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身为血族的我被人类表白了 > 第340章 风与歌(完)
    从空间泡中出来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或许柏长风是想找闻人歌好好聊聊的,但每次想起当时闻人歌那被欲望驱使的湿漉漉眼眸底色依然是冷静时,她又失去了勇气,只敢在夜晚埋在被子里偶尔回味一下,露出傻笑。

    嗯,大概这就是闻人歌说的,成年人的默契吧。

    她们每日都照常打招呼,点头,微笑,照常开着每周例会。柏长风会和尤拉西斯一起看闻人歌写那情真意切的申请信,而闻人歌也会拉着柏长风一起试图说服精灵她手上那颗珠子就是奥尔瑟雅的残骸。

    精灵测了她和那颗圆珠的血脉关系,却的确什么都没测出来,于是对此持保守意见。她冥思苦想之后,决定上报长老会,而长老会开会讨论后决定——再派个人过来看看。

    闻人歌对此没什么想法,毕竟精灵在这里待的越久停战时间就越长,足够她做更多的准备,无论是练军备战还是从精灵族那儿敲诈更多物资,都需要她亲力亲为,她也因此更忙了些。

    好在被奥尔瑟雅洗涤过一次经络之后身体确实好了不少,连轴转个好几天也不觉得累。但柏长风似乎有些异常,连着好几天都蔫儿吧唧的,白天打着哈欠,提不起精神来。

    闻人歌怀疑她晚上背着自己偷偷摸摸干了什么伤肾的“坏事”,但又哪里敢问,更不敢劝,就只能装看不见。

    直到从空间泡出来后三周左右,柏长风在一次例会上突然面色苍白地表示自己极为不适需要休息,随后骤然夺门而出。

    闻人歌不明所以,只是右眼皮突然开始狂跳。

    草草结束例会后,她披了件大衣,着急忙慌地去找人。先去柏长风屋子里,没找着,嘴里嘀咕两句“不舒服也不回来休息”,又抓了正好路过的小铃儿,问有没有看见人。

    “好像看见了,”小铃儿想了想,“是在那只贪□□灵那儿吧。”

    “怎么去那里了?”闻人歌嘟囔一句,又快速朝精灵屋那边赶。

    一推门,果然看见了柏长风。柏长风依然面色苍白,额角冒着虚汗,看起来状态不佳,却死死揪着精灵的衣领,咬牙切齿,“你确定这玩意没出问题?它之前都没测出你和那颗珠子的血脉关系!”

    “不能啊,”精灵手中捏着那个树杈形的探测器,愁眉苦脸,“你知道这玩意在精灵社会中有多重要吧,万一弄错了或者轻易就坏了那都是能弄出腥风血雨的纠纷的,一般来说绝不可能坏。”

    “那为什么没有反应?”柏长风表情冷酷又凶狠,杀意不断扩散,就连在门外的闻人歌都感应到了。

    “那就是你肚子里那个和我没有血脉关系啊,旁系都不算。”精灵苦着脸。

    闻人歌一怔。

    精灵手中的探测器赫然是树干对着柏长风腹部,而树杈对着她自己,此时安静得就像一根普普通通的树杈一样。

    等等,肚子里那个?

    闻人歌脑袋有一瞬间的宕机,下意识就迈步走了进去。

    柏长风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是她,骤然愣住,拧着精灵衣领的手不知不觉松开。

    精灵顿时松了口气,一边揉着衣领一边苦着脸抱怨,“不是,就算是精灵有秘技可以使人更易受孕,不管怎样还是要发生关系的,怀疑我家老祖宗干嘛,你自己不知道谁和你……咦?”

    大概是手臂无意识挥舞时将探测器带到了某个角度,那根树杈杈骤然发出比上一次要尖锐得多的爆鸣,飞到空中不断颤抖起来,树干那一头笔直冲着闻人歌。

    闻人歌静静站在那儿,风吹动她的大衣。

    柏长风眸中有一瞬间的茫然,杀意如同冰雪般消解。

    “这种反应,一般就是找到孩子她爹或者她妈了,”精灵在一边贼眉鼠眼谨小慎微但快乐吃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咳,你们在亚空间泡里是不是……嘿嘿嘿~”

    杀意骤然又冒了出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实。

    精灵顿时像是被猫逮住的耗子般,不说话了。

    柏长风沉默地看着闻人歌,琥珀色的某种情绪复杂,但隐隐的,有一丝期待。

    闻人歌并没有回应那丝期待,她不断按着眉心,不发一言。

    柏长风眸光慢慢落寞下去。

    “这是一个不受期待的孩子,对吧,”她突然开口,“你没有做好准备,我也没有。”

    “我不需要你负责,我知道你有你的追求,我不会牵绊住你,”她在精灵惊愕的目光中愈说愈快,钝刀子一刀刀割在心口,竟带来一丝病态的愉悦感,“她会和我姓,我会自己将她抚养长大,没人会知道她的来历,她只会把你当做一个普通的,值得尊敬的长辈……”

    “够了,”闻人歌忍不住低喝出声,再抬头,对上了精灵看渣女的目光,唇角抽了抽,叹口气,“我从来没说我不打算负责。”

    “没必要,”柏长风一口回绝,眸光冷得可怕,“我不需要一个勉强的答案。”

    “并不勉强,”闻人歌干巴巴说着,又揉了揉眉心,骤然吐出一口浊气,看着眼前情绪起伏波动极大的小伯爵,认真道,“我还不至于无情到这种程度,我说了,我会负责。”

    柏长风咬咬唇,移开目光。

    闻人歌又沉默了一会,缓步上前,轻轻抱住了这只为母则刚的刺猬。

    “刚才,抱歉了,我有些失神。”

    柏长风没有推开她,却也没有回应,只是笔挺地站在那儿,眸光冷漠中带着些许茫然。

    闻人歌抱了抱她,又松开,抬头看向一旁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精灵,轻咳一声,“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额……我们都是新手。”

    “有,”精灵小声说,看看这一对关系似乎颇为复杂的人儿,挠挠头,“额,首先,从同居开始吧。”

    ……

    柏长风坐在床上,闻人歌坐在书桌前,两人面面相觑。

    精灵认真向她们说明了同性受孕的特殊性——大概就是孕期反应会比异性的更大,而且在孕期过程中会非常黏另一半,情绪波动极大,极易患得患失,极易产生焦虑和抑郁,需要比普通孕妇再耐心对待一百倍。

    闻人歌听得一个头比两个大,却还是乖乖摸出了本子逐条记录,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记了密密麻麻大两三页。

    也就是在那时,她心中骤然冒出一阵不真实感。

    自己居然真的有孩子了?

    她甩了甩脑袋,下意识摸出一支烟,还没点燃,又想起孕期禁忌,便赶在柏长风开口之前将烟塞进烟盒里,深吸口气,埋头看书。

    看了没两行,她突然开口,“以后例会谁也不准抽烟,我会和他们说清楚。”

    柏长风唇角扬了扬,耳朵有些红,安安静静坐在床上。

    “还有,同居的事,”由于精灵千叮呤万嘱咐,孕妇可能会很依赖另一半,所以最好住一起,于是闻人歌也大着脑袋尽数照做,“一两天他们大概没反应过来,但不可能一直瞒下去。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公布我们的关系。”

    柏长风先点点头,然后一怔,“我们什么关系?”

    闻人歌慢慢捏紧了书页,沉默一会,轻声道。

    “未婚妻。”

    瞬间,柏长风复杂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之前做梦都不敢妄想的东西,此刻竟然唾手可得。

    她下意识按了按自己平坦的小腹,一时不知道是该感谢这个孩子还是嫉妒她。

    过了会,她咬了咬下唇,艰涩开口,“其实没这个必要。”

    闻人歌只是摇头,不发一言。

    又看了不到两页,她吐出一口浊气,略有些烦闷地将书一合,揉揉僵硬的脸颊,缓步走到床前,温声道,“不早了,睡吧。”

    柏长风看了看时间,眨眨眼,“都还没到十二点,你睡得着?”

    “咳,早睡早起身体好。”

    两人平躺在不大的床上,柏长风身体紧绷,僵硬得不行。

    但她能感受到闻人歌比她还紧张,她都能听到那砰砰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总感觉身边人在计划着什么。

    “咳,”果然,闻人歌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从平躺改为侧卧,在黑暗中静静看着她,迟疑了会,伸手,“需要抱吗?”

    “嗯?”柏长风心跳骤然加速,有些不明所以。

    “精灵说,你现在会对气味很敏感,会需要我,”闻人歌一字一句四平八稳说着,只是平静的声音之下仍有波澜,“会吗?”

    “暂时没有。”柏长风琥珀般的眸子微垂,轻声道。

    “哦,”闻人歌干巴巴应了声,“那我睡了。”

    “睡吧。”

    “晚安。”

    “晚安。”

    闻人歌合眸,深呼吸几下,逼自己放空大脑。她上辈子焦虑失眠的时候也不少,便根据各种教程总结出了一套快速入睡的经验,在这个世界还没用上过,今儿是头一回。

    于是,失眠的柏长风很快就惊讶地发现,身旁的人气息绵长,心跳趋于稳定,竟然已经睡着了。

    她不可思议地扭头去看,然后委屈地瘪瘪唇。

    所以果然是不在意吧。

    她心中拧巴着,生着闷气,却又忍不住靠近,屏住呼吸慢慢蹭过去,小心翼翼将脑袋放在闻人歌肩窝旁,贪婪嗅着她身上的暖香。

    她唇角不禁扬起,合眸,像一只心满意足的大型犬。

    ……

    夜深了,柏长风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觉得怀里滚进来了个东西。

    她茫然睁眸,低头,发现某人趴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

    柏长风以为自己在做梦,但闻人歌那糟糕的睡姿,那死死压在自己身上的那条腿以及自己被压麻的手都在提醒她——这不是梦,是真的。

    她愣了好一会,下意识将鼻尖埋进闻人歌发丝,蹭了蹭她的鬓角,又小心翼翼换了个不会被压到手的姿势,将人拥入怀中。

    至于自己身上那条腿……算了,反正也没二两肉,倒也不沉。

    她克制着,逼迫自己不去看那柔软的唇瓣,死死合上眸,就这么半睡半醒的过了一夜。

    最难受的是第二天,生物钟准时将人叫醒。她茫然望向窗外的鱼肚白。

    以往这个时候,是要起床练刀的。

    但今天……

    她有些舍不得怀中的温软,也在瞬间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休息不好啦怕吵醒闻人歌啦孕期可以偷点懒啦诸如此类。

    直到闻人歌眼睫微颤,似乎是要醒了。

    她赶紧合眸,调整呼吸装睡。

    “唔嗯……”闻人歌哼唧两句,在原地伸了个懒腰,缓缓睁眼。

    柏长风感觉怀中温软一僵。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听见耳边人局促地碎碎念,床榻那边一矮,大概是人慌不择路爬了起来,靠坐着发呆。

    又过了一会,她又听见小声嘀咕,“今天醒真早,果然早睡早起是有道理的吧。”

    然后便是下床,窸窸窣窣的换衣洗漱声。

    柏长风将脑袋死死黏在枕头上,一声不吭。

    又过了会,门一开一合。

    柏长风求稳,又过了好一会才睁眼,扫一圈空荡荡的屋子,才慢吞吞爬起来,难得地发了会呆。

    听见院子里有声音,她起身下床,溜到窗边往外看。

    闻人歌手里端了个大搪瓷杯,悠哉悠哉吹着上面的枸杞,抿了一口,晨风卷起她几缕发丝,看起来颇为惬意。

    柏长风唇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然后突然垮了下来。

    因为尤拉西斯急匆匆从远处赶来了。

    “闻人!”尤拉西斯挥挥手,“精灵教会又来人了!”

    闻人歌心虚——虽然她做好了要向众人公布和柏长风关系的准备,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一对一向尤拉西斯坦诚。于是她上前一步,迎出院子,挡住尤拉西斯的视线,轻咳一声,“到哪了?”

    “山脚下了,随时能上来,”尤拉西斯摊手,“没找着长风,我们去接一下吧。”

    闻人歌刚想说话,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响。

    她身子骤然僵硬,缓缓扭头。

    “我一起,”柏长风面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带了份早起的倦容,只披了件长外套,里面还是睡衣,“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闻人歌僵硬点头,又轻咳一声,“早上好。”

    “嗯,早上好。”

    小门一关。

    闻人歌不敢去看尤拉西斯的表情,像站军姿一样笔直站着。

    “……你们在一起了?”果然,尤拉西斯开口问。

    闻人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否认的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又总觉得不好。

    犹豫时,突然福至心灵想到柏长风大概是能听见自己的答案的。

    唔,孕期不能受太大刺激。

    她很快为自己找好了理由,点头,“嗯,差不多吧。”

    “这样啊,”尤拉西斯轻声道,那双蔚蓝的眸子看不出情绪,“恭喜了。”

    “谢谢。”

    ……

    山寨不大,消息总是传得飞快的。刚和精灵教会的大使碰完面,一出门,和往常迥异的惊喜目光就都落在了三人身上。

    面对那些情绪饱满的目光审视,柏长风不动声色,闻人歌笑容如常,尤拉西斯……

    尤拉西斯和柏长风勾肩搭背。

    看着像她俩成了似的。

    “聊聊?”尤拉西斯笑里藏刀,“我那有一瓶好酒。”

    “不能喝,戒了。”柏长风小声道。

    “……闻人管这么严?”

    她话音刚落,第一轮关于赔偿物资的谈判结束后已经先行离去的威严又成熟的精灵大使扯着之前那只精灵的尖耳朵又朝这边走来了。三人顿时顿步,冲那边友好微笑。

    “不必这么拘束,我这次作为外交官前来的内容已经聊完了,” 年长精灵冲她们笑笑,又将精灵提溜到她们面前,“这孩子惫懒得很,我来了就不想干活,也不来开会,这不,我刚去找了这野孩子问了问具体情况。唉,这些天小五给你们惹了不少麻烦吧。”

    “妈,别,这么多人呢。”精灵小声求饶。

    闻人歌露出完美微笑,开始打出一套虚以委蛇的组合拳起手式,“哪有的事,您女儿帮了我们很多忙的……”

    “但她没有看出最关键的部分不是吗。”年长精灵及时打断了闻人歌的施法吟唱,微笑道,“虽然那颗圆珠的确并非【繁荣】大人的残骸,但很明显,她已经将所有力量全赠予了您。”

    她笑着看向柏长风,礼貌伸手,“精灵是讲情谊的种族,既然【繁荣】大人选择了您作为继承人,您也将获得精灵族的最高礼遇。”

    柏长风茫然与她握手。

    “抱歉,我也是刚从小五那知道具体情况,没来得及提前准备,”年长精灵声音又放低了些,另一只手手腕一翻,递过去一只香囊,“这是一点小小的见面礼,请务必收下。”

    柏长风迟疑了会,还是多问了一句,“这是……?”

    “哦,里面都是些安胎的药物。”年长精灵笑眯眯。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竖起耳朵的人们纷纷不可思议地对视。尤拉西斯最为震惊,愣了好一会之后,牙都要咬碎了。

    这还怎么挥锄头!这是钻石做的墙角啊!

    柏长风只觉得脸要烧起来了。

    你就多余问那一句!

    “谢,谢谢。”她接过香囊,局促道谢,然后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地看向闻人歌。

    闻人歌与那委屈局促又带点湿漉漉的琥珀眸子对视一眼,心中一软,不由得叹口气。上前半步,用力握住柏长风的手,轻咳一声,“感谢您的馈赠,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年长精灵看向周围开始零零散散起哄的人群,似乎也才意识到自己给人家带来了些麻烦,笑着点头。

    闻人歌又朝她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然后抓着柏长风的手就跑。嘴里嚷嚷着“让一让让一让”,不断横冲直撞,在围观的人群中挤出一条路。

    身后是骤然爆发的起哄大笑和大声的祝福——大家都对那次盛大表白未果极为遗憾,现在冷不丁看到两人并肩逃跑,竟有种欣慰感。

    跑到没人的地方,跑到世界只剩她们两人,跑到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闻人歌松开柏长风的手,抱着颗树疯狂咳嗽,只觉得比当年体测跑800还累。

    再一回头,柏长风只是有些脸红,但气都不用喘,看起来和没事人似的。

    “你也不带着我跑。”闻人歌抱怨。

    柏长风手里捏着那个香囊,小声道,“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吗。”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突然都笑了起来。

    闻人歌靠着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嗽一会,又揉了揉眉心,小声道,“都这样了,今天的欢迎晚宴就公布吧。”

    柏长风耳朵红了些。

    “好。”

    “然后要定一个婚期。”

    柏长风并不想仔细体会心中那种复杂的拧巴感,只是点头。

    “好。”——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闻人歌在欢迎晚宴上公布的爆炸性新闻就成了过去式,而婚礼也已经提上了日程。

    没过多久,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尤拉西斯一手操办的婚礼。就算在物质上山寨条件差了些,但仪式感满满当当。

    换句话说,两位新人被她搞得各种花活折腾惨了。

    “呼,”闻人歌直勾勾倒向床榻,喘了半天气,又弹起来往肚子里灌了一大杯水,才看向同样身着繁复红衣的柏长风。

    唔,真是只喜庆的大狮子。

    她笑着凑过去,熟练勾肩,轻咳一声,“我们也算是……”

    柏长风摆摆手示意她打住,指了指外边。

    “有人在听墙角。”她小声道。

    闻人歌眸子一眯,“谁这么大胆?”

    “好多人。”柏长风面不改色。

    闻人歌磨磨牙,撸起袖子,“我出去教训教训他们。”

    柏长风迟疑了会,拉住了她。

    “怎么?”闻人歌疑惑看她。

    “先这样吧,随便聊点,说不定他们等会就走了呢?”柏长风解释。

    过了这么久,她心结并没有解开,反而越来越拧巴。理智告诉她,自己能和闻人歌变成现在这关系已经是走了大运,但内心还是忍不住渴望更多——渴望从闻人歌那里获得更多的,对于自己,而非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的珍惜。

    她甚至不敢去肖想“爱”这个字眼。

    她能感受到闻人歌在尽力给她一个完整的体验,在各方面都称之为模范。而她也在努力配合,不让这羡煞旁人的故事有一丁点破绽。

    她们现在已经成为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却又不约而同的礼貌疏远,相敬如宾。

    果然,闻人歌说的对。婚姻就是彼此绑架,互为人质。

    “好吧,”闻人歌最近听她的,便坐了下来,迟疑了会,小声道,“我想先……约法三章 一下。”

    “嗯?”柏长风眼皮一跳,扭头看她。

    闻人歌面上笑意已经消失了,吞吞吐吐,“我知道我们现在属于合法妻妻关系,嗯,这种关系意味着,你有可能会有一些,需求。”

    柏长风抿抿唇。

    “我没有打算剥夺你的合法权利,”闻人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有人情味的冰冷,“嗯,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先申请,比如亲亲,和,嗯……那种事。”

    柏长风抿了抿唇,良久,点头。

    “当然。”

    “我有拒绝的权利。”

    “当然。”

    房间内本有些暧昧的气氛已经消失殆尽。闻人歌局促地动了动,又有些苦恼地看向窗外,“那帮家伙还没走?”

    柏长风自个儿生着闷气,正需要发泄。闻言,毫不犹豫起身,一闪身从后窗跳了出去。

    扒拉着墙听墙角的人压根没发现她,而某个打定主意当乐子人的尤拉西斯刚准备怂恿大家冲进去,一抬头,就看见柏长风那冰冷的脸。

    “打人不打脸!”她只来得及喊这一句。

    ……

    暴揍一圈这些听墙角的家伙后,柏长风一身郁气散了大半,莫名也多了几分勇气。

    “闻人歌,”她看向在灯下不知道为什么在翻字典的人,抿抿唇,轻声道,“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闻人歌茫然扭头,“婚姻关系啊。”

    “我知道啊,我的意思是,”柏长风顿了顿,“除了婚姻关系呢?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关系么?”

    闻人歌一怔。

    柏长风微微握紧了拳,紧张,却又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你很久之前问过我,我们是不是彼此之间有些好感,”良久,闻人歌开口,“我当时说谎了。”

    “我想,我们彼此之间是有些好感的。”

    她看见柏长风那琥珀般的眸子亮了几分。

    “但我也说不清楚我们现在的关系,”她轻声道,“你知道我的情况,而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办,更不知道未来该怎么走。”

    “柏长风,我们就先这样厮混下去吧。”

    明明不是肯定的答案,但柏长风却还算满意。

    她又看向闻人歌手中拿着的字典,“拿着那个干什么?”

    “给孩子取名。”闻人歌耸耸肩,“我已经想了好几个,你要不要看看……”

    说着她就要扯一张纸来写。

    “等等,”柏长风蹙眉,“我记得你答应我了孩子跟我姓。”

    “当然。”闻人歌点头。

    “柏家有族谱,轮到她是嘉字辈,”柏长风犹豫了一会,“你可以定最后一个字。”

    闻人歌愣了愣,“也行。”

    她几乎是瞬间定下了这最后一个字,“嘉,嘉良吧。”

    她边说着就边笑了起来,“元正令午,时唯嘉良。长风,你当时发脾气说这是个不受期待的孩子,我倒觉得,她来得正是一个好时候。”

    柏长风听懂了那文绉绉的话是什么意思,心中那点怨念终于消失。甚至,淡淡的温情涌了上来。

    她默默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闻人歌。

    “我记得拥抱不用申请。”她能感受到怀中人身子稍微僵硬了一下,迅速开口,抢占有理的那一方。

    “额,对。”闻人歌迟疑着点点头,又有些生疏的,将脑袋放在她肩窝上。

    如果拥抱也不可以,那也太过分了。

    她的主动令柏长风心尖又是一颤,忍不住得寸进尺,将人抱得更紧。

    “你说得对,你说的总是对的,”她声音突然有些哑,“闻人歌,我们就先这样厮混下去吧。”

    腰间又环上了一对手臂。

    她们静静相拥,呼吸交织,直到彼此的心跳都趋于一致。

    “闻人歌。”

    “嗯?”

    “我想申请亲亲。”

    闻人歌愣了一下,失笑,微微离开了些,看着眼前这只乖顺的大狮子,心一软。

    “申请通过。”

    她们在夜色下拥吻,山月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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