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欢迎进入盖乐希小世界, 公演于三十分钟后开始，现在开始入场，请各位观众入场后找到自己的座位, 使用演唱会二维码扫码后入座。”
广播适时响起, 在广场上坐着休息的人也都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起身。
今天来的人大多是一时兴起的, 临入场了才赶来的人有不少，就这样还有一些人因为是免费公演, 在选了座后又不想来了，但也没取消座位的。
零零散散的人群走向台阶, 看现场人这么少, 一些观众再次起了退心。
进来前, 大家心中的想法各异，但进来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场馆内的设施给吸引了。
说是能容纳两千七百人的场馆，本以为会很小的, 但实际上馆内非常大，这完全是因为它的舞台和屏幕很大，完全不像一个小场馆的设施。
像这种人数的场馆, 馆内有两个大屏幕就非常了不起了, 甚至那屏幕可能也就一百寸的样子，一左一右的挂在舞台上方。
可这个场馆的屏幕则是非常大的四块落地屏，舞台中间两块，用作播放背景VCR, 还有两块一左一右, 用来转播舞台。
内场座位与看台座位之间还隔着非常宽广的距离, 似乎都能够再塞下一个延伸舞台了。位置与屏幕的安排也很合理, 内场的人抬头看舞台上的人，看台上看屏幕上的人。
大家进来后本想着很快就能找到位置坐下的, 但进来后硬是走了几分钟才到内场的座位。
离开始还有二十多分钟，落座后的人就开始拿着手机拍场内的视频，想发给朋友看。
等人进来的差不多了，场内的大屏幕就开始播报公演须知事项。第一个就是公演期间不允许使用任何拍照录像设备，一经发现会被请出去。
大家看得也没多认真，毕竟所有演出都这么说，但也没人听。
此时后台即将要上台的练习生们正聚在一起，互相加油打气。
叶幸摸着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怎么办，我好像要死了。”
不止是他，其他几个人的心跳声大到手放在胸前都能感受到那股震动，但越是强调紧张，心中就越焦虑，高夏屿看弟弟们一副呼吸急促的样子，拍拍他们的肩膀安慰道：“第一次月末评价，出现什么情况都是理所应当的，不要太紧张，越紧张等会儿就越容易失误。”
他们这边正说着，就听外面有工作人员喊：“演出十分钟前！”
裴鹿鸣本就因为紧张而发麻的身子，这下更紧绷了，陈雾坐在沙发上，一度站不起来，有不少公演经验的几个练习生也没好到哪里去，都在不停地搓自己的手，以来缓解紧张的心情。
没过几秒，就有工作人员来敲门叫他们，“快点，该去候场了。”
他们就像是忽然面临暴雨的蚂蚁一样，兵荒马乱了起来。
还剩五分钟的时候，姜桔柚跟着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出现在了内场。
他们身上带着工牌，从后台的方向出来，一出现就引起了现场观众的瞩目，姜流星也跟着看过去，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姐姐。
就是——
她姐好像位高权重的样子。
姜桔柚被引领着前往看台的座位，走近时，已经落座的其他职员全部起身，向姜桔柚和她身后的几位部长问好。
她点点头，接过职员递来的iPad后落座到舞台正前方的看台上。
前面的观众都在回头看这边，或许是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还有拿出手机拍照的，但立马就有工作人员上前制止，并要求删除照片。
原本还想拍一些公演内容的观众见这个架势，立马歇了心思。
还剩三分钟的时候，场内的灯光就全部暗了下来。
姜桔柚正在低头看平板上练习生的各项资料，不仅有他们当前的身材状况，还有他们准备的曲目列表，甚至连歌词都列了出来。
同席的还有各部门的部长，尤其是A&R部门的人，基本上全出席了，因为练习生们能不能出道，除了新人部的意见，最重要的A&R部门的。
她们平时跟练习生接触的不多，却又是与演艺圈潮流最贴近的人，因此她们的审视也会更加严格和公正。
这时大屏幕忽然亮起，高夏屿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大家好，我叫高夏屿，今年十五岁，练习时长两个月。”正说着，高夏屿便从舞台后方走了出来，他站在舞台中间鞠了一躬，随后退向一旁。
后面又开始播放其他练习生的视频，现场的观众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开始了。
当屏幕上出现叶幸的脸时，内场出现了一阵小小地惊呼。
超过半数的人都是冲着叶幸来的，本都做好了被惊艳或者实物不怎么样的心理准备，但真当看到大屏幕上的叶幸时，大家还是被这份美貌给震惊到了。
这种感觉不亚于出来遛弯时在公园捡到黄金时的惊喜。
因为这声惊呼，看台上的人全部都抬起了头，看了眼屏幕，又看了眼场内的人。
不参加这次月末评价的三位练习生也都跟老师们一起坐在了看台上，他们也是最直观感受到这份差异的人。
前面几个人出来时，大家都很冷静，唯独叶幸这里不一样。
同样是练习生，他们的感受又跟现场的观众和老师不同，果然，有些差异是不可能越过的。
七位练习生挨个上台，等最后一位介绍完后，七个人站到了一起，看向正前方的位置。
刘佳佳坐在姜桔柚旁边，她看了姜桔柚一眼，然后拿起话筒，“开始吧。”
因着这道声音，前面的观众再次回头，这时大家才有月末评价的实感。
第一个舞台是团体舞台，准备的是Billie的《you should see me in a crown》，曲目是他们自己选的，舞蹈是老师编的。
在他们准备站位期间，姜桔柚低头看了眼Part分配表，第一个开口的是姚烁。
她歪了下头，眉间皱着，另一边的李杳靠过来跟她说：“选这首歌的人还挺聪明的，这首歌没什么高音，重点就看Performance了。”
后面的赵栩则是开口，“这首歌还挺难的，没有高音，所有每句都要很稳才行，他们现在这个实力能兼顾唱跳吗？”
看过之前Solo舞台的姜桔柚笑出声，“能跳齐就不错了。”
利刃出鞘的声音响起，包围住姚烁的六个人随着前奏，张开手臂，摆出王座的定位动作，C位的姚烁坐在高夏屿和叶幸的腿上，还搭起一边的胳膊装出王者姿态。
他可能觉得自己现在凶狠极了，但看台上的几位老师在看了大屏幕后都笑出了声。
“哈哈哈好可爱。”
“还是小孩子啊！”
“哈哈哈哈哈可爱死了！”
但当姚烁开口的那一刻，气氛就变了。
弱音开口，声量较小，但每一个单词的音准都狠狠地站住了，甚至连英文发音都很完美，现场的所有人，包括姜桔柚在内，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第一段整个都是姚烁的Part，他的音准甚至到了没有任何听感不适的地方，甚至每一个单词的强弱处理都在他的把控之中。
李杳把胳膊展示给姜桔柚看，“我起鸡皮疙瘩了！”
姜桔柚也起了，她甚至都有种头皮发麻的爽感，原来这就是大Vocal的安全感吗？
舞蹈动作不复杂，甚至前几句的动作就是变换一下胳膊的位置，可能有不对称的地方，但胜在卡点非常整齐，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姚烁唱完后，有一个卡点的部分，这个一秒的Part分给了叶幸，他单从队伍中出来站到一旁，像是说悄悄话一般，将手举到嘴旁，“One！”
大屏幕非常适时的将画面切给叶幸，他一出现，场内再次响起尖叫声。
第二段的Part则是由高夏屿和裴鹿鸣均分，中间那两句“Scream”和“I don't dream”则是分给了叶幸，高夏屿和裴鹿鸣的表现就没有姚烁那么好了，每一句的开头都有些不稳，隐隐有跑调的感觉。
但姜桔柚没太听出来，这还是声乐老师给她说的。
副歌部分则是由池乔和叶幸来演唱，因为这段有稍复杂的舞蹈编排，整个表演立马有了垮下来的部分，这里的动作就有些不齐了，池乔的演唱也显得不稳，但他的舞蹈动作够帅，连身后那些人不齐的部分都他的光芒遮了去。
后面轮到叶幸的时候，有一个换位的走位，要退让的池乔和上前的叶幸直接撞上了，但两个人都没慌，继续沉着的表演。
剩下的Part则是王斯鹭和陈雾他们两个人分，有了对比，他们俩的表演就显得有些不足了，尤其是王斯鹭唱完后又轮到姚烁，那感觉就像是突然换了个音质一样，声音变得清晰稳定起来。
姚烁在这段没有按着原唱走，而是换成了真声，将“If you think I'm pretty”这句直接拉高，唱出了爽快的高音。
无论是舞台下面还是看台上的老师们，全部都发出了感叹。
“呜呼！好爽的一段高音！”
“炸了炸了！”
“这是谁，叫姚烁是吧？”
还没看完，姜桔柚就可以提前下定论了，她在第一个曲目的后面写上：姚烁和他的伴舞们。
第一支团体曲目结束，七位练习生站在台上气喘吁吁的，李杳顺势拿起话筒，“喝点水缓一下，我有几个提问。”
她看向自己的iPad，“这支曲目是谁选的？”
高夏屿见弟弟们还在喝水，于是拿起话筒气喘吁吁地回答起来，“曲目是我定的，然后舞蹈是老师和池乔一起编排的。”
无论是前一句还是后一句，李杳都有些小意外，她直接问，“池乔是哪位？”
还蹲在地上喝水的池乔立马放下水瓶举手。
“好，知道了，手可以放下了。”
这回换姜桔柚拿话筒，“暂不做点评，可以开始准备下一个舞台了。”
台下黑漆漆一片，但这声音一听就是总制作人的，七个小孩又想起了之前被骂的那次，忽地抖了一下。
尤其是下一个要表演Solo舞台的叶幸，恨死自己这只抽到第一个舞台顺序的手了。
其他的练习生全部下台，独留叶幸一个人在台上，他站在舞台中间紧张地捏紧话筒，再次自我介绍道：“各位老师好，我叫叶幸，要表演的曲目是this is how you fall in love。”在他介绍的同时，有工作人员上来放立麦架和高脚椅。
台下有不少人都在期待叶幸的表演，可能是上次看完他Solo舞台后的偏见，姜桔柚倒是没什么期待，刚刚他的舞台甚至没给她留下什么印象。
就是……他的舞台好像换了，上次表演的不是这个，也就是说他花了两周时间重新准备了一首歌。
他在高脚椅上坐好，调整好耳返后，对着台下的工作人员示意，表示可以开始了。
轻缓的钢琴声响起，叶幸握住立麦，呢喃出旋律。
前两句他用的是假声，到了第三句时，他睁开眼睛换成真声，叶幸的声音其实与长相完全不符，他长了张美少年的脸，声音却偏低，唱起这种抒情慢歌时带了种雨夜寂静的感觉。
这首曲子的调子也不高，刚好在叶幸的音域内，在姜桔柚看来就是安全选择的一首曲子。
其他人基于叶幸花瓶的长相，所以对他能完整地唱完这首歌没什么期待，但他好好的唱完了，就有些小惊喜。
姜桔柚听着周围人的讨论，则是在叶幸的曲目后面写上了：过于安全的选择，毫无惊喜，没有展现出自身的魅力。
整场公演近乎一个半小时，对于观众而言，这场表演是高于期待的，因为刚进来的时候大家也都听见了，练习时长最长的两个月，最短的三周，这还要什么自行车。
相较于看台上严厉的高层和老师，观众的反应更像是在看幼儿园小朋友表演，主打一个鼓励。
但也有让人比较惊艳且留下印象深刻的练习生，叶幸肯定是第一位，他外貌就足以让人给他打高分，且整场表演下来，除了刚开始跟人撞在一起外，没有其他失误的部分。
第二个就是Carry了全场的姚烁，每到他唱歌的部分，现场的音质就跟换了一样，Solo曲目他表演的是Taylor的《Don't Blame Me》，从第一句开始就让人爽得头皮发麻，后面的高音更是引起全场惊呼，另一个Solo舞台则是唱跳，这里就稍显不足了，但他的Vocal足以弥补这一点。
还有一个就是池乔，他跟高夏屿和裴鹿鸣是唯三准备了唱跳曲目的，另外两个表现的也不错，但跟池乔对比起来就稍逊一些。
唱跳舞台是不可能两者都兼备的，尤其还是没有伴舞的Solo舞台，在两者取舍之间，那两人都选择了保唱，舞蹈动作就缺了些意思。
池乔相反，他选择了保全整个舞台的观赏性，表演的曲目则是《There's Noting Holdin' Me Back》，纵使Vocal有些不足，但舞台生命力强大到感染了所有人，后面几个高音即使是喊上去的，大家也都没太在意，并且他是唯一一个在舞台上游刃有余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僵硬和尴尬。
另一个纯舞蹈的舞台因为太多技巧堆积，缺失了观赏性，姜桔柚之前就说过，但他并没有改动。
公演结束后，工作人员引导观众外出走，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到一起，谈论着刚刚看过的舞台。
“说实话，放内娱是够用的了。”
“但是内娱也有很多实力很好的爱豆啊，就是缺少好歌和策划。”
“那得看是粉丝眼里的实力好还是路人眼里的实力好。”
“刚刚那个高音实在是太牛了，我觉得他现在就可以出道了。”
“可惜现在选秀不让未成年上，不然他们可以去闯一下。”
而姜桔柚已经带着其他工作人员回了后台，这时拿到手机的姜桔柚才注意到妹妹发来的消息，姜流星在看表演期间一直在给她反馈周围人的看法，但姜桔柚没带手机出去，所以没注意到。
就在她要给姜流星回消息的时候，对面先发来了。
「流星是紫薇星：我一会儿要去机场接机，就先走了，明天再聊，明天刚好姐姐回来，咱们聚一下！」
「桔柚杂货铺：OK，那我先去忙了。」
姜桔柚收了手机后抬头，前方站得正是刚表演完的练习生们，他们一个个背着手，不敢跟前面的人对视，只能一直盯着地板。
“总监，喝点水。”旁边有工作人员递来纸杯，姜桔柚接过后喝了一口，这时去了卫生间的其他职员才陆陆续续回来。
李杳拿着iPad坐到姜桔柚身边，脸上也没了刚刚的笑容，所有人跟姜桔柚一样，全都冷着脸。
见人进来的差不多了，姜桔柚才开口，她看向七个男生，“知道娱乐圈最忌讳什么吗？”
他们这才抬头看向前方，只不过并不知道答案，所以只能摇摇头。
姜桔柚轻声道：“忌讳毫无印象。”
“今天进场了这么多观众，离得也近，其他人表演的时候你们也在后台看着，我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哪些人在表演时观众会有反应，哪些人在表演时观众在下面玩手机。”
“那我们就从第一个舞台来说问题，选曲很聪明，但舞蹈编排很差劲，不是说老师编的不好，而是你们现在这个水平只能让老师编出这样的舞蹈，稍微加点难度就跳不了，就这样中间还有人出错。”
“我记得两周前这舞就开始反复练习了吧，练习了两周还这样，我就好奇你们没人检查舞蹈吗，没有一个一个拆分开检查吗，就是一遍又一遍的跳，一点错也不揪，一点细节也不抠？”
“我再说一遍，这是一个团体表演，你表现得不好是你的错，你没有在上台前指出你队友的错也是你的错，这又不是个人战，自己表现好就行了，这是一个团体表演，你稍微出点错，就是往其他人脸上抹屎。”
“开头那么简单的几个摆手都东倒西歪的，中间的副歌部分更是不能看，池乔你唱得都快赶上绵羊了，还有叶幸，每一个动作你都在吃动作，伸不直，抬不起，你简直就是来搞笑的。”
“唯一好点的就是姚烁，但也仅限于唱得好，跳得也是乱七八糟，今天舞台都录下来了，明天你们自己去看有多糟。”
“还是那句话，没点到名字的，就是在舞台上没有存在感到我可能都没有把视线放你身上，所以没印象，说不出来。”
“第一个舞台，我总结为姚烁和他的伴舞们，好，其他老师还有没有想说的。”
姜桔柚坐在位置上一顿输出，别说练习生了，连坐在旁边的部长们都有些心里发怵，李杳本来想说些什么的，但最后摸了摸麦克风，悄悄地收回了手。
从这儿开始，后面的舞台姜桔柚就是一顿训，最开始好歹还夸了夸姚烁，后面被她批评得仿佛就是一坨屎。
练习生们从一开始垂着眼睛，到最后的低着头，刚从舞台上下来时的气势早就没了。
说了那么久，姜桔柚都说累了，她长叹一口气，重新拿起麦克风，“……希望你们不要觉得我太严厉，因为这些话只是你们在面对大众时最基本的评价，有良心的只是说你们实力差，没良心的说什么的都有。”
“好话不要指望从我这里听到，因为出道后你们的粉丝会说到让你们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今天月末评价就到这里为止，等会儿收拾好大家就可以下班了。”姜桔柚对职员说完后又转过来对练习生们说，“你们父母也来了，今天下午放假，回去跟父母吃顿饭吧。”
听完职员们的欢呼，姜桔柚也撑着疲惫的身子站了起来。
她挥别了员工们，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与此同时，看完公演的观众们也在各种平台热烈讨论着，甚至还开了专属超话和小组。
「标题：repo/今天看了一场了不起的公演，谁懂？」
「下午随意刷到了一个视频，因为我家就在那附近，所以就去凑了个热闹，看完后说实话，真的有震撼到我。谁懂啊，我就是个简简单单路过的人，甚至都不是为了那个小卡去的，真的就是看到在我家附近我就去了。」
「后劲儿好大啊……」
「我现在脑海里还在一直循环那句baby there's nothing holding me back……」
「不让录像拍照我就真的没录！啊啊啊啊啊！我连想再回忆一下都不行！」
评论区：
「对个暗号，盖乐希？」
「什么公演？」
「盖乐希是什么？」
「我觉得还好吧，但开场那个真的有惊艳到我。」
「找到组织了！！！求问啊！那个一轮到他唱歌音质就变好的叫啥？」
「他们有大眼仔账号的，你们可以去搜，id：以上是随机娱乐练习生。」
「是谁还没有保存叶幸那完美的A cut，B cut海报，我不允许！」
「你们在说啥？」
「看楼主IP，讲的该不会是内娱的吧。」
「我去，这个小糊豆有点好看。」
「他们还没出道，都是练习生，今天是练习生公演，免费的，抖音上很火的那个小卡视频就是他们公演送的。」
「卧槽？那个视频是他们？」
刚上线微博，准备发今天公演花絮图的姜桔柚看着几百条未读消息的微博。
“……嗯？”
第 22 章
公司的几个账号平时都是系统在管理, 每天要发的东西由职员编辑好后上传到社内软件，再由系统审核后定时发布，但姜桔柚偶尔也会登上去看看, 就比如今天。
她在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后就回了自己的住处, 躺在床上无聊地刷着手机, 忽然看到社内软件那边更新了一条待处理事项，姜桔柚看是今晚公演的花絮图, 就打算顺手一发，结果一上线就看到了几百条未读消息。
看那个红点点不顺眼的姜桔柚将它挨个点开。
「@我的」
「@今叶之幸丨Today Night：[信]开站公告[信], 春夜给今晚的幸运儿写了封信……」
「@都说我不爱吃香菜了：你们内娱也太速度了吧, 这看完公演有俩小时吗？//@幸运鹅_Lucky Goose：开站公告……」
「@荷包憋了：叶幸第四个站子了, 你们今天晚上该不会是站姐团建走错地儿了吧？//@幸运鹅_Lucky Goose：开站公告……」
姜桔柚翻了下，真的有很多开站微博，有在博文中艾特练习生账号的, 也有没艾特的，她翻了一圈，有站子的练习生就是今天在公演上表现比较好的, 像叶幸有五个站子, 姚烁、池乔、裴鹿鸣则是一人一个。
转发和评论变多的缘故就是因为有粉丝过来做数据了。
原本躺平的姜桔柚一下子坐了起来，“这意味着什么？”她的眼睛都跟着亮了，“意味着我可以提前开始赚钱了！”
姜桔柚想着慢慢积攒粉丝，等以后有了站姐和圈内大粉的各种产出, 粉丝圈子会越来越活跃, 到时候就可以赚钱了。
根据她的预想, 要想有站子或者大粉, 起码还得等上四五个月，但今天这一出一下子就把时间提前了许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姜桔柚在床上笑出了鹅叫。
当然, 这个月开始赚钱有点难，但至少提前了许多。
脸上挂着笑的姜桔柚将要发布的花絮图设了定时，然后又给演出部的人发消息，说让去算一下各个歌曲的版权费，等以后有钱了今天录的公演舞台就能卖了。
一想到马上要开始赚钱了，姜桔柚就忍不住想笑-
还没有深耕粉圈的姜桔柚根本就不了解那些站姐的速度，她只看到了站姐开站，但其实还有后援会、安利站、数据组，这其中叶幸的粉圈结构是建立最快的，到夜里的时候，基础的站子他都已经有了，顺带还有了四个站姐。
但这些已经睡着的姜桔柚是不可能知道的。
在今天监管这么严格的情况下，现场的观众基本上就没有敢拿出手机拍摄的，更别提拿相机拍了，所以大家只能口述。
内娱的小组里被这群去看演出的人盖了个高楼，她们聊了近千条，那些看到热帖想要进来凑个热闹的人压根就看不懂她们在说什么，翻遍了整栋楼都对不上号。
没过一会儿，又让她们盖了一栋高楼。
「标题：盖乐希/姐妹们快来啦，有站姐出直拍了！！！！」
「姚烁的站姐出了直拍！！！」
「就是只出了第一个舞台和他单人舞台的。」
「指路大眼仔，地址在下面。」
评论区：
「不是，我就想问她怎么拍到的啊？我当时拿手机拍叶幸都被工作人员要求删了，淦啊，连相册垃圾箱都要查！」
「只有到场的人才知道这个直拍的伟大。」
「有没有人给剪个音频出来，想听。」
「真的好想参与进你们的对话，这到底是啥，新的选秀节目吗？」
「这个开头真的好牛啊，是内娱的吗？」
「新绿卡？」
「我弄了个音频出来，私我就行。」
「看这个视角，她应该不是在内场拿手机拍的。」
「说是在看台进出口的那儿拿手机拍的。」
「果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干得好，下回我也这么干。」
「还有下回吗？在什么时候啊？」
「下午出来时我问工作人员了，他们说以后一个月一次公演，暂时不收费。」
「每到姚烁的Part我就升仙，尤其是那个高音，太爽了！」
「我就说今晚怎么开了那么多站子，感情是今天去的人里大半个都是站姐。」
「……我真的就傻坐着什么也没拍。」
「呵，我甚至被要求将相机放进储物柜后再入场。」
在其他家用的图都是官方图时，姚烁的站姐已经出直拍了，虽然就两支，但去过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的难度程度，那两支视频被转发了几百条，其中有不少都是从论坛小组里过来凑热闹的。
第二天刚好是周六，员工们都不上班，管理练习生的新人部只有两个人值班，昨天给练习生们放了假，大家都回家去住了，今早就不用职员们开车去接。
高夏屿睡醒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们群里职员姐姐发的日程安排表，今早没有自主练习时间，而是让他们看昨天的公演舞台，点评其他练习生的表现。
原本休息了一晚，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了点，但一看到这个，那种高压感立即又袭了过来。
高夏屿揉了揉自己的心脏，他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种制度给吓死。
“夏夏，出来吃早餐了！等会儿是你自己去还是妈妈送你啊，你们能晚到一会儿吗，能的话等会儿妈妈开车送你。”高妈妈端着碗从厨房出来，
正换衣服的高夏屿对外面喊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行，你快点出来吃早餐！”
“马上——”
今天场馆后门的气氛跟以往不同，平时根本没人经过的后门此时站了七八个人，她们都分散开来，戴着口罩帽子，也不怎么说话。
高夏屿他们几个在地铁口碰到后一起走了过来，陈雾看着远处后门门口的人，疑问了一下，“咱们公司要开始海选女练习生了吗？”
因着他这句话，其他人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人。
门口那边拿着相机的人也看到了过来的人群，立马举起手中的相机对着他们，反应慢的站姐甚至还是听到了快门声才扭过头去看。
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把几个男生吓一跳，见吓到他们了，离得稍近的几个女生赶紧放下相机，“弟弟早上好，我们是昨天看完公演的粉丝，别害怕！”
她们是老油条了，但这群小男生不是，没看见那个最低的已经挤到哥哥们身后了吗。
虽然她们做了自我介绍，但高夏屿他们还是有些束手束脚的，第一次碰见这种场面，有些新奇又有些尴尬。
原本在门口的站姐们也慢慢聚集到了他们身边，叶幸身边的人最多，那几个女生背着包，手里还拿着相机，跟叶幸保持着几米的距离，走走停停的同时还要不停向他提问。
“叶幸吃早餐了吗？”
“……吃了，爸爸做的早餐。”叶幸都不敢跟她们对视，还没说几句呢，耳尖就先红了起来。
离他最近的那个站姐问：“哈哈哈哈真可爱，叶幸你有没有小名啊？”
“有……爸妈叫我星星。”
“那我们能叫你星星吗？”
“也可以。”叶幸其实是有点不情愿的，毕竟都十四岁了，还被叫小名，怪羞耻的，但又不好拒绝她们。
昨天在公演上表现不错的人身前都围着人，甚至因为站姐们是倒着走的，很难注意到前面的人，陈雾和高夏屿就差点被撞到。
快到后门的时候，安保办终于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不好意思让一下啊！别围着他们了，他们今天还有训练呢！”
对付这些人，她们都已经孰能生巧了，见不让再靠近，她们就立刻分散开来找好位置，开始对着进去的人狂按快门。
没过一会儿来上班的新人部职员也注意到了外面的情况，两个人先是跟上级报告了这件事，然后又去了练习室。
进去后，十几个男生坐在地上闲聊着，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里面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全都看向门口。
“你们怎么回事，来闲聊的吗？”新人部的职员大多是女生，但凶起来也很可怕。
她环着手站在门口，“今天日程表没出来吗？”
“出来了……”练习生们全部都站了起来，也没人敢再说话了。
“出来了不去做这是在等什么？”她说完后顿了一下，指向外面的方向，“之前也提醒过的对吧，说你们公演后可能会慢慢积累粉丝，也会有粉丝来到公司门口等你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再给我在脑子里过一遍，还有礼物，无论是一毛钱的糖还是几万块的衣服，都不允许收，更不允许与粉丝交换联系方式，发现了就解约，没得商量。”
这些须知在每个练习生进公司的第一天就被告知了，甚至所有的社交账号都被要求注销或隐藏，企鹅号和微信这种甚至会让他们删除一些不必要的人，朋友圈和空间的内容更是全部删除。
“……听懂了吗？”
“听懂了！”
临出门前，她还投出一颗炸.弹，“明天还会进两位练习生，并且下周五会开始分班，你们每个人都要准备四个舞台。”她掰着手指说，“唱、跳、唱跳、以及其他的才艺展示。”
“明白了吗？”
十几位练习生齐声道：“明白了！”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这群男生全部跟着松了口气。
练习生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感觉时时刻刻都有人提着他们脑袋上的那根绳子一样，一点都不敢松懈。
听到职员姐姐说马上又要进行分班测试了，他们公演开始前的那种焦虑又袭来了。
另一边，才起床是姜桔柚坐在床边打了一个哈欠，又挠了挠鸡窝头，公演结束后，她身上的那种担子一下子就松了下来，昨晚更是难得睡得很好，中途都没有醒过。
情绪放松下来的姜桔柚又倒回床上，拿起床头的手机刷了起来。
“……盖乐希咖啡厅营收二百零三元？”姜桔柚看着手机上的字，再次坐起身。
她翻了下，昨天公演前以及公演后都有人上去消费，就是因为饮品定价都不高，所以也没赚多少钱。
重新躺下的姜桔柚则是开始纠结起正事，第一次公演结束了，练习生们的训练也进入了正轨，那么以后的目标就是吸引来更多的人观看演出，这样才能积累更多的粉丝。
所以最重要的其实就是破圈。
粉丝圈子最流行的话就是圈地自萌，这话对于那些已经有自己粉圈的团体来说，自产自销就足以壮大粉圈，可对他们这种崭新的新人来说，别说是圈子了，他们连线都没有连起来。
所以得想办法让更多的人关注到他们，并且愿意了解他们。
姜桔柚两周前就开始考虑第二次公演的各种营销策划，第一次公演的策划就是让她妹妹叫来一些站姐朋友们来看，对于叶幸的脸她还是有点信心的，只要入坑了一个，那她就是成功的，因为这样就能开始建立与外界的联系。
很明显，她这个策划是成功的，但不可能每次都让她妹妹叫上站姐朋友来，那些人肯定是有自己的本命的，万一出现行程相撞的情况，这边绝对是被舍弃的那一个，所以她不能光薅这一处的羊毛，得想想别的办法。
开始放空脑子刷抖音的姜桔柚一边想事情，一边划过屏幕。
自从她开始运营这个公司，抖音里的内容也就从猫猫狗狗和搞笑情景剧变成了内娱外娱的舞台，不是这个红毯被点评，就是那个舞台出圈，要么就是粉丝跟工作室闹，被营销号搬过来讨论。
她刚划过去一个营销号的视频，就来到了另一个舞台。
姜桔柚没急着划过去，而是停了一下，视频内容是追星人自己举办的随机舞蹈活动，她看着那些打扮漂亮的女生在前面跳着，摇了摇头，“要不是现在场地不够，我也想招女练习生。”
她说着将视频划过去，然后又刷到一个Vlog，好久没看见Vlog的姜桔柚再次停下来，结果刚看两秒就发现这是一个打算去随机舞蹈现场摆摊卖专辑的女生。
“诶……人家怎么就这么有商业头脑呢？等等！”姜桔柚一边感叹一边划过去，但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什么想法。
“我是天才！”姜桔柚把想法跟下面的职员一发，然后夸了夸自己-
对于北京这种不是热死就是冷死的天气，像今天这种带着点微凉的感觉已经是许久没见着的了，姜糖下飞机前都已经做好了洞洞鞋被烫化的准备了，结果一出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凉爽的风，倒是让她惊喜了一下。
“姐——这边！”姜桔柚冲出来的姐姐挥了挥手。
拉着行李的姜糖看了过去，脸上立马换上了无语的表情，“我第一次见接机是在机场门口接的。”
姜桔柚则是指了指妹妹，“她有要拍的人。”
被点名的人嘿嘿一笑，把相机收到了包里，“哎呀，不聊这个，咱们快走吧，好久都没见面了，今天吃饭我请客！”
姜糖脸上一副下定决心的表情，“等着吧，今天我就把你吃穷！”
之前姜流星一直在老家上学，就算来北京了也是在机场，而姜桔柚和姜糖即使都在北京，她们俩见得也很少，所以姐妹三个人已经半年没有聚在一起过了。
姜流星说今天自己请客，就真的带两个姐姐去了一档价位很高的餐厅。
姜糖一边翻菜单一边头晕，“不是，你现在都这么有钱啦，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吧？”
旁边也在看菜单的姜桔柚同样开始晕眩，“好多钱啊，好多钱啊。”
姜流星见俩姐姐这样，不理解的皱皱眉，“一道菜也就两三百，你俩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你们俩来了个起消十万的餐厅呢。”
她说着对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手，趁两个姐姐都没反应过来时，快刀斩乱麻地点完了餐。
俩姐姐：“……”
真是败家玩意儿。
“你最近都忙啥呢？”姜糖无视掉另一个妹妹，直接看向姜桔柚。
姜流星每天忙些什么，不用猜就知道了，姜桔柚这边倒是没什么消息，只知道她进了娱乐公司，后续怎么样就没听她说过。
姜桔柚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说：“你忙些啥，我就忙些啥。”
听到这话的姜糖一顿，“我忙着准备艺考呢，你也忙着艺考？”
“啊？”
“艺考？”
喝茶的两人抬头看去。
姜糖往后一靠，先叹了口气，“我们公司想把我们团解散了，昨晚通知了这件事……但是也不意外吧，我们公司之前说准备专辑，后面又流产了，之后就一直没消息了，我那个时候就开始准备艺考的事了。”
“你都已经进这个圈子了，为什么还要艺考啊？”姜流星不理解。
一提起这个，姜糖就来气，“你都不知道那些导演制作人都多么看出身，只要面试就先问你那个学校毕业的，中戏北电上戏这些都是分圈子的好吗，人家见你是同校后辈还会照顾你一下，给个小角色，不是的话连看都不看你一下。”
“考吧，闲着也是闲着。”姜流星说。
姜桔柚倒是想起了别的，“那你跟你们公司的合同是……”
“想好了就可以去公司那边结算然后解约……我们老板还是善良的，他一直有种粉丝心态，所以感觉很难赚钱，果然在这种地方想要赚钱，还是得心狠一点，当个资本家。”姜糖说完后摇摇头，“太狠也不行，容易把我也压榨进去。”
姜桔柚想了下系统的任务，又看了眼姐姐，“……那你要不来我们公司？”
这下又轮到她们俩歪头看向姜桔柚。
“你不是HR吗？”
“说什么呢，她还是实习生来着。”
“之前记得她招聘来着。”
“实习生嘛，哪里缺人往哪搬。”
还不等姜桔柚回答，那俩就先斗上了。
“那个……”
这下轮到姜桔柚头疼了，她还不知道该怎么给她们俩解释，她是怎么用两个月的时间从实习生升成了总制作人兼艺术总监。
等姜桔柚纠结完重新抬起头，发现她们俩正在看着她。
姜流星又扭过头跟姐姐分享自己之前看到的，“昨天去看公演，感觉二姐气场贼强，有种在公司里位高权重的感觉。”
姜糖再次说：“她就是一实习生！”
“我是总制作人。”姜桔柚忽然来一句。
“……”
“啊？”
“你说什么？”
姐姐妹妹一起怀疑自己的耳朵。
姜桔柚艰难的糊弄解释了一番，最后再次说道：“……所以我现在是总制作人兼艺术总监。”
她等着两人的反应，没想到姜糖直接从座位上起身，“大人！大人啊！我就知道！”
姜流星和姜桔柚一起看她发疯，“……”
姜糖抱住妹妹的头，亲了一下，“签，我签！”
这下换姜桔柚的表情不佳了，她顶着脑门的红唇印，一脸便秘样，“我要不再考虑一下吧。”
姜流星这边还有些晕乎乎的，“……所以我昨天看到那样是因为……”
她再次看了一下自己那脑门印着红唇，实际在公司位高权重的姐姐。
“……”
难以评价。
第 23 章
以前聚在一起时为了照顾离这个圈子八丈远的姜桔柚, 那俩人都很少谈论自己的事，因为姜桔柚会听不懂，但现在不一样了, 感觉姜桔柚现在讲起来比她们俩还是头头是道。
“这就看你是想要成名还是真心喜欢演戏, 要是真的喜欢演戏的话, 不如暂时放弃商业片，转战到文艺片那里。”
“找一些符合你形象的角色演, 文艺片的导演都喜欢找跟角色没什么差异的演员，所以你不如先去那边历练。”
“等积攒一定能力了, 再回商业片子从小角色接起。”
“要是想要开始赚钱提升商业价值的话, 你就得在外形上多费些功夫了, 但最好别填充什么或者动刀子，得再减减肥和多护肤，可以先接一些小角色, 到时候剧播时营销起来也方便。”
姜桔柚分析完姐姐未来要走的路后，发现那俩人嘴巴都微张，神情稍显呆滞地看着她。
连饭都不吃了的姜糖直接放下筷子, 浮夸心疼道：“天哪, 你这两个月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姜流星也感叹，“要知道二姐以前可是连顶流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果然上班后人就会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看来我还是得考研。”
刚刚姜桔柚给她们说，自己进的是新公司, 当时公司里就她跟老板, 老板是个富二代, 后来嫌麻烦甩手不干了, 就把公司就交给她来管理。
这番说辞放其他行业肯定是扯淡，但放娱乐圈就很合理, 毕竟这地方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因此那俩人就信了。
姜桔柚从以前对娱乐圈压根不感兴趣到现在的能成为总制作人，肯定下了不少努力。
一听姐姐妹妹这么说，姜桔柚心中的心酸劲儿立马就上来，她哥俩好地搂住俩人，一副要哭的样子，惊天动地地嚎了起来，“真的……你们不知道我这两个月都经历了什么！”
想诉苦，但经历的苦太多，姜桔柚一时间都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
“叩叩——”外面传菜的服务员敲响门。
正抱在一起的三个人立马坐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果然她们能成为姐妹并且不吵架都是有原因的。
没一个正常人-
风和日丽的上午，姜糖刚跟公司谈完解约，一身轻地走出公司。
但像她这样和平解约的是少数，其他几个人都打算起诉公司，理由是没有按照合约上的约定发专，耽误了她们的青春。
她们还想叫上姜糖一起，但姜糖已经找好了下家，自然没空跟她们一起。
说实话，在北京这种地方包吃包住，一个月四千来块钱，姜糖觉得已经很不错了，甚至她觉得公司肯说实话，提前放她们走就已经很伟大了，娱乐圈里多的是把人耗死的公司。
但她也不会去指责队友们什么，因为那些确实是她们损失的。
她返回了宿舍去收拾东西，打算搬出去，姜桔柚那边一时间提供不了住宿，所以她得先跟姜流星住在一起。
姜流星有个工作室，现在没开学，她都是在工作室住着的，姜糖可以先过去跟她挤一挤。
姜糖出了电梯后从包里找钥匙，等打开门一进去，就看到原本应该在卧室的几个行李箱被堆到了客厅，有个蛇皮袋的拉链甚至还没拉上，里面的衣服都掉在了地上。
“……”
她缓了下情绪，什么也没说，只是过去将衣服又收回袋子里。
几间卧室的房门都关着，姜糖就没进去，而是坐在了行李箱上，她叫了个面包车，打算把东西全拉姜流星那里。
她等待的时候，还能听见卧室里传出的嬉笑声。
“呼……”姜糖长呼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
另一边正在收拾工作室卧室的姜流星看了一眼自己布置的地方，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租的是个空置的别墅，性价比要比写字楼和普通住宅要高上一些，再加上是毛坯房，她自己出资简单的粉刷装修了一下，价格就更低了。
办公的地方在一楼和二楼，姜流星则是住在负一层，负一层也不大，有一半都是车库的地方，剩下的两间房刚好她跟姐姐一人一间，平时姜糖就可以从车库直接进来，刚好还有辆车，她要用的话也可以开。
之前这个房间一直空置着，里面摆的都是她的快递，姜流星昨天收拾了一天才收拾干净，一大早又去宜家给姐姐置办东西，直到现在才忙完。
因为住在地下，空气不流通，姜流星还买了个空气净化器，但这是她之前买的，今早下单的还没到，于是她就先把自己用的放到了姐姐的房间。
终于能坐下休息的姜流星往群里发了一句：「我收拾好了，姐姐你什么时候到？」
「姜糖明年一定火：刚上车，还有一个半小时吧。」
「流星是紫薇星：OK，快到了给我发消息。」
同一时间，姜桔柚正在会议室里跟职员开会。
演出部那边已经确定下来了两场演出，一个是在两个月后的十月底，一个是在十一月初，后续的只需要向她报告进度就行。
今天主要的事就是下一次公演的各种营销策划，上周她跟市场部的人说了一下，那边正在落实。
“APP营销方面，我们这边的想法是主推收物出物，国内的演艺圈以演员为首，爱豆圈子还是海外组合比较活跃，国内也跟着有大批量的粉丝，因此推这一点会比较合适。”
“结合昨天您上周提出的想法，我们可以举办一个活动，另外专辑售卖落实方面我们这边正在推进，状态更新了的话会跟您再汇报。”
姜桔柚听完点点头，看向新人部，等待那边发言。
“……练习生这边的话，上周五都已经把视频录了，已经根据目前练习生的情况分了班，这是名单。”
“这周又进来八位练习生，目前练习生总数为二十名……”
练习生前期都是以北京这边的人多，后面即使进来不少人，超过半数的练习生仍旧是北京人。
姜桔柚看着名单，对分班情况有了个大概了解，她摸了下眉毛，计算了一下这么多人上台后的表演时长，算完后皱了下眉。
“跟练习生那边说，团体舞台数量不变，Solo舞台根据两周后的事前检查来，定额七个人，也就是说二十个练习生里，只有七个能上台展示Solo舞台，让他们回去好好练，连续三次垫底的，就解约吧。”
说到解约这个词，场内的人都压着眉眼看向了她。
姜桔柚对职员们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性子很柔和的样子，但一面对练习生们，她就跟头恶狼一样，凶残极了。
现场坐着的人都在替练习生们揪心，真的太狠了。
“好，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哦对了，叫人事挖个艺人经纪进来吧。”姜桔柚说着，准备起身，其他人都是看向她，一时间静止了动作。
在此之前公司是没有签约艺人的，所以也没有事务部，现在听老大这话，看样子是公司马上就要有自己的艺人了。
职员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略带兴奋-
普通人的命运如何，看看地铁上那些通勤的人就知道了。
每次姜桔柚坐地铁，都会觉得自己就像那蚂蚁王国里工蚁，她活着不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而是为了实现别人的理想，早晚进出地铁，赚得那点工资只是为了活命。
尤其是这班地铁是通向她们学校的，姜桔柚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她人生中的三大劫难：返校、调休、复工。
出了地铁站后，一股猛烈的热气向她铺面而来，姜桔柚再次闭眼深呼吸，“……为什么大四了还有必修课要上啊。”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学校走，走了没两步以后又开始跑起来，“啊啊啊要迟到了！”
姜桔柚背着双肩包往教学楼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咒骂，“这破学校为什么不让共享单车进来啊！”
到昨天为止她都还是在公司运筹帷幄的总制作人，今天就变成了苦命的大四返校生，甚至还是那种随便跑两步就能要了她命的体弱大学生。
在这酷暑下，她喘着粗气，在经过一个广告板时忽然停下来，往后退了两步。
“盖乐希随机舞蹈活动……”姜桔柚也是没想到，还能在她们学校看到自己公司的广告，她前段时间开会的时候依稀听说了，好像是因为公司预算不足，所以只能线下推广。
姜桔柚抹了下额前的汗，反应过来，“那不就是今天？”
第二次公演的时间就在今天下午，姜桔柚上午有课，一会儿上完课后就得马不停蹄地赶回去。
想到这儿，姜桔柚再次想起她出现在学校的原因，“啊啊啊这回是真的要迟到了！”
到了大学课堂上，卡点进班的不在少数，姜桔柚上楼的时候，前面乌泱泱的一堆人在等电梯，她怕来不及，只能跑到楼梯前快速往上爬。
爬到一半还碰见了熟人。
“诶！桔梗！”能这么叫她的，也就她室友们了。
喊她的是姜桔柚的对床，叫柳月，跟姜桔柚一样，背着双肩包，但书却是抱在怀里的。
柳月见她满头大汗，还把手里的小风扇递到她面前，“别急，迟了也没关系，好多人都请假没来呢。”
姜桔柚一听这话，喘着气道：“……还能这样？”
“不能，所以得扣平时分。”柳月跟她走在一起，说完后还补充道，“我是对之后的期末考没信心，只能靠平时分救，所以不敢请假。”
姜桔柚听完后也熄火了，“算了，我也没信心。”
两个人慢慢爬上去，在找到了教室后发现老师都还没来，姜桔柚松了一口气，“幸好。”
同宿舍的另外俩人已经到了，还帮忙占了座位，那俩人对着姜桔柚这边招招手，“桔梗！这儿！”
还不等她们俩落座，那俩人就提议道：“等会儿聚一下呗，好久都没见了。”
“好啊！”柳月欣然同意，但补充道，“就是我下午两点后有事儿，只能吃个中午饭。”
“就在学校食堂吃，我俩下午也有事儿……我想吃麻辣香锅。”
“我想吃三楼那个串串。”
“大热天的，吃什么串串啊！”
姜桔柚则是举手道：“我不行姐妹们，我一会儿上完课就得赶回公司。”
“你没请假吗？”
“……请了。”
“该不会你们公司就允许你请三个小时吧？”
“什么破公司！”
骂完后又道：“行吧，那下回再聚，今天就先我们仨。”
职场人重返校园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上课期间，姜桔柚时不时的就得低头回消息，好在老师看到了也不说什么，让她吹着空调混完了一节课。
下了课后姜桔柚就走了，那三个人都没来得及跟她说句话，她就已经消失的没影了。
“你知道桔梗在哪上班吗？”
“不知道，她没说过诶。”
“得了，一会儿我跟她私聊，要是她那个公司不行的话，让她来我们这儿上班，好歹还能摸个鱼。”
柳月这时收拾好书包起身，那俩人的话题也转移到她身上，“诶！你一会吃完饭后干什么，也要回公司吗？”
“我没上班，实习证明是家里给弄的，下午有个随机舞蹈的活动来着，我想去看看。”柳月护着包，里面装着相机，万一磕着碰着就不行了。
“在哪？”
她们宿舍的构成就是三个追星人和一个环娱乐圈生存的普通人。
姜桔柚的姐姐和妹妹一个是艺人，一个人站姐，在宿舍里，她对床是追国外组合的，另外两个是追内娱的，她之前的人生堪称从内娱的全世界路过。
柳月就是那个追国外艺人的，暑假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国外看演唱会，跑了七八个国家，要不是开学了，她也不会回来。
另外两个追的内娱，但主要是通过屏幕追星，很少去线下。
“在这儿……”柳月拿出手机给她们看地址。
那俩一看直接笑道：“巧了么这不是！”
上面写着盖乐希三个字，也是她们要去的地方-
一临近公演时间，焦虑紧张的不止有练习生们，还有姜桔柚。
昨晚她就没怎么睡好，今天还来回奔波，没等公演开始呢，她人就快不行了。
有些低血糖的姜桔柚此时正在场馆后台补充着糖分，几位部长也坐在一起，聊着隔壁大楼的动静。
李杳把手机递给姜桔柚，让她看：“我刚去隔壁拍的，人还挺多的。”
“那可不，也不看我们几个有多么用心宣传。”赵栩自夸了一下。
不会带团队就只能自己干到死，姜桔柚在公司进入正轨后，就陆续把手中的活儿分给了下面，这回的二公营销也是她提出个方案，由下面来落实。
市场部在想营销对策的时候，A&R部门的这几个也帮了大忙。
盖乐希大楼的构成是，一到三楼是通着的，能站在上面看到一楼人员的动向，但四楼跟五楼一样是个封闭层。
一楼被布置成了适合随机舞蹈的场地，二楼则是售卖国内外专辑和周边的地方，三楼则是设立了快闪店。
这个提议是赵栩想的，她联系了国内一个顶流的北京后援会，在这边设立了一个供粉丝打卡拍照的地方，里面全是那位男顶流扮演过角色，为了方便粉丝合影，还制作出了立体的Q版人物，甚至还找工作人员穿着玩偶服在三楼来回走。
四楼就是另一个方案了，联系人是杨司玉，她联系了国外关系不错的站姐，以她的名义在四楼办了展，还联系了国内的粉丝大吧进行宣传。
基本上一层一个活动，来的人不多就怪了。
在姜桔柚安排下这个任务后，她们三个在第一时间就领悟了她的意思。
说实话，全网追星人就那么一点，加入企鹅君羊药物而二期五二八一每日追更最新完结文唯一有点圈子壁垒的就是内娱和外娱，在这两个圈子内，大家多多少少不止一个本命，墙头数量更是不用说了。
虽然圈子不同，但追星人们的特征很一致，那就是爱交友。随便打开一个追星人的微博，就能发现她们有许多互相关注的粉圈好友。
而她们的目标就是这个。
姜桔柚也是如此想的，一是为了宣传盖乐希小世界这个APP，另一个就是宣传那些练习生。
此时盖乐希商场内有不少职员穿着统一服装，在向周围粉丝介绍转发微博抽免单活动和下载APP抽免单活动，同时还要夹带私货一下，宣传隔壁下午五点的演出。
那位工作人员介绍道：“……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大家出了商场后沿着大楼往左走，就能看到一个演唱会场馆，那边有免费公演可观看，公演在下午五点开始，感兴趣的可以趁现在随机活动没开始去转一圈。”
这种宣传就像是病毒式一样，比单纯在微博上搞抽奖的曝光量要多得多，她们的微博朋友圈可都是活人。
当然，到现在为止的所有免单活动都只是顺带的，主要目标还是下午得那场公演。
姜桔柚看完视频后向一旁的职员招手，“今天下午的公演可以不用管那么严，只要不是高举手机拍得太明目张胆的，就不用管。”
计划得很好，但按不按照她的想法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第一次公演的时候她毫无负担，反正再差也不肯能差到哪里去，但这回就不一样了，只要是停滞不前，那就是退步。
她现在的心情不亚于第一次公演时在后台候场的练习生们，感觉紧张到随时都能吐出来。
同坐在沙发上的其他人就显得轻松多了，她们说说笑笑地，还有心思来宽慰姜桔柚。
姜桔柚此时只恨自己不是打工人，要是她也是给别人打工的就好了，好坏与她无关，每个月按时领工资就行。
“哈……”她真是越想越焦虑。
那边随机舞蹈的活动定在三点开始，过了吃饭时间后，现场聚集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从学校赶过来的柳月三个人也在现场，只不过她们现在在二楼。
“人还挺多的。”
“每次随机舞蹈这种活动人都挺多的，还是周五这种时候。”
“但要是周六周天的话人应该更多吧？”
“肯定啊，就是不知道它为什么选在周五了。”
两个人趴在围栏上，看着远处挂着的大屏幕，上面正在播放MV，一旁坐在椅子上的柳月则是拿出两张符咒小卡，开始求神拜佛。
另外两个都是演员粉，没怎么见过这种场面，现场除了柳月外，还有一些其他粉丝，她们都跟柳月一样，拿着自己刚买的专辑，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求求了，就算不是我本命，也千万别让我抽到卖不出去的那家。”柳月一顿祈祷结束后，虔诚地拿出塑料小刀，将专辑封皮划开。
趴在栏杆上的两人也转过来看她。
柳月翻到小卡后没急着看，而是将它们扣在桌子上，用符咒小卡贴了一下，嘴里继续念念有词。
站在那儿的俩人用柳月能听见的音量来吐槽她，“谁说内娱粉丝疯的，我看大家都半斤八两啊。”
“笑死，圣母玛利亚和观世音菩萨能一起求吗？”
“她现在求有用吗，贴一贴又不会改变小卡的样子。”
“心理安慰吧。”
“你声音小点，她一会儿听见了。”
柳月睁开眼，“……已经听见了。”
那俩直接开笑，怂恿她，“快开吧！”
深呼了一口气的柳月将卡面翻开，“……啊啊啊啊啊啊曹尼玛！”
坏消息：不是本命，是对家。
好消息：对家的卡很贵。
那俩话多的内娱粉又凑了过来，开始在柳月的伤口上撒盐。
“这是谁？”
“还挺好看的。”
“好眼熟，感觉好像在哪看到过。”
“看她这表情应该不是她本命吧。”
“该不会是对家吧？”
“想起来了，刚刚隔壁桌花了一百二收了一张这个。”
柳月闭眼：“……”
她收拾东西，赶紧将话题从小卡上岔开，“走吧，我听说楼上还有内娱一个顶流的快闪店。”说完后她背起包准备走。
身后俩人背着手一人来一句：
“那是我对家。”
“那是我下家。”
柳月：“……”
她们俩上来搂住柳月，“但是咱们可以去五楼，听说楼上很便宜，一会儿三点了我们陪你下来看随机舞蹈，但是五点你记得要陪我们去看公演！”
柳月还能说什么，她下午的日程都已经被她们安排好了。
：)
跟那种在商场里举办的随机活动不同，这里完全就是追星人的天堂，不会有什么也不了解的路人，也不会有捣乱的小孩子，在这里稍微仔细一点就能从现场人的打扮中认出对方的粉籍，这种全场都是自己人的感觉让此次来参加活动的追星人得到了异常的满足。
临近三点的时候，一楼就已经人满为患了，工作人员正在检查设备，被圈出的场地外围站了一圈人，甚至还有在楼上趴在栏杆上看的。
挂在三楼和二楼之间的大屏幕上还在播放MV，大家都抬头看着，等一曲结束时现场忽然响起倒数声：“3！2！1！”
猝不及防的开始反倒引起了欢呼，当音乐声响起时，四周的人立刻往中间的位置跑，还有跟着一起大合唱的。
这种趁着年轻肆意玩闹的氛围真的很好，每一曲结束后周围人还会欢呼鼓掌。
站在柳月旁边的室友怂恿她，“你怎么不上呢？”
柳月：“……我四肢不协调你今天才知道？”
“那你来干什么？”室友头顶起了问号。
柳月答到：“就是来感受氛围的啊！”她转头看向旁边的人，“你不觉得现场气氛很好吗，感觉心情都变好了。”
另一个人点头，“那倒是。”
即使那两个追内娱的没怎么听过这些歌，但也陪着柳月在这儿看了好久，屏幕上还会放MV，她们俩就跟好奇宝宝一样，看到一个长得好看的就要问一下叫什么名字。
当随机到今年的大热曲时，无论是现场还是楼上，全部爆发出了大合唱，气氛正式被烘向顶点。
原本只是为了配柳月的两个人也跟着音乐晃动起来，连带着歌单都被丰富了不少-
这时场馆后台正在准备着最后一次排练，也没人组织，练习生们放学后立刻赶过来，自发的到练习室集合，高夏屿喊着拍子细扣舞蹈动作。
这回二公的Solo舞台名单跟一公没什么区别，唯一不一样的是上回是能参加的上，这回是按照顺位，只有一到七名的练习生可以带着自己的Solo舞台出现。
高夏屿是第七个的，排在他前面的甚至还是叶幸。
“叶幸，角度错了，胳膊再打开一点。”高夏屿冷着脸看向叶幸。
被点名的叶幸无措地搓了下指尖，然后按照要求摆好，还说了句，“对不起。”
在对下一个动作时，叶幸再次被点名。
“叶幸，胳膊伸直，你要是伸不直画面就非常难看。”
叶幸解释道：“我伸直了，是衣服的原因。”他今天穿了一件宽大的长袖，袖子堆在一起，就容易看不清动作。
听完解释的高夏屿没说什么，而是继续喊拍子，但叶幸又被点到了。
“叶幸，甩手不是直接甩出去，还要定一下，你肌肉控制太差了。”
“对不起……”
现场这么多练习生，肌肉控制除了池乔和高夏屿做的不错，其他的都半斤八两，饶是傻子都能听出来高夏屿这是在针对叶幸了。
但其他人回头看了一眼叶幸，没说什么。
这回团体曲目是分好几个小组进行的，他们这一组五个人，高夏屿是队长，排舞和站位都是他来的。
叶幸这回除了他唱的那两句站在C位外，其余时间都是在角落。
大家都能看出些什么，但也说不出错，因为叶幸的实力确实不行。
一周前的事前检查时，当时也像公演那样，没有第一时间点评，而是让练习生们先去另一个房间等待，制作人和老师们留在这里商量谁能表演Solo。
等待期间，他们自己也在猜测。
“只让七个人上，是不是以后出道位就只有七个？”
“可能性很大。”
“我感觉我这回是上不了了，刚刚跳错一个动作。”
“别提了，我刚还唱劈了呢。”
表演提不上多亮眼的叶幸也觉得这次没希望了，所以他坐在角落，安静的等职员姐姐过来通知结果。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后，有职员过来说结果了，甚至还贴了此次检查的顺位排名。
但有一个跟刚刚公布的结果对不上，是叶幸的排名。
“姐姐，这个是不是弄错了，叶幸是第六名，这儿排成第十一了。”陈雾指着名单问，其他练习生也跟着一同看过去。
那个职员摇摇头，“没错，这是老师们商量后的决定。”说完她看向叶幸，“叶幸，你跟我来一下，制作人想跟你谈一下。”
被叫到名字的叶幸就像是被多把利剑指着一样，往前走一步都堪忧。
其他人看着叶幸走出去，一个个沉默了下来，平时跟叶幸玩得好的池乔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他感觉接下来叶幸的日子会不太好过了。
叶幸这还是第一次上楼，他跟在职员姐姐的后面，小声的打探了一下，“……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叫我吗？”
前面的人回头，“不知道诶。”说完后她又回头悄悄告诉叶幸，“但是我看姜制的脸色不太好。”
听到这话的叶幸开始在心里流泪。
天哪，太害怕了，一群人见制作人的时候他就开始发抖了，这下他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上到楼上后，前面的职员姐姐敲了一下门，“姜制，叶幸到了。”
“让他进来吧。”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叶幸听了后寒毛立刻竖了起来。
门打开后，办公桌前没有人，叶幸再一转头就看到了在矮茶几前坐着的姜桔柚，她用下巴朝旁边一指，“坐。”
“老师好！”叶幸先礼貌的鞠躬问了好。
姜桔柚点点头，又说了一遍，“坐吧。”
似乎所有的谈话开头都是一样的，叶幸坐好后，对面的姜桔柚问他，“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他犹豫着点点头，对面的姜桔柚笑着扬起一边的眉毛，“那你说说看。”
“……因为我的实力太差了。”叶幸害怕总制作人，所以连对视都不敢跟她对视。
坐在那儿的姜桔柚把腿盘起来，稍稍叹了口气，“其实你的实力没有差到排倒数，在这么多练习生里你算是中间的那一个。”
“排名都公布了吧？”
“嗯，公布了。”
姜桔柚挽起手臂，往沙发上一靠，“我的想法是按照顺位来，但是其他部长和老师都力争让你上，他们觉得外貌实力也算是一种实力，这点我不可否认，甚至娱乐圈也是按照这个来的，只要长得好看，就不怕没工作，更不怕没粉丝。”
“目前出道的人数还没定下来，你现在排第十一，我要是定九人组，你努努力就能上，那我要定七人组呢，定五人组呢？”
“现在排在前五的都有谁？”姜桔柚想了下，报出名字，“姚烁、裴鹿鸣、池乔、陈雾、王斯鹭。”
她问道：“花瓶都是要被骂的，你觉得你抛开外在条件不谈，按照实力，能把这五个人里的谁挤下来？”
叶幸抿着唇不说话，姜桔柚也不逼他，而是继续说：“你以为你的对手会只有这五个人吗，前面还有野心最强的高夏屿，他这回是弦断了才被排到后面，要是他没出错，那就是前三。”
“还有比你小的杨宇臻，他学习速度非常快，话剧儿童演员出身，跟你一样进公司的时候什么都不会，甚至每周还要抽出时间去排话剧，就这样，他这次排名第十，在你前面。”
“我把你叫来也不是为了给你说一下都有谁比你好，而是想让你知道，比你好的这么多，其他老师却力排众难坚定的选择了你。”
姜桔柚这时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表情认真，语速缓慢，“我希望你能对得起老师们的这份肯定，我更希望大家在提到你时不止有长得好看这一个标签，甚至长得好看在娱乐圈根本就不是多稀奇的事。”
她一顿，又说道：“……你们现在上下课都是自己回宿舍的对吧，你没跟高夏屿一个宿舍，也没跟他一个班上课，我估计你也不知道，他这一个月都没怎么回宿舍，洗漱是在卫生间，睡觉就睡在声乐室，晚上就盖一件外套。”
“我真的很不想拿你们进行比较，但现实就是很残酷，你比不上他，就没有出道机会。”
最后的最后，姜桔柚说：“如果没有天赋，那你就应该努力起来，他们多练四个小时，你就多练八个小时。”
一改严肃，姜桔柚柔和了声音，“明白了吗？”
“我听明白了，谢谢老师。”叶幸郑重地点头道。
姜桔柚点点头，“行了，回去吧。”
“……老师再见。”
“嗯，再见。”
出了办公室的门后，叶幸靠在一旁的墙上长呼了一口，他摸了下后背，那里全是汗。
回到练习室后，其他练习生已经开始了练习，叶幸也找了个角落，戴着耳机开始练起舞蹈。
没过一会儿，隔壁班的池乔和姚烁过来，见叶幸已经回来了，两个人上前揽住他问：“快快快，制作人叫你上去干嘛？”
叶幸的表情不是太好，“……挨了一顿骂。”他将话含糊过去，并不想说得太清。
姚烁听完后拍拍他的肩，“没事儿，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池乔的表情也不是多好，“唉……我上次排名还是第二呢，现在小孩儿都太恐怖了。”
这回突然窜起来的就是裴鹿鸣，他在一公的时候没多亮眼，但是这回不一样，选了一首高难度的曲子，不仅如此，还表演得非常完美，一下子就窜到了第二，甚至只比姚烁低零点五分。
同样凶猛的还有高夏屿，只不过这次事前检查的时候他的乐器在最后一个音的时候断了，所以排名不高，但是忽略失误部分的话，他这次的表演同样非常亮眼。
所有人都在成长，甚至因为这凶残的制度，每个人都成长飞快，只要停滞不前就是落后。
公演一小时前。
所有练习生都结束妆造了，正在后台休息，叶幸独自在声乐室里，戴着耳机练习唱歌。
后台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碌着，没空管这些小孩。
陈雾看了眼高夏屿，又看了眼其他在看眼色的练习生们，他悄悄换了个位置，坐到了高夏屿旁边。
“……你讨厌叶幸吗？”他低声问。
但对面坐着的杨宇臻还是听到了，他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不懂他为什么要去问，为了活命，杨宇臻起身换了个位置，远离了这个地方。
高夏屿听完后则是扭头看向陈雾，想解释什么，最后先叹了口气，“……没有，我也知道外貌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陈雾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要针对他啊，弄得练习室里气氛也不好。”
只怪自己耳朵太好的杨宇臻再次移了个位置，说实话，陈雾应该去当战地记者，他太牛了。
高夏屿摆弄着手里的耳机，抬眼看了别处一眼，“我针对他了，就没人敢找他事了。”
陈雾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了然。
刻板印象都是女人善妒，但实际上男人更爱嫉妒，尤其是针对好看的人。
公司里有这么多男练习生，尤其是还有竞争制度，私下的针对与碰撞肯定不少，但大家都不会摆在明面上。
高夏屿一开始确实有些心里不平，但他即将要进的圈子可不是只看实力的圈子，他争那些也无用，倒不如快点提升实力，真正的做到组合没他不行。
另一边，也不知道谁嘴最快，说了高夏屿刚才针对叶幸的事，池乔和姚烁直接起身去找叶幸。
叶幸没在待机室待着，那肯定就在练习室，两个人打开声乐室的门时，他果然在里面，正戴着耳机练歌。
叶幸见他们俩突然开门，表情还严肃，以为自己错过开场时间了，吓得立马看了下时间，“吓死我了。”
“你没事吧？”池乔皱眉问。
叶幸不理解，“……我有什么事？”
“我刚听你们组的人说高夏屿针对你。”姚烁回答。
叶幸回想了一下，“没有吧……是我叫他对我严厉点的。”
站着的俩人：“……”
叶幸继续解释道：“……马上要开启淘汰制了，我不想被淘汰，那样太丢人了。”
他低头摆弄了一下耳机，“所以我就让高夏屿对我别留情面，严厉地指出我的问题，只有知道问题在哪里我才能进步。”
那俩人听完后叹了口气，“真的，一开始我也想的是随便练练，但现在真的就关乎到自尊心的问题了，我现在的自尊心都不允许我掉出前三。”说话的是池乔。
姚烁听完一脸无语，“那我是不是该不允许自己往下掉啊？”
“不行，你不往下掉我怎么往上？”
“滚吧你！”
这时外面喊：“开始二十分钟前——”
叶幸赶忙起身，“走走走，快点，等会儿去晚了又要被训了。”说着推着两个人往出走。
那俩动作比他还迅速，出了门后就开始狂奔。
外面的观众也正在入场，姜桔柚在后台坐着的时候看了一眼APP的后台，今天被锁定的位置近四百个，虽然进步了，但离姜桔柚预想的要差得远。
今天隔壁光是一楼的活动就有四百多人，更别提在楼上逛的了，五楼的咖啡厅甚至短暂的满座过，今天隔壁大楼预估有小一千的人流量，而这边只有不到四百个。
果然隔了个圈就是难。
姜桔柚再次吩咐下去，“今天不用看管太严，但也不能太松。”
她得启用Plan B了。
这次只开放了内场的位置，观众进场后坐得零零散散，但跟上一次不同的是，有人带了灯牌进来。
李杳在后台的监控屏幕前看着台前的进场情况，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醒目的[叶幸]，不禁感叹，“果然是内娱！”
后台这边也紧急插播一条，禁止携带展示灯牌，那边立马就有工作人员去提醒，不允许展示灯牌，如果不愿意收起来的话只能被请出去了。
因着这个，外面还吵闹了好一阵，大家都不理解，凭什么不允许带灯牌。
带灯牌的女生很横，在那儿喊别家都能带，为什么他们不行，闹半天就是不愿意收起来，也不愿意走，最后直接被安保架着抬出来了。
看完这出戏的其他观众都默默地摸了一下包里的相机。
“……”
她们也没想到是真的会把人请出去，内娱哪个不是说说而已，甚至有的公司都鼓励带灯牌，真没想到这里说不行是真不行。
有几个相熟的站姐对视一眼，再次把怀里的相机往里塞了塞。
临开始的时候，又像上回一样，从后台出来了一群人往看台的位置走，只不过这回不同的是，有不少人戴了帽子，坐在中间的那个更是戴上了口罩。
柳月跟室友坐在一起，她收回视线，再次感叹，“我这辈子真的第一次看临开场前一小时还能慢慢选座的演唱会。”
“也不算演唱会，就是公演，说是练习生的月末评价舞台。”室友给她解释道。
月末评价这个词柳月熟，这还是从国外传回来的词，听到是这样，柳月的期待就没那么高了，既然不是演唱会，舞台效果估计就没有那么好。
见还没开始，她好奇地问，“你们之前也来过吗？”
“没，这是第一次来，我是看网上其他人安利，刚好有空，就来看一下，第一次看这种，还挺新奇的。”
“嗯，我也挺新奇的。”柳月说着又把她刚刚从储物柜里拿到的小卡看了一遍。
在国外待了俩月，她都不知道现在小卡都进化到这个程度了，越看越神奇，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同样神奇的还有那些在小卡扭蛋机里抽出这些卡的人。
二楼卖专辑的地方有一排扭蛋机，花钱买了币后就可以抽一个扭蛋，手气好的能抽到本命，手气不好的就抽到了这群练习生。
所有抽到练习生的人都是一个反应，“……这是啥？”
然后跑去找工作人员，要求解释，之后工作人员就会开始表演第一百零八遍捂小卡，随后就能听到第一百零八次的“哇——”
觉得新奇的人就会留下小卡，不喜欢的就会要求工作人员换卡，当然，工作人员也会给换。
但最后留下小卡的人占多数，就是她们问了一圈这是谁，没一个人能答上来，闹到最后她们还是在出卡超话里得到了答案。
「所以是内娱的男团？」
「他们团叫随机吗？」
「我好像之前在抖音上刷到过，所以现在有人能做出这个技术了吗？」
「这是人家公司独有的技术。」
「淦啊，这么美丽的小卡竟然不是我担的！」
「想收，你出吗？」
「能排吗？」
「姐妹们，这个小卡还在卖，你们直接去买就行了！在北京的姐妹直接去现场领就行，不要钱，但是单独买的话是一套七十块，这次一套有二十张。」
「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不说在哪买啊！」
「抱歉抱歉，在盖乐希小世界，是个APP，你快点，数量好像不多，上次就只有五百套。」
「草，售罄。」
「那我收，自带价来，高价勿扰。」
与此同时，公演也正式开始，此次公演的观众里，来第二次的不多，大概只有五十多个人，剩下的全部都是第一次来，她们甚至对人都不熟，有的就是在隔壁参加活动的时候知道的这个公演，想着时间还很多，于是就来了。
公演流程跟第一次一样，练习生们按照顺位，一次上台自我介绍。
第一个上来的是姚烁，这次没有VCR，而是直接拉特写，大屏幕的上方甚至还显示了一个皇冠，旁边标着顺位：1
台下姚烁的几个粉丝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成绩，激动地高声喊起来，“啊啊啊啊啊姚烁——”
站定后，姚烁也拿起话筒自我介绍道：“各位老师好，我是姚烁，练习时长三个月。”
听到这话的柳月抬起一边的眉毛，“好新的小鸡仔。”
后面练习生上台时，大屏幕上方都会显示顺位，反应慢的人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叶幸是第六个上场的，头顶的顺位排名也是六，台下叶幸的粉丝最多，全部都高声尖叫了起来。
柳月看了一顿吐槽，“不是，这就开始有粉丝了？”说着看向大屏幕，在看清脸后气势立马弱了下来，“他应得的。”
追星人可能会换本命换墙头，但绝不会换取向，主唱粉无论换多少个团，它都会是主唱粉，就像是柳月这个颜控，无论换多少本命，她追的都是那个团的门面。
在看清叶幸的人脸后，柳月举手致歉道：“不好意思啊，刚刚说话声音有点大了。”
旁边俩室友听了后白她一眼。
她还注意到前面坐着的就是叶幸的粉丝，因为她们几个刚刚真的叫得很大声，于是社牛柳月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你好，请问他们有官网吗，我第一次来，有点喜欢上那个最好看的了。”
听到这话的几个人立马掏出手机，“有有有，你说的是叶幸对吧，我给你找！”
跟上一次不同，最先开始的是Solo舞台，留在台上的高夏屿。
这个顺序是他们自己抽签决定的，高夏屿抽中了第一个表演。后面的工作人员立马送上来立麦和电吉他。看到电吉他的出现，台下还骚动了一阵。
“老师好，我叫高夏屿，表演的曲目叫《THE LONELIEST》。”他说完后便向台旁示意。
空灵的声音响起，高夏屿站在立麦前，低吟着，指尖还漫不经心地拨着电吉他。他的声音偏低，有着历尽沧桑的故事感，高夏屿唱歌的时候还喜欢拖尾音，这种懒洋洋的唱法更加配这首歌的氛围。
这首歌的副歌部分音都比较高，口型更是得大开大合，在这期间他还得弹吉他，光是副歌部分他就引起了台下观众的惊艳，等到吉他Solo部分时，下面已经变成尖叫海洋了，各种卧槽混杂在一起，不少来过一次的观众都在努力回忆着他第一次的表现，甚至还有人疑问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注意到他。
柳月才是那个真正被惊到的，可能是因为偏见，她觉得内娱没几个实力选手，因为她所知道的那几个顶流唱歌也就那样，调子要不是在嘴里含糊不清，就是没法大声唱。
因为是带着偏见看的，所以毫无期待，也正是这毫无期待，让柳月起了鸡皮疙瘩，现场的音效更是震得她坐在原地，嘴张着都忘了合。
旁边那两个演员粉也没好到哪去，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Live演出，之前也参加过几次盛典，但懂得人都懂，十个里有九个都是假唱，她们也没追过什么歌手，自然没去过演唱会。
开场这个Solo舞台直接让人瞠目结舌，以至于她们开始对后面的舞台充满了期待。
最后一段的时候，仍旧是一段副歌，高夏屿直接将调子升了个Key，唱得他脖子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看台下全神贯注的观众就知道了，他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有几个躲起来的站姐甚至直接拿着相机录他的直拍。
当时抽顺序时，是在事前检查结束后进行的。
抽到第一的高夏屿没什么反应，倒是其他六个人后背一紧，刚刚他的表演大家都看过了，每个老师给的评价都很高，他分数甚至还是扣掉了舞台失误的地方，就这样都能挤进前七，可想有多恐怖。
现实就是，正式演出时的高夏屿不仅没有失误，甚至表现得更好了，吉他Solo那段直接高燃起来。
因为苦练了一个月，高夏屿也瘦了不少，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台下的鼓风机吹着，像是吹起了他的忧愁。
灯光打在他身上，屏幕上拉着他的特写，稍长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眉眼，但这样更显颓废了，也更符合这首歌的氛围。
在他结束舞台后，台下响了很久的掌声，连柳月这种颜控都被折服。
有实力果然很有魅力
后面上来的姚烁非常有压力，平时练习的时候老师们就喜欢把他跟高夏屿放一起比较，之前练习和表演的时候，高夏屿确实略逊于他，但他没有瘸腿的项目，现在高夏屿飞速成长后，姚烁这个第一就真的可能要保不住了。
之前表演的时候，姚烁总是倾向于展示Vocal能力，这回他选择了一个带了点跳的舞台，本来他很有信心的，但看完高夏屿的舞台后，姚烁心里紧了一下。
这回他完了。
这种竞技类舞台，大家总喜欢选一些带高音的曲子来展现自己的实力，后面上来的人选的曲子一个比一个燃，但效果却不尽人意，甚至姜桔柚对于高音都有些审美疲劳了。
整场公演看下来，就四个人比较让人有印象。开场的高夏屿，第二个上来的姚烁，美貌正常营业的叶幸，前面表现很好但后面高音唱劈了的裴鹿鸣。
看台上的姜桔柚脸臭到不行，要不是顾及到现场还坐着他们的父母，姜桔柚可能就直接开骂了。
她原本还怀揣着用今天的公演营销一下，题目她都想好了，就叫震碎内娱，现在好了，只能先放内娱一马，下回再震碎。
演出看完后，气得姜桔柚血压上升，现在都有些头晕。
周围坐着的人感官倒是挺好，李杳还夸他们实力飞速进步，赵栩不理解她为什么气成这样，还安慰道：“知足吧，他们才练了三个月，一开始都是大白嗓的人现在能给你唱上去高音都很不错了。”
“人家练习生就是去选秀节目的时候感受一下生存赛的可能，你这儿倒好，天天生存赛，每个月的规则还不一样。”
“真的，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你看叶幸，刚来的时候他懂啥啊，唱个歌调稍微高点他就开始乱跑，现在连小高音都能稳着唱完了，放外面不得吹个门面主唱。”
她们三个一人一句宽慰着姜桔柚，坐在那儿的姜桔柚这才心情好点。
是啊，他们的成长已经很快了，是她要求太高了。
撑着椅子起身的姜桔柚准备往后台走，正在下台阶的时候忽然跟远处正在上来的几个人对上眼，那三个人也盯着她，只不过眼里带着不确定。
姜桔柚赶快把视线转移。
她那三个室友怎么在这儿？但是她们三个出现在这里似乎又很合理。
柳月还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来问另外俩人，“嘶……我怎么觉得那么像桔梗呢？”
“衣服也像，桔梗今天穿得是不是就是这一身？”
“鞋子都一样。”
等三个人再次回头确认时，那一行人早已进入了后台，柳月收回视线，“等会儿发个信息问一下就好了。”
而另一边，姜桔柚进去后就开始安慰自己的小心脏，今天心情大起大落的，再来几下，她就能去见她爸妈了。
那边工作人员来通知，“姜制，练习生们已经在练习室里等着了。”
姜桔柚又想起这出，直接挥手，“表演的乱七八糟，点评什么点评，散了吧。”
跟着一起来的刘佳佳听到这话，叹了口气，“行吧，你先回，我去一趟，你不是最近都没休息好吗，快回去吧。”
她这么一说，姜桔柚感觉自己更虚弱了，恨不得现在就倒在床上。
在练习室等着的练习生们全部都站得笔直，等着总制作人来，练习室的门的磨砂的，能看见外面的人影，大家见有人靠近了，身子立马紧绷起来。
先进来的是新人部的部长刘佳佳，见到人后大家立马鞠躬问好，“老师好——”
进来的就只有刘佳佳，她身后也没跟其他的人。
刘佳佳手里拿着iPad，是刚刚姜桔柚用的，上面还有她看公演时做的一些简评，“姜制说你们表现得太差了，不想来。”
练习生们成长成什么样子，这些其实都是归刘佳佳管理，说练习生表现不好，其实也是在说她们新人部管得松。
她落座到沙发上，将iPad往旁边一放，冷脸的样子像极了总制作人。
“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们自己也清楚今天表现得怎么样，明天上午还是一样，互相点评挑错，公演的顺位排名会在中午前出来，这是第一次出顺位，后面再排名次时，连续三次垫底的，或者连续三次都没什么成长的，就要跟这里说再见了。”
“可能有的人觉得自己今天表现得不错，因为今天大部分的人表演的时候都没出什么错，也安全完整的表演完了，但你们要知道，当所有人表现得都还可以时，你们那不叫优秀，叫平凡，叫没亮点，叫看完记不住。”
“今天就先这样，回去休息吧，明早上记得准时到。”
刘佳佳从来不跟他们废话，说完就走，走之前还指了指沙发上的iPad，“上面有姜制看表演的简评，你们自己翻着看吧，看完放办公室。”
“老师再见。”这群小鸡仔再次鞠躬。
他们盯着门，当它关上的那一刻，大家才冲向沙发。
最先拿到iPad的是陈雾，他一打开就看到自己的简历界面，直接一个暴击——
表格上面用红笔写着：
「？」
「选曲一般。」
「外形显笨重……减6~7kg。」
「英文发音一般，听感极差。」
「舞蹈核心力量差。」
除了写的字，还有画得红线，他们的表格上甚至会写上近期在学校的文化课成绩。
陈雾就看见自己的成绩旁边画了一条长长的红线，上面还打了问号。
“……”
不止陈雾沉默了，其他人也沉默了，他们都不知道表格上写的内容会有这么多。
身高体重这些都是基础，但属实是没想到文化课考多少分也在点评之内。
王斯鹭看了后拍了拍兄弟的肩膀，“Bro，你物理考33是认真的吗？”
高夏屿也忍不住说：“……33是有点太低了，你考得上高中吗？”
杨宇臻也凑过来看一眼，“兄弟，你偏科偏得也太离谱了点，数学满分，物理33？”
被点评的陈雾现在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出成绩的时候没觉得多丢人，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觉得羞耻极了。
“不是，是每次物理课都在下午第一节，我那时候基本上困得都没法睁开眼睛，所以就没怎么听过。”陈雾为自己狡辩了一下。
后面还有其他人的简评，大家急着看，没在陈雾身上耗多久。
看着看着大家就发现了规律，外地练习生的评价基本都要比北京练习生的高，但也是有原因的。
像是住在天津的吴哲昱，成为练习生后他基本就是住在这里的，但上学的话则是会坐高铁回去，要花一个多小时，然后每天下午放学后再坐高铁过来。
更远一点的就是住在成都的，只有周末过来练习，每周五晚上来，周天再回去。
但他们评价高不是因为姜桔柚给了体谅分，而是他们本身的实力就不弱，要不然不可能留下来。
总制作人的点评很短，但每一句都在要点。像是高夏屿的舞台，在他们看来已经很完美了，但姜桔柚还是留下来几句点评。
「颌面问题，牙齿矫正。」
「服装选择零分。」
「表演的后半截有些勉强，高音听起来费劲。」
「刻意压低声音造成吐字不清。」
「镜头把握感不好，捕捉不到镜头。」
「头发太长了，丑死了。」
“……”
大家一起看完后，都沉默不语地看向高夏屿。
陈雾是最先打破安静的那一个，他挠挠头说：“不愧是总制作人，这些我根本就没想到。”他说完后还看向高夏屿，认真道，“哥，你这头发是真的该剪了！”
站他旁边的杨宇臻闭上眼，真是令人无语，他怎么又站到了陈雾旁边。
被瞩目的高夏屿吸了一口气，然后缓和了一下神色道：“都拍一下各自的问题吧，拍完我就去还iPad，然后大家就可以解散回去休息了。”
“等等我去拿手机！”
“池乔帮我拍一下，等会儿发给我！”
“OK！”-
总是住在地下，光照全靠床头床尾那俩灯，时间一长姜糖就有些分不清日夜了，她刚睡起来，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一看手机，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好饿。”她揉了揉眼睛，将床头灯打开。
这时姜流星的电话刚好打过来，“……姐，你吃不吃小龙虾？”
“吃。”
“OK，那我买一份！我就在小区门口了，马上回去！”
姜糖再次看了眼时间，然后冲着电话那头说：“你二姐应该下班了吧，你问问她过不过来？”
“我刚问过了，她们今天有公演，忙得很，就不过来了。我本来也是要去的，但下飞机就四点半了，压根来不及。”姜流星问完又想起来，问道，“你去没？”
躺在床上的姜糖打了个哈欠，还揉了揉眼睛，“没，我早上十点才睡，睡到现在才醒……本来是想撑着，等看完演出再回来睡的，最后还是没撑住。”
“行吧，那你快起来洗漱，我等这边做好了就回去！”
“OK，拜拜。”
挂了电话的姜流星再次看了一眼烧烤店的门头，她就在小区附近，刚好路过这儿了，就想着买些小龙虾回去吃。
等待期间姜流星看了眼她的微信，十几分钟没看，里面又满了。
她们工作群正在聊今天有什么热点，看样子她们也还没下班，姜流星立马又冲里面招手，“老板再来六份小龙虾，然后再要三份炒饼……烤肉你看着给我抓一把，我们十几个女生吃，到时候签子我明天给你送过来，要押金吗？”
那边站在门口的老板直接说：“不要押金，你记着给我送过来就行！”
“行，谢谢老板！”
姜流星又看回工作群。
「今天有场随机舞蹈活动来着，现场好热闹啊啊啊啊啊我也想去！」
「我朋友今天去了，说现场氛围贼好！嫉妒死了！」
「有视频没，让我去水一条。」
「休想！要水也是我水，我今天要出的视频还差几条呢！」
「……你们几个打开抖音看一下好吗，已经有营销号发了，还爆了，点赞十一万的话，浏览量应该千万了吧。」
「啧，说真的，我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你真恶心！」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癖好。」
「滚啊，就是个比喻！我最近想发的主题都被别人先发了，要么就是别人抄我的，但是数据比我好。」
「那你抄回来，你朋友那儿应该有新视角的视频。」
「哦对！」
「所以你现在能从厕所回来了吗，蹲半个小时了吧！」
「拉屎大王。」
姜流星看了完后，想着先去抖音转一圈，看看当前的热门话题有哪些，然后就见原本平静下来的群里再次热闹起来。
「盖乐希盖乐希盖乐希！我今天一整天都被这几个字环绕着，感觉全北京的追星人都去盖乐希了，打开微博有，打开小红书有，打开抖音有，打开微信还有！」
「盖乐希？卖酸奶的办什么活动？」
「啧，那是安慕希！」
「那就是阿那亚的姐妹社区？」
「真是无语了，就算你主做剧推也不至于这样吧？」
「咋啦嘛，所以是啥？」
「有点复杂，就是有个公司有自己的演唱会场馆和商场，叫盖乐希，然后他们公司的练习生每个月都在盖乐希免费演出，今天就有，刚好商场今天也有活动，撞一起了。」
「今天？？？我以为是明天！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美丽小卡！」
「已经售罄了，别想了，但是盖乐希APP里有人出卡，你可以蹲一下。」
「还是没太听懂。」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脑子锈住的家伙！」
「……」
「我发完视频回来了~」
「感觉要爆，发出去一分钟点赞就有七百了。」
「那我就做他们今天公演的视频，我朋友圈全是视频。」
看到这句话的姜流星一皱眉，她依稀记得那里管得挺严的，于是她切换到站姐在的那个群，发现大家的话题还在今天的公演上。
这个群四十多个人，今天除了像姜流星这样赶不及的以外，都去了。
群里被各种视频和照片刷屏，全是她们在看的时候偷拍的，既然是偷拍的，角度和清晰度都不会太好。
「看这张，笑死我了，我要按快门的时候工作人员过来了，吓得我立刻把相机用衣服盖住。」
「我怕进去的时候查包，今天就穿了个长裙，把相机绑腿上带进来的，结果他没查包。」
「我们几个当时偷偷躲在看台那儿，远处就是他们公司高层，真的吓死了，生怕他们回头。」
「今天巡查的工作人员不多，要是多的话，那咱今天一个也逃不过。」
「上回查得很严的那个工作人员我没看到，上回我手机举起来八次就被发现八次，这回好了点，对半开。」
「姚烁那个站姐在咱们群里吗，我真的太好奇了，用什么拍的啊？我今天都不太敢把相机拿出来，那两个工作人员老在我面前转。」
「是手机拍的。」
「我去，我就知道是你！猪猪！」
「原来是猪猪宝，我知道是什么手机了，我现在就去下单。」-
都下班了，场馆内也跟着安静下来，姜桔柚躺在床上的时候也听不到那轰隆隆的声音了，但一安静下来，又睡不着，人就容易胡思乱想。
今天的公演没有按照她预想中的来，上座人数也不理想，手上又没剩多少钱，姜桔柚焦虑的心情直达顶峰。
真正的娱乐圈是文娱热搜上的那些人，是大热电视剧里的那些人，更是综艺里的那些人，剩下的顶多算高薪的自由职业者。
从今年六月底开始，她就在勇闯娱乐圈，闯了三个月了，还在毒圈，别说进中心安全区了，她现在连圈子里都没进。
每天娱乐圈发生的那些事里根本就不包括她们。
“真是越想越难过……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火起来的啊？”姜桔柚现在反思一下，她真是选错赛道了，早知道她就选演员了。
她现在就像是一口气塞了十块红薯一样憋屈，还是说她的规定真的错了，应该鼓励拍摄，然后以此营销？
就算她想当个心狠的资本家，那也得有人让她薅才行啊，现在都没人，什么都运作不起来，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越想越心焦的姜桔柚气得在床上打了一套组合拳，把夏凉被都踢到了地上，发完疯后她又去摸手机，打算看点猫猫狗狗缓和一下心情，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各种剧宣和营销。
“……”
姜桔柚咬牙切齿道：“等我有钱了，我要营销到你们骂我营销咖！”
只恨公司没钱。
手机屏幕上方冒出弹窗，是姜流星发来的消息。
「流星是紫薇星：你们公司的宣传外包签的谁？」
“呃……”姜桔柚想了一下，好像没签。
目前为止没什么需要营销的，就算有，也是市场部自己搞，还没见她们跟什么营销号合作，要是合作了的话，今天的活动就不可能来这么点人。
姜桔柚如实回答：「好像没签……」
那边立刻发来：「那不如跟我们签，之后你们公演我们这边可以配合宣传。」
身边就有这么好的人才可用，但姜桔柚不用说因为她不想吗？
「桔柚杂货铺：我们公司现在没什么钱，一直是亏本状态。」
「流星是紫薇星：亏都亏了，不差这么一点了。」
「桔柚杂货铺：是拿不出钱……我们现在手上只剩员工工资了。」
「流星是紫薇星：[快跑.jpg]你现在不跑还等啥，再过一段时间你们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桔柚杂货铺：……跑不了。」
「流星是紫薇星：？」
「桔柚杂货铺：总之就是跑不了，但要是你们那边能把结算时间改成半年一次的话，我们就可以，过几个月账上就有钱了。」
「流星是紫薇星：半年太长了，没保障，万一后面你们公司倒了，我们收不到钱咋办。」
在姜流星看来，她姐就算是总制作人，那也是去打工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真情实感。现在公司都经营不善了，她还想着留在那儿。
她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社畜脑吧？
「桔柚杂货铺：那就三个月结算一次，怎么样？」
「流星是紫薇星：……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三个月结算一次，但你们公司要是实在是撑不下去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才行，我得把钱要回来！」
「桔柚杂货铺：谢了，sis！」
姜桔柚刚想给她推市场部职员的微信，就看见姜流星给她发了个链接。
“……”
她把链接粘贴到了抖音后，立马就看到了那支视频。
“你们百京人搞活动为什么不叫上我！！！该不会百京追星人今天全聚在盖乐希吧——”
“一楼办随机舞蹈活动！二楼在买专抽小卡，三楼是白泽徽家办的快闪活动，四楼是顶流站姐梨姐办的展览，这么有趣的活动怎！么！没！叫！我！”
姜桔柚今天都没去那边，不知道那里的具体情况，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全景图，现场的人数比李杳给她看的视频里多多了，甚至从下往上看，栏杆边上站得全是人。
这个视频的视角实在是太震撼了。
“我去……”
说着，姜桔柚点开了评论区。
「没关系，也没叫我[微笑]」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啊！怎么没叫我呢？」
「我要被评论区的北京人淹了。」
「这是哪？这是哪？这是哪？快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微笑]」
「小红书上这两天很火的未来废土风咖啡厅就是这儿，在五楼，每次去都是满座[微笑]」
「它隔壁还有免费的演唱会可以看！！！」
「不是，我被开除北京籍了吗，你们怎么背着我玩儿啊？」
「啊啊啊啊啊我在现场！！！我们一楼的氛围超级好！！！！下次大家也来玩，工作人员说是每个月一次！固定的！」
「翻了半天了，没一个人说地址。」
看到儿，姜桔柚才发觉这条视频的评论挺多的，她又看了下点赞，发现已经过二十万了。
她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果然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句话是对的，一个火不起来，好歹还有另一个。
姜桔柚觉得自己现在都有点无法控制笑容了，小红书是很火的咖啡厅又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在抱怨没人关心，现在就发现火已经燃起来了，就是有点小。
想起这点的姜桔柚去看了下咖啡厅的收入情况，发现确实一直有进账，甚至很可观。
因为价格低，所以大多是一个人点了好多种类，再加上有不少人来拍照，超时收费的收入也很高，多的话一天的营业额甚至能达到一万块。
“真是没想到啊……开的是娱乐公司，结果最赚钱的是咖啡厅。”
但好歹有进账了，姜桔柚已经很满意了。
她返回微信，给市场部说了情况，然后把妹妹那边的对接人的微信号发了过去。
「流星是紫薇星：这几天会帮你们营销一下那个盖乐希，至于练习生的公演，只能慢慢积攒，他们曝光太少了，就算有视频流出，也是在他们粉丝之间流传。并且这种演出的局限性非常大，只能北京地区的粉丝去看，其他地区的根本共感不了，可能还得你们调整下方案。」
姜流星一下子就指出了她们现在的问题，想要搞公开练习生提前培养粉圈，可圈子根本就扩不开，也没有有名的前辈带，只能自己人自嗨，要面对的问题不是一点两点。
「桔柚杂货铺：先谢了！」
「桔柚杂货铺：方案我们之后也会调整的。」-
「@今日运势|幸运：【开站公告】」
「#叶幸# 出门前看了一下今日运势，上面写着幸运，所以才会偶然遇见你吧。」
「-开站礼物-」
「100元x301」
「1000元x31」
「你担的演唱会门票第一排x31」
「你担的线下或线上签售会x31」
「-请大家多多转发，想让更多的人认识叶幸-」
这条微博的配图全是大部分都是官图，只有一张是站姐拍的，它被放在了中间最瞩目的位置，跟其他照片的绿草蓝天完全不一样。
中间照片上的叶幸握着立麦，闭眼投入在音乐中，从头顶照下来的顶光就像是给他镀了层光晕一样，耀眼得让人无法从他脸上移开视线。
叶幸的超话里也就几十个粉丝，几个小时可能都不会有一条新微博。
这条微博的出现直接让点进来签到的粉丝愣了一下，大家只是先欣喜，叶幸又有新站子了，但看完内容后就不淡定了。
「？」
「太太是不是多打了一个3？」
「不打3也很炸裂啊！！！！」
「好多钱啊……」
「叶幸光吸富婆粉丝是吧？」
「你们去哪偷的钱，能带上我吗？」
「我开站抽礼物：100元1000人平分。」
等评论区玩完梗，转发也热闹了起来，内娱外娱无论哪家粉，都在这一刻实现了大团结，全挤过来见世面了。
「啊？」
「是是是，请大家多多喜欢叶幸，求求了，抽到我吧！」
「你们内娱……[傻眼]」
「我到底在替谁负重前行啊！！！」
「现在抽奖起抽都一百了吗？」
「来当一下分母。」
「这是内娱的谁啊，长成这样不可能没姓名吧？」
「来看看眼界。」
「明知道不可能是我，但还是想转，万一呢。」
「被这条微博刷屏了，刚想骂来着，进来一看抽奖内容，不好意思，是我太大声了。」
「就凭这脸，他就能内定顶流名额了。」
「十四岁！！！！天哪！」
短短一小时，这条微博的转发就破了六千，后面上涨的速度更是快，随便刷新一下，转发数量就会增加一千。
没过一会儿，互联网人的微博首页就全是这条微博了。
站姐还在评论区追加抽奖。
「感谢大家转发，请多多关注我们叶幸，今年十四岁，身高175（还会再长…是随机娱乐的公开练习生，练习时长三个月，下个月31号周六在北京有免费公演，在APP盖乐希小世界上可以选座！在北京的姐妹可以去看，公演还会送小卡，大家如果不要叶幸的小卡的话可以出给我！一张两百！转发这条再抽1031位姐妹一人喝一杯奶茶！」
「谢谢谢谢！下个月的公演刚好是叶幸生日，再租131位北京的姐妹跟我一起做生日应援，没别的，到时候叶幸表演结束后跟我一起喊生日快乐就行，一天500！如果有真的愿意来的姐妹请带上订座截图来找我报名，我们到时候见！」
「这七百我赚定了。」
「10月31号周六下午五点是吧，座已选，到时候见哦！」
「再一次恨我不是百京人！」
「北京是吧，我到时候坐高铁过去，没别的，就是爱看公演[喜欢]」
「天哪！你们幸运妈别太爱！」
「晕钱了……真的好晕！」
「坐十个小时的硬座我也要去！！！！！」
「大学生主打一个热心肠，到时候等我！」
「这世界上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有钱人？！」
「我去，转发破七万了……随机娱乐快来给幸运妈磕一个。」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姜桔柚就发现自己的手机被各种未读消息给侵占了。平时都是慢慢醒的，今天在拿到手机后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姜桔柚赶紧揉着眼睛坐起了，几个部长都给她发了消息，社群APP的大群已经聊了几千条了，微信那边，她姐姐和妹妹也发来了好多，姜桔柚还没看，但冷汗已经出来了。
她赶紧打开链接，在加载的时候还在祈祷，千万不要是哪个练习生塌房的消息。
但想完后，又觉得不对劲，她的练习生怎么会塌房，他们连房都没有，怎么塌？
等加载结束后，姜桔柚才看到内容，她点了一下，跳转到了APP界面，这时内容才显示得完整。
“……转发二十一万？”姜桔柚只是大概扫了一下内容，好像跟之前的站子开站通知没什么不同，配图也差不多，为什么这么多转发？
她又仔细看了一眼内容，看清后才倒吸一口凉气。
“……”
对啊，有钱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她一个。
姜桔柚对评论区发的都非常有感触，她挨个点赞，“真的晕钱了……好多钱啊。”
感叹完后又开始吐槽自己，“每次火得都很莫名其妙……”
说完后然后她突然在床上坐好，真的对着手机磕了两个。
昨天她还在各种发愁没有营销点，现在营销点不就来了？
姜流星那边更上道，今天上班后就让人把视频做好了，打算一会儿过了饭点后就发。
姜桔柚重新拿起手机，捂在胸口，长呼了一口气后说：“姜桔柚，你的苦日子要到头了。”-
娱乐圈每天的大事都层出不穷，只要给大家提供了乐子的，都叫大事，更何况昨晚那么大的动静，营销号们怎么可能当没看见。
昨晚在微博轰.炸了一圈，今天被营销号搬到了抖音，又来轰.炸一遍。
但不得不说，这个抽奖真的很吸引人，尤其是评论区那两条租人和收卡的，引来无数人真情实感的去问具体怎么操作。
平时那演唱会座位临开始前都还能进去慢慢选座，今天就不一样了，位置已经被选空了。
大部分的人都是因为那条微博才知道北京还有这么一家公司，甚至绕了半天才知道这段时间火得都是同一家公司的。
为了给昨晚早睡的人补课，还有营销号另辟蹊径，将视频内容定为梳理时间线，给大家讲了一下。
“上个月在抖音火的磨砂热感卡是这家公司的，月初因为未来风装修和低价饮品在小红书火的是这家公司的，昨天因为全北京追星人都去参加线下活动而火的也是这家公司的，昨晚在微博上因为开站礼物而火的还是这家公司的！”
“磨砂热感卡是叶幸他们练习生公演时送的，咖啡厅就在北京追星人都去参加的那个活动楼上，练习生公演的场馆就在咖啡厅那个大楼旁边，距离都不到两百米！”
“这家公司真是火得各不相干啊！”
「你还缺了一条，他们公司的APP最近也很火，那个APP出卡特别方便，能一键生成出物单，在上面交易就行。」
「好家伙，这些我都刷到过，他们公司真各火各的啊，一点也不沾。」
「？磨砂热感卡是他们家的？」
「更好笑的是火了那么多遍，大家今天才发觉。」
「都不知道是该说他们公司幸运还是不幸运了。」
「谁能想到啊，哪家正常公司开咖啡厅啊？」
「那个咖啡厅是真火，好多人特意坐飞机过来拍照打卡，咖啡厅为了不让长时间占位还规定了超时要收费，就这样那些拍照的人一待就是一下午。」
「啊啊啊啊已经没有座位可以选了！痛失七百块钱！」
昨天还是娱乐圈小透明的随机娱乐今天一下子就成了流量香饽饽，各个平台都在发，营销号只要发了数据就非常好看，所以发的越来越多。
多到把随机娱乐带上了热搜。
13.随机娱乐练习生叶幸
19.随机娱乐
姜桔柚现在就是一个脑袋发蒙的状态，火得太突然了，太无厘头了，太令人想哭了！
点进热搜话题，全部都是各圈追星人的调侃，让随机娱乐赶紧给叶幸和他的粉丝磕两个，姜桔柚以前要是看到这种评论，她绝对会翻白眼，但今天——她真的磕了。
“感谢花钱的粉丝，破费了破费了！”
“感谢点进来的网友！多谢给热搜添柴加火！”
“真的谢谢！哎呦太感谢了！”
随机娱乐被关注到，当事人叶幸的热度肯定也不会小，他的超话原本的分数都没过百，今天再点进来，已经有三千个人关注了他的超话。
里面更是空前的热闹，全部都是求安利的，可求又能求到哪里去，老粉也才两个月的月龄，后援会甚至都没跟公司练习上多询问一些消息，只能默默地转发公司官方发的微博。
吃到这个叶幸这个红利的不止有公司，还有其他的公开练习生。
所有练习生的动态都在一个账号里发，想要看叶幸，那必然会注意到其他练习生，外貌顺位排第二的裴鹿鸣就成了大家第二个关注的对象。
大量的路人涌进这个账号，以往阅读量只有几百几千的微博在一夜之间飙升，微博里最新一条有关叶幸的微博是他一公的练习舞台，上周才发出来，这条微博被转发了近千条。
转发和评论里甚至已经开始给他打标签了。
「门面主唱叶幸。」
「卧槽，我以为是个空有脸的花瓶，没想到实力这么好！」
「声音绝了，低音炮诶。」
「有没有公演舞台啊，想看！」
「大Top预定。」
「爱情开始的地方。」
「竟然还会弹钢琴！公演的时候没弹，好可惜啊！」
随着那条开站微博的爆火，叶幸的这条视频也被转了出去，他安静地坐在练习室中央弹着电子琴，变弹边唱的模样吸引了不少小女生。
很快，叶幸在哪个学校上学，几年级几班也都被大家扒了出来，甚至还有人扒到他上学期的成绩单。
「竟然还是学霸……他怎么这么完美啊？」
「个子再高点，就是六边形战士了。」
「我们叶幸还在长！上个月还是174呢，这个月就是175了！」
「他家境也很好，爸爸妈妈都是律师。」
「怪不得呢，他身上有种贵气感。」
「这就是上帝精心捏造的小人儿吗？」
动作更迅速的，已经开始转发叶幸今早的上班图了。
图上的叶幸穿着白色短袖，裤子也是很简单的灰色棉质运动裤，因为天气热，他一路小跑过来，额前的发丝有几缕被打湿。他的面颊粉粉的，被照片捕捉到时，还惊慌地看了眼镜头，这副受惊的样子更是戳中妈粉的萌点
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度是公司没想到的，新人组的职员还去后门数了一下蹲守的粉丝数量，已经有二十多个人了。她立马回去跟组长报告这件事，刘佳佳知道后立马开会，为了安全考虑，要求职员今后要接送练习生上下班。
而这事件中心的主人公叶幸，知道现在都是懵懵的状态。
他甚至还是早上起床后，接到同学打开的电话，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还因为躲在卫生间里看手机而错过出门时间，这也就迟到了。
进了练习室后，那些兄弟们也没放过他，开始抓着他打趣。
“哦哦哦哦哦哦——大明星！”
“兄弟，你火了你知道吗？”
“是好兄弟不，是好兄弟的话中午能请我吃个麦当劳吗？”
“Brrrrrrrro——”
练习室里鬼哭狼嚎的，隔壁听到这动静就知道是叶幸来了，大家立马赶过去看。
因为叶幸这件事，大家今天早上都没什么心情练习，来了后就在那儿刷手机，还截了不少图给叶幸。
二十多个男生聚在一起，看那样子比叶幸还兴奋，这吵闹声一下子就引来了在隔壁办公室值班的职员姐姐。
“嘭嘭嘭——”
门被大力敲了几下，里面吵闹的练习生们这才停下来，一个个转过去看向门口。
“怎么回事，今早是给你们放假了吗？”那个职员姐姐表情冷得就像是不知道今早发生了什么一样，有的练习生胆子大，还举手说，“姐姐，叶幸上热搜了。”
“他上热搜跟你有关系吗？”门口的职员说继续道，“你们与其欢呼这个，不如想一下，一会儿姜制下来了，你们咋办。”
她说完后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的时候姜制会下来，到时候带着你们的互相点评在这个教室等，现在已经十点二十，我看一个半小时的演出你们怎么看完。”
“赶紧看，安静点，听见没？”
练习生们齐声道：“听见了——”
关了门后，大家互相看了下眼色，然后又小声说起来，窸窸窣窣地，听得人心烦。
高夏屿皱着眉道：“怎么回事，说了让安静点听不见？”等安静点后，他去拿电脑，准备放视频，结果再次传来说话声，“在说话就出去，别浪费我的时间！”
这下练习室内才彻底安静下来。
当屏幕开始显示昨天的公演时，大家的心才收回来，一个个安静地坐在地上拿着本子写。
而此时在楼上的姜桔柚也洗漱完成，一边跟姐姐妹妹通话一边往办公室走，今天周六，楼上没人，她说话也不需要刻意压低声音，“……我今早起来的时候都快被吓死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电脑那头的姜糖高声道：“这还不算大事啊，这要是放我身上，我能笑到脑子缺氧。”
“哎呀，肯定指的是不好的事儿啊，而且我能想到什么好事，最近我们公司又没干什么，第一反应肯定是谁出事儿了。”姜桔柚说完还笑了下，“我当时想完就把自己无语住了，我在那担心塌房，结果忽然想起来我们公司没有房可以塌。”
姜流星正在那头忙着剪视频，今天早上的热度上涨可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热度高的那几条视频都是她们工作室的。
她的回答有一搭没一搭的，“……怎么就没房可塌了，大姐好歹还是有几个粉丝了，几个粉丝的命也是命。”
姜糖：“……”
进了办公室后，姜桔柚忽然想起一件事，“哦对了，姐，我们公司的经纪人已经到位了，甚至还是位大咖，她前天跟我说有几个小角色可以让你去试试……哎呀！我忘了把你微信推过去了！”姜桔柚说着的时候正在翻微信，本来想给那个经纪人发个消息，结果发现对方询问艺人的联系方式，结果她忙忘了。
姜糖再次安静下来：“……”
“好了好了，我推给你，你去加，那个经纪人咖真的挺大的，大到带艺进组。”姜桔柚说完后坐到办公桌前。
电话那头两人听得则是另一个字，“她投了一亿？”
“我去真有钱！”
“不是，是她有条件。我们HR去挖的，她那时好像跟之前的公司闹矛盾了，我们就正好下手了，但也出了个大血。”
“她的条件就是她要带一个艺人进来。”
电话那头一听，音调一下子就变高了。
“不会是什么法制咖吧？”
“你可小心点，别什么人都签，像你姐我这种逆来顺受的艺人可不多。”
姜桔柚打开邮箱，看来一下那个艺人的简历，“没有，就是她七年没出来活动了，并且之前风评不太好，但我看了一下，完全是无关紧要的问题。”
“例如？”
姜桔柚想了下自己搜到的内容，列举道：“十九岁上升期谈恋爱……穿比基尼……抽烟……缺考……补考……论文找枪.手，哦！找枪.手和抽烟这个是假的，但网友不信。”
“主要是她童星出道，还有着天才少女的称号，十六岁就考上了央影，大众对她期待很高，但那时候风气是这样的，从她被爆出谈恋爱后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之后就隐退了。”
听着电话的姜流星皱眉，“就算她抽烟又怎么样，女人不能抽烟吗？管得怪宽，傻逼网友。”
“不是，在海边不穿比基尼穿什么，有病吧？”姜糖也听生气了。
姜桔柚抬头道：“所以我们公司现在有两位艺人，还都是女演员。姐，她甚至跟你同岁诶！”
“说了半天，你还没说名字呢。”姜糖提醒她。
“叫翟可儿。”
“卧槽，真的是翟可儿？”姜糖的情绪都变得激动了起来，“在我们那个年代她可是小花之首诶！我小时候可喜欢她演的电视剧了，咱们三个还一起看过！”
姜流星提醒她：“姐姐，你能想一下咱们几个的年龄差吗，你小时候的话，我记事儿了吗？”
姜糖：“……”
“行了，先不聊了，忙着呢。”姜流星在那边忙着修图，没空理她们俩，说了再见后直接挂了电话。
姜桔柚这边也还有工作，于是就跟姐姐说：“那姐，你倒是跟经纪人联系，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就行。”
“OK，谢谢啦！”
挂了电话后姜桔柚再次看了一眼电脑，上面还显示着她之前搜出来的新闻。
她将页面关闭，然后看了眼时间，发现马上十一点半了，姜桔柚还记得要去楼下，于是将电脑关了，拿着手机准备出门。
这时，系统忽然出声：
“叮——”
“任务完成！”
“叮——”
“任务完成！”
是两声。
第 24 章
姜桔柚觉得她的系统应该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 不说它是个只会发布任务的工具完全是因为姜桔柚有时能从它那简短的几个字里听出一些烦躁的情绪，跟她上班一个样。
许久没出声的系统突然出现，带来的还是好消息, 姜桔柚一下子就觉得世界更加美妙了。
“今儿是怎么回事啊, 都是好消息, 我一会儿要不要去买个彩票啊，万一中了呢！”姜桔柚从小就爱做彩票中奖的美梦, 有时睡前还会预设自己中了多少钱，然后分配那些钱怎么花。
但实际上她这辈子都没买过彩票, 甚至连怎么买都不知道。
心情不错的姜桔柚哼着小歌重新走回座位, 拿出手机开始查看APP。
之前一下子发布了四个任务, 姜桔柚本来觉得要花上个一年半载的才能完成，现在好了，四个都完成了。
“我看看啊……”
姜桔柚划着手机, 嘴里还念念有词，“解锁新建筑……达标！签约艺人达标！一万名用户达标！一百张门票达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兴奋的姜老板还蹬了好几下腿。
四个任务一完成，姜桔柚终于到达了Level.9, 手里又多了不少资金, 但笑了几声后她就笑不出来了，要知道这些钱她以后可都是要还的。
第一笔还款就在明年七月份，所以她现在必须得调整方案，准备开始赚钱了。
她刚想在公司高层群里说一声一会儿开会, 忽然想起来今天周六。
姜桔柚顿了下, “……我这么快就被资本家同化了吗？”她刚刚竟然在想怎么还有两天她才能开会。
收回视线的姜桔柚再次看向手机。
前几个任务基本上都是她主控的, 所以知道任务进度如何, 后面那个有关门票的任务则是演出部的在管理，甚至都不需要通过她来进行, 直接在社内软件上开通门票购买就可以。
想到这儿，姜桔柚上微博搜了一下，果然看到了演唱会门票的售卖说明。
「@盖乐希小世界：【李娜忧2nd巡演'Happiness'北京站购票信息】……」
「@盖乐希小世界：【成泽鑫27th生日见面会购票信息】……」
姜桔柚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刚签好合约的时候就官宣了这俩，然后这一个多月里就一直在微博上宣传这两场演出，直到今天才开始售卖门票。
这个微博的甚至还有自己的粉丝群，主要是为了给不懂怎么买票的粉丝答疑的，姜桔柚想进去看一眼，进去前她还确认了一下，登的确实是自己的小号。
因为十一点才开始售卖门票，还是两场同时售卖，所以这会儿群里正热闹着呢。
「我抢到了！卧槽！人生中第一次抢到演唱会门票！」
「在哪填地址？急急急！」
「不用填地址，是电子票，刷手机进，纸质票现场领。」
「……意外的有些好抢。」
「那是你抢到了！我还没呢，我在等第二批……一直在刷新，好紧张！」
「啊啊啊啊啊啊我抢到了！」
「@盖乐希小世界：各位观众好，由盖乐希主办的演唱会仅能用手机进行抢票，无法一号多登，因入场需验证手机，请务必使用购票时的手机刷码入场。」
「@盖乐希小世界：各位观众好，由盖乐希主办的演唱会不会外流门票，仅能在APP盖乐希小世界购买，请认真辨认，谨防上当。」
「@盖乐希小世界：各位观众好，由盖乐希主办的演唱会在灭灯后禁止灯牌应援，禁止拍摄录像，禁止打架喧闹，望遵守场馆内规则，违者将被请出场馆。」
官号适时的出来刷了几条须知，一些粉丝的发言直接将话刷了上去，一看就知道已经了解过规则了，但也有新进来的，直接质问了起来。
「其他都能理解，为什么不能拍摄啊？」
「……你猜我去演唱会是干嘛的？」
「不让拍你让我怎么记录啊？」
「为什么禁止灯牌，手幅也不行吗？」
「可是我朋友圈的黄牛在卖娜忧北京场的票啊。」
「淦啊，我就说为什么一直登不进去，合着只能一个手机登。」
官号再次挨个解释一遍。
「@盖乐希小世界：演唱会和生日会影片版权归属盖乐希，因此禁止拍摄。演唱会和生日会结束一周后会在APP上发布官方DVD，DVD价格已包含在门票内，购买门票的观众可直接观看，未曾购买门票的观众需付费购买演唱会或生日会DVD。」
「@盖乐希小世界：使用除应援棒外的发光应援物会影响到场内其他观众的观看体验，因此禁止使用，其他不发光的应援物品可正常使用，望您谅解。」
「@盖乐希小世界：盖乐希未与任何销售机构或个人合作，非官方渠道购买途径的均有高风险。」
「你最好没有把票给黄牛。」
「你朋友圈的那个黄牛不诚实啊，我朋友圈的黄牛之前接了定金的都退了，说这个实名制刷不了。」
「我去问了下，对得上了，那个黄牛说只有电子票，因为卡实名和手机，所以他那边名额不多，要的话他到时候去现场，把抢了票的手机给我。」
「他为了赚钱真的，我哭死。」
「笑死，绕这么大一圈。」
「没法封禁黄牛的号吗？@盖乐希小世界」
「@盖乐希小世界：非常抱歉，目前没有办法识别，我们会尽快完善。」
「啊啊啊啊抢到了！！！我终于能见成泽鑫了！」
「最近你们公司很火啊，抖音天天刷到。」
「有没有从成都到北京的爱心，可以路上做个伴吗，我也是女生。」
窥屏的姜桔柚：“……”
她以为自己设定的购票方式已经能杜绝黄牛了，结果没想到那群黄牛为了赚钱拐十八个弯也愿意。
姜桔柚退出群聊界面后刷新了一下，又刷出来一条消息。
「@盖乐希小世界：【成泽鑫X盖乐希小世界】各位爱心们，一年一度重要的日子来啦[可爱]，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没有纪念品呢[撒花]？盖乐希小世界联名成泽鑫推出生日纪念周边。购买地址：盖乐希小世界场馆一楼，进楼后左拐走到头。售卖时间：11月7日（演唱会当天）11:00AM。线上开售地址：APP盖乐希小世界。开售时间：11月14日 00:00~11月21日 23:00」
配图则是周边展列图。
最受注目的就是被排序在C位的玩偶，成泽鑫因为是娱乐圈唯一一位小羊羔相的艺人，并因此而出名，这回也按照它的形象设计了一款19cm的棉花娃娃，但这棉花娃娃是双面的，正面看上去就是一个戴小羊帽子，穿着牧场背带裤，坐着的小男生，而转到背面则是坐着的小羊羔。
这张展列图还给棉花娃娃拍了各个视角的写真，尾端还配了小漫画，内容是小男生发现小羊羔迷路了，想送它回家，但因为男孩也是路痴，所以他们俩一起在山上迷路了，此刻正坐在山上，等待有人发现他们。
其他的周边有生日会专属的应援棒，还有一些实用的周边，类似于充电宝、风扇、保温杯之类的，上面也都是小男孩和小羊的图案。
可能是跟后援会商量过了，发出去不到一分钟，转发就破千了，一看就是数据组的粉丝来做数据了。
「好消息：这次有周边！坏消息：我没买到票[微笑]」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你们俩等着，妈妈咪马上去救你们！」
「这下成泽鑫是路痴这件事再也藏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有票我抢到了！」
「不是，棉花娃娃八十七块钱，卖这么便宜你不要命了？」
「应援棒17块，充电宝47块，保温杯37块，钥匙扣7块……四麦你咋了，你病了？」
「草，我这个时候才看到价格，疯了吧，四麦！卖这么便宜你还赚不赚钱了？」
「我果然是被娱乐圈PUA惨了，竟然觉得好便宜啊，谁家周边卖这么便宜？」
「棉花娃娃87也不便宜，但是它放娱乐圈这个地方，价格就有点太良心了。」
「鑫哥说是盖乐希全权负责的，定价也是他们定的，我就知道，四麦不可能卖这么便宜。」
「接代购，私。」
「线上的竟然要晚一周啊啊啊啊！」
“果然，不愧是我信任的演出部。”姜桔柚说完又打开了电脑，她记得社内软件上演出部发过文件来着，说预估赚多少钱，姜桔柚当时在忙着一公的事，压根就没顾得上看，后来更是忘了。
重新打开电脑的姜桔柚将头挤在屏幕前，认真的找着之前发过来的文件。
“找到了！”
盖乐希即是这次活动的主办方，也是承办方。
每个城市的演唱会主办方都不一样，甚至一个城市有好多个有主办资质的公司，而它的职责主要是管场馆外的一切事物，艺人和其团队的食住行和人身安全都由主办方负责，除此之外，申.报活动、选定场馆、选定票价、选定购票方式都是主办方的职责，要是音乐节的主办方可能还要牵扯到艺人的选定和邀约。
每次闹出高价黄牛票，基本上就是主办方把票给出去的，这就涉及到明暗面的购票方式了，有的主办方就会拿出三分之一的票给其他机构，利用这部分门票先回血，至于这些票人家要怎么卖，怎么定价，就跟它无关了。
而承办方则是负责场馆内的事，组建联系各个工作室，从舞台设备到舞台搭建，甚至灯光如何设计，也都是承办方的事，有的承办方会找外包，有的则是有自己的团队。
像盖乐希这边，目前灯光设计是找到外包工作室，其余的都是自己人。
涉及到演唱会或者其他演出活动的合作方还有出品方、营销方、赞助商。
出品方基本上就是艺人的公司，营销方则是由艺人公司那边来定，基本上整轮巡演都不会变，赞助商则是根据情况的，顶流的赞助商基本上也是整轮都不变，其他的则是根据城市和艺人的不同，有的场次有赞助商，有的就没有。
而一场演唱会的收益则是跟票价有关。
在以前，艺人一场演唱会的收益都是提前定好的并且金额固定，主办方支付后，剩下售票收回的钱，就是主办方在此次演唱会中的获益，因此艺人的酬劳是能体现在票价中的。
现在也大部分是这个模式，但也有部分艺人会成立自己的公司，拥有主办资质，然后在自己巡演的时候作为主办方出现，这样所有收益都会进艺人的口袋。
姜桔柚翻找的时候看到了李娜忧这三个字，感叹道：“终于找到了！”
她点开文件，往下划了两下后就看到了一个表格，上面写着各个区域的价位。
之前姜桔柚设定过演唱会门票的价格，但因为极不合理，最后又花钱更改了。这份区域价位图是演出部那么给的，她看了下数字，发现之前的自己实在是太有良心了。
因为艺人的出演金额是固定的，每个城市都一样，所以票价也不可能变，他们公司那边甚至连主办方的得益都算好了，怪不得票价这么高。
内场位置分ABC三个区，三个区除了最后两排是1099外，前面的都是1399。看台同样，除了最后两排外是599外，其余的是899的票价。
全场共两千七百多个座位，平均一个座位的价格为九百五十块，一场演唱会下来能赚二百五十多万，刨除艺人方的酬劳，盖乐希大概能在这场演唱会里赚一百六十多万。
而成泽鑫因为是生日会，票价没有这么高，而盖乐希能从里面赚到的钱则是一百万，但除了票钱外，还有周边收益，
姜桔柚看完底下的预估收益后，倒吸了一口气凉气，“……我还搞什么练习生，我去接演唱会好了，天天接，天天赚。”
因为太过于惊喜，姜桔柚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嘴角，总是想往上扬。
想了想后，姜桔柚又立马打住，“不行，不能这么说！”等练习生起来后她每个月都能固定有一笔收入，这个稳定多了！
等等……
她是不是要下楼去给练习生开会来着？
姜桔柚看了眼时间，发现快十二点了，“完了完了完了，迟到了！”
第 25 章
楼下练习室里开着冷气, 练习生们围坐在一起低着头快速写着什么，门口还有一个放风的，像极了一大早赶到学校开始补作业的学生。
裴鹿鸣跪坐在门口, 将门开了一个小缝, 一直往外看着。
“来了没？”里面奋笔疾书的人问。
裴鹿鸣摇摇头, “没，快写！”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让大家看完一个半小时的视频，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练习生们就主看团体舞台, 个人舞台则是倍速播放。
就在他们小声抱怨手指痛的时候, 门口的裴鹿鸣突然激动起来，他忽然起身，跑了几步后一个滑跪来到了其他人跟前, “来了来了！走得可快了！”
“快快快！”听到这话的人都赶紧收本子，动作快的已经站好了。
外面的姜桔柚想着自己来晚了，所以步子急了些, 她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纵使练习生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她吓了一跳。
感觉对总制作人的恐惧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不好意思，处理点事情，来晚了。”姜桔柚进来后扫了练习室一眼, 发现屏幕正开着, 上面还定格着昨天的公演的视频。
她坐下后指了下屏幕, 问, “看了吗？”
“……看了。”各处响起声音，但听上去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姜桔柚没表达出什么不满, “看不看那是你们的事，过程是你们的，而我只看结果，如果有人觉得自己不看也能进步的话以后可以不用看。”
说完后她又看了眼时间，“……到饭点了，那我就快点说，下个月开启淘汰制这件事知道吧？”
练习生们齐声道：“知道——”
“嗯，但制度有变。”姜桔柚话锋一转，道，“我们即将制作一档生存赛综艺，能生存下来的只有二十一个人。”
她说完后，练习生们互相看看，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们才二十个人。
“这一周内会进来四十多个人，加上你们的话，应该有快六十个人，在下一次公演前你们要做到什么，知道吗？”姜桔柚说完后，那些练习生明显傻眼了，脑子甚至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处理这句话的信息，是该把重点放在前面那个四十多人身上，还是放在后面询问的那句话上。
姜桔柚开口道：“我要看到你们成长的样子。”
“你们水平不一，唯一能评定的就是在这一个月里，你们能成长多少，有的人进来时起点高，但练了这么长时间没见什么进步，有的人进来时起点低，目前排名也没多高，但进步是最大的。”
“我要看到的就是你能把东西吸收进去，而不是怀揣着那点天分沾沾自喜，练了几个月也没什么变化。”
“拍摄大概是下次公演结束后，公演结束后也会进行第一次淘汰，将节目拍摄人数范围缩小到四十九名。”
姜桔柚讲的只是开始的要求，后面还有，“节目的目的就是选出——出道组。”
“出道组会有二十一个位置，而这二十一名将会在节目结束后，前往国外，进行三个月的训练，训练结束后回来开始第二轮的拍摄，选出最后出道的人选，目前我心中的组合人数是七人以下，可能是单数，也可能是双数。”
“从下周开始，你们上课的地点就不在这里了，具体的到时候等通知。”说着，姜桔柚起身，准备走，走之前她还来了句，“趁现在那四十多个人还没有来，抓紧时间练起来吧。”
每次总制作人来，他们的脑子和心脏都会被轰.炸得稀巴烂，昨天先是结束了公演，早上又看到了叶幸上热搜的消息，现在又迎来生存赛。
明明二十四小时都没到，他们却像是过了一年一样，无比漫长。
练习生们都被生存赛的消息崩得大脑都开始延迟反应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出声，“……完了。”
另一边，出了练习室的姜桔柚回到了楼上，一直到她坐在了椅子上后，才长呼了一口气。
有关生存赛的事是她昨晚睡前想的，连跟各部门部长说的时间都没有，但即将要进来四十多个练习生是真的，新人开发组每次挖掘练习生都会给她提交资料，她把几个月前的资料跟最近的总和了一下，将那些被刷掉的小男生们又找了出来。
当时给新人开发组布置的任务就是找练习生，而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长得好看的。
那些在路上被挖掘的孩子都来公司拍了公式照，还表演了一些节目，最后留下的就是现在练习室里的那些，至于那些被刷掉的，绝大多数都是因为公司场地不够的原因，只能优中选优。
现在练习场地要换了，所以可以给那些被刷掉的人一个机会，用一个月的时间成长，最后想办法留在这里。
坐在电脑前的姜桔柚埋头写了一份策划书，连午饭都没吃，就这么坐了一天。
想要拍摄一档生存赛，投入的资金肯定不会小，姜桔柚一开始只是一个想法，没急着实现，但一切的转变都在她下去之前。
一个月前，系统破天荒地发布了四个任务，但四个任务不是一起完成的，除了第一个解锁建筑给了一个转盘奖励外，后面再完成的签约任务没有给任何奖励，直到另外两个任务完成了，姜桔柚收到奖励。
「虚拟摄影棚」
「说明：根据使用者的用途、设计、策划可能随意自适应的摄影棚，使用时会自动合理化地址，并自动组建工作团队，使用时间不限，但使用结束后会冷却拍摄时所花的时间，即拍摄三个月，冷却三个月。」
「是否下载？」
当时姜桔柚都拉开门准备下去了，忽然被这个奖励给绊住了脚步，她用她的脑子反应了三遍，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她要开启拍摄的话，只需参演人员到位就行，其他的事情都会由这个APP处理，就是——
“这是什么鸡肋APP，北京难道没有摄影棚，难道没有制作团队吗，真是好笑，还根据拍摄规模进行收费，需要什么规模啊？”姜桔柚合上了门，对系统刚刚发的奖励从头到脚吐槽了一番。
虽然她是想拍个生存赛节目，但完全可以自己找制作团队，何必使用这个APP，姜桔柚紧接着又想说些什么，系统那边立马生成一段演示动画。
海面上忽然被黄土覆盖，甚至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大，随后上面出现了山林，又出现了城镇，还有了行人，甚至连码头和船都有了，完全就是一个真实的海岛城镇。
姜桔柚在看到房屋拔地而起的那一秒嘴就合不上了，“……这是……魔法吧。”
“是否下载。”系统客气的语调里夹杂了她熟悉的不耐烦。
回过神的姜桔柚眨了眨眼，脑子也跟着归位，“我去……你早把这个弄过来，我还闯什么娱乐圈啊，直接开度假村，赚死好吗！”
系统没回答她，而且又问了一遍，“是否下载。”语气更加不耐烦了。
“下下下！”姜桔柚说完立马点击下载，“刚刚是小人有眼无珠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能不能便宜点？”
系统不说话，但不碍着姜桔柚说，“完了完了完了，我现在脑子里已经不是生存赛了，而是各种恐怖片，在这儿搞个大逃亡肯定很有意思，我能自己设个鬼屋自己进去玩吗？”
“可以吗？求求了！”悬疑恐怖爱好者姜桔柚现在已经无心工作了。
她扒着门把手，扭成麻花，在那儿硬核撒娇，“我自己进去玩儿要钱吗？就开一下下，开一天要钱吗？”
姜桔柚都做好被无视的准备了，但系统忽然出声了，“要。”
还把姜桔柚吓一跳，“吓死了！”
姜桔柚不承认是被系统忽然出声给吓到的，于是在嘴里转个弯儿道：“怎么一天也要收费！黑心！”
回来后的姜桔柚也没好到儿哪去，一边写生存赛的策划，一边开小差，构想着怎么弄个鬼屋大世界出来。
开一天就要花钱，那不如多拍几天，最好让她也能进去玩玩儿。
“啊……”越开小差姜桔柚就越不想工作。
但不工作就没有钱。
提起钱，姜桔柚又拿起手机。
她几个其他几个城市也有演唱会场馆来着，只是还没解锁。
“我依稀记得，各个城市的座位数好像都不一样。”姜桔柚说着，翻到了那几个建筑。
上面写着的容纳数果然不一样，成都的场馆能容纳三千两百人，深圳的场馆能容纳五千九百人，上海的最多，能容纳六千两百人，已经是北京场馆的两倍了，而北京场馆的容纳数量是最少的。
虽然容纳数量不一样，但解锁的金额是一样的。
姜桔柚火速用刚到账的两百万解锁了上海的场馆，然后立马切换到社内软件，给演出部的人发消息。
「总制作人：急急急！快去问问李娜忧上海场定了没，没定的话我们还有上海的场馆！」
六千多人啊，那可就是好几百万啊！
第 26 章
新人部两个值班的员工拿着打好的饭回了办公室, 一边追剧一边吃，中间还要聊上几句。
“那谁刚刚过来跟我说最近高夏屿和叶幸在闹矛盾，练习室气氛不好, 咋回事你知道不？”
“估计就排名那事儿呗, 叶幸原本进不了前七的, 后来部长他们说让叶幸进比较好，他是目前最容易积累粉丝的人, 所以就排成了第六，刚好压高夏屿一头。”
“……换我我心里也不平衡, 原本能进但后来又被挤出去的人估计也要气死了。”
“但是部长他们的决策是正确的, 叶幸不就上热搜了。”
“是啊……有的时候真的就很残忍, 谁让大家进的是唯利是图的娱乐圈。”
“实力再好，也不抵那些长得好看的人。”
此时办公室门外，高夏屿靠在墙边, 手上还拿着办公室的电脑，原本他是过来还电脑的，现在就有些尴尬了。
他低头看了看, 又返回了练习室。
刚还吵闹的练习室里现在空无一人, 连灯都是暗的，高夏屿进来后只开了一处的灯，就这么坐在角落-
最近的天气终于有点秋天的样子了，抬头能看见蓝天, 上面还翻滚着白云, 偶尔刮起的风都带着只属于秋季的凉爽。
裴鹿鸣拉着行李箱站在楼下, 沉迷地看着天空。
后面走上来的陈雾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 “啊……正是喜欢天空的年纪啊！”说着还学着大人样摸了下裴鹿鸣的头。
原本带着文艺范儿的裴鹿鸣立马暴躁起来，“你就比我大一岁！”
“但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你有本事一辈子别抬头！”
“我就抬！”
“啊啊啊陈雾你死定了！”
其他练习生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裴鹿鸣追着陈雾到处跑，连箱子都不顾了。
高夏屿见了冲两人喊了一句，“快过来，准备走了！”
今天是练习生们集体搬宿舍的日子，不仅如此，他们还要见到即将进来的四十多位练习生，一想到这个，他们就能开始头皮发麻。
真的好多人啊！
已经进公司的练习生们都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宿舍里，就是不同楼，高夏屿管他们这栋楼的人，见人都下来后还数了下人数，确认无误后才说：“大巴车在外面，拉着行李往外走，别掉队！”
站在队伍里的裴鹿鸣见对面楼里的人出来了，还冲那边挥了挥手，“哈喽——”
“哈喽你个头，走了！”陈雾直接拽住了他的领子，把他往那边扯。
那边管纪律的人是王斯鹭，他同样正在确认人数，看谁还没下来。
“叶幸还在上面。”
“等等他，大明星嘛，东西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没出道呢，就他事儿多。”
“你们俩够了啊！”
王斯鹭也听见了，冷着脸扫了一下那俩人。后面叶幸拉着两个大行李箱下来，姚烁见了还去帮忙，后面跟着的池乔更夸张，两个箱子加两个大蛇皮袋。
姚烁都无语了，“你搞得像是再也不回这个地方一样，至于带这么多东西吗？”
“都是要换的衣服，没什么。”池乔说。
“……那你自己拎。”
“啊啊啊~帮一下我嘛！”
“哕！”
在小区门口等着的职员看了眼时间，刚想打电话催一下，就见高夏屿带着人出来了。
“箱子放下面，人往上走，等会儿上车了再确认一下人数。”职员姐姐直接把人员表给了高夏屿。
他们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路上还有不少大爷大妈来围观，有问他们是不是要去春游的，还有问他们是不是要军训的。
提起军训，高夏屿的脸色就不好，他刚上高一，还有一个军训要去参加，他们学校安排的就是十月份，也就是说国庆假结束后他就得去军训，回来后就得开始进行事前检查，他根本就没多少时间练习。
挥开那些不好的情绪，高夏屿看着他们这组人上了大巴车后上去叮嘱了一句，“不要下来了啊，就在这上面好好待着。”
说完后他又下车返回去找另外几组人。
花了近乎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二十多个人才上来完，高夏屿确认完人数后又把名单交给职员姐姐，让她再检查一遍，等确定人都到齐后，大巴车才启动。
或许跟这个车有关，练习生们上来后很少有不激动的，大家都新奇地看着窗外，好像第一次来这个世界一样。
但这股新奇劲儿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堵车了。今天刚好是国庆假开始的第一天，路上全是车，走走停停没几分钟后大家就开始晕车，睡得睡，闭眼的闭眼。
一遍知不知道具体走了多久，最后是在睡梦中听到有人说：“到了！”
裴鹿鸣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往外看，“……什么也没有啊。”
旁边的陈雾无语地拧住他的头，往另一边转，“在这边。”
位处于近郊的地方有一片工作园区，里面都是一个一个的大方盒子，当车子慢慢开进去后，坐在最前面的职员姐姐才开始给他们介绍。
“接下来你们就要在这儿开始练习了，最后面那栋楼是你们要住的宿舍，好消息，是单人单间。”
这话一出，车上的男生们立马欢呼起来。
“宿舍对面的楼就是你们接下来要训练的场所，有十几间练习室，平时上课和训练都在那里。”她说完后又指了下另一处平房，“那里是食堂，你们吃饭就在那里。”
介绍完这里，还有解释另一点，“早上上学的话会有班车，把你们送到地铁站，下午也同样，你们从地铁站出来后坐班车来这里。”
“接下来的几个月，可能会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如果无法兼顾的话，一定要跟我们说，尽早做出取舍，你们现在还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首要目的。”
“外地的练习生还是周末的时候过来，平时的上课内容也会发给你们，大家可以自己练习。”
兴奋劲儿过了后，大家也面对起现实。
暑假训练的时候没有这些事儿，就是单纯的从早练到晚，但开学后要如何平衡学校和公司这边，就很难了。
他们仍旧是住在宿舍，早上会自己去学校，下午下课后则是过来练习，练到十一二点后在公司一洗漱，然后快速回宿舍睡觉，就这么周而复始。
但这样的生活相较于练习生制度的起源地，已经是非常轻松了，给他们上课的老师说，那边的练习生基本上一请假就是一学期，然后压着着最低出勤率去学校，就这样也是只有上午去，中午放学后他们就直接去公司练习了，有的甚至直接不去学校了。
他们的课程则是从中午开始，一直上到晚上十点多，小学初中的练习生就练到这儿为止，回宿舍休息，高年级的练习生就会开始自主练习，一直到凌晨三点，然后压着线回去睡几个小时再去上学。
那边的练习生不仅有月末评价，还有周评，季评，甚至因为练习生太多，优中选优只是基本，每到月末就会淘汰几人，练习生之间连亲近熟悉起来的机会都没有，能变亲近的，都是一起在那种地方生存了几年的。
车子停好后，大家依次下车，刚拿好行李，就见后面又开进来了两辆大巴车，上面也都是人，看样子这就是这次新进公司的练习生们了。
裴鹿鸣见了后再次感叹，“人真的好多啊……”
那边车子里的人也开始下车，大家都警惕了起来。
陈雾跟裴鹿鸣站在一起，也都看着那边，看着看着他忽然感叹一句，“长得还都挺帅……”
“啧！”裴鹿鸣猛地回头，“你能不能别灭自己的士气！”
陈雾跟他同时说：“不过还是我长得最帅。”
裴鹿鸣立马改口，“你还是灭一灭吧，人太自信了不好。”
那边也有职员下车，好像跟练习生转移阵地有关，新人部的几个职员都在这儿集齐了，当然，他们也都拉着行李箱，看样子是要住在这里。
新人管理组的组长叫贺礼，他拉着行李箱走到中间，对着人群说：“给大家发房卡，等会儿按照房号上去就行，一人一间，有什么问题来一楼找我。”
这次住进来的不仅有六十多名练习生，还有新人管理组的职员，除此之外还有节目组的人，而他们入住的地方其实是个公寓式的酒店，每个房间也就二十平的样子，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桌子，外加一间卫生间，其余的就没了。
工作人员都住在一楼，练习生们则是二楼往上。
大家拿到房卡后，相熟的练习生们就会聚在一起看看有没有住在一起，关系好的还会把房间换到挨在一起。
裴鹿鸣跟陈雾、高夏屿、杨宇臻是一个宿舍的，见几个人的房卡没挨着，他就满场跑，非要把四个人的房间聚在一起。
叶幸则拿的房卡刚好跟姚烁和池乔挨着，不用换。
练习生们之前，早就有各自的小圈子了。
确定好房间的人就开始拉着行李往宿舍楼走，进去才发现——
没有电梯。
第 27 章
练习生们正式进园开始练习, 另一边，环内娱活动了许久的姜桔柚终于能进一次圈了。
之前她所有的工作都是圈内自嗨，除了自己圈子里的东西, 根本接触不到外界, 但这回不一样了。
签进来的经纪人叫程缘, 在这个圈子工作了十几年，是个事业心占满整个身体的人, 进公司没几天就拉来了工作。因着公司还没招齐其他业务的经纪人，所以她现在是一个人当五个人用。
当然, 姜桔柚也被拉来了。
程缘找来了几份影视剧的面试, 她要带翟可儿去试镜, 而姜桔柚需要带姜糖去。
说是带，其实就跟让姜桔柚长见识差不多了，姜糖平时试镜都是一个人去的, 哪里需要人带。
那天在会议室里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姜糖还义正言辞地说自己一个人可以，但程缘非要姜桔柚跟着一起去, 说只有这样演员才能试好镜。
姜糖当时没说话, 但心里腹诽了好一阵。
带着姜桔柚去，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十月中旬，这两天大半个中国都在下雨，气温也跟着降了不少, 身上都得穿着薄薄的外套才能出门, 但这样的气温是姜桔柚最喜欢的, 她拉着行李跟在姐姐后面, 下了车后还抬头感叹了一句，“天气真好啊！”
姜糖皱着脸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
她们这回面试的主要地点在上海, 面的都是有不少戏份的小角色，所以可能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住还是姜桔柚的“老”地方。
姜桔柚带着姐姐往前走了两步，后面跟上的姜糖看了眼眼前的建筑，立马就明白了过来，“住这里面啊？”她说完后又叹口气，“也行，我不挑。”
“姐，你别这么说，里面其实挺好的。”姜桔柚带姐姐来的地方就是位于上海的盖乐希小世界。
这个场馆比北京的要大两倍，它没有封闭式广场，是临街的，广场要比北京的大上许多，上面种着整齐排列的树，树旁还有路灯和长椅。
姜桔柚带着姐姐穿过广场，绕过场馆，来到了后门。因为也是第一次来，姜桔柚全程都得看地图指引，身后的姜糖也好奇极了，于是问了句，“你们公司为什么总是给人一种又穷又富的感觉？”
“什么叫你们公司，你现在也是我们公司的！”姜桔柚纠正她，就是不正面回应问题。
“好好好，我们公司。”
随机娱乐确实很奇怪，说它穷吧，确实挺穷的，穷到连再招些职员进来的钱都没有了，不仅如此，办公场地一直在演唱会场馆后台，也没什么装潢，就是摆了几张桌子。
但这么穷的公司却有自己的大楼，不仅如此还有好几个演唱会场馆，这任谁看了都得头顶冒问号。
姜桔柚带着姐姐找到了她们今晚要住的地方，打开门后扫了室内一眼，然后回过头对姐姐炫耀，“怎么样，装修好吧！”
演唱会场馆需要挨个解锁，但里面的配置可以一键同步，就是需要花钱，但开了一键同步后，北京场馆有什么，这里就有什么，甚至还会随着北京场馆那边升级。
姜桔柚来之前花了钱进行了一键同步，还给部分区域升了级，其中就有她的卧室，房间的隔音和淋浴设施变得更好了，而上海这边的更了不起，因为它场馆大，所以连初始的房间都是三室一厅。
它更像一间酒店大套房，客厅里铺着地毯，还摆着沙发，昏暗的光沿着踢脚线围了一圈，房间里则是衣柜书桌配齐，床品甚至都已经铺好了，卫生间里是双台盆，这里的空间大到跟她北京的卧室一样了。
纵使姜桔柚已经在地图指引上看过了，但进来后还是被惊喜到了，惊喜结束后就是各种无语，早知道她把公司搬上海了。
“我去……难不成你在北京住得也是这种吗？”更加震惊的还是姜糖，她没去过姜桔柚在北京的住处，所以不知道长什么样。
但是她眼前看到的这个也太奢华了，上海啊！在上海市中心有这么一套住处！
“那倒没有，北京那边的就只有一个客厅大小。”姜桔柚解释道。
姜糖提高音量，“那也不错了，又不用自己花钱！真好啊，你们老板还给你保住，也是，他都把公司扔给你管了，是该保障一下吃住，但是为什么住在演唱会场馆啊，多不安全！”
姜桔柚见姐姐开始唠叨，她一把拎起行李箱，把它们往客厅推，“哎呀！姐姐快来帮忙，早收拾好我们早出去吃饭！”
“来了！”还在卧室里转的姜糖立马出来-
“你紧张吗？”
“还好。”
“可是我好紧张。”
“你紧张什么？”
姜糖看了一眼缩在副驾驶扭来扭去的人，无语这俩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因为这段时间都有试镜，姜桔柚为了方便就直接租了一辆车，本来说好这段时间都由她来开车接送姐姐，结果今早因为太紧张，被姜糖踢去了副驾驶。
手握方向盘的姜糖叹了口气，早就说了不需要她……
“姐姐，你要喝水吗？”姜桔柚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水杯。
“不喝。”
“那姐姐你要吃东西吗，你还什么都没吃呢，会不会低血糖？”姜桔柚说着又从包里翻出了刚在便利店买的面包。
“不吃。”
她们今天要去试镜的是今年星河平台出品的S＋古偶项目，没有确定是哪一个角色，反正不是主役，因为那些领衔、友情、特邀的名单都已经出来了，剩下的角色不用想就知道，是主役身边的属下或者丫鬟之类的。
来之前姜桔柚和姐姐拜读了一遍原作品，看剧情的同时找着能出演的角色，虽然哪个都很想演，但看来看去还是那些丫鬟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旁边姐姐在开车，姜桔柚就在这边骚扰系统，虽然没出声，但脸上的表情挺丰富的。
“你那儿就没什么推热度，让人一夜爆红的道具吗？”
“没有。”
“那增加幸运值，让出演几率变高的道具呢？”
“没有。”
姜桔柚皱起眉，“怎么什么都没有，你知道娱乐圈没有这两个东西有多么寸步难行吗？”
小说里可不是这么写的，她看的那些小说不是那个爆红了就是这个火爆，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就这么艰难。
一向寡言的系统忽然出声，“如果有的话，公司的运营也轮不到你了。”
姜桔柚：“……你说就说，怎么还带人身攻击。”
姜桔柚挥了挥手，拒绝与系统交流，她刚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好好闭眼睡一会儿，导航下一秒就开口道：“即将达到目的地。”
“……”她又立马坐好，收拾起自己的小书包。
“在B座的11层，11013。”姜桔柚看了眼手机上的地址，然后在姐姐停好车后拿出小镜子给姐姐。
姜糖看了眼终于发挥了点作用的妹妹，“谢谢。”
“吃点巧克力吧，你从昨晚开始就什么都不吃，还不喝水，等会儿低血糖了就麻烦了。”她说着又找出吃的递给姐姐。
这时候听起话的姜糖吃了块巧克力，还喝了些水，在检查了口腔里没有什么异物后，她才开始拿湿巾擦脸。
试镜的时候姜糖基本上都是素颜，什么也不涂，因为有的时候选角导演看到符合角色的演员时，还会临时让妆发老师给上个妆看看。
虽然她要试的角色还没到那个咖位，但以防万一，她每次都是这么素颜去试镜的。
两个人从里到外都检查了一遍后才终于下车，下了车后还能看见不少自己打车过来的演员，大多都是一个人来的，像姜糖这样带个助理的少之又少。
进电梯的时候，电梯里有十几个人，但按的楼层就只有一层，大家默契不语，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出了电梯后还能看见指示牌，显示往那边走。
姜桔柚跟在姐姐旁边东张西望着，紧张的心情再次袭来。等走近后，里面出来了工作人员，见她们一群人，还感叹了句，“这么多人。”
“先稍等一下吧，然后要是脸上有妆的老师麻烦先卸下妆，动过鼻子的、填充过面部的各位老师，就可以先走了。”那个工作人员说出这句话后，倒是有几个人问了卫生间的方向，看样子是去卸妆，剩下的则是继续站在这里。
姜桔柚扫了一圈，发现有几个人填充感还是挺明显的，有个人做的鼻子甚至都快像阿凡达了，就这样也不走。
“好，可以进了，先进来三位吧，其他的老师可以一起进来，在里面等着。”工作人员随便点了三位，其中就有姜糖。
姜桔柚小声地跟姐姐说了加油，然后跟着大部队进了剧组的工作室，里面写了各个工作区的分工，有的办公室里还写了止步的字样。
被点名的三个人则是进了远处的一间办公室，姜桔柚在外面等着，紧张程度不亚于她自己被叫进去，一直在那儿不停的喝水和叹气。
而在里面的姜糖在进去后就听见了那熟悉的问候。
“你北戏的啊……今年才大三，你们老师是谁啊，贺超还教你们不？”
但不是问她的。
第 28 章
十次面试里面有九次都是以这样的对话开头的, 姜糖都已经有些麻木，记得她一开始去试镜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后续, 因为他们都不会对她提问。
一见是这个开头, 姜糖就有些泄气, 她今天肯定又要白跑一趟了。她倒是无所谓，但感觉妹妹会很伤心的样子, 毕竟她这么期待这一趟。
“姜糖是吧。”前面的人突然出声。
垂着眼眸的姜糖完全没想到会叫到她，就像个开小差被逮住的学生一样, 眼里带着惊慌与心虚。
“我是姜糖。”她跟个小学生一样, 举起手回答。
前面坐着的选角导演翻了两下她的简历, “出演过不少啊。”
姜糖的眉毛不受控制的提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见前面的人放下了她的简历, “你现在是程缘姐带啊？”
“啊……对。”情况朝着姜糖不可预估的方向跑了去。
那位导演带着帽子，可能是帽檐挡住了他的视线，所以将下巴抬得很高, 环着手臂靠在椅背上, 就这么用着鼻孔看着姜糖，“你现在多重？”
姜糖立刻回想最近一次称的体重，就这么短短两秒钟里，她甚至还纠结了一下, 要不要把体重美化一下, 但万一现场让她上称怎么办, 最后她还是报了真实的数字, “我的身高是一米六六，体重是四十九公斤。”
导演听完后沉思了一下, “……开拍前能减到四十四吗？”
就这么一瞬间，姜糖的大脑“嗡——”了一下，眼前都开始炸烟花，但回过神之后，她立马高声道：“我可以！”
“行，回去等通知吧，叫下一组。”
姜糖站起来后还说：“谢谢导演！谢谢老师！”
坐在那儿的人一脸莫名其妙，笑她，“八字还没一撇呢。”
但她还是不停说道：“谢谢老师！”
这是姜糖人生中第一次试镜被问话，之前试了那么多次，可就像刚刚坐在另一头的那个演员一样，提都没被提到，永远都是那个走过场充数的人。
简历上的那些出演经历，全部都是她在横店自己争取来的，她当时一个人到横店当了几个月的前景演员，然后又去考试成了可以拥有一些台词的特约演员，这才有能写上简历的经历。
出来后，姜糖的心情还是有些难以描述。
走过来的姜桔柚也抱着手机小心翼翼地看着姐姐，“……怎么样？”
“说是回去等通知。”姜糖将消息分享给妹妹。
看姐姐的表情就知道，刚刚在里面应该表现得不错，姜桔柚听完放心下来，“那就好，程缘姐基本能定下来了。”
她说完这句话的后，姜糖的表情一变。
姜桔柚忙着看手机，没察觉到，她挽着姐姐，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程缘姐说后面几个试镜剧组都是不重合的，要是都面上了就可以都去。”
刚出了剧组工作室的大门，姜糖就拽住了妹妹的胳膊，她皱眉问，“什么意思？”
姜桔柚愣了一下，然后回忆了一下刚刚说的话哪里有不对，“……就是，面上了就可以都去……但你要觉得时间太紧的话，我们可以调整一下，程缘姐说的只是大概时间。”
站在她面前的姜糖忽然泄气，表情也没有刚刚那么明朗了。
姜糖松开抓住衣袖的手，像是要把胸腔里的郁气都吐出来一样，长呼了一口气，“……算了，没什么。”
“怎么了？”姜桔柚小心地问了一句。
可能是察觉到姐姐的情绪不太好，她连问的时候都是缩着肩的，生怕姿态太强硬又惹姐姐不高兴。
“没什么，就是放下了矫情，成为了很讨厌……但又很想成为的人。”
姜糖以前骂这种关系户骂得很狠，甚至还边哭变骂过。现在她成为了自己讨厌的人，那种负担感反倒只持续了几分钟，很快她就接受了。
都进这个名利场了，就放下那些没用的自尊心吧，只有爬上去才是真理。
并且她也承认，以前之所以痛批那些人，只因为那个对象不是她，现在立场换了，她也该感受一下这种爽感了。
她带着释然的表情往前走，姜桔柚跟在后面，将姐姐说的话细嚼了几遍才明白里面的意思，她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动了动嘴，什么也没说。
回去的时候还是姜糖开车，边开她边嘟囔，“啧……不是，这出来都是我开车，要你有什么用？”
“我得给程缘姐回消息！”
“你有理。”
“明天我来开就是了！”
“……信你就怪了。”
话是这么说，姜糖在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开始问了一句她要不要吃东西。
“不吃，我还不饿。”
“……”
姜桔柚发完消息后忽然想起来她姐还没吃什么，于是问，“你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了，导演让我减十斤。”
“那回吧，开快点，等会儿高峰期……算了，开慢点，我晕车。”
“啧！再说就你来开！”
“……”
很多时候，姜糖都觉得他爸妈又生了俩女儿完全是为了气她的，因为两个妹妹都不是什么乖巧的性格，但当爸妈去世后，姜糖那段时间完全是靠着妹妹们才撑下来的。
她虽然是老大，但那段时间因为变故发生的太突然，而她又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一直处在被白雾笼罩的状态当中，感觉一切都非常不真实，就像她做的梦一样。
后面的事情，全部都是姜桔柚跟着邻居阿姨一起办的，那时她才初三，同样什么都不懂，却办得很好。
姜糖那段时间正面临高考，本就因为学习而焦虑，家里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基本上那一个多月里她都在哭。
那段时间里姜桔柚也总是红着眼，但从来没在她们面前哭过，唯一一次哭就是她跟邻居阿姨一起去给父母办销户。
那天姜糖刚好要高考，没有办法去，想着考完再去，没想到姜桔柚叫上邻居阿姨一起去了，自那回来后她就一直哭，哭得就像是天要塌了一样。
这回姜桔柚跟着她一起来，虽然她嘴上总是嫌弃姜桔柚，但却因为妹妹的存在而安心不少，至少没有焦虑到睡不着了。
想到这儿，姜糖转头看了一眼在副驾驶上睡着的妹妹，皱眉感叹了一句，“……好可惜，没法空出手拍她的丑照。”
听到有什么的声音的姜桔柚猛然惊醒，“嗯？到了吗？”
“没呢，睡吧。”
听话的姜桔柚又睡了过去-
「总制作人姜桔柚：姜糖这边第一场面试结束了，姐，你那么怎么样？」
「事务部程缘：我们这边也挺顺利的，基本上确定了。」
「总制作人姜桔柚：行，至于其他经纪人的落实方面HR那边已经在进行了，但可能还是得等上一段时间。」
「事务部程缘：没关系，现在工作量也不是很大。」
「总制作人姜桔柚：那姐你先忙，我先去吃饭了。」
「事务部程缘：快去吧。」
看两人的头衔，再看两人的对话，完全感觉不出来姜桔柚才是上司，但没办法，地位在那儿摆着。
程缘之所以这么牛，完全是因为她之前当过商务和影视经纪人，手里的人脉与资源足以让人叫娘，当然，对那些大公司来说她手里这点商务资源可能不值一提，但对姜桔柚来说，程缘要想，可以当她娘。
她在微信上敲几句话的功夫就能让姜糖拥有许多试镜机会，翟可儿这种几年都没出现在大众视野的艺人，都能让她面上电影女一，这其中的手腕与能力不是几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有关翟可儿那边的试镜消息，她是知道一点的。
她当初那点事儿圈内根本就不在意，毕竟随便说出一件事儿放这个圈子都不是什么大事，但当时舆论情况太严重了，她的各个社交平台都沦陷了，本想着过上几个月就好，结果过去了一年她的评论区还是很乱，粉丝甚至因为她谈恋爱这件事，连控评都放弃了，任由她被网友攻击。
后面她就没再接任何作品了，在国内念完本科后就出国进修了，一直到最近才回来，而与她一直保持着联系的就是程缘。
程缘跟随机娱乐签约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在她原薪的基础上同意签翟可儿，姜桔柚听到这个条件的时候还怀疑了一下耳朵，本以为是坑，最后查了一下，翟可儿的那些黑料全部都是无关紧要的。
这有何不可，说到底还是她赚了呢，以翟可儿这条件，离重新火起来就差一部能够营销起来的作品。
但就是这么一个天降馅饼，让姜桔柚用她那小脑瓜苦思了好几天，程缘的签约条件不是什么难事儿，她明明可以选择更大更好的公司，为什么非得选择她。
后来姜桔柚想明白了，因为她的公司更小更差，是程缘非常需要的。
这里比她权利大的就姜桔柚一个，还是个看起来没什么经验的人，程缘要是在这里运作好了，很可能成为最有话语权的人，这就相当于毫无风险的开了一家公司，她只管往前冲，有人替她负重前行，而那个人就是姜桔柚。
被算计进去的姜桔柚并没有不开心，反倒是为公司来了个有心眼的人而开心，至少以后谈商务和对接的事不用她硬着头皮上了，更不用担心被骗了。
程缘的野心是写在脸上的，她进公司没多久后就规划了翟可儿和姜糖未来的演艺策划，姜糖的路就跟姜桔柚之前说的一样，走能赚钱的路线，而翟可儿则是往口碑艺人的方向发展。
她这次试镜的就是一部独立电影的女一号，这部电影的导演前段时间还带着自己的短片作品去了戛纳，是圈内比较受瞩目的新人导演。
因为路线不一样，翟可儿这段时间内不会被曝光至大众面前，甚至程缘也说，要看重她回国后第一次曝光的机会，在有真正口碑作品和角色之前，禁止给翟可儿营销。
姜糖就不一样了，程缘在得知她有考央影的想法后，给她的安排就变成了能够在观众面前多刷脸的路线，按照时间算，她要是考上了的话，入学就是明年九月份，到那个时候现在拍的剧也差不多要播了，等明年年初再接一些戏份重的角色，就算正式在这个圈子有名有姓了，中间再配合营销宣传，混个三四线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现实就像程缘规划的那样，姜糖去面试的小角色都过了，第一个角色是战乱时被用来要挟的公主，第二个角色是女三号身边的灵宠，第三个角色是女主的大学室友之一，第四个则是女主的同班同学。
每一个角色的戏份都很碎，并且也拍不了多少时间，但这些全是各个平台的S＋项目，只是去混个脸都能给自己提升不少价值。
“在这儿住了大半个月，虽然很辛苦，但好歹结果都还不错。”姜桔柚躺着床上感叹，一边在滚来滚去，一边说，“伟大的程缘姐，她好可靠。”
在懒人沙发上坐着的姜糖也抬起眼看了下，但没说什么。
床上的姜桔柚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床头的手机震了几下，她爬起来去把手机拿过来，看到刚好是程缘姐发过来的，惊讶道：“哦！”
她点开看了一遍，看完后又皱眉确认了一遍，这才抬头跟姐姐说：“……姐，那个公主的角色有变。”
正看小说的姜糖抬起头，见姜桔柚表情凝重，心里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抿了下唇道：“没了就没了吧，不是还有其他的吗？”
“不是这个。”姜桔柚说完后又看了眼手机，“程缘姐说那边有个角色空缺下来了，选角导演问你想不想出演那个角色，是女主身边的丫鬟，叫柳橙。”
程缘明显也是看过原作的，她给姜桔柚发的话里还分析了一下这两个角色的优缺点。
姜桔柚看着手机上写的内容道：“公主的戏份不多，但妆造应该会很华丽，原本剧组那边是想找个二线女演员过来友情出演一下的，最后被我……呃，被程缘姐争取过来了，虽然戏份不多，但这段内容处在这部剧的小高.潮上，妆造和演技在线的话会很有记忆点，也方便营销。柳橙的角色比较讨巧，就是一直跟在女主身边，戏份多，但台词也没多少，主要当嘴替，拍摄时间可能很长，优点就是跟在女主身边，能刷脸。”
她说完后看向姐姐，“程缘姐问你选哪个？”
姜糖：“……”
世界真是变天了啊，都轮得到她选了。
原本还淡定坐着的姜糖忽然慌了神，她伸手打住，“等等，太突然了，让我想一下。”
那边的姜桔柚还要催，“程缘姐说一个小时内给答案。”
也就考虑了那么两三秒，姜糖立马抬手道：“我选柳橙！”
“为什么？”要是姜桔柚的话，她肯定会选公主那个角色，有自己的故事背景，具有悲□□彩，还是一个小高.潮，再加上妆造有保障，任谁看都是一个会令人有印象的角色。
那边的姜糖换了个表情，她瘪着脸，看姜桔柚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你能不能替我想一下，公主之所以被挟持，是因为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宠爱她的缘由是因为她漂亮可爱，你觉得我跟哪个词沾边？”
“……跟自知之明。”姜桔柚小声道。
“……”姜糖听到了正确答案，心情却一点也不美妙。
看到姐姐的表情换上了无语这两个字，姜桔柚立马补充道：“但是你挺好看的啊，就是现在这个身材放娱乐圈有点显胖，再减减就好了。幸好咱们都随了妈妈，是个小鹅蛋脸，要是随爸爸的话，你是国字一号，我就是二号。”
“并没有被安慰到。”
“随便啦，我先去回复了。”
重新倒回床上的姜桔柚给程缘姐回着消息，把姜糖的选择发了过去，她刚打算放下手机，它就震了一下。
“嘶……我才是公司二十四小时时刻待机的那个。”姜桔柚打开手机一看，发现不是程缘姐发过来的，而是新人部那边。
今天练习生们事前检查，已经定出了七个要上台表演Solo舞台的，姜桔柚看着名单直接一个惊坐起。
前七里面，只有一个她熟悉的裴鹿鸣。
“什么情况？”姜桔柚说着给那边发了消息，问具体情况，想着是不是之前那些人在事前检查的时候失误了。
没姚烁还能理解，怎么可能没叶幸呢，明明之前那群人力保成那个样子。
那边的职员在群里回消息：「没人失误，是他们太卷了。」
这是姜桔柚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有过问过练习生的情况，之前好歹还有周会，每周早上都会有人汇报练习生那边的情况，现在她没在北京，练习生们也没在公司练习，这个信息就像是隔了一个星系一样，难以传达。
姜桔柚稳了下心神，给那边回复道：「行，我知道了。」
在沙发上坐着的姜糖这时才敢问，“怎么了？”
姜桔柚摇摇头，“练习生那边的情况，排名超出我的预想。”她说完后又想起什么，抬眼看向姐姐，“生存赛还缺个主持人，你要不要去？”
握着手机的姜糖一顿，“……有酬劳吗？”
“有。”
“那我肯定去！”姜糖说着还回想了一下，“我还没见过公司的练习生呢，我听说那个叶幸很有名，看照片感觉挺帅的，现实怎么样？”
姜桔柚压根没时间理她，她正忙着买回去的机票。
第 29 章
离开北京时, 只是吹着微凉的秋风，等再回来，那风就成了利刃, 戳进骨头里, 刺得生疼。
刚出飞机的姜桔柚赶紧把外套穿上, 也不忘自己是助理的身份，赶紧催促姐姐穿外套待围巾。
跟在上海那边只身一人不同, 公司在北京这边，出机场后还有车来接。
机场这边经常会有一些粉丝或者代拍蹲守着, 外面停着一辆黑色保姆车一下子就成了被关注的对象, 还有人去搜谁今天要飞来北京。
正拉着行李出来的两人不会知道这些, 姜糖因为在减肥，现在人饿得有些飘飘然，外界一切消息都被她屏蔽了, 姜桔柚则是拉着行李在后面，一边看手机上的视频一边跟在姐姐身后。
昨天事前检查的结果出来后姜桔柚就一直在看视频，看各组的表演视频, 看个人的Solo视频, 看平时练习室的监控视频，几乎一整晚都没睡，就这么一边看一边找原因。
越看她越火大，连脸色都不好了起来。
出了机场后, 姜糖回头看妹妹, “是那辆车吗？”
姜桔柚抬起头, 眼里的戾气收不住, 还把姜糖吓一跳。
“嗯。”姜桔柚简短地回答道，说完就将行李交给了等着的工作人员, 直接上了车。
没见过妹妹这个模样的姜糖在上了车后都不敢找她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缩在角落。姜桔柚又把手机拿出来，刚打开后又想起了什么，“先送艺人回去，一会儿把我直接送到练习生园区就行，我的行李你等会儿给我放办公室，麻烦了。”
“好。”前面开车的人回答道。
车子一路疾驰，等开到练习生园区后，姜桔柚也看完了工作人员发来的所有视频，火气更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保姆车开进园区，一直到练习大楼前才停下，她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在园区的新人组职员打电话，要求所有练习生到大练习室集合。
那边接到电话的职员也立刻慌忙起来，赶紧叫其他人去通知。
十几度的天气，愣是让这群人热出一身汗。
那边正练习着的练习生们也是吓一跳，忽然就有人推门进来，关掉音乐，让他们赶紧去大练习室集合。
“姜制来了，赶紧去大练习室集合！”
原先在公司练习的那二十人听了后差点心跳骤停，其他人还没见过总制作人，但听说过，好像很凶的样子。
姚烁和池乔刚好在同组，他们俩一听这话，想死的心都有了。
“完了，要被骂了。”
“……感觉今天会死得很惨的样子。”
大练习室里，贴着墙的位置有一排沙发，对面就是镜子，姜桔柚坐在沙发上，表情不悦，就这么环着手臂等着。
很快就有人敲门进来了，姜桔柚抬眼看去，发现是生面孔，这些估计就是新选进来的练习生们了。
他们互相推搡着进来，“……老师好。”
姜桔柚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推门进来，这回打头的是裴鹿鸣，也是此次上榜的人里姜桔柚唯一熟悉的。
进来的裴鹿鸣跟制作人对上视线，心里莫名一紧，“姜制好。”
这回姜桔柚没有移开视线，而是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进来后站好，这时她才缓慢开口道：“……坐。”
在听到这句话后，练习生们互相看着眼色坐下，后面进来的人也快速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不到十分钟，六十多位练习生就齐了。
姜桔柚看了眼门口，然后点名道：“高夏屿，去叫一下新人组的人，让他们也过来。”
“好。”高夏屿赶紧起身跑出去。
在他去叫人的这段时间里，姜桔柚就一直看着下面不说话，而坐着的那些练习生也不敢看制作人，就这么低着头避开视线。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被推开，组长带着其他职员进来，姜桔柚示意了一下旁边空着的沙发，说，“坐。”
这下又开始轮到职员们紧张。
平时跟姜制作人接触较多的都是各部门部长，开会也都是部长们去，没他们这些小职员什么事，在公司的时候，因为所处楼层不同，几乎很少见到总制作人，但她凶狠的形象早就传遍了全公司，刚刚听到高夏屿说制作人叫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心脏也跟着漏了一拍。
挨着墙的沙发不多，也就三个，但大家愿意挤在一起，也不敢跟制作人坐同一个沙发，那些坐在地板上的练习生们一看这样，心里更怕了。
姜桔柚松了身子，翘着二郎腿往后一靠，看向职员问道：“昨天来了几个人？”
“呃……昨天A&R部门的来了八位，演出部来了三位，市场部来了两位。”被点到的职员赶紧转自己的脑子，刺激程度不亚于上课突然被叫起来提问数学公式。
坐在另一边的职员将iPad递过来，“里面有昨天的点评和排名情况。”
姜桔柚接过后就打开看了两眼，又合上了。
“这次的排名非常让我意外。”姜桔柚晾了练习生们十几分钟，终于对着他们说话了。
她没提谁的名字，但有几个人默默地低下了头，很怕被注意到。
在练习生们面前从没有过好脸色的姜桔柚意外地笑了一下，“……我以为是新来的练习生们实力太强了，所以对顺位重新洗牌，结果没想到是原先的人表现得太差了。”
六十九位练习生，不可能每个人都准备了Solo舞台，就算准备了，一天的事前检查也看不完，所以这回是想展现Solo舞台的练习生准备就行。
报到职员那边的只有三十多个Solo舞台，人数降了一半，甚至里面大多还都是之前在公司练习的练习生，新人没几个。
高夏屿因为军训，实际上的练习时间也就国庆假期那一周，他根本无法兼顾组合表演和Solo舞台，所以这次就没参加Solo舞台的报名。
姜桔柚接受这个理由，但剩下的她就不接受了。
“姚烁，你怎么回事？”她直接点名问。
被叫到名字的姚烁下意识地闭眼吸气，然后犹豫道：“……Solo没准备好。”
“你那是没准备好？你那是准备得太好了。”姜桔柚说着冷笑道。
因为涉及到淘汰，所以练习生们都抓紧一切时间练习，即使在外地，他们晚上也会想办法练舞蹈动作。
卷，确实如职员们所说的那样，非常卷，有的练习生甚至都不回宿舍，一直在这边练习。
但他们卷错了地方。
姜桔柚通宵把视频看完，也知道了为什么排名被刷新，并且只有裴鹿鸣一个人上榜的理由。
“知道我是选什么的吗？”姜桔柚换了个坐姿，问下面的人。
大家都不敢轻易开口，但又不能不回答，只见下面的人声音很小地回答道：“……爱豆。”
姜桔柚听完后再次冷笑，“我选的是组合。”
“为什么给你们展示Solo舞台的机会？是因为一首歌就三分钟，放在组合里一个人也就几十秒，但我希望不要用那几十秒就固定一个人的印象，所以安排Solo舞台，让大家多展示。”
“但我看你们好像就是冲着Solo舞台来的啊，一个月里光准备Solo了，组合舞台跳成那个样子，下周就上台了，是觉得我不敢删组合舞台吗？”
职员们总觉得他们还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儿，闹不出什么来，但在那之前他们是人，是人就会有各种情绪和各种心理。
六十多个练习生，还都是竞争心理最强的年龄段，以为都会堂堂正正的竞争吗？
这一个月里，天天都有练习生过来告状，要么就是希望职员能给他们换个组。
一会儿对选曲不满意，一会儿对歌曲分配不满意，一会儿队长过来说组员不听话，闹什么的都有。
那些申请了Solo舞台的人，因为专注于个人舞台，所以总是被组员投诉，连姚烁和池乔都不例外。
他们俩这单项技能拉满的人会被刷下来，就是因为太过专注于Solo舞台，组合表演部分非常拉胯，姚烁在团体表演时，直接放弃了舞蹈，一到他的Part就开始站桩唱，光动一下胳膊。
池乔甚至还是他们组的队长，身上还是舞蹈技能拉满的队长，结果他们组是跳得最不齐的，所以纵使他们的单人舞台被打了高分，也因为组合表演太过于差劲而被拉了下来。
姜桔柚说话的时候都是压着怒意的，“你们要是想Solo，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家，然后带着你父母过来解约，另找一座庙，供你Solo出道，我们这儿是搞男团的，容不下你们这么多神。”
她再次轻笑，“职员跟我说你们内卷严重，我还担心你们的压力会不会太大，会不会产生什么焦虑和恐慌的情绪。呵，你们这又是嫌弃自己的Part太少，又是不听队长指挥的，还撺掇其他人另起灶炉，我看你们就是太闲了，一点压力都没有，赶紧给我收拾东西趁早滚。”
说着，她看了眼时间，“淘汰名单我本想着下周公演再出的，今天要不早点弄吧，让大家早点回家。”
“给一个小时的时间练习组合舞台，一个小时后来这儿表演，不合格的公演直接别上了，等会儿就收拾你们行李走人。”
姜桔柚越说越气，已经不想看见这些人了。
她说完后，那些练习生还坐在地上没动静，姜桔柚都被气笑了，“当我开玩笑呢？”
这下反应过来的人赶紧起身，没过几秒就呼啦啦地跑出了大练习室。
第 30 章
练习生走了后这里就剩下姜桔柚和职员们, 刚刚见识过姜制有多可怕后，这些职员也不敢轻易开口。
坐在那儿的姜桔柚则是靠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做自己的事, 没有跟其他人说什么。
过了会儿, 姜桔柚忙完自己的了, 她一抬头，就看到职员们还在拘谨地坐在两边, 于是就问，“吃过了吗？”
她来的时候刚好是饭点, 也不知道他们吃了没。
“吃过了吃过了！”他们争先恐后地回答, 生怕提问掉地上。
姜桔柚则是还没吃, 但她没什么胃口，就没说。
旁边有职员大着胆子问了句，“……姜制您吃了吗？”
“吃了。”她说罢又道, “不用这么拘谨，我跟你们差不多大。”
她话是这么说，但谁也没有放下那种紧张感。
一个小时, 平时摸个鱼一转眼就过去了, 今天却格外的漫长。最后的破冰行动还是练习生们进行的，剩五分钟的时候就有练习生陆续进来。
姜桔柚都没抬头，继续忙自己的，但时间却卡得很准, 一个小时一过, 她便放下手机, 叫一旁的工作人员去放音乐。
“来吧, 池乔你们组先，让我看看把几个部长气到的舞台有多差。”
她刚刚在公司的群里说自己来练习生园区了, 昨天那几个来了的部长就立刻开始倒苦水，尤其是刘佳佳，说看完池乔他们组的舞台后血压都上来了。
所以姜桔柚还挺好奇的，到底能差成什么样子。
等她看完后就有答案了。
音乐声停止后，几个练习生站在一排喘着气，连坐在旁边的练习生们都跟着看起了眼色。
但姜桔柚就是看着他们不说话。
良久之后她才开口。
“……你们进园练习的那几天，我相信刘部长已经给你们说过了，因为还要选拔队长，所以会按照队长的人数分组，练习生们之间自由选择，我们不做干涉。”
“工作人员只能照顾你们生活上的事，管不了你们到底跳得怎样，唱得怎样，那么这些事由谁负责呢？”
姜桔柚脸上的温度又降了下来，她扫视了一圈，“由队长负责。”
“老师授课，一个人要面对很多人，没法一一照顾到，那么这个职责轮到谁？对——还是队长。”
姜桔柚看向池乔，问他，“队长当初选拔的时候完全都是自愿的对吧，刘部长问你们谁想申请当队长，你举手了是吧？”
站在整个练习室最中间的池乔看着地板点头。
“怎么，刚唱完你嘴就黏上了？”姜桔柚看他不说话就来火，但又不能真的说脏话，只能一直压抑着自己。
原本看着地板的池乔赶紧抬头，“对不起……”
“你是该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花的钱，对不起信任你的队友，对不起牺牲了自己的时间一直留在这里陪你们的工作人员，还对不起每天来回奔波给你们上课的老师，更对不起旁边坐着的那些被称为你的对手的练习生们。”
“你们组真是真是来侮辱人的。”
姜桔柚的恶名早就在公司上下传遍了，刘佳佳也曾经劝过，要不她以后来当那个恶人，让姜桔柚别老批评孩子。
当时姜桔柚拒绝了，她觉得那些人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什么也不懂的小孩了。
她从没夸过池乔和姚烁，甚至在他们表现好的时候还刻意不提，都这种情况了，他们俩都能飘起来，要是她夸了呢——这俩估计得上天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最会看眼色和气氛的，在班里看到好欺负的老师就肆无忌惮的捣乱，想要压到老师头上称霸王，看到不好惹的老师就会装乖，课上也会安静许多。
姜桔柚没夸过他们，但全公司上下一起默许他们就是最好的气氛骗不了人，时间长了，他们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看完池乔他们组的表演后，姜桔柚都没提同组的姚烁，直接说：“我对你们组没什么好点评的了，既然你觉得这种舞台可以放到我面前，可以拿上台，那你以后继续。”
说罢她直接看向高夏屿他们组，“高夏屿，你们上。”
高夏屿一组有九个人，整体排名上前十占九，高夏屿是那个第十位，这还是他没有展示Solo的情况下。
九个人里七个都准备了Solo舞台，不仅准备了，还都选上了，另外一个没准备的跟高夏屿一样，要军训，没有时间。
见他们几个上来，姜桔柚拿起iPad说：“让我看看是刘部长她们对你们夸大评价了，还是真有实力。”
高夏屿他们是九人组，除了他跟裴鹿鸣以外，都是新进来的练习生，但新进来的不意味着什么都不会，跟高夏屿同校的那个就跟池乔一样，学了几年的街舞，还有一位是看视频自学的街舞，水平也不错。
姜桔柚看完表格上的信息，然后对旁边的工作人员点头示意，表示可以放歌了。
刚看个开头，姜桔柚就感受到了高夏屿的聪明。
舞蹈好学，尤其是人这么多，有时只要错得不太明显就不会被看见，可唱歌不一样，一时半会儿很难掌握。
高夏屿将Part分得很碎，一人两句，唱完就换人，这样就能避免将气息不足，声音不稳的缺点暴露出来。
用此换出来的就是高度整齐的舞蹈。
他们九个人动作齐得就像是一个人，连手伸出来的角度都一样，姜桔柚坐在这儿的时候还能听到工作人员的小声感叹。
“哇……再看一次还是起鸡皮疙瘩了。”
“这组真的好。”
“就他们总练到凌晨，能不好？”
这是自一公第一个舞台后，姜桔柚再次感受到舞台的震撼，不得不承认，她也起鸡皮疙瘩了。
他们组新人多，却没有一味地选择简单的动作，更没有像池乔他们组那样凑合，轮到自己唱的时候就刷几下帅，想蒙混过关。
高夏屿他们组的全是Hiphop大框架动作，懂得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些都是Hiphop入门级的基础动作，但这些动作做到极致后就是这样。
各组的练习情况她走在群里看了，职员那边给刘佳佳反馈，说最用功的就是高夏屿他们组，高夏屿军训都不忘跟组员视频，帮他们纠错，回来后更是一个一个动作的过，连用多少力，向哪个方向他都会讲，丝毫不藏着，甚至还会帮忙指导Solo舞台。
他们的公演是团体赛，更是个人战，高夏屿这种极力想把队员们拉上来的做法获得了他们的信任，所以没像其他组那么乱，高夏屿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乖极了。
最后结束时，九个人一起转到后面，戴上帽衫的帽子，将帽子下的字露了出来——显示的全是他们各自的名字。
在音乐停止的那一刻，九个人的剧烈喘息声立马传来，有几个都快站不住了，还弯下腰缓了缓。
到此，姜桔柚才露出笑容，“看来刘部长她们没有夸大评价。”
听到这句话最惊喜的就是高夏屿和裴鹿鸣，两个人都有些止不住的小喜悦，裴鹿鸣明显点，他正在很努力地压制上扬的嘴角。
说完姜桔柚还不忘拉踩一下池乔他们组，“看来不是所有的队长都只顾着自己。”
“行了，就看这俩，剩下的表现得怎么样，昨天那些老师也给出评价了，自己回去再练练。”姜桔柚说着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起身，“本来姚烁和池乔两个人不在淘汰候选名单上的，因为你们俩单项技能确实排在前列，但今天看完后我觉得我得再考虑一下了，我选的组合可不需要只愿意当红花的成员。”
她看向那俩人，“最后一次机会，听见没？”
那俩人站着，因为低着头，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听他们道：“谢谢老师……”-
对练习生们来说，姜桔柚就是那个鞭子，只要出现就能鞭策他们往前跑，之前那些没见识过总制作人厉害的也不得不服了。
虽然没抽到他们，但感觉那天练习室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呼吸困难的同时脑子都快罢工了。
最后一周的练习时间他们算是赌上了，有的练习生甚至直接请了一周的假，就待在园区哪里也不去，从早练到晚，跟疯了似的。
工作人员也因为他们工作量跟着增加，天天劝他们早点回去休息，还得时刻注意他们的心理状态，见有练习生缩在角落，就会立马把人叫出来开解。
个人声乐房的使用次数也变多了，每次有人出来都是红着眼睛的，就这样还要练。
职员们也跟姜桔柚反应了情况，她没说什么，只是让公司给那边配备了医疗团队，剩下的没在管。
这世界上哪没有压力，中考没压力吗，高考没压力吗，那些只能动脑子，学不进去就是不行，这个好歹只要肯花时间练就会有进步，有什么好有压力的。
能有她现在写开题报告的压力大吗？
姜桔柚这两天也愁，学校发疯，要求十二月份就交开题报告，可她这四年上了感觉跟没上一样。
那四年里她每天都在忙，就是不知道忙些什么，现在让她从脑子里扒拉出来有用的东西，真是什么也倒不出来。
“……脑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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