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这种有洁癖且严格作息的乖乖女,三令五申过,要开颜大半夜别诈尸跟她哈哈哈。
笑点低的大小姐有时候碰到个熊猫打架或者树上屙青团都能哈哈半天,再分享给疏桐,也要对方开心。
疏桐老说开颜从前那些装腔作势的二世子前男友压根不懂曲小姐,她要的其实很简单,倾听她,回应她,陪伴她。
不是那些标着价格的名牌,那些,她出生就拥有了。
曲开颜都后半夜了,给疏桐发了个周乘既睡着的照片。
没想到疏桐竟然秒回了——
疏桐:作孽啊。我决定要为你吃一天素。
开颜:哈哈哈。
疏桐:怎么样啊?
开颜:什么怎么样?
疏桐:装。
开颜:很不错。比想象中满意。
疏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被疏桐一打岔,曲开颜都忘了给她显摆的初衷了。发给疏桐原本是想说:他这算不算睡相很过关的那种?
从前曲开颜就在闺蜜圈里说过,男人穿金戴银的时候你是看不出他的品相的,甚至教养。只有某种特定情况下的事后,最能见真章。
周乘既的事后睡相如同他朝曲开颜说他尊重在他家服务的阿姨那时候一般无二的状态,爱与诚,俱在他眉眼与心里。即便睡着了,他依旧是一副专心致志的神与廓。
睡着前,他们最后一个话题聊得是,曲开颜问他,这么多年,就真没像我这样追你的吗?
周乘既反问她,你追我了吗?
曲开颜被他将得死死的。
周某人再告诉她,追人不是她这样追的,人家都是一天三顿追着送过来,师兄长师兄短,周先生早安,周工再见……
最热情的甚至问他一年多少钱?
曲开颜也傻眼了。真的?
周乘既无所谓地答是,告诉她,对方是他们服务的一个合资品牌的经销女总,周乘既过去给他们做售后定巡的。
老总开出七位数,周乘既严阵拒绝,说他一没兴趣,二自己也挣得到。
曲开颜光脑补有人被大佬当面调戏的画面,就觉得有趣极了。她问他,那么我也给你这么多,你有兴趣吗?
“没。”
“多加个零。”
“成交。”
“臭不要脸。”
下一秒,打工人坚定守护血汗换钱的真理,揽住身边一直田野调查一般的人,“睡觉好不好。我困了,十点还有会,你也别想着包养我,真那样,我给你保证,你一定比我先厌倦。”
曲开颜原本是有倦意的,被他不依不饶再一通折腾,哦,他倒是承认累了,闹得她浑身骨头疼,却头颅里醒着。
大小姐坚决不乖顺,周乘既侧着身,拥她而眠的样子。曲开颜手在被子里不安分,她问他,“他也睡着了?”
“嗯,”有人阖着眼,倦意绵绵道,“不应期。别想了。”
曲开颜大骂,“臭流氓。”
扔了手机,曲开颜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睡着的。只记得,她把一条腿搁某人身上,这种睡觉有地方翘腿的感觉,真舒服。
对于经常差旅飞行的人,最要断舍离的便是自己的床。
一旦接受这样的规训,能免去许多生活上的疾苦。
比如,周乘既这些年空中客、高铁客当惯了,他已经习惯在酒店的床上睡觉,也习惯了高铁椅子上短眠。
但是,曲开颜的床垫太软了。软到,他说童话里那种多少床垫子依旧能感受到那颗豌豆的存在,说得就是曲开颜吧。
而且她起床气还很大。醒来,不洗漱不要碰她,她也不会碰周乘既。
大小姐声称,偶像剧里一醒来就接吻doi那套在她这里行不通。
她一直是个浪漫过敏症的。
于是借宿的人严格遵守着主人的家规,只一条,这个床垫得换,且刻不容缓。
“我出钱,曲小姐。因为我有必要提醒你一项免责声明:社畜人如果猝死在你床上,你到时候需要承担的嫌疑和阴影比起换张床垫,嗯,你自己比比吧。”
哈哈哈,曲开颜趴在床上,笑出声。
好吧,这个理由勉强接受。她允许了。
周乘既起身来洗漱换衣,外头才七点不到。他要回去姑姑那里,把赵阿姨那里送上车。
曲开颜浑身懒懒的,但也从床上爬起来了。
她跟着他一齐到卫生间,周乘既以为她要先洗漱一下,便把她的牙刷挤一截牙膏递给她。曲开颜干脆顺手接过,一面刷牙一面问他,“你这样赶得急吗?”
周乘既单手撑在洗手台上,专注刷完牙,才跟她说话,“赶得上回去开会就好了。”
和那天她临时喊他喝茶一个说辞。
她干脆追刑侦剧般地听一个凶手自述环节,问他,那天为什么答应要来喝茶。
“我以为在你工作室解释得很清楚了。”
“哪里清楚,你说什么了?”大小姐口口声声的家规,结果,她刷牙还要说话,喷出一个小牙膏泡泡来。
周乘既眼见着这个牙膏泡泡冲他飞过来,拿嘴给她吹回去,半路,炸掉了。
“我说下周有一周的外勤,还不够清楚?”
“不清楚。”笨蛋的人,理所当然。
俯身洗脸的人,叹一口气,拿冷水浇脸,他习惯用毛巾,结果一时忘记,这里不是他自己的地盘了,伸手去扯毛巾,什么都没扯着。
略微洋相地睁开眼,像一个猛子从水里钻出来,然后朝身边的人,“就是怕爽了你这一次约,又一周没时间了,怕你曲大小姐不再担待了呗。”
“……”对面刷牙的人,一时傻傻地,把牙刷怼在嘴里,也不刷。
周乘既没毛巾,便拿手抹。狼狈也好看的一张脸,幽幽问她,“这样够清楚了吗?”
曲开颜把她的一次性洗脸巾盒递给他,要他拿这个洗。
直到钢铁直男按她的指示做了,她才吐掉口里的泡沫,一脸得意洋洋但要忍住的矜持,臭屁道:“你最好是!”
周乘既还在洗脸呢,大小姐发话了,“我和你一起去。”
“去哪?”
“去你姑姑那啊。我帮你送你家阿姨上车,你安心回去开会吧。”
“这样啊,那我直接去公司了?”
曲开颜扭头,“不行,你和我一起去啊。不然我和人家会面多尴尬啊,我还得自己介绍自己,多蠢啊。”
“哪里蠢?”
“不管。我说蠢就是蠢,我最讨厌自我介绍了。”
曲开颜说着就去衣帽间换衣服了。
大小姐出门比上花轿还要难,她还想化妆的,周乘既在边上扶额,认真陈述,“我等你再慢悠悠化完妆,真得来不及了。”
“好了好了,我在路上化。”
说罢,曲开颜把包和要送阿姨的礼物都扔某人手上。然后要他下去先热车子,她上个洗手间就下来。
一早风风火火的曲小姐,从庭院里出来的时候,隔壁家早晚溜拉布拉多的阿姨都有点意外,同她打招呼,说小曲今天这样早啊?
曲开颜忙着上车子,只说是的。最后瞥一眼那只比猪肚子圆的拉布拉多,心想,早晚溜两趟,该胖还是胖。
上了车,曲开颜就和周乘既念叨,说隔壁这家阿姨很八卦的。“你遇到她,她和你闲扯什么,别搭理她。”
“嗯,看得出来。已经牵着她的狗,在我车边张望好几个回合了。”周乘既说,他原本降着车窗的,直觉有人有狗过来,他正好假借给助理发语音,把车窗阖上了。
阿姨讪讪走开了。
曲开颜笑出声,她保证,“她还会再找你的。”
赵阿姨一早起来,把连夜腌渍的半片老鹅,下进有老卤当引汤的糟卤里。
周乘既他们到的时候,赵阿姨已经忙完厨房这一程了。
听见门楼里有推门并掩到一边的动静,厨房里的人揩揩手就出来,“乘既,东西我给你弄好了,等放凉了,你搁进冰箱里,起码要糟个四个小时向上……”
赵阿姨这头话没说完,迎面就看见门楼里一双人影。
不等乘既介绍,赵阿姨率先看这个女孩子。怪她老式人老印象,乘既虽然说过对方是什么大小姐,但凭着他这般迁就人的先入为主,赵阿姨想象中的女朋友该是那种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
却不是。完全两个样子,高高挑挑的个子,俏而不娇的眉眼。穿一身白底红圆点子的长裙,头发恨不得到指甲盖子都看得出来是那种富贵人家的孩子。
不言不语的样子,骄傲引颈,但也不是眼睛搁到头顶上的那种。
赵阿姨私心比较,和乘既原先交往的女生完全没一点影子。
富贵看得出来,脾气也看得出来。一进门,手上是一样不沾的,全在乘既手里。
昨天又和乘既电话里吵成那样。一掉头,乘既又为了她夜不归宿了。
赵阿姨到底有点宾主之分。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乘既在家里不到衣食伸手的地步,但也是由着老太太养得一身少爷脾气。就单单眼前这幅光景给家里头看到,不知道是心疼得多还是欣喜得多。
旁观者眼观鼻鼻观心,怎么就不能找个不低不高当中个的呢。从前那个许同学,人品到性情倒是配乘既好得很,无奈有个无底洞家庭,牵连着姑娘也没考出个好大学。这还不够,许家那个短命鬼的老爹欠的赌债,不要脸得上周家来要。闹得周家鸡犬不宁,把个春香气得一身病。缪春香答应帮忙还这笔钱的同时,也恳请许家姑娘和她儿子断了。你不开这个口,他不会死心的。并严阵声明,将来,他们倘若真在一起了,他们周家也不会安生的。
许家姑娘终究决意和乘既断了。
乘既为此失意了好久。工作头一年,甚至还给了母亲当初家里帮忙偿还许父赌债的全款。
春香因为这个在婆婆跟前淌了不少眼泪。
老太太长吁短叹也没辙,说过日子都凭立场那倒好办了。依我我也想站你的,可有什么用,他就是喜欢,就是放不下。要我说,只怪他们周家出情种,都是认定了不肯轻易转向的主。
好不容易等到翻篇了。这个看上去又不是淡角色。
倒不是多富贵,周家招架不住。而是,赵阿姨私心觉着,不像个能平等度日的伴。
这一切心思浮想,直等到乘既开口介绍,对方端正且和煦地同保姆阿姨打招呼,“赵阿姨,您好。鹅的事,周乘既没有事先和我商量,不过,能这样尝尝您的手艺,倒也是个巧事。”
乘既在边上替她打着边鼓,“嗯,看得出来你好急着吃了。”
娇憨的人冲乘既一跺脚。
赵阿姨看在眼里,即刻心上就有了改观,思女心切的母亲想着,哪个为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逢上一个处处迁就她的人呢。
这一刻别说乘既只是担着些东西,就是担千金万顶也是应该的。
赵阿姨规规整整喊了人家一声,曲小姐。
说话间,周乘既便要去上班了,他同阿姨交代,“您去上海的车子九点会过来,东西和礼物开颜会帮你叫司机拿上车,您晕车的药也记得带上。”
“这份是开颜送给您女儿的。”
赵阿姨这些年在周家见惯各色各样的人上门,求办事的求差事的求看病的,五花八门的礼,周家人向来不私相授受、留人话柄。耳濡目染的,赵阿姨也学着了些警惕与品行,又是头回见面,不想人家因为好像收了礼才和气些。才推脱不要的,乘既往房里迈,替阿姨作主的样子,“收下吧。新娘子这些天总归用得到的。”
说罢,周乘既就回房拿自己的笔电和备份的一个移动数据盘。
他行色匆匆貌,从房里出来,便要走的样子。又两头不放心,率先看曲开颜,他同她玩笑,“你别给我把阿姨发送到浙江去啊。”
曲开颜当着他们家保姆面,不好放脾气出来,忸忸怩怩倒有格外的趣味。周乘既俯身来堵她的视线,一来二去地,当真热恋中的人,手去捞她的腰,像提人一般地逼她看向自己……
阿姨见状不对,识趣地走出来了。
厅里,曲开颜被他贸然的举动闹得个大红脸,她在周乘既腰上掐了两把,“喂,你就是这样尊敬你们家阿姨的啊。”
“可我看你怪怪的。不像你。”
“娱乐圈讲究红气养人,我觉得你们家该是书卷气养人。你不说,我有点想不到这是你们家阿姨。气质还蛮好的。”曲开颜圈着周乘既的腰,同他说话。
“嗯,她也是个可怜人,丈夫在工程上出事故去了。第二个孩子又没了,那时候在医院,身边就一个几岁的女儿。后来感恩我奶奶的帮助,才来周家做保姆的。”
曲开颜听闻这些,一下子掩住周乘既的嘴,想叫他轻声些,别给外头听到了。
周乘既笑意别开她的手,俯首想要干什么。曲开颜不肯,“有口红,花了,出去多难看啊。”
说罢,他在她侧脸上贴了一下。又问她,待会怎么回去,还是就在这里睡一会儿。
曲开颜说不要,她有点怕老房子,怕有蝙蝠精。
“那你那晚来怎么睡的啊?”
“我没睡得着。”
有人听后皱眉,“你这晚上不睡的毛病得改。”
“你再不走,中午了,周工!”
周乘既从厅里走出来,一身熨帖地跟阿姨说他先走了。
都跨到门楼台级上了,想起什么,这些年一个屋檐下养出来的主雇默契。
他一回头,阿姨便走了过来。
只见乘既略微正色地提醒赵阿姨,“过去的事……”
“我晓得的。”
周乘既工作周的第一天向来兵荒马乱。
一天的文山会海赶下来,晚上还约了仲某人和陈适逢。
当初陈适逢去客户研究院谈项目时,就拍过胸脯,我们启跃有我们乘既,这一系列产品就一定做得出来。
生产车间搁在江南,纯粹是一来江南的实绩,二来采购供应便利些。以及结案提交客户使用单位顺途些。
周乘既在总部的工程师级别就比肩副总线了,这二三年一直没正经八百的头衔就在于他不想管人事行政那摊子。
他只想专心干他的设计伍。再为所欲为地各处飞。
这也是业内唱着玩的,谁人后头跟着的这个不出头的“工”,都没周乘既的工值钱。
晚上应酬仲某人席上,对方聊到了一个新产品的悬挂,仲某人几杯酒下肚就给周乘既扯大旗起来,你做不做,你乘既想做,我当即就给你们启跃。
周乘既案牍劳形再不胜酒力的样子,撑着脑袋,借着酒的幌子,朝仲某人委委屈屈的口吻,“您可别逗我,我这人不兴逗。这酒桌上说的话,您回头又不认了,我找谁哭去。我可比好多小姑娘还开不起玩笑那种啊。”
这句俏皮话哄得仲某人笑开了花。说乘既这一向幽默风趣多了。“我逗你干嘛,我不认你,我甘心等你一天,啊。”
好。周工酒杯一推,脸一抹。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把白天设计的草图,和之前做的一个别家类似的3d件搁到仲某人眼前。
陈仲二人各据一端,前者欣慰,后者荒诞。仲某人更是骂字上前,“怎么回事啊,你到底有没有喝多啊,啊!你还席请我的人,合着你在这等着我呢,啊!”
说归说,骂对骂。同技术出身的仲某人依旧对乘既设计的这个完成品有点兴趣,他讲条件,这产品我拿回去看看。
周乘既笔电一阖,在商言商,“这可不行。”
再细聊这个项目的报价和交期,周乘既都不认同。简言之,价格要谈,交期要延。否则,谁也做不出来。
仲某人一手烟,一手酒,迷糊人却心计不离口。最后,乜一眼周乘既,却是朝陈适逢说的,“坏种,这个老小子只会给人当上。这些个供应商里,就你们家敢动不动给我吵吵延期的。”
然则,他仲某人明白,启跃的报价也是业内最精准的。产品达成率最高的。
他们这一行,可不兴在酒桌谈什么生意。
向来是谈判桌上交锋的,仲某人难得一回被乘既杀了个措手不及,这点面子他自己要顾,也要赏他看重的后辈。说老规矩吧,标书见。
应酬完仲某人。周乘既按部就班送陈适逢上车。
老陈今天依旧没有喝酒,全靠周乘既担待了,但他面上还好。
现在私下时光了,老陈问候一句,“没听你说这里还有别的亲戚。”
陈适逢在问昨天的事与嫌隙。
周乘既可有可无地颔首,“我父亲一个叔伯妹妹嫁在江南。”
二人只在会话表面纠缠,陈问什么,周答什么。陈适逢更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周乘既说昨日是去姑姑家了。加上他来这边,原本就是推拒了公司安排的酒店住务的。
“嗯。这一向辛劳你了,今日看着确实有点神似倦怠。”陈适逢即便有点男人间的话务,也不好执意跟周乘既挑明了。他省得他是个明白人,倒不至于和女人玩一夜情那种。
老总的嘉与赏无非是在名与利上笼络。
陈适逢一向觉得周乘既是块铁板,除了加薪这一层,他还真的渗透不了这个老小子。正如仲某人说的那样,别看他长得俊俊俏俏、斯斯文文。恃才傲物的大坏种一个。
陈适逢的车子来了,顺势说送周乘既一程。
对面人说不必了,他打车回去。
陈适逢首肯。二人深夜作公务散。
周乘既只等到老陈的车瞄不到影子,才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他到家的时候,一路上了楼,才在床上看到拥被里伸出来的一截纤细的胳膊。
周乘既不算轻的脚步走过去,床上的人都没有回头。
晚归的人甚至作势咳了两声,都没有等来迎客的态度。
他这才不放心地单膝跪在床边,探身过去,看别在里头的脸,拨拨她的鬓发,问她,“睡了?”
“我头疼。”床上的人总算出声,周乘既的一颗心才勉强落定。
“怎么了?”
“头疼呀。”曲开颜不肯他碰她,也不肯他坐床边,说他身上的酒气重死了。
周乘既一时没辙,便问她,“要不要喝水?”
床上的人这才一下子坐起身,像身上按了弹簧般地弹起来。曲开颜捞捞袖子,拢拢头发,管家婆似地瞥一眼晚归的人,“你今天除了问我回家了没,吃了没,这是第三句!”
周乘既脱了外套,又去卫生间洗过手,才重折回床边,拨她的脸左右端详,“那我问你个第四句?”
“……”
“为什么头疼?”
话音才落,曲开颜便要拿枕头丢他。“你烦死了。”
对面人才要坐下来呢,曲开颜不准。
“好了,别闹了,我都累死了,给我坐一会儿。”
床边人静静坐下来,四目相对里,曲开颜才开始抱怨,“你回来这么晚。”
“是。我跟你讲过的,今天有应酬。”
对,她知道啊,她甚至因为有陈适逢,而没有给他打电话。可是,曲开颜不喜欢这种等人的感觉。
“你可以先睡的。”
“关键我睡不着啊。”
周乘既只当她是日夜颠倒的原因,再问她吃了没。
床上的人据实摇头。
“赵阿姨做的鹅带回来了吗?”
“在楼下冰箱。”
“拿上来给你吃?”
“现在啊,那我不得胖死啊。”
“我也想吃点呢。当陪我。”
周乘既这个宾主颠倒的说辞倒不错,曲开颜颐指气使,“那你去弄,我只吃一块。”
“嗯,为你这一块,我跑断腿是吧。”
嚷头疼的人这才脸上有点笑意,为了报答,她圈住他脖子,原本还嫌弃他一身酒气的,结果也许等待的时间太长,她也有点不耐烦了,告诉他,偏头疼是个征兆,要来例假的征兆。
“嗯。所以家里有没有备药。布洛芬那种。”
“周乘既你是个猪。”
猪下一秒狠狠吻住了她。一身酒气,也一身戾气。曲开颜简直被拖一般地到了他膝上。
她今天穿的睡裙。
贴贴切切地笼罩着自己的身体。
一只冷手由里探上去时,曲开颜甚至激灵了下。
她问他怎么回来的?
“打车。上来还忘了来你这,报的姑姑那里的地址。”
“真的?那开到哪想起来的?”
“我是不是说什么你都相信,嗯?”
曲开颜闻言,也不管他的手在作祟,只来咬他的唇,到脖颈。最好像猫狗打架那样,谁把谁咬死都不必负责任那种。
咬到他喉结处时,周乘既也还报回来了。
因为手指探取一截明晃晃的证据,也是邀请。
指尖上的人气坏了,捧住作坏的人,颐指气使煞有介事地质问他,“周乘既,赵阿姨告诉我一件事,你最好跟我老实交代。”
有人面上不显,只问她,“什么?”
他早说过的,她是个有特立独行智慧的人。看上去在云朵上待着,可是分分钟能溜下凡来,并和凡间的烟火气打成一片。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曲开颜和赵阿姨聊了许多,还互加了微信。
且关键时刻,她学会了用其人之道,用沉默之枪稳准狠地狙击他。
周乘既指间深去,却迟迟没等到她的明牌。
“开颜,过去的……”
“原来你的小名叫乖乖儿啊。”
……如释重负的人突然这一刻也不怎么讨厌这个名字了。他继续取悦她,闹得她高一声低一声的。
“你、出来。”
“那你再喊一声。”
“什么?”
“喊我。”
“乖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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