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衿声音不大,其中却透着极强的压迫感。


    丫鬟被吓得赶紧抽回了手。


    桃溪也听到了谢衿的声音,她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忙转过身,想让谢衿回去,她不想让谢衿吃亏。


    “二少爷,您快回去吧,我没事。”


    谢衿没回去,他给了桃溪一个放心的眼神,便转过头看向穿粉衫的女子。


    她应该就是谢桥的胞妹谢娇。


    谢娇看向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谢衿,眼中满满的讥诮,她根本没把谢衿这个傻子放在眼里。


    谢娇扬起头冲谢衿笑道:“谢衿,你患疯病不治,如今又受了伤不方便动,我帮你教训一下你这个不听话的丫鬟。”


    谢娇和谢桥一母所出,是谢府唯一一个小姐,备受谢怀远宠爱,是以养出这样一副娇纵跋扈,趾高气扬的模样。


    书中无论谢娇对谢衿做什么,谢衿永远都是一副傻乐的模样,从来不跟谢娇置气,谢娇便习惯对谢衿不好,言语上更是没有半点尊重可言。


    谢娇说完话就要让贴身丫鬟春红继续去打桃溪,可是春红的手还未碰到桃溪,便被谢衿一把抓住。


    谢衿以前学过武术,力气不小,他只稍一使力,春红便疼得大叫起来。


    谢娇听到春红的惨叫声,赶紧转过头冲谢衿喊道:“谢衿你干什么,快放手!”


    谢衿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捏着春红的手,一直到春红冷汗直流,弯下身子,才淡淡地松开手。


    “桃溪,帕子。”谢衿看了眼手心轻声道。


    桃溪被眼前突然转变的状况震惊得还没缓过神,便听到谢衿的吩咐,她赶紧从袖中拿出干净帕子递给谢衿。


    谢衿接过后,细细地擦拭手心和每一根手指,似乎是怕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谢娇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桃溪,特别是在看到谢衿擦手的动作时,心中的震惊转变成愤怒,她瞪着谢衿道:“谢衿,你什么意思?”


    “滚。”谢衿没空和她掰扯,只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谢娇自小娇养,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何况这人还是她从来都瞧不上的傻子谢衿。


    但她毕竟是个女子,这样下去也讨不着好,只能直起腰冲着谢衿道:“谢衿,你给我等着。”


    谢衿看也没看谢娇一眼,他扶起还跪在一旁的桃溪道:“桃溪,你没事吧?”


    桃溪此刻才感觉到谢衿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以前谢娇也会时不时地来欺负一下谢衿,谢衿从不生气,不像现在,不仅帮她出头,还一点面子都没给谢娇。


    哪还有半点傻子的模样。


    “来帮我换药吧。”谢衿方才使力,牵扯到腰间的伤口,此刻有些隐隐作痛,他松开桃溪的手朝屋里走去。


    桃溪忙拿起散落在地的药材递给川儿让他去熬药。


    自己则跟在谢衿身后进了屋。


    还好谢衿收着力,腰间的伤口只是稍稍裂开了一点,桃溪麻利地给谢衿重新涂了药包扎起来。


    谢衿等桃溪弄完,自己拢好衣服靠着椅背问:“我摔下山崖一事,外祖父可否知情?”


    桃溪愣了一下,老爷嫌谢衿此番为了追寻秦仲宣跌下山崖一事丢人,对外只说谢衿贪玩,崴了下脚,并无大碍,所以谢衿的外祖父周安并不知道外孙的真实情况。


    而她作为一个丫鬟,出府买药都是偷偷摸摸的,自然更不敢去太傅府告知真相。


    “二少爷,周太傅并不知情。”桃溪回答道。


    谢衿心道果然,书中谢衿再怎么痴傻,却是周安唯二的外孙,若是知道他受伤,必然会来看他。


    可自从他穿过来三天,除了谢娇还没有其他人光顾他的院子。


    方才他那样对谢娇,以谢娇的性子,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会过来找他麻烦,他必须得想个法子让周安知道他受伤一事。


    谢怀远隐瞒他受伤的事情,必然是不想周安知道,所以不能指望谢怀远。


    而这古代通讯不便,不比现代用手机打个电话发个信息就行,谢衿只能问桃溪:“桃溪,平时我想找外祖父应该怎么办?”


    谢衿从未主动提出见外祖父,一般都是周安想他了,才会把他接到太傅府过几日,可每回没过几日就被谢怀远找理由接了回来。


    如今谢衿要见外祖父,桃溪一时倒说不出如何联系太傅府的人。


    谢衿见桃溪没说话,便知此事不好办。


    他仔细想了书中谢衿与太傅府的交集,太傅府每月初十都会差人来谢府看谢衿,顺便接他回去过几日,今日是三月初六,距离初十还有四日,恐怕谢娇不会等到四日后再找他麻烦。


    谢衿垂眸,思索着如何避开谢娇给他找的麻烦,谢娇自小娇养,他也不是受气长大。


    他父亲是公司老板,母亲是大学教授,俩人就谢衿一个儿子,虽然父母对他学习要求严格,但在生活上却从未苛待过他,基本都是要什么给什么。


    谢衿身上没有一般富家子弟身上的坏毛病,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能平白受谢娇的气。


    桃溪见谢衿半晌没说话,犹豫着开口道:“二少爷,您如果有急事找周太傅,我记得去太傅府的路,我去跑一趟给您传话。”


    “不行。”谢衿摇了摇头,桃溪出府被谢娇抓过一回,谢娇定会找人盯着桃溪寻她麻烦,他不能让桃溪冒险。


    桃溪知道谢衿是怕她再被谢娇抓到,便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再说话,她细细地看着谢衿,总觉得她家二少爷和之前不一样,似乎变得精明起来。


    桃溪想起夫人还在时,二少爷虽然还小,可却和正常人家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后来夫人去世后,二少爷便时不时地露出痴态,别人就一直觉得二少爷痴傻,连谢府其他院的丫鬟小厮都在背后偷偷叫谢衿小傻子。


    原本桃溪觉得谢衿跌落山崖命不久矣,没想到现在谢衿不仅保住了性命,也不似从前那般的痴傻,桃溪不由得高兴起来,她在心里默默念着,二少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夫人在九泉之下定会安心,她也一定不会辜负夫人对她的嘱托好好侍奉二少爷。


    桃溪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谢衿道:“桃溪,你去找块绿色的布块来。”


    桃溪得了吩咐,很快便找来布块递给谢衿,却听谢衿让她直接把布块挂在院中的桃树上,桃溪照做。


    谢衿扶着腰走出门,看着挂在桃树上的绿色布块,一脸的若有所思,他记得原书中写了京都府有一神秘组织云中阁,说是只要给足一定的银两就能帮忙解决问题。


    云中阁过于神秘,阁中之人行踪不定,所以每回有人遇上麻烦亟待解决,便可在显眼之处挂上绿色布块,不出一个时辰,云中阁里的人就会出现。


    谢衿所在的宅院是谢府最偏的院子,他院中有棵桃树是原主小时候他娘栽的,如今已超出墙头两尺有余,外头的人一眼便能看到树上挂着的布块。


    谢衿并不知道这么做能不能寻得云中阁的帮助,但是眼下他只有这个方法,只能一试。


    如今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谢衿看着满树粉嫩的桃花,内心忽然平静下来,他在大城市住得久了,很少能看到这样的美景。


    他细细地欣赏,半个时辰过去,桃树上的布快突然被人取了去,只是取布块的人影闪得太快,谢衿没看清楚。


    不过,很快就有人墙外翻了进来,见到谢衿后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桃溪看到突然出现在院中的蒙面黑衣人,吓得差点叫出声,被谢衿一个眼神投过去,桃溪赶忙闭上嘴巴不敢出声。


    黑衣人站到谢衿面前,也不多废话,直接问:“公子,所求何事?”


    “请你帮我把这封信交到太傅周安手中。”谢衿拿着手中之信,解下腰间玉佩一起递给黑衣人。


    黑衣人接过东西正要说话,却听面前的小公子笑道:“赏银,周太傅看到信后自然会付给你。”


    云中阁里的人最不怕的就是雇主失信不给赏银,所以听到谢衿这么说后并不再多话,而是拿着手中之物,转身翻墙离去。


    “二少爷,这个人是谁?”黑衣人走后,桃溪才敢问出声。


    谢衿轻笑道:“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谢衿方才找来纸笔想给周安写一封信,准备详细叙述自己在谢府所受的罪,但是他提笔就是现代字体,怕写得多了露馅。


    本想找来原主写的字作为参考,可原主的字体却让他不忍直视,便只好简单写了“谢衿有难”四个字,配以周安小时候给谢衿的玉佩,周安应该会相信。


    谢衿腰上的伤让他不能久坐久站,他只能躺回床上,随意找了一本书看了起来,古书虽然有些晦涩,但是谢衿文言文学得还算不错,再加上他挺喜欢看史书,所以看起来倒也不难。


    把一本书差不多看完,谢衿有些犯困,便随手把书放在一旁,准备睡下,可还没等他入眠就听到外面谢娇熟悉的声音。


    谢衿睁开双眼,勾唇浅笑,谢娇来得比他想象地要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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