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江黎近日过的顺遂,甚少梦魇,这夜不知为何梦到了之前的事,梦里她看到了江父江母,经年未见,她哭得泪眼婆娑,跪在地上求他们不要走。
江母一脸慈善地睨着江黎,把她拉至怀中,轻柔拍打她的后背,安抚道:“只要我儿好好的,母亲也就安心了。”
江黎紧紧回抱住江母,脸埋进她的颈肩,泪水染湿了发丝,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她哽咽道:“没有父亲和母亲,阿黎怎能安好。”
江母捧起江黎的脸,氤氲着眸子说道:“黎儿,你会等到亲生父母的。”
恍惚间有团浓重的白雾升起,江父江母的身影消失在白茫茫的雾气中,无论江黎如何呼唤,他们都未曾停留。
江黎从梦境中醒来,眼泪顺着眼角涓涓流出,枕巾都是湿的。
今日又下了雪,冷风徐徐,吹得窗棂咯吱作响,江黎想起了梦里江母说起的她的亲生父母,不免悲从中来。
派出去许多人寻找,依然无所获,大抵,她的亲身父母早已经不在了吧。
想到这里,她越发难过了,起床后,神情都是恹恹的,草草吃了几口饭菜,便命金珠银珠备好马车,坐车去了店铺里。
这几日陆陆续续有新开的店铺,对他们店里的生意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这也是她睡不好的另一个缘由。
不知那家店铺的东家到底是何意,即便是不盈利的生意也照做不误。江黎隐隐猜测,对方是冲着她来的。
果不其然,她店铺卖什么对方便卖什么,而且价格都低一成,何玉卿听了店里伙计的话后,气便不打一处来,扔下账本要去同对方说道说道。
江黎拦住,“你去了要同他讲什么?”
“我——”
“问他如何贱卖?”
江黎给何玉卿端来热茶,放她手中,淡淡道:“生意是人家自己的,人家想赔本赚吆喝,谁都管不着。”
“他不想挣钱,也别托咱们下水啊。”何玉卿透过敞开的窗子朝外看去,皱眉道,“你瞧见没,他们竟然把店铺开在了咱们对面,咱们卖什么他们卖什么,价格还便宜,这不是诚心给咱们添堵吗。”
江黎也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便是知晓他故意这般做,你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何玉卿气呼呼坐下,“阿黎,那你说该怎么办?”
江黎眼睑半垂,缀在眸底的光暗了些,“我去会会他们的东家。”
江黎还未寻到合适的机会会会这位神秘的东家,对方却先一步送来了拜帖,请江黎后日去庆丰楼吃酒。
江黎如期赴约。
今日的燕京城没下雪,地上的雪也化了不少,街上到处都是深一片,浅一片的水洼。
风较强两日更冷了些,江黎畏寒,今日出行穿着白色裘衣,里面搭着褙子夹袄,芙蓉面,柳叶眉,脸颊上画着精致的妆容。
也不怪谢云舟会为她神魂颠倒,这样一个娇艳女子,是个男子便会为其失神。
江黎本以为对方是个男子,进了雅间看到那人的长相后着实愣了一下,不是男子,是女子,还是长相倾国倾城的女子。
诸多美好的词用在她身上,都无法形容出她的美,当真是倾国之姿。
那人看到江黎神色倒没什么不同,看得出她识的江黎。江黎淡笑道:“您是?”
苏婉站起,盈盈一笑:“苏婉。”
江黎点头打招呼,“苏东家。”
苏婉道:“江东家请坐。”
江黎弯腰坐下,抬眸打量着她,记忆里没有苏婉这号人物,她道:“苏东家是何许人也?”
苏婉道:“章州。”
“我们之前见过?”
“未曾。”
江黎有些不太理解了,既然未曾见过,苏婉为何如此咄咄逼人,“那我是做过什么惹怒苏东家的事?”
“也未曾。”苏婉道。
“既然都没有,苏东家为何把店铺开在我店铺对面,且价格低一成,在商言商,苏东家这般做法可不像是做生意的。”江黎道。
“哦,那我想请问江东家,我不像做生意的,那像做什么的?”苏婉唇角轻扯,扬笑问道。
江黎脸上也挂着浅淡的笑,“像是砸生意的。”
话落,四周寂静无声,苏婉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紧了紧,须臾,她轻笑出声:“江东家说笑了。”
江黎不是来和她打哑谜的,她是来解决问题的,“苏东家说说你的意图吧。”
苏婉最喜欢快言快语的人,莫名对江黎多了一丝好感,亲自给她斟了茶水,“江东家莫急,先看看这茶水是否喜欢。”
江黎对茶颇有研究,闲来无事时最喜烹茶,她执起茶盏轻抿一口,茶香味很浓,入口带着甜意,是上好的新茶。
若是没猜错的话,此茶唤,粟茶,别名,心尖。
不是有钱便能买到的。
江黎端详着苏婉,愈发对她好奇,她到底要做什么。
苏婉这人也不喜欢藏着掖着,淡笑道:“江东家茶水如何?”
“很好。”江黎指腹摩挲着杯壁,“苏东家怕不是只想同我品茶吧?”
“江东家果然聪慧,我还有一事。”苏婉道。
“何事。”江黎放下茶盏,挑眉道,“江东家但说无妨。”
“不急。”苏婉轻拍两下手,侍者端着托盘走进来,都是庆丰楼的招牌菜,苏婉伸手示意,“江东家请。”
看她这副样子,不吃的话,怕是不会讲,江黎拿起筷子吃了些,随后静静等着苏婉后面的话。
苏婉轻笑,“我想要向江东家要一个人。”
江黎微顿,一脸诧异,“要何人?”
苏婉莞尔一笑,慢声说道:“谢云舟。”
江黎:“……”
江黎惊讶睨着她,不知她话里是何意,“苏东家是何意?”
“字面意思。”苏婉道,“家里催婚催得急,我需与一人成亲,选来选去,我挑中了谢将军,不过听闻他心里只有江东家,想问江东家能否肯割爱?”
“苏东家这般,怕是也太儿戏了吧。”听到苏婉要谢云舟后,江黎心情莫名变坏,胸口像是压着块巨石,呼吸都有些不畅。
“我苏家家大业大,谢云舟若是娶我,一点都不亏的。”苏婉注视着江黎,“只是不知江东家可否割爱呢?”
“苏东家怕是问错了人。”江黎淡声道,“你应该去问他。”
“我问了啊。”苏婉眨眨眼,“只是谢云舟执意要江东家点头同意他才肯应下,是以,我只能来叨扰江东家了。”
苏婉把茶盏中的茶水喝完,“江东家,你同意么?”
江黎握着筷子的手指微颤,“他……允了?”
“也不算。”苏婉道,“他说江东家若是允了这事才算数。”
苏婉眼底盛着莹润的光泽,笑得一脸灿烂,“江东家你允吗?”
江黎手一抖,碰倒了身侧的杯盏,茶水悉数洒在了身上,凉意袭来,她莫名颤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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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江黎一直心不在焉,常常盯着一处看好久,眉头深锁,时不时轻叹出声。
金珠银珠不知道她怎么了,担忧道:“小姐,出了何事?”
雅间的谈话,金珠银珠并未在场,是以也不知晓苏婉同江黎讲了什么。
“是不是那个东家说了什么?”金珠道,“小姐你可不要瞒着奴婢们。”
江黎倚着软榻,眸光透过敞开的窗子看向外面,庭院里,树影随风晃动,映出婀娜姿态。
不其然的,雅间那幕浮现在眼前。
江黎问道:“你同谢云舟很早便相识?”
她问这话时,手指搅着帕巾,连她自己都不知晓有多紧张。
苏婉浅笑道:“不识。”
“那为何是他?”江黎不解,既然不识,为何苏婉非谢云舟不嫁。
“好儿郎哪个女子不想得到。”苏婉完全没有闺阁女子的羞赧,大大方方说道,“谢将军威名远播,虽不识,但我很欣赏他的英雄气概,当然,我也不是夺人所爱之人,若是江东家说不允,这事便就此作罢。”
苏婉促狭一笑,“江东家,你允还是不允?”
雅间的谈话到此结束,江黎始终没说话允或不允,但心情却愈发低落。
她瞅着婆娑树影,握着书的手指用力攥紧,下颌紧绷,神情是少有的冷凝。
银珠来报:“小姐,将军来了。”
江黎眼睑垂下又抬起,冷声道:“不见。”
“真不见么?”银珠道,“将军带了小姐喜欢吃的醉仙鸭,听说是专程去庆丰楼买的。”
江黎听不得庆丰楼这三个字,贝齿咬唇,须臾,定定道:“不见,轰出去。”
银珠没能把人赶走,谢云舟把食盒交给银珠,阔步走了进来,看着窗边的那道纤细身影,眉眼间都是柔情蜜意,“阿黎。”
昔日这声“阿黎”总能叫江黎心神荡漾,脸颊忍不住泛红,但今日不是,她皱眉睨向谢云舟,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谁许你进来的,金珠银珠,把人赶出去。”
金珠银珠去厨房张罗晚膳了,这会儿厢房旁一个人都没有。
谢云舟一点也不恼,徐徐走近,站定在江黎身侧,温柔凝视着她,“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江黎抬起下颌,迎上他含笑的眸光,压在心上的石头又向下垂了几分,她有些透不过气,语气也很不好。
“你说呢?”她冷声道。
“我不知。”谢云舟作势要去揽她的背,被她一把挥开,谢云舟手僵在半空中,手背上传来痛感,其实不严重,但他心情就是很糟糕,压下落寞,问道,“阿黎,是在生我的气么?不若你告知我发生了何事,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可好?”
何事?
都有人为了他,上门来叫嚣了。
都说女子是红颜祸水,看来男子也好不到哪去,江黎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会发生今日这般事。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会不知?”她嘲讽道。
“我是真不知。”谢云舟身子前倾,脸贴上她的脸,轻哄,“告诉我好不好?”
饶是他如此这般轻柔,江黎心里还是很气,对,是很气。他若不去招惹,苏婉又怎么可能找她来要人。
江黎认定谢云舟从苏婉是相识的,也认定他们之间有什么,看谢云舟的眼神愈发锐利。
“谢将军这话严重了。”江黎酸溜溜道,“我哪里有话要对谢将军讲,怕是别人有话对你讲才对。”
谢云舟眉梢淡挑了下,眼底有什么一闪而逝,佯装不知,道:“别人?什么别人?阿黎莫要同我打哑谜。”
江黎被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到,站起,转身面对他,伸手推向他胸口,边把人往外推边道:“好奇是不是?去问苏婉啊,问我做什么?”
“出去,我不要同你讲话。”
谢云舟到底是男子,力气大很多,眼见要被推出房门,他微微用力便停了下来,柔声问道:“你生气了?”
他眼底淌着光,似乎对于她生气这事很开心,唇角扬起,偏头睨着她,再次问道:“吃醋了?”
“谁?谁吃醋了。”江黎才不会承认自己吃醋,她只是生气,才不是什么吃醋。不过,若是问她气什么,她一时也讲不出,反正就是很气。
很气。
谁都以为江黎不会气太久,谢云舟也是那般以为的,想着明日再哄也行。
谁知江黎这次气了好久,三日都不见他,而且日日喝醉,何玉卿也真是舍命陪江黎了,江黎醉了几日,何玉卿也跟着醉了几日。
第四日,何玉卿问道:“阿黎,你今日心情如何,好些了吧?”
江黎心情还是不好,那个苏婉时不时派人给她送来信笺,字里行间都是对谢云舟的称赞,就差把人夸天上去了。
江黎每每看完,心情便越发不好了,酒也饮得更凶,金珠银珠本想让何玉卿劝着点江黎,没成想,最后两人一起喝醉了。
怀里抱着酒坛子,死活不撒手,又不能硬夺,最后只能在醒酒汤上下功夫。
只是她们饮酒太多,喝了醒酒汤也不管用,依然是一副醉意朦胧的样子,江黎眼角还挂着泪珠,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她灌了口酒,骂了句:“谢云舟是狗。”
何玉卿也灌了口酒,骂了句:“江昭是狗。”
骂完两人端着杯盏碰到一起,随后轻笑出声,又各自骂着“负心汉”,骂着骂着,江黎突然哭了起来,起初是低吟,后来是抽噎。
“谢云舟你你是个坏人,你你招蜂引蝶……”
“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不理你。”
今夜这酒她们是在庆丰楼喝的,门开着,有人时不时朝她们看过来,偶尔有些不怀好意的眼神掩藏在暗处。
她们被人当成了盘中餐,只等着寻个合适的机会吞入腹中。
忽地,江黎听到了萧声,她眯眼朝外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撑着桌子站起,问何玉卿:“走不走?”
何玉卿也喝多了,站都站不起来,试了几次,还是不行,摆摆手,“不不走,继续喝,我我要继续喝。”
江黎倾身去扶她,“不不喝了,来,我扶着你走。”
江黎刚把人扶起,何玉卿朝她倒过来,随后她们一起撞墙上,江黎手肘传来痛感,她蹙眉轻嘶。
何玉卿颤着眼睫问她:“怎么了?”
江黎摇摇头:“无事。”
说着,两人朝外走去,刚出门,便被人拦住,那人一脸猥琐的神情,舌尖舔舔唇,“小娘子这是去哪里啊,要不要我送你们。”
江黎冷冷道:“不需要。”
“别啊,干嘛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怪让人心里不舒坦的。”男人伸手作势要拉江黎,“还是我送你们走吧。”
指尖还未碰触上便被人踹了一脚,男子摔了个狗吃屎,扭头道:“谁?谁踢得老子。”
“我。“谢云舟清冷的声音悠然传来,像是天神一般,紧紧把江黎护在怀里,横眉冷对,“你要如何?”
男子看他一身锦袍,盛气凌人,吓得全身打颤,“小的该死,求求公子饶命。”
“滚。”谢云舟沉声道。
男子急忙连滚带爬的离开。
江黎倒在谢云舟怀里,缓缓抬起头,借着远处的烛光认出是他,用力推了他一把,“别碰我。”
她从他怀里移出,踉跄两步后又再次跌进他怀里,氤氲着眸子骂人:“谢云舟你这个大坏蛋。”
旁边有人路过,听到了江黎讲的话,太阳穴突突跳起来,再想去看时,和谢云舟冰冷的视线对视上,忙收回眸光,低头下了楼。
谢云舟不是自己来的,是和江昭一起来的,此时何玉卿在江昭的怀里,江昭道:“谢云舟你照看好我妹妹,切勿欺负她。”
谢云舟皮笑肉不笑道:“你觉得我会欺负她?”
他疼她都来不及呢,哪里舍得欺负了。
江昭想想也对,谢云舟对阿黎那般在意自然是不会欺负她,“我送阿卿回去,你送阿黎回去。”
谢云舟道:“好。”
江昭扶着何玉卿下了楼,谢七跟着也一起下了楼,此时楼上只有谢云舟和江黎,江黎倚在谢云舟怀里,眼圈渐渐变红,她用力捶打谢云舟胸口。
“都是你,你为何要害我难过。”
谢云舟怕她打疼了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揉了揉,随后凑到唇边亲了亲,“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下次不敢了,原谅我好不好?”
“不好。”喝醉酒的江黎愈发难缠了,或者说是醋意愈发大了,一副很不好说的样子,“我不要原谅你。”
“那我如何做,你才可以原谅。”谢云舟见她站不稳,手揽着她腰肢,让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他冷白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脸颊,慢慢摩挲,低哄,“不若给你打好不好?”
江黎还真打了,捶打他胸口不解气后,执起他的手张嘴用力咬,咬着咬着,鼻尖一酸,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谢云舟最舍不得她哭,她一哭,他心都要碎了,“乖,别哭。”
他越哄,江黎哭得越凶,最后干脆用他的衣衫擦起了眼泪,谢云舟那些洁癖什么的也没了,主动把袖子递上让她擦,等她哭声小些了,捧起她的脸,直直锁上她的眸。
他眼神炙热像是要她吞噬掉,两人的头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谢云舟本想当君子的,奈何不行。
他受不了她那般缠绵的回视,心狂跳,低头吻上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起初只是想浅尝辄止,最后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揽着她的腰肢,把人推进了雅间里,手移到她后颈,用力扣着同她耳鬓厮磨。
像是怎么也亲不够似的,在她额间,脸颊,唇上,都留下了重重的痕迹。
江黎受不住溢出声。
谢云舟身体好像燃起了火,当他打算更近一步时,舌尖传来痛感,江黎咬了他,还咬得很用力。
她泪眼婆娑道:“你欺负我。”
这哪里是欺负,分明是爱,谢云舟探出舌尖,“别哭,给你咬。”
江黎还真不客气的又咬了上去,这次咬得比方才还用力,隐隐的有血腥味传来。
谢云舟是真的宠她,无论她怎么咬,他都未曾凶她,而是把人紧紧护在怀里,生怕她摔了。
军营里的人从未见过他这般样子,若是看到,估计连话都不会说了,简直太惊悚了。
谢云舟等她不咬了才慢慢收回舌尖,指腹摩挲着她唇瓣轻哄,“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好。”江黎不要他送,从他怀里走出,东倒西歪地朝门口走去,好几次险些摔倒。
谢云舟的心要碎了,轻叹一声,快步走来,打横抱起她,“别动,让我抱。”
江黎才不要他抱,苏婉不是喜欢他吗,他去抱苏婉好了,当想到他去抱苏婉,江黎又难过得不行。
心脏像是被刀子戳,一刀一刀的,好痛啊。
她有些受不了了,一边难过着,一边看向谢云舟,白皙手指抓向他的衣襟,身体前倾,张嘴咬上了他的下颌。
好像,他痛的话,她就可以不那么痛了。
……
夜里街上行人不是那么多,江黎被谢云舟抱着走了好一会儿,晃着脚说要下来。
谢云舟不舍得放手,“会摔。”
江黎道:“那你背我。”
谢云舟对江黎的话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轻点头,“好,背你。”
就这样,谢云舟在前面慢慢背着江黎走着,谢七驾着马车不远不近跟着,马车上坐着金珠银珠,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说话。
喝醉酒的江黎早没了平日的端庄素雅,在背上也不安生,指着天上的星辰问道:“我要,你给我。”
谢云舟顺着她手指看过去,笑笑,“好,给你。”
她要什么,他都会给。
江黎酸溜溜道:“你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谢云舟偏头,眼角余光里看到她眼眸又红了,柔声问:“阿黎说的是什么事?”
“你和苏婉的事。”江黎憋了许久终于讲了出来,睨着他,想听他解释,等了许久未曾等到他开口,沉声道,“我不管,我不许你喜欢她。”
无人注意时谢云舟唇角勾了勾,“那阿黎要我喜欢谁?”
江黎醉意朦胧道:“喜欢我,你只能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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