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荀衍的不辞而别着实让江黎伤心了好久,看着信笺上寥寥数语,昔日种种浮现在眼前,泪水浸湿了她的杏眸。
到底还是她负了他。
然,感情之事不能勉强,虽难过,但也无可奈何。
谢云舟见江黎日日寡欢,便趁休沐那日,带着她出了燕京城,眼前花海映红了她的眸。
一排排梅树矗立在眼前,红似火,白似雪,红白交错,绵延数十里。风袭来,梅枝晃动,簌簌花儿随风落下,先是散了一地的白,然后是散了一地的红,红白相间,仿若画中景。
迤逦的花香烫染了她的眸,眼尾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细密卷翘的长睫轻轻颤动,清澈明亮的眸子里荡起涟漪,欢喜夹在在其中,她慢慢偏转头,声音哽噎。
“你做的?”江黎说的是眼前望不到边际的梅林,扬眉去看,好似同天边连在了一起,晃得人眼花缭乱。
这哪里是一般的梅林,分明是浩瀚的梅海,恍惚的,她忆起,那日他抵着她,手指掐着她的腰肢,边亲吻她边问她的心愿。
她被他吻得周身好似着了火,气息不稳,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似乎说:“……梅。”
那日只是突然想起,她并未多想,更没想到,他会给她这般惊喜,显然,眼前的梅林不是一日弄成的,定是他花了许久的心思。
到底是从何开始的呢?
她怎地一点都不知晓。
江黎最受不得感动,见此情景,眸底的水气不知不觉加重,她睨着他问:“为何没有告知我?”
“告知你,哪还算惊喜。”谢云舟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指腹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泪珠。
他这人坏的时候也是很过分的,粘着她泪珠的手指直接放进了嘴里,舌尖探出轻轻舔了下。
他舔舐时眸光一直落在江黎脸上,迎着她水润的眸坏坏地勾了下舌尖,江黎脸皮薄,哪里受得住他这般撩拨,脸颊慢慢变红,说了声:“没正经。”
谢云舟就怕再正经下去,她要水漫金山了,这才想着用其他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食指挑起她的下巴,问她:“喜欢吗?”
喜欢他?
喜欢眼前的梅花吗?
江黎杏眸好像洗涤过似的,眼睫上挂着湿漉漉的水气,重重点点头,“喜欢。”
谢云舟就等着鱼儿上钩呢,扣住她腰肢按进怀里,贴着她脸颊问:“喜欢什么?嗯?”
男子灼热的气息拢着她,江黎莫名颤了下,想躲但又无处可躲,氤氲着眸子直视他,泛着红晕的鹿眼太过勾人,谢云舟本意是想逗人,岂料反而被她撩了,隔着衣衫捏了把她的腰肢,轻笑道:“再看,今日怕是走不出这梅林了。”
“……”江黎脸颊上的红晕更多了,伸手捶了下他的胸口,说道,“你真坏。”
谢云舟是坏,但他的坏只给了江黎,捏捏她耳垂,挑眉道:“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只是太羞人了,江黎抿唇没说话,眼睫颤着转过头,轻抿的红唇泄露了些事,她心怦然跳快。
谢云舟想一亲芳泽的念头越发强烈,出了城,心也好似脱了缰,再无顾忌,扳过她的脸,捏着她下巴,重重吻上,碾压勾缠,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
他每次都这样,吻起来又磨人又用力,也不管她能不能受得住,且,总爱说些让人脸红心跳加速的情话。
昔日的他,可是从来都不会讲的。
江黎腿软地倚在他身上,抓着他手臂的手指渐渐束紧,唇上传来酥麻的触感,一路蔓延到了心底深处,情不自禁地她颤抖起来。
细碎的声音伴着风声散开。
“阿黎,我还要听。”他贴着她耳畔说道。
“听听什么?”她下巴抬高,脖颈后仰,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成的话。
“你知道的。”谢云舟坏笑了一下,在她耳后根制造出热意,声音压抑,“你知道我要听什么。”
“……阿舟。”江黎意识迷离地轻唤出他的名字。
谢云舟扣住她的后颈,指腹蹂、躏着,轻哄,“不够。”
江黎殷红的唇瓣上泛着水渍,不知是他还是她的,她全身战栗不止,说话也断断续续的,“阿舟……哥,哥哥。”
那声“哥哥”让谢云舟心神荡漾,他手指在她脸颊上游走,触碰着她洁白如玉的肌肤,蛊惑道,“再来。”
“哥,哥哥。”江黎耐不住他的厮磨,再次唤出声,声音缭绕,拉扯出迤逦的波,波纹荡开,一圈一圈缠上谢云舟的心。
他的心和身子同时发紧发胀,下颌紧绷,凸起的喉结勾勒出清冽的线,延伸到了他衣襟处。
那里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
须臾,有梅花从半空中飘落下来,落在了江黎的发丝上,谢云舟取下,含在了嘴里,掐着江黎的下颌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似方才的凶,却比方才的更撩人,沁着梅香的气息在两人唇齿间兜转。
似酒般醉人。
江黎醉了,醉在谢云舟编织的热潮里,任他予取予求,甘愿把所有送上。
这个醉人的吻持续了好久,直到——
谢云舟喘息着退开,他鼻尖抵上她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声音沙哑,“赏梅还是回马车?”
“嗯?”江黎气息不稳,反应也慢,“什么?”
她眼睫轻颤着,眼尾的那抹红越发重了,眸里潋滟似浮着波,唇又红又肿,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偏生自己还未察觉,用那双勾人的鹿眼瞧着他。
“你说什么?”她似猫儿般的轻柔细语让人心痒难耐。
谢云舟想起方才勾着她舌尖嬉戏的画面,喉结滚了又滚,身体某处灼热得疼起来,眼睑垂下又掀起,压下躁动,“算了,还是去赏梅吧。”
答应她赏梅的,总不能真把人押回马车上。
谢云舟牵起江黎的手,踩着一地的梅花慢慢朝前走去,眼前红白相间的梅花路,好似织就的红毯,他们手牵着手踩在红毯上,像极了成亲那日。
纷扬的梅花见证了他们的欢喜,纵使未来的路崎岖,他们依然坚信,只要他们真心相爱,便一切安好。
“阿黎,开心吗?”
“嗯,开心。”
“美吗?”
“美。”
谢云舟侧眸,“喜欢吗?”
江黎含羞说:“喜欢。”
“喜欢谁?”
“喜欢你。”
当江黎说出这三个字时,谢云舟心彻底沸腾起来,日日夜夜的等候终于等来了他最期盼的话。
四目相对,他们直视着彼时,谢云舟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我爱你,阿黎。”
“此生只爱你一人。”
江黎笑着笑着,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倾泻而下,声音哽噎,“我爱你,阿舟。”
-
幸福的日子过太久了,总有人会看不惯,谢老夫人之前撺掇苏婉掺和谢云舟和江黎的事,本以为事情会按照她期望的那样发展,谁知没有。
他们依然没有分开。
谢老夫人很不甘心,一次不成,又来了第二次,她趁谢云舟外出办差之际找上了江黎。
彼时江黎正在忙着准备筹措赈灾粮,燕京城还好,冬日还未过,粮食需求不大,而江南一带便不那么好了,已经发生了决堤的情况。
谢云舟如今不用打仗,领了赈灾的事,江黎与他同进退,他在前面赈灾,她便在后面筹措赈灾的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何玉卿问她用得着这么急么,事情不是还没发生么。
江黎道:“有备无患,用不上更好。”
何玉卿轻点头,“明白了。”
半个月后,筹措赈灾粮的事告一段落,谢云舟外出还未归来,何玉卿想起谢老夫人,蹙眉问道:“阿黎,你真想好了吗?”
“嗯?什么?”江黎停下笔,缓缓抬起头。
“你真想好同谢云舟在一起了?”何玉卿一脸担忧,“他那个母亲可不是省油的灯,我怕你受委屈。”
“不会。”若说之前江黎还有顾虑,现下全然没了,谢云舟把她当眼珠子般疼着,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的。
“你就这么信任谢云舟?”何玉卿问道。
“嗯,我信他,”经历了这般诸多的事,她对他的信任已然根深蒂固的,“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那你们何时举行婚礼?”何玉卿边品茶边问道。
“不知。”这事谢云舟提过几次,不过都被江昭给挡了,江昭说了,他的妹妹不能再这般轻易许人,一定要好好思量思量才行。
大舅哥都这般讲了,谢云舟还能怎么办,只能等了。
不过他也真得很急了,张同那厮都成亲了,媳妇都怀了身孕,每日见他都同他嘚瑟,挤眉弄眼打量着他,还悄悄给了他个方子。
谢云舟没太懂张同的意思,挑眉问:“这什么?”
张同嘿笑着说道:“是让将军生龙活虎的。”
谢云舟更懵了,“何意?”
张同身为男人知晓男人的心思,这事谁也不会乐意被他人知晓,他抿唇点点头,“我明白的。”
张同是明白了,但谢云舟还糊涂着呢,“到底是何意?”
张同心一横,“给你补身子用的。”
“我又没病,为何要补身子?”谢云舟把药方拍张同怀里,“不需要。”
“怎地不需要啊。”张同剐了下鼻尖,睨着谢云舟说道,“你也别不好意思,有病还需趁早医治,这样对你,对嫂子都好。”
谢云舟:“……”
后来谢云舟把方子给常太医看了看,常太医一脸迟疑,“将军若弱成这般地步了?”
谢云舟更不懂了,轻抬下颌,“这是什么方子?”
常太医道:“进补的方子,关于那方面的。”
“……”谢云舟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张同这个该杀千刀的竟然质疑他的能力,他何时不行了。
他是根本没实战的机会。
江昭失心疯了,看江黎跟看眼珠子似的,他和江黎说句悄悄话都难,更何况做些什么。
……
谢云舟是在三日后回的燕京城,彼时谢老夫人正在别苑闹腾,跪在地上求江黎放过谢云舟,还道,她谢家庙小,装不下江黎这尊大佛,求她大发慈悲不要同谢云舟来往了。
谢馨兰见状跺脚去拉她,奈何谢老夫人力气大,谢馨兰根本拉不动,场面一度很凌乱。
谢云舟便是再最凌乱时出现的,他穿着一身紫色锦袍,腰带佩剑,周身裹挟着凉意,大跨步走进来,看到谢老夫人停都没停,径直走到了江黎面前,把她护在了身后。
男子高大挺拔的身躯遮挡住心爱的女子,不让她受一丝恶意侵蚀,谢云舟沉声道:“够了!”
谢老夫人立马停止纠缠,她颤颤巍巍站起身,睥睨着谢云舟问道:“你便是这般同我讲话的?”
“是母亲有错在先。”谢云舟冷声道,“便怪不得儿无理。”
谢老夫人被他呛的身形一个踉跄,抚着胸口问道:“你是要她,还是要我。”
谢云舟眸灼灼,声音掷地有声,“她,我只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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