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左举着图册翻了一页,立刻又看中了一款戒指样式。


    她兴致勃勃地指给季远道看:“我觉得这个也不错。”


    季远道回过神来,以为她是故意靠近,很干脆地站了起来,语气沉了下来:“挑好告诉申助理,他会去办。”


    如果有人一直很冷淡,那么就不会期待他多温柔;


    如果那人突然温和了一些,那么就会错觉他是一直温和的,很容易迷失在假象里。


    杭左的惊诧很明显,微微张着嘴,隔了半天才回了一句“好”。


    而后讪讪地将举在半空的图册放回自己面前,低下头,继续看戒指了。


    季远道忽然有一种感觉,她好像有点委屈——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图册上,再也没抬起头来,额前散落下来的碎发点在图册上,有些凌乱,在灯光的映照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这在杭左身上很少见。


    她天生带笑,偶有小情绪,也是笑笑的说出来,很少有这么乖而安静的时候。就是她外公病重的时候,她都会带着笑来迎接他。


    直到他走出了起居客厅,杭左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走向楼梯时,季远道侧头看了一眼杭左。


    ——她依然安静地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很认真的翻图册,好像选日常戴的戒指是一件非常重要且慎重的事情。


    ——可是在当初挑结婚戒指时,她那么随意,只笑着说“要大,要闪,要贵”。


    季远道心情有些复杂。他向来很难猜中杭左的下一句话,没想到这次她竟然就这么消停了,刚才的话对她来说语气很重吗?


    他惯于拿捏人心发号施令,但是对待杭左,总是难以拿捏尺度。


    太亲近,怕她会多想;


    太冷淡,对一个来跟他一起生活的女孩来说,又过于冷漠了。


    他以为结婚就是合作,都是很简单的事情。现在想来——复杂又难控制。


    沙发上。


    杭左看似在认真翻图册,其实心里有点委屈:这人刚才还好好的,叫她过来时虽然没笑,但也没这么严肃吧,怎么忽然就冷了脸了?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啊!也很客气地称呼“季先生”和“您”啊!莫名其妙的!


    她决定挑多点款式,弥补一下自己。


    图册还没翻完,季远道却突然回来了。他手上端着杯水,从容优雅地走进起居客厅,好像刚才起身并非是要走人,而是为了拿一杯水,所以立刻又回来了。


    杯子里是白水,水里放了两片柠檬。


    杭左有点惊奇,正想着难不成他也爱喝柠檬水,那杯柠檬水就被端端正正的放到了她的面前。


    季远道简略地说:“喝一点。”


    杭左满脸疑惑地看着他:“我能有此殊荣?”


    季远道:“……”


    看来是他想多了。他对杭左的了解还不够,所以才会被这种偶尔“忧伤”的表象所欺骗。


    季远道将杯子放到了杭左面前的茶几上:“嗯,你想喝就喝,不想喝放着就行。”


    然后直起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离开了起居客厅。


    杭左不清楚那一刻她的心里是怎么改变的。当季远道有点反常地端了杯她喜欢的柠檬水,送到她面前时,那一点点委屈的心情突然就消失了。


    看着马上要离开的背影,杭左突然站了起来。


    “季先生,您喜欢烟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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