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衿掀开眼帘,只见一双黑沉的双眼正垂眸看着他。
是萧谙风。
“呃......”谢衿愣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他挣扎着要从人身上下来,可是却不知被何物绊了一下,好在一只手环住他的腰。
一眨眼功夫让人帮了两回,谢衿稳了稳呼吸转过头想要答谢,却发现自己此刻与萧谙风之间的距离只差毫厘,近的他能清楚地看到萧谙风眼眸中映出的自己。
那一瞬间,谢衿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让他一时间忘了说话。
“谢衿,你没事吧?”耳边传来林越淅急促的声音,谢衿这才反应过来,他微挣了一下身体,环在他腰间的手顺势收了回去。
谢衿后退两步,稳住身体,“我没事,多谢谙风兄长出手相救。”
“萧谙风,你怎么在这里?”谢衿话音刚落,林越淅便大喊出声。
声音大的震得谢衿耳朵一疼。
谢衿疑惑地看向林越淅,林越淅轻咳一声:“多谢萧公子救了谢衿,我们先告辞了。”
话一说完,林越淅便拉着谢衿朝前走去。
谢衿不明所以,他转过头望着还在原地的萧谙风,心里想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谢谢萧谙风。
此刻一阵微风吹过,谢衿的衣角被风轻轻吹起,碰到了萧谙风的手背,萧谙风忽然翻开手,那抹衣角从他的手心慢慢滑过。
萧谙风眸色一暗,他凝视着谢衿的背影,一直到那个身影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
“公子,你怎么了?”盛环见萧谙风一直不说话,忍不住出声道。
“无事。”萧谙风低声道:“继续派人去查,一定要找到当年那个人。”
听到萧谙风的吩咐,盛环立马拱手称是。
林越淅一直拉着谢衿走到知味阁的门口才松开手。
“怎么了?”谢衿揉了揉被捏得有些疼的手腕。
“萧谙风那个不近人情的家伙,他要是把我们俩翻墙出来开小灶的事情告诉夫子,那我们俩岂不是要挨板子。”林越淅一边熟门熟路地进知味阁的门一边回答谢衿的疑问。
谢衿无语,“可是他也出来了啊。”
“对哦。”林越淅一拍脑袋,“他难不成也要来知味阁吃饭?”
谢衿试图回忆起书中关于这一段的描写,却一无所获,或许随着他的到来,书里的剧情也发生了变化。
“你想吃些什么?”林越淅的突然出声打断了谢衿的思绪。
谢衿没来过知味阁,自然不知道知味阁里都是些什么菜式,便随口一答,“都可。”
“那就和之前一样,每种菜式来一份。”林越淅冲站在一边的小二道:“快点上菜。”
“是。”小二得了令,立马跑了出去。
等上菜的功夫,林越淅突然凑到谢衿的跟前,“你和萧谙风很熟吗?”
“有过一面之缘。”谢衿想到那日在太傅府见到的萧谙风,他总觉得萧谙风的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
林越淅一副疑惑的模样,“你和他不熟,那他为何会让盛环出来给你作证?据我所知,他可不是有那种善心的人。”
“他是何种人?”谢衿来了兴致。
“他......才貌双绝,卓尔不群。”林越淅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两个词,“总之他是智简书院神一般的存在。”
书中对萧谙风的评价确实如此,自从他来智简书院读书后,每回的院考都高居榜首之位,放眼整个大楚,像他这样的人才也是少之又少。
“不过......”林越淅话锋一转,“他这个人性子冷,轻易惹不得,曾经就有人因为冲撞了他的马车而被打得爹都不认识。”
谢衿“哦”了一声,又听林越淅说,“总之你离他远一点。”
谢衿对萧谙风打人这段倒有些印象,被打的人是当朝魏国公的孙子赵瑞辰。
赵瑞辰此人嚣张跋扈,仗着祖父国公的身份到处作乱,那次在街上与萧谙风的马车相撞,也是因为他不识人,以为是哪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叫嚣着要揍人,结果被反揍了,人被打得确实连爹都不认识。
只是明明是赵瑞辰无礼在先,传出去却变成了有人因不小心冲撞了萧谙风的马车而被打。
这其中定有蹊跷。
谢衿正想着,店小二领着人前来上菜,不一会儿,菜式便布了满满一桌。
知味阁不愧是知味阁,这些菜式的色相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我快饿死了,快吃快吃。”林越淅打发走了店小二,便招呼着谢衿动筷子。
谢衿看着狼吞虎咽的林越淅,忍不住出声提醒,“你慢点。”
谢衿也有些饿了,他拿起筷子,尝了口面前的烧排骨,味道可谓一绝。
小半个时辰过去,二人终于吃饱喝足了。
吃得油光满面的林越淅看了眼外面的日头,转过头对谢衿道:“这日头怎么过这么快,又要回去上课了。”
谢衿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林公子,我们走吧,回去上课,你若是想成为大楚的将军,文课还是要学一学的。”
林越淅听着谢衿的话,总觉得有些别扭,“你还是别叫我林公子了,你可以直接唤我的名或者字,我的字是西璟。
谢衿从善如流,“西璟。”
“不错不错。”林越淅很满意,“你的字呢?”
这一下把谢衿问住了,他也不知他的字是什么,他只知道在大楚王朝十六岁便要举行及冠礼并由父亲取字,但是他以傻子的身份在谢家活了十几年,谢怀远怎么可能会为他取字。
“你直接唤我谢衿吧。”他现世的亲人朋友都喊他谢衿,他也习惯了。
“那行。”林越淅一把搂住谢衿的脖子就往外走。
谢衿:......这未免也太自来熟了一点。
—
智简书院下午是未时上课,眼看着时间快到了,谢衿还未回来,站在墙下的陈朗焦急地走来走去。
“你别晃了,我家少爷不会迟到的。”林越淅的伴读温泗抱臂倚在一旁的墙上道。
他的话音刚一落,就听到一阵窸窣声,只见谢衿探着脑袋从围墙的另一侧冒出头来。
陈朗见状立马伸手去接,待谢衿翻过来,林越淅才跟着翻了过来。
未时将到,四人正准备往智成院赶,只听程夫子气恼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你们方才去哪了?”
四人脖子具是一缩,谢衿抬头对上程夫子愤怒的眼神,正要说话,就听林越淅道:“都是我一个人的注意,夫子要罚就罚我吧。”
谢衿:......
不打自招?
“倒是很讲义气。”程夫子被气笑了,“你们翻墙出去作甚?”
“改善伙食。”林越淅很实诚,一点没撒谎。
程夫子没想到他们翻墙出去的理由如此简单,一时语塞,过了一会才道:“你们翻墙出去就为了改善伙食?”
“不然呢,还能干什么?”林越淅仰着头,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从前也有人偷偷翻墙出去,夫子们和监院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敢翻墙出去的都是一些世家子弟,而程夫子这回显然是特意在这等着,就为了把他们逮个正着。
林越淅暗暗磨牙,他就知道萧谙风把他和谢衿翻墙出去的事情抖落了出去。
“林越淅,你这什么态度?”程夫子看着林越淅的样子,皱着眉头大声呵斥道。
上午在课室想要整治林越淅一番却没成功的程夫子此刻巴不得把事情闹大。
程夫子此话一出,身边突然围上来一群学生,其中包括智成院那帮世家子弟,他们全都幸灾乐祸地看着谢衿。
“酉时未到,擅自出书院者该当何罪?”程夫子冷声道。
“当打二十大板。”人群中不知谁冒出一句话来。
林越淅一听彻底炸了毛,“谁说的?”
说话间就要上前找那人理论,被程夫子呵斥住,“林越淅和谢衿擅出书院,罚你们俩去训诫堂跪着,不满三个时辰不准出来。”
擅出书院本不是大错,远没有到打板子的地步,程夫子再怎么想整治林越淅也得按规矩办事。
训诫堂内。
林越淅气狠狠地朝蒲团上一跪,“这老头就是故意的,从前我动不动就翻墙出去,他也没说什么。”
谢衿也朝蒲团上跪去,好在有东西垫着,不至于太难受。
“真是晦气,要不是因为萧谙风去告状,我们俩也不至于受这个罪。”林越淅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要是让我爹知道此事,我准吃不了兜着走。”
谢衿回想起方才陈朗在他耳边说的话,他轻声开口道:“不是谙风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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