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齐一欢介绍，整个九层都是收编队的地盘，他们一般都在这里住。祁淮运气不错，正好赶上收编队使用南海拟态，宿舍现在都被拟态模拟成了海景房。
祁淮录入数据的时候问了齐一欢：“污染源和变异物种能给我讲讲吗？”
齐一欢一边整理资料一边笑着说：“行，队长叫我带你也是想让我给你扫扫盲。”
“我们一般说的污染源，就是能够催化出变异物种的地方，比如南海催化出了变异章鱼，那南海就是一个污染源。不过污染源也是有源头的，只要控制住源头，把它摧毁或者转移掉，污染源自然会恢复正常。我们收编队的任务就是收编变异物种，寻找污染源头，然后摧毁污染源头。当然，也有些污染源头特殊，它们催生出来的变异物种对地球好处更多，这种污染源头我们会想办法转移到空巢内，单独进行培养。”
祁淮抬头：“空巢？”
“就是我们之前用来装变异章鱼的方格子，是一个特殊的空间道具，里面的空间非常大，我们都叫它空巢。”齐一欢解释道，“空巢是国内专有的空间储存道具，是由一个空间异能者创造的。目前收编的变异物种都储存在空巢内，饲养与交流得通过空巢来实现。变异章鱼之后也会生活在空巢内。”
录完资料，齐一欢又带着祁淮到他的房间：“收编变异章鱼之后，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寻找到南海的污染源头，然后根据污染源头的类型决定是否摧毁。这比跟变异章鱼战斗辛苦多了，越大的地方越难找，尤其是南海这种，到时候肯定还要下海找，那么大块海域，谁知道污染源头会是什么。”
说着他叹了口气：“这种任务我是逃不掉的，谁让我异能特殊呢。不过现在有了你，说不定我们找源头会轻松一点。”
齐一欢笑嘻嘻地看向祁淮：“好好休息，等安顿好变异章鱼，我们就该去南海找污染源头了。”
“好。”祁淮也跟着笑笑。
等齐一欢走后，祁淮先去洗了个澡，他现在身上还湿着呢。
洗澡的时候，祁淮才突然想起来，之前时折戟不是说拟态是虚假的吗，那他身上是怎么湿的？
等明天再去问问吧。
祁淮上了床，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雷雨交加，海面波涛汹涌，晃得祁淮头晕脑胀，只感觉快要被晃吐了。他挣扎着从甲板上爬起来，想找个平稳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哈啊——”
祁淮喘了口气，雨势太大了，淋得他有些呼吸不上来。
他踉踉跄跄地扶着栏杆，随着船身的摇晃而朝前走着，路过第一个船舱的时候，祁淮朝里面看了一眼。
一个骷髅坐在船舱中间，白骨手臂紧紧抱着一只长满珊瑚水草的宝箱。
祁淮往里看时，正好与骷髅的两只空洞眼眶对上了。
他屏住呼吸，一时间有些被吓到。
骷髅歪着头，张开嘴：“咔嚓——咔嚓——”
发出奇怪的声音。
祁淮没忍住，他朝骷髅的方向走近了两步，这下他看清楚骷髅嘴里嚼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原来是一个人的脑袋。
仔细看还能看见那颗脑袋上惊悚的表情。
祁淮认真盯了半天，好一会儿才起身朝其他船舱走去，边走还边嘟囔：“原来我惊悚的表情那么丑。”
下个船舱同样是一只抱着宝箱的骷髅，这次对方没嚼祁淮的脑袋，嚼的是一只黑色的手臂，一看就是祁淮的手臂。
祁淮又盯了好一会儿，实在看不出来这两个骷髅有什么区别。
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闪电粗的像是马上就要劈到船上。
祁淮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感觉有什么遏住了他的喉咙，他现在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不管怎么用力呼吸，都只是徒劳无用。
“哈啊——呼——哈啊——”
祁淮倒在船上，黏腻的雨水划过他的脸，落在漆黑的船板上，很快便凝聚成一摊黏腻的黑水。
一个波涛袭来，电闪雷鸣，这艘船仿佛同时被雷电和波涛击中，在祁淮模糊不清的视线之下，船身开始倾斜，紧接着与祁淮一同坠入深不可测的海底。
“哈啊！”
祁淮猛然惊醒。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平复着梦中激荡的心情。
“幽灵船……吗？”
祁淮拍开床头灯，从床上翻身下来。
做了这样一个窒息的梦，祁淮感觉喉咙有些干，估计是梦中疯狂呼吸导致的。
他没穿鞋，也没开走廊的灯，依靠预言画面走向大厅，去饮水机旁接了杯水。
“我靠！”
黑暗中响起一声惊呼，祁淮顺着声音源头看去，只见齐一欢拍开大厅的灯，满脸惊恐地看向祁淮：“祁淮？你大晚上不开灯在这儿干什么呢？”
祁淮举了举手中的水杯：“喝水。”
齐一欢吓瘫了，他倒在拟态沙滩上，满脸无语：“哥，我叫你一声哥行吗？你知道你这个肤色不开灯有多吓人吗？大晚上的就只能看到你的眼球，还看不清眼珠子，就只有个眼白！”
祁淮被他逗笑了：“真有这么黑啊？”
“废话，你浑身上下除了眼白就一个色儿了，哎哟吓死我了。”齐一欢倒在沙滩上，“本来我就因为南海污染源头的事情睡不着，再被你这样一吓，估计今天别想睡了。”
“不至于。”祁淮喝完杯中的水，又接了半杯，“现在几点了？”
齐一欢看了眼表：“三点半。”
“那差不多到点了，时队住在哪个房间，我干脆去找他算了。”祁淮一口喝完剩下的半杯水，把一次性水杯扔进垃圾桶。
齐一欢一脸不可置信：“不是，你真三点半起来陪队长训练啊？”
“对啊，我这不是刚进来吗，怎么也得好好表现表现。”祁淮笑笑，任谁也看不出他十分钟之前刚做了个噩梦。
齐一欢竖起大拇指：“你可真牛，队长房间在最里面，你在走廊等就行，半分钟之内必出现。”
“行。”祁淮转身就朝着走廊走去。
“哎。”齐一欢回头叫了一声，“去训练光脚啊？”
祁淮看了一眼：“嗯，光脚舒服。”
“什么毛病。”齐一欢翻了个白眼，他觉得祁淮是故意光脚就为了躲在这吓他一跳。
祁淮当然不会光脚去训练，他先是回到自己房间换好衣服，接着又到走廊口，时折戟已经穿戴好在走廊口等他了。
“走吧时队。”祁淮冲他笑笑。
时折戟上下打量一番：“做噩梦了？”
“哟，你怎么看出来的？”祁淮起了兴趣，“刚才齐一欢可一点都没发现。”
他还以为他伪装的很好，没想到第一眼就被时折戟看破了。
时折戟没回答：“梦见什么了？”
“幽灵船，电闪雷鸣的，船还翻了。”祁淮随口说了两句，“我估计这个梦跟南海有点关系。”
时折戟看向他。
祁淮笑着解释道：“我当初胃疼的时候也老做梦，梦到变异章鱼在南海兴风作浪，梦里全是章鱼‘桀桀桀’的笑声，吵得我整宿睡不着。我寻思这章鱼要是取名的话，估计怎么也得从小杰和杰杰中选一个。”
时折戟点头：“就小杰吧，明天让齐一欢申请一下。”
说完他扭头带着祁淮来到大厅，路过齐一欢的时候扔下一句：“不想猝死就回去睡觉。”
“是，队长。”齐一欢翻身起来，抖抖浑身不存在的沙子，老实巴交地滚回自己的房间。
他可不敢在队长面前熬夜，睡不着也准备躺床上待着。
时折戟走进南海拟态，不知道从哪里拽出一个虚拟面板，朝着面板点了几下。原本海水和沙滩都只是虚幻不可触碰的，经过时折戟一通设置，立刻变成真实的海水与沙滩。
祁淮好奇地踩在海面上，冰凉的海水浸湿他的鞋子，灌入鞋里，有些冻脚。
“这是怎么弄的？”
时折戟解释了一句：“拟态分为两种，一种是看得到摸不到的，叫虚拟拟态，一种是看得到也摸得到的，叫真实拟态。一般情况下我们都用虚拟拟态，主要为了适应场景。特殊情况下才会使用真实拟态，比如探测变异物种生活环境之类的。”
“我属于特殊情况？”祁淮想起玻璃房的测试。
时折戟“嗯”了一声：“讲讲吧。”
“讲什么？梦还是异能？”祁淮挑眉看向时折戟。
时折戟：“你想讲什么都行。”
“这么宽容？”祁淮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得逼问我呢。”
他身上的秘密可不少，包括预言天赋和地球融合，还有污染源之类的。祁淮早就做好被时折戟盘问的准备，毕竟加入了收编队，怎么也得稍微透透底。
时折戟看了一眼海面，手中翻出一个薄金属片，徒手一折，紧接着薄金属片化作一艘巨大的金属轮船，漂浮在海面上。
“幽灵船长什么样？”
祁淮盯着时折戟的手指看：“不是这种现代的轮船，应该是三诡帆船，破破烂烂的，船身乌漆嘛黑一片。”
他的队长这是在向他展示自己异能的强大吗？
时折戟手指微动，金属轮船瞬间化作三诡帆船，船帆破烂，船身乌黑，除了材质以外，基本跟祁淮梦里的幽灵船相差不大。
“这样？”
祁淮点点头：“嗯，缺点海草珊瑚什么的，基本上就长这个样子。”
时折戟收回金属帆船，巨大的帆船又变回他手中的金属薄片，他把金属薄片递给祁淮：“还有吗？”
祁淮接过金属薄片，仔细研究了一番，没看出这金属薄片有什么特别的。
他想了想，又把金属片还给时折戟：“我不懂异能什么的，也不确定我的能力算不算异能。之前在玻璃房你应该也感受到了，我跟南海的融合不是想融合就能做到的，我猜应该跟变异章鱼对我是否有威胁有关。”
“嗯。”时折戟收起金属片，“梦呢？”
祁淮扭过头盯着时折戟，对方表情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时折戟唇边的浅痣，勾起唇角：“梦我猜是预言梦，又或者是地球的求救梦。我第一次做梦持续了好几天，每天都梦到变异章鱼在南海兴风作浪。”
“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
“十五天前？应该是这个时间，具体没数，不过我可以查一下我去医院看胃的时间，那是我第一次做梦第二天。”祁淮回答道。
时折戟：“比收编队发现变异章鱼早了三天。”
“所以说是预言梦。”祁淮笑笑，“估计齐一欢分析的预知未来异能应该跟预言梦有关，平常时候我是预言不到什么东西的。”
那当然是谎话。
时折戟看向祁淮。
说谎的祁淮坦然回看时折戟，表情要多自然就有多自然，一看就是没少说谎。
过了一会儿，时折戟点点头，也不知道是直接翻篇了还是被祁淮骗过去了：“你这次梦到的是什么？”
祁淮把梦中的场景全部描述了一遍：“……我醒后觉得那雨不对劲，一点都不像是雨水，黏腻的黑水有点像是——”
“——石油。”
祁淮与时折戟异口同声地说出同一个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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