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那日可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谢老夫人见谢云舟如此维护江黎,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了过去,谢馨兰见状红着眼眶指责谢云舟,真要为了江黎不顾母亲死活吗?
谢云权也在一旁搭腔,“阿舟,天下女子多的是,为了江黎寒了母亲的心,这可便是你的错了。”
谢云舟慢抬眸一一打量着他们,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声音掷地有声:“你们勿需再劝,我只要她。”
王素菊见谢云舟如此深情,转念又想起谢云权做的种种,不免悲从中来,掩帕哭出声音。
谢云权看她如此模样,心里甚烦,出口训斥了几句,王素菊隐忍多日终是忍不住下去,同他纠缠起来。
女子力道到底不如男子,她被谢云权给打了。
先前王家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听闻王素菊被谢云权打了,一改之前的淡漠纷纷上门要说法。
扬言王家的女儿也不是好期妇的,谢云权这般无理,他们要告御状,那日谢云权大抵是脑子抽了吧,不安抚,反而同王家的人呛呛起来,场面一度不可收拾。
谢云舟没过多参与,他看着厮打的人群,眉梢淡挑,唤了声:“谢七。”
两人慢悠悠走出府门,谢七问道:“主子不管管吗?”
谢云舟抬眸睨着远方,唇角淡扯,“不管。”
从今日之后,谢府的事宜他都不会再过问,他要管的只有阿黎一人。
几步外又叫卖声,谢云舟收回游离的思绪走了过去,是卖烤红薯的,他忆起,江黎喜欢吃烤红薯,怕一块不够,他一下子都买了。
烤红薯用纸张包裹着,谢七抱在怀里,嘴角抽啊抽,“主子,小姐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谢云舟淡声道:“可以放着日后再吃。”
谢七原本以为也就只买点红薯,后来才知晓不是,主子恨不得把街上好玩的东西都给一小姐带回去。
像是哄小孩子似的,买了一件又一件。
谢七这下不只唇角抽了,眼角也抽了起来,这么多,他便是再多长出两只手也拿不完啊。
快到别苑时,谢云舟记起一事,“找到修葺房屋的人了吗?”
“找到了。”谢七问道,“十来个够吗?”
谢云舟指尖微缩,“不够,再来十个。”
“要那么急吗?”谢七道。
谢云舟勒马停下,目光熠熠:“急,很急。”
他一日也等不得了,只想尽快把人接去府里同住。
谢七抿抿唇,提醒道:“主子,江大人还尚未同意呢?”
谢云舟顿住,眉梢拢到一起,他忘了这茬了,江昭一直不松口他同江黎的亲事,这事确实不好办呐。
他总不能把人掠了去。
“主子还是想想着怎么样江大人应允吧。”谢七又道。
谢云舟从马背上跳下,理了理衣衫,“他总归会同意的。”
说着,抬脚迈进。
谢七手里东西太多,费力才跟上,泼了冷水,“那可难说,属下看江大人的意思,好像就是不会同意。”
谢云舟顿住,偏头睨向谢七,谢七吞咽下口水,“这不是属下说的,是江大人说的。”
谢云舟慢慢收回视线,想起了那日江昭的话,他舍不得阿黎过早嫁人,要多留她几年,当然,若是阿黎一辈子不嫁人,他也是允的。
总归他的俸禄可以养活她。
与其嫁人伺候公婆夫君,还不如做个自在的商人,无人约束,想干什么便可以干什么。
最重要的是,没有那么多糟心事。
谢云舟明白,江昭这是在提醒他呢,昔日江黎在谢府生活的很艰辛,这事江昭可一直没忘,若想让他点头,大抵是不可能。
谢云舟舌尖顶顶腮帮子,神情有那么几许落魄,看来他这追妻路确实不好走。
还真挺不好走的,江昭这座大山不好移动啊。
谢云舟还未进门便听到江昭正劝说江黎,大抵意思,她不必急着嫁人,好好做江家一小姐便可,至于其他,无须顾忌。
她不是喜欢做生意么,那便把心思用在做生意上,至于其他的,莫要多想。
总归他是舍不得放她离开,即便是这辈子照顾她,他也愿意。
江黎浅笑着问道:“兄长愿意,那未来嫂嫂愿意吗?”
江昭眸色一沉,“那还用说,我想做的事,你未来嫂嫂也会同意的。”
江黎知晓江昭的心意,轻点头,“好,阿黎听兄长的。”
话音方落,谢云舟走了进来,噙笑对江昭说道:“好巧。”
江昭见到谢云舟顿时没了好脸色,“在大街上遇到叫巧,在阿黎这,何来凑巧一说。”
他声冷问:“你来作何?”
“我来看看阿黎。”谢云舟眸光落江黎身上,深邃的眸子里淌着潋滟的光,他看江黎的眼神温柔似水,若是江昭不在这,他大抵已把人口怀里狠狠亲吻了。
不知为何,他就是想亲她,最好亲一辈子。
都是男人,眼神什么意思都懂,江昭轻咳一声,站起身走到谢云舟面前,挡住了他炙热的视线,“乱看什么。”
转头对江黎说道:“阿黎,兄长有话要同他讲,你且先行离开。”
“好。”江黎对谢云舟也有几许不舍,边走边转身回看,对视间,两人眼神好似缠绕在一处,扯都扯不断。
江昭掩唇轻咳,江黎收回思绪,抿抿唇,出了房间。
谢云舟的眸光落在那道纤细的影子上,好久后还舍不得移开。江昭淡声提醒,“人都走远了,别看了。”
谢云舟转头,道:“你有何话要对我讲?”
“今日你母亲上门闹事这事,你总归要给我个说法,”江昭下颌绷着,“你们谢家也太目中无人了。谢云舟,你连你母亲都安抚不好,还说要求取阿黎,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今日之事是我的疏忽。”谢云舟淡声道,“但我保证日后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
“你保证?你如何保证?”江昭就信不得他这嘴里一套,行动一套的做作模样,上次也是,还有上上次,他哪里处理好了,“你母亲这般可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你未曾办好,之后我又为何要信你。”
“谢云舟我不是三岁孩童,容不得你哄骗。”江昭轻甩衣袖,“我劝你啊,还是离我家阿黎远点,最后永远不要出现。”
“江昭你这般讲便有些不中听了。”谢云舟脸上的笑意生生褪下,“我心悦阿黎,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不必。”江昭道,“你谢家门槛高,我江家高攀不起,阿黎不需要你,你只要不出现便好。”
“我若是不放手呢?”谢云舟问道。
“那我便带她离开,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江昭眼眸半阖,“让你永远见不到他。”
这招最狠,谢云舟眼底闪过受伤的神情,“我到底如何做你才肯松口?”
“真想知道?”江昭反问道。
“是。”谢云舟定定道,“只要你讲,我便会去做。”
“好。”江昭道,“你若想娶阿黎也可以,但,只能入赘。”
-
江黎是在几日后才知晓江昭那日同谢云舟说了什么,男子入赘在大燕朝确实有,可那时穷苦人家的儿郎才会做的事。
如谢云舟这般受天子器重且又有官位在身的人,怎么可能入赘。再者,他便是有心,谢老夫人也不会应允的。
江黎觉得江昭甚是荒唐,怎可提如此要求,这不是难为人么。
她寻到机会见着江昭便把心里想法对他诉说了一一,“兄长这般,日后在朝堂之上如何同他相处。”
“我又不怕他,不能相处便不相处。”江昭淡声道。
“我知晓兄长是心疼我。”江黎给江昭递上亲手泡制的茶水,“但入赘实属过分了,兄长不该那么为难他。”
“心疼了?”江昭撇嘴,“你这还不是他的人呢,便开始心疼他了,哎,真是女大不中留。”
“兄长。”江黎微愠,“兄长还能不能好好讲话。”
江昭最怕江黎生气,忙安抚:“好好好,我不说了便是。”
“那之前的事呢?”江黎问道,“要他入赘的事。”
“我那只是随口提了下。”江昭睨着她道,“你还真以为他会同意啊。”
他就是在难为谢云舟,江黎那三年的苦他是一定要找补回来的。
“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提。”江黎不舍谢云舟为难,“之前他对我确实不好,但现在不是了,他对我很好。”
瞧瞧屋里的摆件,还有厨房里的吃食,还有郊外那看不到边际的梅林,都是他为她准备的。
他把她放在了心尖尖上,一切以她的需求为主,她喜什么,不喜什么,他比任何人记得都牢。
恍惚的,江黎想起了昨夜两人独处时的那幕,他捏着她下巴,唇落在她耳畔,轻柔唤着她的闺名。
“……阿黎。”
灼热的气息缓缓散开,如玉的脖颈好似拂了一层绽红的纱,她忍不住轻颤,腿有些软,倚靠在了他的怀里。
他单手桎梏着她的腰肢,轻轻一揽便把她放在了书案上,哗啦一声,案几上的书掉落到地上。
他按住她的肩膀慢慢躺下,如瀑的长发铺散开,他黑眸里蓄养着热潮,“阿黎。”
如蛊的声音惹得江黎心神飘荡,她不知做什么好,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殷红的唇上还淌着他方才留下的水痕,她眼睫轻颤着回视他。
如碧波的眸子里波光粼粼,江黎檀口轻启,柔声唤他:“阿舟。”
谢云舟很喜欢听她唤他的名字,掐着她的腰肢要她再唤,“阿黎,我还要听。”
她颤抖着又唤了一次,红晕从她侧颈蔓延到了她周身,翻开的衣襟映出一抹浓重的红,勾得人跃跃欲试。
他凝视着她缓缓倾身凑近,拂在窗棂上的影也跟着动起来,一点一点的凑过来。
她被他灼热的气息拢着,轻颤了一次又一次,皓腕上的红晕只增不减。
他用他的唇,给她涂抹上最艳丽的色,比那些胭脂水粉更耀眼夺目。
光影绰绰中,他揉捏着她手指说道:“阿黎,信我吗?”
她没什么力气了,氤氲着眸子若有似无点了下头。
他指腹落在她脸颊上,慢慢磨砺,“你是我的命,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包括我自己。”
你看,他都把她当命了,又岂会负她。
……
江黎收回游离的思绪,直视江昭,定定说道:“兄长,我心悦他。”
-
次日,何玉卿来别苑见阿黎,听闻她对江昭说的话,挑眉问道:“你真那般讲了?”
江黎点头:“嗯,讲了。”
“那阿昭哥说什么?”何玉卿问。
江黎想了想,勾唇道:“兄长有些不太高兴。”
何玉卿心道,她就知道会如此。
江黎想起什么,拉过何玉卿的手,“你可不可以帮我劝劝兄长?”
“我?我不行。”何玉卿摆手,江昭那人看着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其实不然,她怕自己劝不动。
“连你也不帮我?”江黎委屈道。
“……”何玉卿就见不得她委屈的模样,轻叹,“行,我帮。”
她怎么帮的无人知晓,总归后来江昭松口了,同意考虑看看。
何玉卿把这个消息告知给了江黎,江黎一开心,别苑都没回,坐马车去了军营,没进去,一直在门口等着。
片刻后,有人从里面走出来,那人穿着很一身铠甲,剑眉星目,五官清隽好看,是谢云舟。
谢云舟纵身一跃跳上马车,金珠银珠见状忙从马车里出来,两人各自站一处守着。
江黎仰起下颌看他,还未开口说话,便被他掐住下巴吻了上来,他吻得很迫切,咬着她唇瓣问道:“昨夜为何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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