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养猪厂开业当天打了波鸡血以后,陈庚年功成身退。
当然,这不代表他没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孙成计划着买两百头猪崽。
江县还是太小,养猪的人家相对来说也属于少数,想要在县区内采买两百头猪崽,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还得买刚出生不到半个月的猪崽,因为得符合劁猪的年龄。
目前养猪厂在县区内收上来了二十头猪崽,这些猪崽,最近两天就会陆续送来。
而想要再采买两百头,那就得去凉州。
所以养猪厂这边一开,物流厂就得马上运转起来。
甚至物流厂的人员构架还没有完全组建,就接到了第一个大单子,今天下午,最迟明天上午,裴宝来就得带队赶往凉州。
说实话,这属实有点为难人,因为赶得太着急了。
所以陈庚年得去物流厂那边安抚一下。
陈庚年走后。
临时代理厂长孙成轻咳一声,示意众人看向自己。人与人性格是不同的,像是陈庚年这种运筹帷幄在身的人,会作为一个能量输出方,给大家加油鼓劲。
所以他天生就有领袖气场,一露面就光芒万丈,你总能从县太爷身上获取到力量。
但孙成明显是实干派。
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以后,他给大家算了一笔账:“刚才县太爷该说的基本都说了,我就不再重复。我给你们算一笔账,我们养猪厂在县内采买了二十头猪崽,每头八十文钱。接下来去凉州买猪崽,那边价格贵,应该在一百文一头。也就是说,咱们刚开厂子,一文钱还没赚的情况下,就得先花出去二十多两银子。物流厂是咱们兄弟厂,但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咱们每一次押镖走物流,包括他们代我们买、卖货物,都得给钱。不仅如此,咱们还得盖临时厂房区,等一个月后砖瓦窑出砖了,咱们还得自己出钱买砖瓦盖厂房、猪圈,当然每个月还得给你们发工钱,还得给猪买饲料。第一批肉猪出栏之前,县衙会给我们出钱,但等到年底肉猪出栏后,县衙就不会再给我们钱了,相反,我们还得给县衙赚钱。现在是十一月初,到明年二月份过年,算是一个季度,而我给县太爷承诺的季度利润,是100两银子起步。换句话说,过年的时候,加上我在内,咱们65个人,如果创造不出来一百两的利润,那么县太爷刚才说的所有奖励都会作废。不仅奖励作废,养猪厂也会关停,因为县衙的每一分钱,都是有用的,不会浪费在产出利润不合格的厂子上。”
如果说,刚才县太爷给大家打了一波鸡血的话。
那么现在孙成的话,则是让众人沸腾的血液霎时间冷却下来。
四个月时间,创造一百两的利润!
老天爷啊,真是想想就让人觉得看不到希望啊。
这几个月在县衙里,每个差役都经过了不同程度的磨砺,能力也都在飞速提升。
陈庚年是个很好的领导,他要求严格但又并不尖锐,偶尔还不吝啬鼓励。这就导致了,差役们不仅在提升能力,还保留了个性。
个性这玩意儿一听很虚无缥缈,但其实并不是,它反而很重要。
因为这代表着一个人的自主发挥性。
比如现在,孙成说完以后,见众人露怯,于是笑道:“好了,我说完了,今天第一天开厂,也没什么事情可干,你们都各自散了回家吧。回去以后想一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在养猪厂上班,能不能完成这一百两的季度利润任务,有没有想要升职、甚至当厂长的野心。明天辰时,准时来这里报道,这是以后你们每天的上班点,届时我会在这里立一个铜锣,准备一个签到本。辰时敲锣之前,必须本人在签到本上按手印签到,迟到一次,扣除一文钱。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无发胜任这个工作,觉得任务太艰巨,明天就不用来了,直接去县衙把先前签的契书销毁就行,不用另行承担责任。”
人们傻眼。
怎么刚开厂第一天,厂长就把人往回赶呢?
但既然孙成都这么说了,大家虽然迟疑,但也都三三两两的散了。
张阿花最后一个走的。
眼看四周没人了,她迟疑着问孙成:“孙差役,他们可都是你们辛辛苦苦招收出来的人,你不怕大家走了就不来了吗?”
真要人都走没了,那养猪厂还怎么办下去嘛!
孙成闻言憨笑道:“不来的话,说明他们就不适合干这份工作啊。县太爷给他们打了鸡血,但养猪是个很累很累的活儿,只靠鸡血是不够的,得拼命努力,咬牙使劲努力才行。与其后面他们撂挑子,不如现在我先规避风险。”
规避风险。
这是陈庚年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县衙的每个小子也都铭记在心。
而且孙成这次开厂做的很保守。
他招收了64个人,按道理来说,一个人至少可以管理十头猪的。但是厂子一开始摊子铺太大,产生的风险损耗绝对是无可估量的,所以他给县太爷报出了220头猪的采办。
陈庚年没有异议。
县太爷有个很独特的用人准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只要决定用你,就会给你很大的自主权。
张阿花听得心头一紧。
但其实也可以理解,县衙又不是傻子,怎么会随随便便给你升职,给你每个月七百文的薪水呢?作为员工,当然得特别特别努力!
看着张阿花绷紧的神情,孙成咧开嘴无声憨笑。
他其实觉得,张婶儿挺适合当厂长的,无论是从技术上,还是从性格上。但这个事情实在有点大胆,所以他谁都没说。
而且张阿花刚才有句话说错了。
今天这群人回去后,明天一定会全部来养猪厂重新报道。
真当县太爷刚才那番‘鸡血’是白打的啊?
压力大,任务重又怎样?
前途是光明的,那就值得咬牙去干!
作为县太爷,陈庚年打鸡血,是让员工们有激情,有盼头。
那么作为厂长,孙成泼冷水,是为了让员工们认清形势,把激情和浮躁都压下去,努力脚踏实地工作啊!
等养猪厂所有人都离开了。
后面挂着‘养猪厂’横幅的临时棚区里,优哉游哉走出一个人,仔细一看,不是富春还能有谁?
孙成嘿嘿憨笑:“老师。”
富春笑眯眯看向孙成:“不错,孺子可教也。”
得到夸赞的孙成挠了挠头,脸上是藏不住的振奋与得意。
他最近是真开窍了,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办事儿的时候,以前想不到的地方,现在轻易就能想通了。
这种游刃有余的滋味,可真舒坦呐。
-
另一边。
陈庚年从养猪厂离开,去了裴宝来的朝阳/物流厂。
朝阳/物流厂的地址,目前暂时定在郑文峰家的宅子里,反正这里空着也是空着。
虽然房顶的瓦片被县衙揭走了,但是作为临时办公区也算够用。
砖瓦窑厂子肯定得设立在砖窑附近,这样方便办公。
至于养猪厂,后期肯定会有臭味,所以设立在距离砖窑大几百米之外的荒地里,不影响民众。
而邵安的骄阳建筑厂,就更简单了。
人家工人们刚开工,就开始自己盖临时棚区了,那棚子搭建的,比一般家庭的房子都板正,毕竟是专业的嘛!
也是巧了,陈庚年到物流厂的时候,裴宝来正在训斥人。
物流厂这次招的人很多,足足有一百二十人,单是跑货物押送的,就有八十人。
人少了不行啊,你看,养猪厂那边一下单就是二百头猪。这还属于好的,等一个月后,砖瓦窑开始出货,一个普通的砖瓦窑,一次就能出三万块砖外加五万块瓦,甚至这还算是少的。
这么多的货要押送,招的人少了,还真不行!
今天又是厂子第一天开工,一百多号人,把郑家院子挤的满满的。
相比于孙成那种务实派,裴宝来就是典型的‘强硬派’。
他穿着一身威风凛凛的差役服,单手握住腰侧的刀柄,笑的一脸张扬:“怎么,对我列出来的押送名单人员不服气?刚才好声好气给你们解释,这批跑押送的人员,上次曾跟着我跑过一次凉州,对路况比较熟悉。再加上这次养猪厂要猪崽要的比较着急,我先带他们去采买幼猪,下次自然会轮到你们。就这么点破事儿,解释好几遍,还搁这里闹。那现在我就直说了,谁不服,马上走。别看我只是个代理厂长,但现在我说话就是管用。”
一群工人暗中互相对视,这下谁都不敢再闹了。
物流厂和别的厂子不一样,跑押送的时候每人每天可是按照二十文的工钱给的!因此,刚才第一批名单下来以后,没选中的就有些心理不平衡。
见没人闹了。
裴宝来身边,一个穿着粗布麻衣,但却眉眼温婉、模样在二十多岁的妇人柔声说道:“既然这样,我来说一下这次采办的流程。因为养猪厂那边要的猪崽只能保证在十五天之内,所以到了凉州以后,要采办的猪崽一定确保是刚出生三到七天。猪崽太小,路上为避免颠簸,板车上都得铺好麦秸秆,车两边还得放好隔板,谨防猪崽掉下去。饲料,饮水也要准备好,活物运输最是麻烦,因为会有死掉的风险。我的建议是,由物流厂出资,多购买五头猪,如果路上有猪崽不慎死了,那这猪崽就由咱们赔给养猪厂。如果没有死,那这五头猪,咱在物流厂后院自己养,过年宰了给大家分猪肉。当然,这次押送,谁负责的猪出了问题,是要给予部分赔偿的。这次没被选上名单的,大家也不必气馁,接下来养猪厂那边的饲料采买,都得你们去办呢,照样有钱拿。”
这妇人就是顾真。
也是有趣,她明明模样温婉,说话也柔柔的,但办事儿就是大气。一番话语安抚下来,院子里本来还有微词的部分员工,眉头都跟着舒展了。
因为要是这批猪不出事的话,过年大家都会发猪肉啊!
甚至没在名单上的员工,还再三去交代出押运的员工,仔细点,千万别出事,为了咱们的猪肉!
事实上谁敢懈怠呢?
万一出了事儿,得赔钱呐!
这样一番恩威并施下来,员工们浮躁的心思被管理的服服帖帖。
顾真,还真是个有能力的。
陈庚年看了会儿,琢磨出味儿了。
这是裴宝来跟顾真在打配合呢,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刚刚好。
得。
本来陈庚年还在担心物流厂员工多,而且这群人基本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可能不好管教,
哪知道人家这边处理的明明白白。
他放下心,准备悄悄离开。
哪知道,训完话的裴宝来眼尖,隔着一大群人,都看到了站在门口角落里的陈庚年。
于是当即高声酸道:“哟,县太爷来了?站在院子中间的,都劳烦让个道,让咱县太爷进来讲几句。我可是听说,县太爷刚才去了养猪厂呢,这咋还厚此薄彼呢。”
郑家院子。
一群物流厂的员工听见县太爷来了,立刻从中间分出一条路出来。
“县太爷!”
“县太爷您给我们讲几句吧。”
“对对,讲几句。”
面对众人殷切的目光,陈庚年轻笑着摆摆手:“你们今天任务繁重,马上就得出发,本官就不讲了。刚才你们裴厂长,还有顾真经理讲的都很好嘛,比我讲得好,大家好好跟着他俩干。”
被点名表扬的顾真表情难掩欣喜。
而裴宝来则是隐晦的撇了撇嘴角,他觉得县太爷就是偏心愣子,要不大家都是厂子开业,怎么县太爷就去了养猪厂呢。
似乎是知道裴宝来心里在腹诽什么。
下一刻,就听陈庚年又笑着调侃道:“但刚才本官在外面听了会儿,你们裴厂长气场属实有点惊人啊,险些把本官都给吓到了。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要是你们也被裴厂长吓到了,来本官这里,本官亲自安慰你们。”
白脸红脸打配合管理厂子,虽然管用,但裴宝来这白脸若是做久了,难免会惹人怨愤。
陈庚年作为领导,自然得出面做个缓和,帮这小子一把。
果然,听到县太爷这调侃般的话,众人都哄笑出声。
裴宝来感激的看了一眼陈庚年,心里一暖。
陈庚年朝他鼓励的点点头,随后在一片笑声中离开。
院子里。
裴宝来聪明的接过县太爷递来的台阶,笑道:“好了,都开始干活儿吧。不是,我真这么吓人?先说好啊,被吓到了可以私下找我沟通,可不许去县太爷那里告我黑状。”
这下,院子里的员工们笑的更欢乐了。
但凡牵扯到钱,牵扯到个人利益,哪有不产生纠纷矛盾的?
可只要前途一致是光明的,福利待遇是真正好的,大家心里都是能拎得清的。
你只要把活儿干好咯,还能没前途?看看顾真经理,一介女流之辈,可人家有本事,什么都懂,照样坐上经理的位置!
除了经理,厂子里的小组长、部门主管可都没定呢。努努力,一切都皆有可能呐!
走出院子的陈庚年,听到里面裴宝来的话,和员工们的笑声,也跟着笑了。
县太爷抬起头,微眯起眼睛。此时正值十一月初,上午的太阳照应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坦。
他心里也是舒坦的。
县衙这帮小子,一个个都立起来,开始顶在各个岗位上干事实。
再想想他们刚进来时候那个愣头青模样,陈庚年突然就有种微妙的、养成快感?
毕竟这群小子,可是他一步一步带起来的呐。
物流厂。
因为心里有野心,人们干活儿也麻利。
当天下午,厂子租赁来的八十个板车已经整装完毕,排出长长的队伍从郑家宅院门口浩浩荡荡出发。
这个场面还是挺震撼的。
一排长长的板车从商铺街穿过,向着县城外走去,他们的目标,自然是凉州。
路上,江县民众们瞧见这一幕,都在惊叹。
“乖乖,这么多板车啊。”
“听说这都是物流厂的员工,他们要去凉州采办猪崽,整整两百头猪崽呢!”
“对嘞对嘞,我也听说啦,养猪厂这次要养二百头猪。”
“那等过年的时候,咱们都能吃上猪肉啦。”
其实这采办队伍,和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关系的。
可人瞧见了,就是会心里舒坦。
这些天,随着县衙的厂子陆续开业,北部的窑洞挖造也纷纷开工,江县到处都在热火朝天的忙碌搞发展。
这种忙碌,单单是看着就觉得心里踏实。
大家都在忙,说明都在赚钱呐!
哎呦,那这日子可不就会越来越红火嘛。哪跟以前似的,到处都冷冷清清,人们脸上也没个笑容。
再看看现在,多热闹!
咱江县人,是真要过上好日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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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流厂已经开始运转,建筑厂那边,甚至先一步在挖建窑洞,大江村都开始施工了。
那么砖瓦厂自然也得跟上步伐。
烧制砖瓦,可是陈庚年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这可是制造工业化的开端啊!
因此,陈庚年不仅亲自担任厂长,还要亲自盯着第一批砖瓦出窑。
唯一遗憾的是,燃料没有煤炭,因此烧砖只能用桔梗、木材等等。
这样温度也是可以达到效果的,缺点是很消耗木柴。
也不知道江县地下会不会有煤炭。
陈庚年在心里稍微畅想了一下,但很快就摇摇头,这种事情过于缥缈,暂时还是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好吧。
砖瓦窑厂开工当天,工人们合力,把废弃的砖瓦窑内部重新修缮整理一番。
从各大木匠铺连夜迅速定制的一批砖瓦模具,也都陆续送过来。
不仅如此。
县太爷还非常大手笔的,在现有的砖瓦窑旁边,又建造了两个砖瓦窑。
因此,相比于别处的热火朝天,砖瓦窑这边今日同样十分热闹。
有人在挑黏土,有人在整理窑洞,有人在摆放模具,有人在建临时厂棚,还有人在收拢民众们送来的木柴。
当然,木柴肯定也是要给钱的。
所以有相当大一部分没获得工作的人,尤其是孩子们,最近都喜滋滋往山里捡木柴,搞创收。
一个厂子,能养活太多太多人了!
除此之外,建筑厂那边也来人了。
邵安太忙抽不出时间,因此这次过来的是经理曾文。他带着厂子里的二十多位员工,在挖建砖瓦窑。
建砖瓦窑,地下部分无所谓,地上窑门部分,肯定得用到砖。
但砖还没生产出来。
没辙,曾文带着员工去了郑家,拆了郑家一间房屋。
郑家的羊毛,可真是被薅的淋漓尽致。
“县太爷,县太爷!”
往日荒废无人烟的砖瓦窑,如今入目之处都是热火朝天干活的人。砖瓦窑第一技术首席周茉急吼吼拨开人群跑过来,喘了口气后才急声说道:“我刚才去看了曾文叔那边挖建的砖瓦窑,怎么,怎么是圆形的啊,而且那窑门跟——跟——”
说到这里,周茉涨红了脸,没好意思说下去。
因为江县现在的砖瓦窑,地面窑门部分是方形的,跟个房子似的。而县太爷要建造的新砖瓦窑,窑门部分却是圆形的,远远看过去,跟个坟头似的。
跟了好几声,周茉都没把‘坟头’二字说出口。
可她一个转身,瞧见原本砖瓦窑的窑门,竟然被工人们拆除了,看样子,竟然也准备重建成‘圆形坟头’。
这下不仅周茉傻眼。
后面跟来的周亮,以及其余工匠们也都傻了。
他们刚才忙着去指导工人们淘洗黏土,怎么一个转眼的功夫,砖瓦窑都被拆了呢?
周亮更是急切道:“县太爷!我们当时可是亲自去凉州看过,他们的砖瓦窑就是方形的,咱擅自改了窑门,这损失不可估量啊!”
县太爷这次可是一口气开了三个砖瓦窑。
那三个窑同时工作,一次能起出来九万块砖、十五万块瓦片。同时还要耗费木材、工匠人力成本,这绝对是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哪能就这么随便把窑门给改了呢?
这也太草率了点!
“跟什么似的?”
陈庚年当然知道周茉什么意思,他先是调侃了对方一把,没有真把‘坟头’二字说出来。随后没等周茉接话,他安抚般朝着周亮等人摆摆手,示意他们看向窑门:“那个窑门,是本官特地改良过的,你们且放心,不会出问题的。”
特地改良过的?
周亮等人闻言都有些狐疑,他们知道县太爷本事通天,可——县太爷难道连烧砖都懂?
“这种方形的窑门,只能烧干内窑的水汽,却又无法在烧制的时候均匀的给水。所以导致很多时候,砖窑里烧出来的砖瓦,青红不均,甚至大部分都是廉价的红砖。”
陈庚年笑道:“别看这个圆形的窑门不好看,但其实窑门顶部,不是平的,而是一个凹陷的水池子。池子底部用的是两层木板,底层是扎满小细孔的木板,上层是完整的木板。将来等封窑以后,揭开上层木板,把水倒进窑的话吗?”
周茉原本还在纠结那窑洞的形状。
听到这番话,愣住片刻,随后激动道:“烧砖瓦的时候,得把窑内的水都烧没,但是又不能全部烧没——我懂了!要先把里面的水都烧没,然后再外部给水!不能打开窑门进去给,得在窑门外面给水!”
看,多聪明。
她不懂‘打开窑门空气里的水蒸气会流进去’,但她懂怎么给水是正确的。
周亮就像是那种班级里中等的学生,虽然看似也是好学生,可就是死板,很多事情都不开窍,死读书那种。
他闻言喃喃道:“可是,凉州那边就是这么做的啊。”
周茉回头看向她哥,坚定道:“那就说明凉州那边错了。因为他们开窑以后,窑内出的砖瓦,通常也都是青红混合,甚至有时候全都是红砖红瓦。”
青砖瓦,结实耐用,还好看大气,所以很贵。
反之,红砖是次等砖,不仅不结实,还不好看。
凉州的有钱老爷盖房子,从来都不会选择红砖的。
可偏偏青砖很难生产,所以这就导致,青红砖瓦差价惊人。
凉州那边错了?他们生产出的砖瓦青红混合?
听到这话,连周亮身后一个年纪大的工匠都忍不住蹙眉说道:“小茉,别胡说,砖瓦窑青红混合在所难免,没有人能完全烧制出全是青色的砖瓦。”
要是都能烧出来一整窑的青砖瓦,那利益得多吓人呐!
正当他们彼此争执的时候。
就听县太爷轻笑道:“周茉说的不错,凉州那边的砖瓦窑做错了。按照本官的办法来,我敢保证,咱们厂子产出的,肯定全都是青砖瓦。”
听完这话,工匠们目瞪口呆。
市面上的的是真的吗?如果生产出来的全都是青砖瓦,那只要拉去凉州,绝对会被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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