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冲他笑。
她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冲他笑,笑完伸手抱他,认认真真地对视。
最后,最后还是坚定说了句:“不会的,我会记住你说的话的。”
复遥岑目送她抱着花进屋后,再带着猫冒雨回山上。
黎阳睡前把复遥岑的那捧花仔细摆在床头,拿手机拍了两张照片。
本来手机屏保是一家三口,桌面是小山宝,她此刻默默把桌面换成了这束花,换的时候嘴里地嘀咕了句:“对不起宝宝,等妈妈看腻了再把你换回来。”
韶凝出去浪到十二点才回来,一看黎阳已经回来了,很惊讶地凑到她房间:“哇,你回来了?我以为今晚一家三口过呢。”
黎阳有些脸红:“你想什么?我俩离婚了。”
“离不离也不影响复公子对你的心,我越想越觉得他前两天故意来找我拿山宝衣服,其实就是为了打探你什么时候开毕业典礼,去给你送花。”
黎阳静静看着闺蜜,虽然她之前没想过这一层,但是经她这么一说,她觉得,很合理,是复遥岑的高情商能干得出来的事。
“浪了一天有点热了,我去洗个澡,你早点睡吧。”韶凝说道。
黎阳喊住了她。
“嗯?”韶凝回头。
黎阳:“凝凝,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吧?以后就算我死在外面了,锡城都不要有任何消息。”
韶凝愣住:“那不是开玩笑的吗?”
“不是。”
韶凝深呼吸:“难道,你要是真的出事,能不让复遥岑知道吗?他怎么受得了?”
黎阳轻吁口气:“你不知道复遥岑今晚说什么。”她把他那两句话复述了一遍。
韶凝眼睛闪了闪,满是不可思议。
黎阳浅笑:“你说这人,他大可以转头和别人在一起,他这样的身家,就算离过婚,也只是短暂的三年而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名门千金依然上赶着垂涎他,可他就要惦记着我,真是没必要。”
韶凝不知道说什么,当初谈婚事的时候,怕她受委屈,她还逼着复遥岑和沈牧一起发了三年的誓,要好好对她,结果,现在是这个局面……
黎阳:“我真不想我们以后还有瓜葛,我没法设想一个我回国的时间,给他一个可以等的范围,更没法估量自己的危险度。你知道,我会这么快出国,是因为原来在西亚那两个记者出了意外,一个受伤后身体负荷不起跑战区的工作强度,一个因为被俘后有严重心理症状,回国了。”
韶凝知道,她读的也是新闻,哪怕是一个普通小孩子随便读点新闻课外书就可能知道,上世纪末的区区十年里就有近六百个战地记者出事。
就算不数远的,就最鲜明的眼下,复遥岑的母亲不是在爆炸中昏迷了三年多才醒吗?
这个职业,是世界上十个最危险的职业中之一。
黎阳:“所以不要让他知道,包括沈牧,除了你谁也别知道。”
韶凝叹口气,点头:“我知道了。”
“其他人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死活的,只有你,只有复遥岑。化成灰了我可不想他去找我,带回来又能怎么样呢?”她浅笑,“我希望我的复遥岑,一辈子都不会听到不好的消息,就当我忘记他了,他会好受点。”
“好,我会记住的。”
送走了人,黎阳躺下休息。
只是意料之中地又失眠,最近老失眠,过去的三年总出现在梦里,偶尔也会梦到出国以后发生的什么凶险的事情,反正,乱糟糟的,她睡醒比不睡还累。
今天她干脆爬起来,打开电脑把一家上找了个店帮她洗照片。
一周后复遥岑要去拂苍,黎阳跟他一起去了,探望了初惊婉,聊了聊天,她现在说话正常许多,不是那么没力气了。
黎阳跟她说她要出国工作,以后大概率很少来看她了,一年半载可能不一定来一次。
初惊婉深深看了她好一会儿,一直眼中带笑,最后看了眼不远处在逗猫的复遥岑。
黎阳注意到她眼神的时候,跟她说:“妈妈,对不起。”
“傻瓜。”初惊婉回神,说,“遥岑知道就行,不用跟我说。”
黎阳知道她这话是因为她太理解这份理想了,看复遥岑的那一眼是因为心疼他要再次承接这样的危险,但是最终还是说,只要他知道,她可以尽管去。
她知道复遥岑肯定接受了,不接受就不会结婚,所以她说他知道就行,其余什么也没说。
只是最后和黎阳嘱咐,要注意安全。
在拂苍待了两天,复遥岑送黎阳去机场,山宝和他一起留下。
再次见面是八月末。
期间黎阳趁着生日回了趟北市,待了两天就走,她只是回去告知黎岸生一声她要出国工作,而在安如佩得知她要出国的消息后笑容满面的脸色下,她依然对那个家一分留恋都没有。
八月底复遥岑回锡城和她吃了个饭,饭后送她回家,她把小山宝的一堆玩具和衣服都给他带走。
第二天陪韶凝搬家,她找了个离电台不远的房子,她的工作是在锡城电台。
搬完家又休息了一天,黎阳就出门了。
和她同行的是个三十五左右的男记者,叫赵玉磊,有在其他战乱国家长驻的经验,相比较之下黎阳之所以这个年纪能上是因为她有过周游列国的丰富经验且还去过西亚,会阿拉伯语,新闻能力一流,所有能力综合起来远超一般人。
总之,她进新云网全凭的实力,也凭当初面试时,面试官说,这份工作里有一条规定,服从驻外工作安排,问她意愿时她没有思考一秒地点头,还说了一句,最好安排她出去,她的志向在外面。
和上一次一样,这次他们也转了几趟飞机才到西亚,再驱车辗转去了新云网驻西亚的分社报道。
当天晚上,睡前黎阳看了眼时间,十一点,西亚时间晚国内六小时,国内现在是凌晨五点。
复遥岑肯定在睡觉。
韶凝那个总熬夜的夜猫子倒是可能还在通宵,她两个小时前还发消息问她到了没。
黎阳回消息给韶凝,拍了张她的宿舍照片。
韶凝没回复,很意外,居然睡着了。
黎阳又给复遥岑发了一条消息:“我看天气说锡城有台风,你看着山宝点别让它跑到林中回头被吹走了。”
复遥岑:“我俩来西北了。”
“……”
她忽然想到,以后她不在锡城了,他会不会以拂苍为家了?带着孩子去拂苍,可以照顾妈妈,可以带着猫到处欣赏大漠孤烟,而不是留在风雨无常的锡城。
“你到了?”复遥岑问。
黎阳:“嗯,到了。”还是把发给韶凝的照片发给他,“分社住的地方,不过忙起来未必一直在这。”
“小心点。”
“好。”
“你怎么这个点还没睡啊?”黎阳问他,天都要亮了。
复遥岑失眠,他知道她今天到西亚,到了这个他可能几年都见不到她的地方,所以还是无法不失眠,又要担心她又要失去她。
不过他很自然地道:“带山宝看日出。”
黎阳:“……”
刚想说什么,微信里的分社工作群里深更半夜弹出新消息,说西亚一个新城市发生了爆炸,是一个过去几年都没发生炮火的地方,离首都泰多罗不远。
黎阳看完消息,再看复遥岑那句话,忽然有些欣慰,欣慰于他现在的岁月静好,她这一刻觉得他们这样就是最好的选择了,他在国内,别出来,一辈子别出来,她无法想象他从事以前的职业而她在西亚,两人还是面临长久的异地不能见面不能在一起,但是随时都有可能丢命。
黎阳去回复工作消息,忙里抽空和复遥岑说她要休息了,今天跑了一天路有些累。
复遥岑应了,然后自己也翻着和她看到的同一条消息在看。
后面黎阳没再和复遥岑主动联系过,他也没给她发过消息,但是两人也不算彻底没有对方的动静。
复遥岑经常带山宝出去玩,西北很大,有像拂苍那样的小城,也有占地面积比江南三角洲加起来还要大的城市,都很好玩。
他变着法的带着小猫去旅游,然后发朋友圈,照片里偶尔还会有初惊婉的影子,她抱着山宝的时候它总是很乖,是奶奶的贴心小心肝。
黎阳看到就会点个赞。
在复遥岑的世界里,她点赞就说明她是安全的。
2019年的国庆,黎阳出去一年多了,今年那个一起出国的男记者赵玉磊休假回国,他回去订婚。
他是瑚州人,就在锡城过一段,不算远。
国庆节当天黎阳抽了个短暂的空闲和韶凝聊天,发山宝的照片给她。
韶凝说:“复公子啊,他又仅对你可见了。”
这事还是一年前,彼时黎阳出国两个月的时候才发现的,复遥岑在她出国后不久就忽然更新了从未碰过的朋友圈,发的山宝的照片。
黎阳自然要保存起来,再和韶凝聊聊山宝最近又圆了一点,没想一聊,韶凝说她没看到复遥岑的朋友圈。
被韶凝一点,黎阳才知道,复遥岑的朋友圈貌似是仅对她可见。
后面这一年来,断断续续的,他基本几天就能更新个朋友圈,韶凝从来没见到过,黎阳就只能把照片保存起来发给她。
眼下她和韶凝说:“这是几天前的,我这两天忙忘记发给你了,不出意外他今天也会更新的,回头再发给你。”
“你能看到就好,不用特意记着,你能看到说明山宝好好的,它干妈就安心了。”
黎阳一笑,还是很期待复遥岑的更新。
…
拂苍的十月份不是很热了,十几度的气温晚上睡觉要关窗,不然着凉。
复遥岑清早醒来,想看看小猫有没有盖被子,但床头床尾,床的四周都没看到它。
他喊它,以为它跑出门去玩了。
喊了几声还是没声音。
复遥岑起身,洗漱后下楼找它。
远远的就在厨房门口看到它趴在地上的影子,他喊:“山宝。”
小家伙慢悠悠地扭头朝他看去,但是没有像往常一样起身,只是安静趴着,微微抬着脑袋。
复遥岑困惑地走近。还没到它身边,就发现厨房里地上有一摊呕吐物。
他一愣,再低头看猫,小东西眼神无光,神态蔫蔫的像被打了一夜霜的花。它从小到大,这四年来是第一次见到他而没有起来直奔他怀抱。
复遥岑心一突,马上去浴室找了个毛巾出来,到它面前屈膝蹲下,把它吐得脏兮兮的脸擦干净,再把它抱起来,“山宝?怎么回事?嗯?你不舒服?”
它趴在他怀里,脑袋搁在爸爸肩头,一点提不起劲儿。
复遥岑马上就带它出门,到车库开车,边开边拿手机导航找宠物医院。
拂苍这种小城市,宠物医院距离在半小时车程后,复遥岑把油门往死里踩,逢红绿灯停下就去看副驾座的小朋友,“山宝?”
它本来趴着,但爸爸喊它它就会轻轻抬一下头。
忽然,又呕吐了一口东西。
复遥岑早给它垫了毛巾,就怕开车它胃更不舒服,此刻看着小家伙无精打采地往毛巾上吐,他眉心深皱。
“马上到了,爸爸马上带你上医院了,乖。”他抽了湿纸巾给它擦脸,再换了个干净的毛巾给它垫着,手温柔地摸摸它的脑袋,“山宝忍一忍,不怕。”
“喵。”
复遥岑心狠狠一扯。
红灯跳到了绿色上面,复遥岑立刻踩下油门。
车子在清早万籁俱寂的国道上如箭一般飞速前进,总共花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宠物医院。
复遥岑车随便一停,立刻抱着那一路都在吐,已经越发无精打采的猫入怀,下车。
宠物医院刚开门两分钟,就两分钟,要不是今天是国庆节,都没那么早开张的,没想过真的有人会大清早造访。
见到只穿一件单薄t恤的男人怀里抱着个没有精神的小猫进来,医生也大概猜出来情况紧急,马上问:“是怎么了?”
“它吐了,一直吐。”
医生马上接过手带去检查。
以往在宠物医院检查都很委屈的小东西今天被放在桌上,摊开肚皮,剃毛,一通下来它都一动不动,叫也不叫。
越这样复遥岑心越碎。
医生问:“吃错什么东西了吗?”
复遥岑眉头深锁:“家里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给它吃……”不过他还是努力想它可能吃错什么。
医生剃完肚皮上的毛就展开了检查。
复遥岑打开手机看监控,想配合着尽快找到原因。
之前初惊婉昏迷的那会儿,疗养院里外都有不少监控,主屋也一样有,现在她虽然苏醒了,但是住习惯了疗养院,且那个地方有不少医疗器械,有专业的看护,对她的身体养护好,所以他们依然没离开,还住在那儿。
复遥岑翻起了主屋厨房的监控记录。
昨天晚上睡前才给它吃了宵夜,应该没那么容易肚子饿,所以他从小猫平时早上会醒的时间点开始查。
很快,厨房的监控显示早上六点半左右,它从楼上下来了,还挺正常的,半路还去咬盆栽的叶子。
终于溜达到了厨房,转了一圈大概是没发现可以吃的,自动投喂器里有猫粮,它吃了一口就傲娇地不吃了。
出了厨房两分钟,由于大门出不去,它又回到厨房,这次走到冰箱旁,没想到那冰箱被它随手一扒拉,竟然开了。
小家伙明显也愣了愣,看了一会儿才悄悄凑近,脑袋凑到冰箱里。下一秒复遥岑就看到它在吃什么,小嘴巴咬了一口又一口。
复遥岑脑子一嗡,肯定是他昨晚没有关紧冰箱。他一边后悔一边退出监控打电话回家给家里看护的阿姨。
“看看冰箱里有什么东西被山宝吃了?是不是吃了蛋糕?”
“啊?”阿姨都懵了,边接电话边进主屋,往厨房去。
蛋糕是昨天黛晚西练手的作品,说要试试看能不能成功过两天初惊婉生日要给她做。
三五秒后,阿姨惊呼:“冰箱门没关啊,你什么时候开的?蛋糕看着是确实被咬了好几口,坑坑洼洼的,像被它吃的。”
复遥岑深呼吸,掐了电话转头和医生说:“它吃了蛋糕。”
医生:“蛋糕什么东西做的?有巧克力或者葡萄枇杷之类的水果吗?”
复遥岑有点绝望:“有,是个水果蛋糕,很多种水果,巧克力可能也有,不是很确定。”
医生了然:“就是吃错东西了,很多水果都是猫不能吃的,也许运气好有些猫抵抗力强吃了没事,但是它一下子把所有种类都吃了,就完了。”
复遥岑深呼吸,想不通昨晚为什么会没关好冰箱门。
医生给安排了吊水。
复遥岑抱起那只完全没生气昏昏欲睡的小家伙,坐在椅子上,把它裹在一条毯子里。清早的拂苍才十来度,很冷了。
小家伙趴在他臂弯,在他的轻抚下,偶尔弹一下小耳朵,偶尔喵一声,有气无力,奄奄一息。
医生说送来及时还没有特别大的危险,输个液看看,但复遥岑看时间,还是觉得很危险,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它吃了一个半小时,再到医院又花了小半个钟。
“山宝坚强一点…爸爸在。”复遥岑温柔万千地对它说,“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小心肝,没你爸爸就没人陪着了,你妈妈也不在我们身边了,爸爸只有你。”
“喵”大概是好久没听到妈妈这两个字,它脑袋抬了起来。
复遥岑见此,怔怔看着小家伙带着希冀的眼神,他闭了闭眼,再低头去亲它的额头,“等你好起来,爸爸就找妈妈视频,让你看看她,山宝要乖乖好起来。”
“唔。”
“是我不好,没关紧冰箱。”复遥岑一点没怪它的,小东西什么也不懂,它早起又没有吵醒爸爸,自己去溜达了,冰箱一碰就开它肯定会惊喜的,肯定是要吃东西的。
复遥岑不怪它,只懊悔自己。
…
十月六号那天黎阳外出去战区做报道,但是没能深入炮火中心,路上有很多重型机械车路过,汽车轻轻松松能被碾成碎片。
他们被隔绝在外,只能在附近的车子里做一个简短的直播后就立刻要回去。
然而回到半路就被困住了,分社所在城市也沦陷了,他们回不了。
黎阳和摄影师开着一辆车,在一处还算安全的地方抱着手机查看最新消息,脑海里在飞速想办法。
这个国家的情况就是出其不意,极其地乱,根本预想不到明天,或者下一秒哪个地方就会出事。
譬如他们今天出门时还好好的,现在分社所在城市发生了爆炸,道路一样都是大型机械,小型私家车经过极其极其的危险。
正忙乱时,车窗外忽然降下一场比这炮火更没有预料的暴雨。
躲在车里静静看着外面残垣断壁被雨水敲打的灰尘如瀑倾斜而下,黎阳第一次怀念锡城干净得毫无瑕疵的烟雨。
不知道复遥岑和山宝现在有没有在锡城,或者还是在大西北吹风流浪,上次看他发朋友圈是快十天前了,国庆那天她一直在等他更新,但是都没有,这几天她忙,忘记了这事,但是好像也还是没更新吧?
最后那次他更新的照片是山宝被沙埋了半个身子,老父亲往它身上埋沙子,它还很信任地看着他,一点都不怕被活埋了。
这个大傻瓜。
如果不是复遥岑的九宫格里有给它洗澡的图片,她就要抑制不住给他去电指责了。
可是,老父亲玩完就把它洗得干干净净,又是太子爷最最宠爱漂亮的小公主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整个国庆他都没有更新,照理说国庆节这个老父亲肯定要带孩子出门玩的啊,他多宠那小家伙啊。
但是眼下黎阳也没时间去想他们太多。
今天她和一个摄像师出门,不算孤军奋战,但是情况也很糟糕,本身来做采访的地方就是一个混乱不堪的破城,现在自己的城市还回不去,就是前后都没路,掐死了。
正常这种情况,他们就是得马上找个庇护所暂住,可是他们这附近没有,并且没吃的。
黎阳倒是能扛住一天不吃饭,但是摄影师扛着机器做采访,还要忙着剪辑,肯定很累。
她问对方意见:“您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呀?你受伤了啊,我们必须回去。”三十多岁的摄像大哥对她吼道。
黎阳语气平淡说:“没事,你要是能抗的话,我们就找庇护所去。”
“不行。”摄像师看了眼她还在流血的脚踝,很焦急,“得回去包扎,现在连清洗伤口都没有,不能拖。”
不过说完,他忽然看着黎阳问:“你怕吗阳阳?”
黎阳看着灰头灰脸的摄像师,笑一笑。
他见此,叹口气:“你还小呢,怕也正常的,没事。”
“工作了就不是小孩了,统一都是大人。”她只是忽然问他,“你结婚了吗庞大哥?”
“没结。”他笑了笑,忽然有些腼腆,“这工作太凶险了,前两年被分手了就没再谈,我还是报效祖国好了。”
黎阳叹息:“如果是玉磊哥在的话,你觉得,他会不会回去?”
“不好说,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过,”摄像师犹豫了几分钟,最后说,“你来副驾,我来开,我们回去。”
黎阳听出了潜台词,大概如果是赵玉磊在的话,他会回去的,他向来很骁勇无敌,这一年来都很照顾她,他还说等他回来给她带订婚的喜糖。
可是此刻她却又犹豫起来,这么回去可能中间就命丧黄泉了,两人一起死,“要不……”
“别说了,过来,在这待着我们也是饿死,明天不一定有好时机,你相信我的技术,再待下去你的伤口会感染。”
黎阳点点头,他下车后她从驾驶座爬到副驾座。
一路上炮火声完全不绝于耳。黎阳想起几年前来这旅游,一听爆炸声她们跑得比兔子还快,不到半小时就上了车急速飞往泰多罗,为了躲避这些能连坐七小时的车。
现在,明明知道前面凶险,他们却更要驱车前往。
她脚疼,耳朵被炮声冲得也生疼,她很想看朋友圈,看看复遥岑今天有没有更新,现在看他朋友圈成了她工作之余的第一件事,这会儿看大概也能止止疼。
但是他已经一周没发了。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