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鹤轩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秘辛一样夸张地瞪大双眼,“还有这等事,我竟不知道。”


    “你从哪听来的谣言?”林越淅一脸懵,他与谢桥几乎没有交集,哪有心悦一说。


    谢衿忍不住笑出声,“我听别人提及过此事。”


    “谁?”林越淅一听来了劲,“我要去看看是谁人造小爷我的谣。”


    谢衿见林越淅作势要起身,忙伸手拦了一下,“别人造谣是他的事,只要自己身正就不怕影子斜。”


    粱鹤轩闻言瞬间明白谢衿的意思,有人故意在背后传谢衿和萧谙风的谣言,至于此人是谁,不得而知。


    “对。”听到谢衿的话,林越淅重重点了下头,


    谣言止于智者。


    —


    这日傍晚,谢衿下学回府,在府门前看见正从府里朝外搬东西的管家。


    谢衿从马车上下来叫住忙前忙后的管家,“周管家,这是要干什么?”


    周管家见是少爷便唤了声,“少爷,这是老爷让我送去长公主府的礼物。”


    谢衿看着整整一车子的东西愣了下,“这么多。”


    “是,老爷说要好好感谢萧公子。”周管家点头道。


    “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谢衿留下这句话便朝府里走去。


    周管家垂眸,“是。”


    谢衿回溪涧院换了身衣服,又从书案下拿了个盒子才朝外走去。


    到了府外,周管家已安顿好了,谢衿坐上马车同礼物一道去往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离太傅府不远,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便到了,谢衿从马车上下来,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周管家敲门。


    很快,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便开了门,周管家和他表面了来意,那小厮说要通报一声,让他们在门口候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才重新打开,还是那个小厮,谢衿原以为他是出来请他们进去的,没想到却听那小厮道:“长公主让你们把东西留下,人请回吧。”


    小厮说完,周管家便让人把车上的东西全部卸下来,送进长公主府。


    谢衿捏着手里的盒子,犹豫片刻,决定还是亲自把东西送给萧谙风。


    谢衿不知长公主为何要把他们拒之门外,不过愿意收下礼物,便也代表长公主和萧谙风承了太傅府的情。


    东西很快便卸完了,谢衿站在原地看了眼长公主府的门楣后,转身上了马车。


    坐下来的刹那,谢衿突然想起原书中关于长公主的一段描述,上面说长公主喜怒无常,性格乖张,似有疯病,常做些与礼法不容之事,不过也有正常的时候。


    长公主患疯病一事除了当朝天子和长公主府的人,其他无人知晓,若不是原书提及,谢衿也不懂。


    谢衿用手摩挲着手里的盒子心想,也许是此刻长公主疯病犯了才会把他们拒之门外。


    -


    长公主府。


    穿着白色院服的萧谙风正跪在祠堂里,站在他身侧的是一身黑色衣袍的长公主。


    长公主名唤楚玉,是当朝天子楚琦的亲姐姐。


    楚玉虽然着一身黑袍,却掩盖不了她身上独特的气质,她白净的脸上未施粉黛,简单的发髻上也没有任何饰品,但仍有一种端庄优雅的美丽,除却眼角细细的皱纹暴露了她的年龄。


    若是她一直不说话,将是一副别致的美人图。


    楚玉原本盯着前方立碑的眼睛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她转身看向跪着的萧谙风,“他是何人?”


    跪着的萧谙风神色未变,他低声开口,“前太傅周安的外孙谢衿。”


    “周安,楚琦还是太子时候的老师?”普天之下敢直呼天子名讳的也只有楚玉。


    萧谙风轻应一声,“是。”


    楚玉不知怎的,听到萧谙风的回答突然大叫起来,“谁让你救他的?你就该让他去死,让他去偿还周安造的孽。”


    “谢衿是无辜的。”萧谙风已经习惯楚玉突如其来的大叫,他垂眸道。


    楚玉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哈大笑起来,等她笑够了才指着萧谙风道:“你父母,你姑父他们就不无辜吗?”


    萧谙风闻言不自觉收紧拳头,他抬眸看向前面摆着的三个立碑,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却看不清楚其中神色。


    楚玉见萧谙风不说话,突然开口道:“来人,拿鞭子来。”


    站在一旁的盛环身体一僵,他犹犹豫豫地开口,“公主,公子他......”


    盛环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萧谙风打断,“去拿。”


    “是。”盛环无奈只好领命。


    鞭子刚一拿来,楚玉便一把夺过来,接着就像是疯了一般朝萧谙风的背后抽去。


    很快,萧谙风的背后就渗出血,但是他却一声不吭地任由楚玉抽打。


    不知过了多久,楚玉终于打累了,她把鞭子一扔,突然趴着地上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萧谙风神色微变,他转动身体,把手搭在楚玉的身上轻轻拍着。


    楚玉一把抱住萧谙风,双手紧紧环着他的后背,也不管会不会弄疼他。


    背上的伤让萧谙风闷哼一声,盛环听见声音忍不住唤道:“公子......”


    “无碍。”萧谙风抱着楚玉淡声道。


    又过了很久,楚玉终于哭累睡着了,萧谙风把人交给楚玉的近侍,说了句“好生照顾”便又重新跪在立碑前。


    “公子,您背上的伤......”盛环见萧谙风直直地跪下去,不免心疼。


    萧谙风神色如常,“你下去吧。”


    盛环顿了顿,终是应声,“是。”


    盛环走后,萧谙风抬眸注视着前方的三块立碑,内心是按捺不住的滔天恨意。


    一直到亥时,萧谙风才站起身,外面的盛环听到动静立马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上好的金疮药,“公子,上药吧。”


    “嗯。”萧谙风应了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盛环看着走得比平日慢的萧谙风,内心怆然,公主的疯病越发严重了,只要她一发病,保准要打公子出气。


    公主正常的时候就对公子不好,更别提发病的时候。


    盛环知道公主和公子身负血海深仇,可公子从小就生活在公主给他带来的阴影之下,几乎没有过安生日子,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必然会出大问题。


    萧谙风回到院中坐在桌案前,盛环跪在身后慢慢地解下萧谙风的衣服,衣服一掀开,布满血痕的后背便露了出来。


    除了今日才添的新伤,还有从前的旧伤,盛环小心翼翼地涂着药,整个过程中都没听到萧谙风哼一声。


    等盛环上好药站起身时,萧谙风道:“你回去吧。”


    盛环站在原地未动,他张了张嘴道:“公子,公主的病越发严重,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给她看看。”


    “不必了,姑姑没病,她只是太苦了。”萧谙风轻声道。


    盛环闻言不再多嘴,正当他准备默默退出去时却被萧谙风叫住了,“宫里最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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