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穿成炮灰太子之后 > 17、第十七章
    修云只能庆幸自己提前放下了笔,否则这会儿说不定就会手抖毁了自己的画。


    看看现在是什么场面,一个试图霸王硬上弓的救命恩人,一个跟着狐假虎威的随侍,一个楚楚可怜被逼迫的小白花。


    沈三想出来的办法就是这个?


    很好,很容易激起保护欲,就是有点假。


    可偏偏屋顶上那位关心则乱,好似真的被这幅场面骗到了。


    修云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先感慨沈三太会安排,还是该感慨简寻太好骗。


    虽说场面滑稽了些,但有用就行,送上门来的机会,修云也不会挑挑拣拣的。


    他一手抓住桌角,让自己有个着力点,以防在作戏的时候表情崩盘让人看出端倪。


    一边冷声说:“管大人记性差,忘了我说过许多次,不会同意你的要求。”


    管茂实倒抽一口凉气,委实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来之前他还以为这件事都是沈统领自作主张,现在看来,怎么太子殿下他……似乎也知道这件荒唐事?


    可就算太子殿下知情,沈统领给他交代的、接下来的步骤,他也是真的不敢了啊!


    管茂实全身冷汗津津,不知道怎么接下一场。


    沈三在后面急得快要跺脚,他还注意着屋顶上那位的动静,除了起初惊得踢掉了一块瓦片,这会儿已经没了声响,估计是还在观望。


    眼瞅着管茂实后脚跟点地,似乎就要后退出房门,沈三暗道一声“对不住了”,抬手就在管茂实肩上拍了一掌。


    这一下使了巧劲,落掌几乎无声,却将管茂实整个人猛地推向前方。


    颤颤巍巍的管巡抚低呼一声,向前扑去。


    就算是在这种危急关头,他脑子里还吊着皇家危重不可冒犯的弦,脚下硬生生一转,整个人撞在墙边立着的书架上。


    “哎呦。”管茂实哀嚎一声,撞得眼冒金星,一个仰倒摔在了地上,合眼晕了过去。


    管大人本就身体羸弱的身体雪上加霜,额头肉眼可见地青紫起来。


    沈三顿时视线左飘右移,就是不敢看倒地的管大人。他哪能想到这人如此倔强,为了不冒犯太子殿下,生生撞在木架上。


    有些糟糕的是,管茂实这一撞,被就不太稳固的书架立刻摇晃几次,紧接着倾倒下来,猛地砸在桌子上。


    一声巨响之后是各种物品砸落在地的声音。


    上面原本放着的东西七七八八地摔了一地,接二连三的砸地板声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抄家了。


    修云:“……”


    唉。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下意识退了一步,免得被书架上掉落下来的东西砸到。


    架子上的除了一些装饰用的摆件,还放了几本书卷,和一个装着修云近期画作的木箱,此时都铺了一地,看着就让人心烦。


    好在管茂实是仰倒下去的,书架又倒在了桌子上,两者之间架出了一点空挡,管茂实就躺在空档下面,并且幸运地没有被这些掉落物砸到,晕死一般躺在那里不动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撞晕了,还是单纯不愿意面对这幅景象。


    这动静闹得有点大,沈三本要附身请罪,双手刚刚合拢,目光登时一凝,装模作样道:“管大人!!您这是,唉,何苦,我马上叫人来给你看伤!”


    计划眼看着就要成功,沈三激动得尾音都快变调了,这话一说完,他立刻脚底抹油,一转身,从雅间里窜了出去,走时还把房门半掩上了。


    修云挑眉,虽未听见窗户开关的声音,但已经猜到是谁来了。


    他长吁出一口气,脚下步子略有些颤抖地向后,片刻后猛然撞上了一片炙热的胸膛。


    好像真的受惊一般,修云全身都颤抖了一下,猛然回头,在看清楚身后是谁时,一颗心才勉强安稳下来。


    简寻时隔这么多天,第一次和修云面对面,见到的就是修云如此惊惶的神色,他整颗心都好像被一直无形的大手攥紧,生涩地闷痛。


    修云脸上一瞬间涌上欣喜,随即变成复杂的情绪,想起了两人之前上次的不欢而散。


    他原地踌躇着,但好像还处在惊吓之中,伸手轻轻抓住了简寻的衣袖。


    “他……我,什么都没做。”修云抬眼看他,目光里带着些许做错事的不安。


    “没事,不是你的错。”简寻斩钉截铁地答道。


    他反手握住了修云抓他袖子的手,感觉到对方有些许退意,犹豫了一瞬,略带强势地探入修云掌心,安稳握住。


    修云原本看着他,此时微微移开了视线,耳廓微微泛红。


    简寻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抹薄红,心跳甚至都有些加速了。


    男人将他扯到身后护着,上前几步查看管茂实的情况,横在腰间的短刀蓄势待发,周身的冷意在看到半昏迷的管茂实后终于退了少许。


    “应该只是昏迷了。”简寻说完这句话,诡异地沉默了片刻,视线盯着躺在地板上的管茂实,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修云感受着掌心里源源不断传到身上的热意,眉眼都舒服地舒展开来,向侧方蹭了一步,看着简寻线条流畅的侧脸和冷漠的视线,总觉得这人似乎很想把地上这位干掉。


    这可不行。


    “他突然扑过来,我侧身躲了一下,他就撞到书架了。”修云忧心忡忡地向简寻编造着小小的谎言。


    他不知道这人在屋顶上光凭听力能还原出几分现场,谨慎地尽量贴着事实来说。


    “他罪有应得。”简寻冷漠地丢下一句,不再看地上的人,转身上下打量修云,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


    像这种好色急性的老匹夫,简寻没将这人一刀斩了都已经是看在对方巡抚的身份上了。


    他伸手抚摸着修云披散的长发,从额角到颈侧,轻声问:“有没有受伤?”


    修云摇了摇头,那双眼睛忍不住盯着他看,分明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但却硬生生将视线转向别处,口不对心地说:“这与萧郎无关……既然不想与我有牵扯,萧郎今日为何又来了,又为何……想闯进来救我。”


    修云说着,便要抽出自己被对方攥着的手,可简寻的力气哪是修云这种养尊处优的人可以比的,试了几次愣是没能收回手。


    “那日是我嘴笨不会说话,也没有看清自己的真心,如今自然是……想来见你。”简寻字字恳切地说,他笨嘴拙舌,无法将自己的心路历程一一道来,但已经尽自己所能想让修云感受到自己的真诚。


    “我不想你看别人,不想你在和别人谈笑风生,不想你接受别的恩客,更不能看你遭人欺辱。”


    “我……我想要你,分别的每一日都在想你……”


    修云视线转向他,眼中却并无听到肺腑之言的动容,甚至有一些凄然和冷漠。


    修云说:“山盟海誓的话我听过太多了,在这楼宇间,在床榻上,萧郎莫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样,分不清自己是真心喜爱,还是被色相所迷惑。”


    他的话里好像含着连日下来积累的苦痛,脱口而出都成了敌我不分的利刃:“哦,我还忘了,外人只求我出卖色相,萧郎却口口声声想要我的真心,怕不是日后又会嫌我阅人无数,浑身上下都脏……”


    修云自我贬低的一番话还没有说完,简寻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四目相对,简寻眼里缀满的怜惜做不了假,他忍无可忍:“别说了……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从知道修云的身份开始,简寻心里就从来没有过一丝嫌弃,修云分明也知道,却在此刻怒极,口不择言,尖锐的语句伤人又伤己。


    修云从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从此刻往后的每一日简寻都希望与他有关。


    两人长久对视,修云一双桃花眼里逐渐蒙上一层水雾,伸手将简寻的手臂拍开。


    简寻心里紧张得要命,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修云侧过了脸,他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攥着修云的那只手逐渐缩紧了。


    最终,修云转头看他,眉心微蹙,略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疼。你又忘了,我和你那些冷兵器没法比的。”


    简寻闻言立刻松开了手,反应过来之后又不死心地探过去虚虚握住,见修云没有反抗,便心安理得地保持这个姿势。


    “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明明也不想听的。”简寻神情忧虑地看他。


    修云轻叹一声,说:“这天下想说这种话、说过这种话,甚至做过的人也很多,你一一去反驳,会累的。”


    简寻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两人同时抬头向门口看去,修云推了推他,示意他躲到里间的屏风后去。


    简寻握着修云的手,实在不想松开,但无奈来人已经快到门口,只能放开修云,几步转到了里间。


    下一秒沈三推门而入,视线迅速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随即确认了萧公子的位置。


    再低头一看昏迷的管茂实,作为罪魁祸首,沈三顿时有些心虚。


    他走时光记着给太子殿下和萧公子创造机会了,没想着这还有个碍事的。


    他都快把管茂实忘了,但经沈七提醒,不把这人带走,万一太子殿下想在屋里做什么,还要顾忌着人,多晦气。


    “公子,我叫了郎中来,这就把管大人带走。”


    修云应了一声,并不搭话,就看着沈三把管茂实从书架底下拖了出来。


    沈统领估计这辈子都不知道“手下留情”四个字怎么写,管茂实后背摩擦着地板的声音清晰可闻,修云都跟着有些幻痛。


    管茂实表情变没变,看起来是真的昏迷了。


    沈三也是这样觉得的,甚至有些遗憾,管大人要是清醒着装晕,那岂不是就能偷师,学到萧公子笼络太子殿下的诀窍?


    沈三一阵唏嘘,把错失良机的管大人拖出了门外,又走回来帮修云把书架抬起来立住。


    他瞥了一眼一地的狼藉有些发愁,收拾吧,耽误太子殿下和萧公子温存的时间,不收拾,又好像是他这个做下属的不称职。


    修云盯着散落一地的画卷看了几秒,道:“这些东西我自己收拾,你先出去吧。”


    这样两全其美,沈三一点头,乐颠颠地走了,还很识趣把门关得严严实实,保证半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简寻皱着眉从屏风后面走出,觉得就这么把那个姓管的老匹夫放走,实在有些太便宜对方了。


    但这人人不重要,简寻低头,有些犹豫着从怀里取出那枚还没有达到能入眼标准的木簪。


    在修云转身向他走来的时候,将簪子递给他。


    简寻拉过修云的手,将那枚打磨过但不太好看的木簪放到修云掌心,说:“我兑现当日的诺言,这……木簪,是我亲手做来送给你的,虽然有些不能入眼,但还请你收下。”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把这个单纯用紫檀木削出来的木棍称为簪子,但事急从权,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更改、做到最好,只能拿这个凑合了。


    修云等了这枚簪子那么多天,根本不在意这东西到底好不好看,一时间感慨万分。


    没控制住,蓄在眼眶里的水雾随着视线垂落加上眨眼的动作,泪珠顺着颊侧滑落。


    “你……你别哭,是我的错,我……”简寻眼睁睁地看着修云落泪,且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


    无奈,他只能狠狠心,倾身一把将修云揽在怀里,身体相贴的一瞬间,两人同时愣住了。


    简寻已经将人抱在怀里,才觉得没得到修云的同意,自己的举动有些冒犯,他有些犹豫地伸手,沿着修云的脊背轻抚。


    习武之人粗粝的手掌从脊梁向下,带起轻微战栗,修云甚至下意识地仰了仰头。


    宁修云两辈子和人亲密的经历都是和面前的男人做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脊背这么敏感。


    他被简寻拥在怀里,动弹不得,分明受制于人,修云却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加快的心跳。


    雾蒙蒙的双眼中有着真切的迷惑,无法抑制的心跳,这绝对是他从未有过的失控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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