!

    沈云棠好爱他!

    “阿棠……”夏小五眼睛湿润,“我没有想到,在我落魄的时候,唯一惦念着我的人竟然是你。”

    “我是惦念你,惦念你过的多惨,忍不住想过来瞧一瞧。”沈云棠过来看他的时候是中午,周围围观的百姓都离开了,周围没有人,沈云棠才走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上辈子的仇人。

    沈云棠的语气里充满了恨意,但是夏小五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完全没有听出来,听到他说惦念自己,开心的不得了,“我就知道,你还没有忘记我。”

    “对啊,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呢?”沈云棠看着面前这个如同一滩烂泥的男人,这个上辈子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的男人,此事变成这幅模样,他心中是何等的痛快。

    夏小五听到他这般说,开心的不得了,嘴角上扬,心说程烨然把他绑在这里又如何,沈云棠最在意的人还是自己,自己赢了程烨然。

    他正高兴着,就看到沈云棠弯下腰,捡起地上一堆烂菜叶,他不解的皱起了眉,沈云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想清理一下自己周围的烂菜叶?怕下午百姓们过来继续往他的身上扔菜叶?

    他刚想说别碰那个,脏,可是他还未开口说出来,就看到沈云棠把菜叶扔到了他的身上,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他怎么可能看到沈云棠往他的身上扔烂菜叶?

    可是很快,他就看到了沈云棠又忘他的身上扔了一把,沈云棠也不嫌弃脏,就这样一把一把抓起来,扔到他的身上。

    沈云棠知道他这样做有失身份,可是他不在意,他只想让自己心里痛快。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怪我当初没有娶你,娶了你堂弟?所以你一直记恨我?那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娘的意思,而且当初你落水也另有原因,是因为程烨然搞的鬼,你听我说!”夏小五艰难的转着头,想要多开沈云棠的攻击,还是被烂菜叶糊了一脸。

    一旁看守夏小五的官兵听到夏小五说这些,瑟瑟发抖,他们没想到夏小五跟程大人和夫人还有这层关系,他们今天听到了程大人的八卦,会不会被程大人给处理掉?

    他们躲开也不是,继续待在这里也尴尬,正在他们进退两难的时候,就听到沈云棠对他们说:“把他的嘴堵上。”

    那两个人听到这话,赶忙动手把夏小五的嘴堵上了,免得他一会再说一些更过分的话出来被他们俩听到了,一会程大人再杀了他们两个灭口。

    沈云棠觉得痛快了,拍拍手里的灰尘,转身上了马车,回府。

    他不想主动去跟程烨然提起来,他不想让程烨然知道上辈子他的身上发生过什么糟心事。

    夏小五被捂住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沈云棠为何会这样对他?

    他不就是退了婚而已么,沈云棠用的着这样恨他吗?

    正当他想着,就看到沈云风也过来了。

    他被捆在这里好几天了,沈云风都没有来过,他心中还埋怨着对方。

    前段时间沈云风跟他闹离婚,还想把孩子带走,他肯定是不乐意的,哪里有哥儿和离之后把孩子带走的?

    就算家中的那些下人们都帮着沈云风那又如何,他是县令,沈云风想离开县城都离不开,更没有办法和离。

    没想到沈云风这样讨厌他,还来看他。

    结果沈云风看都没有看他,就径直进了府衙,夏小五都瞪圆了眼睛。

    不过转念一想,沈云风应当是进去给他求情了。

    不过沈云风来错了地方,应当去找他的堂哥才对啊,夏小五忍不住摇头,在心里骂沈云风傻,他若是聪明一些,就该去叫他的堂哥给程烨然吹枕边风。

    夏小五再一次猜错了,沈云风也不是来给他求情的,而是把他的所有罪证都带了过来。

    沈云风拿着那些罪证找到了程烨然,“我手里头有夏小五这些年收受贿赂的罪证,我有事求您,看在您是我姐夫的份上,一定要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请求。”

    程烨然没想到他会过来,以前在村里时,沈云风那么喜欢夏小五,怎么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他现在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本来也逃脱不了惩罚,他现在是死路一条,你那些证据拿不拿出来都是一样的。”程烨然一脸的不在意。

    沈云风被他这样子吓坏了,本以为自己手里头有足够的筹码跟程烨然谈条件,没想到程烨然竟然一点都不在意,他赶忙恳求道:“我想要跟他和离,带着孩子走,不想被他连累,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你也是重生的,只要你答应我跟他和离,我愿意回到你身边,我错了,我当初不该鬼迷心窍,抛弃你跟他在一起?”

    程烨然:“???”

    程烨然虽然听不懂他说的后半句话,但是却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怪不得这辈子沈云棠会跟我一起掉进水里,原来是你搞的鬼?”

    “我知道错了,就算你让我去你身边做一个妾,我也乐意。”沈云风知道他还喜欢自己,不然程烨然也不会处处为难夏小五。

    程烨然都被他气笑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幻想症?这种话是怎么说的出口的?来人,把他手里的证据抢过来,他也一并抓起来,知情不报,包庇夏小五,一并关进大牢,等待我询问了陛下的意见,再给你定罪。”

    沈云风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来跟程烨然谈条件,却被程烨然关进大牢里了!他的条件也被程烨然轻而易举的抢走了,直到被捕快们架着关进了大牢里,他才清醒,原来,程烨然一直都不喜欢他,只是他误以为对方对他还念念不忘。

    ……

    皇上派去接程烨然一家回京城的人被拦在了城外,据说程烨然将城门关了,就连几个村庄也都给围上了,不准城里的人出去,更不叫外人进来。

    皇上派去的人都没有见到程烨然,自然连皇上的圣旨都没能送到程烨然的手里。

    皇上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愤怒,但是又不能说程烨然是抗旨,他都没有接到圣旨,怎么能叫抗旨。

    皇上准备多派些人过去,直接破开城门,把程烨然他们一家给接出来,里面的情况一定万分凶险,不然程烨然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可是就当皇上派第二批人过去的时候,就听说那边的瘟疫已经被控制住了吗,这么短的时间,死的人数一千多人,这种瘟疫以前也发生过,上一次死了将近三万人,而且三万人这个数字也是有水分的,官员怕担责任,特意报少了数字。

    程烨然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可程烨然这个人的性格他们又非常了解,做不了谎报死亡数字的事。

    当初发生瘟疫之时,程烨然把自己都关在了城内,不顾自己一家的安危,跟百姓们待在一起,还控制住了瘟疫的传播,令他们佩服。

    后来这些官员和皇上在程烨然的报告中得知,这瘟疫是天花,在一个小村子里传播开的,那个村庄是夏小五管辖范围内的村庄,他隐瞒下了此事,还将村庄围起来,不叫消息外传。

    可天花还是传染给了其他村庄,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当程烨然知道此事时,死了九百多人,染病之人更是不计其数。

    他的报告中还写了如何预防天花的方式,并且请求皇上下旨,给全国都种牛痘预防天花,并且还说了他在一个古籍中查看到了方法,自己一家亲自尝试,确认没有问题。

    皇上和满朝文武都佩服程烨然手段胆量和忠心,为了百姓,他竟然自己亲自实验药方,为了百姓不顾自己的死活,救了那么多百姓的性命,身上的功德都够他成仙了吧。

    皇上下令先让官员们以及家属们接种,然后再给百姓们接种,并且还要将程烨然的事迹写在报纸上,让全国上下的百姓们都知道程烨然的功劳,传颂他的功劳,不能让他白忙活一场,还要给一些物质上的上次才好。

    皇上想,若不是夏小五隐瞒,可能连那一千个人都不会死,以前瘟疫的发生,是否也有像夏小五一样的官员,因为他们的隐瞒,让原本没那么严重的瘟疫扩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必须严惩,而且是严罚,必须斩首、全家流放才能抚慰那一千多名死者在天亡灵,并且也能给其他官员一个警示,叫人不敢学他这般做法。

    皇上除了气夏小五之外,还后怕,程烨然这般做法虽然是为了百姓,但是却不顾自己的安危,那身体可是他的,是他们程家的,程烨然怎么能这般的不注意乱来?万一下次死了怎么办?

    他都有些后悔这次让程烨然出京了,他拍了两名太医去程烨然那边,给程烨然看看身体,千万不要有事,还有程昭,是他的儿子,更不能有事,同时,他也在考虑该把让程烨然回京的事提上日程了。

    只有把他们一家都放在眼皮子地下才能安心,免得再外面出了意外,程烨然又是个爱乱来的人,他不看着,心里放心不下。

    第205章

    程烨然一家为了百姓不顾自己安危,亲自试药的事迹写在了报纸上,并且还把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的事情也一并宣传了出去。

    每日都去报刊亭听新闻的百姓们早就熟知程烨然是谁了,以前只觉得他是个好官,现在觉得他是个圣人,还有他家的夫郎也是个圣人,怪不得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去。

    有百姓自发的给程烨然立了像,并且在旁边立了碑,写上他的功绩。

    还有人给他建造了庙,烧香供奉他,说他其实是上天拍下来的仙人,专门救百姓。

    庙里不仅仅有他,还有沈云棠,两个人的神像一左一右的摆放在里面,香客不断。

    程烨然听到此事之后都惊了,“每天被人祭拜,怎么好像在说我死了一样?”

    沈云棠赶紧拍拍他的嘴,“不要胡说,不吉利。大家都把你当仙了,你多吃点香火,说不准真能成仙。”

    “活着成仙。”沈云棠补充了一句。

    “成仙有什么好的,听说成仙了都不能谈情说爱,”程烨然搂住他的腰,“若是咱俩都成仙了,那就成了同事,做不了爱人了,要不然咱们俩演一出牛郎织女?我来演牛郎,你演仙女?”

    沈云棠忽然被他抱住脱衣裳,羞的满脸通红,“你又说胡话,青天白日的,晚上再演。”

    “你答应我了?”程烨然惊喜万分,他们家后院挖了个泳池,程烨然没事就拉着程昭和几个孩子在泳池里游泳,还给他们做了个泳衣,可是沈云棠倒是一次都没有去那边游过,他还问过沈云棠,是不是因为之前掉进过水里一次,所以有了心里阴影,沈云棠说不是,那次原本该是心理阴影,可就是因为掉进了水里,他才有了这样一个好夫君,所以那不是阴影,而是幸事,只是那泳池是露天的,让他只穿着一条不检点的裤子进去游泳他做不到。

    程烨然知道他是害羞了,给泳池加了顶棚,还说给他买连体的泳衣,那样全身上下都包裹住,什么都不漏在外面,不用害羞。

    沈云棠试着穿了他买来的连体泳衣,穿上之后脸更红了。

    哪里都没漏出来,但是太贴身了,将他的线条都给嘞出来了,他哪里穿过这种紧身的衣服,立刻换了下去,说什么也不穿。

    程烨然劝过他好几次,说这没什么,他叫下人都出去,只有他们两个去游泳,夏天那么热,去水里游泳多舒坦,沈云棠都不跟着他一起去。

    这次倒是个好机会,程烨然贴在他的耳边说:“晚上你去泳池里游泳,我偷偷把你的衣裳拿走。”

    “我不去。”沈云棠可以跟他演戏,但是只能在屋里,无论是房间里还是书房里都是屋里,他害羞归害羞,倒也可以配合,但是在外面就不行了。

    程烨然拉着他撒娇:“之前在乡下,咱们不也在院子里来过许多次么。”

    沈云棠想到那段没羞没臊的日子就脸红,“那不一样,那时候家里就只有咱们两个,院墙又修的高高的……”

    “我知道了,我给泳池那边修一圈高高的院墙,你就能答应我了是不是?”程烨然很想跟他一起游泳,而且当初挖那个泳池,不单是想教几个小朋友游泳用的,也是想让沈云棠享受一下,可是沈云棠却害羞。

    “千万别,你弄了那么高的院墙,别人一下子不就猜到了原因么。”沈云棠越说脸越红,他还是放不开。

    “你太在意别人的想法了,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咱们也无法左右他们的想法,再说了,照你的意思,咱们一起进屋子里,他们是不是也会想咱们是不是做了什么?要不然把屋子也给拆掉吧,或者咱们穿衣服,别人是不是也要想咱们衣服里面的样子?干脆别穿衣裳了?”程烨然问他。

    沈云棠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是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就有些放不开,总怕孩子撞见了,影响他在孩子心中的形象。

    “是该给兴兴单独一个院子,不该再跟咱们在一个院子里住了。”沈云棠说。

    “他过了生日也八岁了,放在我们那时候只是个小学生,不过这个年代的小朋友十三四岁就能成亲了,他八岁也该独立了,他自己也挺想独立。”程烨然计划着要不要跟程昭说出他穿越的事,这件事可以瞒着外人,但是对家人他不打算瞒着。

    “我现在就给他找个新院子去。”

    沈云棠说着就要往外走,被程烨然抱住腰转了一圈,重新放到了床上。

    “你故意想逃走是不是?答应我的事还没办呢,说好了晚上演牛郎织女,别说话不算数。”程烨然霸道的不让他走。

    “演,没说不演,晚上在,在浴室里演,不去游泳池了。”沈云棠哄他。

    “好吧,暂时饶过你一次,”程烨然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那就多做几次。”

    衙门里来人通报,说沈云风吵着要见沈云棠,还说见不到自尽。

    自从皇上的圣旨下来后,沈云风就没少闹,他马上就要被流放了,还是带着儿子跟夏小五的哥哥嫂嫂们一起流放。

    夏小五的哥哥嫂子也被收押了,他们刚被关起来时每天都在咒骂夏小五,说夏小五连累他们,还说夏小五就是扫把星,说他克死父母,现在又害的他们流放。

    沈云风则是一直嚷嚷着要见沈云棠,还有让沈云棠帮他在程烨然耳边吹枕边风的想法。

    “他想死,你们不会拦着他?把他手脚捆上,嘴巴堵上?”程烨然隔着门冲着外头喊,他好不容易休息一日,想跟自己的小夫郎腻歪腻歪,这个不长眼的,还非得来闹他们,还在他们说想扮演牛郎织女的时候过来闹,是想扮演王母不成?是不是自己选的剧本不吉利,下次应当选个大团圆的剧本,中间就不会被人打断了。

    “他也快走了,我过去瞧瞧他。”沈云棠说着整理了一下衣裳,出了门。

    程烨然跟在他身后,他怕沈云棠被沈云风气到,要是吵起驾来,沈云棠会被气哭,他得站到沈云棠前面帮忙吵架。

    他好像已经许久没有帮助沈云棠吵过架了,以前在村里时,总有那些不长眼的跑到沈云棠面前说些难听的话气他,后来他做了官,身边仿佛没有坏人了,就算有坏人,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使坏,都是背地里做。

    “好怀念那时候在村里的日子啊。”程烨然忍不住说。

    “怀念鸡飞狗跳,整日吵架的日子吗?”沈云棠倒是喜欢现在的日子。

    “不是,我怀念的都是咱们两个在一起的日子。”程烨然一直陪他走到了大牢门口,被沈云棠拦住了。

    “我自己去见他,你不用跟着我一起进去了。”沈云棠想着一会要说的话,下意识的想要回避程烨然。

    虽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但是他依旧是个很胆小的人,很怕程烨然发现他上辈子嫁过人的事。

    之前林鱼嫁给邵晖的时候,邵晖是头婚,并不介意林鱼是二婚的身份,他没有觉得有什么,还觉得林鱼这样好的哥儿,配的上邵晖,后来他们也确实过得很幸福。

    可是轮到自己,就没法想的那么开了,他心里很害怕,怕这个秘密被程烨然发现,而且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跟这辈子没关系,没有必要让程烨然知道。

    他进了大牢,走进去时先听到了夏小五的大哥大嫂在那边骂夏小五,说他是个扫把星,害死爹娘又害他们流放。

    扫把星这个词沈云棠上辈子也听到过许多次,不过那时候是夏家人骂他。

    上辈子在他嫁给夏小五之后,夏家人遇到什么不顺的事情,都怪在他头上,说夏小五娶错了夫郎,他们家才会倒霉。

    后来夏小五他爹想对他行不轨之事,虽然没能得手,可是夏家人却全都知道了,他们不但没有怪夏小五他爹,还都说他不简单,勾引公爹。

    也因为这件事闹得夏小五没能去参加科举,夏家人也骂他是扫把星。

    这辈子,他再次听到夏家人骂扫把星这个词,反而是骂到了夏小五身上,是何等的讽刺。

    狱卒问沈云棠要不要把他们的嘴给堵上,沈云棠摆摆手:“让他们骂吧。”

    沈云棠心说我爱听,再多骂几声夏小五,不然等到夏小五被砍头了,再骂夏小五也听不见了。

    沈云棠路过关押夏小五的牢房门口时,看到了瘫在地上的夏小五,他受过刑,浑身是伤,目光麻木的躺在地上,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自己上辈子被关在柴房里时,是否也如他这般?

    他瞥了一眼夏小五,如同瞥了一眼地上的垃圾,立刻就想离开,但是听到了夏小五在哪边喊水。

    他俯身去看,看到夏小五神志不清的伸手去抓面前的水碗。

    他记得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夏家经常被他们罚不准吃饭,那次被关进柴房时,更是没给他饭吃没给他水喝。

    他到现在还记得,被关进去的第二天,天上下起了雨,他仰着头拼命地接着从屋顶漏进来的雨水,若是没有那场雨,他怕是也可死在那个阴暗狭小的柴房里了。

    他俯身伸手,将夏小五面前的那个水碗拿起来,泼向远处,面对着夏小五绝望的眼神,轻声问他:“你相信报应吗?我相信。”

    说罢,他转身走到了最里面,沈云风的牢房,这边与比较安静,周围没有人,他蹲在地上,看着刚刚闹自杀没死成躺在地上的沈云风。

    沈云棠闹自杀只是随口说说,并不是真的想自杀,就是想把沈云棠找过来的一种手段。

    沈云风感觉到有人过来,转头一看发现来人是沈云棠,激动的爬到了沈云棠面前,“堂哥,堂哥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流放,听说陛下让我们去苦寒之地,路那么远,我的孩子还小,我怕会死在路上,即便扛过去了,到那边之后还要做苦力,我这身子骨哪里受得住,怕是用不了几天就没命了,你就救救我吧。”

    沈云棠看着他泪眼汪汪的样子,是多么的可怜,他以前就总是被他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蒙蔽,帮他做许多他不愿意做的家务,“我问你,若是今日咱们两个的身份互换,你会救我吗?”

    沈云风听到这话一愣,没有想到沈云棠会说出这种话,若是他们两个的位置对调,他不仅不会救沈云棠,还会特意跑过来嘲讽沈云棠,并且炫耀自己过得有多好,在他被流放之前尽情折磨沈云棠,故意给沈云棠机会,让他求自己,给自己跪下磕头,像仆从一般给自己洗脚,让他舔自己的鞋底,让沈云棠以为做了这些事就能得救,到了流放的日子,他会大声笑着说一句骗你的,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救你,然后看着对方眼神里失去希望,慢慢变得绝望,他会把眼泪都笑出来。

    可是现在他绝对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他也不相信以沈云棠的性子会嘲讽自己,“你是我哥,若是你出事,我一定会救你。”

    “是吗?”沈云棠扯住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他要好好的看看对方的这张脸,都说他们两个长得像,可是他却觉得不像,“当初你故意把我引去河边,想让疯狗咬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你哥?我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样恨我?让你为了嫁给夏小五,不顾我的死活?你从小没有爹娘,我什么都让着你,活让你做最轻巧的,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给你多一些,我只比你大几个月而已,现在想来,你是死了爹娘,可是你爹娘不是我害死的,凭什么要我照顾你?”

    第206章

    “你怎么知道我故意引你过去?”沈云风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他知道沈云棠不会随意冤枉他,而且他跟沈云棠一起相处了那么多年,沈云棠几乎从未生过气,像今日这般抓着他的头发问话,说明已经找到了十足的证据,或者是亲眼所见。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和他是重生的人,原来你也一样。”沈云风原本还想说些软乎话唤起沈云棠的怜悯,可是沈云棠知道他做过什么,那便困难了。

    “你和他?他又是谁?”沈云棠问他。

    “你还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有多恩爱呢,连我都早早察觉到了,你竟然到现在都不知情?那日他还对我说,怪不得当初你会调进水里,与上一世的命运不同,怎么,他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件事吗?”

    程烨然是穿越的事沈云棠是知道的,可程烨然又怎么会知道上辈子的事情?

    “堂哥,我确实是故意将你引过去,与懒汉一同掉进水里的,因为我知道上辈子你嫁给夏小五后,难产死了,我不想让你那么早死,所以猜想着代替你嫁给夏小五,上辈子我虽然被狗咬了一口,但也没有死,懒汉上辈子虽然是个没用的,但是对我也不算坏,家里都凭我做主,”沈云风伸手握住沈云棠的手腕,“我觉得我这次重生,就是为了拯救你,我从小没了爹娘,被你们家收养,你还有你爹娘对我很好,我想报答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所以才会想到这个办法,若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流放也就罢了,可我的孩子还小,我舍不得让他跟着我一起受苦,至少他是无罪的。”

    沈云风知道,沈云棠一向是心软的,只要他打感情牌,尤其是用孩子打感情牌,沈云棠必定会心软。尤其是现在,沈云棠也有一个孩子,两个孩子的岁数差不多大,他必定会共情自己。

    “如果我没有发现你上辈子就背着我跟夏小五搞在一起,我还真的有可能相信了你的话,”沈云棠松开手,他听了沈云风说的这些话确实心软了,可是他却不会帮助沈云风,他被沈云风背叛过,不可能把人留在自己身边,他了解沈云风,只要有机会就会反扑,留在身边是个大隐患,而且沈云风被流放是皇上下令,他不可能抗旨。

    “你的孩子就是夏小五的孩子,夏小五是害死我的仇人,仇人的孩子,我为何要帮助仇人的孩子?等他长大后找我来报仇吗?我没了一条命,我现在帮了仇人的孩子,就是对不起上辈子那个受尽折磨没命的自己。”沈云棠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来,“我今日过来,不是来帮你的,就是来看你的笑话,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选择,自己做出来的选择,自己承担后果。”

    沈云棠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出了牢房,他看到了等在外面的程烨然。

    “聊完了?”程烨然问他。

    “嗯。”沈云棠点头,搓了搓自己的手心,他刚才没让程烨然跟着一同进去,是不想让程烨然看到他抓了沈云风的头发,他也不想让程烨然看到他扬了夏小五面前的水,不想让程烨然看到他用菜叶打夏小五的样子,他在程烨然面前一直保持着善良美好的一面,其实他心里也有许多阴暗的幅面情绪,他并不是什么纯洁的小百花,不过出了美好善良的一面,剩下的阴暗面他都不想在程烨然面前展现出来。

    “我没有原谅他们。”沈云棠跟他说。

    “原本就不该原谅,若是做了坏事随便哭一哭装装可怜就可以被原谅,那么只会助长他们做坏事的心思,以后会更加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程烨然拉住他的手,两个人一道上了马车回家,“受伤害的人是你,原不原谅都由你来决定,别人若是劝你原谅,那就是道德绑架,不用理他们。”

    沈云棠收回自己的手,“听沈云风说,你知道我是重生的,你是怎么知道上辈子的事?”

    程烨然知道他心思敏感,所以一直都没有问过他,没想到竟然被沈云风把他暴露了,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沈云棠,生怕他会因为这件事生自己的气,“其实我之前看过一本书,书理写了你上辈子发生的事,而且从你的言谈举止中,我也发现了你能预知一些未来的事情,所以就猜测你可能是重生的。”

    “你知道我……”沈云棠转开头,揪着自己的手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他依旧想着逃避。

    “知道你曾经成果亲,还生过孩子。”程烨然跟他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沈云棠心中最在意的是什么,他重新拉过沈云棠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即便是这辈子发生的事,那又有什么关系?”

    沈云棠看过许多未来的影视作品,自然知道他们不在意这些,只是他一面接受者未来的知识,思想得到开放,可是感情方面却依旧被古代的陈旧思想禁锢着,很难冲破这个牢笼,所以明知道程烨然不会在意,他心里还是害怕。

    沈云棠垂着眼眸说:“说到底,并不是你在意,而是我自己在意罢了,我心里会不舒服,没有办法面对,更无法跟你说出来。”

    “那便将它忘了,像以前一样,就当做我不知道。”程烨然怀疑他因为上辈子的事有了心理创伤,不能强迫他改,不过可以尝试买些心理学方面的书,看看能不能帮他治疗一下,他记得网络上也有在线医生帮忙看病,没准可以在网上找个心理医生帮沈云棠治疗一下。

    沈云棠问他,“你连穿越的事情都跟我讲了,可是我却没有将我的全部告诉你,你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怪你,你看我舍得吗?”程烨然揉揉他的脑袋:“而且我知道,我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全部告诉你,是我爱你的方式,你隐瞒那些过去,是你爱我的方式。”

    第207章

    夏小五被斩首那天,许多百姓都过去看热闹,沈云棠也过去看了,上辈子他死后,灵魂飘荡出了身体,看着自己的尸体被他们随意卷了草席扔进了乱葬岗,而那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继续过着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的惩罚,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亲亲热热的叫着杀了自己的仇人为爹爹娘亲,他心里边怨恨,恨不得撕烂他们的皮肉,生啃他们的骨头。

    这次轮到他亲眼看着杀死自己的凶手被砍头,他心中无比的痛快,程烨然怕他会害怕,他是偷偷来的,躲在人群中,还带了个斗笠,伪装自己的身份。

    亲眼看到夏小五死的那一刻,他的身体都在颤抖,心中那股怨气烟消云散了,身体都轻松了。

    沈云风被流放的时候他没有过去看,他对沈云风的怨恨在那天骂了对方一顿之后就消气了,以后眼不见心不烦。

    看完了夏小五行刑之后,他像往常那般回家,下午还带着几个小朋友去院子里摘菜,他们种的菜许多都能吃了,“今天晚上咱们就用你们种出来的菜煮菜,你们想吃什么?”

    几个小朋友看着自己的菜,眼神里都是自豪,还说想要自己亲自做菜。

    沈云棠也没有拦着他们,而是带着他们一起进了厨房,教他们做菜。

    程府的下人们都已经习惯了,知道程大人对小少爷严格,比如平日里要自己穿衣服自己叠被子,甚至还要自己打扫房间。

    打扫房间的事程大人自己都要下人帮忙做,却叫小少爷自己来做,说要锻炼他,不能溺爱,小少爷倒是没有反抗,样样都做的很好。

    现在又要自己种菜,种了菜之后自己做菜,也不是稀奇事情。

    沈云棠教他们简单炒了个青菜炒肉,和一个蔬菜汤面,几个小朋友学的很积极,很严格按照沈云棠说的步骤,调料也是沈云棠说几勺就放几勺。

    最后做出来一桌香喷喷的饭菜,程烨然刚好回家,看到他们围在桌边准备吃饭,他也挤了进去,“你们这是没有准备我的份,想要吃独食?”

    “这是爹的。”程昭将一碗汤面推了过去,“阿爹刚才夸我,说我的厨艺比爹好多了。”

    程烨然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厨艺是他的短板,他一做饭就头疼,他以为是自己没有耐心,可是做其他事情就有耐心,后来他看到一个新闻,有个大娘一写字就头疼,因此连结婚证都领不了,他就释然了,他觉得自己一做饭就头疼也是一种病罢了。

    他尝了尝程昭煮的面,味道跟沈云棠的手艺很相似,看来他没有遗传自己,而是遗传了沈云棠,“你自然要比我优秀,你是我们两个的孩子,继承了我们两个人身上所有优秀的点。”

    程昭还以为他又要说什么玩笑话逗自己,没想到竟然夸奖上了,“爹,你这样说话我不习惯。”

    “我夸你,你还不乐意了?”程烨然揉了揉他的头,“你马上就八岁了,也是个大孩子了,等到你生辰的时候,我会送你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

    “是什么?”程昭好奇的问他。

    程烨然对他眨了眨眼睛,“保密。”

    程昭有些着急,看向了沈云棠,看到沈云棠在笑,他有些心急的想知道程烨然会送自己什么,便去问沈云棠:“阿爹,你知道是什么吗?”

    沈云棠自然是猜出来了,他也摇了摇头,“等你生日时就知道了。”

    旁边几个小孩子也同样一脸好奇,“之前我过生日,程大人送了我一匹小马。”

    “上次我生辰,程大人送了我一把宝剑。”

    “送我的是弓箭。”

    几个小孩子七嘴八舌的说着,“大哥你是程大人的亲儿子,这礼物肯定不同凡响。”

    程昭知道他爹给这几个小孩的东西都是他们最想得到的,而且爹还跟他说,给那几个小孩子武器做礼物,不仅仅是他们对武器感兴趣,还因为他们以后学会了武功,可以保护他。

    程烨然还开玩笑的说程昭这性格冷淡,总是板着张臭脸,让人看了误会他在挑衅,那几个小孩子学了武功,能帮他打架。

    程昭听了之后非常的不服气,也跟着学了一些拳脚功夫,只是武器方面还未开始学习,他也想学剑,又想用刀,后来觉得长/枪也不错,正在为难。

    难道爹也要送自己武器么?之前二弟收到的就是长剑,那剑削铁如泥,一看就是大价钱买来的,而且非常沉,二弟都拿不动,教他们武功的师傅说要等他长大再用。

    虽然现在还不能用,但是二弟每天都要花很长时间去擦拭那把宝剑。

    他们几个小孩也羡慕的不得了,学堂放了学,就要跑去跟着他一起看,他都舍不得让别人摸,程昭也想摸一下,二弟会因为他是兄长,让他摸那把剑,不过他看出来二弟眼里的舍不得,从来没摸过,难道爹这次也要送他一把剑?

    若是送他一把剑,他就学剑,若是送刀也好,就学使刀。

    离他的生日还有一段时间,他恨不得立刻就快进到那一日。

    学校、工厂都进入正轨了,最近甘蔗也收了,用了肥料,长得比以往都要好。

    几个村的农民们都赚了不少,农场收成也好,给农场的农民们也多开了许多奖金,每家都分了一些糖。

    之前程烨然在几个村开肥料厂,让他们赊账拿肥料,许多百姓心里都是不满的,后来还联名上报巡抚,把他给告了,这些程烨然都能理解,也没有追究他们。

    毕竟这边穷,很多人连饱饭都吃不上,在不知道肥料好不好用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又背上了债,肯定会觉得不满,觉得被他强迫了,不过今年收成好,他们自然就会了解自己的苦心了。

    那些百姓们其实早在程烨然把天花治疗好之后,就已经将程烨然当做神仙一样崇拜了,他们自然相信这肥料的作用,心中也十分的愧疚,后悔当初的做法,在丰收之后,由村长做代表,给程烨然送去了不少东西,都是村民们自己种的农产品,也把欠肥料厂的钱还上了,还说明年还要用肥料,绝不赊账买。

    程烨然见那些来送东西的村民们都吃胖了,比去年精气神好了许多,日子过好了,不用忍饥挨饿了。

    程烨然一直认为人在饥饿劳累的情况下,人就变成了野兽,只有吃饱饭,手里有余粮,过上安稳的日子,像个人一样活着,才能讲究什么道德、善良。

    他来之前,村里人已经沦落到卖田卖地、卖儿卖女才能活下去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今年就得吃人了,更何况今年还发生了一场瘟疫。是程烨然让他们吃饱了饭,免于死于那场瘟疫,他们是真真切切的将程烨然当做神明。

    后来程烨然铺水泥路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对,还非常积极的配合,甚至连私底下都没有人说质疑的话。

    程烨然还以为铺水泥路的时候会像他看过的那些种田文小说一般,最开始有不少人站出来反对,或者说些嘲讽的话,然后再狠狠打脸,结果却非常的顺利,还有不少乡绅捐款。

    程烨然跟沈云棠说:“若是在咱们村里,肯定会收获不少的嘲讽,我发现除了咱们老家,全天下的村民都挺好的。”

    沈云棠:“你现在回去修路,他们也不会嘲讽你,只是身份不同罢了,如果你只是一个村里卖豆干的小伙,想要修他们从未听说过的水泥路,又会怎么样?”

    “你说的也对,可前提是我救了他们的命,加上这一条,可能就不一样了。”程烨然说。

    沈云棠发现程烨然无论遇到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也经常会保留着最初那份单纯,相信这世界上的人都是善良的。

    水泥路修好之后,城中的百姓们看到那路面那么光滑平整,都不敢上去踩,怕踩坏了,但人总是要走路的,第一个上去走路的人试了试,发现这路比想象中的坚硬,他试着蹦了两下,被他娘拉了一把,他娘很紧张的说:“别把程大人水泥路给踩坏了。”

    “这路坚硬的很,就算是马在上面跑,也踩不坏。”那人说完,周围的人抱着试探的态度踩在了路面上,确实如他所说。

    正巧这时候,有几个小少年骑着马从他们身边路过,马蹄声哒哒哒的踩在水泥路上,声音分外的好听。

    若是以前的土路,马从上面经过,是要留下一串脚印的,可是这个水泥地却没有陷下去一块,原来真的能走马。

    有了这个水泥地,城里的百姓们走路、推车都更加省力了不少。

    元宝在程昭生辰前几日过来了。

    程昭之前每个月都会给元宝写信,程烨然说写信可以复习他学过的字,还让他叙述一下这个月都发生过什么事。

    元宝看到程昭几次提到过二弟的那把宝剑,他也托野狗帮忙找了一把,那把剑花了五千两,让元宝肉疼了一把,但是能看到兴兴高兴,比什么都值得。

    扬诗名工作繁忙,没能过来,他就问了柳芽要不要一起来,柳芽把世子也一并带来了。

    他们入城之前,幻想的是程烨然一家在一个穷苦之地受苦,那城市地面泥泞,满街乞丐,路上都是粪便,走起路来都要看着点,不然容易踩到屎。

    结果进了城之后他们就愣住了,进城前,马车颠簸,进城后,马车平稳,掀开车帘看向路面,路面平整干净,竟然比京城里的石板路还要更平整。

    路上的行人各个红光满面,穿着也干净,面上带着笑,进城之后一个乞丐都没有见到,就连京城里都有乞丐,这边却没有?难道是在上次的瘟疫中死了?

    第208章

    沈云棠听到下人通报,说京城来的客人到门口了,沈云棠赶忙放下手里的工作,去门口接他们,“不是说还有半个月才到么,这么快就来了,我都来不及去接你们。”

    沈云棠看到他们,眼圈有些泛红,他一向是爱哭的,尤其是在感动的时候。

    柳芽赶忙上前抱住他,“表哥,前段时间可担心死我了,听说你还去给那些病人送饭,你也不担心自己的性命。”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倒是你,一年多未见,怎么都瘦了?”沈云棠抱着他,感觉他清瘦了不少。

    “都是担心你担心的,这次过来,你可得好好招待我,补偿我。”柳芽笑着开玩笑。

    一旁的世子凑过来,“也抱我一下,我也瘦了。”

    柳芽不耐烦地将他推开,“你又凑什么热闹。”

    “快进来,别在门口站着了。”沈云棠邀请他们进去。

    他们进府之后再次惊讶住了,“你们家这么大!这也太豪华了,快赶上王府了。”

    “就是地方大,摆设哪里能跟王府比。”沈云棠被他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是什么?这么大的池塘?但是这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都是水?上面铺的是什么?彩色的瓷片?”世子好奇的站在游泳池边上问。

    “这是游泳池,下面铺的是瓷砖,专门游泳用的,池塘在那边呢。”沈云棠指了指那边的一个大池塘。

    “还有假山?我也想搬过来住了。”世子惊叹的说完,转身扯了扯柳芽的胳膊,“咱们在家里也弄个游泳池吧。”

    “你得问你爹同不同意,问我没有用。”柳芽说。

    “那边又是什么?里面好多花。”世子跑到花房前面往里面看,里面除了花就没有其余的东西了,“竟然是一个琉璃做的房子吗?专门用来种花,不住人?这也太奢侈了!”

    “那就是花房,现在天气凉了,把花挪进去,又能保持光照,还能阻挡冷风。”沈云棠打开门让他们进去瞧瞧。

    “太奢侈了,太奢侈了,陛下怕是都没用这样好的房子。”世子忍不住赞叹了一句,然后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的看向柳芽,“我好像又说错话了。”

    柳芽瞥了他一眼,忍不住说了句:“蠢。”

    “夫君已经派人给陛下送去了,还派了建造花房的工匠,要给陛下建造一个比这个还要大还要豪华的花房出来。”沈云棠说。

    “陛下收了肯定很高兴,说不准明年就将你们给调回去了。”世子说。

    “京城里有什么好,官场上勾心斗角烦都烦死了,还是这边轻松。”元宝想到之前堂哥被人陷害的事情,就有些后怕,这次是保住命了,下次就说不准了。

    在这边跟做土皇帝似的,堂哥一个人说的算,也并不用看陛下脸色。

    “这边刚刚起步,夫君也不想马上离开。”沈云棠每日听程烨然说这边的工厂学校的事,说既要抓生产,让百姓致富,还要搞好教育,让全成百姓都认识到读书识字的重要性,而且他的服装厂也才刚开始,他也舍不得离开。

    原本他们过来时都做好了一辈子都待在这边的打算了,没想到一来就整治了贪官、摆平了瘟疫,程烨然做出来这么大的功绩,怕是快要归京了。

    皇上经常给他们赏赐一些东西送过来,皇上的态度也说明了想要将他们调回京城。

    程烨然回来后,带他们去了城里大酒楼里吃饭,还说过几天不忙了,带他们去周边的县城、村子也游玩一下,“你们别看这边穷,但是风景还不错,特产小吃也不错,你们多待一阵子,彻底玩透彻了再回去。”

    元宝拿过酒楼菜单,点了几样没有见过的菜,把菜单传给柳芽,让柳芽点菜,虽然是程烨然请客,但他们家的规矩没那么多,都是谁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我这次来就打算住一个月,不仅要玩,还要去玻璃厂看看,堂哥,你做了那么多糖罐了,什么时候做香水瓶子啊?”元宝最近调了款味道不错的香水,着急生产,瓶子做不出来,他的香水做出来也没用。

    “正打算做呢,总得一样样的来。”程烨然看他这小财迷样就忍不住想笑,“你都攒多少钱了?还这么拼命?”

    “钱哪有赚够的时候?”元宝装作生气的说:“堂哥,香水比糖罐先做出来,为什么现在大批量生产反倒排在了糖罐后头,这可不公平,我可是你亲堂弟,你不能向着外人啊。”

    “我没有向着外人,难道你没在白糖上面赚钱吗?”程烨然跟老杜一起合开糖厂,他为了扶持本地的经济,跟老杜三七分,老杜拿七成,他拿三成,表面上是自己赚的少,但是这分的是成本价,糖卖出去后,卖到元宝那边,零售价比批发价要高出许多倍,他又赚了一份钱,他主要赚的也是这份零售价的钱。

    “是赚到了,可是白糖才多少钱,还是香水赚钱多。”元宝说。

    “可是白糖是必需品,香水不是,还是白糖赚的多,”程烨然也不吊他胃口了,“你嫂子已经设计了几款香水瓶子,准备投入生产,一会回去你瞧瞧用哪一款。”

    “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我就出门之前先看看那瓶子了。”元宝着急,恨不得现在就回去看看瓶子,吃饭哪里有赚钱重要。

    “我要是早说,咱们还能吃的上饭吗?你别着急,你今天看了,工厂也关门了,还是要明天才能开工。”程烨然可舍不得饿着沈云棠,赚钱没有老婆吃饭重要。

    他们坐的是一个二楼的包厢,靠着窗户,柳芽点完菜,趴在窗边看了看外面的街道,路面太过平整,新奇的很,刚才走路也舒服,坐马车也舒服,要是全天下的路都是这样的就好了,“表哥夫,你这城中怎么看不到乞丐?而且每个人看着都挺干净,小摊或者店铺看着也规整,京城都没有你们这看着整齐。”

    “因为那些乞丐都叫他拉去工厂工作了。”沈云棠替程烨然回答。

    “京城也有这中给乞丐提供工作的福利,但是很多乞丐宁愿乞讨也不愿意进工厂工作。”柳芽记得当初上面给他的香肠厂也定了指标,要接受二十名乞丐工作。

    他都把工作安排好了,可是却只来了三个,后来听说许多乞丐在外面乞讨一天赚的比他们工厂的工人一个月都多,一般人可能拉不下脸做乞丐,但是他们已经做了这么多年乞丐了,已经习惯了,怎么会放着高新工作不做,跑来他们这上班。

    “这边不比京城,京城贵人多,有钱的善心人也多,这边普通百姓都吃不起饭了,更不用说乞丐了,就算不给钱,能吃饱饭,他们也愿意来,就算有不愿意来的,我也强制他们进厂工作,城中不准有一个乞丐。”程烨然不仅把乞丐招进了厂,还给他们安排了宿舍,并且还招了许多残疾人,没法工作的残疾人也有补贴,保证他日常能吃饱饭的补贴。

    “夫君不仅让城里没有乞丐,还把城里的青楼、赌场都给关掉了,强制性关门,把青楼里的那些姑娘、哥儿都安排进了我的服装厂工作。”沈云棠很佩服程烨然,他还记得当初要关青楼和赌场时遇到的压力,但程烨然竟然全都扛下来了,坚持把它们关了。

    不过也凑巧,他们来的是一个贫困落后的地方,当地也没什么势力,若是换做京城,许多青楼、赌场都是皇亲贵族开的,他们若是碰了那些人的利益,怕是不好过。

    “这边没有青楼?”柳芽也对程烨然生出了一股崇拜之情,他没想到程烨然作为一个男人竟然也能这样为女子和哥儿着想,这么看来,当初他收到表哥的信,让他们尽量买青楼改造成剧本杀的店,是想让京城少几家青楼。

    他也以为有了更多新奇的娱乐活动可以玩,男人们可以少去青楼,这世上也能少一些可怜的女子和哥儿,但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买下几家青楼,就会再开几家,那些男人们就算有了再多新的娱乐活动,也不能舍弃掉去青楼。

    他虽然成亲了,但他依旧很讨厌男人。

    柳芽感觉有点冷了,正准备关了窗子坐回去吃饭,就注意到了楼下马路上站着的一位青衣少年。

    不是他先注意到了对方,而是对方一直在盯着他看,他才看向了那个人。

    那个人与他对视上之后立刻慌乱的收回了目光,转身走了。

    世子也凑过来看,“那谁啊?干嘛直勾勾的盯着你看?不会是看上你了吧?我的人也敢想?我这就先去教训他一顿。”

    世子虽然在床上时做下面的那个,但是下了床之后他还是把柳芽当做自己的夫郎,占有欲极强,别人不能直勾勾的盯着他家夫郎打量。

    “算了,估计就是个路过的。”柳芽长得好看,从小到大没少被人用猥琐油腻的目光打量,但是刚才那个少年盯着他的目光惊恐更多一些,他也没有见过那个少年,他为什么要用那种目光看自己?

    刚才与他对视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回想起来,却让柳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209章

    后几日他们在城中去参观了白糖厂、玻璃厂等几个厂子,以及学校。

    他们去白糖厂的时候,柳芽再次见到了那个少年,那个少年是一个商队的少当家,他们家专门去外面买一些货物,运回京城,卖给京城的杂货铺。

    柳芽还问他,是不是见过自己,那人却很紧张的摇头,但是眼神依旧惊恐。

    柳芽觉得不对劲,必须得找人调查一下他。

    世子把这件事揽去,虽然他许多时候都不靠谱,但是人脉方面倒还好,身边的随从能力也强,轻轻松松的就打探到了对方的所有信息。

    那家姓李,住在京城,祖上三代都是经商的,跟他们家没有任何交集,原本柳芽觉得那少年只是性子有些怪罢了,往后听到他们家的住址之后,柳芽吓得浑身发抖。

    因为他家的住址就是柳芽之前杀了三皇子的位置。

    世子赶忙抱住他,安慰他:“没关系,咱们可以想办法除掉他,除掉他就没人知道了。”

    柳芽仰着头看世子,心情十分复杂,当初他杀掉三皇子,是因为三皇子想要强迫他,扯他的衣裳,若是不将对方杀死,他就被三皇子得手了。

    他作为一个哥儿,被男人□□了,他不仅要受到精神和身体上的折磨,还要为了贞洁自尽,这就是本朝的律法,他不想死,就只能杀了三皇子,毁尸灭迹。

    杀三皇子是迫不得已,可是那个少年是无辜的,他不想死,那少年也不想死,凭什么为了自己的性命,害了别人的性命?

    他只是想要平平安安的活过这辈子,可偏偏却三番五次的被男人迫害,“我是不得已才出手的,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世子安抚好他,说自己去想办法。

    他再次把侍从叫进来,让他去调查一下那个李家少年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家里人出来走商。

    调查的结果是,那孩子十二岁之前,家里人去走商,他就住去姑姑家。

    世子算了算时间,那时候那家人不在京城,但是那孩子有可能恰巧回家,撞见了这一幕。

    他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告诉过别人,为什么没有报官,是否害怕被报复?

    他特意叫人去找了那李家少年,询问了一遍,那李家少年说从未告诉给别人,他也不知道死的人是谁。

    世子叫人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离开京城,搬去别的地方去住,以后不准再回京。

    这笔钱够他们家赚几辈子的,少年的爹收了钱,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对方是世子,他也不敢多问,带着一家老小搬去外地,保证再也不回京城。

    沈云棠感觉最近柳芽怪怪的,总是失魂落魄的,好似遇到了什么事情,没有刚来时那般开心了,他正准备问他,就看到他又恢复了往常模样,他还跟程烨然说过这件事,程烨然说可能是小两口吵架又和好了吧。

    他们两个几乎没有吵过架,感情和睦,不过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前,暧昧期的时候没少吵架、冷战,沈云棠记得自己那时候也总是失魂落魄,因为程烨然的态度患得患失,高兴或者生气都被对方的态度牵动着。

    程烨然说柳芽跟世子是感情问题,他也相信了,感情问题他就不适合插手了,这种事别人没办法帮忙,只能他们两个自己解决。

    程昭的生日那天,程烨然和沈云棠好好的准备了一番,给他弄了个生日会,请了不少人到家里来,其中有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还有衙门里的捕快师爷们,还有几个学校的老师们。

    学堂办起来了,程昭带着几个小书童一起进了学堂读书,他在学堂里混的不错,把全班同学都请来了,三弟也把自己的兄弟姐妹们都给请了过来。

    沈云棠特意做了个巨大的蛋糕,好几层高。

    他在这边只开了工厂,没有开酒楼和蛋糕店,城里的百姓们还没有吃过蛋糕,来参加生日宴的众人都没见识过这东西,吃的时候惊讶的不得了,不仅好吃,还猜不出来配方是什么,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程大人和他夫郎果然是从天宫来的神仙吧,不然怎么能做出人间从未见过的食物,除了今日的蛋糕,还有那白糖、琉璃、颜色鲜艳的染料,这些东西可能都是从天界上带下来的。

    有人提议在城里给程大人沈夫郎盖一座庙,其他地方都盖了庙,没道理他们这边不盖。

    虽然可以见到本人,但他们还是想盖一座庙,多给程烨然一些香火,把人永远的留在这边才好。

    程昭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去找程烨然要礼物,虽然元宝叔叔已经给了他一把不错的宝剑,并且这把宝剑还很适合小孩子,他完全拿得动,他已经跟着师傅开始学习了,但他还是更期待爹爹的礼物。

    “不急,等你的生日宴会结束了,晚上去假山上那个凉亭里等我。”程烨然神神秘秘的说。

    程昭知道假山上那个凉亭,原本有一个凉亭,后来两位爹爹又叫人修了一个,有门有窗,平日里两位爹爹就待在里面,一待能待几个时辰,从不叫人靠近,就连他也不让靠近。

    他一直觉得两位爹爹在里面藏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甚至有一次带着几个弟弟趁着两位爹爹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了那个凉亭里探宝,结果里面就一张桌子两张椅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四弟最爱看画本子,他对程昭说:“都说程大人是天上来的神仙,你们说,这里会不会是他去往神界的一个入口?咱们都是凡人,所以看不到那个入口?”

    “可大哥是程大人和夫人的孩子,说起来也应当是个小神仙,怎么也跟咱们这几个凡人一样?”三弟不解的问。

    程昭听到三弟说他是个小神仙的时候,他内心还挺激动,但是听到后面的话,心里又是一沉,为什么爹爹们是神仙,自己就是个凡人?难不成自己是爹爹们捡来的孩子?

    他郁闷了很久,今天爹爹竟然邀他去假山上那个小凉亭里,难不成爹爹要跟他坦白身份了?他是不是也能跟爹爹们一起去天宫里遨游一番?

    他心思都不在生日宴会上了,吃完了阿爹亲手做的蛋糕之后,就想着快些到晚上吧。

    好不容易熬走了所有人,他赶忙先一步去了凉亭里等着程烨然。

    程烨然和沈云棠一同进了凉亭,还把门给关上,从里面锁上了。

    程昭拿出一个烛台,准备点燃,然后他就看到爹爹手中的一个方形的盒子亮了。

    程昭:“!”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仿佛要飞出来了一般,他明明想过爹爹是神仙这个可能,可真到了这种时候,他反倒是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已经八岁了,又是我的孩子,有些事情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但你要切记保守秘密,任何人都不准说,你们那些兄弟们也不能告诉。”程烨然先提前说好了,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之后再将秘密告诉他。

    程昭郑重的点点头,“那元宝叔叔他们呢?”

    “也不能说。”沈云棠把孩子搂过来,“除了咱们三个之外,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若是你跟别人说了,会让你爹爹陷入危险之中,你要懂得这件事的严重性。”

    程昭再次点头,“感谢爹爹们对我的信任。”

    他不仅感激爹爹们,还非常感动,他们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小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跟自己说,相信自己会保守住秘密。

    “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过我也不是什么神仙。”程烨然将自己怎么穿越的,穿越前的身份和时代背景大致的给他讲了一遍,他又把那个手机交给程昭:“这个是你的生日礼物,里面我下载了几个纪录片,你可以通过看纪录片了解一下我说的那个世界,里面也有购物软件,你可以试着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不过要在我们两个的监督之下买东西。”

    程昭整个人都呆住,好久都没有缓过来,爹爹口中的那个世界分明就是仙界,为何还说不是?

    沈云棠难得见他呆住,想必自己那时候也是这种表情吧。

    “以后你就懂了。”沈云棠手把手教他怎么开机,怎么用里面的功能,就像是之前程烨然教他时那般,甚至更细心一些。

    一家人在里面待到了后半夜,但是谁也不困。

    还好他们在程昭小时候就告诉他了真相,还教他用手机,若是再过几年,程昭的世界观形成了,就没法这么快接受程烨然说的一切,也不会那么快速的掌握手机的使用方法。

    之后的一段时间,只要程烨然有空,他们一家三口就一起待在凉亭里买东西。

    程昭不能买不容易收起来的东西,他买了一些书籍和未来的食物,其余的东西只能眼馋的看看。

    他的那几个弟弟见他生日之后就经常跟着程大人和夫人一同去那个神秘的凉亭,都缠着他问他凉亭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程大人是不是真的神仙。

    程昭是个不会撒谎的孩子,爹爹们让他保守秘密,别人不问他肯定不会主动说出来,但是现在几个弟弟天天缠着他问,难为死他了。

    他只能板着脸,一脸严肃的对他们说:“你们不要再问了,天机不可泄露。”

    他们这样说,那几个弟弟更加相信他已经跟着程大人成仙了,说不准已经去过几次天宫,羡慕的不得了,纷纷缠着程昭教他们仙法。

    第210章

    自从程昭会用手机之后,他就经常熬夜看手机,最开始是看程烨然给他下载的纪录片,后来变成了看动漫,尤其是看了柯南之后还跑去跟捕快们一起破案子,他脑子还不错,竟然跟着破了一个大案子。

    程烨然察觉到不对劲,他白天上课晚上睡觉,拿来的时间看这些?他半夜跟沈云棠偷偷去查岗,发现了躲在被窝里偷偷玩手机的程昭。

    程烨然一把将手机抢过来,“没告诉你伤眼睛吗?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有自控力、自律的小孩子,我现在对你很失望。”

    沈云棠也没有想到程昭会这样,以前他一直都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许多,现在看来,小孩子许多方面还是需要父母管教才行。

    沈云棠伸手把手机接过来关机收起来,“罚你以后不准玩手机,只能在我们两个的眼前用手机。”

    程昭对此很不满,小嘴巴都撅起来了,不过倒也没有将手机要回来,别别扭扭的想要认错,又说不出来。

    他遗传了沈云棠的傲娇,许多话都藏在心里头,明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就是别扭说不出口。

    程烨然看他不高兴,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我们也是为了你好,等过两年,你懂事一些,表现好了,再把手机给你,让你自己决定什么时候玩什么时候不玩。”

    程昭低着头,闷声说了句:“知道了。”

    “好了,睡觉吧。”沈云棠让他躺下,还给他盖上了被子。

    两个人出去之后,程烨然叹了口气,“小时候我爸妈也说过差不多的话,那时候我总觉得他们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限制我自由,掌控我的人生,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竟然也说出来了当初自己最不乐意听的话……”

    程烨然搂住沈云棠的胳膊,“这不会是报应吧,我好害怕,回去之后要棠棠哥哥哄我睡觉才行。”

    沈云棠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比我大那么多岁,这声哥哥是怎么叫的出口的?”

    “别说叫哥哥,叫爸爸也叫的出来,”程烨然说到这,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爸爸那张严肃的脸,赶忙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叫不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能把爸爸这个称呼当做情趣,在床上叫出来的,真受不了。”

    沈云棠:“……你不要天天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就要想,我现在就要想,”程烨然说着把沈云棠一把抱起来,“我不仅要想,我还要现在就要做呢,棠棠哥哥,今晚你跑不了的。”

    沈云棠突然被他抱起来,还是在花园里被抱起来,怕被值夜的下人瞧见,趴在程烨然怀里不敢动。

    他越是这样,程烨然越是胆大,还未回房间,手就不老实的钻进了他的衣服里,捏了一把他的腰。

    听到沈云棠发出害羞的呼声,觉得可爱,还故意绕了个路,当然都是绕着可能会有人路过的地方走,他才不会让其他人看到沈云棠这幅可爱的模样。

    感受到沈云棠在他的怀里发着抖用眼睛瞪他,他这才赶忙回了房间,自然回了房间又是一阵激烈的翻云覆雨,把沈云棠折腾的双眼通红,第二天起不来床。

    ……

    沈云棠的技术学校开学后,招收了不少学生,那些女孩子知道这个读书的机会很难得,而且学习的速度越快,花的学费也会更少,便更加的用心学习,很快就把缝纫机的用法给学会了。

    几乎是一个月的时间,服装厂就进入了第一批缝纫工。

    沈云棠跟他们说只是学会裁缝人机还不够,只是现在服装厂缺人,才破格让他们学会使用缝纫机就进厂,接下来的时间里还要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她们听到沈云棠这样说,心里难免庆幸,同时也有些害怕,因为不知道未来的任务会不会很难,工作和在学校学习毕竟不同,万一做错了,沈云棠会不会赶走她们。

    再有就是她们要住在工厂的宿舍里,工厂包吃包住,每逢五天便放假两天,这被沈云棠称之为一星期,这也是他们来技术学校上学之后学到的新知识,一星期为七天,周一到周五为上班日期,周六周日为休息日。

    虽然待遇很好,还有工钱可以拿,可她们却从未出来住过,一直都是住在家里,这会不会损害他们的名声?

    这里只有哥儿和女子,并且哥儿和女子的宿舍也都是分开的,但她们还是很担忧。

    只是入学之前,家长们已经被告知了这一点,也签了合同,若是毕业后不进厂工作,就要赔十倍的学费。

    上学的学费可以先赊账,等到工作后从工资里扣,若是不工作,那便是由家长把之前欠的学费付清,再加上十倍的学费。

    沈云棠是这所学校的校长,他又是知府的夫郎,哪里有人敢跟他对着干。

    这些被送过来读书的女子和哥儿分了好几种,跟学科有关系。

    除了缝纫工之外,其他的学科学成之后都不用住宿舍,他们往往是进工厂的管理层,或者进学校做老师,或者去工厂做会计、文职等坐在办公室里的职位,可住宿舍或者也可以回家。

    并且他们的学费也更高一些,这些学生一般都是城里富裕的人家将孩子送过来,还有跟缝纫工有关联的服装设计专业,招收的都是女子和哥儿,但是也是一些爱孩子的家长将自家的宝贝孩子送过来,虽然赚的不如计件的缝纫工工资高,但是爹娘听说只是画画,轻松,便选择了这个专业。

    缝纫女工则是学费低,工作时间长,要住宿舍,但是工资是计件,反而比那些人赚的多。

    一般都是家里不富裕的人家或者县城或者乡下的人把女儿和哥儿送过来,他们家里远,不方便每天都回家,沈云棠最开始也没有缝纫工人必须住宿舍的规定,是看了她们的资料,了解到她们家太远了,才定了这个规定。

    那些送女儿和哥儿来做缝纫工人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赚钱,有些人觉得女子和哥儿养大就是为了嫁人赚彩礼,可是现在他们发现彩礼才能给几个钱,哪里有工资高,反正家里有好几个儿子,也不心疼女儿和哥儿,不如送过来上班,让他们赚了钱送回家里,养自己的哥哥弟弟们,嫁人等以后再说。

    这些缝纫工人们害怕住在宿舍里,可是他们的家里人却不管他们,能赚钱就行。

    沈云棠听说了这些事之后很气愤,但是这些家长没有这样的想法,厂里的那些哥儿和女子永远都走不出村庄,走不出那个要将她们卖了换钱的家庭。

    她们出来工作后,家里会把她们的工钱都要走,但是她们每天都能吃饱饭,有肉有米面,这是她们在家里吃

    不到的。

    先保证她们能吃饱饭,等以后沈云棠再想办法改变她们的思想,让她们多为自己考虑,不要将全部的钱都奉献给家里,给哥哥弟弟们。

    那些缝纫工人们不知道沈云棠的想法,住进宿舍时内心是恐惧的,但是看到宽敞明亮的宿舍,以及整齐的床铺,床铺上面还有发放的新被褥、日用品后,开心了不少。

    她们在家里时从未盖过这样厚实的棉被,也没有用过香皂,用这个洗脸洗手,皮肤会变得滑溜溜的,还会香香的,冬天还会发炭,让她们过冬用。

    有些被家里洗脑严重的人,还想着偷偷将香皂或者炭和食堂的饭菜拿回家给哥哥弟弟用,自己冻着饿着也无所谓。

    最开始沈云棠没有发现,后来发现有几个女工脸色发白,手脚也发抖,才知道她们饿了好几顿,还有个哥儿做出来的衣裳有些脏,细问之下才知道他偷偷把香皂拿回家了,洗不干净手,做出来的衣裳上面有脏印。

    沈云棠虽然很可怜他们,但是却也不能不罚,不然开了这个头,以后便不好管理了。

    他也没有开除他们,而是扣了他们一个月的工钱,并且还让人在大门口看着,不准任何人将工厂里的东西带出去,若是下次再发现,就不只是罚钱那么简单了,下次就直接开除。

    她们在工厂工作了一个月,就已经喜欢上了这里,白天工作也累,但是没有在家里累,在家里还有爹娘大骂他们,哥哥弟弟使唤他们,可是在工厂里没有人打骂他们,而且有温暖的屋子,每顿饭都有肉吃,这种生活不给钱,他们也不想走。

    起了偷东西回家给家里用的人也都歇了心思,那几个偷东西回家的人也是被爹娘怂恿的。

    等发工钱的时候,缝纫工人们的家长都过来了,他们说小孩子管不了钱,怕丢了,他们代替领钱。

    这些家长之前让她们干重活的时候没有觉得她们是小孩子,现在来领工钱了,反倒是认为他们是小孩子了。

    沈云棠亲自过来了一趟,“工钱只能发给本厂工人,无关人员都出去!”

    他说话还是有分量的,那些家长们心里觉得他是个哥儿,有些轻视他,但是知道他背后是知府大人,也不敢说什么,有人抱怨了几句,直接被沈云棠请来的保安拎着扔出了工厂。

    其他家长见状灰溜溜的出了工厂,但是却没走,而是等在门口,等孩子们领了工钱之后直接在门口要走。

    那几个怂恿孩子偷东西的家长看到别的孩子上交工钱,十分眼馋,等到自己孩子出来,听说因为偷东西罚了一个月的工钱,纷纷傻眼了,那些东西才值几个钱,却把一整个月的工钱都给搭进去了,还差点被开除,气的都哭喊了起来,在工厂门口撒泼,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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