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春日戒 > 17. Chapter17 驴头不对马嘴
    曲开颜这个反骨头,向来吃软不吃硬的。


    她长这么大都不会逆来顺受那套。换句话说,她吃这种bkg范的社交男人,今天站在她面前的,且轮不到他姓周的。


    不是不让她干什么嘛,她偏干。


    大小姐脾气上来,谁都擒不住。曲开颜径直扒拉掉另一只袖子,她唯一的体面就是没扔周乘既脸上去。


    该说不说,曲小姐情绪稳定不发疯不作妖的时候,谁都会认可她是个淑媛。


    “多谢。我就不出去了,冷也不会冷死我的。”曲开颜语毕,把某人绅士的品格还回去。


    周乘既面上无妨,只端持扫一眼对面,伸手接过来了。


    他才要开口,曲开颜作鸟兽散的结案呈词,“那么,今天就到这了。感谢周先生款待。”


    曲开颜说,她再留会儿,等她姑姑的车子一道走。


    “小波,很开心认识你。有机会常过来玩啊,再会了。”


    元小波印象里的江南姑娘都似水柔情的,曲小姐这样吴侬却不软语的,真真让他见识到了。


    小波都没来得及附和人家的再会,大小姐就扭头,踢踢踏踏的脚步进里了。


    留两个男人短暂的默哀状。


    片刻,周乘既出声,招呼小波,“走吧。”


    小波清清嗓子,属实憋不住地要骂自己人,“你搞什么飞机啊,连环车祸般地追尾。”


    元小波说,别说人家女生了,就是你当我面说请客公司报销,我也火大啊。


    周乘既随意把自己的开衫揉在手心里,阔步往来时的回廊走。


    小波再骂他,“原来脑子好的人,也不是处处上手的。”


    周乘既感情戏很苦手。


    老同学的诋毁。走在前头的人,沉默当默认。


    他懒得朝小波解释,交际来往中,一方想方设法去斡旋去传达甚至去解释、背书什么的时候,本身已经说明了问题。


    十年前,他也这样为了一个人,挣力地想家庭接纳她。


    那时候的乘既顺风顺水,天之骄子地考进连同祖父母都满意的第一志愿学校。他始终不明白他母亲口里的差距,奶奶试图找孙儿客观陈情几句:你妈妈或许带着点世俗偏见,但你觉得这其中没什么大矛盾、大问题,这本身就是问题。


    问题就是差距,甚至冷漠傲慢点说,是不可名状的阶级。


    你满心满意带她参加你二十岁的生日宴,可是人家姑娘一个晚上都格格不入地坐在那里,她不小心打碎的在你看来不过是家里一件陈设。可是人家眼里,可能换算成弥补不了的金钱,甚至是不小心磕碎的自尊。


    乘既,你一心偏执的靠近、喜欢,并不是感情。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希望你明白。


    今天这样的局面,倘若那个小许坚定地想和你在一起,没有敏感畏缩。那么,我愿意替你去做你妈妈的工作,乖乖儿。


    周家一应事务全是能文能武的奶奶说了算。老爷子甚至骄傲地赞扬妻子,是他的老小姐,他的家庭医生,他的女诸葛,他的政委指导员。


    周乘既的名字也是奶奶起的。小时候,奶奶一贯喊他乖乖儿,因为乘字去掉两笔就是乖。


    也取笑过,三岁前的孙儿不穿裤子满楼梯上下爬的时候明明就是个乖乖儿,后头变得比他爷爷爸爸都冷都酷。


    你还不明白吗?奶奶语重心长地想要乘既接受事实,促使他和小许走散的不是他妈妈的偏见。是差距本身。


    人家明明很喜欢你,却毅然决然地要和你分手,你真的试着理解过女孩子的心情吗?


    奶奶跟孙儿举了个例子,按理,你妈妈是我的学生,我该很喜欢她才对。但是你爸当初跑我跟前说,如果他势必要被安排相亲,那就和你那姓缪的学生吧。


    奶奶不喜欢师徒变婆媳,周景明是这样回母亲的:我喜欢更重要。


    是的,好像每家的婆媳都有口角官司打。然而,你父母让我们没偏颇可挑的原因就是他们彼此平等、坚定。乖乖儿,你母亲有她的骄傲,她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沉湎在需要单方面过度保护的爱情里。


    事实也证明了,谁也不是无可替代的。


    周家或许做事傲慢轻视了人家姑娘,可周乘既也实实在在被人家推开了。


    他与母亲最不睦的时候,极为光火地知会他们:是我喜欢她,我希望你们明白我不是你们的摆布,她更不是。


    许希林后来嫁的人很理想。家庭和睦,岁月静好。


    周乘既用十年的光阴,自证了一个命题:人可以永远的慎独下去,只要你不甘心被时间泯然。


    反之,人也可以一息被吞噬掉,只要你轻易去回首。


    回廊的二人,走到先前那一处直角拐弯处,走马灯投射出来的光跃在周乘既的半边脸上,后头有服务生喊客人。


    周乘既回首,是他的车钥匙因为服务生收纳外套时疏忽落在防尘包里了。


    他这才想起,他喝了酒,不能开车了。


    服务生知晓他是曲小姐的朋友,便热络提醒客人,他们这里有代泊和代驾的服务。


    可以替客人叫代驾,客人也可以把车子停在这里,他们第二天给客人开送到指定位置去。


    周乘既不假思索地选了后者。


    服务生这才委婉道,那么需要客人额外支付一下通宵泊车和代驾送达的费用。


    客人本尊颔首,他叫小波稍等一下,他处理好寄存车子,他们去喝酒。


    元小波骂骂咧咧,“你真当我来找你喝酒的啊。哦,你在线失恋,就找我陪酒了,我活该工具人是吧!”


    周乘既冷着一张脸,一字诀地怼小波,“扯。”


    小波才不高兴响应他,甚至有点马后炮的戏谑、拆穿,“喂喂喂,你这三心二意的,存车是假,想回头找人家是真吧。”


    周乘既没他们想的那么无聊。他镇静面色地解释,“姑姑那里停车……”


    “行了。”小波不稀得听地喊打住,说又不是没见过周乘既拒绝异性的示好。比曲小姐热情奔放的有的是,周某人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他拒绝就是拒绝,从不和女人拖泥带水的。工作对接里,遇到示好的拍档或者客户,周乘既冲人家无差别甩脸子的也不是没发生过。“你不喜欢的,沾点人家身上的香水味都嫌难闻。上学那会儿,最高调的小师妹,我去,站在楼下打雷霍闪的,你也没动容让人家上来坐会儿。”那会儿的周乘既坚定明白,快刀才能斩乱麻。我又不是她们的谁,为什么要负责她们的担心或关心。


    周乘既对于小波这动不动提老陈篇的有些烦,干脆污蔑他,“你该不是喜欢那谁吧,天天挂嘴边的!”


    他说着要往里头去,一本正经的颜色,去寄存车子。


    小波可比周工怜香惜玉多了,“嘴硬的男人没好果子吃啊。人家好歹是个背爱马仕的大小姐,一口没吃可怜巴巴地守着你一晚上,结果,你冷言冷语那一堆,自己说完又后悔。”


    “……”


    小波手机里约好明早回上海的顺风车,原本是打算在周乘既姑姑那里宿一晚,一来才吃到个这么大的瓜。一时嫉妒一时嫌烦,说不高兴做风花雪月男女的电灯泡了,他去住酒店,“我决定去住洲际,房资你出。”


    “理由?”


    “烦你们这些校草学霸的臭德性。”没考好之第一名;暂时不想谈恋爱之婉拒。


    小波是说真的。临走前,属于老伙计间的鼓舞打气,“你十年才摊上个能让你稍微愿意主动的人,看在老天爷这么吝啬的概率份上,也不该轻易和自己开玩笑。”


    曲开颜才懒得再去姑姑包厢里听那些王八经。


    她不过是去洗手间补了个妆。再折回来的时候,如她所料的,滚蛋了。


    大小姐把手里的包,扔抹布般地往台面上一丢。


    主厨大人服务完他们,暂时休憩,甚者,他要打烊的任性。看小曲落单地坐在料理台前,不禁笑话她,“失恋了?”


    曲开颜:“失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是,我失恋了。你满意了!”


    主厨大人笑得更盛了,“要我说,倒也未必。”


    曲开颜听不懂爷叔的话,她用脑过度,更不想多说什么。一副爱谁谁的嘴脸。


    主厨爷叔提醒小曲,“人家口口声声走公账,可是他连票都没开哎。”


    台前的曲开颜一只手托腮,天真烂漫的老小姐脾气,“喂,你一个主厨又要做菜又要偷听的,怕不是二十个手指也不够你切的吧。”


    爷叔乜一眼小曲,傲娇的过来人嘴脸,“别怪爷叔没教你啊,男人说什么不重要,要看他做什么。”


    曲开颜不轻易受教,只和老爷叔打嘴仗,“你别开餐厅了,去改行婚介所吧。”


    “我煮面,你要不要来一碗?”


    “要不要钱?”


    “你好歹也是曲意年的侄女,怎么这么小家子气的!”


    “扯。你们这些店大欺客的主,一碗面要三位数,我才不做冤大头。”


    主厨爷叔:“私人请你啦!”


    一碗烫了上海青,混着木耳、春笋、小河虾的三鲜面很快出餐地端到曲开颜面前,她也破戒地翻起袖子决定吃了。


    气死了,事实证明,吵架真的容易消耗体力。


    她才猫舌头般地挑起筷子吃第一口,身后就有服务生称呼着谁,引客去他们礼宾登记处。


    曲开颜的一筷子热面是当着周乘既走过的那几秒,硬生生吞下去的。


    烫得她的胃,要死的。


    直到周乘既登记完他的个人信息,把车钥匙交给店方服务生去替客人确认泊车位置及交涉一下车里财产物品,不远的距离,曲开颜听他们的会话清清楚楚。


    她却始终陌生食客的嘴脸,自顾自吃碗里的面。


    不多时,身边有掇椅子的动静。


    曲开颜余光有人在她边上的椅子坐下。


    周乘既把手里的开衫随意撂挂在吃面人的椅背上,偏头来,用一种逮人正着的冷峻口吻,“你这样,我多少有点尴尬。”


    曲开颜才不理他。


    他继续陈述,“我请客,你一筷子不吃。结果,掉头一个人在这吃面。”


    “别尴尬,任何人请客不对我胃口,我都会加餐。”臭狗子大小姐脾气。


    于是某人诋毁她,“你这一碗碳水吃下去,什么功德都没了。”


    “我要什么功德,我又不吃斋念佛,搞笑的。就是盼盼她妈妈吃素,也会偶尔跟菩萨请假吃个肉的好不好!”


    “盼盼是谁?”


    “盼盼是……”大小姐一滴酒没沾,却差点被身边人牵着鼻子走,“盼盼就是昨天在我那里,嚷着我胸衣她穿不下的那个,清楚了吧!”


    身边人面上一寡。


    原本你讥我讽的,气氛反而不那么尴尬。但是周乘既突然偃旗息鼓的沉默,倒弄得曲开颜有点不自在,她很想直白地问他,你又回来干嘛?


    看他手边存车开具的单据,又不想问了,不想自作多情。


    可是他杵她边上,影响她吃面的心情。


    曲开颜把面挑在筷子上,几发想送入口,都没顺利。


    她嘴里还嚼着一个小河虾,没好气地赶身边人,“周先生这么快又饿了,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


    “你的老同学战友呢?”


    “去住洲际酒店了。”


    “……”曲开颜心想,什么鬼。


    第二回合,她偏头来,眉头一拧,“你坐这干嘛?”


    “等他们给我送车里的私人物品。”


    曲开颜听他这程序正义的口吻就烦,“你车里放十斤黄金啦?”她狠狠嘲笑他。


    周某人大概喝酒上头了,“那倒也没这么多。”


    “什么?”曲开颜说这话时,一时没注意,嘴里嚼着的一只小河虾,飞秃噜出来一点虾壳皮,顺着她说话的对象,径直沾到了某人的鼻梁上。


    下一秒,曲开颜社死洋相地本能伸手,要给受害者弄掉。


    周乘既一副被摧残后的冷静隐隐发难状。


    曲开颜失礼,给他徒手弄干净,也率先道歉,“谁让你坐我边上的。”


    “车里有一块我奶奶的陪嫁古董表。”


    二人,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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