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过日子21天

    【9、10、11、12更】你老婆要跑了!

    他对她关注还是太多了。

    说到底, 她想不想维系这段婚姻,与他又有多大的关系呢。

    他从研究所离开后,也不该来这里。

    垂下眼眸, 他正转身要走,忽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挑染着灰毛, 一双桃花眼晶亮的贺兆, 兴奋地说:“您真来了啊!快快到这边坐。”

    他还记着小叔不喜欢被人触碰的习性,就这么虚虚地圈着他, 给他往前方请去。

    靳闻则的眼刀扎过去,却被他完全给屏蔽了, 只能自己向前躲了两步。

    到处都是设备牵的线路,他再绕开两步,已经到了目的地。

    贺兆“刷”地指着自己的小马扎,一脸邀功地道:“请, 我将我的宝座让给您!”

    靳闻则冷冷地瞧着他, 显然对他的宝座非常嫌弃。

    贺兆捧着心口,故作伤心状:“您好伤我的心。”

    “再演, 你这条舌头就不用要了。”

    贺兆连忙正色站好, 千叮咛万嘱咐:“这场戏马上就拍完了,您就在这里等我一下下就好!”

    说完, 也不管靳闻则怎么想, 就忙自己的去了。

    靳闻则通身的贵气,长得又是万里挑一的俊美,刚一出现, 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包括在被壁咚的秦月, 余光扫到他, 都愣了一下。

    靳闻则对上她的眼, 脚步定在原地。

    现在若是离开,也太像是心虚了,他又没什么可心虚的。

    于是他反而释然起来,抱着胳膊,漆黑的眼珠静静地看着拍摄情况。

    秦月经过几天的锤炼,本来都已经把心态调整得挺好了,还享受到了一点拍戏的乐趣。

    现在被靳闻则(死亡)凝视,她浑身的血液都从脚底板开始烧起来,热意瞬间蔓延到脸上,耳根都红透了。

    她的反应让苏元洲一怔,差点没绷住,神色热切起来。

    贺兆还在场地外火上浇油:“不错不错!就要这种眼神拉丝的感觉!”

    秦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的眼神才没有拉丝!她是羞的!

    同样听到贺兆话的靳闻则,黝黑的剑眉挑了挑,薄唇抿出了一个不近人情的冰冷弧度。

    秦月就这么硬着头皮,总算是把这场戏拍完了,苏元洲礼貌地退后,她缓缓松了一口气。

    下一场是她和女配的对手戏,要“狠狠”教训女配,情绪和这一场截然不同。

    照顾到她的感受,贺兆拍拍巴掌:“好,休息几分钟,调整一下!”

    大家散开休息后,他朝着秦月热情挥手:“秦姐,你到这来!”

    秦月还没从刚刚的尴尬中走出来,表情不大自然地向他走去。

    苏元洲自己去另一个椅子上坐下,拧开瓶水,喝了一口,状似无意地往靳闻则的脸上扫了一眼,猜测着他的身份。

    和贺导那么熟悉,难道是他的朋友?再不然就是投资人?

    贺导把秦月叫过去,不会是想……潜规则吧?

    苏元洲被自己的想法震到,水都喝不下去了。

    他又深深地看了靳闻则一眼。为什么觉得这男人有点眼熟呢?可他长得这样出众,如果真在圈子里见过,没道理会想不起来啊。

    靳闻则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目光,冷冷地看过来。

    苏元洲一愣,属于少年人的自尊心上来,哪怕他已经被靳闻则的眼神冻得不行,还是紧绷着身子,没有回避。

    小小的拍摄现场,顿时有火药味儿蔓延。

    好在秦月已经到了贺兆和靳闻则身边,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贺兆朝着秦月挤眉弄眼,笑眯眯地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那天靳家的宴会,贺兆也参加了,对于他知道靳闻则是她老公这件事,她不意外。

    她意外的是……

    “你们认识啊?”她问两人。

    贺兆一愣,随即更伤心了:“他没和你提过我?”

    “没有啊。”

    “可恶,”他幽怨地看着靳闻则,“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种地位!”

    靳闻则淡淡道:“我以为你早就清楚。”

    “……”更气了啊啊啊!

    偏偏碍于小叔的威压,他还得憋屈地忍下来。

    他可没忘记叫小叔来的目的:试探两人的关系!能让他追加一笔投资就更好了,创业艰难啊。

    压下满心的愤懑,贺兆请两人坐下,旁的工作人员识趣地没有来打扰。

    他又恢复了笑颜如花的模样,向靳闻则邀功:“我们再有两天就能结束拍摄了,后面的剧本我改了改,像亲亲这种戏,全部都是借位!保证照顾到秦姐的感受!”

    秦月了然。原来他这么照顾自己,是因为靳闻则啊。

    “其实按照你想的来就可以了,我会配合的。”秦月认真地说。

    靳闻则扫了她一眼,幽深的目光辨不出喜怒。

    贺兆见状,皮子一紧。

    就算两个人的夫妻关系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也不敢当着小叔的面,给自己婶婶安排吻戏啊!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啊哈哈,秦姐你真是敬业啊。没事的,借位的效果也一样。”

    既然他都这样讲了,秦月也只能道:“好的。”

    靳闻则听了片刻,目光始终落在秦月脸上。

    她饰演的应该是职业女性,画着正式的妆,唇色殷红,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大了两岁,少了稚气,多了韵味。

    最重要的是,她的脸色很好,没有发热、咳嗽、打喷嚏等感冒的迹象。

    那就是贺兆骗了自己。

    靳闻则凉凉地扫了贺兆一眼,给贺兆看得一个激灵,差点没站起来就跑。

    “你管她叫姐?”没提起感冒的事,靳闻则冷漠地问。

    贺兆“啊”了一声,怂怂地解释:“她让我这么叫的。”

    秦月云里雾里地皱眉:“不叫姐叫什么?难道叫婶啊?那也把我给叫的太老了吧。”

    靳闻则的眼睛里,透出几分不认同。

    这次秦月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让步了:“几岁的小姑娘见到我这个年纪的,都知道叫姐姐不叫阿姨,更何况我就比他大了几个月!敢叫别的,我就……”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是做了一个手撕的动作。

    贺兆脖子缩了缩,连连比着手势,表示都听她的。

    “时间差不多了吧?”秦月最后看了一眼靳闻则依旧苍白的面色,站起来问贺兆。

    “嗯,那我们重新开始了?”他征求靳闻则的意见。

    靳闻则回想着秦月刚刚说过的话,心上划过一丝怪异。

    “你的剧组,还需要我教你?”他轻启薄唇,凉薄地说。

    贺兆忙摇头,表示不用,开始了下一场拍摄。

    秦月饰演的女主角,“狠狠”地教训了女配角。

    靳闻则很少接触这类作品,不仅不觉得爽到,还觉得她们很吵闹。

    秦月说完台词后,摄影机对着她,拍她的特写。

    就见她抱着胳膊,微微抬着下巴,高高地翘起了一边嘴角。

    那夸张的弧度,用“邪魅一笑”来形容都不足以了,现场看到,很是滑稽。

    本来面无表情的靳闻则,一下子就被她这个动作给逗笑了,向下压的嘴角,终于也翘了起来。

    贺兆竟然还对她这个动作非常满意:“好!歪嘴一笑非常到位!今天拍摄的结束,收工!”

    工作人员们互相道着辛苦,秦月也嘟嘟嘴,把僵掉的嘴角调整好。

    一抬眼,看到靳闻则脸上稍纵即逝的笑意。

    她好像是被什么撞了下,脚步顿住,随即眼里烧起更浓的羞耻。

    他是在笑自己吗?绝对是的吧!

    等会儿她一定要和贺兆说,明天不准他再来探班了!

    “月月姐,今天辛苦啦!”苏元洲走过来,他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身材挺拔似一株白杨。

    秦月也绽放了一个笑容:“你也辛苦了,小苏。”

    这一幕落在靳闻则的眼中,不知怎么回事,有点刺眼。

    苏元洲也是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了靳闻则一瞬降低的气压,但是当着秦月的面,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甚至他还笑得更真挚赤诚了些:“我送你回去吧?”

    不远处的靳闻则,俊脸都要凝上寒霜了。

    贺兆的眼皮直跳,心里叫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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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迭。

    这个苏元洲,也太没眼力见儿了!净给自己找麻烦!

    贺兆走上前去,对苏元洲说:“小苏,你自己回去吧,秦姐有人送了。”

    苏元洲却打定主意和靳闻则杠上了:“那位先生和月月姐顺路吗?”

    贺兆扭头,等待靳闻则来回答这个问题。

    靳闻则淡淡道:“顺路。”

    同一时刻,秦月却说:“不顺路。”

    靳闻则的目光如有实质,投在了秦月脸上,给她看得有点毛毛的。

    不过她很快挺直腰板,同靳闻则说:“确实不顺路,我今天和人约好了要去看房子。”

    靳闻则眉心蹙了蹙:“看什么房子?”

    “住的房子啊,我总不能一直住在酒店吧?”

    贺兆猝然瞪大眼睛,心里有个小人在乱窜:我就说他们两个有问题吧!哪有结了婚不住在一起的!

    苏元洲垂着头,看似乖巧等待秦月做决定,实则耳朵也支棱着。

    靳闻则周身的气息更冷了,以自身为原点,周围似乎都冰封起来。

    秦月头皮发麻,率先移开了目光。

    “不过也不用小苏送我,我已经叫好了车了。”她晃了晃手机。

    苏元洲脸上的失落十分明显,垂下了眼:“好吧,那月月姐路上注意安全,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可以叫我送的。”

    “好。”秦月客气地答应下来。

    她似乎听到靳闻则冷笑了一声,抬头去看,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拍的是现代剧,她也不用换衣服卸妆,带好自己的东西,和大家道别,就向外走去。

    不等贺兆说什么,靳闻则也转身跟在秦月身后几步,离开了这里。

    这里是栋写字楼,秦月站在大厅中吹着冷气,低头看了眼屏幕上的出租车距离自己多远。

    靳闻则的皮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一下下,声音发闷。

    他目不斜视,从秦月身边走过。

    “等一下。”秦月叫住他。

    靳闻则站定,微微侧头,半边俊脸掩在阴影里,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你晚上在明镜公馆吗?”她问。

    “嗯。”

    “那我把东西送过去。”

    “什么东西?”

    “上次的礼服和首饰啊,你不会忘了吧?”秦月仰头看他,“我本来是想送去造型工作室的,结果遇上了偷拍事件,就这么耽搁了,现在那些东西还在酒店里呢。”

    她这番话落在靳闻则耳中,就是确切地要和他划清界限了。

    “不是说了不用还。”他磁性的声音,浸透了凉意。

    “那怎么能行啊!”秦月一副费解的模样,“那么贵的东西,不还回去,你不怕被追究责任?”

    靳闻则猛地意识到他之前为什么觉得怪异了。秦月不让贺兆叫她小婶,似乎并不是因为有年龄包袱,而是……她不知道贺兆是自己的侄子?

    他也没和她说过?

    还有现在,一套礼服和首饰而已,她竟然觉得他是借的?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就是贺闯?

    等等……那天他被靳家的管家叫走,后面再看到请柬,是她递给靳父时。

    她一个人的时候,有没有翻开过请柬?

    靳闻则愣在原地,一个想法,呼之欲出。

    秦月等了片刻,他不答,她就以为他是认同了她的说法。

    正好接她的车子开着双闪过来了,她冲他摆摆手:“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话毕,也不管靳闻则什么反应,直接就推开玻璃门,朝着外面跑去。

    快速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子扬长而去。

    等车子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还在原地伫立。

    有脚步声从后面传来,接着是贺兆的问话:“小叔,你怎么还没走啊?秦姐真的没让你送?”

    靳闻则缓缓回身,目光深重地落在他脸上。

    贺兆猛地刹住脚步,忐忑地问:“怎,怎么了?”

    “我有话问你。”

    *

    苏元洲驱车回了家,妈妈做好了饭在等他。

    他有心事,只吃了半碗就放下了筷子。

    苏妈妈忧心忡忡地问:“就吃这么点啊?”

    “上镜胖三斤,我要保持身材的,你们先吃吧。”说完,他起身拿着包往自己房间走。

    妈妈还在饭桌上嘟囔:“只是拍个短剧就要这样了,你晚上少熬点夜打游戏,比控制饮食有用多了。”

    苏元洲左耳听右耳冒,关上了卧室的门,目光瞥到墙上已经有些褪色的海报,猛地怔住。

    海报上,一个身形昕长,穿着黑色队服,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看向镜头,眉眼间满是森冷的锐气。

    苏元洲一个激灵,终于想起来靳闻则像谁了!

    他的眼睛,和海报上这男人简直一模一样!

    苏元洲连忙丢开包,给他高中时代的朋友打电话。

    “大明星,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啦?”朋友笑着说。

    “什么大明星,你别皮。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你,还记得tyrant吗?他退役之后干什么去了?”

    “暴君?怎么问起他了?”

    “你先回答我。”

    “没人知道他退役后干什么去了,反正没在电竞圈了。说起来他带领队伍拿下世界赛那年真是精彩啊,那之后国内战区再没出过他那么强的神了。我还记得总决赛那天咱们集体逃了晚自习,去黑网吧包宿看比赛,赢了以后差点把网吧的房顶给掀了。”

    仅仅是提起当年的事,苏元洲体内的电竞因子就苏醒了,热血沸腾起来。

    tyrant是他们最喜欢的电竞选手,不然他也不可能把他的海报挂了那么多年。

    “当年有人拍到他长什么样吗?”苏元洲问。

    “有吧,不过等咱们去超话找的时候,不都被删掉了,咱们捶胸顿足了好一阵。”那边叹了口气,“你说他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打游戏啊,是不是偷家里户口本出来的?”

    苏元洲被好友这个说法逗笑了,“可能吧。我今天看到一个人,长得很像他,年龄好像也对得上。”

    “卧槽!!那你怎么不问问他是不是T神啊!如果是的话,拜托一定给我要个签名!!”

    苏元洲僵硬地笑了下,岔开了话题,又聊了几句,把电话给挂了。

    他怎么好意思说,今天刚和酷似T神的男人交锋完?

    他们现在是情敌好吧!

    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海报,苏元洲的心情十分复杂。

    *

    秦月摁响靳闻则家门铃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夕阳彻底坠入地平线,暮色四合,高级江景大平层的走廊都是清新的味道,和她之前住的那个小公寓天差地别。

    她左手拎着购物袋,右手垂下来,等了片刻,没人给她开门。

    “没在家?”秦月又摁了摁门铃,决定再没回应的话,就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好在等了片刻,“咔哒”一声,门开了。

    看到靳闻则时,她呆了几秒。无他,男人刚洗了澡,头发还在湿漉漉地滴着水,身上随便套了件黑色的短袖家居服,露出削瘦的锁骨和结实的手臂。

    没了衣领遮挡,他锁骨边那颗深色的小痣完全映入眼底。

    这几天他的脸色很差,此刻除了唇上稍微有点血色,其他都苍白如纸。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过来时,让秦月莫名想到了“妖精”二字。

    “我不知道你在洗澡。”秦月有点窘迫地说。

    “没事。”靳闻则垂着幽深似海的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翳,磁性的声音有些低哑。

    “这是你的东西,除了礼服鞋子首饰,还有你落在我那的手帕,不过我只把手帕洗了,礼服我不知道怎么清洗。”秦月把购物袋递过去。

    男人抬起冷白的手,手背血管发青。

    交接袋子时,他们的手碰了下。

    她明明记得他以前手很冰的,此刻却滚烫无比,好像要烧穿皮肤。

    “喵。”暴君轻轻走了过来,绕开他,娇软的叫声在靠近她是变了调。

    它喉咙里发出了示威的声音,后背微微弓着,对着她的脚腕嗅来嗅去,像是自己的领地被人给侵占了。

    靳闻则大概是烧糊涂了,表情空白了一瞬,变得十分困惑。

    秦月就没见他这么好懂过,有点可爱。

    她解释道:“我看房的时候和房东家的狗狗玩了一会儿,它肯定是闻到味儿了。”

    靳闻则拎着购物袋,点点头,沙哑地问:“房子看得怎么样。”

    “挺好的,各方面都比较满意,等短剧拍完,我就搬家了。”虽说他们之前闹了矛盾,但他毕竟帮自己解决了偷拍的事,还给她提供了住处,秦月真心实意地道,“这段时间谢谢你。”

    靳闻则的手猝然收紧,唇上那点颜色更淡了,看得秦月有些心惊。

    他真的没事吧?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谢。”男人掀起眼帘,他是单眼皮,眼皮薄薄的,简单的动作,也被他做得充满了禁欲的气息。

    “秦月。”他叫她。

    “嗯?”

    “我带你去靳家那天,我的请柬你看了吗?”

    “没看啊。”秦月心想那有什么可看的。

    触及到靳闻则瞳孔缩紧,身体晃了晃,犹如大厦倾塌。

    她一下子忘了要说的话,伸手去扶他:“靳闻则?”

    在她触碰到他之时,他“砰”地一下,单手撑住了门板,心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

    秦月和他距离很近,因为能感受到他连呼吸都是烧的。

    “没事。”他喉结滚了滚,因为高烧,思绪早就乱成了一团浆糊,这种时候显然不适合和她多说什么。

    “你先回去吧,我让人送你。”

    说着,慢慢站直了身体,摸裤袋,空的。

    “手机在里面,你等下。”

    他转身,一步步往里面走。

    秦月探着脑袋同他说:“不用了,我自己叫个车回去就行……”

    男人一个踉跄,忽然单膝跪在了地上!撑着地面的手臂在轻轻发抖,清瘦的脊背好似一张绷紧的弓。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犹豫了一瞬,还是进了门。

    暗骂着自己没出息,管他做什么,反正都要离婚了。

    可是眼睁睁看着曾经冷漠矜贵,好似天塌下来都不会弯腰的男人跌倒在她面前,她的心房不是控制地巨颤了下。

    鞋子也顾不上换,她咬咬牙,走过去想把他扶起来。

    结果这男人看着瘦,骨头沉得很,她使了最大的力气,竟然都没扶起来!

    他的眼睛都烧红了,血丝蔓延,干涸的薄唇死死抿着,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叫救护车过来。”

    出乎她的预料,他竟然摇了摇头,把她轻轻往外推:“你走吧。”

    靳闻则像是溺水的人,在沸腾的海洋里渐渐下沉。

    肺部的空气被挤压,闷窒到痛楚,头痛欲裂,耳朵里不时有错频一样的杂音响起。

    就连看面前的秦月,视野都是模糊的,大脑更是在病痛的加持下,一片混沌。

    偏偏这种时候,他还控制不住地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咀嚼着她的每一句话。

    他清楚地察觉到,有什么失去了自己的掌控。

    此时此刻,明显不适合与她交谈。真的把她留下来,连他都不知道,他濒临溃败的理智会驱使他做出什么。

    所以他只轻声说:“不用叫救护车,老毛病了,明天就会好。”

    朦胧的视野里,秦月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你确定?”秦月觉得他是烧糊涂了。

    “确定。”他嗓音沙哑的,坚持着,“你不用留在这里,别过了病气。”

    秦月怔怔地看了他几秒,心说生病了就是不一般,说话都没那么毒了。

    “那我一会儿就走。趁着我还在这里,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秦月思忖着,“给你烧个水?或者拿个体温计?”

    客厅内,清冷的灯光倾斜下来,落了她满身满脸,衬得她肌肤一片雪白。

    靳闻则眯了眯眼睛,鸦羽似的睫毛颤了颤。

    “那你帮我拿几张退烧贴吧,在茶几下面的药箱里。”他如是道。

    秦月弯腰一看,药箱就在很显眼的位置。

    把药箱拉出来,打开最上面一层,里面码着满当当的蓝色退烧贴。

    也不知道他是喜欢囤货,还是总发烧,竟然准备了这么多。

    她从里面拿了一沓出来,也没数,走到他面前,正要递给他。

    窗外正好刮起了大风,他轻哑的声音似加了混响,不怎么真切。

    “劳烦你帮我贴一下。”说着,他用修长的手指,慢慢撩起额头上的黑发,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秦月:“……”

    算了,帮人帮到底。

    她拿了一张退烧贴,慢慢撕开,里面的胶质黏黏的,得小心些才不会粘在手上。

    用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退烧贴两端,她缓缓俯身,漂亮的杏眼端详着他的额头,判断着贴的位置。

    随即,连呼吸都放轻了,一点点将退烧贴摁在他头上。

    大概是很凉,他虽然没出声,但是脸颊抽动了下。

    秦月被他的反应给逗笑了,眼睛弯弯:“忍一忍。”

    靳闻则放下了手,深深地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里少了攻击性,多了两分柔软。

    秦月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脸好像也要烧起来了一样。

    她移开目光:“好了吧?”

    “还有这里,”他点了点脖颈下部,矜贵地说,“谢谢。”

    秦月又拿了两个退烧贴,给他脖颈动脉出,一边贴了一个。

    这还不算完,男人竟然缓缓抬起了两条匀长的胳膊:“最后还有腋下。”

    秦月呆住。 那不是表示……要他脱衣服?

    不等她拒绝,男人已经一颗颗解着衬衫扣子了!

    他的扣子本就解了两颗,现在又解了一颗,露出了大片冷白的胸膛。

    她像是被肌肤折射的光刺到,心跳如雷,将头都给扭开了。

    靳闻则高烧着,手上没力气,解扣子这种精细活儿,手眼配合得不好,所以速度很慢。

    窗外的风还在响,可也无法完全阻隔身后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男人因发烧而变得粗重的呼吸。

    记忆里又跳出了她刚穿来那天,酒店凌乱的画面,他当时的呼吸,与此刻的重合了。

    秦月从来都没感觉时间变得这样长,每一秒钟都煎熬着。

    她甚至还有点后悔,在他说让自己离开的时候,她不该多嘴问他一句的。

    “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了男人喑哑的声音。

    秦月不合时宜的想,怎么有人连生病都这样性感。

    她转过身,又一次被面前的画面冲击了下。

    男人的白衬衫还是穿在身上的,可是和之前一板一眼不同,他的扣子全部都解开了,从上到下结实的肌理,一览无遗。

    甚至因为他的黑裤子有些松,皮带勒在劲瘦的腰上,还能隐隐看到裤腰下面的红痕。

    六块腹肌分明,两条深深的马甲线,尽头一直延伸到了裤子布料里,莫名地引人遐思。

    最显眼的当初那两点,竟然是……粉色的。

    他掀着眼帘,对她道:“麻烦了。”

    秦月“嗯”了一声,磨蹭到他面前,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到处看。

    她的樱唇紧紧抿着,连眉心都无意识皱了起来,像是要抵抗什么洪水猛兽。

    撕退烧贴的时候,也几次都没成功,恨不得打自己手背两下。

    总算撕好一张,不用她提醒,男人已经乖乖地抬起了一条胳膊。

    秦月目光顺着他滚动了下的喉结,移动到他腋下,低着头,退烧贴先是往左斜,后是往右斜。

    她留的是长发,只在脑后松松地绑了一下,黑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在他的心口扫了下,痒痒的。

    注意到他肌肤颤了下,秦月的脸更热了,也不管角度对不对了,“啪!”直接给他贴了上去。

    发着烧的身体本就更敏感,加上还是这个位置,冷热同时刺激,他喉结猛地滚了滚。

    秦月手忙脚乱地抽回落在他身上的发丝,把她的马尾紧了紧,后背都出了汗。

    另一侧,她也快刀斩乱麻,“啪”地贴上了。

    “呼……”全部贴好,她长出了一口气,第一次感觉贴个退烧贴也是力气活。

    “好了,你把衣服穿上吧,”她还欲盖弥彰地补充了句,“别着凉了。”

    男人漆黑的瞳孔里划过一抹笑意,“嗯”了一声,细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系着扣子。

    明知道他是因为生病动作才这样缓慢,秦月还是不好意思看。

    她远离了他两步,那股骇人的热气褪去了许多。

    “你确定这样就行了?真的不会烧坏吗?”

    他边系扣子,嘴角边翘了下,云淡风轻道:“要是能烧坏,早就坏了。”

    为什么觉得他很不在意自己身体似的?

    考虑到两人现在的关系,她终究是没问出口。

    好在男人补充了句:“坚持不住的时候,我会打120的。”

    “哦。”

    “噼里啪啦”,疾风骤雨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突然传进室内。

    秦月脸一白,向黑漆漆的窗外看去:“下雨了。”

    今早她刷到新闻,海城正式步入了梅雨季,接下来的雨很多,车子也不会好打。

    靳闻则本来是拿手机,想给她找个司机,手换了个方向,递给她一样东西。

    秦月见到那上面大大的奔驰标,微微睁大眼睛:“这是?”

    “趁着雨还没下大,你开我的车子回去吧,抄近路十分钟就到酒店了。”他又说了他车子在地库停放的位置。

    秦月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我开走了你怎么办?”

    说话的时候,难免要看他的脸,也忽视不了那他半敞着的衣襟。

    这男人,怎么扣子都不系好!

    “我暂时不用车。”靳闻则把钥匙往前送了送,“不然你就等着我叫人来送你,只是雨这么大,司机几时能到还是未知数。”

    司机不来,她岂不是一直要和他独处?

    可饶了她吧,在这呆了一会儿,她都快烧起来了。

    犹豫片刻,她伸手,将钥匙接了过来。

    “谢谢。”之前还在闹别扭,现在道谢得也不自然。

    靳闻则浅笑了下,“我该谢谢你才对。”

    “嗯?”

    他同时抬起了两只胳膊,示意她给他贴了退烧贴。衬衫顺着他的动作往上挪了一截,腹肌又露出来了!

    秦月在心里不停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是自己老公也非礼勿视,心情才勉强平静下来。

    “那我真的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你也早日康复。”

    说完,她像是后面有什么人追她似的,匆匆往外走。

    短短几步路,她始终感觉有两道深深的目光追随着她。

    走到玄关处,已经在这里“埋伏”多时的暴君,咻地窜出来,像是要偷袭她,结果窜到一半,见自己被发现,又刹停了,身上的肉都在颤。

    秦月的心情莫名轻快了许多,弯腰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rua了一把,柔声同它说:“大鸡腿,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咔哒”,门开了又合,女孩子窈窕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靳闻则的视线中。

    窗外,雨季冲刷着钢铁建造的城市,大颗大颗的雨滴敲在玻璃窗上,发出沉闷急促的声响。

    靳闻则就这么贴着五个蓝色退烧贴,姿势从坐变为躺,静静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他现在的体温已经逼近四十度,后半夜还会往上升,清醒的思绪,正慢慢地坠向幽深的海底峡谷。

    退烧贴除了一开始,现在已经感受不到凉意。

    而在他混沌闭上眼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是秦月扫在他身上的黑色发丝。

    大雨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乌云尚未散去。

    客厅的灯光已经自动熄灭,窗帘也自动合上,一片幽暗。

    室内的电器,发出有条不紊工作的轻微声响。

    靳闻则从沙发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脖颈。

    托这款上百万沙发的福,他躺了一夜,也没有腰酸背痛的感觉。

    烧退了,昨夜混乱的大脑,终于恢复了应有的清明。

    他慢慢把身上的退烧贴都撕掉,又去倒了一杯温水。

    随着走动,窗帘自动拉开,角落有几盏小灯亮起。

    暴君还没醒,就趴在它的食盆边,身子有规律地起伏着。

    路过镜子时,靳闻则向里面看了一眼。

    他的肌肤还是苍白的,薄薄的唇干涸,没什么血色,但是凤眸中,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胸闷和头痛的高烧后遗症也在,不过没昨天那么严重了。

    就着温水,他面无表情地服了几片药,终于开始思索最近发生的事。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秦月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贺闯,她在靳家的所作所为,无关权势利益,仅仅是因为想帮他。

    靳闻则合上眼,深深呼吸了两下,心口有无力在撕扯。

    这段时间,他因为误会她,都做了什么啊。

    一股陌生的情绪,从他的心间蔓延开来,像是一粒种子,很快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后知后觉分辨出,那竟是“后悔”。

    从小到大,能让他感到后悔的事,几乎没有。

    而今,他对秦月不仅后悔,还格外愧疚。

    落到这个她要和他离婚的局面,都是他自找的,他近乎是自虐地想。

    只是……为什么确定了她不再“别有用心”,压在他胸口许久的石块被移开,他终于感觉到了轻快,晦暗的幽瞳里,也浮现了色彩。

    那色彩,好似给他枯败的身躯,重新注入了活力。

    他深思片刻,拿出手机,拨动了贺兆的电话。

    响了快一分钟,那边才接起来,迷迷糊糊地问:“喂,哪位?”

    “是我。”

    听筒沉默了几秒,接着是一阵地动山摇,贺兆的声音也清明了。

    “小,小叔?你这大早上的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有关秦姐的事,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啊!”

    “你们今天还要拍一天,有事需要你做。”

    “什么事啊?”

    “在她面前提起贺闯,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贺兆福至心灵:“她还不知道你就是贺闯是吧?需要告诉她吗?”

    “不用。”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见秦月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你起了么?今天情况怎么样?】

    靳闻则的目光一寸寸软下来,靠在流理台边,直接拨通了秦月的视频通话。

    那边很快接起来:“靳闻则?”

    屏幕上,跳出她的身影,她还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裙,头发有点乱,白皙的小脸儿上还带着印子,大约刚醒。

    “嗯。”

    秦月端详着他,得出结论:“你还真的好了?”

    “是的,烧已经退了。”

    她由衷地说:“你的免疫系统真厉害。”烧得那么高,竟然一天就自愈了。

    靳闻则没解释什么,主动问她:“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啊,我准备先去给你送车子,再去工作。”秦月问,“就还是停在昨天的位置吗?明镜公馆不愧是首屈一指的富人区,你楼下那片停车位,停了好多豪车,给我都看花眼了。”

    靳闻则面色淡淡,秦月还以为他是习惯了。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些豪车,全部都是他的……

    “既然白天还要用,就别急着还了,等收工后再过来吧。”

    他这么一说,秦月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那怎么行。”

    “没什么不行的。晚上顺便在家里吃饭,感谢你昨天照顾我。”

    他不说还好,一说秦月就想起大片冷白的胸膛,腹肌马甲线,两点茱萸……打住打住。

    “就贴了几个退烧贴,算什么照顾呀。”秦月嘟囔。

    “算的,多亏了你。”靳闻则没为她要不要来,而是问,“你晚上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我提前准备食材。”

    秦月往窗外看了眼,太阳没从西边升起啊,为什么他今天的态度这样温和?

    “我随便吃点什么就好……”她的本意是,就不过去了。

    谁知男人竟然“没听懂”,一口答应下来:“嗯,那我就看着准备了。”

    “诶?不是……”

    靳闻则漆黑的凤眼定定看过来,认真地问:“还是你想我做好了给你送去酒店?”

    秦月:“……”

    这人莫不是不想欠人类型?既然如此,她还是答应了吧,早点让他还清人情,免得他惦记。

    “到你那去吧。”

    他轻勾薄唇,眼尾微微向下弯,俊美无俦的面容,霎时灼灼其华。

    “好。”

    挂了电话,秦月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揉了揉脸。

    她低声嘟囔:“怎么回事……不是在冷战吗?”

    为什么他生一次病,还拉近了他们的关系呢?

    一直到片场,她都没想通这个问题。

    倒是有几个和她混熟的工作人员,一来就兴冲冲地问:“秦老师,你是开昨天那位先生的车子来的?”

    “他莫不就是你那位神秘老公吧?”

    “他真的好高好帅啊!”

    秦月有点招架不住,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散了散了!”贺兆握着一卷纸,很哄小鸡似的,把她们都给轰走了,才算是把秦月解救了出来。

    秦月被他灼热的目光给惊了下。为什么要这么崇拜地看着她?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不会啊,凌鹿这个吃瓜小达人都没和她分享。

    贺兆能不震惊吗?原本以为秦月和小叔是契约婚姻,结果看小叔那小心翼翼的态度,分明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惦记着小叔的叮嘱,他觉得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贺导,我脸上怎么了吗?”秦月疑惑地问。

    贺兆连连摇头,灰毛乱飞:“没有没有。今天应该到中午就能结束了,收工以后我请大家吃午饭,秦姐你一定来哈!”

    秦月点头:“好。”

    今天拍得很是顺利,不到十一点就收工了,大家开开心心地去了附近的餐厅包厢。

    贺兆和苏元洲一左一右坐在秦月的身边,酒过三巡,包厢里的气氛很热烈。

    察觉到苏元洲频频看她,欲言又止,秦月侧头问:“小苏,怎么了?”

    “月月姐……”苏元洲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想问问昨天那个男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怕她不开心,他忙解释:“我不是刺探你的私生活,你如果不方便不用告诉我。”

    其他人聊得火热,没听到他们的话,贺兆却听到了,把身子往这边探了探。

    “没有不方便,”秦月微笑着答,“他是我丈夫。”

    “这样啊。”苏元洲的眼睛,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神伤地说,“他肯定很优秀吧。”

    贺兆心道:那还用说!我小叔自然是非常牛逼!

    秦月:“没有哦。”

    贺兆:“?”

    苏元洲眼睛刷地亮了,后意识到自己这反应不大礼貌,笑容一僵。

    “月月姐是在谦虚吧。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能看出来他对你很在意的。”

    贺兆:刺探情敌都不往给自己立个纯情人设,可以啊你小子。

    秦月更困惑了:“啊?”她怎么没看出来?

    不过她和苏元洲不像是和凌鹿关系那么好,她也不会透露太多自己的情况,又“嗯”了一声。

    “别的不说,他打游戏应该挺厉害的。”苏元洲说。

    秦月:“我没见过他打游戏诶。”

    苏元洲愣了下。难道他猜错了?靳闻则真的不是tyrant?

    “说起打游戏,我小叔倒是挺厉害的。”贺兆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真是完美地融入话题!

    苏元洲看过来:“我记得贺导你老家是港城的吧?那个富豪榜上有名的贺家?”

    “哈哈,没错。”

    “那你小叔应该是很厉害的人了。”

    “嗯,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执掌贺家了,贺家那群老头子们见到他,别说颐指气使,大气都不敢喘。”贺兆化身贺闯吹,挑了几样他的成功事迹讲。

    成功吸引到了秦月的注意力,贺兆看玩笑似的道:“就是秦姐你已经结婚了,不然我真想把我小叔介绍给你。”

    “哈哈,谢谢你,不过就算我单身,你也别介绍了。”

    “为什么呀?我小叔年轻有为,而且洁身自好,数不清的名媛想嫁给他呢!”

    秦月心道:还能因为什么?不想早早守寡呗。

    书里提到过,这位大反派身体很差,不到三十就一命呜呼了。

    不然以他的实力,男女主两个家族加起来,都不够他打压的。

    贺家错综复杂,她可没那么信心能在踩狼虎豹的环伺下,守好他的财产。

    再说,有钱人都精明得很,能不能给他留遗产都两说。

    扯远了。秦月自然不能和人家侄子讲,因为你小叔活不长。

    她义正言辞地道:“你有所不知,我只想嫁个普通人,过平平凡凡人的日子,豪门有钱人完全不在我择偶范围内。”

    苏元洲现在成了那个聚精会神倾听的人,眼睛又一点点亮起来。

    贺兆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可是靳先生也是豪门出身啊。”

    靳闻则不掌权的事,秦月也不好在这种场合说。

    她只认真地表示:“他和你小叔还是有差距的,如果他也变成你小叔那样,我肯定和他离婚。”

    贺兆笑都笑不出来了,找个借口去洗手间,给靳闻则发消息:【小叔不好了,你老婆要跑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是在0点更新

    第22章 过日子22天

    “别怕,我来了。”

    打字太慢, 贺兆直接发了几个语音条,把刚刚和秦月的对话,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和靳闻则说了。

    过了片刻, 那边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贺兆:这么冷淡?你确定你知道了?

    重新回到包厢后,他频频看秦月, 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本以为小叔对她是特殊的, 现在两个人这扑朔迷离的关系,他真是看不懂了。

    *

    秦月根本不知道贺兆经历了怎样一番天人交战。吃饱喝足后, 她就开着靳闻则的车子,回到酒店, 吹空调,玩手机。

    何降雪本来要给她安排工作,提高她知名度来着,她表示:现在赚的钱已经够我生活了, 不必要的工作就推了吧。

    躺在六星级总统套房的大床上, 喝点纯天然果汁,刷刷没营养的短视频, 困了再来一觉……这才是神仙日子啊!

    迷迷糊糊的时候, 手机震了起来。

    她拿起一看,傅城怎么给她打电话了。

    “喂?”她疑惑地接起, 声音懒懒的。

    那边顿了下:“秦月, 你在睡觉?”

    “嗯,你有事?”

    “你的车子修好了,我亲自送来给你, 现在已经在你住的酒店的楼下了, 你下来检查一下?”

    她的车车修好了!再也不用过蹭人车子的日子了, 哈哈!

    “好, 我很快下来。”

    换了身简单的T恤牛仔短裤,戴上棒球帽和口罩,秦月优哉游哉地下了楼。

    车子被傅城停在了酒店的后门,光线幽暗,来往的人很少。

    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小车车,傅城站在车子前,肩宽,身高,腿长。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打扮得颇为正式。

    秦月走走近后,他将车钥匙递过去,主动解释道:“刚从一个重要的峰会上赶过来。”

    “……哦。”她又没问他。

    接过钥匙,解锁,她先是从车子外面绕了一圈,又坐进里面检查。

    傅城就站在车门边,低头看向她,桀骜的面庞棱角分明。

    “来的路上我已经帮你加满油了。”

    她瞥了眼仪表盘,又“嗯”了一声。

    傅城等了片刻,她再无下文,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学生时代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可现在,她眼里却完全没有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情一点点被阴霾笼罩。

    忽然,她抬头看了过来。

    他下意识挺了挺脊背,声音都放轻了些,期待地问:“怎么了?”

    “你还有事吗?”

    “啊?”

    “车子我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走了。”秦月淡漠地下着逐客令。

    傅城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了,喉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不上不下的。

    “还有事,”他深呼吸一口气,盯着她道,“过几天是高中同学聚会,班长让我邀请你过去玩。”

    他没说的是,他的生日也要到了,大家借着聚会的名义,要给他庆祝一下。

    往年秦月都会给他送礼物,今年应该也不例外吧?傅城黯淡的眸子,又一点点亮起来。

    结果,秦月却干净利落地回绝了:“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傅城讶异地问。

    “还能为什么,我上学那会儿也就和你一个关系比较好啊,就不去无效社交了。”

    有那时间,她不如窝在床上打几局游戏呢。

    傅城怔怔地看着她,那句“既然和我关系好,怎么不来”差点脱口而出。

    他后知后觉,自己在何夏夏她们两个之中选择何夏夏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说这话的资格。

    等了片刻,秦月也没提起他生日,想来是真的不准备为他过了。

    傅城垂着眼眸,慢慢后退了两步,低声说:“知道了。”

    秦月搞不懂他有什么可失落的,也没想搞懂。

    “那我走了,谢谢你把车子送来给我。”说完,她就要去关车门。

    “等等!”傅城的大手扣住车门,颀长的身子又靠了过来,弯腰垂头目光紧锁着她。

    秦月歪了歪脑袋,漂亮的面孔带着不解,一双剪水瞳孔漆黑澄澈。

    傅城恍然地想,他好像已经很多年都没这样好好地看过秦月了。

    她比之前更加漂亮,像是有魔力,不然为何他移不开眼睛。

    “你和靳闻则是认真的?”

    秦月懒得和他讲自己的私生活,冷漠道:“那是我的事。”

    傅城却执意问出个结果来:“他对你好吗?”

    秦月心里叹了口气,扬起个灿烂的笑脸:“当然好,我今天还是开着他的车子去拍戏的呢,他现在还在家里给我做饭。”

    傅城的俊脸一下子比纸还要白,像是遭受了巨大打击似的,呼吸不稳。

    秦月握着他的手腕,给他的手推开,“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拐弯的时候,她从后视镜里看到傅城还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她。

    她一脚油门出弯,把他彻底甩在了身后。

    *

    晚上七点,她开着靳闻则的黑色迈巴赫,到了明镜公馆楼下。

    昨天下雨,天又黑,她没打量车里面。

    今天短暂地放了晴,她注意到车后座放着一袋子药。

    拿过来一看,都是感冒药。

    “这人,自己烧得那么厉害,还把药给落在车上了?”秦月无奈地嘟囔,下车的时候,把药也给拿上了。

    “叮咚,叮咚。”她刚摁响门铃,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触及到靳闻则冷白的俊美面庞,她照例惊艳了下,目光下移,见他今天穿了件褐色的格子围裙,带子绕到腰后松松地系着。

    围裙里面,他穿的是白T,下半身深蓝色的牛仔短裤——和她是一样的搭配。

    他今年也才二十六岁,这么一穿,干净得好像大学生。

    “喵!”暴君仰着脑袋,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灼灼地盯着秦月手上的塑料袋。

    “过来了。”靳闻则率先开口,声音比昨天晚上透亮了许多。

    “嗯,打扰了。”秦月走进来,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右手是她在小区楼下买的水果,左手是他落在车上的拿袋子药。

    “我顺手帮你带上来了。”她抬了抬右手的袋子,正好躲过了飞扑的暴君。

    “暴君。”靳闻则警告地叫了它一声。

    “喵。”它心虚地趴下了。

    男人抬起一只手,把她两只手的东西都接过去,目光触及到那些感冒药,欲言又止。

    “怎么了吗?”秦月问。

    “没有,谢谢。”靳闻则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打开旁边的鞋柜,秦月一眼就看到里面那双粉色的新拖鞋,是她的尺码。

    “你穿这个吧,去客厅看会儿电视,我盛菜。”

    “好。”秦月点点头,把拖鞋拿出来,穿上,正正好好。

    靳闻则拎着东西往厨房走,秦月暗暗感慨了句:果然是衣架子,这么土的围裙也能穿得很好看。

    暴君照例嗅了嗅她,在她的脚踝上蹭了蹭去。

    秦月展颜一笑,把它给抱起来,小声问:“大鸡腿,你爸爸怎么样了?你有没有承担起这个家的重任啊?”

    花猫喵了一声,调皮地伸爪子来抓她的头发,逗得她哈哈笑。

    厨房里忙碌的靳闻则听到笑声,侧头看了一眼,隔着玻璃门,只能看到她穿过客厅,往沙发那边走。

    空旷的房子里,因有她在,多了人间烟火气息。

    十分钟后,靳闻则通知她开饭了。

    她洗了手过来一看,震惊地“哇”了一声。

    这也太丰盛了吧?他家餐厅放着的是六人桌,此刻桌子上摆了满满当当的菜,她数了下,竟然有十六个!!

    上辈子过年的时候,她妈妈最多也才做六个菜而已!

    再看食材,什么鲍鱼龙虾帝王蟹,猪肉鱼肉牛羊肉……青菜也是各个不重样。

    有几道菜,比如松鼠鳜鱼,在家里做起来很繁琐,一般人连花刀都切不好。

    靳闻则竟然做了!而且鱼肉切得特别匀称,大小都是一样的!

    “还有别人吗?”秦月呆呆地问。

    “什么别人?”

    她指了指他们,“就咱们两个吃?”

    “嗯。”

    “……这也太多了吧!咱们饭量都是战五渣,得剩下一大半。”

    “先吃吧。”靳闻则淡定地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每个菜系都做了两道。现在添米饭吗?”

    秦月:“嗯嗯。”

    “我来帮你添。”他拿起碗,去给她盛了小半碗饭。

    两人相对落座,暴君也跳上了和秦月同一排的椅子,在上面趴好。

    十六个菜,光是准备食材少说都要两个小时,更别说做了。

    秦月有点过意不去地说:“其实我没帮上什么忙的。”

    又问:“你这会儿感觉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靳闻则拿起了筷子,示意她也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月先夹了一筷子的鱼,放进口中。

    唔!鱼肉好鲜美!

    就是这种甜甜的口味,她不怎么适应,后面没再碰过这个菜。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安静。

    她夹菜的时候,靳闻则时不时会看一眼,瞳孔漆黑不见底。

    满桌子的菜,一样尝个两三口,她就饱了。

    “我吃好了。”她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嘴。

    “味道怎么样?”男人也放下了碗筷,问她。

    她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超好吃!每一道都好吃!你是不是学过啊?”

    “是学过一点。”

    秦月就当他是谦虚了。别的不说,他的刀工都没几个厨师能做到。

    而且一般厨师精通一个菜系就不错了,他是八大菜系的菜都能做,还都做的很好吃!

    说实话,她真的对他刮目相看了。

    可惜他们两个过不到一块去,不然每天有这么个厉害的人给自己做饭,她不得美死啊?

    “现在收拾桌子吗?”秦月想着帮忙。

    “不急,去客厅坐一会儿吧,我泡了茶。”

    “啊……”

    秦月本想说她不爱喝茶,结果走过去发现,他竟然做了奶茶!

    这个她喜欢!

    她眼里跃动起光芒,无声地计算着热量。

    “用的是脱脂牛奶,没有另外加糖。”靳闻则大概看穿了她的想法,适时开口。

    “那我能喝!”秦月坐到沙发上,拿起漂亮的马克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靳闻则搬了个软凳,坐在茶几对面,长腿屈起,自然分开,姿态矜贵。

    他狭长的凤眼注视着她,问:“你原本准备什么时候搬家?”

    喝了口喷香的奶茶,她用红色的舌尖舔了舔嘴唇,把上面的奶渍舔掉,留下莹润水泽,靳闻则的目光暗了暗。

    “后天吧。明天收拾一下东西。”秦月反问,“怎么了?”

    靳闻则定定地看着她,神色认真且郑重:“你说会补偿我,还算数么。”

    “噗,咳咳咳!”秦月被奶茶了给呛了一口。

    她的脸有烧起来的迹象,捧着温热的马克杯,移开了目光,不自然地“嗯”了一声。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搬到我这来?”男人步步紧逼。

    秦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看来是没考虑过。为什么?”

    秦月思索了片刻,决定说实话。

    “你这房子不是你的吧?”

    男人挑了挑眉,没接话。

    秦月继续说:“既然不属于你,我住着也不会踏实。”

    “也就是说……”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如果是我的房子,你会搬过来?”

    “倒也不是……”秦月搞不懂,她不过是来吃顿饭,话题怎么就到了搬家上了。

    他们两个又没什么感情基础,也住不到一块去吧。再说……她还准备离婚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靳闻则坐在矮凳上,身上那股攻击性减弱了许多,“我与靳家人关系不好,一直住在这里,确实不是个长久之计。”

    秦月连奶茶都不喝了,静静地听他说。

    “所以……秦月,你要不要和我合租?”靳闻则问她。

    “啊?”

    靳闻则循循善诱,“你可以考虑一下,与我住在一起,家务和做饭都是我来做。房租的话,咱们平摊。”

    他的条件太诱人了,秦月不禁咽了咽口水。

    “我已经答应我朋友搬去她那了。”

    “不是还没搬么。”

    秦月见他铁了心了,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想我和你合租呢?”

    “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补偿我的途径。”

    秦月心说,这也不算补偿啊!让我出钱出力,你只管享受,才算是补偿吧?

    “不急,距离原定的搬家日不是还有两天,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秦月紧绷的心稍微缓了缓,“哦”了一声。

    “再坐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

    回到酒店,秦月洗了澡,吹干头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和靳闻则同住吧?别扭;

    不答应吧,又违背承诺,真是纠结。

    手机屏幕上跳出凌鹿发来的新消息,她还没看内容,就感到心虚了。

    【月月!你又上热搜啦![图片]】

    秦月皱眉,点开图片一看。她和傅城怎么被拍了?

    狗仔选的角度还很奇葩,正好是酒店后门,傅城打开车门低头,自己坐在车里面抬头的时候。

    车门框把他们的脸挡住了,因此特别像他们在接吻!

    话题里面,有人扒出了傅城的身份,已经沸腾了。

    【我就说秦月和傅城不一般吧!人家是青梅竹马!】

    【自古青梅打不过天降,劝你们还是别自嗨了。】

    【秦月口口声声说和傅城是普通同学的关系,结果偷偷和人家在酒店幽会,又当又立,真是给我看笑了。】

    【同情秦月老公。】

    【同情+1】

    缩小图片,秦月给凌鹿回了个:【。】

    凌鹿:【看完了?你真和傅城嗯哼了?】

    秦月:【没有,好马不吃回头草。】

    凌鹿:【好姐妹,有骨气!等你离婚后,找十个八个干净的小帅哥,不比傅城强?】

    秦月笑出声:【哈哈,有道理!】

    这事她已经澄清一次了,所以秦月找到了傅城,希望他能出面。

    傅城没有在网上说什么,但是热搜一直在降,后面掉出排行榜,关注自然就小了。

    第二天秦月没有工作,开自己的小车车回了一趟原来的小公寓。

    一段时间没住,房子里面落了一层灰。

    而且在总统套房住久了,再看她这四十几平的小房子,总觉得很压抑,唉,由奢入俭难啊。

    她花了一上午整理好,给搬家公司打了电话,他们会派专门的人来打包,就不需要她操心了。

    拎起包包,戴上墨镜,她刚打开门,就听一阵“噼里啪啦”的闪光灯响起。

    眩光刺得她眯起了眼睛,向后退了两步,长枪短炮顺势往门里怼,恨不得戳到她脸上。

    有人情绪激昂地发问:“秦小姐,你和傅城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知道同公司的何夏夏已经和傅城先生订婚了吗?”

    “你已经结婚,为什么要插足别人的感情,是不是寻求刺激?”

    “何夏夏受了刺激,今天拍戏的时候坠马,已经被送往医院救治了,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

    秦月终于回神,冷着脸呵斥:“都给我出去!”

    大家被她震到,后退了两步,她用最大的力气,把门“砰”的关上了。

    可是门外的声音并没有停歇,伴着哐哐的敲门声,这些不知道从哪来的媒体还在发问。

    间或能听到有居民问:“怎么了这是?”

    她刚刚把小公寓的水电都关了,六月底的天气闷热,房子里没开空调,很快她就汗流浃背。

    不理会外面这些人,她坐在沙发上,登微博看了一眼。

    热搜榜上,#何夏夏坠马#的话题后面,明晃晃地跟着一个灼亮的“爆”字。

    点进去一看,营销号都在说何夏夏坠马是因为受了昨天那条热搜的影响。

    有路人问:【何夏夏什么时候和傅城订婚了?】

    何夏夏的粉丝就甩出一张拼接的照片,左边是傅城,右边是何夏夏,两人的中指上戴着同款对戒!

    而且在何夏夏送往医院的第一时间,傅城就停下了全部的工作,匆匆赶去医院了,足以说明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秦月陡然间成了众矢之的。

    不管是粉丝还是路人,都把她打成了破坏人感情的小三,话题、她的评论区、私信箱里,全是不堪入目的谩骂。

    何降雪给她打来了电话:“秦月,你现在在哪儿呢?网上的这些你别往心里去,我已经让公关部去处理了。”

    “我在原来的小公寓这边,”秦月深呼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一群媒体把我的门给堵住了。”

    “哐哐哐!”敲门已经升级为了砸门,还有人在外面嚷嚷着把门踹开,给小三一点颜色看看。

    何降雪凝重地说:“我马上报警!你把门锁好,千万别出来!”

    “嗯。”

    挂了电话,秦月搬了把椅子,抵在了门前面。

    这栋公寓的物业就是个摆设,也没有保安,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来维持秩序。

    脆弱的防盗门被凿得震天响,门框在掉灰,有了松动的迹象。

    门外的人在大喊:“秦月!你有本事当小三,怎么没胆子开门?滚出来,我要替夏夏狠狠地抽你两巴掌!”

    “自己有老公还去勾引别人的未婚去,你要不要脸?”

    “你怎么不去死!!”

    网上的言论就已经足够刺人,遑论现实中的这些。

    尤其她一个人被困在狭小的公寓里,门外聚集着一群怒气汹汹的人,要破门教训她。

    饶是她心态再好,此刻也恐惧起来。

    “我说了,我和傅城根本就没关系!”她喊出来,声音都在发抖。

    “你放屁!”门外的人咒骂着,“都有人爆料了,你对人家死缠烂打,就连结婚都是为了刺激他!你怎么这么下贱啊!”

    接着,就是一串污秽的国骂。

    秦月的脸被气得刷白,指尖颤抖,播出傅城的电话,让他赶紧出面处理。

    可是直到一分钟后电话挂断,他都没接。

    而她的门已经坚持不住了!伴着“哐”的一声巨响,她向后退去,顶着门的凳子被掀开,门板四分五裂!

    先冲进来的,甚至不是媒体。

    他们有男也有女,面色是如出一辙的狰狞,朝着她扑过来。

    没等她回过神,就有人扯住了她的衣服,使劲儿地一撕——刺啦!

    秦月的肩头露了出来,嘴唇毫无血色,大脑一片空白。

    有人高高地抬起手,对着她的的脸招呼下来。

    秦月瞳孔一颤,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身前的人传来了几声惨叫,被重重掀开。

    她猛地被人拥入怀中,清冽的冷香驱散了恐慌和燥热。

    “别怕,我来了。”

    靳闻则摁着她的后脑,把她严丝合缝地扣在怀中,沉声说。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是0点更

    第23章 过日子23天

    搬去和他住

    混乱的世界, 以他为锚点,一圈圈变得安定、平静。

    周围噪杂又真切的声音传进耳中,让她厌烦又抵触, 本能地抬起手,重重地环住了男人的腰, 像是要躲进他的胸膛里。

    他抬起手, 并未推开她,而是轻轻地帮她拉好了被扯乱的衣服, 又“哗啦”一声,将他自己的外套兜头罩在了她身上。

    秦月的嗓子不知何时变得喑哑, 埋头的姿势不变,低声说:“我想离开这里。”

    “我带你走。”

    靳闻则只回了四个字,随即拦腰将她抱起来往外走,宽大厚实的外套把她的头脸、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

    他开口, 贴着她的胸口随之震颤, 声线冷冽到了极点:“一个也别放走。”

    四周有数道恭敬的男声传来:“是,先生!”

    随着他们的动手, 脚步声又凌乱起来, 闪光灯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过。

    “噼啪!哐当!”那是设备摔在地上,撞得粉碎。

    有人崩溃地大喊:“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凭什么抓我?”

    “我的相机!!我要去告你们!”

    也有人讨饶:“大哥们行行好, 我只是个看热闹的啊!”

    “拜托了, 放过我,我不想进局子!”

    不管外界怎样混乱,靳闻则的脚步都丝毫没有被影响。

    秦月那颗高高提起来的心, 在重重地跳动, 逐渐和他沉稳的心跳重合。

    “叮”, 他上了电梯, 很快到了楼下。

    走出大楼,她感到了一阵灼热,当靳闻则把她放下,她才发现他今天没开车,而是骑着机车来的。

    重型摩托有着嚣张的线条,红白配色,很像她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赛车。

    他抬手,把她身上的骑行服外套拉链拉好,眼眸十分专注。

    秦月张了张口,想问他怎么来了,触及到他冰冷严肃的面色,竟错失了机会。

    他把头盔戴在她头上,长腿一迈,跨上机车。

    “先上车。”他抬抬下巴,同她道。

    秦月的心又开始急速跳动起来。她踩着后座的脚蹬,扶着他的肩膀,跨到了车上。

    他拧动油门,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秦月不需要他再提醒,就已经伏趴在他后背,两只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重型机车像是巨兽,载着他们,提速飞快,汇入车流,又不断地在轿车之间穿梭,把一切都甩在了身后。

    速度带来的心悸,刺激着秦月的神经,她闭上眼,什么都不再想,任由风声把自己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机车停下。

    车子倾斜,男人一脚踏在地上,转头同她说:“下车吧。”

    秦月慢慢松开他的腰,从车上下来,环顾四周,感觉他们是来了什么公园。

    干净平整的水泥路两旁,种植着一排高大的树木,再往远处看,是绿色草坪和被吹皱的湖泊。

    今日无雨,太阳灼热,不过被树荫过滤后,投下来的日光没有那么毒辣。

    风吹过,树木沙沙作响,蝉鸣声不断。

    除了他们,没见到什么人,秦月紧绷的心神,总算是有了一丝放松。

    “你怎么会来?”她垂着头,看自己的鞋尖儿,问。

    他的骑行服还在她身上,她纤细的身材撑不起来,就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看到了网上的新闻,就来了。”

    秦月却觉得并非这么简单。他甚至考虑到了路况,选了最快能到达她身边的方式。

    砸门声、谩骂声仿佛还在耳畔,让她每一次想起,脸都白上一分,明明是盛夏,她却感到了一阵寒凉。

    抬起头,她甚至没意识到她的眼睛早就红了,认真地道:“靳闻则,谢谢你。”

    冷俊的男人凝视着她,摇了摇头。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次的事?”他问。

    秦月心里乱糟糟的,一时也拿不出个头绪来。口袋里的手机震起来,她拿出一看,竟然是叶婷芳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接起来,刚说了声“喂”,那边就劈头盖脸骂道:“秦月,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明知道傅城是夏夏的!真是丢脸,我怎么生出你这种女儿……”

    以往她还能从容应对,可现在,她脑子嗡的一声,觉得世界都在摇晃。

    哪怕靳闻则还在她身边,她也顾不上风度了。

    “要我说多少遍,我对傅城没兴趣!何夏夏是什么晦气东西,也来沾我的边?”

    “你还狡辩……”叶婷芳气得直喘,“夏夏都被刺激到住院了!”

    “张口闭口就是夏夏,她别才是你亲生女儿吧?有你这样的母亲,我真是够悲哀的。”

    “秦月,我是为了你好,不想再看你走上歪路!”

    “你离我远点,就是对我最大的好了!”

    她气血上涌,直接挂了电话,再次把叶婷芳给拉黑。

    红着眼睛,她盯向靳闻则,问他:“我能和你拍个照吗?”

    靳闻则:“可以。”

    秦月调出手机的录像模式,举起手机,将前置摄像头对着他们,然后一扯靳闻则的衣襟,让他低下头来,对着他的薄唇就亲了上去。

    靳闻则的凤眼微微睁大,脊背也僵了几秒。

    女人亲得毫无章法,一看便是没什么经验,只知道用唇瓣碾磨。

    与其说是吻,更不如说她是在发泄,没有丝毫的迤逦感觉。

    只持续了几秒钟,她就撤了回去,用手背胡乱擦了一下嘴唇,背对着他,两只手飞快地敲着手机。

    身高差让他轻易就能看到她是将刚刚那段视频传到了微博上,此刻在编辑着文字。

    叶婷芳的那个电话,把秦月的情绪引爆到顶点,她真是气炸了,只想狠狠地反击网上那些人,告诉何夏夏和傅城,自己是有老公的人,让他们以后有多远滚多远。

    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手机上,自然没看到身后的靳闻则眼眸幽暗了两分,最后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随她去了。

    秦月编辑了一长段,又检查了一遍错字,眼看就要发出去的时候,犹豫了。

    有风从她周身拂过,带来的那丝清凉,让她的大脑降下温来。

    她久久不动,靳闻则轻声问:“怎么不发了?”

    秦月握着手机,缓缓转身,反问他:“你不介意吗?”

    靳闻则淡淡“嗯”了一声,还在等她回答自己。

    对上他清冷的眼,秦月像是被兜头浇了一桶凉水,彻底清醒了。

    她抿唇,把刚刚打的字一个个删掉,视频也取消上传了。

    放下手机,她低声说:“不发了。我以前不是没澄清过,可还是有那么多人,只相信他们想相信的。就算我发了视频,他们也会说,我背着你和傅城幽会。”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问靳闻则:“我眼光就有那么差?”

    男人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个浅笑:“我可以把这话理解为你在夸我吗?”

    秦月重重点头:“对,我就是在夸你。放着你不选,选他,我眼睛又不瞎。”

    他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抹笑意。

    “发出去也是让人看笑话,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我要想想别的办法。”

    秦月正思索,男人扳着她的肩膀,给她转了半圈的,让她面对着他。

    猝然拉近的距离,让她脑中的弦绷紧,忘了思考,怔怔望着他。

    “你刚刚,是在吻我?”他微微低头,虽是问话,语气却是肯定的。

    那慢条斯理的清冷声音,让她的脸,后知后觉烧了起来。

    她想辩解,还不是那些不知道打哪来的媒体太过分,堵门不说,还要来扯她衣裳。

    叶婷芳又来火上浇油,她一个上头就……

    可是被他幽深的目光定住了全部的心神,她最终只心虚地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靳闻则抬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抬了起来。

    “咚咚咚”,秦月的心脏竟然比刚刚和叶婷芳打电话的时候跳得都要快,像是被猛兽盯上,喉咙一阵发紧。

    她想逃,但靳闻则根本就没给她这个机会。

    “上次在靳家我就想说了,”男人低头,之后的话,全部淹没在两人的唇齿之间,“你那根本就不叫吻。”

    “啪嗒”,她的手一松,手机掉到了地上。

    她想低头看,靳闻则却揽住了她的腰,带着她转了身,手背垫着她的后背,把她抵在了后面的树干上。

    舌尖撬开她的唇,长驱直入,扫过口腔,侵占着她的领地。

    “唔……”在他的力道中,秦月被迫扬起头,承受着。

    她一定是脑子糊涂了,不然为何在这种足以窒息的刺激下,回应了他一下。

    紧随而至的,就是男人更猛烈的亲吻,好像要把她给拆吃入腹。

    ……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重获了呼吸,身子靠在树干上,眼前蒙了水雾,一片朦胧。

    她剧烈喘息着,眨了眨眼,瞳孔总算是聚焦了。

    靳闻则往常淡色的薄唇,此刻已经变得殷红,像是熟透的浆果,蕴含水泽。

    他尚且如此,她更不必说。

    她大脑一团浆糊,不知怎么发展成了这样,又不敢问。

    毕竟……今天还是她先亲人家的。

    秦月呆呆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小声地呜咽了下,把头给偏开了。

    *

    机车行驶在路上,不像之前的速度那么快。

    秦月穿着靳闻则的骑行服,不过因为热,拉链早就已经拉开了。

    她从他长长的袖子中探出小手,抱着他结实的腰身,让自己的大脑渐渐降温。

    耳畔只有引擎声传来,他不讲话,她的理智一点点回笼了。

    “靳闻则,我想到了。”片刻后,她把身子往上探了探,对着他的耳朵说。

    “想到什么?”

    “我要去何夏夏的医院!”

    “好。”

    秦月疑惑:“你知道她在哪住院?”

    靳闻则点点头,从前面一个路口掉了头。

    秦月只当是网上有人爆料了,安心地呆在后座,没有多问。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医院住院部楼下停下,秦月一路杀上了楼。

    推开何夏夏病房的门,傅城先迎了过来:“秦月,你怎么没接我的电话?网上的事我已经看到了,我会处……”

    “滚开。”秦月目不斜视,冷冷地将他推开。

    傅城下意识想来拉她的手腕,又被一股大力扯住了衣领,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谁?”他拧着眉,不满地转头,一下子对上了靳闻则冷漠的脸。

    被他的气势震了下,剩下的话,都噎回了喉咙里。

    这个空档,秦月走到了何夏夏的病床前。

    女明星为了上镜更漂亮,普遍都很瘦,何夏夏个子不高,身上更是没有几两肉,最小号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都空荡荡的。

    袖口下的手腕上,缠着白色的纱布,看样子只是一点点擦伤。

    望着她,何夏夏直起身,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姐姐,你怎么来了?”

    秦月抬起手,重重地甩在了她脸上,“啪!”

    世界寂静了,何夏夏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几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捂着脸叫了一声。

    “你怎么打人?”不愧是演员,眼泪说来就来,“我知道你是因为网上的事迁怒我,但是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身后的傅城眉心重重跳了一下,上前想要阻止秦月:“你有话好好说,夏夏还伤着。”

    “闭嘴。”秦月转头,冷冷地对傅城说。

    傅城满是陌生地看着她,脚步犹如被钉在了原地。

    接着,她又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

    “秦月!”何夏夏癫狂地叫。

    秦月居高临下地重新看向她,讽刺地问:“你确定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何夏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如果你说对戒的事,那真的是个巧合,我也不知道傅城之前参加峰会的时候戴了同款戒指啊……狗仔还把你们见面的角度拍得那么暧昧……”

    她委屈巴巴地解释:“我又住院了,没能第一时间出面澄清……”

    “真是好一朵白莲花啊。”秦月嗤笑。

    何夏夏脸一白,强势起来:“你要不是来探望我的,就请你出去。”

    “我话说完了自然会走。”

    秦月盯着她:“在你因为点擦伤住院隐匿的时候,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何夏夏垂着眼,不说话。

    “一群不知道从哪来的人,把我堵在了房子里,破门而入,骂我,打我,还来扯我的衣服,说是要给你报仇。”

    傅城重重一震,扭头看向靳闻则,后者那阴沉的脸色,证明了秦月说的是真的。

    是在秦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当时夏夏正在他怀里哭,他才没能看手机。

    她能好好来这里,应该没被欺负吧?是靳闻则救了她?

    意识到这点,傅城的脸变得苍白。

    何夏夏低声,假惺惺说:“可是他们怎么做,我又管不了,你没事就好。”

    “你猜他们现在都在哪里?”

    何夏夏一怔,抬起头来。

    秦月笑道:“一个不落,都被送去警局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审出是谁指使他们的了。”

    何夏夏的脸色,终于出现了裂痕,瞳孔惊慌地颤了颤。

    秦月的话,像是催命符:“还有网上那些爆料的营销号,你猜猜他们都是收了谁的钱?

    “再看看你们的同款戒指,呵呵,哪有那么多巧合?”

    何夏夏的脸比送到医院的时候还要惨白,终于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夏夏,这次的事,你别想善了。”秦月一锤定音。

    傅城看到何夏夏这幅反应,脑子也终于转过弯儿来了。

    他一步步走过来,失望地对何夏夏说:“是你雇的狗仔?看到了偷拍照片后,又故意戴了和我一样的戒指,还假装坠马,博取同情?堵秦月的那些人,也是你派去的?”

    何夏夏恐惧地连连摇头:“不是的!我哪能使唤得动狗仔?坠马也是意外!”

    可惜,傅城已经不相信她了。

    当他对何夏夏不再偏袒,理智自然就会回到他身上。

    他严肃地同秦月道:“我会把一切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哐!”何夏夏像是被人给重重凿了一拳,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唇瓣颤抖着。

    “但愿你说到做到。”秦月冷冷地瞥了何夏夏一眼,从傅城身边离去。

    “秦月,”傅城头一次感到言语是这么苍白,终于低下了他的头,“对不起。”

    秦月没有回应他,而是对靳闻则说:“咱们走。”

    靳闻则:“好。”

    只一个字,却比所有的承诺都要重。仿佛有他在,天塌下来都为她担着。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病房,留下傅城和何夏夏两个人,气氛凝滞。

    “我也走了。”傅城一秒钟都不想再留,也要离开。

    “哈哈。”病床上的何夏夏嘲讽地笑了起来。

    “傅城,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她扯着嘴角问。

    傅城没答话,只是转头皱着眉看她。

    何夏夏面若冰霜,脸颊已经肿了起来。

    “像个被打败的丧家之犬。”她一字字,清晰地说。

    傅城的脸,骤然沉了下来。

    “你别告诉我,在秦月都结婚之后,你才终于发现你真正喜欢的是她,想把她追回来吧?怎么,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你看看人家搭理你吗?”

    “够了。”傅城恼怒地反驳,“我和秦月之间早就没可能了,你好好养伤。”

    不给何夏夏回应的机会,匆匆离去。

    傍晚,秦月看到了何夏夏发的微博。

    她态度恳切地澄清了和傅城的关系,表示戒指只是巧合,她与傅城并非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还为这次的事件,向秦月道了歉,表示她接下来会安心养病,暂停一切工作。

    说白了,就是被雪藏了,期限未知。

    傅城紧随其后,也发了一条公告,称他当时只是去给秦月送修好的车子。

    他还命人截取了那天酒店后门的监控录像,从录像里可以看出,秦月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漠,关车门时,是他伸手去拦,更没有什么“亲吻”。

    最后,他也郑重地向秦月道了歉。

    这种两级反转,简直看呆了所有关注这事的网友。

    【哈??我只能说秦月是真的倒霉】

    【听说她今天还被人堵了,要不是警察到的快,后果不堪设想】

    【我怎么听说是她老公把她救了?可惜网上一点图片都没流出来】

    【巧合?何夏夏自己信吗?】

    【就算不是未婚夫妻,何夏夏和傅城两个人关系也不一般吧?这次是闹掰了?】

    【没想到秦月以前骚操作那么多,这次真是无辜的啊】

    【那些骂秦月的呢?怎么不来道歉?】

    ……

    凌鹿第一时间向秦月打来电话贺喜:“太好了,终于澄清了!这俩人赶紧锁死吧,爱恨情仇都别扯上你。哦还有,几个和我骂架的人都销号了。活该啊,让他们什么都搞不懂就开喷。”

    秦月向她道谢:“让你为我担心了。”

    凌鹿:“嗐,朋友之间不说这个。不过他们能这么快就出来澄清,我也挺震惊的。”

    秦月:“警方已经介入了,她不澄清也不行。”

    凌鹿:“你报警了?”

    秦月简单地讲了她被堵门的事,给凌鹿听得拳头都硬了。

    凌鹿:“还好你老公及时赶到,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何夏夏太过分了,做出这种事,还想拍拍屁股隐身?不能放过她!”

    秦月的确没准备便宜她:“等警方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我会走法律途径,让她承担后果的。”

    凌鹿举双手双脚支持:“嗯嗯!那你现在在哪儿呢?明天还能搬家吗?”

    秦月抬头看了眼在厨房忙碌的颀长身影,猛地想起了白天那个吻。

    艳阳,树荫,轻风,蝉鸣。

    唇齿纠缠,亲密无间。

    她的脸红了,低声说:“鹿鹿,我可能搬不了了。”

    “没事,反正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等你那边处理好,你想什么时候搬都行。”

    “我的意思是……我不过去和你合租了。”

    “啊?”凌鹿失落地问,“为什么呀?你找到新房子了吗?”

    秦月忙解释:“不是这样,是我现在的身份太容易出事了,和你住在一块,可能会牵连你。”

    “我不怕的。”

    “但是我怕,我不想你被我影响。”

    回来的路上,秦月就把这件事想清楚了。何夏夏这次是消停了,但难保她以后不会遇到李夏夏,张夏夏。

    如果凌鹿真的被她害了,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见她坚持,凌鹿低落地道:“好吧,那我尊重你的决定。你那小公寓肯定是不能住了吧?”

    “嗯,我已经决定了,搬到靳闻则这边。”

    凌鹿的声音轻快起来:“哦?你就不怕牵连人家啦?”

    秦月理不直气也壮:“他是我老公,就该和我共患难!”

    凌鹿调侃地“哎呦~”一声,听到她那边传来一个清冷磁性的男声:“秦月,可以准备吃饭了。”

    “呀,你老公在叫你了?”

    “嗯,我开的外放。”秦月和靳闻则道,“她是我朋友,凌鹿。”

    “凌小姐,你好。很抱歉秦月不能搬到你那边住了,下次我们两个请你吃饭,以做赔罪。”靳闻则客气地道。

    凌鹿笑着答应下来,识趣地率先挂了电话。

    秦月的脸还是烧烧的,放下手机,就要开溜:“那我去洗手了。”

    男人挡住她,侧头看她,眼里隐隐有笑意在跳动。

    “不急。我刚刚似乎听到了有人说……共患难?”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夹,晚23点更新,感谢支持~~

    第24章 过日子24天

    我老公就是个普通职员

    秦月明知道靳闻则的耳力很敏锐, 但还是装作一脸无辜地说:“什么共患难,你听错了吧?”

    “是吗?”

    她重重点头:“就是!”

    说完,也不给靳闻则再开口追问的机会, 揉着肚子就往卫生间跑。

    “哎呀饿死了饿死了,快点洗手开饭了!”

    男人站在她身后, 注视着她的背影, 直到她消失在门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亲自下厨, 晚饭果然又很丰盛,秦月克制着克制着, 还是吃了一大碗饭。

    饭后瘫在沙发上,感觉自己要么赶紧退圈,要么就要把锻炼提上日程了,不然这么吃下去, 她早晚得变成一个大胖子。

    靳闻则把餐厅和厨房收拾好, 摘掉了围裙,一身清清爽爽地来到了秦月身边, 弯腰将手中的玻璃碗放下。

    碗身精致, 一看就是高级货,里面摆着几样已经切好的水果, 他还往里面放了两个小叉子。

    “在想什么, 这么出神?”

    她被拉回思绪,连忙把身体坐直了,略显拘谨。

    虽说她以后就要搬到和他一块住了, 但“自己是个客人”的思维一时还转不过来。

    “没什么。”她仰头问他, “我今晚是住在哪里?”

    哪怕他在厨房忙碌的时候, 都像个纤尘不染的仙人, 更别说是现在了,清冷矜贵。

    他淡淡道:“就在这里住吧。”

    “哦。”她猜也是。折腾了一天,她其实也不想动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从这边搬走?”她又问。

    靳闻则平静地答:“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

    “行,那明天再说吧。”吃饱了就犯困,她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碍于他还在这,也不好意思躺下休息。

    瞌睡来了枕头,他说:“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在这边坐会儿,有事就去书房叫我。”

    “嗯,好。”

    他一走,秦月又放松了下来,靠回松软舒服的沙发上,美滋滋地拿起手机玩,边玩还边吃着他给切的水果,那叫一个舒坦。

    暴君在客厅里晃荡了一会儿,走去了自动喂食器旁。

    喂食器的托盘看材质像是不锈钢的,四四方方,里面一颗猫粮也没有。

    暴君往旁边一坐,爪爪伸出去,开始扒拉托盘,“啪嗒啪嗒”的。

    秦月放下手机走过去,蹲下来摸摸它的头。

    “你是不是饿了啊?”她问。

    暴君仰着脑袋看她,可怜巴巴地“喵”了一声。

    “但是不行哦,”秦月又rua了下它的脑壳,“你瞧瞧你胖的。”

    暴君的目光呆滞了一瞬,不满地叫:“喵!”

    秦月:“哈哈哈!继续去玩你的托盘吧。”

    暴君直接扭过胖胖的身子,不理她了。

    逗完猫,她继续回沙发上躺着,暴君又一扭一扭地走过来,跳上沙发,挨着她趴下了。

    于是秦月就从玩手机吃水果变成了玩手机吃水果撸猫,幸福指数piupiupiu地往上升。

    *

    书房内,靳闻则将手边的一沓文件收了起来。

    摊开的那页,有几行字下面,用黑色签字笔画了线。

    ——喜欢酸甜菜,不吃辣,爱喝茶,爱吃鱼。

    等资料合上,第一页右上角贴着的照片,分明是秦月的彩照,摄于三个月之前。

    面前的电脑屏幕停在信箱上,刚好有一封新邮件过来,表示事情已经办妥。

    他面色如常地拿起手机,给贺兆打了个电话。

    “喂,小叔!”那边热情洋溢地道,“我刚刚收到了贺氏的打款!”

    “嗯,”靳闻则冷淡地问,“这笔钱你知道该用在什么地方吧?”

    “给您的大侄子我买辆车?”

    “。”

    “哈哈哈开玩笑的!这笔钱我通通都会用在短剧制作上,保证成片精良好看!您放心吧!谢谢亲爱的小叔,您真是我的亲小叔,么么么……”

    靳闻则皱着眉,根本没听他说完:“挂了。”

    在书房处理了两个小时的事务,他走出去,见女孩儿还在沙发上躺着,对着手机咯咯笑个不停。

    见他过来,她刷地从沙发上坐起,把头发和衣服整理了下。

    他余光扫了一眼被她吃干净的果盘,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满足之感。

    “不早了,你什么时候休息?”

    秦月现在一点都不困,但还是起身说:“那我去洗澡。对了,我今晚在哪里睡呀?”

    她问得很单纯,靳闻则却深深地看过来,反问:“你想在哪里?”

    “……哈哈,我住客房就行。”她忐忑地问,“能住吧?”

    见靳闻则轻颔首,她提起的心放下了。

    “客卧也有洗手间。”

    “好。”秦月清咳一声,压下心里的羞涩,摆出一副自然洒脱的样子,“那晚安。”

    “晚安。”

    她低下头,匆匆从他手边离开,进了次卧。

    说是次卧,比她之前那整个公寓都要大,房间的装修是暖色调,很多小细节都萌萌的。

    应该每天都有人打扫,一点灰尘都没有。

    再看床上铺着的被子,被面怎么还是卡通的?

    秦月洗了澡,在洗手间里没找到吹风机,便悄悄打开门,探出了一个包着白色毛巾的小脑袋。

    靳闻则竟然还在客厅,拿着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平板,专注且严肃地盯着屏幕,就好像在处理几个亿的大生意似的,秦月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了下。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过来,似是怔了下,“怎么了?”

    “有吹风机吗?”秦月站直了身子,一手托着头上的毛巾,小心翼翼问。

    她还穿着白天的那身衣裳,脸、脖颈和手臂露在外面,刚洗过澡的缘故,肌肤都是水嫩透粉的。

    清凌凌的杏眼,倒映着灯光,分外明亮。

    靳闻则嗓子有点发紧,起身同她道:“稍等,我去找一下。”

    “要是找不到就算了,反正一会儿就干了。”

    “应该有。”

    秦月站在门边等了几分钟,他没回来,她索性就坐回到次卧的床上去,无聊地摆弄手机。

    凌鹿给她发来了消息:【姐妹,你这是夫妻床头床架床尾和了?[坏笑]】

    秦月看得一阵脸热。她没忘记之前还和凌鹿说,他们夫妻感情破裂要离婚的事。

    结果峰回路转,她竟然住到靳闻则这边来了。

    这让她怎么和凌鹿解释嘛?

    刚巧靳闻则敲了敲虚掩的门,说:“我进来了。”

    秦月:“哦!”赶紧把手机倒扣在床上。

    他拿了个高档吹风机,连盒子都没拆的那种。

    秦月有点惊讶:“你这还真有啊?”看他头发那么短,以为他不会准备呢。

    “嗯,不过我没用过,你试下还能不能用。”

    “好。”

    秦月从床上起来,打开盒子,取出吹风机,插电,摁下按钮。

    “呼呼”的声音响起,她扭头笑道:“可以用的。”

    “嗯。你晚上确定在这里了?”卧室的暖灯下,靳闻则长身玉立,一只手闲适地插在裤袋中。

    秦月关掉吹风机,感觉她的心也被吹乱了似的。

    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她过去主卧住?

    “我才刚搬过来,还是适应一段时间比较好吧……凡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是……”她吞吞吐吐地道。

    靳闻则的目光一点点变得疑惑,后抿唇笑了下。

    格外优越的五官,让秦月莫名想到了四个字:顾盼生辉。

    “你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这房子一共有四个卧室,你这是儿童房,桌椅板凳都不够高,床也不怎么够大,还没装台式电脑。你要不要换到别的卧室去?”

    秦月脸上的热意,轰地一下蔓延到了耳根,好像要烧起来了。

    啊啊啊,敢情他是这意思,不是要和她一块住!

    她还说什么循序渐进,好像不抗拒和他住似的!丢人丢大了啊!

    羞耻让她的大脑都宕机了,声音微微拔高:“不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我就喜欢住在这!时间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我吹了头发也要睡觉了!”

    靳闻则脸上的笑意未散:“好吧。”

    秦月用眼睛控诉他:那还不快走!

    靳闻则妥协地转身,离开了房间,还给她带上了门。

    秦月缓缓闭上眼睛,一脑袋就栽到床上去了,用被子蒙着脸,蹬腿无声地叫了半天。

    *

    好在接下来几天,靳闻则都没提起过这令人尴尬的事。

    搬家公司把她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她整理到儿童房里,住着住着,也就习惯了。

    何降雪考虑到她的状态,没给她安排工作,她整天过得不知道有多潇洒。

    早上有靳闻则准备早饭,白天他不知道出门去做什么,她也没问,中午那顿她就订外卖。

    晚上他回来,都会带新鲜的食材,做上一顿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暴君也不用她操心,喂食喂水铲屎都有自动的机器,新风系统二十四小时吹着,房间里连猫毛都不怎么能见到。

    秦月被舒适的生活腐蚀着,都快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直到何降雪给她打来电话:“你知道你的短剧今天要上线了吧?”

    “啊……”她完全忘了。

    何降雪叹气:“你对你的作品也太不上心了,记得去转发一下宣传微博!”

    她心虚地道:“知道啦。说起作品,之前那个钻戒代言,怎么一直都没上线?”

    “我正准备和你说呢,那个品牌刚被贺氏给收购了,你的广告恐怕无法上线了。”

    “啊?是我想的那个贺氏吗?”

    “嗯,从港城起家的那个。贺氏一收购,品牌价值直线上涨,你已经不够格当他们的代言人了。”

    “这样啊。”

    “你也别太难过,往后好好拍戏,还会有别的代言的。”

    “我就一个问题,之前谈好的代言费还给我吗?”

    “当然,已经在走尾款流程了。”

    秦月松了口气,笑逐颜开:“那我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啊!钱到手就行了呗。我老公的代言费你也帮忙盯着点儿啊,可一分都不能少。”

    “知道啦知道啦,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护着人家。”

    “不过日子不知道柴米贵啊。”秦月叹了口气,开玩笑地说。

    一抬眼,西装革履的靳闻则竟然在不远处,不知回来了多久。

    “何姐,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哈。”她摁断通话,摸了摸鼻尖,同靳闻则道,“你今天回来得很早呀。”

    “嗯。今天想吃什么?”他走过来,手搭在领结上,随意往下一扯,说不出的性感。

    秦月脸微微一红,移开目光:“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那给你做淮扬菜。”

    秦月的小脸儿,一下子垮了下来,给靳闻则看得忍俊不禁。

    “好了,想想吃什么,我明天要去出差,你得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了。”

    秦月看向他:“出差?要去几天啊?”

    “说不准,一两周吧。”

    “那么久!”

    靳闻则挑了挑眉,深深地看着她。

    她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太强烈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那我岂不是好久都吃不到你做的饭了。”

    他似是愉悦地“嗯”了一声。

    秦月思索片刻,道:“你等我下。”

    拿起手机,给凌鹿发了个消息,片刻后,她问靳闻则:“今天出去吃怎么样?之前不是答应了要请凌鹿吃饭,结果一直都没兑现。”

    “可以。”

    “那我去换衣服!你等我下!”秦月丢开手机,欢快地朝着儿童房跑去,暴君还以为她在和它玩,也跟着她蹭蹭跑。

    餐厅是凌鹿定的,她想去吃一家自助很久了,奈何一个人实在没动力,这次正好有人陪。

    这家算是海城数一数二的高档自助餐厅了,食物种类丰富,单人有好几档价位,最低的是388。

    由靳闻则开车,他们先去接了凌鹿,再转道去了餐厅。

    要先付款,才能用餐,靳闻则去办这事,凌鹿和秦月就在大厅里面等着。

    趁着靳闻则不在,凌鹿终于露出了激动无比的神色,攥着秦月的手说:“网上传言的一点都不假,你老公真的好他妈帅啊!!”

    秦月失笑,瞥了眼靳闻则如翠竹一样高挑的背影,“嗯”了声。

    “可以问问他到底是哪个豪门的继承人吗?”

    面对好友,秦月也就不卖关子了,认真道:“他不是什么继承人,就是个普通职员。”

    凌鹿一脸吃惊:“那网上都说……”

    “假的。”

    “没事,钱又不代表一切,对你好才最重要。最关键的,他长得好看啊!看着他的脸,你都能多吃一碗饭吧!”

    秦月对此深表认同:“确实。”

    见他还没过来,她凑近凌鹿耳畔,小小声说:“他还有腹肌,六块。”

    “可恶。”凌鹿忽然收敛了笑意,严肃地看着她。

    “怎么了?”

    “感觉被你装到了。“

    “噗,哈哈哈!”

    她笑出声来,前台的靳闻则都转头看了她一眼。

    很快,他拿了三张餐券,递给她们一人一张。

    凌鹿本以为他们请自己吃个388一位的就不错了,没想到,他请的竟然是餐厅最最高档,5888一位的!

    她猛地瞪大了眼珠子,推拒道:“这也太贵了,不用这个呀,咱们能吃回本吗?”

    秦月也注意到了餐券上的金额,豪气地一拉凌鹿,带着她去检票。

    “放心,姐有钱,随便吃!”

    凌鹿星星眼:“姐大气!”

    秦月的下巴顿时抬得更高了,一副傲娇的小模样,看得靳闻则漆黑的凤眼里,又泛起了笑意。

    最高档的餐券就是不一样,自助餐厅一共三层,她们被安排到了第三层的卡座,想吃什么,可以直接在平板上下单,有专门的人给他们送过来。

    卡座的位置视野很好,俯瞰整个餐厅,下方的餐台流光熠熠。

    在第一层最中间,还修建了一个大型的音乐喷泉,灯光也灵动不流俗。

    最重要的是,餐厅的大厨会随时为他们服务,生鱼片都是当场切的最新鲜的。

    秦月对自己的饭量很有数,捧着平板,先把最贵的点了一遍。

    凌鹿也开心极了,便和她聊天,边下着单。

    和她们两个相比,靳闻则可谓沉默,不过他会默默地帮她们摆好餐具、饮品、纸巾。

    凌鹿暗中观察了他片刻,越看越觉得他靠谱。

    这么成熟稳重长得还帅的男人可不多见了啊!等这顿饭结束,她得好好劝劝秦月珍惜眼前人!

    刚下了第一批单,有人经过她们的卡座,都走过去了,又退了回来。

    “鹿鹿!竟然在这里碰上你了

    LJ

    ,好巧!”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银色西装,打着发蜡的男人兴奋地说。

    他个子应该不超过一米七,横向生长,没系西装扣子,肚子都要撑破衬衫了。

    秦月以为是凌鹿的朋友,没有贸然开口。

    凌鹿极短地皱了下眉,随即起身笑道:“江总。”

    “哎,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叫我江峰哥就好了。”他的眼睛扫了下桌子上另外两人,看到秦月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再看靳闻则的时候,又嫉妒地眯了眯眼睛。

    “鹿鹿,正好我一个人,不介意拼个桌吧?”

    说完,他就直接坐下来了。

    卡座是个圆形的大桌子,凌鹿和秦月坐在一块,靳闻则坐在秦月右手边,不过隔了两个位置。

    江峰则是坐在了凌鹿的对面,手往桌子上一搭,自以为挺潇洒。

    “早知道你喜欢这家,我之前就带你过来了。”他夸夸其谈着,“我和这边的主厨认识,他家的和牛可是一绝,从澳洲空运来的,你们一定要尝尝!”

    凌鹿的脸微微沉了下来,忍不住打断他:“江总,今天是和我朋友私下聚会,下次有空咱们再约饭好吗?”

    江峰被驳了面子,脸色不虞了下,很快又绽放了一个笑容。

    “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而且你身边这位,我还认识呢。”

    他冲着秦月眨眨眼,“秦小姐,是吧?”

    秦月不笑的时候,有种高不可攀之感。

    既然凌鹿不喜欢他,她也就没什么可顾虑的,冷淡道:“你好。”

    “秦小姐之前代言了个珠宝品牌是吧?结果那品牌被贺氏收购了。实不相瞒,我父亲正是贺氏负责对接这事的高层。”

    靳闻则总算是给了他一个眼神,不过依旧未开口。

    秦月:“然后?”

    江峰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唉,你代言的那个系列真是不错,我父亲还犹豫要不要砍掉呢。贺氏旗下的珠宝,可不是三线小牌子能比的了,秦小姐应该明白,贺氏会让你的身价有多大的提升吧?”

    凌鹿听懂了,这个江峰是在和秦月摆谱呢!

    要是他不满意了,回去给他父亲告几句状,贺氏的代言可就没了。

    为了秦月,凌鹿准备忍下来,谁知——

    “说完了吗?”秦月面若冰霜地问。

    江峰一怔,下意识答道:“说完了。”

    “说完了你就可以走了,我们不接受拼桌。”秦月下了逐客令。

    江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以为她没听懂,惊讶地问:“你到底知不知道贺氏意味着什么啊?你要是能攀上贺氏,什么S资源不是任由你挑?”

    结果她现在竟然冷冰冰地让自己走!真是不识好歹!

    “看来你不想自己走。”秦月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他身边,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

    江峰愤怒地问:“你干什么?”

    “看到下面的那个喷泉了吗。”秦月勾了勾唇,问。

    江峰往下瞥了一眼,脸色铁青地看着她。

    秦月笑得像个天使,说出的话却寒凉:“你要是不走,我就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江峰被气笑了,“哈?就凭你?”

    “不凭她。”靳闻则站起来,轻轻握住了秦月的手腕,让她松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峰,属于上位者的威严目光,压得他心里一阵恐慌。

    “凭我。”他冷冷吐出两个字,抓住秦月刚刚薅过的地方,向上一扯,江峰的视野陡然一旋。

    “砰!”他胖胖的身子,被靳闻则给摁在了侧面的栏杆上,小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温泉池不深,这里还是三楼,真摔下去,他骨折都是轻的

    他终于慌了,手紧紧地抓着靳闻则的胳膊,赔笑着道:“哥们儿,你认真的?你看不出来凌鹿对我有意思吗?我们很快就是情侣了。”

    凌鹿生气地反驳:“我对你才没意思!是你一直缠着我!”

    秦月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少攀亲戚。”

    靳闻则的回应,是把他又往外面推了推。

    他一声惨叫,吸引了整个餐厅的注意,大家纷纷仰着脑袋往上看。

    一个厨师本来在下面烹饪,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乔神厨?!”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从明天开始固定中午12点更新,感谢支持

    第25章 过日子25天

    贺家主母!

    眼看靳闻则没有半点要松手的意思, 江峰颤巍巍往下一瞥,猛地闭上了眼睛,吓得肝胆俱颤。

    他也不敢再和靳闻则几个人呛声了, 连连讨饶:“是我错了,我马上就走!”

    靳闻则一手牢牢地摁着他, 扭头看向秦月。

    秦月冷漠地问:“还纠缠凌鹿吗?”

    江峰猛地摇头:“不纠缠了!”

    秦月向靳闻则点点头, 男人终于松开了手。

    江峰腿一软,要不是扶着栏杆, 差点跪在地上。

    他弯着腰,心有余悸地喘了几口气, 灰溜溜地跑了,买好的餐券都没用。

    秦月招呼靳闻则:“咱们继续吃。”

    靳闻则颔首,坐回了原本的位置,拿了手边洁白的毛巾, 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

    秦月欣赏了一眼男色, 脑海中回想着他刚刚的举动,心后知后觉地漏了两拍。

    “还要点什么吗?”靳闻则面色如常地问, 显然没把刚刚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秦月与他对视一眼, 像是被电了一样,偏开了目光。

    “不用, 先点这么多吧。”

    “嗯, 那我让厨师过来准备。”靳闻则摁下了旁边的铃。

    凌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倒成了最急的。

    “月月, 你刚刚不该为我出头的, 这下你那个代言肯定黄了, 怎么办啊。”她自责得愁眉苦脸, 根本就没心情吃饭了。

    秦月轻快地道:“本来就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呢,不用放在心上。倒是你,被这种人纠缠也不和我说。”

    “是上次带公主去拍广告的时候认识的,我想自己解决的。”

    凌鹿还是低着头,眼圈都慢慢红了。

    “没了这个代言,你不会难过吗?贺氏啊,那么好的机会。”

    靳闻则暗含审视的目光,静静落在了秦月的脸上。

    她笑眼弯弯,丝毫不见失落,还使尽解数逗凌鹿开心。

    “有什么可难过的,签不成说明没缘分,莫要强求!而且我告诉你……”她靠过去,笑着说,“代言费我已经到手啦!”

    靳闻则挑挑眉,随即浅笑了下,幽深的眸光,变得柔和。

    凌鹿被秦月感染,总算是冲淡了些愁绪,过意不去地“嗯”了一声。

    有侍者上菜,秦月拉拉她的胳膊:“吃饭吃饭!都饿啦!”

    凌鹿捧着杯子,郑重地同他们两人说:“刚刚谢谢你们。”

    “不用谢~”秦月也用自己的杯子,和她清脆撞了下,杯中的饮料晃了晃。

    靳闻则淡淡道:“不必放在心上。”

    他的挺身而出,让凌鹿对他的印象分更高了,席间就和秦月使眼色,表示她找了个这么好的男人,要好好珍惜才是。

    秦月肉眼可见地不自然了下,故意转移话题:“这个北极虾还挺好吃的,你尝尝。”

    凌鹿轻笑了下,没再戳穿她。

    吃过半轮,有戴着白色高帽的厨师专门来为他们服务。看年纪,这人得有四十了,处理食材的时候,刀工非常不错。

    不仅如此,他服务态度特别特别好,每进行一步,都要问问他们的意见。

    “这个火候可以吗?”他灼灼地望着靳闻则。

    “可以再大一格。”

    “好!”厨师乖乖照做。

    放调料的时候,他甚至连顺序都要问,靳闻则也自然地回复两句。

    等到菜做好,他的手局促地在衣服上抓了抓,弯着腰,态度堪称谦卑。

    “咱们能合个影吗?”他看过来,眼中满是期待和仰慕。

    靳闻则淡淡看了他一眼,启唇准备拒绝。

    一旁的秦月恍然地说:“原来你是我的粉丝啊?”怪不得刚刚那么殷勤呢。

    真没想到,她一个小糊咖在这么高档的餐厅也有粉丝哈哈,还是个顶级大厨!

    靳闻则:“……”

    要合影的厨师默了默,拿不准地看了靳闻则一眼,就见后者微不可见地摇摇头。

    他虽不解,还是顺着秦月的话说:“是的。”

    秦月嘴角上翘,美滋滋地站了起来,要是身后有尾巴,肯定在摇晃。

    “用你的手机吗?”她明亮的眼睛眨了眨,问他。

    她长得非常漂亮,这么近的距离,冲他一笑,他感觉自己的心被击中了,晕乎乎就把手机拿了出来,心说:今天真是太完美了,不仅能见到梦寐以求的偶像,得到他的指导,还遇到了这么漂亮的大美女!

    可惜他的目光很快就被靳闻则的身影打断了,他淡漠地问:“你找个人来拍照。”

    “哦哦,好。”

    不一会儿,厨师带过来了一个女侍者。

    厨师腼腆地说:“大家一起照吧?”

    秦月:“好啊。”就把靳闻则和凌鹿也叫了过来。

    凌鹿睁大眼睛:“我也要?”

    “嗯!你以后可是著名漫画家!”

    凌鹿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又心花怒放,站了过去。

    秦月和靳闻则站在中间,凌鹿站在秦月另一边,厨师则挨着靳闻则。

    四个人,全都对这个站位很满意。

    女侍者看着屏幕,手往中间摆了摆:“大家站位再紧凑一点。”

    凌鹿很听话地贴了过来,正好把秦月往靳闻则那边挤了一点,她和男人颀长的身子紧挨着,周身被他的冷香所侵袭。

    她大脑空白了一瞬,尚未做出反应,靳闻则竟然抬起了一只胳膊,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头!

    女侍者:“对!非常好!笑一下!”

    秦月看向镜头,呆呆地勾唇,听到“咔嚓”几声。

    “好啦!我拍了三张,你们看下。”

    她把手机递过来,秦月往后翻了翻,见最后一张照片,靳闻则竟然在看她。

    他就像是一个聚光体,只要有他在的地方,秦月就看不到其他人。

    拍照已经结束,他的目光却还像是落在她身上,给她看得无所适从,心跳个不停。

    “把这张照片隔空投送给我。”靳闻则清冷磁性的声音响起,是对那厨师说。

    “好的好的!谢谢乔老师!”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回程的路上,秦月坐在副驾驶,不开心地噘着小嘴。

    靳闻则车子开得平稳,扫她一眼,问:“怎么了?”

    “哼,那个管我要合影的厨师,竟然把我认错了!我姓秦啊,根本不姓乔!”

    秦月怀疑人生地蹬蹬细腿,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刚刚及膝,因这个动作,裙摆上移,腿一片晃眼的莹白。

    靳闻则目光被烫了下,专心看路。

    “小糊咖果然是不可能有粉丝的呜呜呜!可恶!”她咬着牙说。

    “所以你要努力奋发,大红大紫了?”

    “啊,那还是算了吧。”她一秒钟歇菜,靠回椅背上当咸鱼。

    经过这么多天的试探,靳闻则几乎确定了那个“天方夜谭”一样的猜测。

    他笑着说:“以前不是对名气很看重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嘛,活得舒服最重要,”她看向窗外,真心实意地道,“累死累活有什么用,钱财、名利,死了也带不走。”

    “你年纪轻轻,怎么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她抬了抬尖尖的下巴,“说明我心智成熟!”

    “哦?有多成熟?”

    “好几十岁那么成熟!”

    他眼中笑意更浓:“那是很成熟了。”

    秦月刷地看向他,严肃地问:“你是不是在说我老?”

    “你比我年纪小,如果我觉得你老,那我岂不是更老?”

    秦月的毛顺了,“这还差不多。对了,今天请客的钱,我直接给你转微聊哈。”

    说着,她从包包里翻出手机,要给他转账。

    “不用了。”靳闻则单手打着方向盘,车子丝滑地转了个弯儿。

    “那怎么行,难道你想请我们?”

    他与她对视一眼:“不可以吗,我也算是横刀夺爱了。”

    秦月一愣,笑出声来:“你这什么烂形容啊!哈哈哈!”

    不过也是,要是他不提,秦月就算不去凌鹿那,肯定也不会来他这。

    靳闻则薄唇轻勾:“我以为你能听出我是在开玩笑。”

    “哈哈哈,开得很好,下次别开了。”

    “不过我是认真的,不用给我钱。她是你朋友,你带着我第一次和她见面,我请客很正常。”

    他说得认真,秦月的心,似被什么给撞了下,脸颊泛起热度来。

    怎么好像真的带老公见闺蜜似的……她心里想着,又不好意思问。

    左右住在一块,以后有的是机会把这个钱还给他,秦月慢慢放下了手机。

    “那我不给喽。”

    “嗯。”

    秦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开心,嘴角控制不住地上翘,甜滋滋地说:“老公大气哦!”

    靳闻则握着方向盘的手倏而一紧,车子在红灯前面停下。

    他盯着她,问:“你叫我什么?”

    “嗯?”秦月摇头晃脑,一副无辜样儿。

    看了眼前方,她微红着脸催促:“绿灯啦绿灯啦~”

    靳闻则收回目光,没再问,笑意已然浮上了眼角眉梢。

    *

    回到住处后,秦月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一直到凌鹿给她发消息,说短剧的前几集她一口气就炫完了,正在充钱准备看收费剧集,她才一拍脑门。

    糟糕!答应了何姐要发微博宣传的!

    快快快,登陆微博,转发,吆喝一波支持,一气呵成!

    确实很多粉丝不知道她的作品上线了,看到微博后,费解地给她评论。

    【这是不是最近挺火的那种又土又上头的短剧?月啊,你怎么说也是个正经明星,怎么接这种剧啊。】

    【哈哈,我倒是觉得你挺有自知之明的,演技不好,就多练练,别总想着大荧幕了。】

    【这个剧情我有点感兴趣诶,去看看!】

    【不行,太土了,我接受不了。】

    【在你们评论的功夫,我已经打开了第一集 ,拍得不错啊!秦月演技的确有待进步,但是她和男主长得是真的好看!太养眼了!冲着脸我都要把这个短剧看完!】

    【呜呜呜我的崽,你终于意识到你的脸才是你最大的优势了吗?妈妈好欣慰】

    秦月:……万万没想到,我还能有妈粉。

    发完微博,她自己还去看了一集,本以为会挺羞耻的,没想到……还行?

    她拍的这个短剧后期制作很精良,质感一点也不粗糙,在后期的加持下,她演得真的不辣眼睛!

    不知不觉,她也把免费部分炫完了。

    凌鹿又给她发来消息:【呜呜呜好好看!你随便一截都是屏保!多么伟大的一张脸啊!】

    秦月笑:【你的闺蜜滤镜未免太重,给我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凌鹿:【什么滤镜!你就是很美!这个男主长得也不错,不过和你老公比还是差点儿,能不能让你老公来演啊?】

    秦月:【你快别逗我了,他又不是圈内人,怎么可能来拍戏。】

    凌鹿:【唉,那可惜了!你还是和你老公更配,对视的时候眼睛都能拉丝!】

    秦月被她的说法肉麻到了:【才没有!】

    凌鹿:【有!尤其今天他护着你的时候,帅呆了!果然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最甜,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要继续去炫剧了。】

    秦月放下手机,恍惚地想:她和靳闻则,恋爱?

    噗,饶了她吧。

    她倒在床上,乐不可支。

    笑了一会儿,她看着天花板,眼前浮现了靳闻则的脸。

    清冷矜贵,棱角分明,眉眼幽邃。

    若真是和他谈恋爱……好像也不是不行?

    “哎呀。”秦月拍拍自己发烫的脸,让自己别胡思乱想了。

    就因为他最近的示好,她就觉得人家对自己有意思啊?前些天的时候,他还摆臭脸呢!

    男人心,海底针,还是别探究的好!

    *

    第二天秦月有个通告,所以起得比之前早很多。

    她穿戴整齐从房间里出来,正好见靳闻则端着脏衣篓往洗衣机那边走。

    他也要出门,穿了黑裤子白衬衫,打了一条宝蓝色的领带,衬得冷白俊脸气色好了许多。

    “有脏衣服吗?”他问。

    此情此景,让秦月猛地浮现了一个想法:他们怎么真的好像在过日子一样。

    两秒钟后,她回答:“有,我放在卧室了。”

    “拿过来一块洗吧。”他顿了顿,又问,“介意吗?”

    都是外衣,秦月摇摇头:“不介意,那你等我下。”

    她转头,去把自己的衣服拿了过来,靳闻则把脏衣篓往前递了递,里面是他的棉质家居服。

    秦月轻轻把衣服放进去,不等开口,靳闻则就转身走了。

    她追随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了侧面的阳台,见他打开洗衣机,将他们两个的衣服都放了进去,又放了一颗洗衣凝珠,关上盖子,摁下开关。

    洗衣机传来工作的声音,他长腿一迈,走过来:“好了,你今天回来以后,把烘干机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挂一下。”

    “嗯嗯。”他态度这么自然地帮她洗了衣服,礼尚往来,她也关心道,“你几点出发啊?”

    “飞机是下午的,不过我马上就要出门了。早饭在厨房热着。”

    “知道了。”

    说罢,他走去立式衣架,那上面挂着他的外套。

    单手取下外套,利落地套在身上,他摘掉手腕的檀木串珠,戴上了一支金属腕表,表带折射着机械的冷光。

    晨光熹微里,此刻的他,是如此的夺目,秦月不知不觉竟然看得呆了。

    直到他向她走来,她才回神,心口小鹿乱撞。

    “走了。”男人自如地说。

    “嗯……路上小心。”

    他勾了下唇:“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

    秦月还真遇到了事。与何降雪汇合后,她心急火燎地说:“听说你把贺氏的人给得罪了?”

    她挑眉:“消息传这么快?”

    何降雪深呼吸一口气,紧紧拧着眉:“还真是?你也太冲动了,这回贺氏肯定要把你拉进黑名单了。”

    秦月不在意:“拉就拉呗。”

    “你不懂,贺氏的地位非同小可,旁的企业惯会见风使舵,不给你工作机会还算是好的,就怕他们给你下绊子,你合同还没到期呢。”

    秦月的笑意褪去,宽慰何降雪:“你先别急,我想想办法。”

    “对了,”何降雪眼睛一亮,“你那短剧不是小贺导拍的吗?你看看能不能让他拉你一把?钻戒的代言不要就不要了,千万别进贺氏的黑名单啊!”

    “行,等工作结束后,我就给他打电话。”

    屋漏偏锋连夜雨,今天设备出了问题,秦月一直忙到下午才结束。

    上车对付两口难吃到死的减脂餐,秦月一边怀念着靳闻则的饭菜,一边给贺兆打电话。

    他很快接起来:“喂?秦姐,你是来问我庆功宴的吗?”

    秦月的思路一下被他岔过去了:“啊?”

    “咱们那个短剧爆啦!这才上线两天,流水已经跑了三千万了!哈哈哈,我可真是个商业奇才啊!天生就是当导演的料!”

    “……这么多?”短剧的体量小,一集的成本不会超过二十五万。

    有许多电影,一直到下线,票房都达不到三千万呢。

    “是啊!你就等着收钱吧!我这边又收了几个好本子,有古代也有现代,你抽个时间过来选选,再拍几部!”

    “先不说这个,我这边遇到了点事,想请你帮忙。”

    贺兆一下子紧张起来:“你说!”

    秦月就把她得罪江峰的事情和贺兆讲了,“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贺氏那边是什么情况?”

    “……你怎么不去问你老公啊?”

    “问他干什么?”

    “……”糟糕,秃噜嘴了。

    不过整个贺氏都是他的,敢把贺家主母拉黑,下面的人是不要命了吗?

    “哈哈,我说笑的,那你等我下,我这就去问。”

    “嗯,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秦月和何降雪静静地等着回信。

    与此同时,贺氏在海城分部的总裁电梯降到一楼,光可鉴人的两扇金属门打开。

    黑色正装,宝蓝领带,千万腕表,身高腿长的靳闻则,大步从电梯里面迈出。

    他身后跟着他的精英特助团队,有人毕恭毕敬地道:“贺总,这边请,车子已经备好了,一小时内可以到机场。”

    “嗯。”

    穿过旋转门,闷热浪潮袭来,蝉声聒噪。

    今天有雨,但是迟迟不下,空气里面都是水汽。

    前方的水泥路上,一个同样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边用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边快步往前走。

    他身边跟着的人,不是江峰又是谁。

    “爸,你帮我找人,我一定要把那个男人的底细全查出来,让他敢羞辱我,我要让他在海城混不下去!”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这边还有事要忙,你先回去吧。”

    江峰一脸幽怨:“什么事能比我更重要啊,我还没说完呢。那个秦月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不是在处理并购案后续吗,她这种劣迹斑斑的艺人,绝对不能成为贺氏珠宝的代言人!”

    他嗤笑,“一个糊咖,妄想着靠贺氏飞升,做梦去吧!”

    话还没说完,他爸停了下来,双目如炬:“你刚刚说秦月?”

    江峰:“对啊!”

    他一想到秦月即将落魄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暗爽。

    “把她彻底踢出去!”

    他爸嘴角抽了抽,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他脑袋上,怒骂道:“我看应该是把你踢出去!”

    江峰愣住:“爸?”

    “别叫我爸!我怎么会有你这种蠢货儿子!”

    “您干嘛骂我!”

    “骂的就是你!你知道公司为什么并购那么小个牌子?就是为了给秦月抬咖,蠢货!”

    江峰三观都要被震碎了,瞠目结舌:“给秦月?她什么来头啊?不是,她凭什么啊!”

    他爸不耐烦地摆摆手:“这我哪知道,上面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贺总?”

    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几人,他爸的态度变得异常恭敬,哈着腰就凑了过去,脸上笑得跟菊花似的。

    “贺总,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他殷切地问。

    江峰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张冰冷熟悉的脸,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这不是帮秦月教训自己的那个男人吗?

    他爸管他叫什么?贺总?【看小说公众号:不加糖也很甜耶】

    贺家人虽然多,但是能让他爸这么恭敬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贺闯!

    秦月背后的人,竟然是贺闯!!

    他瞳孔巨颤。昨天他都是怎么和秦月说的?越回想,他的脸就越是惨白。

    闷热的盛夏,江峰好似被一通冰水,兜头浇了下来。

    靳闻则站定,充满了上位者的气质。漆黑的眼眸落过来,仅一眼,就让江家父子冷汗直冒。

    他无视了江峰,同江父道:“最近工作如何?”

    江父战战兢兢地答:“挺,挺顺利的。”

    靳闻则轻笑了下,江家二人更抖了。

    “令郎似乎不是贺氏的员工。”

    “的确不是……”

    “但他对你的工作,了如指掌。今天就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好,回去反省下吧。”

    轻飘飘一句话,直接判了两人的死刑!

    第26章 过日子26天

    秀恩爱小号暴露

    江父的脸刷地变得惨白, 整个人哆哆嗦嗦地乞求:“贺总,贺总!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这逆子要是冒犯了您,我保证, 回去肯定狠狠地教训他!或者您说怎么您才能满意,我一定照做!”

    江峰的大脑也嗡地一声。不光是他, 他家很多人, 都依仗着江父活着。

    要是江父倒了,他的工作也就完了!

    纵是他再震惊, 此刻也确定了一个事实:秦月当真是贺闯的女人!

    他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把这两个人得罪了个彻彻底底!

    这么热的天, 江峰脑袋上冷汗直冒,浑浑噩噩地,连被江父拽过去都没反应过来。

    “啪!”江父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他脑袋上,怒骂道, “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给贺总道歉!”

    江峰如梦初醒,再不复之前的嚣张, 九十度鞠躬, 头恨不得埋到地下去。

    “贺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不知秦月竟然是您的女朋友, 我知道错了,还请您高抬贵手!”他悔得肠子都青了,颤抖的声音里满是惶恐。

    可惜, 靳闻则只淡淡瞥了他们一眼, 完全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

    他抬抬手指, 立刻有人从他身后走过来, 把江家父子推到了一边,别挡靳闻则的路。

    “贺总?”江峰红着眼睛,恨不得给靳闻则跪下了。

    长身玉立,矜贵冷漠的男人漠然地经过他,薄唇轻启,出口的话,重若万钧。

    “秦月并非我的女朋友,她是我的妻子。”

    轰隆!!!江家父子两人脑海中齐齐炸响了惊雷。

    待他们青白着脸回神,靳闻则已经上了车,扬长而去。

    江父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你说你惹到谁不好,竟然惹贺总和主母!你想死,别连累老子!咳咳咳咳!”

    “爸,爸您没事吧!”江峰伸手去扶他,连连给他顺着气,哭丧着脸说,“我要是知道那是贺总和主母,借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惹啊!现在可怎么办啊!”

    “贺总一向说一不二,想请他收回成命,难如登天!”几十年的事业毁于一旦,江父恨不得以头抢地,“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败家东西啊!!!”

    *

    秦月和何降雪在车中,先等来的是贺氏广告部打来的电话,对方客气地表示,秦月的代言合同将转到贺氏旗下,代言费和年限要重新商议,问她们何时有空。

    何降雪满眼震惊,尽量控制着语气平稳,和对方商量了一番后,挂了电话。

    “太好了!”她高兴地道,“你还真拿下贺氏的代言了!”

    天降馅饼,把秦月都砸懵了。

    “怎么会这样?我这么低的咖位,还得罪了贺氏的高层,他们竟然还选我?”

    “说不定是小贺导出上力了!”

    他说话能这么好使?秦月心中犯嘀咕。

    何降雪催促她:“快,给小贺导打个电话,好好道谢!”

    电话拨通,秦月才得知,贺兆甚至还没联系上贺氏那边的人呢。

    “所以不是因为你?”秦月问。

    “不是,是贺氏本来就想选你,秦姐,恭喜啊!”贺兆在电话那边笑个不停,没敢把小叔卖了。

    “谢谢。”

    “我说的让你选剧本的事,你别忘了哈!晚一点我把文件传给你。”

    “好。”

    秦月晕乎乎地挂了电话,恍惚中看到金灿灿的钱钱们在向她招手。

    因为贺氏那边定下了合作,一直到回家,秦月心情都很好。

    路上靳闻则给她发来消息,拍了张登机口,称他马上登机了。

    秦月愉悦地回了句:【好的,一路平安哦~】

    再打开图片一看,才发现他竟然是去国外出差,和国内有十个小时的时差。

    她惊讶地说:【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靳闻则:【嗯,可能无法及时回复消息。】

    怎么像是再给她报备行程,打预防针似的?

    秦月揉揉鼻子:【哦。】

    靳闻则:【看好暴君,别喂它太多零食。】

    秦月:【知道啦~】

    靳闻则:【你也好好看家。】

    秦月:【好哒好哒,你不是要登机了嘛,怎么还发消息。】

    靳闻则:【飞机上也有信号。】

    秦月:【。】

    那你给我报备个什么劲儿啊!

    靳闻则看着屏幕上的那个句号,眼前浮现了秦月绷着的漂亮小脸儿,轻笑了下,惹得特助费解地看他。

    “怎么?”他看向特助,凤眸里的笑意已然淡去。

    特助哪敢说他从没见他这么笑过,连连摇头:“没什么。贺总,这边有两份紧急的文件,需要您的批示。”

    靳闻则退出了聊天页面,把手机放在前面的桌板上,没锁屏,像是随时要回复消息。

    “拿来给我。”

    *

    秦月在家休息了一会儿,贺兆那边把剧本打包发过来了。

    也不知道他把压缩包里都塞了什么,竟然足足有两个G那么大!

    秦月点击下载后,才发现无线网断了。她在偌大的房子里找了半天才找到路由器,重启了以后还是不行。

    月底了,她手机限流得厉害,没办法只能戴上帽子口罩,往外面走。

    电梯里,她给靳闻则编辑消息:【家中的网好像坏了,是不是要报修啊?不是开网的本人也能报修吗?】

    靳闻则很快回复:【我找人处理。】

    秦月就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用操心的感觉:【好的。】

    他发来一张照片,是他的飞机餐,六荤六素,相当丰盛。

    【你晚上吃的什么?】他问。

    彼时秦月已经上了车,腾不出手来回复。等她到了小区附近的咖啡馆,落座后,才回道:【咖啡三明治?我在外面,还没吃呢。】

    靳闻则福至心灵:【去咖啡馆蹭网了?】

    秦月:【哈哈,消费者的事,怎么能叫蹭呢~】

    闲聊着,她点了餐,重新下载起文件来。

    这个点儿咖啡馆的人不多,基本都是小年轻,青春靓丽,朝气十足。

    她摘掉了口罩吃东西,有个大学生模样的小帅哥走过来,红着耳朵说:“你好。”

    秦月放下手机,透过墨镜看向他:“你好?”

    对方局促地拿出手机,渴盼地问:“能加个好友吗?”

    秦月恍然,自己竟然被搭讪了。

    她笑着摇摇头:“不好意思,不方便哦。”

    “就加个微聊好友,我不会骚扰你的,行吗?”他还在争取。

    秦月依旧摇头:“抱歉了。”

    小男生神伤地看了她片刻,低声说了句“打扰了”,退回原本的位置,他朋友拍拍他肩膀,大概是在安慰他,没多久,两人就一道离开了。

    秦月下意识同靳闻则分享:【刚刚在咖啡厅,竟然有个小帅哥搭讪我诶。】

    靳闻则:【哦,有多帅?】

    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班草级别吧,二十来岁。】她说。

    靳闻则:【嗯。】

    刚刚不是还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文件下完,她的咖啡也喝完了,收好东西驱车回去,把搭讪的事给忘在了脑后。

    过了几日,她和靳闻则说起自己和人约了饭,正准备出门的时候,他冠冕堂皇地道:【我并不是要干涉你交朋友的自由,但是你这几日,出去吃是不是太频繁了?】

    秦月:【家里没饭,我不出去吃就只能点外卖了啊。】

    靳闻则:【我知道几家还不错的餐厅,只接受熟客电话预定,你要的话可以把号码给你。】

    秦月:【下次吧,不说了,他还在等我呢。】

    靳闻则:【你们这么快就熟悉了。】

    秦月:【也不是很快吧?】

    靳闻则:【才加上好友三天,还不快?】

    秦月后知后觉,噗嗤一声笑了,给他发了语音:“我说靳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我约饭的对象是贺兆,谈下一部短剧的事!你以为我约的是咖啡馆那个班草啊?”

    聊天框上方,他的备注变成了“正在输入中…”,半天却都没消息过来。

    秦月笑着又发了一条:“哈哈,怎么,你对他还耿耿于怀不成?”

    靳闻则:【区区班草。】

    秦月一阵爆笑,“知道了知道了,校草,不,亚洲第一草先生!”

    靳闻则:【处理公务去了。】

    秦月等了好一会儿,他果然都没再回复,她收起手机,心情愉悦极了。

    坐到正驾驶,她没急着启动车子,而是打开了自己的微博小号。

    她这小号是随便起的网名,用的卡通头像,只有三五个粉丝还都是僵尸粉。

    平常她有分享欲,又不好在大号以及朋友圈发,就会发来这边。

    上次发消息还是靳闻则登机那天,她一副艳羡的口吻:【大气哥出差,坐的飞机竟然有信号,我还没坐过能上网的飞机呢!】

    “大气哥”这个由来,则是那次他们两个请凌鹿吃饭,靳闻则买了三张5888的餐券,她还特地把餐券放在一块拍了个照,又把吃的东西来了个九宫格。

    这次,她编辑道:【小男生搭讪我的事,大气哥肯定是梗在心里好久了哈哈。看不出来,他还有闷骚属性。还区区班草,啧啧啧,果然世界上就没有帅而不自知的男人!】

    她还配上了刚刚和靳闻则的对话截图,确认发送。

    上一部她和苏元洲搭档的短剧大爆,火出了小圈子,连带着她的名气也涨了一波,何降雪那边接到的广告邀约都多了。

    同时,新剧本顺利定下,是和苏元洲二搭的现代戏,追妻火葬场题材。前期要被苏元洲虐心的剧情,看得她拳头梆硬。

    晚上她刚吃了饭,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点进热搜榜一看,贺氏已经开始为珠宝新系列造势了,即将官宣全线代言人的身份。

    话题里,大家猜测谁的都有,就是没她。

    【贺氏收购的品牌以前是不是请秦月代言过啊?会和她续约吗?】

    【续约?不找她赔钱都算好的。她之前代言了一套单身主题的首饰,结果隐婚都两年了!品牌方被她涮了一通,彻底成笑话啦!】

    【噗,这也太没品了吧?】

    【不是说她老公挺有背景的吗,没给她安排下啊?】

    【有背景也不代表要护着她啊,你看看她有过什么好资源?而且我有个朋友说,上次她和她老公一块拍广告,他老公连个笑脸都没给她,两个人感情不好!】

    【敢情之前都是炒作?】

    【娱乐圈哪有什么真爱!】

    ……

    秦月:你们对我感情生活还挺关心的。

    她关掉手机,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她和苏元洲要一块直播,一是为了回馈粉丝,二是为了给新剧宣传。

    直播间在怦然娱乐的大楼里,他们提前化了妆,并排坐在镜头前,等着周围的工作人员做最后的调试。

    “月月姐,好久不见。”苏元洲搓着手,眼中跃动着欣喜。

    “是啊,这段时间你都在做什么?”

    “在家里面打游戏,看新戏的剧本。”他不好意思地说,“主要是打游戏。”

    秦月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

    苏元洲似被鼓励道,问她:“月月姐喜欢玩游戏吗?”

    “大学的时候玩的比较多。”

    他眼睛一亮:“哪个游戏啊?”

    “LOL。”

    “我玩的就是这个!你的号在哪个区?叫什么?咱们加个好友吧,一块组队开黑啊!”

    秦月笑了笑,心说,我的号在另外一个世界呢……

    “我忘了,太久没上线了。”

    “那你下次上线,一定要加我好友!我把我ID发给你!”

    秦月刚答了“好”,导播表示:“两位老师,都调试好了,可以开始直播了吗?”

    他们点点头:“可以。”

    开播后,两人前方屏幕左上角的观看人数,不停上涨,很快就破了万。

    弹幕里,粉丝们都在刷着【欢迎】。

    因为秦月和苏元洲都不是那种善于控场、口才幽默的人,所以本次直播还配了个主持,帮他们控场。

    一开始都挺顺利的,直到一群顶着“夏天”前缀的人涌进直播间。

    何夏夏的粉丝名,就叫夏天。

    她被公司雪藏,有段时间没出来了,微博、个人网站全部停摆,在走诉讼程序。

    主持人察觉到了这些人来者不善,但她们没发什么违规言论,也不好给她们踢出去。

    【秦月不是已经结婚了嘛,怎么还出来和男演员炒CP啊】

    【两个人坐得这么近,都不避嫌的吗?】

    【秦月别真是像网上传言的那样,要离婚了吧?】

    主持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大家误会了,秦老师和苏老师不是炒CP,这次只是一次简单的直播。至于坐的近,哈哈,没有吧?镜头能照到的地方一共就这么大,没看我都在镜头外呢么。”

    苏元洲也严肃地解释道:“我和秦老师只是朋友关系。”

    何夏夏的粉丝明显就是冲着秦月来的,不依不饶:

    【你出来拍戏,你老公支持吗?】

    【其实你老公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佬吧?欺骗粉丝有意思?】

    【凭什么有的人辛辛苦苦拍戏要被雪藏,有的人只要秀秀假恩爱,就能有大把的邀约啊?】

    直播间被她们冲得乌烟瘴气。不少观众都生气了,和她们直接在弹幕里吵起来。

    【你们是谁的狗啊,不好好看家,到别人的地方乱吠什么?】

    【自己心脏,就看什么都脏是吧?】

    【管理员呢,还不把这些带节奏的小号踢出去?】

    【起猛了,都看到柠檬成精了哈哈,酸味溢出屏幕】

    主持人无声示意管理员封号,但是封了一批,就再来一批,根本封不完。

    有的人口不择言:【秦月早就被抛弃了!什么恩爱夫妻,都是演出来的!等着吧,贺氏要追究她的责任,她风光不了几天了!】

    秦月冷眼看了半天,嗤笑了一声。

    “秦老师?”苏元洲担心地看着她。

    秦月侧头,姣好的面庞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反问他:“你为什么出来拍戏呢?”

    “我本身就是戏剧专业的学生,喜欢拍戏,也想证明我自己,收获更多的肯定。你呢?”

    秦月转头面对屏幕,笑靥如花:“因为合同还没到期。”

    苏元洲失笑:“秦老师太幽默了。”

    秦月眯了眯眼睛,正色道:“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我做什么工作,是我的自由和权利,与旁人无关。大清都亡了三百年了,有的人该把自己脑子里的裹脚布倒倒了。”

    管理员开启了权限,小号不能再发布弹幕,给何夏夏的这些粉丝气了个够呛。

    她们就去秦月的超话广场,去文娱榜里面刷屏,大肆宣扬贺氏会对秦月出手,她马上要大难临头的言论。

    原本不知道这些事的人,见状都去了解了一番。

    事态愈演愈烈,看热闹的有之,幸灾乐祸的有之,关心秦月的也有之。

    何夏夏的这群死忠粉以为她们达到了目的,在她们的小群里面得意洋洋地截图,炫耀她们黑了秦月多少条。

    【她把夏夏害得那么惨,这是她的报应!】

    【哈哈哈,我简直期待死了她灰溜溜给贺氏道歉的样子!】

    【不过她老公真的不会为她出头吗?】

    【出个屁的头!那可是战无不胜的贺氏,她老公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一直在超话刷屏到很晚,她们才去休息。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正午,她们美滋滋地打开微博,想看看贺氏是怎么追究秦月责任的。

    结果——贺氏竟然官宣了珠宝全线代言人。

    照片里,佩戴着一套顶奢首饰,温柔浅笑的漂亮女人不是秦月又是谁!!

    她们像是被人重重地凿了一锤子,耳朵都出现了鸣音,瞳孔地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次,确定了是贺氏如假包换的官博!

    贺氏不仅没追究秦月的责任,还聘她当代言人?

    那她的时尚资源攀升了数个等级,岂不是晋升到了华语上层圈子?

    多少比她出名的小花,都被她吊打了!

    官博下方,和她们同样震惊的人不在少数。

    【我没看花眼吧,秦月??她何德何能啊?】

    【那么多小花都厮杀不下来的品牌,被个十八线拿下了?】

    【我算是理解了什么叫后台硬了。】

    【她老公帮她操作的?】

    【我去,她老公什么来头啊?】

    【不是说他们两个感情不好吗?】

    【屁!秦月的小号都被扒出来了,感情好得不得了!】

    何夏夏的这些粉丝,嫉妒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秦月下午收工后,打开微博,看到评论艾特私信都是99+,还以为自己上错号了。

    点进主页仔仔细细确认过,没错啊,就是她小号!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她最近发布的每条微博下方,最少都有几百条的评论。

    聊天截图微博下:

    【亚洲第一草?哈哈哈哈你是会起名字的。】

    【可恶,你发了那么多,怎么就不放照片,我要看看到底多帅!】

    【这是憋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哈哈哈我宣布我磕到了】

    出差那天的微博下:

    【听到了吗,能上网的私人飞机,赶紧给我们月月安排上!】

    【特意告诉人家自己能上网,别是想让人家多给你发消息吧?】

    【这模式完全是老夫老妻嘛】

    自助餐微博下:

    【确实大气!】

    【请老婆的好闺蜜吃饭,当然要最贵的!】

    【这也太丰盛了吧,好羡慕!!】

    秦月搜了半天,终于搞明白自己的小号为何会暴露了。

    那天在自助餐厅,也有别的粉丝认出她来了,不过为了不打扰她,就没有上前。

    现在微博都是信息流推荐,因为同一天在餐厅用过餐,她那条微博就被推送到了那个粉丝的主页,这才暴露了。

    她的个人超话中,昨天那些刷屏的言论已经被发博的人删掉,但还是有不少粉丝截图了下来,公开在超话“鞭尸”。

    【不是说我们要大难临头了吗?】

    【不是说人家夫妻感情塑料吗?】

    【哈哈哈笑死了,这就叫公开处刑吧?】

    秦月浏览下来,也忍不住笑了下。

    手机屏幕上方,跳出靳闻则发来的新消息。

    她看一眼时间,这会儿他那是深夜才对。

    点进聊天框,靳闻则拍了张月亮发给她。

    农历十五刚过,月亮似皎洁的圆盘,高高悬挂于晴朗的夜空之中,倾泻下银白的光芒。

    秦月:【你怎么还没睡?】

    靳闻则:【月亮很美,大气地分享给你。】

    秦月:【。】

    想笑话我就直说!

    她气鼓鼓:【我现在就去把小号清空。】

    那边直接拨来了视频电话。

    第27章 过日子27天

    “生气了?”

    秦月犹豫了下, 摁下接通键,不过她只扫了靳闻则一眼,就偏开了目光, 漂亮小脸上写着不满。

    虽然只一眼,但她还是看清了靳闻则的穿着。

    大概刚洗了澡没多久, 他穿了件白色的浴袍, 带子不松不紧地系着,从脖颈到锁骨再往下几寸, 肌肤冷白晃人。

    黑色的短发是湿漉漉的,擦得有点毛躁, 矜贵之外,多了几分桀骜,让她有点陌生,也有点新鲜。

    脸庞是一如既往的俊美, 灯光或是摄像头的缘故, 唇色比之前红润了两分,有气色多了。

    靳闻则含笑的磁性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生气了?”

    秦月翻了个白眼, 鼻孔出气:“哼。”

    “错了, ”他态度颇好地说,“不是故意的, 别清空。”

    秦月感觉自己和他养的暴君有点像, 一顺毛,那点儿火气就消了。

    不过她还拿乔着说:“晚了,我就要清空。”

    “这么怕我看?”他语气里的笑意更浓了些。

    秦月眉心一跳, 忍不住看他, 反驳道:“谁怕你看啊?”

    这一眼, 直直地撞进他漆黑的瞳孔中。

    明明隔着屏幕, 他却像是很近,不知看了她多久,狭长的眼睛弯了弯。

    又来了,那股心跳不稳的感觉。

    她睫毛颤了颤,怕他看出什么来,倔强地没有移开目光。

    “行,那你清空吧。”他很尊重她的样子。

    秦月眼里划过疑惑,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沉默几秒钟,她抬了抬尖尖的下巴,摆烂道:“算了,我不删了。反正都已经被那么多人嘲笑过了,不差你一个。只要我不承认,谁能说那是我?”

    靳闻则认真地道:“没嘲笑你。”

    秦月扁扁嘴,一副“我才不信”的模样。

    透过屏幕,靳闻则也在看秦月。其实分开的日子不长,他们也每天都在发消息,但和此刻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她那边是下午,烈日高悬,她在空调房里穿着条无袖的低领绿色连衣裙,整个人都嫩生生的,生命力是那样蓬勃。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便幽深两分。

    薄唇抿了抿,他轻声但清晰地说:“我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秦月斜他:“给你起的外号有意思啊?”

    靳闻则失笑,本就完美的骨相,霎时光华耀目。

    “是啊。”他还大大方方承认了。

    秦月望着他,也破功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原本就是强装出来的不悦气氛,彻底弥散。

    秦月往他身后看了眼,问他:“你这住的是什么地方呀,怎么感觉有点暗。”

    整幅画面里,数他最白,墙上似乎挂着油画,似是仿的名家真迹。

    “在一座古堡里,要带你去转转么?”靳闻则问。

    秦月眼睛一亮:“古堡历险记?”

    他又笑了起来。若他特助在这,肯定会想:贺总怎么又笑得这么春风满面。

    “你觉得是历险的话就是吧。”他起身往外走,镜头随着他的动作,有点摇晃。

    “吱呀”,那是他开门的声音,他打开后置摄像头,到了走廊上。

    “哇。”秦月看着走廊两边挂着的一盏盏造型精美的灯,厚实的地毯,复古的装饰,发出了一声惊叹。

    “这是古堡改成的酒店吗?好有感觉啊,墙上挂着的跟真迹一模一样。”

    她看不到靳闻则眼里划过无奈,回道:“不是酒店,是私人的古堡。”

    “啧啧,你们出差的待遇很不错嘛,良心公司啊。对了,我都没问过你,你在哪个公司上班?”她也是太咸鱼了,两人在一个屋檐下住这么久,她连人家在哪上班,什么职位都没搞清楚。

    “贺氏。”

    “难怪这么财大气粗!”秦月夸奖道,“不错嘛,有前途。”

    靳闻则笑着摇摇头,举着手机穿过走廊,顺着盘旋的木质雕花楼梯往下走。

    边带着秦月参观古堡,两人边闲聊着,时间飞快地流走。

    等秦月终于想起看时间,发现他们竟然说了一个小时!

    镜头外,有轻微压抑的咳嗽声传来。

    想到靳闻则身体不好,这么晚了,又在外面晃荡,吹了风再发烧就不好了。

    秦月忙说:“你那边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不看了?”

    “嗯。你的药随身带着吧?按时吃了没?”

    “带着,吃了。”

    “嗯嗯,那挂了?”

    “等等。”

    他把后置摄像头换成前置,那张惊为天人的俊脸又一次撞进她眼眸,转而撞了下她的心。

    “你想要什么礼物?”他看着她。

    “不要了,”秦月笑着摇头,“这又不是过年过节的,送我礼物干嘛。”

    他的眉心微微一蹙,昏暗的走廊掩映,瞳孔深不见底。

    “不过节?”

    秦月回想了下,嘟囔:“不是吗?六一和端午都过了,下一个法定节日,应该是中秋节和国庆?那不还有三个月呢嘛?”

    靳闻则听她说完,幽邃的眼中划过笑意,好像刚刚的审视不存在一般。

    “中间还有个节日。”

    “哦?”秦月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啊?”

    他却没回答她:“一会儿自己翻翻日历。挂了?”

    “好。”

    “秦月,晚安。”夜色里,他的语调莫名缱绻。

    “晚安。”她小声回应后,先挂了电话。

    呼出一口气,她点开手机的日历,往后划着日期。

    很快,她就找到了靳闻则说的那个节日——农历七月初七,七夕节。

    心跳飙高,刚退热不久的脸庞,一下子又烧了起来。

    她微微瞪大眼睛,好像手机是个烫手山芋,直接丢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什,什么啊,七夕那不也早着么?”不知是为了说服谁,她红着脸自言自语,“说不定人家说的是建军节呢。”

    *

    贺氏官宣了她代言人的身份,她又去补拍了一则广告,但是之前那个钻戒广告也没有被砍掉,而是一并上线了。

    品牌方甚至在海城的市中心包了一周的巨型屏幕,投在上面的便是靳闻则给她戴戒指的画面。

    他只露出了一双骨节匀称的手,以及穿着西装,挺直劲瘦的小臂。

    秦月一席白色礼服,低眉浅笑,十分美好。

    那几天,不少路过屏幕的人都拍照留了影,还在网上说:【这个男人的手好好看啊!从哪找的模特?这么唯美的画面,看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真正引起关注,还是有人出来解答:【并非是模特,而是秦月的老公哦,真人巨帅无比。】

    热度一下子就爆了:【多帅?有图吗?】

    【没,不让拍。反正他那张脸,能秒杀娱乐圈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身高更是秒杀百分之百。】

    【怪不得海报这么美!再想到秦月的小号,靠,黑粉管这叫夫妻感情破裂?我我看是她们见不得人好吧!】

    【难怪找秦月来代言,她遇到了那个“值得等待,用不将就”的男人啊!这波公关漂亮!】

    【这波是秦月赢麻了。】

    最近秦月的确顺遂得很。贺氏的代言加持,短剧后期口碑的发酵,都让她活跃在大众的视野中。

    她的微博粉丝虽然比不上人家那种一天涨二十多万的大明星,但也在一天三万的稳定上涨了。

    这些可都是活粉,很有商业价值的!

    何降雪每天给她汇报数据的时候,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秦月对名利不感冒,没她那么兴奋,但是不得不承认,被人肯定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何降雪还问她:“你生日马上就要到了,今年要不要开个生日会,和粉丝们联络联络感情?”

    “生日?”

    “对啊,还有一周。”

    秦月后知后觉,她说的是原主的生日。自己真正的生日还早着呢。

    “生日会就算了吧,我又没什么像样的作品。”

    她既然不想,何降雪也不勉强:“好,听你的。”

    秦月忽的想起靳闻则在古堡那天问她要不要礼物的事。他不会也以为自己要过生日了吧?

    这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她给否定了。

    原主和他结婚两年几乎零联络,自己也没提过生日,他上哪知道去。

    *

    一片向好中,她和苏元洲二搭的短剧开拍了。

    早上叼着全麦无糖无脂面包出门时,靳闻则给她发来了消息。

    【早。】

    秦月手上东西多,不好打字,就给他发了语音:“早哇。”

    靳闻则也发来了语音:“你在吃东西?”

    “嗯,”她把面包咽下去,摁着录音键往电梯走,“要赶去片场,来不及吃饭了。”

    “是你昨天睡太晚了吧。”

    “哈哈……”秦月干笑。

    好在他没纠结这个事,随意地问:“结束得早么?”

    “毕竟是二搭了,应该会比较顺利?”

    “嗯,那晚上回家吃么。”

    “回。我之前买的速食面保质期挺短的,再不吃要过期了。”

    “我走以后,你就吃这些垃圾食品?”他的语气很平静,可是听得秦月心房一紧。

    “什,什么垃圾食品,里面还有鸡腿和青菜呢,很健康的!哎呀电梯来了,我不和你说了哦,祝你工作顺利~”

    发送完,她心虚地等了一会儿,还好他没再回复。

    她也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自己开车去了片场。

    如今她的车子停在楼下地库,靳闻则把他那辆黑色迈巴赫不知道开哪去了,这半个月都没见到。

    周围的豪车则完全没人动过,车身都蒙了薄薄的一层灰。

    秦月每次路过都要想:有钱人肯定很健忘,说不定都不记得这一地库的豪车了。

    到了片场,苏元洲率先笑着迎了过来,和她打招呼:“月月姐!”

    秦月抬手:“小苏。”

    “秦老师,苏老师。”其他工作人员也熟稔地开口,片场一片热闹。

    秦月走到苏元洲身边,左右看了看:“小贺导还没来?”

    苏元洲扮演的还是个霸总,上部短剧火了后,他的片酬也水涨船高,都穿上牌子货西装了,帅气逼人。

    为了上镜好看,他还化了淡妆,眉形似剑,向上挑了挑。

    “你不知道?”

    “嗯?”

    “小贺导家里有点事,昨天临时回港城了。”

    秦月一怔:“没人告诉我呀,那今天咱们正常拍吗?”

    “拍,小贺导说他请了个外援。”

    片场传来一阵骚动,秦月往后一看:“……”

    贺兆请的外援,竟然是柏自初。

    今天下着濛濛细雨,温度却不低,高挑的男人穿了件灰色短袖T恤,搭配黑色短裤,脚踩运动鞋,头戴黑色鸭舌帽,黑色的墨镜摘下来,挂在了领口处。

    和前两次见面不同,他没戴眼镜,可是斯文败类的感觉丝毫不减。

    有工作人员迎上去:“柏导,您来了。”

    柏自初点点头:“准备得怎么样了?”

    “人已经齐了,设备还在调试。”他拍拍手,向大家介绍了一番柏自初的身份。

    得知人家是正经的名导,大家都鼓掌欢迎。

    柏自初扫了一圈,看似温和,其实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我的要求很高,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秦月听苏元洲小声嘟囔:“这气势有点骇人,一会儿要是拍不好,不得被骂啊?”

    “应该不会吧?”秦月印象里,他人还挺好的呢。

    她带着苏元洲,主动上前和柏自初打了招呼。

    “柏导。”近距离看,才发现他是戴了隐形眼镜,瞳孔是棕色的,似透光的琉璃。

    “秦月,好久不见了。”柏自初露出个温和的笑意。

    苏元洲略略放下了心,看来他不像是自己想象中那么严厉……个屁!

    第一场戏拍完,他和秦月都被批了个体无完肤!

    他说秦月时还算是好的,说自己那叫一个不留情面,问他大学几年是不是白读了,搞得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批评归批评,指出问题后,他又教了他们应该怎么拍。

    苏元洲是科班出身,在他的指导下,迅速改正。

    秦月就难了,她上辈子可是个程序员啊……盯着柏自初那审视的目光,她一拍戏就头皮发麻。

    于是……柏自初就开始给秦月开小灶。

    旁人都在休息,他一遍遍地给秦月讲戏。

    秦月看到不远处苏元洲那羡慕的眼神,简直欲哭无泪。

    你羡慕什么啊!要是能“替课”,我第一个找你!

    “你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放不开。”柏自初一针见血地道。

    秦月低着脑袋,虚心受教:“是的。”

    “为了改善这一状况,我决定对你进行特训。”

    秦月刷地抬头,一脸惊讶:“怎么特训?”

    他长长的手指摁了摁高挺的鼻梁,勾唇一笑:“接下来你的戏,都不在棚里了,去街上拍摄。”

    之前几个小时,他已经把整个剧组驯得服服帖帖,现在一声令下,工作人员齐齐照做,秦月根本阻止不了。

    “柏导,你确定吗?真的要去外面啊?”她哭丧着脸问。

    短剧主打的就是快节奏,爽点密集,不需要铺垫,什么劲爆就给你来什么,十分钟恨不得一百个矛盾冲突。

    她下一场的戏,可是被女配欺负,要当众被掌掴,还要被逼舔她鞋子!

    当然,掌掴是错位,鞋子也不会舔,不过那种冲击感是要演出来的。

    秦月一想到会被围观,小脸儿直接垮掉了。

    呜呜呜,谁来救救她,她真的不行!

    柏自初一锤定音:“确定。”

    秦月扭头,和苏元洲对视一眼,后者马上跑过来,恳切地劝柏自初:“柏导,脱敏也要有个过程,一上来就开大,不是更影响演员发挥吗?”

    “你说的对。”

    不等秦月高兴,柏自初继续道,“我会找个稍微僻静些的地方,避免被太多人围观。”

    苏元洲:“……”无懈可击。

    秦月:“……”生无可恋。

    罢了,演就演!她社死的经历还少吗!

    最重要的是,柏自初这么认真教她,她不能不识好歹。

    为了让秦月更有身临其境的感觉,柏自初让工作人员精简了设备,摄像机选了个最小巧的,除了他和演员,就只带了必要的三个助手。

    坐上剧组的车,司机按照柏自初的指示,选了条僻静的道路。

    前方是转盘和高架桥,因为下雨,不远处的过街天桥上,行人只有三两只,打着伞匆匆走过。

    柏自初站在镜头外,示意摄影社去树后面拍摄,准备就绪后,便让演员开始。

    “啪!”女配借位抽了秦月一巴掌,她摔在泥泞的地上,有化妆师上前给她嘴边打了假的血迹。

    秦月捂着脸,嫉妒羞耻以至于麻木,捂着脸崩溃地喊:“你竟然打我?为什么,咱们不是最好的闺蜜吗?”

    女配不屑地翻了个白脸,鄙夷地道:“要不是看你家有钱,我能和你做闺蜜?现在你家破产了,我也不用忍受你了……”

    柏自初对作品的质量要求非常高,这一场戏,不出意外地拍了好几遍,秦月越演越得心应手,甚至忘了他们这是在街上。

    终于,柏自初说:“好,过了。”

    秦月松口气,要从地上爬起来。虽是细雨,淋了这么久,衣裳几乎都湿透了。

    那个演女配的演员伸出手,却扶了个空。

    柏自初大步上前,弯腰将手递给了秦月。

    他没打伞,现在的状态比她好不到哪去,T恤都粘在身上,透出了腹肌的轮廓。

    奇怪的是,秦月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靳闻则的身材。

    一想到,便双颊燥热,脸红心跳。

    “谢谢柏导,我自己来就好……”

    话没说完,几道严厉的男声响起:“把手举起来!离那个女孩儿远点!”

    秦月一愣,侧头看去,竟然是几个穿警服的人,匆匆跑了过来。

    他们开车警车来的,就停在路边,执法记录仪开着。

    她和柏自初对视一眼:这什么情况?

    柏自初没听那些人的,先把秦月扶了起来。

    打头的警官愤怒地说:“让你离她远点没听到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打人,你们都跟我去派出所走一趟!”

    一个女警官跑到秦月身边,护着她远离柏自初,心疼地宽慰:“小姑娘,忍一忍,我们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欺负你的这些人,法律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月彻底呆住了:“啊?”

    女警官气得眼睛都红了:“瞧把你打的,下手也太重了!”

    “不,不是……”秦月没想到闹了这么大个乌龙,脸烧成了熟透的番茄,“我没挨打!”

    “嗯?”警官们疑惑。

    这么大的阵仗,终于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大家都在往这边靠。

    柏自初当机立断,把秦月从那个女警官手上抢过去,棒球帽往她脑袋上一扣,大墨镜往她脸上一戴,遮住了她大半的脸,又用宽阔的胸膛挡住了她,隔绝了其他人窥探的视线。

    “你干什么?”女警官不满地问。

    柏自初显然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尴尬得耳朵都红了,表面上还得镇定地向他们解释着:“我们没打人,我们是在拍戏,她脸上的都是道具。”

    警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信地问:“拍戏?可是我们接到热心市民报案,说是有人当街欺负女孩子。”

    “真的是在拍戏。”柏自初招手,把树后面的摄影师叫过来,“你们看,这是录像。”

    几个警察半信半疑地把摄像机拿过去,翻了翻,确实如他所言。

    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也反应过来了,哭笑不得地和澄清着:“我们真的没打人!”

    秦月也把她脸上的颜料给抹掉了,给他们看自己完好的脸。

    聚过来的路人议论着:“咦?那个戴着帽子的女人怎么有点面熟?”

    “不会真是什么明星吧?”

    “剧组拍戏这么简陋的吗?”

    警察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柏自初只好顶着尴尬,细细解释了一番,这才让他们彻底相信了。

    “虽说你们有审批手续,但下次还是要注意点,影响不好。”警察叮嘱着。

    柏自初红着耳朵点头:“知道了,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

    秦月探着脑袋补充了句:“也谢谢你们赶过来。”

    “知道你没事就好,那我们走了。”

    目送警察离去,剧组的人也一个比一个尴尬,匆匆上了车,赶紧逃离了这里。

    这是七座的车子,秦月和柏自初坐在第二排。

    车子开出了两条街,副驾驶的女配角笑了一声,打破了尴尬的寂静。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

    其他人纷纷应和:“谁不是呢?”

    “看到警察来了,我整个人都懵了,心想我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啊。”

    秦月靠在椅背上,乐不可支,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妙龄少女当街被暴打,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她调侃道。

    墨镜忽然被摘掉,视野瞬间变得明亮。

    她转头看去,柏自初捏着墨镜,抿唇盯着她,表情变幻,眼神复杂,有羞耻,有无奈,有懊恼……

    “噗,哈哈哈哈!”她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秦月。”

    “嗯?哈哈哈哈!”

    “不准笑了!”

    “刚刚有没有人拍视频,我想发个朋友圈,纪念一下。”

    柏自初忍无可忍,拿出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丢到了她脑袋上,堵住她那张笑个不停的小嘴。

    车内嘈杂,秦月没听到手机在包包里面震动。

    明镜公馆内,靳闻则的行李箱还在客厅里没收。

    他没打通秦月的电话,料想她是在忙,便放下手机,去厨房准备食材。

    可惜直到他把满桌子的菜都做好,也没等到人回来,反而是等到了手下的人给他发了张照片。

    照片里,秦月和柏自初并肩而行,她仰头看着他,灿烂地笑着。

    靳闻则眼神骤冷,一声哂笑。

    第28章 过日子28天

    我是你的丈夫

    发来的照片不止一张, 往下翻,柏自初和秦月身边还有其他不少人,应该是整个剧组都出动了, 第一张是只有他们两个出镜。

    照片一路拍到他们上了同一辆车,手底下人说:【先生, 夫人和剧组的人去吃饭了, 等到了再告知您地点。】

    靳闻则修长的身子靠在桌边,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他捏着手机, 面无表情打字:【不必跟了。】

    对面忙回:【是。】

    “咔哒”,他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幽邃的眸子瞥到满桌子的菜,眉宇间有戾气上浮。

    暴君本来那么长时间没见到他,都扭着猫步过来了,见他神色不对, 很有眼力见儿地停在了餐厅门口, 小小地“喵”了一声。

    靳闻则缓缓扭头,暴君瞳孔竖成一条线, 身上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他目光下移, 见大花猫的脖子上系了个红色的领结,镶嵌着椭圆形的锆石, 旁边还有蕾丝点缀, 很是精致。

    勾唇轻笑了下,他淡淡道:“她给你打扮得倒是美。”

    他一说话,暴君又“喵”了一声, 朝他走过来。

    靳闻则蹲下, 朝它伸出了手, 暴君慢慢地把脑袋顶了过去, 蹭了蹭。

    刚揉了它毛茸茸的头两下,他的掌心就红了,却恍若未觉。

    “走吧,她晚上不回来吃,我喂你。”

    说完,他收回手,抽了张桌上的纸巾随便擦擦手掌,就去摁下了喂食器的按钮,“哗啦啦!”猫粮被快速投到了它不锈钢餐盘中。

    他低头,看暴君吃得欢快,脸色却更冷了。

    罢了,他一个人吃就是。

    心里这样想,脚步却像灌了铅似的,半晌未动。

    眉心松开又拧紧,最终他大步迈回了餐桌旁,抄起桌面上的手机,孤注一掷般,拨通了秦月的电话。

    这次终于打通了,那边轻快地“喂?”了一声。

    听筒里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传来,靳闻则:“嗯,收工了?”

    “刚收工没多久,你今天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车内,秦月依旧和柏自初坐在一排,讲电话的时候下意识看窗外的风景,没注意到柏自初克制地凝视着她。

    “我回国了。”

    秦月眼里浮现自己察觉不到的惊喜:“你怎么没和我说呀!”

    “我给你打过电话,但是你没接。”

    “啊……之前在忙,我没看手机。”秦月略带歉意地道。

    “没事。”靳闻则仿佛丝毫都不在意,淡淡地问,“你晚上在哪里吃?”

    秦月扭头看了柏自初一眼,后者一怔,勾唇浅笑了下。

    是她的错觉吗?柏自初看她的目光,就好像他们熟识似的,可这不也是他们第三次相处?

    “和剧组的人约好了聚餐,你呢?”

    “在家里吃。你不是说你的速食面快过期了,我吃了吧,免得浪费。”

    秦月哑了两秒,眼前浮现了她吃大餐,靳闻则凄凄冷冷是速食面的场景……有点愧疚。

    “你不是说那个是垃圾食品嘛。”她小声嘀咕。

    “又有鸡腿,又有青菜,营养均衡。”

    “……”秦月被噎得说不出话,看了柏自初一眼。

    柏自初便小声问:“怎么了吗?”

    秦月捂住话筒:“我在问我……朋友晚饭怎么解决。”

    “不然让他和咱们一起。”

    秦月眼睛一亮:“可以吗?”

    柏自初勾唇笑:“自然。”

    “谢谢!”

    秦月松开手,雀跃地和靳闻则说了让他过来的事。

    靳闻则的脸上仍旧没有笑意。都这样了,秦月竟然还要在外面吃。

    她想吃就吃去,他对那种场合不感兴趣。

    “地点在哪里?”

    内心深处的话脱口而出,靳闻则表情空白了一秒,重重地揉了揉眉心。

    秦月利落地报上地址,冲着手机摆摆手:“一会儿饭店见~”

    二十分钟后,他们的车子在饭店门口停下,服务生领他们去了订好的包厢。

    剧组人不多,包厢里两张大桌子正好可以坐下。

    大家贴心地让柏自初坐主桌,秦月是女主角,坐在他左手边,苏元洲犹豫了片刻,从柏自初身后绕过去,想坐秦月另一边去。

    有工作人员笑着说:“这个饭店口碑很好,我们有口福了,谢谢柏导啊!”

    其他人也附和:“谢谢柏导请客!”

    柏自初微笑:“不用,闹出了那么大的乌龙,请大家吃饭是应该的。”

    他不提还好,一提,所有人都跟着笑,秦月笑得最大声。

    苏元洲趁机走到了秦月身边,边拉开椅子边佩服地说:“拍戏差点把自己拍进局子,我还是头一次见,你们太强了哈哈哈,我后悔没跟你们一块去了。”

    秦月笑得泪花都出来了,一口皓白的牙齿整整齐齐的。

    “你幸好是没去,当时我脚趾都能抠出城堡,哈哈哈!”

    柏自初红着耳根,略不满地叫了她一声:“秦月。”

    “诶,在呢。我刚刚看朋友圈,已经有几十个朋友给我点赞了,柏导咱们也加个好友吧?”

    柏自初抿着唇:“……”

    一片欢声笑语里,包厢的门打开,靠近门的那一张桌,立刻噤声。

    秦月下意识往门那边看去,穿了身修身黑色西装,打着银色领结,脚踩褐色皮鞋,黑发雪肤,俊美无俦的靳闻则,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进了门。

    一段时间不见,她还是会为他的美色所惊艳,呆呆望着他,移不开眼。

    “靳先生?”上次靳闻则来剧组,贺兆向大家介绍过他,对于长相如此完美的人,大家的印象都很深刻,纷纷起身同他打招呼。

    柏自初同靳闻则对视,也站了起来,问他:“你好?”

    靳闻则目光移到秦月的脸上,后者回神:“他是来找我。”

    柏自初转头:“这就是你说的朋友?”

    “朋友?”靳闻则低冷磁性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幽邃的瞳孔映着秦月的身影。

    秦月心口莫名一紧。有什么问题吗?

    顶着靳闻则深重的目光,秦月心虚地“嗯”了声。

    柏自初客气一笑:“靳先生,欢迎,请落座吧。”

    靳闻则淡淡颔首,长腿迈开,自然地走到了秦月身边,坐在了——苏元洲抽出来但是还没来得及坐的椅子上。

    “多谢。”他有礼但疏离地同苏元洲说。

    被抢了位置的苏元洲石化在原地,心都在滴血,还要干巴巴地说:“不谢。”

    最终,从左到右是柏自初,秦月,靳闻则,苏元洲这么坐。

    忌惮靳闻则,包厢里安静了片刻,但他只和秦月一个人低声讲话,慢慢地,大家重新放开了。

    秦月目光扫过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担忧地问:“是不是过敏了?”

    “没事,碰了下猫。”靳闻则握拳,不在意地道。

    秦月马上不认同地说:“过敏可大可小,再这样,我,我……”

    靳闻则似笑非笑,抬眼看她:“你怎么?”

    “反正是你的猫,我又不能怎么样。”秦月泄气地说。

    靳闻则一怔,身段不自觉放软,低声保证着:“下次不会了。”

    他们之间的氛围是如此融洽,柏自初和苏元洲坐在他们左右,插不进去话。

    点过菜,柏自初终于找到机会,侧头和秦月说:“你有没有考虑过上演技培新课?我可以帮你介绍老师。或者我抽时间教你也行。”

    秦月的小脸儿一下垮了下来:“敬业的柏导,都已经收工了,咱们就不说工作了好不好?”

    靳闻则正在往瓷白的杯子中倒茶,这状似“撒娇”的语气,让他的修长的手指紧了紧。

    柏自初面色也不自然了一瞬,手指推了推鼻梁,后知后觉今天戴的是隐形眼镜。

    苏元洲年纪小,玩心大,很理解秦月,于是应和着:“是啊柏导,吃饭不谈工作!”

    柏自初缓缓摇头,随他们去了。

    苏元洲偏头,目光越过靳闻则,落在秦月的脸上。

    “月月姐,趁着还没上菜,要不要开一局游戏?”

    “嗯?”

    说话时,靳闻则把茶杯递了过来,秦月顺手接过,动作熟稔得像是做过许多回。

    苏元洲的眸子黯淡了两分,语气如常:“我看王者的好友天梯列表里你也在,要不要我带你开黑?”

    秦月拿出手机:“好啊好啊,”边开游戏,她边感慨,“新赛季开始后,我还没找到机会排位呢,名字应该在列表最下面吧,这都能被你发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柏自初和靳闻则都看向了苏元洲,他像是被两只猛兽同时盯上,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按下紧张,他没接秦月的话,而是道:“我也上一下游戏。”

    同桌的人听到动静,主动道:“王者吗?我也在玩!算我一个吧!”

    “我也有号,要不咱们五黑吧?”

    苏元洲的笑容快凝固了。赛季初五黑最容易碰到代练队,很容易被血虐的。

    他只是想和秦月打打游戏,拉近一下关系而已啊!

    秦月对于谁当队友倒是没所谓,轻快地应声:“可以啊,我拉你们进队。”

    苏元洲暗暗叹气:“我来开组吧。”

    很快,五个人就组好了,柏自初没玩过这游戏,听他们讨论阵容,完全插不上话。

    因为撞了位置,秦月拿法师诸葛亮去打野,队里另外一个妹子拿法师小乔走中路,苏元洲玩的是射手,走发育路。

    开局后,秦月低着头打了个喷嚏,视野一黑。

    “啊,墨镜忘了还柏导了。”她换完衣裳,直接就别在了头上,刚刚被她的喷嚏给震了下来。

    操控着手机上的人物往外走,还要去买装备,她一时腾不出手来。

    柏自初伸手,正要取下她的墨镜,另一只手从她脑后绕过来,力度虽轻,却不容拒绝地压着她的耳朵,把她往自己这边摁了摁。

    骤然贴近的身体,只隔了两层薄薄的衣衫,秦月甚至能感觉到他肌肤的弹性,以及稍冷的体温。

    独属于他的冷香,密密匝匝包裹着她,犹如猛兽在圈着领地。

    秦月微怔,手下甚至忘了动,人物卡在墙上了都没发现。

    心跳有加快的趋势,她鼻梁上一空,是墨镜被靳闻则给摘了下去。他自然地松开了摁着她耳朵的手,但是触感却久久都没消散。

    迎着柏自初略冷下来的目光,靳闻则将墨镜还给了他。

    秦月垂着眸,调整着自己乱掉的呼吸,没察觉到两个男人的暗中交锋。

    这一局他们运气不好,果然是碰上了一队高手,除了苏元洲那一路,对抗路和中路都被单杀了,秦月这边刷野的速度也比对手慢,支援得很被动。

    小乔的那个玩家在第二次被单杀后,已经打起了退堂鼓:“这还能打吗?不然六分就投降吧。”

    苏元洲有心在秦月面前表现下:“咱们这个阵容后期很强的,别急。”

    秦月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分成了两半,一半在游戏,另一半在靳闻则身上。

    他抬起手,唤来了服务生。

    “把包厢的空调调高些。”他淡淡道。

    “好的先生。”

    秦月戳着屏幕,不确定地想,他是见我打喷嚏,为我调的空调吗?

    开局四分钟,自己这边中路的一塔掉了,野区被侵占,她的发育十分受限,队友也打得很难受。

    这次连辅助都说:“不行团两波吧?”

    苏元洲:“团不过,别急,先发育。”

    屋漏偏逢连夜雨,秦月的肚子忽然针扎一样疼起来,“嘶”了一声。

    身边三个男人齐齐看了过来,柏自初问:“怎么了?”

    “不知道……”秦月白着小脸儿,“我想去洗手间。”

    “那你去。”

    “游戏还没结束呢,四打五更没希望了。”

    队友们宽慰她:“没事的秦老师,这一局本来也不像是能赢的样子,要不你挂机吧,六分钟我们就投。”

    苏元洲:“那会被判消极比赛的吧?”

    秦月等不下去了,起身的时候问靳闻则:“你玩过这个游戏吗?”

    “没有。”

    她把手机往他手里一塞,“那你就操控着人物在地图里面走走,不挂机就行,再扣分我要被禁赛了。”

    肚子实在难受,说完,她匆匆就跑了。

    可能真是淋雨着凉了,她在卫生间解决完,肚子舒坦了许多。

    仔仔细细地洗了手,她往包厢走去。

    见靳闻则他们几个人还在打游戏,秦月意外地问:“还没结束呢?”

    重新坐下来,往靳闻则的手机屏幕一看,正在进行激烈地团战。

    其他人都顾不上回应她,只有靳闻则淡淡开口:“嗯,快了。”

    说话时,他的手还在精准地放着技能。

    秦月眼看着屏幕上跳出击杀字样,一,二,三,四杀!

    他如今的数据,已经从自己离开时的0-2变成了13-2!

    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不可置信地问:“发生了什么?”

    团战已经结束,伴着服务生上菜,靳闻则带领着队友们,直接杀上了敌方高地。

    高地塔很快被点破,对面最后一人不敌,被他一套技能带走。

    大家快速地点着水晶,几秒钟后,“砰!”水晶炸了!

    激昂的胜利音效响起,屏幕跳出“胜利”字样!

    “赢了!”

    “哈哈哈,吃饭吃饭!”

    苏元洲向一脸懵逼的她解释着:“原本我们是要投降的,结果靳先生太厉害了,短短几分钟就扭转了局势!”

    其他队友对他赞不绝口:“他好强!”

    “要是没有他,我们肯定赢不了!”

    秦月疑惑地看向靳闻则:“可你不是说你没打过这个游戏吗?”

    他看向她,同时把手机递过来,淡定地解释:“以前打过类似的。”

    “怪不得。”秦月接过手机,还是有点想象不出他这么矜贵淡漠的人,打游戏时的样子。

    反正和他住在一块这么久,他玩手机的次数都很少。

    “吃饭吧。”柏自初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开口。

    秦月:“嗯嗯。”

    她专心地吃着,靳闻则也一样。

    在苏元洲第五次看靳闻则的时候,秦月扭头问他:“你看什么呢?”

    “啊……”苏元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是想问问靳先生,以前玩的是什么游戏?”

    秦月同样好奇,看向靳闻则。

    他戴着一次性透明手套,剥了个虾,放进了干净的瓷碗里,垂着的睫毛漆黑似鸦羽。

    “LOL,不过已经很久没上线了。”

    苏元洲呆呆地看着他,脸饭都忘记吃了。

    他越看,越觉得靳闻则像他最喜欢的选手。

    “这个游戏我也玩过呢,下次咱们开黑!”秦月说完,继续吃起来。

    “你的房间又没有台式,怎么玩,去书房?”

    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秦月差点没呛到,忙说:“我的笔记本也能带得动的!你碗里的虾要满出来了。”

    靳闻则慢条斯理摘掉手套,简单的动作也很矜贵雅致。

    他将那个瓷碗往秦月身边推了推。

    秦月一愣:“给我的?”

    “嗯。”

    她笑逐颜开:“谢谢啦,我正好不爱剥虾。”

    身旁的柏自初疑惑地问:“你喜欢吃虾了?”

    “是啊。”秦月心说,靳闻则做的香辣虾才叫一个好吃,比这饭店里的都强。

    吃了一口虾肉,她心满意足地问:“怎么啦?”

    “没什么。”柏自初摇摇头。

    一顿饭吃完,大家一道向饭店外走去。

    苏元洲找准了个机会,挤到秦月身边,问她:“月月姐,你还回剧组去取你的车吗?要不要我送你?”

    柏自初同样看过来,目光深深:“要是回剧组的话,就坐我的车。”

    秦月悄悄看了靳闻则一眼,男人站在两步外,同样在注视着她,那股心跳紊乱的感觉又来了。

    “我不回剧组,也不用小苏送。”她拿下巴点点靳闻则,“我们顺路。”

    靳闻则漆黑幽静的眸子深处,浮现了一抹光亮,周身冷漠的气息一点点消弭在细雨里。

    最终,秦月坐上了黑色的迈巴赫,朝着明镜公馆疾驰而去。

    开门后,她鼻子嗅了嗅,确认自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儿。

    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她往餐厅走去,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一筷子都没动。

    “靳闻则,你做饭了……啊!”她猝不及防撞在了男人的心口,往后一退,差点没摔了,是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四目相对,身躯相贴,他的凤眼里,完全被她的身影填满。

    耳根有烧起来的趋势,她转了转手腕,将手抽回,躲着洪水猛兽似的,后退了两步。

    距离拉开些后,她总算没那么紧张了,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小声嘟囔:“你在电话里怎么不说。”

    “忘了。”

    就编吧,这么一桌子菜还能忘?

    虽然她没看他,但还是感觉两道有重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介意我去蹭饭?”他又问。

    “怎么会。”秦月忙摇头。

    “毕竟只是朋友,没什么蹭饭的资格。”他淡淡地说。

    “……”这人可真记仇。

    扭过身子,她往餐厅走去:“先把这些菜收一收放冰箱吧,明天热热再吃。”

    “秦月。”他叫她。

    简简单单两个字,被他说出来,却酥酥麻麻的,耳膜都跟着颤了颤。

    “干嘛。”她不回头,琢磨过味儿来。这人今天去饭局,有点宣誓主权的意思。

    “我给你带了礼物,要不要看看?”

    “不都说了不要礼物嘛。”她庆幸自己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上翘的嘴角。

    “所以,看不看?”

    她转过头,脸微微红,眸子亮亮的:“看!”

    他也勾起薄唇:“跟我来。”

    秦月亦步亦趋地跟上,第一次进了他的书房。

    靠墙立着一面红木打造的大书架,除了书籍,有几列还放着奖杯?

    只不过那些奖杯都是面对着里面,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靳闻则将书桌上的袋子递了过来,秦月被吸引了注意力,忘记了问奖杯的事。

    袋子是纯色的,没有商标,里面装着个巴掌大小的深蓝色丝绒盒子。

    盒子上面倒是有个符号,但是和她知道的那些奢牌都对不上。

    拿出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枚蓝宝石胸针,造型精致又复古,像是上世纪的东西。

    “好漂亮。”她惊叹。

    “喜欢吗?”

    仰头对着他,她重重点头,笑意藏都藏不住:“当然!不过……”

    她手指轻轻摩挲了下宝石边缘:“这个应该很贵吧?你是拿靳家的钱给我买的吗?”

    “不贵,不是。”

    他干脆利落的回答,让秦月稍微放心下来。

    “那就好。”

    “要不要试试?”

    她这会儿穿的裙子刚好是带领子的,秦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呀好呀!”

    靳闻则上前,托起胸针,垂着头,认真地帮她戴好。

    书房没镜子,她就跑去外面照,男人紧随其后。

    对着镜子左转右转,她的喜悦溢于言表,看向镜子里的他:“真好看!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了。”

    “很简单。”

    在她澄净的目光中,他眸色似海,不带丝毫玩笑清晰地道:“下次向别人介绍我时,说我是你丈夫。”

    第29章 过日子29天

    向我老公道歉

    床头柜上开着小夜灯, 微光朦胧。

    秦月躺在她的一米八儿童床上,用两腿夹着空调被,辗转反侧。

    耳畔不停响起靳闻则那句“说我是你丈夫”, 眼前浮现他说这话时的神态,她纠结地抱着被子, 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嘛?为自己正名, 是想和她以夫妻关系好好过下去了?

    她虽然搬过来也有一阵子了,但是两人聚少离多, 要说感情多深,她好像也没感觉到。

    他做的饭倒是挺好吃的, 衣服不用她洗,家务不用她做,两人又是有名有实的夫妻……她都快被舒服的日子给腐蚀了。

    这个婚,到底还离不离了啊?她脑子一团乱麻。

    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下, 她拿过来, 是凌鹿给她发来了消息。

    【最近菠萝台那个新电视剧你看了吗?】

    秦月回复:【没有,怎么啦?】

    凌鹿跟个炮仗似的吐槽个不停:【那男配简直了, 孩子死了他来奶了, 老婆没了他知道追了,还跑去女主的地盘上宣誓主权!都领了离婚证, 还在那叭叭什么呢, 耽误女主和男主贴贴!】

    秦月:【啊……所以他是喜欢女主?那为什么还离婚?】

    凌鹿

    PanPan

    :【喜欢个屁!他最喜欢的就是他自己!还不是觉得女主让他没面子了,自尊心作祟,我最讨厌这种人了!火葬场都不该给他, 直接推到乱葬岗!】

    秦月盯着“自尊心”三个字, 久久不语。

    一直到那边吐槽完, 舒坦了, 秦月才说:【男人都是这么言行不一的吗?不喜欢还要宣誓主权?】

    凌鹿:【我感觉大部分都是这样吧,面子比天大。怎么了?你遇到什么事了?】

    秦月心道你还挺敏锐的,打字回复道:【没有,就是好奇问问。】

    凌鹿:【嗯嗯!反正你一定要擦亮眼睛,男人只要不表白,都别相信他们的花言巧语!有多少女孩子傻乎乎地把一颗心给人家了,结果人家说只把她当成朋友,呵呵。】

    秦月虚心受教:【明白了。】

    凌鹿:【嗐,不过你也没啥机会防备。】

    秦月不解:【嗯?】

    凌鹿:【你都结婚了啊!而且你老公不仅长得帅,还那么护着你!你已经比很多女生都要幸运了!】

    秦月嘀咕着“是吗”,心神已经从刚刚的凌乱变得冷静。

    她释然地笑笑,岔开了话题。

    *

    靳闻则虽然出差回来,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是不怎么着家。

    秦月忙着拍短剧、跑通告,也常常早出晚归。

    有几次两人一块出门,她见他穿的并非是西装,而是休闲装,还问他:“你们公司不要求着正装吗?”

    男人拎着黑色的公文箱,她记得那里面放的都是文件。

    “嗯,不是一直要求。”

    秦月点点头,由衷地夸奖道:“贺氏的福利真好,你看你还晚上还有空回家给我做饭。”

    靳闻则摁下电梯开门键,眸色深得她窥不见底。

    等她进去,他才跟进来,笑了笑,问:“所以你晚上是想吃什么了?”

    秦月一脸“被看穿”的模样,“嘿嘿,天气好热,想吃冷吃鸡。”

    “好。”

    秦月暗暗地比了一个“耶”,电梯到达,她和他在停车场分开。

    今天是何降雪来接她,虽然她已经见过靳闻则不少次了,每次对上他黑漆漆的眼,心里还是发紧。

    开出停车场后,何降雪先和她说了下今天的行程,随即道:“何夏夏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怎么说?”

    “她找理由第二次拖延开庭了,这眼看着都要过去一个月了。”

    秦月淡淡道:“理由总有用完的那天。”

    “嗯,”自从她变得“佛系”后,何降雪心态也好了不少,“反正就差她一个了,之前那些闯你公寓的人都受到处罚了。”

    那次的事影响非常恶劣,他们都是按最高档被惩处的。

    拘留的拘留,赔偿的赔偿,还得公开给秦月道歉。

    等一审结束,何夏夏也肯定要倒了,雪藏?藏一辈子去吧。

    路上,秦月登陆微博看了眼。

    贺氏珠宝广告上线后,她出演的两部短剧也播完了。之前在影视圈里混不出什么名堂,没想到短剧为她开辟了一条新赛道,部部都很出圈。

    她的粉丝数,如今已经直逼五百万,除此之外,各项数据都在稳步上升,代言的产品也有粉丝买账了。

    点进关注列表,找到苏元洲,打开他的主页。

    秦月失笑:“小苏厉害啊,他的粉丝也有三百多万了,每条微博下的转评赞都比我多。”

    何降雪淡定地说:“正常,男演员本身就比女演员容易飞升。小苏长得不错,演技过关,人品也没得挑,再磨炼磨炼,前途不可限量。”

    秦月收起手机:“是啊,我听说他都接到网剧的邀约了。”

    何降雪闻言斜了她一眼:“你要是羡慕,我那好多个本子,你也可以挑挑。”

    “算了吧。”秦月连连摆手,“我演戏真是不在行。”

    她这段时间的态度,连何降雪都看出端倪来了,认真问她:“你是真的准备合同到期就退圈啊?明明你现在势头这么好。”

    “嗯,真的。”

    “退圈以后干嘛呢?开个店,投投资?”

    秦月咸鱼地往座位上一靠,目光放直:“那必须要是先出去玩一圈。”

    何降雪:“……放松放松也好,玩完说不定就想续签了呢。”

    秦月深知这不可能,微微一笑,没接话。

    忙到下午收工,她拿出手机一看,有个陌生号码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

    号码归属地就是海城,对方的身份,她心里有数了,没急着回拨。

    到家以后,她还先去洗了澡,换了身衣裳。

    吹干头发走出浴室,听到厨房那边有动静,她走过去一看,果然是靳闻则回来了。

    身材颀长的男人穿着他那件格子围裙,带子系得有点紧,勒得腰身劲瘦,正在案板前处理鸡肉。

    秦月咽了咽口水,笑眼弯弯:“你回来了啊!今天回得好早!”

    “嗯。”靳闻则扭头看了她一眼,黑曜石般的瞳孔里微带笑意,“去等着吧,半小时后开饭。”

    “好嘞!”秦月搞怪地冲他拱了拱手,“辛苦您嘞!”

    靳闻则嘴角不禁翘起来:“皮。”

    秦月挺挺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摇头晃脑地跑开了。

    坐到沙发上后,她抱起一旁睡得正香的暴君,带劲儿地揉了两下。

    大胖猫睁开迷离的睡眼:“?”

    秦月哈哈一笑,边撸猫,边玩手机。

    刷了会儿短视频,刚好手机又震了起来,还是那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抱着猫,她就摁了免提,冷淡地“喂”了一声。

    那边,叶婷芳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我都给你打一天了,你怎么才接啊!你的手机是个摆设吗?”

    “有事忙,怎么了?”

    大概被连着拉黑两回,叶婷芳也不敢多骂了,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了下情绪。

    “你把这周六的行程空出来,来一趟星空大酒店。”

    “嗯?”

    “你妹妹要订婚了,你这个做姐姐的总要参加吧?”

    秦月一怔:“和谁?”

    叶婷芳停顿了下,佯装自然地说:“傅城。”

    本来她和傅城没什么,这语气就好像不清不白似的,秦月翻了个白眼,放下猫,正准备切回听筒模式。

    一抬眼,靳闻则走了过来,见她在打电话,他面色如常地指了指餐厅,表示可以开饭了。

    秦月不知道他听到多少,关了免提显得她心虚,她就把手又缩回去了。

    无声地冲男人做了个口型:稍等。

    他点点头,转身去厨房。

    叶婷芳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大喇喇地在客厅里回荡着。

    “妈妈知道你之前和傅城是有一段,但那毕竟是过去了,你还结了婚,应该不会有什么芥蒂吧?”

    秦月忙看了靳闻则一眼,厨房门开着,他从容地往外端菜,似乎没听到她的话。

    “这话可不兴乱说,我什么时候和他有一段了?他和何夏夏要订婚,你帮我转告一句百年好合吧。”

    叶婷芳:“你不亲自和他们说啊?”

    “嗯,我没兴趣参加。”

    “那怎么行!你也是家里的人,不到场会让外人看笑话的!”

    秦月轻笑:“我和何夏夏算哪门子的家人?”

    “你……”叶婷芳噎了下,终于说出了她真正的目的,“就算你不想参加订婚宴,公司的分红你总要吧?涉及的钱款巨大,你必须亲自过来!”

    “……行吧。”

    “说好了啊!周六早上八点半,别迟到了!”

    不等秦月问,谁家订婚宴开始这么早,她已经把电话挂了。

    她沉思着去洗了个手,又坐在她餐桌的固定位置上,看了眼这桌子上的三菜一汤。

    他以前总是做一桌子,两个人的饭量小,根本吃不完,秦月就给他提了建议,让他少做点。

    她最喜欢的冷吃鸡被他切成匀称的一块块,摆在青花瓷盘中,边上还用胡萝卜雕刻了一朵花做点缀。

    “开饭啦!”秦月高高兴兴地说。

    靳闻则摘掉围裙,白衬衫的袖子被他挽了两道,露出一截精壮冷白的小臂。

    布料略有些透光,夕阳的余晖洒进来,他的腰身若隐若现,给秦月看得有点脸热。

    落座后,他自然地问:“周六要出去?”

    “嗯,”秦月顺势道,“我总觉得她们没安好心。以前领分红,我都是去秦氏操作的。”

    他抬手,盛了一碗热汤推到她这边晾着,从容地说:“我和你一道去吧。”

    秦月心知他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他能这样说,她就很开心了。

    她笑着问他:“去了被他们欺负怎么办?”

    靳闻则黑沉的眼眸凝视过来,淡淡道:“不是还有你么。”

    秦月就像是被顺了毛的猫,浑身每一个细胞都舒服、熨帖。

    “那就一块去!我要随礼的,咱们去吃够本!”实际上,她是要去看看叶婷芳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靳闻则失笑:“那恐怕有点难。”

    秦月故意板起小脸:“还没吃呢,你怎么能说丧气话,重新说。”

    “行——”他微微拉长音调,眼角眉梢浮现暖意,“保证让你回本。”

    “这还差不多。吃饭吃饭,一会儿都凉了。”

    一眨眼就到了周六,秦月前段时间收入不错,为自己置办了几身漂漂亮亮的行头,今天穿了身罗兰紫的礼裙。

    这个颜色一般人都压不住,很容易显老,但是秦月明艳大气的面庞,穿上礼裙后,更是气场全开。

    礼裙剪裁得体,她纤腰腿长,高跟鞋一踩,一颦一笑皆是绚丽光华。

    靳闻则穿的是黑色西装,搭配了一条紫色的领带,和她有点情侣装的意思。

    路上他开车,秦月不放心地叮嘱着:“到了酒店后你就跟着我,要是我家里人说什么难听的话,你放心,我肯定帮你怼回去。”

    靳闻则翘起的嘴角就没落下去过,“先谢谢你了。”

    秦月“哼”了一声,护短的意味明显。

    八点二十五,他们把车子停好,在侍者的引领下,去了楼上的套房。

    何夏夏在里间,门虚掩着,看不到她的身影,但是能听到化妆师在和她小声交流。

    客厅里,是叶婷芳以及她如今的丈夫何文强。

    何文强比叶婷芳还要小上三岁,这些年很注重健身和保养,看着还算年轻。

    他长得温文尔雅,一股子书卷气,见到秦月,主动站起来,热情地寒暄道:“月月来了,这位是你先生吧?真是一表人才。”

    不管是原主还是她,都和何文强没有丝毫的感情,秦月暗道了句虚伪。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叫了声:“叔叔,是的。”

    靳闻则站在秦月侧后半步,不显山不露水地同何文强点点头。

    何文强微怔,觉得他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还有他这通身的贵气,比那靳温伦看着像豪门继承人多了。

    “月月,快来这边坐,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我让人送点上来。”

    “吃过了。”秦月带着靳闻则走过去坐下,开门见山道,“订婚宴是几点开始?”

    靳闻则不参与她们之间的谈话,从桌子上拿过了苹果和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着。

    “中午十二点。”叶婷芳笑着说,“现在过来是有点早,不过咱们母女很久没聚了,聊聊天时间过得很快的。”

    秦月做了“打住”的手势,道:“还是说说分红的事吧。”

    叶婷芳往后和何文强对视一眼,才继续同秦月说:“那我就直说了,现在有比分红更好的获益方式,你看看。”

    她从身后拿了一份文件,推到了秦月面前。

    “股权转让书?”秦月凉凉地念着标题。

    “你别急,往后看。”

    秦月狐疑地低下头,把文件拿起,一页页地向后翻着。

    一时间,何夏夏那个房间都没人讲话,只有靳闻则旁若无人削苹果和秦月翻文件的声音。

    十分钟后,秦月把文件往桌子上一丢,冷笑:“所以,你们想要我手上的股权?”

    叶婷芳一副为难的样子:“这几年公司扩张,股份被稀释得厉害,你何叔叔在董事会的权利都削弱了。反正你也不会经营公司,不如把股份转让给你何叔叔,他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哦,”秦月皮笑肉不笑,“所谓的不会亏待,就是给我几套房子?秦氏的股份这么不值钱了吗?”

    叶婷芳皱着眉反驳:“什么不值钱?那几套房子市值加起来也上亿了。”

    “你也说是市值,现在房市这么低迷,按照原价根本都卖不出去,我要那么多房子干嘛?”

    叶婷芳叹了口气:“你不懂,这种不动产什么时候都不会赔的。”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秦月彻底冷下了脸来,“我的股份是爸爸的遗产,转让出去,这公司就真的姓何,不姓秦了。”

    何文强皱着眉看来,让叶婷芳顿觉没面子,语气也重了几分。

    “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也是为了公司能更好地发展!况且要不是你在娱乐圈里闹那么一通,我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什么意思?”

    “就算夏夏做错了事,你们毕竟是姐妹,怎么能真闹到打官司那一步?这官司要是判了,夏夏往后怎么抬得起头来啊?傅家也会看轻她的,到时候你不也跟着一块丢人?快点把股权转让协议签了,等公司牢牢掌握在你何叔叔手里,夏夏长脸,给你也投笔钱,让你演点好剧本,提升下你在娱乐圈的地位。”

    “别和我画大饼,”秦月冷冷地瞧着她,“你有件事说错了,不管多少人看轻她,都和我没关系。”

    “你!”叶婷芳气白了脸,“你怎么就油盐不进呢?傅城不像你家这位,人家是正经继承人,要门当户对的妻子!股份给你纯属是浪费!”

    靳闻则削好了苹果,淡淡地看了叶婷芳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把那个苹果递给了秦月。

    她接过来,脸色更冷了。

    “什么叫不像我家这位?我老公比那个傅城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还轮得到你评头论足?”

    叶婷芳被气得哑火,何文强走过来装好人:“月月,你别这么和你妈妈说话,她就是心直口快,没恶意的。”

    “呵,”秦月冷笑,“向我老公道歉,不然别谈了。”

    何文强摁住要暴走的叶婷芳,还真放低了姿态:“女婿,你别介意哈。”

    靳闻则淡漠道:“你还是唤我的名字吧。”

    何文强:“……”

    秦月差点被靳闻则给逗笑,忍着才没破功。

    “反正何夏夏想嫁给谁是她的事,别扯上我,我们感情没那么好。”

    “哗啦”,卧室的门被拽开,何夏夏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言不合就开始哭。

    “姐姐,我都已经和你公开道过歉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呢?就非要让阿姨和爸爸为咱们难过吗?”

    秦月扯了扯嘴角:“如果犯了错只要道歉就行,还要警察和法官干嘛?”

    她直视何夏夏:“让你的团队也别拖了,赶紧开庭。”

    “秦月!你就非要这么绝情吗!”叶婷芳终是站了起来,失望地说。

    她尚未回话,一旁的靳闻则却轻笑了下,不容忽略。

    秦月困惑地看了他一眼。

    靳闻则清冷的目光从叶婷芳等人的脸上扫过,最终和秦月四目相对。

    “你的这几个家人挺有趣的。分明是要谋夺你的股份,还冠冕堂皇地说是你的错,佩服。”

    轻飘飘一句话,仿佛抽在他们脸上。

    何文强那虚伪的面具都维持不住了:“靳先生,恕我直言,这件事上你只是个外人。”

    秦月顿时反驳:“他是和我领了证的老公,我手上的股份算是我们的共同财产,怎么就是外人了?”

    叶婷芳气得直点头:“行,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吧!”

    靳闻则面孔冷峻,周身皆是上位者的气息,力压几人。

    “在商言商,你们开出的条件,本就太低了。”

    叶婷芳问:“那你说当如何?”

    何夏夏铁青着脸,看了靳闻则一眼,轻蔑地道:“还在商言商,你又不懂这些。”

    秦月拿出手机,冲着她晃了晃:“怎么,你是想让我现在就发微博,告诉大家你故意拖延开庭时间吗?”

    何夏夏瞬间噤声,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要不是在秦月这栽了跟头,她现在还在娱乐圈风风光光呢!

    复出遥遥无望,她只能把主意打在傅城身上,利用这么多年的情分,逼他和自己订婚。

    等她有了“傅少夫人”的名头,她爸爸再把秦氏牢牢掌握在手中,看谁还敢和她对着来?

    叶婷芳和爸爸有的是办法逼秦月同意,她今天既然来了,不签合同,别想走出这个门!

    何夏夏闭嘴后,靳闻则淡漠地回答叶婷芳:“想要我们转让股份,拿二十个亿现金出来。”

    叶婷芳眼珠子都瞪大了:“二十个亿?!你在开什么玩笑!”

    秦月也愣住,随即佩服地望着靳闻则。他行啊,比自己还能狮子大开口。整个秦氏的现金流,恐怕都没有二十个亿吧?

    何文强的脸也冷了下来:“你根本不懂行,我们不会答应。”

    靳闻则:“那就没谈的必要了。秦月,”他看向她,“订婚宴你还要参加吗?”

    “不参加了。”她嫌晦气,咬了口他刚刚给自己削的苹果,脆脆甜甜的,还挺好吃。

    “那走吧。”靳闻则自然地牵住她的手。

    叶婷芳挑眉:“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

    靳闻则冰冷的眸子直接扎了过去,仅仅一眼,就让叶婷芳恐惧地打了个寒颤。

    第30章 过日子30天

    忽然很想抱抱他

    秦月也一声冷笑, 丝毫不惧叶婷芳。

    她们若真是想走,就凭她能拦得住?

    靳闻则在她前面开了口,薄唇勾了勾, 语气却近乎冷漠:“你确定不让我们走?”

    他的反问,让包括秦月在内的所有人都呆了瞬。

    为什么觉得他话里有话?不让他们走会发生什么?

    叶婷芳皱眉, 犹疑地问:“你在打什么主意?”

    靳闻则冷冷瞧着她, 不答。

    叶婷芳以为他在虚张声势,呵了一声, 抱着胳膊:“对,就是不准走。秦月, 今天你要是不签协议,以后就别想在娱乐圈里混了。”

    秦月挑挑眉,和靳闻则对视一眼。

    他清楚地看到她脸上写着:还有这种好事?

    靳闻则眸中的冷意霎时消融,笑意总算是多了两分真切, 瞳孔深处, 闪烁着点点的暖光。

    他牵着秦月的手,反客为主, 重新坐回沙发上, 甚至还姿态闲适地给秦月倒了一杯水。

    当着叶婷芳他们的面,秦月也不好问, 表面上悠哉悠哉地喝着水, 其实心里直打鼓。

    靳闻则这唱的是哪出空城计?确定留在这里不是浪费时间吗?

    叶婷芳瞥了他们一眼,也把何文强拉到一旁,费解地小声问:“他别是真留了什么后手吧?”

    何文强沉默片刻, 斩钉截铁:“不可能, 你看他刚刚漫天要价的样子, 能有什么真本事?”

    叶婷芳连连点头:“有道理。”

    她得意地笑笑:“这样子还正合我意。”

    说完, 她走向秦月他们那边,想继续劝秦月不要不识好歹,手机铃声催命一样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她欣喜地说:“亲家母给我来电话了!”

    何夏夏眼睛一亮:“快接呀,别让人家等急啦。”

    叶婷芳调笑道:“知道啦知道啦,还没嫁过去呢,就这么护着人家了。”

    “叶阿姨!”

    “哈哈,”叶婷芳接起电话,热络地说,“亲家母,怎么啦?”

    那边说了句什么,她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不可置信地问:“马上订婚宴就开始了,你竟然和我们说取消?是出了什么事吗?我们可以再商量时间的。”

    “不延后,就要取消?可是我们消息都放出去了,能邀请的宾客都邀请了!这个时候被你们退婚,我们的脸往哪搁?”

    “不行!喂?喂!”

    叶婷芳脸色苍白地放下手机,张了张口,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何夏夏的心情不异于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冲到叶婷芳面前,震惊地问:“傅家要退婚?为什么啊!”

    叶婷芳哑着嗓子说:“不,不知道,就说退婚……”

    何夏夏目光震颤,正好对上秦月那看热闹的眼,羞耻猛地将她淹没。

    为什么偏偏是在秦月的面前?她压了秦月那么多年,不想让她看笑话!

    “我自己问!”何夏夏冲回卧室,拿出手机,当众拨通了傅城的电话。

    响了很多声后,那边接通了,疲惫地说:“夏夏。”

    “傅城,到底怎么回事?阿姨怎么说订婚要取消了?你现在在哪里?”何夏夏连珠炮地问。

    傅城叹了口气,回答道:“我被老爷子禁足了。”

    “所以是傅爷爷那边不同意这门婚事?咱们这个婚,非订不可!”何夏夏急得直转,“宾客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现在取消,我以后怎么面对他们!”

    叶婷芳也走过来,对电话那边的傅城说:“是啊,傅城,你不能临时反悔啊。”

    傅城自知理亏,低声说:“抱歉。”

    何夏夏崩溃地喊:“我不要道歉,我要你马上过来!反正你是傅氏的继承人,傅氏以后全都是你的,你想娶谁,别人有什么资格阻止?”

    傅城叹气:“夏夏,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有几个兄弟。”

    他的话,让何夏夏本就苍白的脸,彻底失了血色。

    傅老爷子现在虽然已经退居到幕后,但还是傅家说一不二的掌权人,傅城只是傅氏的总裁而已。

    如果傅老爷子不满意他,随时都能把他撤下来!

    她沙哑地质问:“那我怎么办?我现在已经被雪藏了,再被退婚,会彻底沦为海城的笑柄!到时别说复出,我在上流圈子里都混不下去了!还有我家,也会被耻笑的!”

    傅城还是那句:“夏夏,我无能为力。”

    何夏夏怒极:“你不是无能为力,你就是个废物!贺家的家主比你年纪还小呢,都能执掌贺家了!而你还要仰仗你爷爷的鼻息生存!你对我许下的那些承诺,根本就是放屁!”

    傅城从来都没被何夏夏这样对待过,懵了几秒钟,生气地反问:“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家是什么状况我很清楚,你又不是秦氏真正的大小姐,老爷子怎么可能接受你当孙媳妇?”

    “哈?你的意思还是我高攀了?是谁在秦月和我之间选择我的,是你,傅城,是你!”

    何夏夏报复一样和他说:“秦月现在就在我身边呢,你是诚心想让她看咱们两个的笑话吗?”

    傅城一震:“什么?她也在?”

    “要不要我把电话给她?”

    “……夏夏,”傅城深深地喘了下,低声说,“其实不光是老爷子,我也没考虑好,到底要不要和你订婚。”

    “你说什么?”

    “总之,你先冷静下吧,等我解了禁足再好好和你谈谈。”

    说完,傅城挂了电话。

    何夏夏再打过去,那边已经关机了,她愤怒地咬紧牙关,给手机攥得直响。

    叶婷芳见事情无力转圜,差点软在地上,还是何文强扶了她一把。

    她眼圈一红:“怎么会这样……现在可怎么办啊!”

    何文强也愁得眉头紧皱:“你先别急,我去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有转圜的余地……”

    何夏夏苍凉地一笑:“不可能了。”

    他们订婚的事,本来就是瞒着傅老爷子的。如果傅城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尚有一线希望。

    可他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从前段时间开始,就对她若即若离的,她说服他答应订婚,也是趁他醉酒的时候。

    连他都打了退堂鼓,这个订婚宴,是肯定进行不下去了。

    叶婷芳哭丧着脸:“那可怎么办啊!咱们家的脸面会被踩到泥里的!以后夏夏成为了上流圈子的笑柄,谁还会娶她?”

    何文强冷声说:“不光如此,那些世家最会见风使舵。傅家不给咱们面子,他们也不会给。”

    叶婷芳更崩溃了。公司的情况本来就不好,新的产品研发迟迟推进不下去,前期上十亿都投进去了,股东们怨声载道,眼看着就要稳不住了啊!

    傅家和他们撕破脸皮,这是给他们往死路上逼啊!

    他们一时间自顾不暇,都没心思管秦月和靳闻则了。

    秦月喝着水,对这一出大戏叹为观止。

    吃瓜第一线,她留下来真是对了啊!

    她记得原著里面,何夏夏要和傅城在一块,也遭到了傅家老爷子的阻止,不过那都是比较靠后的剧情了。

    自己这只蝴蝶改变了前面的剧情,导致傅老爷子插手都提前了呢。

    她悄悄看了靳闻则一眼,他正好也在看她。

    秦月勾着嘴角,冲他眨眨眼,凑了过去。

    两个人本来就并排坐着,她的靠近,让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为零。

    靳闻则清晰地分辨出了她身上香水的味道,芬芳四溢,像是诱人的毒药。

    他垂眸,凸出的喉结上下滚了下。

    秦月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被什么猛兽给盯上了。

    她抱住胳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运气还真是好。”

    靳闻则挑了挑眉:“?”

    秦月朝卧室里努努嘴,唇上的殷红更为显眼。

    “他们这狼狈的样子,竟然被咱们给赶上了,哈哈。”

    靳闻则是个可以一心几用,并且样样都能做的很好的人。

    但是此刻,他盯着秦月一开一合的唇出了神,等她退回去,才后知后觉她说了什么,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他的回应,让秦月更确定是他们运气好了。

    现在叶婷芳他们焦头烂额,完全没心思管他们了。

    秦月看够了热闹,就想离开这里。

    靳闻则却低声问她:“想不想拿回属于你爸爸的东西?”

    秦月刷地看向他,神色认真:“你有办法?”

    “有。”

    ……

    叶婷芳和何文强想尽了办法,联系所以他们能联系的人,傅家就是不肯让步。

    眼看这都十点了,宾客们陆陆续续要出发了。

    何文强无力地说:“不然就通知订婚宴取消吧。”

    何夏夏尖声说:“不行!”

    何文强望着她,亏欠地道:“夏夏,没办法了。等这次事毕,你去国外呆一阵子吧。”

    “我才不要背井离乡!!”凭什么秦月能在国内风风光光,她却要躲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在叶婷芳讶异的眼神中,何夏夏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了,压了压心绪,尽量恳切地说:“我也是担心爸爸和叶阿姨,我一走了之,你们的日子怎么过?”

    他们两个的脸色,果然变得很难看,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不好的事情。

    何文强不是危言耸听,凭傅家的地位,秦氏是真的有可能被围攻破产的!

    有一瞬间,何文强甚至都在想怎么转移财产了。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叶婷芳捂着脸,“真的没办法了吗?”

    “办法,我倒是有一个。”秦月淡淡地说。

    三人忙看过来,神色不一。

    何夏夏是最不相信她的:“你能有什么办法?别告诉我你想代替我和傅城订婚,傅老爷子看不上我,就能看上你了?”

    秦月嫌弃地道:“傅城是什么香饽饽吗,我放着我老公不要,要他?”

    她这不屑一顾的语气,让何夏夏更憋屈了,好像她只能捡她不要的男人一样。

    她又没多喜欢傅城,选择和他订婚,只是想借他的力东山再起而已!

    靳闻则轻笑了声,谦虚地道:“夫人谬赞了。”

    秦月被“夫人”两个字震了震,心跳加快的同时,还觉得他怪能拿腔作调的。

    何夏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叶婷芳追问:“到底是什么办法,你快说啊!”

    秦月:“你们是发的请柬,还是直接通知的?”

    叶婷芳:“打电话通知的,怎么了?”

    “说的是女儿订婚,要他们来参加?”

    “对啊。”

    “那就是了,”秦月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

    叶婷芳倒吸一口气,眼睛一点点亮了,“你的意思是,把订婚宴,变成结婚答谢宴?”

    “有何不可?”

    叶婷芳思索了片刻,确定这个办法可行!

    何文强和何夏夏也没想到能有这种峰回路转,既欣喜,又疑惑地看着秦月。

    她能那么好心帮他们?在他们逼迫她签合同之后。

    叶婷芳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犹豫地问:“你有什么条件?”

    “很简单,我要你手上全部的股份。”秦月轻飘飘一句话,却在房间里炸起了惊雷。

    叶婷芳下意识拒绝:“绝对不行!!”

    何文强也皱眉说:“秦月,你又不懂经营公司,要股份干嘛呢?换一个条件吧。”

    何夏夏帮腔:“是啊,咱们是一家人,理应同舟共济,渡过难关。你现在要叶阿姨的股份,不是趁火打劫吗?”

    秦月冷笑:“此言差矣,我是在帮她呢。与其让她把股份转给你爸爸,再把公司败光,还不如给我。我不懂,请别的职业经理人来经营就是。而且,我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哪里谈得上趁火打劫?她手上的股份,不也是我爸爸的遗产吗?”

    见何夏夏被怼得哑口无言,秦月的笑意灿烂了几分。

    若不是靳闻则提醒,她根本想不到还能有这种峰回路转。

    她是穿书者没错,但是她继承了原主的一切。原主是绝对不会愿意看到公司落到别人手中的。

    之前她处处和何夏夏作对,孤注一掷进娱乐圈,也是希望向叶婷芳证明自己。

    让何文强吐出他的股份不可能,只能趁此机会,要叶婷芳让步。

    刚刚还是叶婷芳让她签合同,此刻形势对调,秦月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淡淡道:“转让股份的合同就按照这个制式,甲方乙方调过来,分红模式另谈。”

    叶婷芳怔怔地看着她,越发觉得她陌生。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去关心她心中所想了呢?似乎就是再婚之后。

    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叶婷芳不明白,只隐隐有个想法:以前的秦月,再也不会回来了。

    何文强:“秦月,你再想想,转让股份可不是小事。你这和趁火打劫有什么差别?如果你爸爸还活着,也不会想看到你这么欺负你妈妈的。”

    秦月嗤笑了一声,漂亮的眸子扎过去:“何叔叔这话说的,如果我爸爸还在,不就没你什么事了?”

    “……”

    何文强之前还说靳闻则是个外人,现在被秦月用类似的话给怼了回来。

    “那也不能全转让了……”何文强早已把叶婷芳手上的股份当成了自己的东西,现在要转让出去,他当然不愿意。

    “妈妈,何叔叔,何夏夏,”秦月一个个看过去,冷漠地道,“有件事希望你们搞清楚,我是在提条件,不是在和你们讨价还价。”

    她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反正我这几年也没享受过秦氏任何的便利,每年的分红也没存下,秦氏倒不倒闭,对我没什么影响。出了这个门,我还是秦月,可你们,不用我说了吧。”

    身败名裂,穷困潦倒,功败垂成,不外如是。

    秦月是个光脚的,他们却有太多舍不得的东西。

    也是这些东西,死死拿捏住了他们的命门。

    叶婷芳呆呆地看着秦月,确定她这个时候拿谁出来都压不住她了,她完全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心口好像被人重重凿了一拳,闷窒得可怕。

    希望一点点流逝,空气里一片死寂。

    秦月看了一眼时间,敲下了最后的丧钟。

    “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宴会就要开始了。”

    何夏夏苍白着脸,彻底理解了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很矛盾,既想度过难关,又不想秦月拿到股份。

    虽说她和叶婷芳的股份加起来也不如何文强手上的多,但这些股份,足够让秦月成为秦氏的大股东了。

    可惜,世界上就没有两全的事。

    “这么短的时间,合同能拟定吗?”何夏夏问。

    秦月看了靳闻则一眼,后者淡定地道:“可以。”

    叶婷芳也问:“那礼服和戒指呢?总不能用夏夏的吧?你们的身材不一样啊。”

    靳闻则表情未变,似乎不管什么事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来处理,不用你们费心。”

    叶婷芳沉吟片刻,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好,我答应你。”

    她盯着秦月:“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

    “你拿了股份,要保住公司。如果公司在你手上倒了,那,那……”

    叶婷芳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样,难道打秦月一顿吗?

    她已经变得如此强大了,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并且,也下不去手。

    秦月其实不知自己哪来的底气,大概靳闻则在她身后一坐,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保证,秦氏绝对不会倒。”

    “准备合同吧。”

    靳闻则说到做到,不出半小时,新合同就传了过来。

    秦月和叶婷芳等人审过合同,没问题,签上了名字。

    让秦月无奈的是,当初秦泰清过世,叶婷芳拿到了他75%的股份,可是这些年过去,她手上剩下的还没有20%。

    其他的股份落到了谁手里,可想而知。

    秦月暗叹了一口气,把笔帽合上。

    桌子对面,叶婷芳三人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谁都没讲话。

    “叩叩叩”,克制的敲门声响起。

    秦月起身去开门,外面站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穿着笔挺修身的黑色管家服,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见到她,男人毕恭毕敬道:“夫人,造型团队已经就位了,正在楼上的总统套房待命,您可以来化妆了。”

    秦月应了一声,转头正想找靳闻则,男人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他真的好高,她穿着高跟鞋,还得抬头看他。

    “先生。”那位管家的态度更加恭敬,躬身行礼。

    “嗯,走吧。”靳闻则的大手轻摁着她的纤腰,拥着她往前走去。

    身后的门渐渐合拢,把尴尬、难堪和死寂都隔绝在房间里。

    秦月随着他走进电梯,仰头同他说:“刚刚我还有点紧张。”

    “怕她不同意?”

    “是啊,每次何文强在她耳边吹吹风,她就把什么都忘了。”

    秦月望着电梯门,从记忆里扒出一段往事。

    “其实在她再婚之前,她还交往过两个小男朋友,给人家买车,带人家出国包游艇玩,各种大牌都给人家买。为了满足他们的胃口,她甚至还卖了一套房。”

    靳闻则静静地听着。

    “以前,我总觉得父母的感情很好,我又是独生女,他们的东西以后都是我的。可是爸爸死后,一切都变了。”

    秦月苦涩地笑了下,打心眼里为秦泰清不值。

    “她留小男朋友在家里留宿的时候,我爸才不过去世一个月……”

    “都过去了。”靳闻则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一只手从她身后环住她,像是哄小宝宝一样,在她的后背拍了拍。

    秦月心间的负面情绪,因这个动作,慢慢消散了。

    她忽然很想抱抱他。

    这样想,她便仰头问了。

    靳闻则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有怜惜在眸海之中涌动。

    电梯已经到了,两人谁也没动。因为是专供他们使用的总统套房电梯,电梯没有下行。

    头顶,只有空调在轻轻地吹着。

    男人张开了手,磁性清冷的声音,变得缱绻。

    “你想抱随时都可以抱,不用询问我的意见。”

    秦月鼻子酸了下,扑进了他怀中,抱住他劲瘦的腰,胳膊慢慢收紧。

    男人也回抱她,下巴还在她的头顶轻轻蹭了蹭。

    嗅着他怀中的冷香,秦月闷闷地说:“这次真的谢谢你。”

    “不用谢。”

    “也委屈你了。”

    “嗯?”

    “咱们的婚礼要在这种情况下举行。”秦月从他怀里抬头,脸蛋小小的,眼尾微红,更让人产生了一种想□□的欲念。

    “你放心,”女孩子认真地向他保证,“我以后肯定给你一个更盛大、更正式的婚礼。”

    靳闻则望着她良久,忍不住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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